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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春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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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吩咐冰荔的话。
  “太太明日卯正一刻去正院给老爷夫人请安,要带着姑娘一道去,妹妹切记要给姑娘穿上大舅太太送来的那条绣百蝶月华裙呢。”

  ☆、第四章 月华裙

  于家也是北直隶有些传承的诗书礼仪之家,祖上颇有眼光,早早便在京城的木鱼胡同购置了一套宽敞的四进院落。
  于小灵的祖父于秉祖,算是于家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早早中了举人,后又赐进士出身,如今官至工部侍郎,京官做的风生水起,族人皆服。
  他继承了这座四进院落,又觉得这京城的地价房价还有得涨,便一咬牙,一跺脚,节衣缩食地把东西毗邻的两个小院一道买了下来,成了如今两个嫡子的住所。
  于秉祖统共生了三子一女,其中长子、次子和女儿都是正妻廖氏所出,幺子为庶,是于秉祖唯一一个姨娘,黄氏所出。
  于小灵的三叔父并黄姨娘一直在老家打理庶务,只逢年过节才进京来。
  于秉祖的长子于清松如今已是举人,正准备次年的春闱。他娶妻崔氏,乃是其姨家表妹,于夫人胞姐家的女儿。
  崔氏进门三年才得一女,也就是于小霏,之后并无生育。于夫人虽急,可毕竟是自家甥女,只日日带着她求神拜佛,求医问药,倒不曾磋磨与她。
  于秉祖的次子于清杨,并无其兄才学出众,至今不过还是个秀才,不过他近年寒窗苦读,正是奔了今岁的秋闱去的。
  于小灵的母亲程氏是于秉祖同年的女儿。廖氏虽然看她不中,想给次子也说个与自己沾亲带故的媳妇儿,可架不住于秉祖看中程氏父亲詹事府少詹事的位置,只好将她娶进门来。
  程氏可比崔氏得用多了。
  她进门有喜,直接便为于家诞下了嫡长孙于霁。没过二年,再添一女,也就是于小灵,如此算是在于家站住了脚。
  从于小灵随父母居住的西跨院,一路顺着抄手回廊,绕过些许太湖石堆砌的错落景致,往于家正院去,也不过半刻钟的功夫。
  这会儿不到卯正一刻,又逢于秉祖今日休歇不必上衙,是以二老不过才刚起身。
  丫鬟过去通报,说二爷、二太太并大少爷、灵姑娘来了。
  于秉祖想到昨日太医说于小灵的病忽的好了大半,再看今日一早便跟来请安,心下甚慰,直接让丫鬟招呼了他们一家人进来。
  并非第一回见着于家众人了。不过之前于小灵躺在病榻上,疼得死去活来,哪里顾得上这群人,这会儿正经见了,倒认真打量起来。
  于秉祖不过四十出头,看起来仍旧一副潇洒身段,若被人认成是三十五六的,倒也并不奇怪。
  不过他表情颇为严肃,学究做派,上来问了于小灵的病情两句,便开始关心起次子和长孙的学业。
  室内安安静静的,只于秉祖指点儿孙学业的声音不时响起。
  除了祖父,还有祖母。
  祖母廖氏与于秉祖年岁相差不大,不过却显得要苍老许多。虽无苦大仇深的模样,却也嘴角向下,眉间川字明了。
  据说廖氏本也过的顺风顺水,可惜十年前娘家卷进一桩陈年旧案里,败了家。父母兄长皆亡,只落了个爱吃喝嫖赌的弟弟,时不时伸手要钱。
  自那时起,她总觉得自己不如人,一边暗自补贴娘家,一边叹息自己命途坎坷,生生把青春年少,叹息成了枯黄老太。
  于小灵默不作声地打量着正房的人和物,心里琢磨着,过会儿大伯父一家来了,魏嬷嬷要怎么替“她”讨回公道。
  这边于氏祖孙三代把学业探讨了一遍,刚歇了声,外间环珮声便响了起来。
  程氏紧张地看了逢春一眼,逢春收到信号,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牵起了于小灵的手,把她往一旁带了带,还轻声嘱咐她道:“姑娘待会儿别说话,听着奴婢说便是。”
  于小灵点头,程氏和魏嬷嬷早已轮番嘱咐过她了。
  环珮声、脚步声更近了,丫鬟撩了帘子过来回禀,说大爷、大太太和霏姑娘来了。
  三人前后进来,先给二老请了安,又兄弟姐妹妯娌间一番见礼,于秉祖照例问起长子的学问。
  程氏笑着和崔氏廖氏小声说话,逢春默默地又把于小灵往于小霏身前带了带。
  于小霏正捏了祖母给的豌豆黄小口吃着,感到身后人有拉了拉她的衣摆,转过身去。
  见是于小灵,她有些不乐,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可一转眼瞧见于小灵身上穿着那条从江南送过来的绣百蝶月华裙,又瞪圆了眼睛。
  “霏姑娘这边来,我们姑娘说有好玩的给您瞧呢。”逢春笑着道。
  于小霏抿了嘴,凭什么她于小灵总有好东西?
  她跟了过去,刚往一旁走了没几步,忽的于小灵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竟然摔倒了?真活该!
  于小霏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干站在一旁没有去扶一把,或拉一下于小灵。
  可逢春惊讶的声音却响了起来:“霏姑娘,您怎么能推倒自家妹妹呢?”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一旁考究长子学问的于秉祖都住了声,皱着眉头瞧过来。一眼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于小灵,和袖手旁观,面上笑意未及变换的于小霏。
  他还没来得及责问,逢春又急急说道:“便是霏姑娘瞧不得我们姑娘穿了新裙子,也不能推她呀,她落水生病才刚刚好呢!”
  她说着,忽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一脸惊恐:“我们姑娘落水那日也是穿的这条月华裙,当时霏姑娘也是站在姑娘后面,难道……难道……”
  她捂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可她的话却吓得于小霏猛然退了一步,摆手叫道:“我没推她,没有,没有……”
  逢春不等她说完,连忙接过话来:“奴婢看的一清二楚,还能冤枉了姑娘不成?只是奴婢想问霏姑娘,我们姑娘落水,当真不是您有意推的?您可要说实话!”
  她的声音有些尖利,急急地刺着于小霏的意识,而她的眼神也像把利刀,扎着于小霏的双眼。
  “不,不,我没推她,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踩了一下她的裙子,谁知道她竟然摔倒了,掉进了水里!我没想掉她进水里的!不怪我!不怪我!”
  她这番话震惊了所有人,室内一时落针可查。
  而程氏却是吃惊地掩了口,愣了一息,才一步冲过来抱住了于小灵,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直喊道:“我的儿!”

  ☆、第五章 细竹板

  程氏的哭泣声此起彼伏,于小灵看着此番情景,也跟着眼泪没掉地哭喊了几声,可不过几息,一声茶盅重重砸在案上的声音,把母女二人的哭声都吓了回去。
  “霏丫头,过来。”于秉祖沉声道。
  他的声音低沉地吓人,于小霏哆嗦了一下,竟愣在那里没动。
  “过来。”于秉祖又说了一遍,脸色隐隐有些发青。
  于小霏回过神来,抖着身子走了过去。
  “跪下!”于小霏的父亲于清松厉声喝道。
  他从未如此严厉呵斥过于小霏,这一句话音未落,于小霏便不由自主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把你妹妹那日落水的事,一五一十说来。”于秉祖问了她。
  于小霏早已吓得呆若木鸡,哪里还有心思隐瞒,只哑着嗓子,便哭便道:“我没想她会掉进水里,不过,不过就是见她得了月华裙,没有我的,心里一急,就踩了她裙摆一脚。我真不是想害她,谁知道她摔倒了,一头栽进水里……”
  “祖父,祖父,不关霏儿的事,是她自己掉进去的……”
  “什么她、她的,那是你妹妹!”于秉祖气的一把扫了案上的茶盅。
  本来清透明亮的甜白瓷茶盅一下子摔得粉碎,茶水泼了出来,溅到于小霏身上,惊地她一下歪坐在地上,失声尖叫。
  “闭嘴!孽障!如何存了这样的心思?!”于清松怒道,他从未想过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竟因为嫉妒,做下如此事端。
  他说着,也随着于小霏扑通一声跪在了于秉祖面前:“儿子教女无方,请父亲责罚!”
  于秉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父女二人,脸色并不见好转,深深地看了一旁噤若寒蝉的大儿媳崔氏一眼,又盯了于清松,这才开口。
  “你的疏于管教,险些酿成大错。你也不必护着,我定要让她长长记性,取细竹板来!”
  一听竹板,于小霏全然瘫软在了地上,崔氏吓得,也立即跪地替女儿求饶,廖氏也跟着喊:“老爷,不可呀!”
  于小灵看的啧啧称叹,这才是治家严谨的做派!
  不过说起来,魏嬷嬷虽人不在此处,但可以看得出来,一切都按着她老人家的设计有条不紊地进行。
  于小灵觉得,有些服气。
  可没等她再叹一句,已有急急的跑路声来到门前,丫鬟尚未通报,一个容色艳丽的妙龄少女便掀了帘子一步跨了进来。
  明明是急急忙忙跑进来的,却偏在进门的一刻缓了口气,还装作不知缘何的样子,问道:“这是怎么了?”
  来人正是于秉祖唯一的女儿于桑。
  于桑年十六,仍待字闺中,不过她去岁已是定了人家,今秋便要成亲。
  于小灵看着她,忽的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心想这个姑姑来的倒正是时候,就是不知要扮演何种角色,保守估计并不乐观。
  果然,于桑话音刚落,廖氏便接过话来:“桑儿,快劝劝你父亲!你父亲要取了细竹板打霏儿呢!她才六岁呀!”
  于桑大吃一惊,可眼神却使劲往崔氏身上瞟,还冲她使劲儿皱了眉。
  眼神上打官司,脚步也跟着一顿,直冲崔氏喊道:“大嫂这是怎么了?!”
  她此话一出,众人的眼神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崔氏脑袋一耷,整个身子往后一仰,直直倒在了廖氏腿上。
  于小灵差点就笑出来了。
  这个大伯母有些意思,往后倒还知道找个垫背的,那倒是摔不疼的。
  崔氏一倒,整个正厅立即人仰马翻,丫鬟婆子都涌了进来,七手八脚地去抬了她,于桑还喊了人去请大夫,而于秉祖要行家法一事,却不了了之了。
  于秉祖再见不得这混乱场面,冷哼一声,朝于小霏恨声说了句“禁闭二月”,便甩了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都走了,此事便再没了下文,只待把崔氏安顿到榻上,廖氏便撵了二儿子一家人离开去了。
  于清杨叹了口气应了,几步走到于小灵身前,爱怜地摸了摸她没碰伤的那半边头,又将她抱起搂在怀里,让程氏给她包了刻丝披风,带着一家人走了。
  于小灵还是第一回亲近这个便宜爹爹,只觉得他肩膀宽阔坚实,丝丝温暖透出,让人安心。
  好像有什么捏了捏她的小脚。于小灵转了头,扒开披风看去,正看到长了她两岁的哥哥于霁仰着脸蛋儿看她。
  于霁轻轻蹙了眉,一双眼睛清澈见底,浓浓的关切之意让于小灵心里一暖。
  于小灵朝他挤了挤右眼,还努了下小鼻子,倒让于霁一下愣在那里,过了一息,才抿了嘴仰着头笑了。
  回到西跨院的正厅,暖烘烘的屋子让于小灵从于清杨身上跳了下来,蹦哒了两下,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程氏本是为着于小霏的事就这么被崔氏装昏糊了过去而不乐,这会儿见女儿没心没肺地蹦蹦跳跳,又好气又好笑,指了她:“又调皮,没个记性!”
  “本就没记性啦!娘还说我!”于小灵混不在意,还歪了脑袋与程氏耍嘴皮。
  一句惹得程氏,又是笑又心酸,连于清杨听了,也笑了一句,又叹了口气,劝道:“算了,灵儿没事便好。”
  于小灵虽觉得两个月的禁闭,着实轻了些。可于小霏毕竟只是个六岁的小丫头,还不值得放在她二百岁的鲤鱼精心里。
  本来,她是想过了最初那七日疼痛便找了由头回潭柘寺一趟的,如今被于小霏的事耽误了两日,也不知青潭有没有挂念她。
  于小灵琢磨了一会儿,又见于清杨有意要往书房去了,便赶紧迈了小短腿,跑到了于清杨身上,朝他伸手要抱。
  女儿难得有这么粘他的时候,他不加思索,便将于小灵一把抱了起来:“灵儿舍不得爹爹?”
  于小灵连忙点头,又搂了于清杨的脖子,抬起小脑袋看着他道:“灵儿昨天夜里做了个稀奇的梦呢。”
  “什么梦?说给爹爹听。”于清杨轻声细语问道。
  “灵儿梦见一个圆圆脑袋没头发的人呢。他嘴里念了一句怪话,又伸了手往灵儿头上一点,灵儿就觉得自己浑身都轻巧了,爹爹说,有稀奇不稀奇?”
  于清杨瞪大了眼睛,和一旁的程氏对了个不可思议的眼神……

  ☆、第六章 潭柘寺

  送走了于清杨父子,坐在程氏的腿上,于小灵摇头晃脑地拿了豌豆黄大口吃着,喜滋滋地想着后日去潭柘寺的光景。
  魏嬷嬷掀了帘子进来,看到程氏眼神还有些许空洞,不由叹了口气。
  “太太。”她喊道。
  程氏回过神来,连忙招呼了她坐下。
  “太太可是觉得罚的轻了?”
  她问道,见程氏点了头,又淡淡地笑了。
  “太太想想,平日里都是大太太给您穿小鞋的份儿,可穿来穿去,也不过就是在夫人面前不得脸罢了。可这事儿一出呀,直接就闹到了老爷和大爷面前。
  老爷是什么人?便是夫人从旁说和,也是不假辞色的。这会儿便是没如何处罚霏姑娘,可到底动了怒。这心底呀,难道没给大太太记上一笔?”
  她这样说来,程氏脸色立即缓和了三分。
  “所以呀,这回大太太可是个罪臣了。平日里婆母伺候得再好,不见得老爷给她发个奖,可把女儿教导成这样,她还能躲开了去?她这教女无方的罪名,铁板钉丁了!”
  吃着豌豆黄的于小灵也跟着点头,似小鸡啄米般,表示深以为然。
  程氏摸摸她的小脑袋,轻轻地笑了:“你可点什么头?你能听懂了?”
  谁知程氏这笑意还没敛去,大丫鬟入雪便撩了帘子,急步走了进来。
  “太太。正院那边儿请了大夫来了,大夫给大太太诊了脉,说……”
  她说到这顿住了,面色有些古怪,急得魏嬷嬷嚷了她:“怎么了?说呀!”
  入雪皱了眉头,嘴角现出两分苦笑,轻声道:“大夫说,大太太有喜了。”
  “啊?!”
  三人异口同声。
  魏嬷嬷和程氏光顾着哑然失色,却没注意,于小灵这个五岁的小女娃也听明白了其中道理。
  于小灵的眼睛呼噜噜地转,一会儿看着入雪皱眉苦笑,一会儿看着程氏面色发白,一会儿看着魏嬷嬷也有些不知所措。
  看样今日魏嬷嬷煞费苦心,还让逢春铤而走险地逼问于小霏,全都付诸东流了!
  窗外有黄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还有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如同于小灵历经的两百多个春日一样,无甚差别。
  可难料世事竟反复无常,不过一个早上,便让人嘻笑怒骂,滋味尽尝。
  她轻轻撇了撇嘴,好在后日便要去潭柘寺了,对她来说,还是这个比较重要。
  成华二十二年,三月二十六日,宜出行、沐浴、礼佛。
  待于家的马车悠悠转转到了潭柘寺山腰时,已是日头西落了。
  山上果然比旁的地方阴凉许多,冰荔给于小灵换上了件宝蓝色的素面夹袄,便抱着她往寺里去了。
  眼看这石阶一道通天,阶边古木耸立,昂首可见山门高大威严。人行其中,不觉肃穆。
  直至重檐庑殿顶的大雄宝殿近在眼前,这座寺庙在给人的巨大森严压迫的同时,也因旺盛的香火和人流而多了些许烟火气息。
  于小灵当然不觉得什么。
  转世前,她在这座寺庙里生活了近百年,不管是寺庙里的三口水井,还是五座水池,甚至那极负盛名龙潭,都是她闲时游荡的场所。
  即使是山中的主持也不会知道,这些水脉全都由暗河连成一体,直通潭柘山下的莲石湖。
  而这些,于小灵轻车熟路。
  不过她最常呆的还是蔢生禅院里的那口井,而蔢生禅院,正是青潭的居所。
  想到青潭,于小灵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伸出小手,拉了程氏的衣袖,道:“娘亲,这里跟我梦里一样呢!就是没见着,冲我说话的和尚。”
  程氏听她说话,伸手抱她过来。
  若非听女儿说,她梦见一个眼角有枚朱砂痣的光头僧人,她们如何会专成跑这么远,来到这京郊的潭柘寺呢?
  那眼角生了朱砂痣的年轻僧人,分明就是年纪轻轻便由当今圣上亲自赠予“法师”二字的,潭柘寺的镇寺之宝——青潭法师。
  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称为法师,只有通达佛法并能为人讲说的人称为法师。
  而青潭法师,却早在十九岁,便被授予了法师称号。
  “可不能乱说了,那可是青潭法师。”她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朝入雪问道:“帖子都递了?有回声么?”
  入雪轻轻摇了摇头:“回太太,还没。”
  于小灵浑不在意,青潭怎么会不见她呢?
  不过早晚罢了。
  “那青潭法师谁是?”她又问,她想知道,在世人眼里,青潭又是何等的存在。
  程氏想了想,轻声回道:“说起来青潭法师,倒是个神佛一般的人物。
  法师自幼便由已故的泷松法师从山下的莲石湖中捡来,倒与玄奘法师一样,是个名副其实的江流儿。
  及年长,皈依佛门。年十六便与众僧论道,旁征博引,学富五车。三年论遍天下,故圣上钦赐‘法师’称号。
  青潭法师德高望重,然而今岁,似乎不过是二十又二罢了。”
  程氏说着,转头看了女儿一眼,见她呆呆傻傻地不知看向哪里,心里想笑,小孩子家家的,估计都被她说的这些弄蒙了吧。
  抬起手捋了捋于小灵额山的细发,摸摸她的小脸道:“灵儿不必害怕,只到时候若是见了法师,定要乖巧听话。他若是跟你说了什么,灵儿只管应下,然后记住告诉娘亲,知道么?”
  程氏说到此处,于小灵才回过神来。
  她着实没想到,青潭,尽管如此受世人敬仰。
  一股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当初,可是她先发现的青潭,然后把睡在楠木盆里的他,从湖中央一寸一寸推到湖边,又喊了泷松师父将他带回寺庙。
  眼看着他从一个奶娃娃,吚吚呀呀地变成了小伙子,再从一文不名到名动天下,这种自豪难以言说。
  “娘亲放心,灵儿一定乖乖听话的。”她回过神来,笑嘻嘻地道。
  她眼睛里闪烁着灵动的光,只说乖乖听话,却不曾说要学了给程氏听。
  也是,她和青潭自然要说着程氏听不得的话。不然,难道让她告诉程氏,她是来替真正的于小灵祈祷,顺带着检验肉身反噬的么?

  ☆、第七章 蔢生院

  大雄宝殿殿顶覆以黄色琉璃瓦,下层檐为绿琉璃瓦剪边,两层檐角均挂有风铃,清风浮动,铃叮作响。铃声清越,一声声地穿透人心,洗涤着尘心的污浊。
  泥质漆金的释迦牟尼趺坐在金莲宝座之上,右手直伸下垂,施“触地印”。
  一切功德,大地可以作证。
  魏嬷嬷不知从哪里转了过来,手里捧着请来的香,口中念念有词,迎上程氏等人,冲她轻轻点头。
  程氏放下于小灵,替她理了理衣裳,带着她进了大雄宝殿。
  正遇上一个双十年华的年轻妇人从蒲团上起身,程氏便带了于小灵跪了过去。
  程氏亲手上了香,双手合拢,垂下眼帘,表情肃穆地念了声佛,便拜跪下去。
  这个不用程氏教,于小灵也是会的。从善如流,她也拜跪下去。
  程氏心中祈祷如何,于小灵大概也能猜出一二,不过于小灵为何祈祷,程氏却是想不出了。
  “我佛慈悲,信女于小灵原鲤鱼精转世。自转世日起,需在人世平安度过十年光阴,为凡人传宗接代,死后才可生生世世转入人道投胎。凡此种种,皆望我佛辟佑,日后必从善为人,一心向佛。”
  释迦摩尼佛不言不语,母女二人拜过,欠身退出了宝殿。
  刚出殿门,便见殿门前一扫方才的低声吵嚷,忽然变得安静异常。站在大雄宝殿的屋檐下,抬头正见一人信步走来。
  他,高瘦清癯,一身缁衣不染红尘,面目慈悲,一双清眸勘破凡事。
  每一步,似佛音,似晨钟。
  右眼角下的朱砂痣,如同一滴流下的泪,流尽了红尘凡事。
  曾有西方云游的高僧见此朱砂痣惊叹连连,其曰:目有此痣,或可成佛。
  彼时,他不过六岁耳耳。
  于小灵站在石阶上,咧了嘴笑,朝着径直走来的青潭,眨了眨眼睛。
  青潭的嘴角,难得挂了一缕似有若无的笑意,脚步停在了程氏母女身前一丈处。
  他双手合十,双眼看着于小灵,顿了顿道:“阿弥陀佛,小施主请随我来。”
  拉着于小灵的手一紧,一息之后,却将她往前牵了牵。
  “灵儿,去吧!”程氏轻声道,推了推女儿。
  于小灵哭笑不得,就这样,程氏就把她推出去了?
  万一来人是个假的青潭法师呢?
  于小灵在心底摇了摇头,可脚下没见停钝,步履轻盈地随青潭去了。
  自有青潭身后的小沙弥,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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