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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与回忆(上)-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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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他的长雪茄。她天真地说:“爸爸,日落以后是不准点火的。”她的父母困窘而感到有趣地交换了一个眼色。她记不得她父亲一边抽烟,一边怎么回答;但是她永远忘不了那个眼色,因为在那一刹那它毁了她对犹太教的信仰。从那一夜开始,她在主日学校里就调皮捣蛋起来,不久以后,尽管她父亲是圣殿的工作人员,做父母的也没法叫她上那里去了。
第二部 中途岛第二十二章(3)
阿诺多拉直他污迹斑斑的运动衫,站起身来,而别人都还在吃;他带着讨人喜欢的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用意大利语很快地对杰斯特罗说:“对不起,我得出去。我看过您的书,先生。是本好书。”
她的母亲悲伤地说:“在安息日前夜,家里还有客人,阿诺多,你不能多呆一会儿吗?”
微笑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他带着敌意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姑娘的名字:“弗拉切斯卡在等我。再见。”
他撇下他们,房间里一片沉重的静默。卡斯泰尔诺沃医生转过来对杰斯特罗和娜塔丽说话,借此打开僵局。“唔!现在我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吧。‘伊兹密尔号’那艘船已经到了巴勒斯坦,而且旅客上岸的时候,英国人没有逮捕他们。”
“啊,我的上帝!”娜塔丽嚷叫起来,高兴地松了一口气,“你说的消息靠得住吗?”
“我跟阿夫兰·拉宾诺维茨有接触。他们遇到过糟糕的情况,可是整个说来,这一次是成功的。”
杰斯特罗把一只潮湿的小手放在娜塔丽的手上。“了不起的消息!”
“这一次航行花了我们不少钱。”萨切多特高兴地笑了。“叫人满意的是,结果圆满。事情并不一直是这样顺利的。”
娜塔丽对医生说:“可是报纸上和广播里都说船失踪了。我做了不少恶梦,梦见它跟‘斯特鲁马号’有同样的遭遇。”
卡斯泰尔诺沃辛酸地扮了一个鬼脸。“是啊,不幸的消息你们总是听得到的。犹太人一旦遭了殃,全世界的新闻界总是不乏热情地大事宣扬。对他们的成功却是最好不加报道。”
“还有拉宾诺维茨呢?他怎么啦?”
“他已经回马赛去了。那儿是他的基地。他眼下在那儿。”
“你同他怎么联系呢?我可以知道吗?”
卡斯泰尔诺沃耸耸肩膀。“为什么不可以呢?我岳父过去经常向乘那条船去的那个人赫伯特·罗斯租影片。拉宾诺维茨在那不勒斯由于耽搁啦、修理啦短了钱,罗斯提出是不是我们可以帮助他。阿夫兰乘火车上这儿来。我们给了他一大笔钱。”
“不过干这种事可得小心谨慎才是,”萨切多特闷闷不乐地插嘴说,“千万要小心!我们的处境在这儿是微妙的,非常微妙。”
医生说:“唔,是这样。从那时起,他跟我一直有接触。他是一个值得认识的好人。”
卡斯泰尔诺沃谈到意大利籍的犹太人处境越来越危险了。犹太人在欧洲不管什么地方都没有前途,他说。他好久以前就已经看到这一点了,那还是在锡耶纳上医科学校的时候。这场艰难困苦的战斗使他成为一个犹太复国主义者。整个欧洲都被民族主义者对犹太人的憎恨毒害了;好久以前,极端自由主义的法国出了那个德雷富斯 事件,就是一个警告的信号。在墨索里尼的排犹主义法律下,他自己还能够行医,只是因为锡耶纳的卫生当局公开表示需要他。他岳父靠一些微妙的法律上的花招才仍然控制着他的产业,这样一来,他的命运就完全操纵在那些信天主教的合伙人手里了。就在当天晚上,他们刚才在会堂里听到,法西斯政权正在给意大利籍的犹太人造集中营,就像已经有的关犹太侨民的集中营那样。四个月以后,围捕队将在赎罪节下手,那时候可以在会堂里把犹太人一网打尽。一旦把犹太人集中起来,就要把他们移交给德国人,运到东方去,那儿正在发生可怕的大屠杀。
萨切多特打断医生的话,坚持说那个消息是吓破了胆的人胡言乱语。传消息的人是一个同上层人士没有联系的散播谣言的人,秘密大屠杀的故事尽是愚蠢的胡说。大主教本人向萨切多特保证过,梵蒂冈的情报网是欧洲消息最灵通的;如果这种消息有一点儿真实性,教皇早就会谴责纳粹德国,不承认希特勒是个基督徒了。
“我为大主教的那些计划提供了大量的经费。”萨切多特把那双眼泪汪汪的、焦虑的黑眼睛转过来盯着杰斯特罗看。“我是孤儿院的主席,那是他最骄傲和心爱的事业。他不会让我陷入困境的。你认识他。你同意我的话吗?”
“大主教阁下是一位意大利绅士和一个善良的人。”杰斯特罗又干了一杯。他的脸已经很红了,但是他说话还很清楚。“我同意你的话。哪怕德国人的领袖是一个疯子——因为我已经肯定,希特勒是精神失常的——他们先进的文化、他们对秩序的热爱和他们对法律的拘泥,排除了这些谣言的真实性。纳粹分子确实是赤裸裸的、野蛮的排犹主义者,而在这样一个事实基础上,编出一些可怕的无中生有的谣言来,那真是太简单了。”
“杰斯特罗博士,”卡斯泰尔诺沃说,“利迪策 是怎么一回事?先进文明的产物吗?”
“海德里希那个家伙是一个党卫军头子。报复性的措施在战争中不是新鲜事,”杰斯特罗用冷冷的、学术讨论时用的针锋相对的声调敏捷地回答。“别要求我去为德国佬有计划的军事暴行辩护。他才不需要人为他辩护呢。他公布了这个消息。他大吹大擂地公布已经消灭了那个可怜的捷克村庄。”
卡斯泰尔诺沃用意大利语干巴巴地、迅速地说了一通。教皇知道的事情大主教并不全都知道。教皇有理由保持沉默,主要是为了保护教会在德国占领下的那些国家里的财产和影响;也是为了那条古老的基督教义:犹太人必须世世代代受苦受难,以此来证明他们曾经错怪了基督,而且有一天他们一定会承认他。米丽阿姆再也不能在德国人的魔爪中生活下去;他和他的妻子已经打定主意了。他已经在同拉宾诺维茨联系出走的办法和措施。
那个老人这当儿又插嘴了。出走这个主意对他自己和他的妻子来说,是多可怕啊。锡耶纳是他们的家。意大利语是他们的语言。更糟糕的是,阿诺多决定留下来;他同一个锡耶纳姑娘在闹恋爱。一家人会落得东分西散,攒了一辈子的财产会化为乌有。
第二部 中途岛第二十二章(4)
路易斯和米丽阿姆在一个隔开得比较远的房间里哈哈大笑。“啊呀,真叫人不能相信,这孩子到现在还没睡着,”娜塔丽说,“他从来没玩得这么畅快过,可是我得带他回家,让他去睡了。”
“亨利太太,你为什么没跟别的美国人一起离开?”医生突然直截了当地问,“拉宾诺维茨始终摸不透,而且感到担心。他再三问起你。”
她望望她叔叔,感到自己的脸涨红了。“我们被暂时扣留了。”
“可是为了什么事?”
杰斯特罗回答:“又是报复性措施。有三个德国间谍在巴西,冒充意大利新闻记者,被逮捕了,所以……”
“德国间谍在巴西?”卡斯泰尔诺沃皱起额头,打断了他的话,“这跟你们有什么相干?你们是美国人嘛。”
他的妻子说:“这完全不讲道理。”
“哪有什么道理可讲,”杰斯特罗说,“我们的国务院通过伯尔尼在对意大利政府施加压力,要他们把我们马上送到瑞士去。他们还在做工作,设法释放那几个在巴西的间谍,以防运用压力失败。我不担心。”
“我担心。”娜塔丽说。
杰斯特罗轻松地说:“我的侄女不能同意,除了我们获得释放以外,我们的政府还有一两件别的事要考虑。就像,譬如说,看来眼下各条战线上都在打败仗。不过,我们还有别的保护。一种不同寻常的保护。”他醉醺醺地带着揶揄的神情向娜塔丽微笑了一下。“你看该怎么说,我亲爱的?咱们把秘密告诉咱们这些可爱的新朋友好吗?”
“随你的便,埃伦。”娜塔丽把椅于往后一推。他对这些有钱但是痛苦的人摆出一副神气活现的架子,叫她恼火。“真奇怪,两个孩子突然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我得去看一看路易斯。”
她发现他在米丽阿姆的床上睡着了,按照他喜爱的那个睡觉姿势:脸朝下,膝盖蜷缩着,屁股撅在空中,胳膊伸开着。他看上去非常不舒服。她时常把他的姿势摆正,但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又恢复老样子,仍然熟睡着,好像他是一个橡皮娃娃,总是回复到制造出来的形状。米丽阿姆坐在他身旁,双手合着摆在膝上,脚踝交叉着,摇晃着两只脚。
“他睡着有多久啦,亲爱的?”
“才几分钟。我给他盖一点东西,好不?”
“别盖了。我马上带他回家去。”
“要是他能呆在这儿,那有多好!”
“唔,明天上我们家来,跟他一起玩吧。”
“啊,我可以来吗?”那个小姑娘轻轻地拍拍手。“请你跟我妈说一声,好不?”
“当然啦。你应该有一个小弟弟。我希望,有一天,你会有。”
“我有过。他死掉了。”小姑娘说,她的平静的神态使娜塔丽打了个冷战。
她回到餐桌旁。埃伦在讲,在犹太侨民被拘留的时候,由于维尔纳·贝克的斡旋,秘密警察撤销了传票。“从此以后,我们一直太平无事地生活着,”杰斯特罗说,“维尔纳真是关怀备至,处处保护我们。他甚至给我带来非法传递的美国来信。请想一想!一个高级的德国外交官使两个犹太人避免被法西斯分子拘留,因为我从前帮助过一个热诚的年轻历史研究生写博士论文。压根儿没有指望得到报答!”
那个老太太说话了。“那么,他为什么不帮助你,杰斯特罗博士,解决那个节外生枝的巴西事件呢?”
“他在帮忙,在帮忙。他一直心急火燎地打电报给柏林。他向我们保证,这种岂有此理的做法会得到改正,我们通过瑞士得到释放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你相信这些话吗?”卡斯泰尔诺沃问娜塔丽。
她咬着下嘴唇。“唔,我们知道,外交活动是在匆匆忙忙地进行,他是在关心这件事。我有一个朋友在美国驻伯尔尼的公使馆,他来信告诉我同样的情况。”
“我的猜想是,”那个医生说,“这个贝克博士倒是在阻止你们离开意大利。”
“多么荒谬啊!”杰斯特罗叫起来。
但是卡斯泰尔诺沃的话在娜塔丽的心中激起了可怕的、凶多吉少的担心。“为什么?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你这个问题提得好。把大名鼎鼎的杰斯特罗博士扣在意大利,使博士一切都得依靠他,这对他是有利的。至于哪一方面对他有利,你们就会知道的。”
“你真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杰斯特罗说,开始生气了。
“想到我是一个犹太人,此时此地我只相信最坏的可能性。这不是愤世嫉俗,这是常识。现在我给你们俩传达一个阿夫兰·拉宾诺维茨托带的口信,”医生对娜塔丽说,“他说:‘一有可能,就走。’”
“可是怎么走呢?”她几乎对卡斯泰尔诺沃尖叫起来。“难道你以为我不想走吗?”
杰斯特罗看了看表,对萨切多特全家生硬地说:“你们全家像招待自己人一样招待我们。我热诚地感谢你们。我们该走了。再见。”
第二部 中途岛第二十三章(1)
帕格•;亨利同他的两个儿子、杰妮丝和卡塔尔·埃斯特一起站在总督府大草坪上游园会的欢迎行列里。那位贵宾处在棕榈树、鲜艳的热带灌木丛和那一大群闹嚷嚷的时髦人士中间,显得很突出。虽然埃里斯特•;塔茨伯利乘着一艘没有甲板的小船在公海上受了苦,他却并没消瘦;要不然,即使消瘦过的话,他已经把自己喂得不但恢复了老样子,而且更胖了。他穿着一套黄绸衣服,系着一条色彩鲜明的黄领带,脖子上戴着一个黄花环;他用一根黄棕榈杖支撑着身子,在将近黄昏的夏威夷的黄色阳光里,从头到脚活像个奶油人。他左眼上戴着一个黑眼罩。
帕格走上前去的时候,塔茨伯利像熊似的把他一把紧紧抱住。“啊—哈!帕格•;亨利,我的上帝!刚从柏林、伦敦和莫斯科转了一圈回来啊!我的上帝,帕格,你好啊!”
他走上前来拥抱帕格,露出站在背后的他的女儿,她穿着一身灰色紧身连衫裙。直到那时候,帕格一直拿不准她有没有来参加游园会。虽然报纸上说她已经同塔茨伯利一起来到夏威夷。那个通讯员由于不好意思或者恶作剧,在电话上没有提到她。维克多·亨利被塔茨伯利拥抱着,眼前尽是香喷喷的黄花,看不见她了,心里想她的个子多么小,她裸露出的苗条的胳膊多么白;她在热带呆了好几个月,难道一直没晒到过阳光吗?她的淡棕色头发同以往一样高高地堆在头上,一点也不时髦。
“好啊,美国佬,”塔茨伯利凑着他耳朵说,声音响得像打雷,嘴里喷出一股潮湿的热气,“你们现在跟我们一起陷在战争中啦!陷得齐脖子深啦!不见个你死我活不罢休啦!”他放开帕格。“啊—哈—哈!这一天总算盼到啦,总算盼到啦,我的上帝。唔!你总记得帕姆吧,是不?还是你已经把她给忘啦?”
“你好。”低低的声音,干巴巴和简短的握手。她的苍白的脸显出平静、冷淡和不认识的神情,就像他们在“不来梅号”上初次会面时那样。但是由于她父亲庞大的身躯遮住了她,他才产生她个子矮小这个错觉。帕米拉的灰绿眼睛同帕格的眼睛差不多一样高低;她的胸脯在灰色的连衫裙下比他记忆中更丰满了。
塔茨伯利说:“总督,这位是‘诺思安普敦号’的维克多·亨利上校。我告诉过您,是许多总统和首相的亲密朋友。”他这样吹捧的介绍,对总督来说,是白白浪费;他是个满脸皱纹、神情疲劳的人,穿着一身泡泡纱,向帕格淡淡地微笑一下,这是一种适合巡洋舰舰长身份的待遇。塔茨伯利大叫着说,压倒了游园会上的闹声:“好啊,帕格,三个结实的儿子 ,嗯?我想我记得是两个。你好,参议员的漂亮的女儿来了。”
帕格介绍埃斯特少校的时候,总督厌烦的眼神活泼起来。“啊,‘乌贼号’艇长?说真的!唔,好啊,我听到过你。让日本人也尝尝他们让我们尝的滋味嘛,是吗,艇长?干得好!”
“谢谢您,总督。”埃斯特谦虚地点点头。
塔茨伯利那只好眼睛机灵地闪闪发光。“潜艇英雄,嗯?咱们以后谈谈。”
埃斯特冷淡地咧开嘴笑笑,算是回答。
在花园深处一棵棕榈树下,斯普鲁恩斯站在海军上将尼米兹身旁,尼米兹双手交叉在胸前。斯普鲁恩斯的双手却放在自己的屁股上,好像他不知道还有别的地方可以放手似的。两位海军将领都用苦恼的眼光在斜视。斯普鲁恩斯向帕格招招手。他走近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心里有点慌张,因为他从来没见过尼米兹。
“长官,这是亨利上校。”
“唔!我们今天夜晚在制订计划的会议上将见到你,上校。”
尼米兹的胸袋上佩着海豚奖章和一排排色彩鲜艳的作战勋表。剪得很短的白头发、红润的皮肤、安详的蓝眼睛、方下巴、平坦的肚子;是一个饱经风霜、身强力壮、神情温和的老潜艇人员,然而充分具有最高统帅的气派。尼米兹把脑袋向欢迎的行列斜了一下。“我听说,你是那个新闻记者的朋友。”
“我在欧洲服役的时候,司令,我们就认识了。”
“有人劝我在这儿露露脸,因为陆军大规模出动了。”尼米兹指指挤在军事总督理查逊将军周围的那些穿卡其军服的人,接着他向密密匝匝地拥在草坪上那帮欢乐的夏威夷上流社会人士挥挥手。“值得用这样的场面来欢迎这个人吗?”
“全世界都听他广播,长官。”
“新闻处也要我明天同他谈谈。”蓝眼睛里流露出探询的神情。他这句话实际上是提出一个问题。尼米兹已经感到即将来到的战斗的份量了,帕格心里想。这个要求使他想到《综艺》上那篇吹捧梅德琳的短文。
“司令,您要是有时间接待记者,那他倒是挺好的人选。”
尼米兹扮了个鬼脸。“时间可是个问题啊。不过他们老是对我说,我们得鼓舞国内的人心。”
“有一个鼓舞人心的好办法,司令,就是用胜利。”
尼米兹眼睛一亮,点点头,就让他走开了。几分钟以后,帕格看到两个海军将领一前一后穿过人群,溜出花园。塔茨伯利这个穿着黄衣眼的庞然大物现在站在帐篷酒吧前理查逊将军身旁,一圈服装鲜艳、只想往前挤的女人围着他。
帕格独自个儿站着,没去喝酒。为了免得被熙来攘往的客人挤着,他退到那棵棕榈树前,不知不觉地像斯普鲁恩斯那样把他的手指关节贴在屁股上,用几乎同样的苦恼的斜视看着周围。帕米拉·塔茨伯利同杰妮丝、他的两个儿子和埃斯特在一起喝酒,她在讲故事;那是一件新加坡的轶事,帕格根据那些人聚精会神的模样这么猜想。他看到拜伦过得很快活,感到高兴,因为他今天下午看上去一直垂头丧气,闷闷不乐,这种心情是两天内他同国务院里一个言语支吾的小人物进行了第二次不解决问题的谈话后造成的,那个人既不肯证实,又不肯否认,娜塔丽是否已经启程回国。至于帕米拉,尽管帕格急于想同她谈谈,他不愿去打扰那群年轻人。自从他们在莫斯科分手以来,已经有半年了。再等几分钟也没什么关系。归根结蒂,她看上去是多么年轻啊!她三十一岁了,比他那两个儿子年纪大。但是大得不多,大得不多。
帕格的心上沉甸甸地压着一个念头:日本舰队正在公海上乘风破浪地逼近中途岛。同这个念头相比,另一个是一件可笑的微不足道的事,但是在他心头却有同样的份量,那就是帕米拉·塔茨伯利对他冷淡的招呼。他并不指望得到热情奔放的对待,但是哪怕在欢迎行列里一个女人也能用嘴唇一扭、手紧紧一按、眼睛一瞟来暗暗表达感情啊。什么也没有!第一眼看到的帕姆没他料想那样吸引人;有点差劲,甚至单调乏味,而且相当憔悴。但是现在,隔开了几码,她生气勃勃地在同年轻人谈话,正在恢复他在回忆和幻想中赋予她的彩虹似的光芒;他白天在海上想念她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沮丧起来,他眼下又感到同样的心情,虽然她站在那里有血有肉,生气勃勃。
第二部 中途岛第二十三章(2)
这次洋溢着谈笑声的欢乐的盛会,在他阴郁的眼光中,看上去好像是穿着大人的盛装的孩子们的一场游戏。他头脑里栩栩如生地浮起了诗歌、小说和电影中再现的滑铁卢战役前夕在布鲁塞尔举行的那场盛大的舞会;美丽的女人、英俊的军官、音乐、酒、惠灵顿公爵自己也在跳舞;接着是远处传来法国大炮低沉的隆隆声;于是一片欢乐烟消云散,变成惊慌、乱窜、眼泪、告别和匆匆拿起武器。也许华盛顿大厦花园里这次闹嚷嚷的豪华招待会不及拿破仑时代那样丰富多采,但是即将发生的战争,在维克多•;亨利的幻想中,已像滑铁卢战役那样隆隆地逼近。它的后果,他认为,对打败的一方来说,会造成更大的灾难。
“你怎么啦,怎么啦,帕格•;亨利?”埃里斯特•;塔茨伯利离开酒吧,一瘸一拐地向他走来。“独自个儿站在一旁,在你男子汉的脸上显出了一副为世界担忧的神情?”
“嗨。给你举办了这个游园会,玩得高兴吗?”
“啊,人有时候不能说不。”塔茨伯利扮了一个古怪的鬼脸。“白白浪费了一个下午。那顿结婚周年纪念的晚宴仍然安排在今晚吗?”
“安排在今晚。”
“真了不起。”
“你的眼睛怎么啦,韬基?”
“有一点儿发炎。明天会见尼米兹以后,我上你们海军医院去检查一下。”
“你拿得稳能见到他吗?”
“嘿,帕格,这个人刚才还来参加这个无聊的游园会呢,是不?这帮人从来不会忙得不见我的。他们老是迫不及待地争取名满天下。嗨,空军元帅道丁在戈林的九月七日 空袭高潮中还跟我谈话哪!要是当初我在滑铁卢,拿破仑从战场上逃跑的时候,他在马背上还会跟我谈话哪,准错不了。不管他的痔疮多么使他痛苦!啊—哈—哈!”
帕格对他周围欢乐的人群做了个手势。“我刚才想到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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