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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瑶光来-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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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勿想:你说的真难听……什么叫乱配郎?明明是……大家有目共睹。
  女瑶向上撩他一眼,他抬头当没看见。
  女瑶好气又好笑:程勿现在渐渐的,居然不怕她了。还敢挑衅她了。这个死小孩。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练武。
  女瑶把话题重新转回去:“昨日练武,今日就不用了?那你昨天抱了我,今天也不能了是吧,程小勿?”
  她向前走,程勿向后退。女瑶好整以暇,程勿却慢慢失控。他功力到底不如她,女瑶似笑非笑地望他,一眼又一眼地撩他。程勿心中火起,若有野火烧掠。他终于退无可退,被堵到了墙头角落里。
  女瑶已经贴身而站。
  程勿屏息。
  看女孩拥过来,踮脚贴着他的耳,柔声:“小勿……”
  她滚烫的气息浮在耳上,羽毛般上上下下,程勿的心也跟着起伏。他低着头,睫毛轻轻颤动,战栗感爬满手臂,血液向上逆流。
  他面红耳赤,想:她莫非、莫非……是要亲我?
  耳边传来女瑶一声大吼:“……给我练武去!”
  程勿被她吓得魂魄四飞,腿软跪了下去。膝盖磕在硬砖上,程勿气得“你!”一声吼,眼睛一下子如兔子般红了。


第60章 
  程勿乖乖去练武; 女瑶没有去监督他。一是她近期身体持续不舒服,二是她开始考虑推演功法的问题了。程勿的练武已经步入了正轨; 从“北斗篇”起他就接触了历代斩教教主功法《淬阳诀》的核心。按照武学不外传的说法; 无论程少侠承不承认,女瑶都自认为是他的师父。而一旦进入功法的核心; 功力大涨追马不及;同时,《淬阳诀》的问题也开始暴露了。
  程勿现在无事,只是因为他还没有达到女瑶那般程度。所以女瑶手把手教他,从现在开始; 就应该将自己推演的功法; 在程勿身上一一实验了。
  她从认识程勿起; 就开始筹划的事,终于要启动了。
  只是到这一步,女瑶却又开始犹豫。她是否真的要程勿学习《淬阳诀》?《淬阳诀》的功法哪有那般容易推演出残缺部分。若是她不成功,那到底是武学第一重要,还是一个人的长寿更重要?她要程勿走自己这条不归路……若是害得程勿和她今日一样呢?她日后若是不幸未成功、去了; 斩教教主之位只能传给学习《淬阳诀》的人。
  程勿可担得住?
  她若是不在了; 他会对斩教、魔门有归属感么?到那时; 他该怎么办?
  女瑶手撑着下巴,轻轻叹了口气。难以言说,她有些不舍程勿。她对程勿有微微好感; 想到少侠; 她从心里便觉得愉悦……她知道程勿的想法; 但是她一不想耽误他; 二是她被白凤教的,本来也不喜欢跟人扯感情。
  她若是会喜欢一个人,当年迷雾鬼林时遇到翩翩小君子谢微,他那般诚恳,她就应该心动一动了……
  女瑶叹气:“谢微啊……”她唇向上扬,忍俊不禁,喃喃自语,“……小哥哥,呵……”
  “小腰姊姊!”门帘一掀,少侠秀美如人间山水的面容含着笑跃入了视线,他怀中还抱着一个包袱。少年撞进来,眼中笑意如星光点亮,让人的心一下子跟着明亮。
  但是闯进来的程勿听到了女瑶一个人的呢喃,他一下子停住步子,质问女瑶:“你叫谁‘小哥哥’?谢微么?!”
  女瑶:“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被程勿明亮质疑的眼睛瞪着,他瞳孔睁大,黑色瞳仁紧盯她,神色中几多不可置信与委屈。不知为何,女瑶忽然一阵心虚,好像她背着他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样……呸呸呸!她真是把程勿宠坏了。
  女瑶冷冰冰:“我念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练武又出去玩什么了?我不跟着你,你怎么这样不自觉?”
  程勿:“……”
  他气得脸红,鼻子也要歪了。看女瑶这么理直气壮的教训他的样子,她完全不觉得她有错。而程勿气得半死:明明“小哥哥”应该是他的专属称呼,她现在不叫也罢了,她还这么叫别的男人……枉他挂念她,她这般倒打一耙!
  程勿的脸拉下。
  他气冲冲地将怀里的包袱砸到女瑶面前,学着她的语气冷冰冰道:“我看你衣衫都破了,也没换洗的。陶师姊逛街去给她师父、师弟们置办衣物,我也跟去帮你买一身漂亮的。但想来姊姊你一点都不稀罕,那就算了!”
  女瑶挑高眉,打开扔到桌上的包袱。里面果然是一身苎麻编的雪白衣物,女瑶展开,见布料极不错,腰间、袖口都束着,便于习武人着装;同时衣裳又轻薄,行动间当有袅袅之美姿。正符合女瑶现在的审美。
  手指摸过布料,女瑶心中甜蜜,被人挂念的感觉真是好。但她眼角余光撩到程勿铁青的脸色,口上便故意问:“不经我测量,你怎么知道我胸围、腰围啊,程小勿?”
  程勿一呆:“……”
  方才脸是气红,这次真的是羞红了。程勿扮不下去冷漠,他眼神飘虚,不敢与女瑶阴邪挑逗的视线对上。程少侠如煮熟的大蟹般,慌张张丢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转身就逃。
  身后女瑶手指一弹,门关上。程勿大惊,他不提自己差点撞上门,先转头急道“你不能动武你忘了么”。但他这么一转身,温香软玉已经扑入了怀中,被他抱了满怀。
  程勿靠着门微微发抖,呼吸变得粗重。
  女瑶笑眯眯:“我知道了,就是这么量的。我们小勿长大了,懂的越来越多了。”
  程勿低着眼睛,心里说:都是你这个坏人教得好。
  但他没说话,而是颤巍巍地伸手抱紧怀里姑娘。他轻微发抖,怕她反应过来就不给他抱了。她总是那般的让人捉摸不透,想做什么做什么,让他不知道怎么迎合、她才会满意。但这会儿,女瑶却是真心地想抱一抱程勿。她在少年充满阳光味道的怀中微笑——
  阳光一样的味道啊。
  这是未泻精元的少年人独有的味道。
  她是他的启蒙啊。
  女瑶心中软成一片,她有时候不知道该拿程勿怎么办。想对他好些,让他开心;却又忍不住想欺负他。想让他长命百岁,又想让他天下第一。想把好的东西都堆到他面前让他随意挑,又想让他知道世间的残酷竞争——
  女瑶狠下心,还是决定开始推演《淬阳诀》。她长这么大,也就遇到了程勿这么一个天赋好得可以短期练到“北斗篇”核心部分的天才少年。
  想雁北程家的资历果然好。却偏偏不重视程勿,那就便宜她女瑶了。
  次日天亮,女瑶便把日程提了上来。秦霜河等人是魔教下属不必提,小玉楼师徒四人眼巴巴地等着女瑶和程勿,女瑶一直不跟他们说话,让师父百爪挠心,徒儿心中不安。女瑶的重心,基本一直在程勿身上。
  自从名器大会大战后,女瑶的精神就从来没有恢复过。她变得体质差,多病身,让人担忧不已。女瑶要求程勿爬山练武,本是女瑶在旁跟随,程勿却主动提出要背她。女瑶不忍心少侠的好心落空,她笑一下,猛地跳上了程勿的背。出发前,女瑶提醒:“带上够十日的干粮。”
  程勿:“……”
  众人:“……”
  这是打算在深山老林消磨多长时间啊?
  不过程勿这时是没觉得如何的。等爬山片刻后,程勿才气喘吁吁地惨叫:“什么?不用轻功爬上山?啊啊啊——!”
  “姊姊重吧?”伏在少年背上,女瑶搂着他肩,对着他耳朵偏头笑,笑得程勿耳根赤红、心中发痒,“小勿,累不累?还背得动姊姊么?”
  程勿咬牙。女瑶太坏了!故意在他耳边吹气,还转他颊畔的发丝撩他。他才不会认输,如她的意,让她觉得“你不过如此”。程勿咬牙切齿:“不累!你好轻的,你看着吧,就算不用轻功,我半个时辰就能爬到山巅上。”
  女瑶轻声笑,气息拂过少年脖颈,一层鸡皮疙瘩,让程勿突地斗志昂扬。
  上山的路不好走,一路上时晴时雨,天象万变。草木间湿润的风吹来,雨在身上哗哗淋浇,又像水中飞鱼一样在天上悠悠流过。脚下泥泞,头顶日光,还背着一个人,那姑娘更是紧扣着他、不给他减轻负担、似唯恐他不够累。程勿走得大汗淋漓,后背全湿了,晶莹的汗滴粘在睫毛上,再落到鼻端。
  女瑶:“累了吧?累了就停下,哎小勿也就这样啊。”
  程勿牙关颤抖:“不累!”
  女瑶假惺惺:“一会儿阳光一会儿雨的,难受吧?难受咱们就下山,你就休息吧。”
  程勿:“不难受!”
  话刚落,走过的苍树稀里哗啦落下一阵雨,浇到两人身上。程勿落汤鸡般,扶着树喘气。他脸色青青白白,却高声:“痛快!”
  女瑶“噗嗤”笑了。
  她凑近他脸颊,轻轻地亲了他一下。程勿一个激灵,差点将她甩出去。幸亏女瑶紧抱着他肩,她倒他也跟着倒。程勿从泥地里爬起来,脸上尽是汗,心中却愉悦无比。好像女瑶的那个吻,让他脚下轻飘飘,生龙活虎,重新有了劲。
  等到山巅上,四面扶风,女瑶落了地,少年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喘气。而女瑶冷酷无情,绕他走半圈,她一刻不停地在他后背某个穴道上踢一脚,程勿一声惨叫后跳了起来,怒瞪女瑶。
  他瞪女瑶,却发现女瑶拧着眉,神色几分迟疑。她望着他只顾沉吟不说话,程勿不禁问:“怎么了?”
  女瑶沉默了片刻,决定让程勿自己选择:“程勿,你有没有想过,我从一开始就跟着你,维护你,还教你武功,我是别有目的的?”
  程勿目色一暗。风吹着他的宽大衣袍,他想到了女瑶以前对自己的隐瞒,对自己的欺骗。那种感觉对程勿来说不如何愉快……程勿勉强笑了下,笑意苍白:“我知道你别有目的,我只是不知道你目的是什么。”
  他看着女瑶:你终于要说你的目的了么?我身上到底有什么是你要图的?你说吧,能给你我就给你;不能给你,你就杀了我吧。
  女瑶目中微怜:傻孩子,哪有那般严重。你纵是不愿意,我顶多、顶多……废了你的武功放你走而已。
  女瑶在寒风中咳嗽了两声,她缓口气才道:“其实我身上隐患这般严重,是我练的心法《淬阳诀》有问题。三代前,我教教主功法缺失,之后我师爷、师父一直想补齐,但未能成功。功法不齐,虽意外地让功力效果提升了,但我们一脉,便没有活过四十岁的。”
  程勿:“……我是那个帮你推演心法的?所以你才教我练武?”
  女瑶沉默着看他。
  良久的寂静后,程勿低下眼皮:“好的我愿意。”
  女瑶:“……!!!”
  看程勿快速抬眼,对她一笑:“没有你帮忙,我一辈子打不赢程家的。有你帮忙,我也应该帮你。纵是你不成功,让我寿命有损……我其实也不在乎活的多久,去长命百岁去。小腰,我们开始吧。”
  女瑶眸子一缩。
  她想:到底是有感觉的。程家那样对程勿,程勿他哪怕不知道那是错的,他也觉得活着没意思,他也想早日能结束日日打骂的生活。他现在跟着她……骨子里那种漠视生命,还是有影响的。
  山头猎风,女瑶握紧了程勿的手,低声:“放心,我会看着你的。一旦不对劲,我就帮你散功重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程勿:“嗯,我相信你。来吧!”
  女瑶向后退一步,将空间让给他——“好,我现在将‘北斗篇’详细给你解说。”
  面向天地,姑娘长身玉立,悠悠吟道:“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
  旷古幽静寂寥扑面而来,前人之功,后人乘凉。风狂涌,随着她开口,程勿跃上高处,折一枝树木在手演练。少侠身姿飒飒,潇洒无比,被风拖着,几欲飘然随风去。招式流畅,杀意自现。越武越气,周身气流皆被带动腾空!
  满天风沙起!树木拔地,云涛乱涌!
  女瑶将自己琢磨了许久的功法在程勿身上推演,程勿手持一根树枝,听从女瑶的说法运气。他动作缓慢,气息稍一凝滞,便告诉女瑶。女瑶便盘腿坐下,拖着下巴沉思哪里出了问题。
  程勿不以为然:“这块不成功就练下面的嘛,说不定下面就顺了。”
  女瑶在他后背打一下,笑骂:“习武有你这样偷懒的么?真是越不懂,越敢胡说。”
  女瑶是个严厉的师父,她于习武一脉有天赋,自身又格外努力。她一旦进入状态,便会浑然忘我。一开始程勿还跟她说话,她会说笑;到后来,程勿主动跟她搭话,女瑶拿着一根树枝在比划,压根不理他。女瑶好不容易想清楚一个路子,目中亮起,立刻指挥程勿练习。
  不知疲惫、不识疾苦、毫不厌烦。
  程勿心中羞愧,他常被人夸习武天赋好,但女瑶一旦专注,他才知道他离她仍差得很远。她深深地迷恋武学,乐此不疲地研究。她能成为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靠的当是那一身可怖的武力。
  况且女瑶不仅自己用心,还要求程勿一刻不停。她要他一遍遍地练她所教的部分,她盘腿坐在地上,目光如鹰隼般紧盯他的一举一动。稍觉得不妥,她就叫停,然后是长时间的沉思。
  这个期间,程勿又得一刻不停地练习别的部分。
  程勿咬紧牙关配合女瑶,他觉自己已是能忍之辈,但碰上女瑶仍甘拜下风。五日后,程勿两眼空洞、神色迷茫,觉得手脚皆酸痛得不是自己的了。没日没夜、每时每刻地练武,他的身体吃不消,精神也高度疲惫。
  程少侠跪在地上发抖,他全身被汗打湿。女瑶站在他身后等着他,她一身雪白衣裳,扬袖抬臂若雪飞扬,嫣然曼妙,娇俏美丽。她淡着脸的样子,让她身上有不同于稚嫩相貌的沉稳大气感。
  女瑶:“程勿,起来吧,继续。”
  程勿喘着气:“练武一直这么辛苦么?”
  女瑶:“对啊。不过你要满怀希望啊,无论我如何磋磨你。”
  程勿茫然:“人生一直这么苦么?有苦尽甘来的时候么?”
  女瑶:“没有啊。人生的苦难,就是靠熬啊小勿。”
  夕阳垂垂,山巅高出四面红霞,风吹来,笼着一跪一站的男女。少年疲惫地跪在前方,望着山崖下涛涛如海的云烟翻滚,看倦鸟在天上游走,奔向晚巢;他的眼睛漆黑,肤色冷白。他单薄的肩身,因数月的习武,已经强健了很多。
  长着少女脸、实际并不少女的女瑶手搭在程勿肩上,陪程勿一道看落日向地平线下划去,霞满天,火红的光渡上二人身,盈盈灿灿。
  女瑶望着远方,轻声:“人生路上,最难的不是看得到的眼前的成功或失败,而是煎熬,漫长的,看不到未来的煎熬。”
  程勿向后,靠在女瑶腿上歇息。他伸张手臂抱住她的腿,就好像把她搂在怀中一样。他依靠着她,觉得她这般强大不可摧。他心中酸楚,又心中欢喜。他患得患失,好怕她离开自己——
  “小腰,只要你陪着我,所有漫长的、看不到未来的煎熬,我都能忍下去。”
  “我只怕你不要我了。”
  落日山巅,二人相依。女瑶低头看到程少侠仰起的面孔、灼灼的眼神,她忍不住地去抚摸他的脸,对他露出笑容。人生这么漫长,煎熬这样苦顿,像是一个预言般指引着未来。往后许多年,都不能忘记这样的话。但是女瑶陪在身边,程勿便觉得没什么。
  他的希望,就是她带来的啊。
  他是那么、那么、那么的……离不开她。比她以为得还要多。她是他深交的第一个人,无论是在程家、还是在山下,他已经不能没有她了。
  只盼小腰何时能承诺他,答应永远不离开他。若是她肯承诺,他便是为她死了也甘心。
  ……
  女瑶带程勿上山单独练武的这段时间,等在山下的秦霜河与手下、小玉楼师徒皆无甚大事,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圣女大人白落樱,寻找女瑶的这一路上有多艰辛,多痛苦。
  因白落樱身边总是发生一些怪事。
  白落樱进一间客栈想订一晚上客房。她站在柜台前笑盈盈地与掌柜说话,掌柜忽然噗通倒地,晕了过去。小二大惊,惊疑不定地冲过来检查掌柜,再看白落樱。
  白落樱吓得忙摆手:“不不不关我的事!我什么也没做。”
  小二:“你这个女人……啊!”
  小二也倒了地。
  白落樱:“……”
  后方一片哗然。她转头,眼睛微抽,神色僵硬地看着后方顿时跳起、离她三步远的客人们。白落樱上前一步,虚弱解释道:“我真的没有……”
  一众客人齐声惊恐道:“别过来!别靠近我们!你这个女魔头,你要对我们使什么妖法?告、告诉你,我们不是好惹的!”
  白落樱:“……”
  第一次有人在不知道她是谁的前提下,觉得她是妖女。白落樱垂眼,微微沮丧,同时生气。
  她才开口要说话,就惊恐地看到与她说话的众位客人噗通噗通、齐齐倒地。白落樱瞪大眼,后门冲来一个厨娘,见到白落樱与倒了一地、鸦雀无声的前堂,厨娘当即跪地捂脸惊呼:“我没看到你,我没看到你!魔头饶命,魔头不要杀我!”
  白落樱再无他法,只看事情要越闹越大,客栈外巡逻的官吏要到这边了。她一跺脚,扔出一枚银锭说了声“对不起”。她翻窗,从窗口跳出,躲开了进客栈来的官吏。后方官吏的质问“怎么回事”被她丢在后面,她没命地逃跑;然很快,她听到了后方人马的追逐。
  一条街的追赶——“抓住那个女魔头!她杀了近百人!”
  白落樱东躲西藏,上墙爬树,跳进巷子里不停转。她逃了快半个时辰,才躲开了追兵。白落樱已疲惫无比,手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她抹把脸上的汗渍,仰头冲着高处,喊道:“张茂!你给我出来!我知道是你针对我!”
  她气得扶腰:“你故意的对不对?你要折磨我是不是?”
  头顶无声音,树木簌簌在风中摇落,白色斑光中,白姑娘睁大眼睛,眼睛被日头刺得扎眼。她遮一下眼,再看时,还是在墙头、树上没寻到人际。
  白落樱静了许久,蹲了下去。她心头慌乱、惧怕、惊怒,她自以为已经走了那么长时间,夜神怎么会追上。但她一路来的遭遇,都表明有人在暗处对付她。她被折磨得那般辛苦,没有客栈赶让她住、没有饭馆肯让她进门,还经常有大堆人马要死要活地追她。
  想白姑娘被呵护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被当成一个女魔头这么喊打喊杀?
  被喊打喊杀的,从来都是他们教主女瑶的专利啊?
  白落樱蹲在地上,掉了一会儿眼泪。
  她忽的跳起,怒吼道:“你出来!我就脱衣给你看——!”
  下一刻,风不动,墙头突然站着一个冷眼的、拿手中指虎对着她的着黑金色武袍的青年。青年无声无息立在树枝伸出的墙上,俯眼看她,冷声一个字:“脱。”
  白落樱:“……”
  气得倒仰。
  混账啊——!


第61章 
  白姑娘鼓着腮帮子; 仰头辛苦地瞪着站在墙头树丛中的张茂。他的手上指虎一直坚定地指着她,眉英挺; 目深邃,一身武袍贴身,手完全不酸痛。白落樱气得无法,火气慢慢消了,一种无语无奈的、好气好笑的情绪涌上心头。夜神找人追人的能力这般强,她之前到底在逃什么?
  可是她不逃又不行。这并非玩笑; 而是跟夜神待一起有性命之忧啊。
  白落樱思绪静下来,莹粉娇气的下巴扬一扬,她那骄矜的眼神儿荡起,长眉连娟; 眸子黑亮; 何等素净秀蕴。她穿着粉白衣衫,只瞪人的样子; 就如春风细雨撩过心扉,张茂的半边身就麻了——
  世上怎么有小白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啊!
  小白姑娘娇俏无比地翘着朱红唇珠; 笑眯眯:“好呀。但现在大庭广众不方便; 你跟我进客栈; 我就脱给你看。”
  张茂冷静的:“带路。”
  白姑娘冲他皱了下鼻子; 哼一声; 转头便去带路。她听不到身后的风声; 男人的脚步声; 她疑心张茂是不是走了; 她是不是自由了?这般一踟蹰,白落樱的脚步就缓了下去,她脚尖才稍微向外移了三寸,身后男人的声音恶鬼一般如影随形:“怎么不走了?”
  白落樱:“……”
  再次感慨世上怎么有这种男人!这种男人怎么让她摊上!
  白落樱不情不愿地把人领去了一个客栈,真是一点也不惊奇,几天来她独自一人住宿时遭遇的各种意外,这一次……都没有发生。白落樱更加肯定在背后作恶、让自己背锅、吃住皆不好的人,就是夜神了。男人都坏成这样了,还有色心……做梦吧混蛋!
  进了客房,张茂紧跟而来,将门窗关上,重新选了阴影角落里,狼一样阴狠的眼神盯着白落樱。白姑娘又气又脸红,跺了跺脚后,手指放到了腰间金色长绦上。她轻轻一扯,丝绦一松,束腰的衣衫就变得宽松。白落樱眼睛乜一下张茂,继续慢吞吞地卸下香囊等腰间饰物。
  张茂面沉如水,看不到反应。
  窗外斑驳的光照在她身上,雪亮一片。客栈外行走小贩吆喝声远去,屋中白落樱冲他促狭一笑,紧接着飞快地脱了袖箭、外罩、里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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