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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受长生-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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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枚星归位,七为九。石门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露出更广阔的天地。
抱珠蜻蜓的珠光驱散昏暗,远处黑暗浓得似墨,张牙舞爪地糊在八方,像一盏漆皮灯笼。
周涣回头望阖上的石门一眼,在上面发现一个“夜”字。
夜,大叶。
走了一会儿,烈火烹油之家、鲜花着锦之子的云崇终于忍不住捂鼻道:“好臭。”
“臭?”雨师妾停下脚步,微微侧颜问。周涣向她解释确实有一股臭味,确切来说是腐烂味。
雨师妾蹙眉沉思。水声滴答,阿亮突然惊了一下。
只见他不慎踩断一截白骨,顺着骨骼望去是一架完整的骷髅白骨,披着褴褛衣衫倚在墙上,看样子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周涣刚要安慰,这时从云崇那传来更加惊恐的尖叫。
第101章 夜宫(2)
——比白骨更恶心可怕的是什么?还未完全白骨化的尸体。
虽然游过地府见过哑尸,但还是第一次见腐烂成这程度的尸体,其冲击力不亚于任何血腥场景。
周涣抬袖捂住口鼻走近。不止一具,共有十几具。
雨师妾那传来声音:“这也有,死了已有半年。”
这里阴冷干燥,利于尸体保存,这堆尸体比刚才那堆更像活生生的人,冲击力更大。周涣不免觉得脑袋发疼,这个夜宫越来越考验他的忍耐力。
雨女伞离指腾飞,一片幽蓝光羽飞离手指,默念着幽冥独有的召灵法诀,与此同时脚底生风,如水波般延开一个浑圆灵阵。
黑漆漆的角落飘来几缕魂魄。
阿亮护住云崇警惕地看着他二人,云崇皱眉地冲他嘀咕了几句,他羞愧地放下手。云崇好奇地看去,只见那灵阵越来越大,最后竟有十尺宽,偌大的空间涂满幽蓝色,从角落钻出几缕魂魄,围着伞贪婪地吮吸雾气,很是惬意的模样。
雨师妾皱起好看的眉,雨女伞静静落回指尖,幽蓝色的灵阵化成光羽消散。
“都是些残缺的魂魄,一如霍家村失魂村民,问不出什么。”
云崇探脖子道:“会不会是盗墓贼?”
周涣出声:“不是盗墓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倒斗不会带妇孺老人,这些是将军坡中失踪的商队。”
继续前进,又有一道石门。
接连看到死尸,除了雨师妾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些受不住。云崇有些后怕又耐不住好奇地打量四周,忽然再度传来惊呼:“……巨蛇!”
雨师妾动作微滞,所幸下一刻听到了阿亮的声音:“少爷,那好像不是蛇,是玄武诶。”
沉默了一会儿,云崇哼鼻子道:“我当然知道玄武是什么,只是太暗了没见到蛇身。”
阿亮哦了声。
玄武约摸两丈高,守护这扇石门,做工精细。刚看了尸体头脑昏昏,如今觉得这玄武像愈发眉清目秀。
上一道机关派了云崇,这下得自己出马了。石门上的机关依旧与九星有关,很是简单,随手摆弄一下便开了。露出门后的溶洞世界,滴答滴答的水声回荡在幽幽空间里,地上开着石笋与石花,空气更为阴冷。
云崇小跑过来道:“好快。为什么我开门花了那么多时间,你却一下子搞定了,这也太欺负人了。我刚在看玄武上的古诗,被你一喊也来不及分析了。”
周涣道:“玄武上还有诗?分析这事你可以贫道没差嘛,背来听听。”
“也不是什么佶屈聱牙,而且就两句,一只玄武上一句。第一个是‘山上多曲木,涧底有劲草’。”
“宋晁说之的《记梦》,好诗啊。”
“第二个是‘向来吟橘颂,谁与讨莼羹’。”
“杜子美的诗。意思是如同《橘颂》中的高雅之士,不会贪恋莼鲈之思。这两位诗人品行都好,夜宫主人选择在镇门兽上刻下这两句诗,想必是个文雅高洁之士。”
云崇别过头道:“只会写些酸诗抒怀罢了。夜宫这么老,主人肯定早归天,写诗给谁看?劳民伤财,故弄玄虚……”
轰——!
随着话落,石门猛然关上,激其尘埃三尺。
云崇惨白着脸,小声道是不是夜宫主人发怒了。
周涣心道借此警醒下这臭小子也好,便没有说话,水滴声愈发明显,只见石门背后也有两尊玄武石像,上面分别有句无名诗。
第一句:美芹献丹案,清茄拂篁馆。
第二句:北斗星不夜,海心在碧洲。
周涣脸色微变,这时,一滴水从玄武的蛇嘴垂落。
云崇挪了挪脚正要看看,雨师妾皱眉道:“别轻举妄动!这是弱水。”雨女伞一下子掷来,下一刻只听得水声哗啦。
弱水,其力不能胜芥,环于蓬莱仙岛,且有剧毒,神魔皆腐。
其后是一道鸿渊,竖着一根还算大的高大石柱,随后便没有后路了,只有对岸一扇石门直愣愣光秃秃地等着他们。
弱水奔泻不止,形成一挂小小的瀑布,汹涌地注入鸿渊。鸿渊虽宽却不幽深,不一会儿便能被注满,需抓紧时间脱身。
云崇慌乱摆手道:“这、这……是不是夜宫主人降怒了……我连累了你们……”
周涣道:“不是,是第二道机关。”
雨师妾十指相抵,掌心聚拢一只新的抱珠蜻蜓飞去周涣那,紧接着自己凌空,寻找隐匿在黑暗里的机关。
周涣挽了个剑花儿下插三分,尘土一震瞬间,升起一道泛着莹光的灵屏抵挡瀑布带来的水花水雾,做完这些抬头:“看天上,机关在穹顶上!”
天上是面潮湿石穹,吊着几根钟乳石与石幔。蓝光一作召出雨女伞,只听得砰砰几声钟乳石纷纷坠河,露出藏在石中的机关,只见是几粒颜色各异的硕大宝珠。
“又是九星?”
只见白黑碧绿黄赤紫七色,正对应北斗九星,宝珠之下则是更多交错纹路,实为龟背洛书。*
蜻蜓绕着众人飞了一圈,照亮十方,方才不曾看清黑漆漆的周围,这下却看清了:
不止正前方有一扇门,其他地方也有石门。确切来说,这里的空间更像是一个八卦,每一卦上都坐落着一道石门。
不是甬道里的九星,是另一种九星。甬道里的是七星加洞明隐元二星,这里的九星却是风水九星,对应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之八门。
周涣抬头:“阿靖,还记不记得甬道石门上的迷宫?”
雨师妾点头。
八方坐落的石门一模一样,他们要做的就是找到生门是哪扇并破开。
紫白飞宫,辨生旺退煞之用;三元气运,判盛衰兴废之时。
他在心里默念,注视着洛书河图、九星八门。
《紫白诀》有云:洛书之运,上元一白、中元四绿、下元七赤各管六十年,谓之大运。一元之内又分三运,循序而推,各管二十年,若九星轮临一周,谓之小运。
现如今大晁国祚运行几百载,永初帝践祚,今为永初三年。
生门在艮宫,其星天任。
八门中以休、生、开为吉门,分别居一白、八白、六白之所,亦即三白星为吉也。
对应六白开阳星。
“击六白宝珠。”周涣出声。
灵力瞬间箭矢般击上六白宝珠发出噌吰的巨响,耀眼得像太阳,就连鸿渊也被照得清清楚楚,穹顶窸窣作响。
生运发丁而渐荣;旺运发禄而骤富。退必冷退绝嗣;煞则横祸官灾。死主损丁,吉凶常半;应如桴鼓,图运有然。
周涣警惕道:“六白当令。死煞凶星为九紫、一白,二黑、三碧、四绿,以及五黄。避开它们!”
随着话语激荡,被点名的那些宝珠光芒此初见时还要锐利刺目,从窍孔里飞出十几道毒箭寒匕与瘴气。
雨师妾无脉无息,瘴气于她毫无用处,手掌一张,吸附掉那些森冷毒寒的瘴气,目光冰冷如同判案的阎王。毒箭寒匕直直坠进鸿渊,弱水瞬间沸沸汩汩,顷刻化为乌有。
灵符脱弦钉上一道石门,瞬间引亮其上的灵玉浮现山的符号。
云崇道:“是艮宫,生门果真在那!”
周涣正准备御剑过去探查虚实,方要拔出白鹿,接下来只听咔哒咔哒地响。
云崇问:“青涯道长,你怎么不走?”
周涣严肃:“不是艮宫,三元九运发生变化,九星八门开始易位了。”
他放下拔剑的手,取而代之射出一道灵符,石门上灵力如水波激荡,坎卦的符号瞬间亮起发着玄青的光。这才是真正的生门。
幸而没有那么快推门,否则进入的该是伤门。伤门为木,列于艮,艮为土,门克宫,凶上加凶,必死无疑。
“这夜宫主人好狠的心。”周涣半是惊愕半是打趣,“不过为什么会设置这种故意迷惑他人的机关?”
这些什么三元当令紫白九星的,云崇一个也没听懂,但耳边有个声音告诉他坎门为生,周涣没有说错。
云崇点了下头,忽然按住他的手臂,义正辞严道:“道长,不管上刀山下火海我信你!我的命现在在你手上!”
周涣不解地哈了一下。雨师妾掷下雨女伞挡住弱水,周涣拔出白鹿剑坐上去,将主仆二人带去坎宫那。
石门再度阖上。周涣落地握剑正要谢雨师妾代劳之谊,空荡的暗室传来阵阵足音,血腥味越来越重。
警铃大作,他握紧白鹿剑,心道不要又是什么复杂的机关为好,上一道石门是神魔皆腐的蚀骨弱水,这次可别是熔浆铁水什么的,实在吃不消。
万幸的是没有出现乌鸦嘴。
角落现出一方湛明剑华与芒寒剑光,那剑刚开了杀戒,但神剑无血,只有剑尖下还悬着一滴欲坠不坠的血珠。
兰成见到他们顿时笑成花,温柔得堪比柔柔的含笑:“青涯?可真是太巧了,雁来刚才还在讲你,没想到这么快便会合。”
周涣乐得眉飞色舞,抿着嘴笑着走过去,顺便将云崇阿亮介绍了下。他俩因机缘巧合滚进夜宫陪自己走过惊心动魄的一遭,实在可怜。
孟惊寒扫了云崇一眼略微颔首,克制有礼。云崇张了张嘴想说话,但触上目光冷淡选择咽了咽唾沫。
周涣嗅到空中有股浓郁腥味,担忧道:“有血,师父你受伤了?”
“青涯也太不信任你师父了。有兰某在他还受伤的话,雁阵惊寒与灵素圣手之称都可谓是浪得虚名了。”兰成打趣道,提起手上的物什,“血腥味源于它。”
作者有话要说:
*紫白九星:
这里的颜色并非真的是九星的颜色,为了剧情需要夜宫九星分别用颜色代表。
各位就当夜宫主人为了别人能破解夜宫之谜,特地对老祖宗的智慧进行降维打击吧。(实际是我脑子不够用)
第102章 夜宫(3)
每个甬道都有机关,周涣遇到的是奇门遁甲与毒弱水,孟惊寒他们则遇到铁浮屠。
铁俑们身披重铠甲、铜面具,人挡杀人神挡杀神,像一台最听话的杀戮机器。
兰成把头颅放在地上,揩了揩指尖的血污,一路来孟惊寒已将所有铁浮屠杀光。
起初他觉得很奇怪,分明是一堆废铜烂铁纯钧剑却有饮血的痕迹,莫非是有什么隐情?果不其然,铠甲下包裹着的是人。
周涣倒抽一口气奇道:“夜宫无食无气,铠甲看模样也是陈了几百年的模样,里面的尸体怎么可能这么久还不腐?方才我们在甬道中看到十几具尸首,他们的灵魂也像这样停留在夜宫,迟迟未赴阴间轮回。”
“夜宫?”
“我们通过甬道机关后在门背后发现的字,墓穴不会平白无故刻别的字,想来夜是它的名字。”
“说起来与雁来来的路上也有此字出现。”兰成低头思索。
“尸首,怎么回事?”孟惊寒冷然皱眉。
话落,穹顶上空猝不及防掉下一个尸体,轰然落地引得地面震三震,击起丈高的尘埃,众人后退一步,只见是被流沙吞没的马车。
云湦捂住口鼻退避三尺,周涣心道这里莫非连通着流沙就是最后的出口,掷了张灵符查探情况,可惜空无一物。
孟惊寒继续疑道:“是盗墓贼的尸首?”
周涣摇头:“男女老少都有,还有部分戴着蔽日头巾,是商队。”
玩月城流传了十几年的“鬼”藏在夜宫里。
“若不想被打扰大可将墓穴封死,何苦设流沙害路过的人。”兰成奇道。
“或许墓穴主人只想见他想见之人,只有那些人才知道入口与机关破解之法,可惜被我们歪打正着闯了进来。”周涣道。
周涣恍然想起在雪地的发现,取出雪地挖掘出的遗物,又交代了雪童之死。
这些都是前朝遗物,被发现用于祭祀。比起祭拜信仰的神祇,规格更像是家国间的祭拜。
雪童死得蹊跷,这样的力道他从未见过,更想不出何人会有这样的身手。
孟惊寒道:“区区雪童,却知猗兰花与寒毒之事,若非背后有人指使恐怕无人相信。”
“……指使他的人是觉得雪童没有活着的价值了吗?”云崇鼓起勇气问。
孟惊寒瞥了他一眼,道:“或许是担忧雪童泄露秘密。幕后主使知道你们会找雪童询问猗兰花,特意在此之前杀掉雪童。”
“斩草除根,好狠啊……”云崇嘀咕道。
传说猗兰花被魔族所盗,难道真是姜疑?
雨师妾眉心一凛,白绫如电出袖,哗啦一声,将暗处偷听的人拽出来摔了个狗啃泥。
看着半花不白的头发,兰成喜道:“来得正好,青涯小友,你的疑惑有人解答了。”
程百事冷冷看他一眼,冷笑一声道:“别以为发现前朝之物就擅自扣帽子安谋反复辟罪名。遗物是我们从夜宫里拿的。”
周涣放下手。
程百事再度冷笑:“夜宫乃我祖上所发现。彼时玩月野饱受战乱之苦,民不聊生,祖上却发现这笔横财。为掩人耳目祖上便决定信奉雪女。每年腊月祭拜雪女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粮谷满仓,实为前往夜宫探取财宝以换布线粮油。”
周涣拿起半块玉琮:“那这呢?”
程百事讥道:“我哪里知道。庄子偏远,不曾习什么祭祀规格,看在此玉成色不错的份上便拿来,哪里知道什么玉琮玉不琮,哪里知道什么天子诸侯与平民百姓的区别。”
周涣哦了一声,收起玉琮。
云崇难以置信问:“青涯道长,你不会就这么信了吧?”
周涣坦然道:“不啊。那段话里就夜宫名字可信吧。”看向程百事,夸赞道:“程村长,夜宫,前朝便为大叶,好名字啊。”
程百事满脸怒色,咬牙切齿,从嘴里吐出一道紫绿液体朝他喷去,却被雨女伞挡下。毒液淌过雾莹莹的伞面滋啦作响。忽然他的脸色变成猪肝红,渐渐涨成紫红色,死死地盯着周涣。
阿亮心下一惊,一掌拍下,程百事僵硬的身体忽然抽搐了几下,七窍流血。兰成扳开他的嘴,只见舌尖含着一片紫绿色鸟羽。
没有杀死他,这个人选择含鸩自杀。
兰成叹了口气,抚下眼睛,朝前继续走着。
一路上没有奇门遁甲,也没有毒弱水与铁浮屠,安静得多,顺遂得多。两边的石灯猝然点亮,却不是桐油灯,而是一簇簇发光的羽毫石。前方隐隐有碧光。
只见偌大的青铜之地四周都是冰冷的铜墙铁壁,正中间的墙上镶着块巨大碧玉,碧光如春波凛凛。
孟惊寒面色铁青,缓慢而沉重地说出三个字:崇明玉。
话落,白绫如离弦之箭击倒长/枪,暗中窃听者砰地声倒下。
夜宫里除了程百事竟然还有其他人!周涣警铃大作,兰成倒抽一口冷气,云崇小小地叫出声喊住他,周涣蓦然僵住。
——断头尸体。
——一个浑身铠甲的无头尸体。
察觉到有人接近,那尸体像摸到极为滚烫的东西一下子后退,身上铠甲发出沉重的声响,蓦然起来转身要逃。
周涣高声喊住:“窦靖夷,站住!”
尸体一下站住。
周涣缓缓走近,拿起乌缨□□,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乌缨,而是一缕枯黄的头发,递给他。
铁甲碰撞发出沉闷地铮鸣,窦靖夷一瘸一拐地转过身。这是一个身着戎装、手持□□的将军。浑身千疮百孔,遍布流矢。右腿拖曳在地形成扭曲的弧度,是折了。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头。
“窦将军……”
死了二十年的窦将军,一直没让人找到尸首的窦靖夷现在在这,不知是惊是吓,是悲是惨。
史书用春秋笔法书就玩月野之战的雄壮悲凉,后人只能通过只言片语揣测那场战役的残酷,谁也未料到马革裹尸的将军在这里。
就连孟惊寒也按剑不动,兰成摸了摸云崇的头示意无事。
窦靖夷的手拘谨得不知道往哪里放,迟疑半天缓缓接过,正想点头道谢,恍然想起自己已被斩首,只有弯腰道谢,身体里的裂骨相互抵消摩擦发出咯咯咯的寒音。
雨师妾面无波澜,带着审判死者的冷然语气问:“你一直在夜宫?”
窦靖夷摆手,指了指崇明玉与铁浮屠还有两边的羽毫石灯盏,旋即迟疑地上前两步,微微指了下兰成手中的遗物便立定。
兰成手中的正是莲华镜。周涣道:“你想要它?”
窦靖夷弯腰做点头。
周涣接过莲华镜递给他,只见他感激地连连弯腰,紧接着拖着极其扭曲的断腿一瘸一拐走到羽毫石灯下。
石灯中竟然滴下两滴澄油,划过锈迹斑斑的镜面。须臾,灯中冒出一缕青烟。
须臾,云崇后退一步,眼里满是惊恐:“怎、怎么会这样,烛烟变成了美人!”
“不是变成美人,它本乃一个美人。”眸底倒映一抹婀娜的影子,周涣说道,“这叫人鱼烛,又名长生烛。《史记》有载:‘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美人影愈发明显,已勾勒出窈窕的轮廓,袖袍有莲华为纹,依依冉冉地停在空中。唇涂丹脂,眉眼柔和,凤冠云帔,两腮有湖蓝色的鱼鳞。
云崇捂嘴道:“把活生生的人鱼煮了熬成灯油,真是恶心。”
美人露出一点皓齿,对他笑道:“几百年过去,总算有个明白人。”抱紧莲华镜,眸底荡漾着海水般的蓝意:“窦将军,多谢你。”
烛烟美人叫阿莲,莲花的莲,前身是东海妖鲛人族里人鱼一族。因为是人鱼油脂熬制,长生烛会留下生者一抹残魂,不过也仅仅只是残魂,并没有威胁。
忙活了那么久,每个人的脑海里那根弦都绷得太紧,此刻终于歇下。阿莲嫋嫋地飘着,看向他们的目光复杂而深沉。
“诸位有缘进入此地。这夜宫暗无天日,我也不知道待了多久,只记得在窦将军也落难后常有旅客深陷玩月野的机关幻术,窦将军每每出去引导他们,势必会听到骂言,譬如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阴魂不散,借此推测时日。上一次听到他们骂的是二十年过,我约摸已经醒来几十年了。”
“窦将军,救人?”
阿莲遮袖一笑:“阁下竟然不知道吗。也罢,那么多张嘴,哪怕真是清白又能如何?只要进入将军坡的人都会被崇明玉拖进幻境吸取魂魄之力。窦将军不忍大晁子民被如此对待,每每出去指引他们逃生,鬼现坡与断头将军的名声便传出去了。”
云崇一惊,想起自己听过不少关于断头将军的传言,彼时心里对他多少也有点偏见,现在偏过头不敢看窦靖夷。
周涣心道果然如此。在马车上听到的鬼现坡传闻是真的,只是逻辑却错了,复杂地看了眼角落里的大将军,他此刻捧着一朵水粉头花,虽然没有头,却能感受到有两道深沉而专注的目光。
还是不要打搅他好了。移回视线,问先帝是怎么回事。
阿莲的身体在烟中游了一圈,丝绦头发如水藻柔柔飘摇:“道长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何苦问我?夜,对应叶。雪,对应薛。”
第103章 纯阳血
她说的这些周涣早猜测过并一直半信半疑,现今被肯定地说出来乍然有些吃惊,不曾想竟都是真的。
他这样想着,有些好奇是谁将她做成灯油的,便这么问了。
阿莲莞尔道:“先帝。”
众人皆是一惊。将挚爱女子熬成灯油,这是何等冷情之人才做得出来。
阿莲的表情却无半分责怪之意,涂着丹蔻的手指向玉后一点,海水蓝的眸子露出些许柔光。
“这里有我的夫君,我自然是要求做成长生烛永远陪他们。”
孟惊寒眸露杀气,手掌按上纯钧,苍雪白发隐隐翻腾,过了会儿,五指移开,纯钧恢复如玉光采,只是望向她的视线多了些冷意。
周涣道:“张鸿、常玉衡大费周章地带小皇子逃离,最终在夜宫附近的疾雪山定居,守护这个地宫,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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