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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受长生-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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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神棍抖擞着些微变形的胖脸震声道:“言语请放尊重些,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不是常人,而是一个经高人指点、窥破天机的人,是一个大写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有益于百姓的人。再说了,我何时诓你了,难道你命中三位贵人还没出现?这就对嘛,该来的还是回来,别急着揍老夫,等三位贵人真离开了再算账也不迟。”
周涣撸袖子道:“贵人出没出现不知道,但今个儿你命交华盖势必要被教导如何说人话是真的。”
老神棍嚯地一声钻去云湦身后,见这大少爷靠不住又跑去路人身后躲着,引得人家随行的朋友跟着叫,再眨眼人已经没了。跑得比黄鼠狼还一骑绝尘。
车夫吃饭回来,坐在马车上扳了根洋槐刺剔牙,给枣红马塞了把干草。云湦与周涣落了座。车夫吆喝两声,瞬间又上来几个人。
骄阳烘烤下万物都恹恹不振,狗趴在阴凉地吐舌头,趴在地面看,近处远处的街景都是扭曲的。慕名来雪山避暑的人愈发多,车马有些供不应求,官府便在原来基础上多加条横杆供更多人站立。
车夫挥了挥鞭子,车轱辘刚响一个妇人身若飞燕地跨上车。
马蹄答答,车子行驶在沙石铺就的道路上有些颠簸,妇人一手跨着菜篮子一手拉着横杆左右打量,目光落在周涣身上拍了拍他的肩道:“小道士,给我让个座呗。”
“啊……?”周涣微讶,等明白妇人的意思后不好意思笑道:“无量寿福,贫道不太方便……”
妇人扭了扭腰努嘴道:“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不就让你让个座吗?至于找借口。”
周涣为难道:“当真不方便……”
妇人翻了个白眼,秀丽黑发锃亮生辉,虎背熊腰虎虎生威,委屈的表情赛带雨梨花,委屈道:“哎呀我算是看透了,现在这些年轻人哟就是素质差,可怜我都四十好几的老人家了坐个马车还要被年轻人嫌这嫌那……”
?
周涣掀起长衣下摆,道:“贫道腿伤在身,真不能让座,听懂了吗?”
其他座包括云湦全在忍笑,心头暗爽。妇人本以为他是个好拿捏的柿子,没想到是块石头,登时面红耳赤找借口溜了。
望着妇人匆忙的背影,周涣理了理袖袍。云湦拍肩安慰道:“师弟,其实也就断个腿,别这么丧气嘛,你想想断腿还有个别人求之不得的好处。”
周涣挑眉。云湦坦然道:“长高啊。痊愈后岂不是再也不会拿剑削我的脚背了?”
什么歪理,他正想说有本事你断个腿试试,忽然往前栽。
车夫撅吹口哨安抚黄马,望着遮天蔽日的黄沙啐道:“遭了,天下沙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叆叇:古代眼镜。
差点忘了更新orz
第97章 流沙
惊慌失措的声音在车厢回荡。周涣抽出长剑扶着车轼探头望去,只见黄沙漫漫伸手不见五指。
玩月城地处戈壁沙漠,常有黄沙漫天等迹象,当地人称之为天雨沙,即天下沙子。
这等天灾避无可避,车夫钻进车厢哆嗦道:“先躲会儿,先躲会儿,这天气只能躲。那边的麻烦把帘子放下来。”
周涣放下帘子,想了想翻出角落的簸箕往马匹脑袋一套,防止被沙土呛鼻窒息,跟着待在车厢,把脚放好看着车夫絮叨。
这条道车夫走了几年,比回家的路都熟,摇头自言自语地说:“奇了怪了,怎么大白天也下沙子,不该啊,不该啊!”
“听你这么说原来白天没有下沙子的天气?”
“当然没有,不然官府也不会白天设车马通行啊。”车夫道。
云湦好奇道:“恐怖么?”
“恐怖是不恐怖,捱个把时辰就好,只是……!”不待车夫说完车子剧烈摇晃了一下,人仰马翻。帘外传来马鸣和蹄声,叮叮哐哐一阵乱响后车子又正起来。
“东西作乱?”云湦啧了一声,不耐烦地掀开帘子。
两道剑芒掠过,二人御剑凌空下望着沙海中的马车。
周涣变色:“竟陷入流沙之中……”
云湦讶然道:“平白无故怎么多了个流沙眼!”
周涣伸手拉住一个乘客,白鹿剑芒在黄沙中如白日光辉四射。可即便如此,那人脸都涨红了还是没攀上来,慌乱哭道:“道长,我使不上劲,有东西扯着我呢!”
周涣皱眉,冥冥中有股力量不让他们逃出去。他将疑惑告知师兄,可还没开口,云湦的剑也猛然下沉,周涣连忙稳住他,道:“此中有邪祟作祟,师兄你去岸边待着,我来救他们。”
云湦摇头道:“可你一个人撑不住。”
“白鹿似乎无恙,我加把劲便是,你留在此地恐怕也有危险。”
云湦本想留下帮忙,但剑势越来越低,咬咬牙回到岸上。
车中起码有四五个人,沙如海水一个劲地往车厢灌涌,马匹发出惊慌失措的声音,但这种时候越慌乱便陷得越深。周涣一手拉住一个人,可他们刚攀上剑白鹿瞬间下坠半尺。
周涣灵力淳厚,天资聪颖,轻功御剑皆当行出色、升堂入室,白鹿又是存世不多的神剑,绝无可能出现负担过重的情况,那流沙的力量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想罢,咬紧牙攥紧手腕,势必要救起他们。
被他拉着的人磕了一脚,龇牙咧嘴,掉泪呼喊:“道长道长……”
周涣道:“别急,贫道绝对不会让你们被流沙吞掉。”说罢空出一只手夹着灵符,在剑柄一拍,白鹿微微颤动,周涣咬牙,食指抹过剑刃,登时有鲜血抹过纯净莹白的剑身。
怪力登时失去联络,那两人终于逃离魔爪。周涣松了口气,正要再试,剑声噌吰,清风拂面,略一侧目看见猎猎飞扬的玄衣,一双冷白修长的手拎起两人衣领。
周涣大喜道:“师父!”
师父嗯了一声,一手一个,纯钧剑凌空飞行视若无物。
白绫射来,裹住剩下的人,咻然一声卷走了。周涣回到岸上,望着岸边凛然雪衣又是一喜。
雨师妾放下那些人,白绫回袖。周涣得意忘形,忘记伤势,跳着落地,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冷然道:“别跳坏脑子。”
“哪那么容易跳坏,”周涣嘻嘻两声,“雨师姐姐这是在关心我么?”
雨师妾阖眼:“不要的嘴可以捐给别人。”
纯钧折射纯净光芒,风沙吹动玄青的衣袍,孟惊寒踏着罡风步履如石走来。
流沙之中马车越陷越深,最后只剩下一个尖,轰隆一声马车四分五裂,沙子和马车的尸体缓缓下坠,陷进深不可测的地底,像被流沙怪物吃了般。
劫后余生的人呆若木鸡,愣愣地看着这一切,不知谁叫了一声窦靖夷来了,所有人纷纷尥蹶子跑了。
云湦提着扇子去追他们。
兰成抬起疑惑的眼睛道:“窦靖夷?难道真是窦靖夷在底下作乱?”
“不是窦靖夷,气息不同。”雨师妾攒起细长的眉,风沙里雪色裙摆招摇,漆黑的眸子映着松动的沙石,“那是什么?”
黄沙依旧遮天蔽日,漩涡中心沙土翕动忽然咕噜咕噜冒出一股清泉。谁也不认识。
雨师妾道:“且不说这些,雪童生死不明。周涣。”
周涣应声走过去:“去雪山查探雪童?我跟着你去。”
兰成关怀地看了眼他们的伤势,担忧能否撑住。雨师妾抬手示意已无大碍,眼下更重要的是雪童。
距离下山已过几日,期间孟惊寒上山捡回其他生还者归家,其中便有死于非命的钟三郎。只有躯壳在那,雪童真身下落不明。若雪童未死,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将军坡离雪山不远,站在流沙附近可见远处一掐覆雪墨山,仿佛铁焊成。越接近雪山的地方热浪渐少,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凉薄的冷气。
一路上太过安静,虽然说刚被调戏了一次,但周涣还是自觉担任找话题的重任,转了转眼珠,走到雨师妾面前倒退着走路。
她抬起眼睛:“你又想做什么?”
周涣眨了眨眼西子捧心道:“什么叫又,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你才发现。”
周涣小声道:“我刚被你戏弄了一把现在你却这么冷漠要不要这么陈世美……诶你去哪?”
风掠过裙摆,雨师妾往回走,闻言回头一眄,冷漠道:“鬼族精于五感,我听见了。这就去跟孟惊寒提亲,说我玷污了他的徒弟,现在负责。”
周涣一把拉住人劝道:“我错了我错了,师父听到非打死我不可!不就挑下巴嘛,没什么没什么,大黄还被我养着呢也没见小母狗嫌它黄花大闺狗跟人族男子厮混辱没流浪狗门风,我不在意我不在意。”
黑白分明的眼睛眄了他一眼,示意尽快赶路。
周涣委屈地腹诽:明明我才是被戏弄的那个……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实在太小男子气,顿时惊恐,不再纠结这事,摆了摆脑袋跟上。
其实他刚才是想问伤势恢复得怎么样,希望不要勉强自己。
雨师妾垂下头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千年的鬼神还没那般脆弱。”
周涣不再说话,若执意关心下去保不齐她误以为自己小瞧了她,便放慢脚步直到并肩同驱。
过了会儿,雨师妾又警惕道:“你又做什么?”
周涣转了转眼睛,大方爽朗道:“看看谁高啊!”
还以为是重要之事,真是无聊透顶,雨师妾脸色一沉,甩袖走了。
刚走两步传来他的呼喊。雨师妾并不上当,停下讽刺道:“说了那么多话终于知道喊疼,难道自己不曾包扎?赶路要紧。”
人没有回她,只是抱着伤腿抽气,平时璨然的笑脸此刻白中泛青,看起来疼极了。雨师妾还是回来了。
周涣皱得跟抹布似的,不过即便疼极了还是不忘满嘴跑马:“当然不曾包扎,我从小到大很少受伤,缺少实战经验,手法当然比不得你细致。在说了,能得雨师姐姐关怀那是何等的荣幸……啊!”
她幽幽觑来:“不经痛便闭嘴。”
一只手按上双手,雪地之中愈显得温暖。
她望着那只手,良久抬起一张颦颜:“你骗我?”
周涣笑盈盈道:“原来你也有被骗的一天。”
见她就要发作,竖起食指横在二人之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聊对不对?我不过是找点乐子,真若学你不开腔不说笑那才是真的无聊呢。”
雨师妾指尖一用力,冷漠道:“那你便继续找乐子吧。”
周涣连忙喊疼疼疼。
包扎好伤口继续上路。雪山巍峨山路崎岖,陡峭的山路对她还好,对周涣算难走了,一小段路也能走很久,偶尔遇到陡坡峭崖更需要小心谨慎。
雨师妾并不会扶着他,而是在一旁抱臂看他自己越过那些阻碍,必要时才会驰援避免再度摔伤。周涣也不求助,耐心地缓慢地自力更生。
忽然,他停下,目光久久停在布满沙石的雪道上,语气迟疑而凝肃:“你背我下来时,是不是经过了这条路?”
岩石上有细微血痕,经风吹日晒已浅薄许多。
翰墨的眸子缄默地注视他,没有说话。
若非师兄相告,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带自己下来的,那么长的路……他喉结翻动,五味杂陈,正要说道谢的话,还没开口她一把把他拉进云杉树后,低声道:“别说话,有动静。”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树后空地传来爪子踏在地上的声音,只见见一头足足有四尺高的雪虎左顾右盼。
一只兔子窜过,雪虎舔了舔牙齿,一招恶虎扑食,云杉轰地声撞下。
雨师妾挽上白绫蓄势待发。雪虎万万没想到树后有两个人,那双饿惨了的眼睛顿时绿得发蓝,瞬间跟打了鸡血似地扑来。
周涣大喊小心,两道灵符如紫电窜去,雪虎蓦一扭身猛虎掏心,白鹿呦呦作响砍下半截虎尾。
雨师妾长袖一挥,白绫破开凛冽寒风缚住雪虎四肢,一拉一拽,从枝头跃下落在雪虎拍起的半丈雪尘中。
周涣看着它凌乱的皮毛,道:“它是出来觅食的,饿了好几天,难道钟聪出什么事了?”
话落雪虎猛然挣扎,正要对着她最后一击,只听一声清然剑啸,长剑直捣黄龙,雪虎的脑袋再度砸下来。
周涣提着剑,剑尖挂着两滴似落未落的血珠,看着尸体细细喘气。雨师妾知晓他不喜杀生,道多谢,周涣摇了摇头收剑。有雪虎出现,钟聪一定在附近。继续赶路。
第98章 阿靖
天高日晶,羊角风从峰巅重重滚落,这是片白茫茫的空地,雪厚得如同在踩棉絮。脚印在此消失。
周涣在别处转了转,也没发现任何脚印,后悔地贫嘴道:“早知道剑就该偏一点儿,偏一点儿也不至于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
他一屁股坐在大石头上仰头看天。漠北的天是很好看的,在澄天镜时便已发现,不像无名山的天云紫霞金,不像姑苏的天温婉碧玉,而是一种干净的绀碧色,像骆队宝箱里最澄澈的蓝宝石。
绀碧遥空秋意生,深檐当午暑风清。老翁睡起支颐坐,初听新蝉第一声。
雨师妾由着他休息,打算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周涣看着她的长发不知何时落了两粒雪,想了想,喊道:“别走了,我有办法。”
雨师妾踩着细雪走来。周涣半跪于地,双肩耸动,不多时掌心多了个物什——正是千钧刍草人。
“你要用它找钟聪。”
“嗯呢。上次草人确实找到了钟聪,可我却以为是它找错了,是我眼拙。这次再试试。”他握着草人,抬起亮晶晶的眼神,“看出来了吗?这和上次的不一样。”
她轻轻摇头。那草人却一下跃上她的指尖,用两只刍草做的手在脸上胡乱抹弄起来,一会扯衣裳一会扯裤脚,一会冲一旁的周涣挥手。
草人本乃死物,但此刻竟开始梳妆打扮。她觉得有些新奇,不由得再看两眼。草人冲周涣挥手。周涣轻蔑一眄,手指移在草人头上弹了个脑瓜崩:“得寸进尺,给你画双眼睛就不错了。”
草人往后一栽又鲤鱼打挺地起来,转身抱着她的手指闹,周涣拎出来在肚子里加了张有言说功能的灵符后放回去,这个自己可研究颇久呢。
“来,小东西,喊一句试试。”
雨师妾心道若它学主人喊个什么雨师姐姐、鬼姐姐,自己就一把火烧了。
万幸的是,刍草人没有喊雨师姐姐,也没喊鬼姐姐,而是——“阿靖”。
她一怔。
这个名字太古老遥远。母亲喊过,父亲喊过,可他们不辞而别。澜沧喊过,可她渐行渐远。漫长岁月,物是人非,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喊过她。
骄阳垂沐万物,空旷僻静的雪地,似能听见山下蝉鸣。
“阿靖……”尘封多年的名字经由唇舌咀嚼再度破开尘埃,周涣一双眼睛静默地注视着她,像三清池两粒清珠。
“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耳畔是极轻的细雪落地的声音,一点点软化沸腾。不需动作,她也知道小道士定又是傻乎乎地笑着,笑容像溶溶春池里刚捞起的桃花,丰神明朗。
“……很早以前就想送你这个,可手艺不好总觉得未臻完美,如今总算拿得出手。”
“我知道,起初师父拜托你时你并不愿意,你仔肩繁重,又为崇明玉奔波……”素来精明雀跃的双眸有些黯然,“以往种种是我年少无知,这几个月,多谢。”
“……这算投之以铜铃,报之以刍草人?”她不知做何表情。
“那你算是同意了吗?”他咧嘴反问,露出一排雪白的细牙。
低垂的头颅轻声一笑,没有任何讽刺揶揄、发自内心的笑,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么肆意开怀的笑,尚未惊奇,下一刻见她抬头,眸里有剑般明亮的光。
“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青涯言重。”
周涣再一笑,眸光璨若星辰。姑苏明月,烟波浩渺。
接下来一切地顺遂地进行下去,周涣再捏了个草人带路。他的手一向很巧,加了灵力的草人健步如飞。
雨师妾刻意放慢脚步等他跟上,收回落在刍草人身上的视线,道:“你很厉害,记得你小时候便常做这些。”
“你还记得?”
她微微点了点下颔,造访无名山的次数算不多却也不少,孟惊寒把徒弟宝贝得紧,拜访时没少撞见周涣。
“除了这些,你用的灵符也都是你创的?”
“当然。说起这个,还要多谢我的阿娘。”
他望着雪抿嘴一笑。父母都是宝相阁顶尖的杀手,阿洧擅武,阿溱擅文,是阁中不可多得的医师与机括师,他遗传母亲,天赋极佳又肯动脑,看多了理论便想亲手尝试一下,便发现其中乐趣。
无名山的开山鼻祖剑农因伤义士而闭门不出,在缥缈的仙山创立无名山派。剑农剑农,耘剑之农。师父师伯也都是剑修中的佼佼者,无人研究符纸一类,无名山在气符方面造诣甚微,他便主动揽职。无名山常接山下百姓的委托,弟子们除妖歼魔的灵符多出于他之手。
还记得有一次,一个外门弟子被指派替当地民众除魍魉却灰头土脸地回来,抱着大师伯委屈。那时不过十几岁的周涣恰巧腋下夹着本书嘴里叼着张符耳上搛着支毛笔路过。
那弟子控诉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燕袖雪拍肩喊乖,道:“许是你哪步出了错,才叫那魍魉猖狂。唔,涣儿来了,涣儿帮师伯看看哪步出了纰漏。”
师伯真是古今中外第一温柔的人,比起师父简直不知道好几倍,若换作师父肯定这样说:“劣徒,你师弟其心有惑,还不滚过来解惑?”
周涣非常乐意地走过去,但只是一眼便看出端倪,抽出来最下头的符纸道:“你们是不是用它来招那魍魉了?”
弟子按礼该喊他师兄,但周涣比他小,便在前加了个“小”字,点点头道:“小师兄猜得不错,这符我记得只有招灵之用,可昨夜招来的魍魉却不知怎么的比村民描述的恐怖十倍不止!”
周涣道:“这个简单,因为符画错了,最后一笔没这般平直。若按书照本宣科地拓画确实只有招灵之用,但稍有差池灵符便会转变为与之完全相反的符咒,反倒将你的灵力转嫁他人。那魍魉得了你的灵力,自然如虎添翼。”
那弟子见他年纪尚小却头头是道,未免有些不服气嘟囔道:“小师兄错怪我了,这是我照著书本画的怎可能有误?恐怕小师兄才是记岔了,这么复杂的符除了创始者谁记得住。”
这属实是句平地插旗等人推的话,周涣坦然道:“我就是创始者呀。”
一顿。弟子沉默地看着他。
周涣道歉,这确实是他的疏忽,不过正巧这几日在研究新画法,待精进完后可以送一份给他。周涣便问:“你是想要还是不想要?”他那么热情和善,这位师弟肯定是想要的。
燕袖雪言笑晏晏道:“事情迎刃而解,真好。”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
周涣一向知道自己脑子在这方面聪明得令人发指,又是少年心性,最是意气风发心高气傲的时候,毫不吝啬地向他人展示自己。
若是修道之人会自动幻化符合性格设定的灵宠,他应该是只耀武扬威的小鸡仔吧,只差没迎风抖动鸡冠子。
显摆完自己也该显摆他人了,周涣好奇道:“怎么净说我了,也该说说你了,你应该比我厉害多了吧,你这么厉害的人。”
“幼年回忆总是充斥着黄沙与嘶吼,每个人都在为责任义务厮杀,哪能关心战营里的稚子。”雨师妾似笑非笑。
“涿鹿战事毕后,乘龙升天,你在九重天也是一个人?”
雨师妾抬眸看他,记忆深处一段模糊光景揭开面纱。
觥筹交错的宴会,她抱着一把古琴一板一眼地问台上人可否将它送给她。台上之人脸上罩了一团黑雾看不清身份,只记得点了点头,但不待她转身,下一刻宴会变成剑林血池,玉杯里流淌着血,牙箸长起了肉。琴弦崩然断了,紧接着一道电流般穿过眉心,剧痛无比。
她失了平衡往前一栽,幸而周涣一把扶住才免受跌倒之苦。
周涣焦急地护着她,偏头只看见紧锁的眉头,眉心红痕艳得要滴血,这时,脚后碰到处坚硬锋利物什。
他一手扶着人慢慢蹲下,一手拂开雪,只见是块墨绿的碎了的玉石,黯淡无光,花纹精致,与崇明玉颇像,但并没像崇明玉那般流光溢彩。
雨师妾咬紧牙关不泄露一丝呻/吟,捂着额头伸手。周涣将与崇明玉极为肖似的玉放在她手心,同时在地上摸索。
“……这不是崇明玉。花纹相似罢了。不过有些年头,虽非崇明玉,然摆不脱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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