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旅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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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忙活的贞妮抬头一看，也高兴的说道：“风语小姐，你也是来做志愿者的吗？”
　　贞妮的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底给透了，丹妮卡摇了摇头，说道：“不算是，我是和伊丽莎白一起过来的，当然，既然来了也是要帮忙的。”
　　“你和圣女殿下一起来的啊？！”贞妮的眼睛里快冒出星星来了，“好羡慕啊！”
　　之前丹妮卡和贞妮遇到的时候是在圣女大教堂，那时候贞妮表现的很羞涩，但也许是出来外面，没有那么肃穆的气氛，她现在活泼了很多。
　　“你很崇拜伊丽莎白？”丹妮卡问道。
　　“是啊！”贞妮的小脑袋点的好像啄米的小鸡，“她是圣女欸，最伟大的信徒，是真正的圣徒！”
　　“这样啊……”丹妮卡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让伊丽莎白跟你见一面。”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贞妮满脸的不可置信。
　　丹妮卡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没问题吧，但你也知道，这种事的决定权不在我这里，我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探探她的口风，然后在做安排。”


第一百一十三章　红十字（2）
　　虽然得到的只不过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能有这么一个希望对于贞妮来说已经是巨大的惊喜了，她对伊丽莎白从小就有着无限的崇拜。
　　丹妮卡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啊？”
　　虽然贞妮很想多聊聊光明圣女的事，但既然丹妮卡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她也只能压下自己的兴奋跟好奇，平复了心情，向丹妮卡介绍道：“我们几个懂医术的志愿者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医疗队，来这里帮忙，因为地震很多灾民都有受伤，教廷安排的牧师人手一直很紧张，我们这个医疗小队可是很受欢迎的哦！”
　　丹妮卡颇有兴趣的说道：“是吗？我可以看看吗？”
　　贞妮高兴的说道：“当然了。”
　　贞妮指引着丹妮卡朝他们的医疗帐篷走去，丹妮卡一迈腿贞妮才注意到她走路很慢，而且看得出丹妮卡是靠着手杖在支撑着身体，她惊讶的问道：“风语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丹妮卡笑了笑，说道：“之前受了点儿伤，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注意休养就可以了。”
　　“啊？那你可要好好注意身体啊！”贞妮安慰了一句，虽然她也挺好奇丹妮卡怎么会伤成这样，看样子她可不只“受了点儿伤”，但这种事别人不说的话也不方便追究细问。
　　贞妮扶着丹妮卡慢慢的走向了他们的帐篷。
　　让丹妮卡有些意外的是，贞妮在这里的威望很高，无论是护理人员还是医师，不管在忙什么，在看到贞妮的时候都会问候一句“队长”，而且他们这个医疗小队可不只几个人，据丹妮卡的估计，至少也应该有二十多个在这里忙碌。
　　丹妮卡问道：“你是这里的队长？”
　　贞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啦，只不过是大家需要推举出一个代表来处理杂务，我就被选上了，大家都是一样的。”
　　丹妮卡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刚才那些医师和护理人员对贞妮的态度可没那么“平等”，他们在看贞妮的时候明显是在看上级。
　　看来这个小丫头还有点儿手段的，在一个以志愿者为主的小队中取得这么高的威望，至少证明贞妮的组织协调能力很不错。
　　简单转了转，贞妮扶着丹妮卡进去了一个帐篷，那是一个被当作病房的帐篷。
　　配给贞妮这个医疗小队的帐篷还挺大的，里面足足有四十多坪，稍显拥挤的摆了两排病床，所有的病床都是满的，一些病人还躺在临时搭的床板上。
　　病房并不是个令人愉快的地方，现在虽然救灾物资都已经陆续到达了，但药品和医师还是稀缺，能躺在这里接受治疗的伤势都比较严重，毕竟很多受伤很重的灾民熬不三天就已经死了。
　　丹妮卡听贞妮介绍了下情况，其实很多灾民的伤并不严重，但因为是外伤，而且灾区缺少干净的水，导致伤口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所以化脓、感染的现象很严重。
　　“有些甚至有截肢的危险。”贞妮忧虑的说道，“风语小姐，你可能不清楚，一个截肢的人对于整个家庭来说都将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在这个世界，普通的平民家庭生活很艰辛的，需要拼尽全力才能活下来，即便如此都有很多孩子因为营养不良而夭折，缺失任何一个劳动力对家庭的维持都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不至于那么严重吧。”丹妮卡有些疑惑的说道，伤口感染当然是很危险的，但最多伤势加重，处理起来比较麻烦，至于用到截肢吗？
　　“但没办法，世事就是这么糟糕，所以我们才希望得到圣光的拯救和宽恕。”贞妮虔诚的说道，“我只希望对圣光的崇敬可以让我消除一些内心的罪恶，否则我简直没办法面对刚刚做完截肢手术的人的绝望目光。”
　　“截肢的手术很多？”丹妮卡问道。
　　“是的。”贞妮有些痛苦的点了点头，说道，“马上我就需要帮一个病人切除他的左腿。”
　　“我能看看这个病人吗？”丹妮卡还是没办法相信一个伤口感染会这么严重。
　　“好的，请跟我来。”对于丹妮卡对病情的怀疑贞妮倒没有任何生气，如果她能医治好这个病人的话她会很高兴的。
　　贞妮把丹妮卡引到了一个病床前，隔了有段距离，丹妮卡就闻到了一个浓烈的恶臭，在充满各种药剂的病房能闻到这么浓烈的味道也算是不容易了。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之前辛苦的劳作让他的脸色变的好像龟裂的树皮。
　　贞妮走到他旁边，查看了下病人的情况，才把盖在他身上的毯子掀开。
　　丹妮卡走过去看了看，很快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贞妮很快就把毯子放下了，她知道如果不是医师的话，这么恶心的伤口绝大多数人是难以接受的，特别是第一次看到的时候。
　　两人也没说什么，贞妮把丹妮卡带到了帐篷外面，清凉的风吹过，丹妮卡感觉自己的嗅觉好像得到了拯救，她深呼吸了几下，说道：“确实很糟糕。”那个男人的左腿从大腿到膝盖整个都烂掉了，彻底的烂掉了，丹妮卡甚至看到了森白的骨头和暴露在外的血管，这么严重的病情除了截肢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
　　贞妮的情绪也有点儿低落，她说道：“其实他的伤口最开始并不大，但因为感染，所以情况才变得这么糟糕的。”
　　丹妮卡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伤口感染确实很麻烦，有件事我想和你确认一下，我听说感染和卫生情况有很大的关系。”
　　“是啊，注重卫生，认真彻底的清理伤口的话会大幅降低感染的几率……”贞妮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脸涨的通红，“我们的人手还是太少了，所以……所以……”所以了好一会儿她也没说出什么来。
　　丹妮卡愣了一下，才恍悟的说道：“我并没有说你们的卫生维持的不好，在这种条件下能维持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想说的是，我们应该多注意一下那些普通灾民的卫生情况，你应该也听说过，大灾之后有大疫，这一点儿可要特别的注意。”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红十字（3）
　　“这样啊？”贞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认真的说道，“灾后的瘟疫防范确实很重要，我们已经在做了，现在我们每个医师每天只休息六个小时，就是为了让每个病人都能得到及时的医治，我想这样可要避免大规模的瘟疫爆发吧？”
　　“这样当然是有效果的，只不过……”丹妮卡直率的说道，“我觉得疾病的防治更重要。”
　　贞妮叹了口气，说道：“那时当然了，但这一点很难做到，风语小姐，灾区的条件太艰苦了，连基本的吃饱肚子都做不到，现在灾民们每天只有半块黑面包的配额，这点儿东西只能勉强支撑一个人饿不死罢了，他们还需要参与繁重的重建工作，已经有好几个灾民因为饥饿和繁重的劳动累垮了。”
　　“怎么只有这么点儿啊？”丹妮卡紧锁着眉头，问道，“我记得灾民们每顿饭不都是两块黑面包吗？”
　　贞妮担心的说道：“我倒是听说了，在最初的几天灾民们的伙食还算不错，但因为一场意外，他们赖以为生的粮食被一把大火给烧没了，灾区的粮食供应出现了严重问题，没办法，只好减少食物供给了。”
　　丹妮卡说道：“那场大火我倒是也听说了，就是那天晚上我受伤的，之后就一直在养病，我还真没想到那场火烧的是粮食，这几天也没有什么人跟我讲这些，可能是怕我担心，太过忧虑对身体不好，伊丽莎白专门吩咐的吧。”
　　贞妮羡慕的看了丹妮卡一眼，风语小姐和圣女殿下的关系真的很好啊！
　　见丹妮卡的情绪很低落，贞妮安慰道：“事情会慢慢好转的，我听说教廷已经着手从其他地方调拨粮食了。”
　　贞妮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丹妮卡依然忧愁的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首先，现在是三月份，经过一个冬天，粮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但距离最早的冬小麦成熟也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现在正是粮食最稀缺的时候，怎么筹备粮食啊？再加上路途遥远，粮食在途中至少要损耗一半……”说到这儿，丹妮卡重重的叹了口气，说不下去了。
　　贞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决当前的困局。
　　见气氛有些低沉，丹妮卡勉强笑了笑，说道：“算了，先别想那么多了，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总会想到解决方法的，你再给我说说灾民现在的情况，看我们还需要从哪些地方着手。”
　　贞妮提了提精神，说道：“除了粮食外，御寒也是个大问题，现在才三月份，晚上还是很冷的，灾民们只有一个单薄的帐篷可要御寒，我只庆幸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下雨，要是下雨……我简直无法相信那会是一场什么样的灾难。”
　　丹妮卡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冬天已经过去了，下雨的几率会变得比较大，一直住帐篷也不是个事。”
　　贞妮说道：“灾民们已经被组织了起来搭建一些临时的住房，但这么大的地震，要想恢复的话恐怕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更关键的是，农忙时节已经到了，他们首先需要的是照顾田地，要不然整一年没有任何收获的话他们根本活不下去。温饱都没有解决，又冷又饿，而且还要负担繁重的重建工作和农活，这么多事情赶在了一起，人的抗病能力会减弱很多，生病是再正常不过了。”
　　丹妮卡说道：“就算这样，我们也要尽量做些防护措施吧。”
　　贞妮回答道：“已经开始做了，教廷有专门运来了两车石灰，我们会抛洒在各个地方进行消毒工作。”这个世界的医疗体系发展的还算可以，至少已经有了免疫、消毒的概念了，甚至有了对微生物的猜测。
　　贞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最担心的还是喝水，不干净的水质往往是瘟疫产生的重要原因。”
　　丹妮卡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药剂，可以对水进行消毒。”
　　贞妮疑惑的说道：“不会有危险吗？”现在她所知道的所有消毒方法对人体都是有害的，消毒剂本身就是有很大毒性的，这样的话对水消毒后，水还能喝吗？
　　丹妮卡说道：“不会的，这种药剂没有毒性，现在我手边没有，等明天吧，明天我给你送过来，你可以先试试。”
　　贞妮说道：“好的，谢谢风语小姐。”不管有没有用，至少丹妮卡是真心的想要帮忙，这一点儿就足以让贞妮发自内心的感谢了。
　　就在这时，丹妮卡看到一个身影，她小声对贞妮说道：“皮特神父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啊。”
　　丹妮卡第一次看到皮特神父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很疲惫憔悴，但现在看起来就不只是劳累疲倦，他整个人给别人一种凋零的感觉，形容枯槁，好像已经完全丧失了生机，再加上他本来就是瘦高的身材，就更显得可怜了。
　　贞妮顺着丹妮卡的目光看过去，说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粮仓之前是他在管理的，值守人员也是他安排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他总是要承担责任的。我听说本来他要被关押到宗教裁判所的，但圣女殿下替他求了情，不管怎么说，皮特神父之前为了光明教廷，为了这五千的灾民付出了一切，这样的人应该得到一次谅解。”
　　丹妮卡问道：“那他现在……？”这时候的皮特神父已经没有了那种意气风发的状态，他正跟着几个灾民一起在搬运地震后的废墟，
　　贞妮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没有被关进宗教裁判所的大牢里，但他已经被剥夺了所有在教廷中的职位，本来皮特神父是可以离开这里的，但他最终还是决定留下里，和灾民们一起重建他们的家园，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圣光的宽恕。”


第一百一十五章　红十字（4）
　　看到现在皮特神父如此狼狈、憔悴的样子，丹妮卡感慨的说道：“我记得当时和伊丽莎白一起过来的时候还是皮特神父招待的，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就成这个样子了，我去看看，看能不能安慰一下这个失意的信徒。”
　　贞妮虽然觉得这时候皮特神父并不需要，也不希望有别人来专门安慰他，但丹妮卡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附和道：“这样也好，如果别人的安慰能让他的内心没那么痛苦是最好的了，但我怀疑这没有多大的作用，皮特神父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恐怕没那么容易就恢复过来。”
　　丹妮卡倒是颇为乐观的说道：“总是要试试吧！你去忙你的事，不用管我了。”说完，丹妮卡用手杖支撑着身子，慢慢朝皮特神父那边挪过去。
　　看到丹妮卡走一步都要停一下的样子，贞妮担心的说道：“你也小心一点儿。”
　　丹妮卡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太过担心了。
　　丹妮卡和皮特神父的距离不过三四百米，这么一小段路她走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钟。期间丹妮卡还专门回头看了一眼，贞妮已经在忙自己的事情了，毕竟医疗小队的工作还是很繁重的，这样最好，她并不希望有人注意到这里。
　　皮特神父现在穿着一身粗麻布的衣服，有些太过宽大，显得很不合身，这应该不是他的衣服，可能是从什么地方捡来的吧。皮特神父身上的衣服很脏，油腻、污尘到处都是，而且膝盖、手肘处都有很大的破洞。几天不见皮特神父瘦的很厉害，他本来就比较瘦高，现在简直是皮包骨头了，再加上憔悴的脸色和红肿的眼睛，好像厉鬼一样。
　　皮特神父现在的工作是搬运其他人从废墟中清理出来的石块、砖块、土坯之类建筑废物，他要把这些东西搬到不远处的小推车上，会有其他人把这些东西运走。从废墟中清理出来的石块、砖块有大有小，但皮特神父总是会选择比较大的，虽然他的身体明明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重量。
　　丹妮卡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皮特神父先蹲在地上，双手抱着一个石块，手指攀爬着，希望能找到一个比较适合的抓的地方。感觉差不多了，他双手吃力，还用膝盖顶了一下，让自己的双手抱的牢靠一点儿。
　　保持这个状态，皮特神父缓了四五秒，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猛地站了起来。说是站起来，其实也不过是佝偻着背，弯着膝盖，勉强把石块抬离地面罢了。
　　能把这么大一个石块抱的起来已经是皮特神父的极限了，他手上、脖颈处、脸上都爆着青筋，整个血管真的好像快要爆开了，脸色极其狰狞。这时候他不敢让自己稍微休息一下，缓口气，可能是担心一缓这口气，力气就泄了。皮特神父憋着这口气，一步一步的挪动脚步，摇摇晃晃的把那块石头搬到车上去，搬运过程让旁边的人心惊胆战的，生怕他抱不住摔在地上。
　　皮特神父紧紧咬着牙，一点一点的挪蹭，终于到了那个小推车面前，他双手用力，还用腿和胯顶了一下，将那块大石头扔在了车上。
　　也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体力太虚，皮特神父整个身子也跟着扔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小推车上。
　　搬那块石头似乎已经耗尽了皮特神父全部的力气，他就这么趴在那个小推车上，久久站不起来。
　　他这么做直接影响了后面其他人的工作，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催促他赶快离开，也许是因为繁忙的劳动和急缺的伙食，让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丹妮卡还听到了一些很难听的字眼。
　　皮特神父也不敢说什么，他用手撑着身子，勉强的站了起来，面对脸色不善的工友，他也是小心的陪着笑。这是丹妮卡在今天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上有其他的表情，虽然这个表情让人很心酸。
　　丹妮卡上前了一步，说道：“皮特神父，你不用这样的。”
　　听到丹妮卡的声音，皮特神父脸上的陪笑收敛了起来，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他说道：“这是我应该接受的惩罚。”
　　是的，皮特神父其实并不是在劳作，而是在惩罚自己，他吃最少的东西，穿最破最脏的衣服，干最繁重的体力活，不断的逼迫自己，压榨自己，只有痛苦才能缓解他内心的愧疚。
　　粮仓着火了，五千的灾民就因为自己的疏忽陷入了饥饿之中，每当想到这一点，皮特神父就觉得心里绞痛。
　　丹妮卡叹了口气，说道：“你太偏执了。”其实就算没有那场大火，以卡斯镇粮仓的粮食储备也供应不了几天了，五千个人对粮食的消耗是极其可怕的，灾民们迟早会陷入到这种地步，那场大火只不过让供给窘迫的日子提前来了几天罢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那场大火让灾民们有了一个发泄的对象。粮食的供应迟早是要减少的，谁宣布这个决定谁就会遭到灾民的唾骂，这个困境本来是伊丽莎白要面对的，但现在，皮特神父代替伊丽莎白承受了所有的不满和咒骂。
　　现在的状况是伊丽莎白乐于看到的，正是因为察觉到，并且把控住了那位圣女殿下内心深处的想法，丹妮卡才在烧了五千灾民的粮食之后安然的站在这儿。
　　对于丹妮卡“偏执”的评语，皮特神父不置可否，他可能真的是个偏执的人，但这又什么不对？对善良的偏执是他一生的追求。
　　见皮特神父又要去搬石头了，丹妮卡幽幽的说道：“可是这有用吗？”
　　皮特神父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他转过头看着丹妮卡，问道：“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丹妮卡看着皮特神父无神的眼睛，说道：“你不知道吗？那场大火已经发生了，灾民们现在每天只能得到很少的食物供应，这是我们现在遇到的困境，你所谓的自我惩罚对解决目前的困境有任何帮助吗？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内心好受一点儿，但于灾民没有任何的益处，灾民不需要你在这儿搬石头，他们需要粮食，需要你来解决这个问题。”


第一百一十六章　红十字（5）
　　“我……”皮特神父嘴唇抖了抖，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丹妮卡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你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筹措出粮食来的，记住，现在灾民们需要的是粮食，可以吃的粮食，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你的内疚和自责才会稍稍减少，否则就算是累死在这里，你也得不到救赎。”
　　皮特神父的整个脸都苦了起来，好像一个皱褶的苦瓜一样：“我真的没办法啊！我要是有办法的话就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为他们筹到粮食啊！”说着，皮特神父双手掩面，隐隐好像啜泣了起来。
　　丹妮卡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已经暗示的够明显了，这个家伙怎么还不开窍？难道搬石头搬傻啦？没办法，丹妮卡只好再说的露骨一点儿：“皮特神父，现在是三月份，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这时候筹集粮食的难度很大，再加上路上至少也要损耗一半，这是一个巨大的浪费，如果在卡斯镇附近就能找到足够多的粮食，那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吧？”
　　皮特神父这时候也听出来丹妮卡的语气有些不对，他看着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恍悟：“你是说……”
　　如果卡斯镇附近就能找到足够多的粮食当然最好了，而且凑巧的是，这附近还真能找到足够多的粮食。距离这里不远的恩斯特城是十字军的重要驻地，那里常驻着五万的十字军精锐。作为一个军事驻地，恩斯特城一定有很多物资储备，除了盔甲、兵刃之类的，最重要的就是粮食。
　　光明教廷作为卡提克大陆最强大的势力，已经承平很久了，最近也没有哪里局势紧张需要动用到十字军。既然没有战事，能不能从恩斯特那边借调一点儿粮食过来，算是救一下急。
　　丹妮卡笑了笑，说道：“我什么都没说，那份罪恶是你犯下来的，也需要你自己来承担。”
　　这时候皮特神父也从震惊中缓和了过来，他站了起来，严肃的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我会一个人扛起来的，不会牵扯到其他人的。”
　　虽然只是一个僻远地区的小小牧师，但皮特神父对于整个教廷的运作还是知道一点儿的。
　　在卡提克大陆，军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力量，但也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力量，兵谏、逼宫、军事政变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