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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狐王,终于有崽了-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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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清,陈清,便是从那时开始,给了她一个无尽的噩梦。
  如今面对这个造梦者,她的本能是退却的,是害怕的,甚至他的身影才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她浑身的温度都在这一刻消散了。
  祝繁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沫,侧身不再去看那双眼睛,仅凭着敏锐的听觉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师父?”不知是哪个小僮喊了他一声,但依旧没听到他的脚步声。
  楼下的声音已经被她自行隔绝了,偏生外头的人一直伫立在那,久久不动。
  就在祝繁满头大汗失去了心底那仅有的一丝耐性时,外头总算传来了衣袖翻动的声音,而那瞎子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了。
  “你来了。”
  便只简单的三个字,却让与他仅有一墙之隔的祝繁当即睁大了眼,冷汗涔涔之际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什么意思?
  “也该来了,”陈清的声音,近似于自言自语。
  伴随着他挪动步子的声音,终于从那处走开了。
  祝繁顾不得喘气,再次从小孔里看出去,发现陈清在过了隔壁的房间后进了与她这间的斜对面的那间屋子。
  定睛一瞧,地字五号房。
  收回视线,祝繁近乎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双眼也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别的开始泛起了水意,好一会儿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陈清……”
  整个下午,祝繁自进了房间后就没出来过,萧九看在云哲的面上上楼来关切了一番,得知她没病,又让小二端来了吃食。
  祝繁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感激道:“多谢萧九哥哥。”
  萧九长身玉立,站在门口抬手往她头顶摸了摸,祝繁下意识想躲了躲。
  萧九也不在意,笑着说:“放心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既然是云小子的妹子那就是我的妹子,若有哪不舒服,千万得说出来,否则我可不好给云小子交代。”
  祝繁知道他是好心,奈何自见到陈清心里就乱得不行,碍于不想让人觉着她不知好歹,她只得强忍着心头的那股烦躁冲他弯了弯唇角,点头道:“好,谢谢。”
  萧九没有再说什么,只抿嘴笑了笑就负手离去了。
  目送他人下楼,祝繁回到屋中放下托盘,瞧着几道精美的吃食却是一点食欲也没有。
  站在那定了定神,祝繁猛地摇头驱散心里的那股混乱,一屁股坐在桌前拿起一个鸡腿就开啃,心道:不吃东西就没力气,没力气一会儿就做不了事,她得吃得饱饱的!
  如此一想,吃得动作也更猛烈了,不一会儿功夫托盘里的食物就全部见了底。
  两个时辰后,萧九跟厨房的人离开客栈,两个跑趟的在打扫完卫生后哈欠连连地在大厅将一个个凳子拼在一起凑成了两张床。
  随着烛火一熄,大厅里便被黑色吞噬,余留楼上仅有的两三间屋子还亮着灯,而其中一间就包括地字五号房。
  借着隔壁的烛火,一道黑影快速经走廊闪身到尽头的窗前,打开栓子轻易开了窗。
  紧接着那道身影就从窗户翻出,抠着外面的横梁麻利一翻,稳稳落在屋顶,期间未制造出丝毫引人注意的声响。
  “主上,祝姑娘她……”
  晓得小姑娘听力惊人,便是在外黑凌也只以传音术与边上一身红袍的男子说话。
  艳丽的红于夜间绽开,在街头星星烛火的映照下显得诡异而妖冶,随着底下一人的经过,男人眉宇间的朱砂桃花泛着浅浅红光,为其绝世面容增添几分冷艳与鬼魅。
  “你以为,她要如何做?”狐之亦开口,慵懒的嗓音便如他此时的眼神,分明是他放在心尖处的人,此时却看不出丝毫的担忧。
  黑凌猜不透其心,也不敢揣测,只得微微摇头,“属下不知。”



第一百零九章 对峙,谁种因承果?
  狐之亦轻笑,唇角泛起一抹妖艳,却是不知为何,他不再开口,黑凌也只得不做声,两人便盯着那抹灵巧的身影自屋顶再小,翻到了某间屋子的窗户边。
  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等待时机的祝繁。
  街头偶尔传来的人声并未影响到她分毫,行至屋檐时她眯了眯眼,提起一跃纵身跳于距离那间屋子窗户最近的那棵大树上,而后只轻轻探身,便抓住了屋檐下的横梁,再灵巧地一翻,直接倒挂于上。
  屋内烛火轻摇,两个小徒弟不知何时已经入睡了,唯有那一身宽宽松松黑袍的男人还坐于床上闭目养神。
  晕黄的烛光好似感应到了有人接近似的,上一刻还安静的火苗顷刻间轻轻摇曳。
  祝繁没有想过悄无声息的进去,且她也知道要在这个男人面前做到悄无声息的进入是不可能的,所以在看清屋里情况后,她便试探性地伸手推了推窗户。
  本是打算,若从里面上了栓子,便以刀子将其撬开便是,然她的手不过才触碰到窗子,就轻易推开了。
  “吱呀”的一声,几乎轻得听不见,可见这花了大价钱的客栈的条件就是好,换做别家的客栈,不管门窗,估计都不止这个声音。
  祝繁在外停留须臾,后一个翻身轻巧落地,再关上窗,一连串的动作几乎一气呵成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陈清依旧在床上坐着,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不知道的人估计还真以为他睡着了。
  但祝繁不会这般的粗心大意,也不会这么侥幸,她看了看陈清,而后却是将视线转移到了外屋的软榻上,那两个睡着的小徒弟身边。
  抬脚转了方向,依旧是轻得没有声音,待行至床边,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地便抬手劈到了那两个小徒弟的后颈,只觉两人的呼吸更轻了些,祝繁才转身回到里间与外屋相隔的屏风处。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她看着陈清,终于开口。
  陈清没有睁眼,祝繁勾唇冷笑,拔出袖中匕首,快如闪电,在那匕首几乎扎进那男人的喉头时,男人总算睁眼了。
  不过刚触及到他那双睁开的眼,祝繁瞳孔猛地一缩,手中匕首竟是如何也再不得靠近他。
  晓得他是有本事的,祝繁也并未因此便恼怒,只收了手,冷笑地看着他,平复心情后不再畏惧那双根本看不到的眼睛。
  片刻的沉默后,陈清徐徐开口:“因果循环生死轮回,冤冤相报,何时了,姑娘,你以为,是谁种的因?又是谁承的果?”
  果然是知道她的。
  祝繁压住身上那浑身寒毛都竖起来的感觉,眸中带着嘲讽。
  “你自己都说了因果循环了,又何需再多此一问地来问我是谁种的因,谁承的果,今日前来,便是要取你狗命,省得让你这妖道再祸害人间!”
  她承认,在见到陈清的那一刻,她是怕的,到底是前世将她送上黄泉的人,怎有不怕的道理呢。
  然没办法,陈清必须得死,只有他死了,有些事才能进行得顺利。
  “你怨气太重,”陈清的一双眼,也不知“看”的什么地方。
  祝繁被他的话逗笑了,说:“既然你能看清因果,难不成还看不到我的怨气因何而起,你觉得重?我倒是觉得还不够重,不若就不会同你在这说话了。”
  陈清默然,之后才道:“如此说来,你是认定了我便是种因承果之人了。”
  他的语调很平,语气也很淡,就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想要他性命的人一样。
  祝繁不答反问:“不然你以为呢?我像是来玩的么?”
  她的话说完,原本面无表情的陈清竟然微微勾起了唇角,那双如黑洞一般的眼睛显得更加的诡异了。
  “你笑什么?”祝繁后背升起一股凉意,待再对上那双漆黑的瞳孔时,忽然间心底好似也不是那么怕了。
  陈清的嘴角还挂着笑,“你想什么,我便笑什么,世人皆不自量力,以为能与天相抗,殊不知这世间的事早已天注定,你以为,你杀得了我?”
  祝繁虽没抱着侥幸心理,也知道他是有本事的,但却从没想过会从他口中听到这般自大的话,心里自然不舒服。
  唇角扯出一抹冷意,她眯了眯眸,“杀得与杀不得,各凭本事!”
  说完,她未再给陈清说话的机会,扬起手中的匕首便朝陈清攻击去。
  陈清似是早就料到她会出这么一招,在那匕首的尖端即将抵达喉咙之时,他只轻轻侧头,便轻易将那一招攻击给躲开了。
  祝繁眸光一凝,并未因此而泄气,只这次不同的事她未直接朝陈清攻击,而是在虚晃一招后以自己的力量优势扯开了陈清底下坐着的床单。
  陈清未料到她来这么一招耍赖的,身子一个踉跄,险些以头抢地。
  祝繁无声冷笑,上前便是一刀,不料就在她的刀尖分明要触及那人的喉咙时,方才一开始的情况竟然又出现了。
  陈清的身上,好似有一道屏障挡着,那道屏障让她的刀子无法触及到他的身体,便是她已经大汗淋漓,却还是下不得手。
  陈清已经再次坐稳了,面上无丝毫惊慌,“我说过,你杀不了我。”
  顿了顿,在祝繁怒气更盛之际又道:“你自以为我是你的因果,却不知这因果结缘之人另有其人,姑娘,莫要再执迷不悟了,不若只会错上加错,万劫不复。”
  “错?”他说了这么多,祝繁却只将这一字听到了心上,她停了动作看着那仿佛老神在在的人,笑了。
  “依你的意思,那便是我错了,呵,陈清,我倒是要问你了,我错在何处?何错之有?你那所谓的命中注定偏是让我最不能甘心的,你说万劫不复?”
  她觉着可笑,“我早就万劫不复了,在你的因种下之后,所有的孽果也都注定了,今日你说我杀不得你,便是你不想死啊,你若想死,就不会反抗,我也会轻易得手,你都不想死,我又如何想死?”
  她的心彻底平静下来了,甚至连眼神都清明了好些,心中仇恨充斥,却又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这种感觉说不出的熟悉,却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出现过。
  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如破土而出,眼前也好像出现了幻觉,以为陈清身上萦绕着的有一层淡淡的黑气。
  她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但直觉那股黑气给她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让她的体内放佛连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陈清本是要和她说理的,却哪里想到面前之人在说完这些话后周身的气息全然变了。
  上天给了他看未来断过去的本事,却收回了他能看到这世间的眼睛,但他从未因此有何不平,因为他知道,得失相衡,谁都例外不得。
  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没有见过,什么事没有听过,可他偏生在这一刻听不到那小姑娘的任何动静,只感觉她周身的气息在那一刻变了后就消失了。
  他不会单纯地以为她是走了,眯了眯看不见的眸子,道:“生死有命,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为何你不能转念而想,你可知,你所追求的,到最后不过是南柯一梦,便是你今日当真杀了我,也改变不了那造就因果之人。”
  祝繁平静下来了,所以她不再像方才那样急躁了。
  轻轻的一抹冷笑后,她说:“你口口声声说你我都不是种因承果之人,那我便想问了,若你我真不是,何以要让我来承受这一切,要让我跟他来承受这一切?陈清,托辞不是你这样找的,你这样的人,不适合找托辞,真的。”
  话是他说的不是么?是他告诉那些人的,说她乃上天选中的神子,需以活体相祭方能保村中平安。
  千年来,祝家村这个处在四方交界的地方,这个连各方上位者都遗忘的地方,不就是靠着这样的方式才生存下来的么?
  祝舒老爷子他们出去回来,却依旧改变不了这个地方被抛弃的命运,也或许是,他们从一开始并未被抛弃,只是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任何人。
  她不懂这样子的地方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但她却记得清楚,在那些书中一个字一个字所记载的,为这个村而死去的孩子们,都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死亡。
  “你以为,‘他’跟你承受了这果,”祝繁觉着好笑之际,陈清也笑了。
  祝繁敛起唇角,冷眼以对,“你想说什么?”
  陈清唇角的弧度比方才还大,在祝繁问完话之后也没收起,依旧笑着。
  他说:“姑娘,若我说他便是这种因承果之人呢?你会如何?”
  许是他的话有关那个人,也许是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在说出这话之时好似闪过一抹光,使得祝繁平静的心跟着抖了抖,却觉得滑稽。
  “陈清,你怕了,你是被吓得糊涂了,”她看着他说,“这件事或许跟所有人都有关,但唯独不会跟他有关,他不过是被连累之人,你的说辞漏洞百出,便是你接下来说他是怪物,我也只会觉得好笑。”



第一百一十章 痴念,千年狐王的眼泪
  为何不是呢?”
  祝繁当是玩笑,眼中的嘲讽显而易见,然陈清面上却一片静然,就连反问出口的话也带着一股沉重,好似祝繁说的话就是他接下来要说的似的。
  祝繁嘴角的弧度顿时僵住,连带眸子里的嘲讽也在陈清那话出口的瞬间消失殆尽。
  门窗紧闭,外面月明星疏,今日无疑是个好天气,明日也将是晴空万里,可偏生屋内的空气如腊月间的冰霜。
  不过须臾,那轻轻摇曳着的火苗也尽数被黑暗吞噬。
  祝繁看着在床沿边端坐着的人,眸光泛红不自知,“你不该说他。”
  声音如从地下深处寒窑传出,更仿若每一个字都带着冰渣子,闻进耳中,寒其心尖。
  借着外头隐约照进来的光,陈清脸上的淡然有一时的瓦解,但也只是片刻,片刻后,神情再次淡如水。
  “你为他,甘愿成魔,却不知他本非人,孽缘,孽缘啊……”
  “我说了,你不该说他。”
  着一身黑衣,拂妖娆宽袖,妖艳的曼陀罗似血似火,映照在那张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说不出的恐怖与诡异,却又带着一抹凄厉的惊艳。
  陈清闭眼,周身的黑气越渐浓郁,却依旧挡不住从那宛如厉鬼的人伸过来的森森白掌。
  “执,乃万恶之源,姑娘你,终将会悔的……”
  漆黑不见底的眼睛随着那森森白掌的收紧缓缓闭上,萦绕在其周身的黑气也陡然尽数散开了。
  那一身黑衣的女子却是迟迟没有松手,仿佛没有用丝毫的力气便将已然气绝的人从床上拎了起来,再面无表情的松开。
  “咚!”
  是骨骼撞击到地面的声音,微不足道,却又清晰得不得了。
  “主上!”
  不远处的黑凌在以灵力透过墙看清里面的情况后,头一次露出近乎惊恐的神色,传出的音气息略微不稳。
  再看身边的男人,却跟无事人一般,除却那双清冷的眸子外,几乎在他脸上找不到一丝的讶异之色。
  黑凌在暗中收拳,主子未开口,他自然也不敢在旁扰了清净,只是再看向那屋子的人时,黑凌的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屋内人并未发现他们的存在,在将那已经气绝身亡的陈清扔至地面后,她便转身从屋里出去了,期间不曾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的,屋内的那两个还在昏睡中的小徒弟她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推门而入,无一丝神采的眸子将屋中环视一周,而后仿佛被什么一惊。
  再睁眼,那一身黑衣竟是全然消失,连着那张无丝毫血色的脸也跟着恢复了红润。
  一切好似顺理成章。
  祝繁捏了捏手,抿紧双唇,就在黑凌不知她要如何的时候,她却再次转身出了门来到地字一号房,街头的灯笼并未熄。
  借着外面的光,祝繁看到了倒地不起的陈清,呼吸猛地一紧,下一刻却忍不住笑了。
  回到房间,她径直冲到床上,将自己埋进被子里,肩膀抖动着,笑着笑着竟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音。
  “呵呵……呵呵呵呵,死了,终于死了,终于死了……”
  她杀了陈清,她把陈清杀了,这下终于没有人再捣乱了,终于没有人再能阻碍她的复仇之路了,再也没有人能害得了她跟他的性命了,再也没有了!
  “哈哈哈!”如此一想,祝繁捂在被子里笑得更大声了,闷闷的声音,虽不至于惊动楼下的小二,但在这天字一号房却很是清晰。
  突然收声,她缓缓起身,抬脸却是一片水泽,唇角却是带着笑意的,“三叔,我把他杀了,你我这下都不用死了,我们不用死了……”
  她分明在笑,可眼泪却簌簌往下掉,低落在衣襟上,晕湿一片,也凄然一片。
  狐之亦悄无声息地进入房中,那坐在床边的人却没有察觉,只笑着不知看着屋里的哪一处。
  轻轻抬手,一道淡红色的光将那好似失了神志的小姑娘缓缓包围,再走近时,她的身子也跟着软了下去。
  狐之亦伸手,端端将人接至怀中,抱着与其一起坐于床边,再也舍不得松手。
  “繁儿。”
  他的繁儿。
  方才入夜,从这个人用完晚膳的那一刻,他便一直在外看着她了。
  他看到她谨慎细微地将那锋利的匕首装进袖中,看到她毅然决然的神情,也听到她临出门前喊的那声“三叔”。
  假道士的话他听得清楚,假道士说的一点没错,他本非人,可她却甘愿为他成魔成痴。
  果然啊,当他让右相将她的头发送至天上天的那一刻他就该猜到了。
  既然生而为人,为何会没有心跳没脉搏,为何会无所不惧。
  后山的怪物非人间之物,亦非神界之物,三界众生,它属何处?而她又为何能仅凭一把匕首就将其驱逐。
  黑狼乃百年难得一遇的神狐,他虽从不承认,却跟那些愚蠢的狐族人一样将黑狼的本事看在眼里,然偏偏这样的一个人竟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这个小小的祝家村。
  为何?
  你说这是为何?
  因为她啊,因为他的繁儿,因为他的繁儿为了他,彻底死了,死得让他连她的一缕魂魄都来不及抓住,死得即便他以半生灵力为筹码换来追溯也无法将她救活。
  繁儿,你哪里是重生,你这分明就是,带着你三叔的心一起死了啊……
  “主上……”
  黑凌还是那身黑衣,身上却没了平日里的那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气。
  而他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子,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狐王抱着小姑娘的身子流下他这千年来的第一滴泪。
  妖冶无铸的男人,平日里风情万种的眸子里水雾蒙蒙,少了份惑人多了份哀然,连带着眉间的那点朱砂桃花也黯淡了。
  “你说,她当时究竟在想什么?”开口,喉咙仿佛堵得厉害,每说一个字都痛得他险些发狂。
  这样的狐王是黑凌从未见过的,除却他还是祝弧时的模样,这样的软弱全然不该出现在他身上,可偏偏,就是出现了。
  抿了抿唇,黑凌开口回道:“祝姑娘,太爱您了。”
  “爱?”狐之亦笑了,眸光盈盈,如秋水悠然滑落,“你该知晓的,她从未说过半句心悦于我的话,甚至连……拥抱都拒绝了。”
  在洞中的两年,即便晓得她对他无意,他也止不住地想要爱她,喜欢她,将她抱在怀里疼宠她。
  想告诉她,繁儿,我爱你,做我的妻好不好?
  想啊想,想得心尖都在犯疼,想得本该转好的身子却日渐的消瘦。
  人类说:“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那个时候他还是人类,所以便该是应了这么一句话,为她痴念了。
  可偏生,这个没良心的丫头从始至终对他都不带丝毫的爱意,甚至连一个安慰的拥抱也不让他给她。
  这样的她,为何会愿意为他成魔,为何又在别人看来是爱了他的,为何?
  黑凌心里不是滋味,却是不忍瞧着自己主子这番模样,于是想了想道:“主上,人类的感情我们或许不懂,但祝姑娘的性子您应该清楚,许是她早已对您动了心却不自知,不若……也不会如此。”
  祝姑娘死的那日,王上以祝弧的身份醒来,不顾祝家人的阻拦拼死上了神庙山,哪里想到看到的却是已在被填埋的人,几乎同一时间,祝弧的这一生也走到了尽头。
  他至今无法忘记这个男人趴在那深坑边缘朝里面伸手的情形,那么的决绝凄然。
  他说:“繁儿,来,三叔在这儿,把手给三叔,三叔拉你上来。”
  “繁儿,下面冷,别调皮了,快上来,你不是说要给三叔做饭么?三叔现在就饿了,想吃繁儿做的饭。”
  “繁儿,你说句话好不好,三叔想听你说话……”
  许是那一声声的话语太过悲怆,那些人的动作也跟着停了,等到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原来这个人也跟着去了,而他跟左右相虽于心不忍,却不得不在第一时间将飞升的狐王本体接回狐宫。
  再次相见,这个小姑娘还是如当年那般活泼明朗,却哪里想得到方才的她竟然……
  狐之亦抱着她,听完黑凌的话轻笑出声,一滴晶莹的泪随着他的动作滴落在小姑娘的脸上,他伸手拭去,薄唇轻动:“或许是吧,她便是个傻子,连对人是何种喜欢都悟不透,我又能奈她如何。”
  唯有陪着她,等着她,候着她,看着她。
  黑凌心中轻叹,“主上,那陈清……”
  闻言,不过两个字,男人的眸色突变,似夺命的阎王,“挫骨扬灰。”
  黑凌心中一紧,不确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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