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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瑶光来-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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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宗的女宗主罗起秀也受了伤,手扶着流血的手臂,她冰雪般坐在断壁间,闻言冷漠道:“下毒是四大门派一起商议的,何以事后推到我药宗一人头上?”
  蒋沂南含笑:“是、是,你说得对。”
  他亮得不正常的眼睛望向被程勿抱在怀中的女瑶,他说:“女瑶!你知道你师父是怎么被中的毒么?是从我身上引过去的!他们知道我们的苟合,他们知道,哈哈……可笑不?四大门派知道,却根本没有第一时间惩处我!他们想的,是借我的身,将毒送进凤儿体内。整整六年,六年!他们就耐心地等着,就装作不知道,就看着我和凤儿演戏给他们看……我们是跳梁小丑吧?在四大门派面前,我算什么?”
  他的泪水,滴在面颊上。他人已出神,喃喃自语。
  女瑶沉默,垂目。是,毒。她师父白凤体内有毒,白凤死后女瑶和白落樱检查白凤的尸体时才发现她的骨架是黑的。她清了毒,却没有清干净。白凤闭关不出的九年,一方面是在教女瑶练武,另一方面是在养身子。但是白凤从未提过她有中毒。
  所以白落樱和女瑶先后去过迷雾鬼林。
  女瑶直接杀了药宗宗主,在白凤发起的那场大战后,她几乎要把药宗屠杀干净。
  这事,谢微是知道的。真阳派也是知道的。
  女瑶唇角上翘,露出一个嘲讽笑:但是四大门派中的朝剑门、罗象门却不知道。四大门派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互相提防,又互相利用的。
  女瑶抬目,与蒋沂南对视。她不为他的深情感动,她只戏谑道:“蒋长老,我师父从未跟我和小白提过你。我师父也没提过她体内的毒。”
  蒋沂南面色不变,不受她激。
  蒋沂南淡声:“她不知道她中了毒。更不知道毒是从我身上传给她的。”
  女瑶:“……!”
  她眼眸眯起,寒意如剑般朝上,铿锵之意即将出鞘!她听蒋沂南说:“我给她服了解药……代价是我留在罗象门,与她永不相见。”
  他垂下目光,怔然道:“本是服了解药,就可无事的……但我不知她竟怀了身孕,解药的功效,无法完全挥发……她怀了孕啊。”
  他微微笑,目中含泪:“我和她好了六年,她都没有怀孕。我要成亲了,她竟然有了身孕。老天在捉弄我,我却没有办法。”
  他犹记得当日抱着满身鲜血的姑娘下山。罗象门居然那么大,下山的台阶,是他此生走过最长的。他身后跟着赵琛,和新婚妻子张明明。那二人跟着他,监督着他。他们一路跟着他,跟随他出关,去落雁山,将白凤送回去。
  大雨滂沱,他抱着昏迷的她走在泥地里,血地里。他心如刀绞,他知道此路她永不会知。他将她送回去,从此他们就永别了。他到落雁山下,怀抱着心爱姑娘,他当着赵琛和张明明的面,将解药以口喂入她口中。
  他手指扣着她的脉搏,他一瞬间停顿。
  赵琛:“师兄,怎么了?”
  张明明别目,面色苍白,不想看自己的新婚夫君当着自己的面亲吻别的姑娘。
  然蒋沂南手扣着白凤的手腕,他掐着她的脉搏,他听着那弱而有力的声音。他在那一刻,就知道她怀孕了。雨浇洗着天地,给他心中晦暗的世界冲出一片清亮地。他与她额抵额,他一声未吭,他的泪流向她面颊。他抱着昏迷的姑娘,独自品尝初为人父的心酸之味。
  他想为她解毒,又觉得这段关系无望。所以他答应退回原位,只要药宗给出解药,他情愿被困在罗象门,和张明明成亲,把自己的天赋遗传给下一代。他心不在焉,却是到成亲那日,他眼睁睁看着白凤闯山门,他才知道他心里爱她。可是他走不了了;
  他向来自负,称绝不动情。他走过漫长的山路,将她送回落雁山。他刚得知他喜爱她,他一句话说不出口,唯一能做的只是送她平安离开罗象门。他在雨里抱着她,他听着四面渐来的脚步声,他被赵琛和张明明扯起来。到那时候,他比世上谁都最早知道她有了身孕,可是他一字不能说。
  他爱意最深的时候,便是他最痛苦的时候;他最痛苦的时候,又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场中大风再起,雷鸣轰轰,蒋沂南疯狂大笑,笑得喘不上气。
  他目光扫过场中所有人,剑锋指着四大门派的人:“真阳派!自诩君子之风,可即使商量给一个女子下毒,从来不会手软。药宗!说的是救死扶伤,不参与江湖事务,参与的比谁都深!什么时候想要毒,他们都能提供!罗象门!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子被四大门派一起利用,亲自参与,绝不手软!还有朝剑门!剑术最高,心也最狠!你们看今日朝剑门的弟子最少,你们看着吧……最厉害的,就是朝剑门哈哈哈!”
  他剑再一转,指着其他弟子:“蒋家,张家!你们对我苦苦相求,你们排排在我面前自尽要我发誓!家族,面子,那比什么都重要!我就是你们的傀儡,我活在这世上,就是要听你们的安排。你们为什么不直接侵入我的灵魂,直接替我活?你们为什么不杀了我好取而代之?”
  蒋声:“父亲,你疯了……你疯了……”
  众人呆住:“你疯了……”
  魔门弟子们面色难看无比:蒋沂南倒是疯了,针对四大门派也就罢了。关我们什么事?哦,忘了,我们是魔门嘛。你恨不得全灭才好嘛,呸。
  女瑶皱着眉,喃声:“不对劲……”
  她目光闪烁,自语道:“他……心魔已生啊,难办了……”
  心魔已生的人,如她师父死前最后那段时间。没有理智,尽是疯念,这才是真正的堕入魔门……骤然间,女瑶最先察觉到不对劲。她忽而抬目,看到四面八方,墙头、树上、山石上,出现无数黑衣人。陌生人们密密麻麻,包围这里,他们各持武器,对向名器大会场面上的这些人。阴风刮过,其余人纷纷发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周身无力,已经动弹不了……
  蒋沂南大笑!
  众人怒:“是你!你做的?!”
  蒋沂南冷冷地看着他们:“是,我做的。都死了才好。正道人,魔道人,既然相亲相爱这么久,生死不放这么久,全都死在这里好了。江湖上大半的高手都在这里,全灭了,以后江湖上就纷争不起来了……都死吧。死干净了,才让人放心不是么?!”
  他一抬手,四方包围的黑衣人当即飞下,杀向场中已无战力的诸位高手!


第52章 
  这空气中的毒、这从四面扑杀而下的明显经过特殊训练的人; 是蒋沂南所安排的!
  这些黑衣人扑入场中,不用区分; 任意砍杀。所有人都失去了战力; 连武器都握不起来; 只能睁大眼看着敌人的刀剑向自己砍来。这些黑衣人出招非正大光明,而是剑走偏锋、很是刁钻。他们神出鬼没; 将死亡的阴影罩上名器大会的上空!
  杀杀杀!
  血成河,人哭叫,风狂啸!
  有见识的人认出来了——
  “天鼎阁!他们是天鼎阁的人!”
  “江湖第一杀手楼?莫非人齐出?蒋沂南买凶杀人……完了,这次我们逃不出去了!”
  “夜神呢?夜神刚才不还在这里?夜神不就是天鼎阁的么?”
  “这时候提夜神有用么?你什么时候听过杀手互相之间还有交情?夜神那么冷冰冰的……他沉着脸那么一出现; 杀手楼的杀手说不得更想杀人了?”
  江湖上这些失了气力站不起来的高手们面色惶然; 尤其是四大门派的某几个高层弟子脸色变得铁青、怪异。天鼎阁的人……他们之前联手攻打落雁山时,正是见识过一位。
  那就是天鼎阁排名第一的杀手,夜神张茂。
  那时四大门派请夜神张茂,是经过细致考虑:斩教教主女瑶的名气太大,一般高手不敢挑战她。但是杀手无所谓; 杀手只要出钱; 他们就愿意出手。四大门派花了大价钱请夜神出手,事后夜神把他们坑的……恐怕夜神拿到的钱,全都赔了回去。但就是赔了钱,他们对夜神也不解恨!好好的请人帮杀; 夜神竟帮了斩教!难怪夜神在杀手榜上排名第一; 但喜欢跟他做生意的人寥寥无几。
  ……然而眼下这批杀手们和夜神不一样。
  夜神太过随心所欲; 这批杀手却应该是正常的杀手!谁给了定金; 谁就是主人!
  “艹,这个蒋沂南,他真的疯了!”
  众人嗷嗷惨叫,努力地与这些杀手抵抗。他们手脚无力,他们继而发现药宗的女宗主安安静静地、憔悴无比地扶着手臂坐在残垣上,手臂失血过多,罗起秀和药宗的弟子们没有反应。众人这才想起来,以罗象门为首的弟子们面色阴下:
  “蒋沂南又不懂毒,他怎么可能有毒药这种东西?到底是不是你们跟蒋沂南勾结的?”
  药宗的弟子们一愣后,破口大骂:“胡说!我们怎么可能给蒋沂南毒?”
  “那如今大家都倒下了,你们药宗难道给不出解药?”
  “罗宗主,连你们药宗都应付不了这种毒?不可能吧?”
  众人怀疑的目光盯着药宗,药宗弟子只气得面色涨红。连赵琛这位罗象门掌门,都看向药宗的年轻宗主。罗起秀淡声:“解药自然是有的。但我们又不知会发生这种事,现在我门派弟子也着了道,恐怕一时间配不出解药。”
  “蒋长老为什么能拿到毒,该审你们罗象门的内部人。是否和我药宗有关,也不是现在的重点。”
  罗起秀:“都要死了,还有精力来审我们药宗是不是出了细作?”
  这位女宗主看着冷冷清清,不染纤尘,一张嘴倒是很厉害,直把周围人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说得移了开。然眼下他们都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蒋沂南瘫坐在地、仇恨地看着场中混乱的战局笑,眼睁睁看着大屠杀将他们扫入……
  毒是针对所有人的,蒋沂南也不例外。
  他也许因为一开始坐在大堂中没有动用真气而中的毒不多,让他还能行动,但他身心疲惫,他不想做什么。他就坐下来,面上沾血,袍袖飞扬,他眼神飘虚无比。他不看这场上任何一个人,他仰头看着半空。他的视线穿过他们,看着这场单方面的屠杀——
  “你们中一定会有人逃出去的,高手嘛,超级高手嘛。哪有那么容易死尽。但是没关系,大部分高手都死了,活着的也翻不出什么。从此后正道衰落,魔门亡灭,多符合你们的希望啊。都想对方死,都在采取行动……你们再不用争了,算了。”
  蒋沂南目光哀哀地看着虚空,眼中不聚焦:“你们不觉得,这和当年很像么?凤儿闯上山门来寻我,成亲大典哇,她说闯就闯……”
  这个疯子啊!
  正道弟子们要疯了,魔门弟子们也要疯了!他们跟圣女救人,他们哪里料到这个疯子会在这时候发疯。魔门弟子们满心绝望,期待着他们的教主女瑶,能帮他们想出一个办法。
  拦住蒋沂南这个疯子!
  高手们到底和一般弟子不同,天鼎阁的杀手们冲下来,几个厉害的高手当即拖着残躯艰难地转移到较安全的地方。他们转动大脑,焦虑地想如何才能制止这场杀戮。其中程少主程淮坐在瓦砾间,看眼自己怀里神昏沉、气息近无的谢微,再看眼场中的杀戮……
  程少主无语望天:艹,我该怎么办?
  扔了谢微不管先逃再说?
  程淮迟疑了下,眼下这么乱,谢微已失去战力,他丢下谢微……谢微平时对他挺好的,在他下山后挺照顾他的。谢微又不是程勿那混蛋……程淮一动不动,坐在瓦砾间瞪着不远处的程勿。他看清瘦单薄的少年趔趄站起来,扶着怀里的姑娘。
  那魔教教主,呸!
  女瑶转头,准确地看向这里,她眼睛,像是黑夜下的寒雪。她勾唇,向这边点一下头:“程少主,帮个忙来。”
  女瑶再看向那边抱着母亲骷髅凄凄而坐的蒋声:“蒋公子,帮个忙啊。”
  再看向赵琛:“赵掌门,搭个手。”
  众人:“……”
  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女瑶:呿!魔教教主女瑶!我等正道高手,不屑于帮尔任何忙!我们恨不得杀了你!
  自然他们想杀女瑶,眼下女瑶战力已失,是多好的杀她机会……赵掌门等人目光黯然,可惜,他们的战力也失了。眼下好像只有女瑶旁边的程少侠、抱着谢微的雁北程家少主程淮还有战力。但这两个人,一个抱着女瑶提防着他们,一个呆呆看天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瞧不上四大门派……四大门派的高手们惨笑:难道我们要死在这里么?
  谢微声音虚弱道:“蒋、蒋……师侄,帮她……她一定、一定……”
  蒋声脸色空白,神色怔忡。他听到了谢微断断续续的声音,他看眼程少主看着天发呆的样子……蒋声抹把脸,让自己冷静。他最先撑着剑起来,僵着脸走向女瑶。几个高手看着蒋声,赵琛面露异色,跟着扶墙站起来。
  “女瑶你要做什么?”
  女瑶头靠在程勿肩上,她笑眯眯:“只是让你们挡个风,挡住蒋沂南视线而已。”
  他们慢慢走过来,站到风口,站得很分散。他们不开口,好不引起蒋沂南的主意。看女瑶扶着程勿的手坐下,开始艰难地从怀里找东西。她找到了一张人皮面具,其他人还在发愣,程勿跳一下眉,刹那明白了。然后他看着女瑶非常自然地开始宽衣解带、散开长发、露出半个肩……蒋声和赵琛痴痴地看着女瑶露出的雪白肩头。
  程勿:“……”
  他一下子回过神,扑过去挡住女瑶。程勿警惕地看向四方:“不许看她!”
  蒋声和赵琛:“……”
  大难时刻,他们忽然觉得可笑。蒋沂南都疯了,天鼎阁的人都快把他们屠杀尽了,他们居然窝在一个角落里看妖女宽衣解带……而且可悲的是,他们竟然将希望寄托在了女瑶身上。
  明明是敌方!
  赵琛脸色几变。
  蒋声低声喊了一声:“掌门!”
  药宗女宗主罗起秀也轻声:“请赵掌门以大局为重。”
  “请各位高手以大局为重。莫在此时和女瑶结仇。”
  ……
  蒋沂南发着呆,他其实也不在乎那些高手。他心里很累,累得他做什么都没有心情。他和年轻时的蒋沂南已经不一样了,年轻时的他自信,生气,强大。他现在只是觉得连呼吸都费劲,和任何人说话都难受。杀戮不让他觉得解恨,不让他兴奋……他看着一地的血,看着一个个人失去呼吸,他觉得更加疲惫。
  但是他们都该死……
  “沂南,让他们住手。”忽而,一个声音在他前方响起。
  这个女声声调有些习惯的上扬,微微带着戏弄、俏皮,还有不容置疑的“听我的”语气。
  蒋沂南抬头,他呼吸一滞。他又开始恍惚,他的记忆又回到了那一天——
  白凤一身红衣,红衣染血,提着九转伏神鞭一步步走上石阶。她并不凶煞,并不疯狂,她带着那一点儿笑,抬头看着他。她非常诧异的,不解的,不高兴的:“蒋沂南,你不能娶别人。”
  眼下,这个红衣少女,眉目婉婉如画,她正是向他走来。
  一地杂乱,她走在尸体中,闲庭信步,眼睛只温柔地看着他。这样突然出现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自然会引起大开杀戒的天鼎阁的杀手们的注意。好些人当即跃向这边,手里的武器挥出——
  蒋沂南高声:“住手!停下!不许杀了!”
  他声震如雷,传遍全场。天鼎阁的杀手们一愣,却都同时停了手,看向这边。
  赵琛等人躲在角落里,心中紧张,一口气不敢出:成功了……成功了,蒋沂南居然真的让他们停下了。但这还不够,天鼎阁的杀手还是危险的……
  他们屏着呼吸,与目色迷离的蒋沂南一道,看向那娉婷少女。看蒋沂南唇轻轻动了下,发出一声:“凤儿……”
  “白凤”微笑,她已经走到了蒋沂南面前,与他相对。天上雷电闪光,云层浓密,她的面容在光华中一半明,一半暗。她俯下脸,看着蒋沂南深幽的、不着点的眼睛。他眼睛真好看,幽静,漫不经心,偶一回神,他眼中浮起悲伤之色。
  他轻声:“凤儿,是你么?”
  “白凤”抬起指甲鲜红的手,她冰凉的手抚摸上他的面孔。他轻微一颤,眸子后缩。她当即捧着他的脸,不许他躲开。她低头看他,眸色温柔:“好了,乖。让他们都停下……别管他们了,跟我走吧,沂南。”
  蒋沂南反应微慢:“……跟你走?”
  “白凤”蹲下来,与他额头相抵。她吐气如兰,专注地望着他失神的眼睛:“对,跟我走吧。正道有什么意思,四大门派有什么好,尽是欺负你。跟我走吧,跟我回斩教吧。跟我走,没有人再会分开我们。”
  蒋沂南发着愣:“……”
  忽然间,他双目中微热,让他垂下眼睛。
  他心中酸楚,想到了她总是这样说。他让她离开魔教,她就让他离开罗象门。他不想动情,不想放弃唾手可得的荣誉……他以为他把自己的心看得很好,只是上上床而已,连生个孩子都费劲,怎么就会把心迷失掉呢?
  “白凤”静静地等着他。她笑道:“怎么,不舍得么?沂南。”
  她修长而冰冷的手向后退,离开他的脸。蒋沂南蓦然一阵心慌,他立刻伸手握住她的指节。他快速道:“不!舍得,我跟你走……”
  他轻轻道:“我跟你走……凤儿,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么?”
  “白凤”:“嗯?你又说什么了?”
  蒋沂南低着头,唇角笑容很淡、很凉。他摸着她的手,一寸肌肤一寸肌肤的。他顿了再顿,良久,他说:“我说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可是我也不想跟你走,我想……”
  “白凤”被握在他手中的手轻轻一颤。
  她意识到了什么。悲意包围着他们,她静了片刻。她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
  “咻——”
  什么在风中飞过的声音穿透耳膜,那光极淡,极轻,在风中却格外快。雷电声盖住了众人的耳膜,没有人回过神,他们突然瞪直眼,看到天外飞来一把寒剑,从后直入,刺入蒋沂南的后背,一直到前胸——
  同一时刻,“白凤”发抖,眼眸睁大,看蒋沂南轻轻说道:“我想死。”
  天地静了下来。
  只听到风声、雷声,杀手们面面相觑,各位失去战力的高手看着那柄剑从后刺穿蒋沂南的心脏。一个呼吸后,血才渗了出来,渗透男人前胸的衣裳。蒋沂南静静地跪在那里,也不躲藏,也不反抗,任身后那柄天外之剑飞来,杀了他。
  因为他说,我想死。
  女瑶勃然大怒,手搂住蒋沂南的肩,她美眸抬起,凶狠恶煞:“朝剑门……曹云章——!老贼敢尔!你竟敢从我手里抢人——!”
  蒋沂南低着头,跪在女瑶面前,他温柔地、慈爱地、悲悯地看着她。
  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突然间,他听到了马蹄声、听到了万马奔腾的声音,听到了“圣女”“小白”。血顺着他的胸前衣袍,一点点滴落。女瑶伸手要点他身上的穴,被他握住手不许动。蒋沂南回头,往身后很远的地方看去——
  他好像回头千万遍,看向身后溅起的马蹄声阵阵,看那个少女明媚的面孔根本看不清……
  他千万次地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他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身后布满一条血河,他耳边又听到她喊他——
  “沂南!沂南!”
  “你们给我让开,我只要蒋沂南!哪怕最后一面……我见他最后一面!”
  他轻轻笑,想到当日关外落雁山下,他们坐在风中看日落,看草长莺飞。他搂着她的肩,听她笑吟吟地唱一句,跪在他怀里亲一下他。亲着亲着,他们就滚入了芳草中。大雁在空中飞过,天水一样清。
  人间离他远去,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蒋沂南唇翕动,含糊的、曾经的她教过他的那首小曲从他口中断续吟出。他的声音极低,只有抱着他发抖的女瑶听得到。离别之情,绝望之爱。女瑶听到他近乎无声地唱:
  “若是乘风,若是采月。
  若是你闻,若是我去。
  若是不误,若是已故。”


第53章 
  “朝剑门!曹云章!”
  “太好了; 曹掌门救我们来了!”
  飞剑在天,无声掠来; 一道光劈开黑沉天幕,破开这里的阴暗压抑。
  蒋沂南跪在女瑶怀中,血渗她衣袍。他垂着头,彻底没有了声息。他死了; 天鼎阁的杀手们就不知如何下手了……杀手讲究交易原则,交易的主人都死了,他们拿不到剩下的钱了; 他们何以继续做事?名器大会上的危机; 大约解了吧。
  蒋声盯着自己的父亲; 再低头看自己怀中抱着的骷髅。他忽而感觉到岁月的沧桑; 人生的无力。他怔然想到自幼到今日; 父亲对自己的严厉,看着自己的复杂眼神……旁人都说蒋沂南温雅从容,但在蒋声眼中,他父亲是一个折磨他和母亲的魔鬼。那种不动声色的戳人心; 伤人心……常让母亲在夜里无声地抱着他哭。
  蒋声曾想他日后绝不要变成父亲这样只会欺负家人的人; 他要顶天立地,他要走出家门; 他要成就一番事业。他要让那些提防他们蒋家的人,全都跪在他脚下;他要他父亲身上的污名; 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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