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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记-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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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睿公主点头,道,“下午几位姑母定会进宫的,母亲到皇祖母那边少说话。”
戚贵妃柔柔一笑,“这还用你提醒我。”她性子软些,却并非蠢人,不然宋嘉言、方太后、昭文帝不会几番命她代理宫务。
端睿公主说穆芸不识抬举,是因为穆芸以为方太后能保住她,却不晓得,长公主们也不是好相与的。尤其景惠长公主,素来快人快语的,到了慈宁宫,气都没喘一口便道,“我们是母后的女儿,母后凤体不爽利,正当咱们侍疾。如今可到好,皇后娘娘要服侍陛下,这没的说。我们姐妹也是个实心肠的傻子,母后叫我们回去,我们就回去了。如今就芸丫头一个在母后宫里,这不是叫外头人说我们不孝么?何况,我们也不似仁德王嫂,有个好闺女,自己更省得露面儿了。”景惠长公主迁怒的本事向来一流。
方太后早就厌了景惠长公主,一听景惠长公主说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阖着你是来抱怨哀家的?”
“儿臣岂敢。儿臣是求母后将疼孙女的心略分一些给儿臣姐妹们,也省处外头人误会咱们。”昭文帝站着时,景惠长公主尚且忍方太后一时,如今昭文帝都躺下了,眼瞅着方太后威风就要大打折扣,景惠长公主也不再惧她,说话大胆起来。
方太后皱眉,不欲与景惠长公主计较,道,“哀家是瞧着你们个顶个儿的有家有业的,才不想扰了你们。”
景惠长公主笑,“是啊,咱们也知道母后是一片疼爱咱们的心。不过,我府中事务清净,就是景惠皇姐与景贤皇姐,亦是有孙子孙女的人了,我担保她们府中也没什么事儿的。倒是芸儿,因她不能在秦家尽孙媳的孝心,人秦家都给孙子纳二房了。我们年纪大了,说是不如芸丫头会讨母后欢心,侍疾还是做得来的。要我说,不如母后叫芸丫头赶紧回秦家,也省得外头人指指点点。”
这话,方太后就不爱听了,方太后一瞪眼,“指指点点?哀家身子不适,叫孙女到床前说说话儿,谁指点了?”
景惠长公主笑笑,不说话了。
景淑长公主对穆芸之事也有所不满,她倒不是不满穆芸到宫里来讨好方太后。天底下,谁人不讨好方太后?穆芸趁机进宫讨好,太正常了。关键是,你自己的事,也不要连累到他人才好。秦家这么一上表章,孙媳妇没空在家侍候太婆婆,进宫来服侍太后皇祖母,人们还不得问,方太后自己的儿女都到哪儿去了?怎么有儿女不用,反倒要个出嫁的孙女来宫里侍疾?这不是明晃晃的打她们这些长公主的脸,是什么?
景淑长公主温声道,“外头人哪里会说母后,倒是芸丫头为难了。如今有我们在,母后便叫芸丫头回淑家吧。”
方太后偏生执拗起来,“莫非哀家的身子尚不如秦老太太的要紧。”
景淑长公主结方太后噎个半死,景贤长公主根本就是来陪坐的,见方太后不悦,更不知要如何劝解。
方太后瞧着三位老奸巨滑的长公主更没了心思,依旧打发她们出宫了,却不知,第二日,更大的风暴转眼袭来。
左都御史郑博直接把仁德亲王府与三位长公主以大不孝之名参了。
内阁彭老相爷险些没吐了血,原本昭文帝病重,帝都没了主心骨儿,彭老相爷并不乐意搀和皇家的事,偏生这时候郑博还要来这么一手。
方太后原本不过是嘴上不舒坦罢了,郑御史一本奏章,方太后当真就得躺下了。
三位长公主不管方太后说什么,死活要留在宫里侍疾,便是仁德亲王与仁德郡王妃也都去了慈宁宫,大不孝的罪名,谁都担的起。
若说昨日长公主们只是对穆芸微有不满,到今日已恨不能撕了这个混账。还好长公主们这把年纪,十分注意风度仪表,尽管心里对穆芸极是不悦,也不会如泼妇般那般不计形象去寻穆芸的晦气,只不过不理会她罢了。
当然,不理会只是表象,穆芸不知怎的,下晌午总是干呕。
景惠长公主道,“哟,芸丫头不会是有了吧?”
穆芸与秦峥,也不过是洞房那一夜罢了。景惠长公主这话刺得穆芸心下生疼,当下反唇相讥,“我倒是忘了,当年馨妹妹的身子就是景惠姑姑妈照顾的,姑妈对女人有身子格外的留意啊。我这个,倒是姑妈看差了。”
景惠长公主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继而没事人一样的笑了,扶一扶鬓间玉钗,“是啊,我想差了,你哪儿有这个机会呢。”说着一叹,“我这可怜的侄女,竟比我那可怜的馨儿还要无福。”
穆芸刚要说什么,景淑长公主已道,“都少说几句吧,这是母后宫里。”她虽然与方太后走的亲近,只是,昭文帝病重昏迷,将来何去何从,景淑长公主实在心里没底。景惠长公主曾与她说过,“不论谁登基咱们都是大长公主,只有更尊贵的。哪怕没有从龙之功,难道新帝会为难咱们一界女流不成?”
景淑长公主自然明白景惠长公主的私心,不过,昭文帝这一病,她也实在不看好方太后一系。无他,中宫育有嫡皇子,何况,昭文帝先前曾提及立储一事,九皇子的出身,实在太硬了。
在这种情形下,景淑长公主是不愿意得罪宋嘉言的。
不知穆芸是侍疾累着了,还是怎么回事,当天晚上就发起高烧来。景惠长公主皱眉,“母后本就凤体不适,她如今又病了,赶紧移出去方好。”瞧一眼在穆芸身畔急的团团转的仁德王妃道,“仁德王嫂既不放心,去照顾芸丫头也好。”
仁德王妃的确不放心女儿,道,“这么晚了,宫匙已落,要出宫也太迟了。”
景惠长公主柳眉一扬,打发心腹宫人道,“去长福宫一趟,问戚贵妃一声,她定能安排妥当的。”
当天夜里,戚贵妃让人将穆芸与仁德王妃接到先时公主所中端睿公主的院里安置,又宣太医给穆芸瞧病,第二日便打发人送这母女二人出宫回府。
这次,仁德亲王根本没叫穆芸在王府停留,直接吩咐将人送到了秦家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了,心肝儿们~~~看来,明天还要接着完结章之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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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仁德王妃有一千个不放心;不过;眼瞅着仁德亲王就要翻脸的模样;仁德王妃也不敢有二话,只得吩咐丫环们精心服侍女儿罢了。
仁德亲王府把个病得半死不活的芸县君送到秦家,秦家也不能拒收。
只是;芸县君先时还只是高热;请了御医,高热却依旧不退,非但如此,当天下午,芸县君脸上还出现了一个个红色的小疹子。那御医望闻问切后;叹道,“县君这是出痘儿了。”一般人出痘儿都在少时;成人出痘儿的比较少,故此便有几分凶险。
穆芸身边儿的朱嬷嬷忙问,“请问太医,县君的痘出的可还顺?”
太医微微点头,“倒还顺,不过也要好生看护。我这就开方子。”
朱嬷嬷便请太医到外间儿开方,一时待太医开好方子,朱嬷嬷亲自送太医出去,望着太医远去,朱嬷嬷轻轻的叹了口气。县君病到这般,秦峥犹是不露一面,无情无义至此,还能指望秦家什么呢?
穆芸病了,秦家也不是没反应,只是秦家的反应不在穆芸身上罢了。
都知道痘诊传人,穆芸出身亲王府,还有县君的身份,怎么着也不能把穆芸送到外头去,于是秦老太太一合计,干脆带着孙男弟女的去了城外的温泉庄子。她这把年纪,早该享享清福,家里这些事儿,她也不乐意管了。
穆芸发了疹子,原本只是小事一桩,皆因秦家请的是御医,结果,这事儿就给宫里知道了。
戚贵妃先跟三位长公主说了,道,“那御医也是一片赤诚忠心,太后娘娘凤体不适,因前头几日县君逗留慈宁宫,御医也是担心宫内不洁,遂回禀于我。我素来无甚主见,担心太后娘娘,又不敢将此事回禀太后娘娘知晓,不然老人家一着急,于病情无益。皇后娘娘日夜守侯在陛□畔,我想着,先跟长公主们商量一二。”
景惠长公主素来当仁不让,道,“太后娘娘的脾气,谁敢瞒着她去?如今不要说太后娘娘,就是咱们几个,也不是没有跟芸丫头接触过,景贤皇姐少时是出过痘儿的不怕,我可没出过那东西,也不知现在是怎么着了?昨日还嫌我说她,若不是她这般没个轻重,怎么会连累到太后娘娘?”
景淑长公主皱眉道,“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还是想个法子的好。”
景惠长公主道,“这能有什么法子?宫里的规矩,自来传人的病都要隔离,若平日还好,如今陛下病了,宫里乱糟糟的。戚贵妃是一片好心,担忧母后知道实情后心里不好过,只是,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瞒着,不然,真出了大事,咱们谁担得起呢?”说着,景惠长公主看了一眼在座诸人。
别看景惠长公主素有刻薄名声,在帝都宗室人缘儿也不咋地,不过,她说的话的确是字字在理。方太后是死是活都没关系,但,方太后如何死如何活,这关系就很大了。
譬如,穆芸出了痘疹,这本身是有一定传染性的病。如果真传染给方太后,若事前明知有这种可能,而没有跟上头回禀,万一方太后有个好歹,她们也得跟着吃挂落。
谁愿意担此干系?
景惠长公主这样一说,几人立刻统一战线。
方太后听说穆芸正在出痘,心里也慌了片刻,问,“芸丫头可还要紧?”不仅疼小儿子,连小儿子家的孙子孙女,方太后一样有感情。何况,穆芸的确挺合她老人家的心意。
景惠长公主一脸晦气,“若不是她出了痘儿,咱们还不知道呢?有御医瞧着,不会有什么事的。当今之要,是母后娘娘的凤体。说句实在话,谁知道那丫头有没有将这病传到别处儿去?她可是在母后身边服侍了好些天的。依儿臣的意思,不如宣太医来给母后请脉。这个时候,母后的安危最要紧。”
不论任何时候,尤其是在方太后眼中,自己的安危都很要紧。
这个年纪的老人,富贵双全,尤其怕死。
宣来的太医不仅是给方太后诊脉,连带着几位长公主、戚贵妃等都一一诊脉,并未有什么痘疹的端倪,不过,太医为求保险道,“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先喝几日臣开的预防的汤药,若七日内并无不豫,则凤体无碍。”
事关性命安危,方太后倒是很听御医的话,戚贵妃问,“饮食可有什么忌讳?”
“忌荤腥、忌辛辣生冷,这七日请娘娘们勿必好生调养。一会儿微臣再开些预防的汤药给宫女内侍服用,七日内,宫人内侍勿要他处走动方好。”
为小命着想,方太后自然一一应下,又有些不放心,“哀家这一病,皇帝那边没个照顾的人,可如何是好?”
听了方太后这话,景惠长公主险些讥笑出声,她帕子一掩唇,清声脆语道,“是啊,先时儿臣也是担心皇兄来着。好在有皇后娘娘在陛□畔日夜服侍,皇后娘娘素来妥当,母后安心就是。”
方太后不放心也得放心了。
至此,宋嘉言彻底耳根清静了。
方太后在后宫老实的预防痘疹,内阁在忙于国事,连带仁德亲王因痘疹之事,一时半会儿的也进不了宫。在这前所未有的安静祥和中,宋嘉言召见了太医正。
“陛下已经昏迷七日了。”望着太医正的老脸,宋嘉言问,“陛下何时会醒来?”
太医正战战兢兢,“娘娘,陛下自有天佑……”
“若指望着天佑,还要你们有什么用?”宋嘉言声音冰冷,“自打陛下发病初起,我便一直在陛□边,这几天,陛下的病丝毫不见好转。好在,也没有变得更差。”
“我看了太医正在太医署的记录,你家世代为医,入太医院已经有三代人了。你以金针见长,青出于蓝,比父祖都有出息,掌太医院。我愿意相信,太医正医术了得。需要什么,不论是东西还是人,你都可以提。七天之内,让陛下清醒。”宋嘉言道,“自古至今,史书从未有给大夫立传的先例,你让陛下清醒,我会命史官为你著书立说,将来,你会在东穆正史中占得一席之地。”
“这样的荣耀,前所未有。”宋嘉言未忽略太医正脸上的一抹动容之色,沉声道,“好了,准备为陛下诊脉吧。”
这年头儿,人们爱名声甚于自己的性命。
官员们宦海沉浮一辈子,为的不过是青史留名。
太医也是人。
******
宋嘉言一直安安静静的在昭德殿侍疾,也没见她如何威风八面、霸气天成,结果,内阁安生了,后宫也安生了,乱糟糟的局面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此刻,只要是眼尖心明的人,纵使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儿,只看如今帝都形势,也得道一声中宫手段非凡。没的说,内阁从宋嘉言手里拿到代理国政之权,哪怕彭老相爷,对宋嘉言就得敬畏着些。慈宁宫方太后倒是身份最贵,却因病被困慈宁宫。此时,这后宫,自然是宋嘉言说了算的。
宋嘉言唤了袁忠过来,问,“监察司的事,大总管知道多少?”
袁忠心下一跳,他跟在昭文帝身边几十年,也算是阅人无数,有些见识。自来响鼓不用重锤,方太后挟太后之尊尚不及宋嘉言翻云覆雨的本事,何况宋嘉言又有九皇子这张王牌,这些天,袁忠也一直在向宋嘉言靠拢,他恭谨的禀道,“监察司的事情,老奴知道的不多。倒是监察司大头领林随林大人,老奴侥幸见过几面。”
宋嘉言道,“现在就出宫,去跟林随说,我请他入宫一见。”
闻此语,袁忠顿时心惊肉跳,监察司可是昭文帝的特务机构,昭文帝虽说昏迷,毕竟还没咽气。这时候对监察司伸手,万一昭文帝醒来,后面的事可就不好说了。袁忠小心翼翼的劝道,“娘娘,您看是不是等一等,依老奴说,陛下洪福齐天,定能转危为安的。”
“我自有主张。”
袁忠不敢多说,连忙领命,带着两个心腹内侍悄然离宫。
林随的府第就在朱雀大街,其实,这也算不得林随的府第,这是监察司的总部所在,林随吃住都在监察司。
若寻常人来,不一定能见得到林随。不过,寻常人也不大敢来,无他,特务机构的名声……已经注定了要敬而远之。而且,林随的身份,也要避嫌。
宫中的大总管突然来访,林随皱眉思量片刻,命人请袁忠到了书房。
饶是袁忠见林随次数不多,每次见此人都禁不住心下生凉。倒不是林随生的如何可怖,就是一种感觉吧,袁忠不是很乐意跟林随打交道。
林随道,“大总管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定有要事?”他与袁忠不熟,这种情势下,自然也不用寒暄什么。
袁忠道,“皇后娘娘想请林大人入宫一见?”
林随沉默半晌,问,“陛下龙体如何?”
百官心里百爪挠心都不敢问的事,林随就这样简简单单的问出来了。袁忠没回答,林随点头,“现在吗?”
袁忠道,“现在最好。”
林随瞅一眼外头的青天白日,换了三品官的官服,便随袁忠一道去了宫里。
中宫传唤监察司大头领进宫,这事,让内阁心里颇多意见。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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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言是个很特别的人;起码在林随看来;宋嘉言并不符合人们想像中皇后的模样。不过;宋嘉言说的话很容易听懂,话虽简单易懂,却又有鞭辟人心的效用。
宋嘉言见到林随时微微一愣;倒不是林随有什么古怪之处;宋嘉言未料到监察司的大头领这般年轻而已。不但年轻,相貌也好。
以貌取人,人之天性。
宋嘉言见过不少俊秀人物,温润如秦峥,俊美如李睿;别扭如杜君,耀眼如宋荣;皆是一等一的人才。这些人相貌都不差,林随的相貌也不比这些人逊色,却是有一点,姣好似妇人。
雪肤、杏目、瑶鼻、朱唇。
若非两道长眉入鬓带出些许凛然气势,再加上林随身量高大笔直,目测绝对一八零以上,宋嘉言非将他误认为女子不可。
待林随行过礼,宋嘉言赐了座,道,“我是头一遭见林大人,我就直说了吧。朝廷的事,我不大懂,你们监察司的事,我也不大懂。”
“监察司是陛下一手建立的监察机构,不属于朝中六部九卿、任何衙门,直接对陛下负责。这让监察司的地位超然、同时也惹人嫉恨。”宋嘉言道,“林大人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论及忠心,我没有任何怀疑。这倒不是我偏听偏信,想必林大人也明白,似监察司这样的机构,一旦陛下有恙,下一任帝王很快就会换上自己的亲信来掌控。相对的,陛下在一日,则无人敢动监察司分毫。所以,在希冀陛下恢复健康这件事上,林大人与我的立场是一样的。”
宋嘉言把话说的这样透彻,林随又不是死人,怎会无所触动?林随甚至觉着皇后娘娘先时那句“朝廷的事,我不大懂,你们监察司的事,我也不大懂。”实在太谦虚了。您老若真是不懂,怎会这般一针见血,直中要害。林随不敢小瞧宋嘉言,直接问,“不知娘娘有何吩咐?”太离谱的事,哪怕抗旨,他也不会办的。
“监视好太医署的情况,如果民间有什么好大夫,只管上报于我。”
这样的要求,没有任何过分之处,林随见宋嘉言没有别的要求,很痛快的应下。他身为监察司的大头领,能进宫来面见皇后,自然也有自己的思量。
内阁从宋嘉言手里得到国政之权,林随干这一行,对后宫的情况要比内阁清楚些,方太后完全不能与之共谋,宋嘉言主动抛出橄榄枝,说出的话又这般正大光明,没有半分令他为难之处,饶是林随也不禁觉着皇后为人不差。
起码监察司现在对皇后有所用处,他就不担心会被朝臣压下一头去。
正当此时,仁德亲王上书,请求就藩。
内阁几位都觉着仁德亲王很识时务:陛下病重,皇子尚幼,仁德亲王正当年轻力壮,又有几个成年的儿子,这个时候能主动就藩,简直再好不过了。
不过,内阁的几位老家伙也明白,仁德亲王早该在昭文帝登基的时候便就藩的,之所以留驻帝都多年,皆因方太后所致。如今,方太后还在呢,若是他们准了仁德亲王就藩的折子,还不知那老婆子生出什么妖蛾子。内阁如何肯沾这一身的腥,因事不能决,索性呈给宋嘉言讨主意。
宋嘉言看彭老相爷一眼,道,“太后娘娘凤体违和,正在休养,仁德亲王乃孝子,哪怕就藩也没有不见亲娘的道理。此事,还是回禀太后娘娘方才妥当。我看,不如容后再议。反正仁德亲王在帝都住了几十年,也不差这一会儿工夫。”
彭老相爷扭捏了一下,道,“依老臣所见,王爷既有就藩之心,臣子本分,没理由不成全啊。”
“待太后娘娘凤体大安,彭相与太后娘娘回禀吧。”
彭老相爷立刻叹道,“自古母亲溺爱儿子,却不能为之思虑长远。仁德亲王早该就藩,皆因太后娘娘宠爱亲王殿下,强留殿下于帝都居住。”说着,虽是满脸的不赞同,却是一幅怂包相,绝不肯亲自回禀方太后此事的。
方太后好容易安分几日,还是不要因此事再生波澜。宋嘉言道,“这事,暂且压下来。”
彭老相爷轻声道,“皇子尚幼,藩王壮年,娘娘还需早做打算。”
这老东西……
宋嘉言日日守侯在昭文帝身畔,昭文帝已是五十的人了,原本保养的还好,望之如四十许人,如今这一病,发间多了几许晶莹。好在昭文帝生的不差,即使老了,也称得上儒雅。
宋嘉言照顾人精细,每天给昭文帝擦洗身子,翻身按摩啥的,生怕他躺的久了,生出褥疮来。
室内无人,宋嘉言念叨着,“做了一辈子的人上人,你病了,真心担忧你的能有几个……”说着叹口气,抱着昭文帝翻个身,她自幼习武,力道颇大,昭文帝一个大男人,宋嘉言双臂就能抱起来。故此,她照顾昭文帝时,从不需要别人帮忙。
宋嘉言正嘀嘀咕咕,就听到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她刚要张嘴斥责,袁忠的声音已经自外面响起,“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宋嘉言将被子往昭文帝身上一裹,把人放平,方太后已怒火冲天的进来,那横眉怒目模样,上前就要教训宋嘉言。宋嘉言伸手握住方太后扬起的手,身子随之一转,一个旋身便把方太后送到一畔的太师椅中坐下,宋嘉言道,“听说太后娘娘在慈宁宫养病,怎么有空到昭德殿来了?”此一时彼一时,若这个时候被方太后打了,她也不必在后宫立足了!
方太后没打到宋嘉言,更是气的眼前一黑,怒道,“你敢对哀家大不敬!”
“太后娘娘这话,我不明白。”宋嘉言冷声道,“前天我去慈宁宫请安,太后娘娘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您在避痘疹,令我好生照顾好陛下,不必再去慈宁宫。除此之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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