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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灯入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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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就这样你来我往,不知道争执了多久,后来又就资源匮乏的问题讨论了很长时间。虫子的血导致很多土地都无法再耕种,食物一直是大问题。
中年妇女只说:“不建议进行生育控制,我们很缺人,食物的解决方案已经在商讨中。”
他们结束对话时,天已经快亮了。
汤豆听到所长走前有提到她的名字,过了一会儿,有个工作人员进来,似乎想让她放松些,脸上带着笑,但这笑非常勉强,显然他正为什么事忧心忡忡。
“我不会乱讲话的。”汤豆没有等他开口就说道。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以非常婉转的口吻向她描述了一下如果告诉任何人,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总结起来却是非常残酷的一句话——违反保密法案的话,全家人都会被驱逐,不会得到任何居住区的收留。
汤豆从办公楼出来的时候,诸世凉他们正在收拾行装上车。
大头落在后面看到汤豆,拍拍她的肩膀“小丫头。好好读书吧。我们也不知道还能挺多久,总之过一天算一天,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虽然他的手移开了,但汤豆却觉得那份重量始终还在,压得她喘不上来气,可同时,胸中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翻涌。她过于懵懂,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
只是在回味着大头的话,心想,他之所以会这么说,也许和徐大妈口中的‘新的知识’有关吧。
因为还要办一些手续,工作人员让她暂时在大厅中等着。
诸世凉的车队远去,又有工厂的车进来。
工作人员领着一个看着沉默寡言的少年边向这边走,边不停地给他描述他的工作职责:“每天傍晚18点开始,早上6点结束。工作时间不能离开瞭望塔,发现异样立刻上报,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坚持职守。绝对不想接触渗出点。你想像一样,一个猛兽卡在墙缝里,它虽然不能移动,但你走过去它咬不咬死你。所以,绝对不要这么做。除非……”工作人员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除非你觉得非这样做不可。”
少年没有因为这些话而退缩,低声询问另一些自己需要知道的事情。
他们从汤豆身边走过。
汤豆想,如果自己能进那些大人口中的‘学院’,也许有一天,她就能拿起武器,像老人保护只见过一次面的自己一样,去保护素不相识的其它人。
虽然这个行为太傻了。但那位爷爷一定会感到欣慰。因为他的生命没有虚掷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工作人员办好手继,带她上车,她望着窗外不停后退的景象、看着朝阳下残破的旧址废墟。
默默地想着,那些被爸爸帮助过的人,现在也一定也像爸爸一样帮助着别人。
就像,被王永昭守护过的人们,以后一定也会有人站出来,像王永昭一样守望同胞。
她有些想哭,但决定要更坚强。
☆、丧事
汤豆到家时天还没有大亮。
工作人员敲响王家的铁门,正在刷牙的汤母拉开门看到汤豆站在门外,一瞬间有点迷糊,下意识地回头看看汤豆和叶子住的房间。
“孩子半夜跑出去,遇到工厂巡夜的人。”工作人员抱怨“孩子不好让她乱跑的,我出来的时候听说昨天夜里郊野有野兽,咬死了好几个人。”
汤母连连致谢,还请他进来坐。
工作人员摆摆手,转身下楼去,转弯时回头看了汤豆一眼。
汤豆明白他眼神在提醒自己什么。
关上门汤母脸上客气的笑容就消失了“你半夜干什么去了?”她又生气又愤怒,手里拿着牙刷,嘴上的泡沫都没擦。
“没干什么。”汤豆没有什么能对她说。
汤母还想再说什么,去看到她背后的二胡盒子,她愣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就给了汤豆一巴掌,怒吼“谁让你拿出来的?”一把抓住盒子从汤豆背上扯下来,放在桌上打开,急切地端详,检查了半天发现并没有损坏才松了口气,好像那是什么无比珍贵的东西,不只是一盏灯而已。
汤豆从来没有被打过,捂着脸有些懵。她想过回到家会是狂风暴雨,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妈妈会打自己。“体罚是父母最无能的表现。”那时候妈妈坐在客厅里督促她写作业的时候,听说她学校的事时曾经略带责备的语气这么说过。
“你用过了?”汤母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表情审视她,既恐惧又焦虑。
汤豆默默摇头。
“真的?”
“嗯。”
汤母这才完全松了口气,立刻把盒子收起来,原本因为汤豆半夜跑出去的事而恼火,恨不得狠狠地教训她一顿,叫她知道什么事绝对不能做,但现在却觉得,只要没有用过这个灯,一切都只是小事而已。只是看着面前略显沉默,不愿意正眼看自己的女儿,突然微微有些丧气。
最后只说:“以后不要再这么做。”就转身继续刷牙去,用余光看着汤豆回房间,停下动作,怔怔地盯着洗手台上的污渍出神。
汤豆回到房里,叶子已经早就醒了,坐在床铺上,衣服也穿好了,只是没有出去。
见她进来,立刻起来关好门,低声问“你真的去查我哥的事了?”她本来有些怀疑汤豆会做什么,但晚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她醒来,身边是空的。一夜都睡不着,即希望汤豆这次会有什么发现,又希望她这么大胆包天半夜一个人出门,一定要被发现狠狠地教训一顿。
直到听到那记响亮的耳光,惊得她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查到什么吗?”
很多。汤豆想,但是摇摇头。
“那……你没事儿吧?”叶子问。
汤豆又摇头。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默默在衣柜里找干净的出来换。
被打耳光似乎应该是一件很大的事,对于曾经的汤豆来说,这关乎尊严!小小一耳光都能叫她深思人生的意义,在被窝里哭上三天三夜,并且发誓绝食再也不和家里的任何人说话。可现在,她只感到有一些烦躁,并且竟然有些庆幸,这些事能就这样快速地过去。
她对于自己的这种反应,感到新奇,穿好衣服之后,从残破的半身镜里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少女。
那少女穿了一件打着补丁的海军衫,头发随手扎的到处都是毛毛躁躁的碎发。
真奇怪。
汤豆看着自己想。
以前她总在乎衣服上的补丁是否会让别人轻视自己,可今天并没有考虑这样的问题。
就好像像昨夜之前所有会困扰她的事,都一下变得微不足道。连脸颊上的手掌印,都并不让她怎么伤心欲绝,更不会因为感伤妈妈对自己爱已经如何稀少,而自怨自哀。她心里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真正重要的是别的事。
可是什么事,她却并不是那么清楚明白。
“你妈怎么为那个灯生这么大的气?那灯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吗?”叶子小声问。
“是家里传下来的老物件。”家人都没有了,只有它了。汤豆想,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吧。爸爸在的时候也很珍视那个灯。
外面传来明亮不肯刷牙的尖叫声。
不一会儿汤母就叫吃饭了。
一家人挤挤攘攘地坐下,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各自闷头吃饭,没有人提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
王石安吃完后简单地交待了一句“永昭的后事工厂那边说出面来办。晚上我们一起过去就行了,不用自己准备什么。”
众人都默然。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再继续吃。
一向很多话的叶子,也默不出声,只拿着筷子,盯着自己面前的饭碗。
“行了。”王石安抹了一把脸。打断了这种沉默,站起来夹着破旧的公文包出门去。从永昭死了之后,他的背就再没像以前一样挺直,就好像已经失去了站直些的力量。
叶子也起身拿着书包走了。
此时楼下已经闹翻了天,好多人聚集在下面议论着昨天夜里的事。
汤豆下去正听到邻居阿姨与楼下阿姨窃窃低语,讨论一楼那家的大儿子被野兽咬死了的事。
“也许是野狗群。那些玩意儿真的吓人。”许多人在议论。
曾经的家养宠物,现在已经变成了很危险的存在。偶尔能看到它们成群结队在荒野上游荡的身影。
“不只他,对面楼、前面几幢,都有。死了总有十来个。”有人咋舌。
……
“哪有十来个,好像就四五个。”
……
说什么的都有。
大家计划着要组织青壮年去周围把流浪狗群清理掉“不然到时候伤更多人。”
邻居阿姨冷笑“好好呆在家,怎么会被咬死?”许多只有女儿的家庭,对于那些放任儿子在外游荡惹事的家庭都深感不满。
当那些受害者的家庭也有话说“男孩子嘛,就是会精力比较旺盛。”
最后,这些人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
说的时候都挺起劲,要报名出力的时候又都不吱声了。
邻居阿姨拉着汤豆上楼,低声嘱咐她“你家就一个男人了,可不能叫你爸去。你和你妈都要劝着点。事虽然是好事,可到时候出了事,你一家人怎么办?谁赚钱养家?”
下午时,1楼的丧事已经摆开来,整个居住区域十来家都办白事,听上去像是满居住区域都在放哀乐。
许多百无聊赖的人去看热闹,围上一大圈,人挤人。
汤豆跑到对楼,找到老人住的那一层,他家的门紧闭着,邻居和他也不熟。
说他是新迁入的,在这里没有亲人,想必也没来得及交朋友。汤豆下楼的时候遇到有个胖胖的老头站在红门牌的屋子门口,他和老人一样,门牌和其它人不同。
他似乎是听到汤豆在楼上的动静才开门的。但见到她下来问“你问他干什么?”
“我想知道丧事在哪儿办。”汤豆连忙说。
胖老头沉默了一下,说“死了就是死了,丧什么事,有什么用?不知道。”就回身把门关上。
她跑下去敲门,想多问几句,但对方没有理会。她没办法只得坐在门口等。到了中午这一家才有动静,门一开她就连忙站起来,但出来的并不是老人,而是个少年。
对方没料到这里有人,吓了一跳,瞪着她。
她也没料到出来的会是个少年,他又白又瘦,五官秀美,黑泠泠的眼睛一眨不眨。楼道狭小,两个人站得太近,汤豆闻到他身上有树林的清洌味道——在这个居住区域,汤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又清爽的男孩子,大家似乎都莫明其妙地要以粗鲁、无礼、肮脏为傲。
并且他身上一个补丁也没有。手上戴着一块旧的机械表。睫毛又长又密,皮肤细腻得像假人。
楼上有人下来,见少男少女面对面堵在那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动,低声笑,走过了还要回头看两眼。
少年连忙一退步,结果头撞在铁门上,‘砰’地一声,他一定很痛,但强作镇定。汤豆脸一下就红了,整个人要熟了似的,一阵发慌,却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慌里慌张转身同手同脚大步跑下楼逃窜回到家里,坐在自己床上许久,心跳才慢慢平复。
晚上工厂有车来接,王家一行人挤坐在一辆车里。汤豆手里捏着两朵雏菊,她在阳台上种了很久,只开了两朵花。
灵堂冷清,只有三两个人。汤豆进门就看到老人的骨灰和照片就摆在永昭的旁边。
她以为,丧仪上大家会哭,但却并没有。
一家人一一上前和早逝的青年作别,面上并未显露出什么的悲痛。但在一切结束,工厂的车送他们回去的路上,王石安突然要求停车。
他拉开车门,在荒野上一声不吭地迎着夕阳闷头向前跑,一直跑到很远的地方,远到别人听不到的地方,才停下来。
站在原地的叶子看着王石安无声抖颤的背影,捂着脸大哭起来。
汤豆把自己手腕上的玻璃珠解下来,系在叶子手腕上。她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个了,就算没有这颗珠子,她也永远会记得永昭的样子。
还有那位老人。
她走时把手里的花,放了一朵雏菊在老人的骨灰盒上。在她心里,他是一个英雄。除了她,老人一定救过很多人,有过很灿烂的人生。
而那朵花,是现在唯一陪伴他的东西。
汤豆最初,为他们感到悲凉。但很快又明白,死者是不会再在乎这些,对他们来说,一切早已结束在死亡的瞬间。不论有没有人记得,不论丧事多么盛大或者简陋,都只是慰藉活着的人而已。
对他们而言,重要的,是在活着的时候怎么活着,死的时候为什么而死。
这才是真正重要的。
☆、上路
第二天是学校通知录取情况的日子。
一大早汤豆就和席文文还有其它的小姑娘们一起去学校。
低年级已经开始上课了,在分数榜前聚集的全是毕业生,男生们时不时发出一阵欢呼,汤豆看到自己的名字排最前面,第二个叫黎川,很难分辨男女,比她少了四十多分。席文文在第四十名。
她有些担心,拉着汤豆抱怨“这还能考上吗?明明我也很用功啊。”抓着她的肩膀摇晃“你可好了!”虽然汤豆没说,但她知道,本来汤豆是很担心没钱去上学的,所以最近才会一直闷闷不乐,那现在总不用担心了。
如今要担心的是自己,可能就此要与好友分别。
看完分数就要去大会堂等着开毕业大会。
席文文神情沮丧,与汤豆手牵着手坐在后排。有几个同班的男生过来,坐在她们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几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事打闹起来,一直把中间的那个矮子往后面这排推,起哄:“去啊!”
直到教导主任涂胖子走上讲台,才安静下来。
一开始,无非是很多屁话,谁都不耐烦听。在下面挤眉弄眼讲小话。
接下来是徐大妈宣布分数线。
这下全场不用人大声提醒喝斥,自动自发地就安静下来。
“刚刚接到通知。因教学条件参差不齐,今年的第一次招生,不采用分数线是否达标进行人才选拔,而是采用排名制。”
下面一阵窃窃私语。
周围的男生讲话声音特别大,连台上讲话的声音都被淹没,席文文很不耐烦,大声骂他们“闭嘴啦!有这么多话要说,回家去说啊。”
有男人回骂,也有人回头瞪她。
她也不管,眼睛瞪得像牛,狠狠地与人对视,一副泼辣得要吃人的样子。前排那个矮子也在其列,面子上挂不住,骂她“八婆。以后有你受的。”
席文文眼睛一下就红了,但一点也不示弱。
汤豆认出来,那个矮子是杂货店家的儿子,之前那边和席家似乎有些接触,对方在居住区算是经济条件不错的,对席文文很满意,如果席文文考不上,很可能两家就会结亲。
汤豆一直觉得席文文的父母是十分开明的父母,实在没有想到,在这件事他们却并没有给席文文多少选择的余地。“养得活老婆。”这已经现在挑选对象最重要的一条规则,父母在这上面比想像的更强硬。
还好管纪律的老师过来,大家才又安静下来。
席文文明显心情很不好,汤豆也感到无力,握住好友的手,希望这样能给她些安慰。
安静下来后,上面的讲话又再继续。徐大妈说完了前言,已经在讲具体规则。
其实只有一句话“各区域本地的前五十名都将获得入学资格。并由本地学校组织集体前住中心管理所,再由中心管理所负责送住学院。”
一时间下面一阵哗然。
许多人高兴得大叫起来。女生也不在少数。
席文文简直要跳起来。
徐大妈笑着看下面那一片片的欢腾,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还有,还有。”
会场又慢慢安静下来。
“学杂费全免。”
这一下,全场发出更震耳欲聋的欢呼。
大家叫着跳着,恨不得把屋顶都掀了。这次老师们表现出极大的宽容。
等到终于安静,居住区域管理所的所长走上了讲台。
汤豆看着台上的人,才一两天的时间,他似乎又老了不少。
他没有急于发言,只是站在台上,用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扫视着台下的少年少女们,会堂在他的扫视下更加安静,几乎落针可闻。
“今天凌晨4点多,我得到最新的通知。在明天凌晨5点,你们就要离开13区。”他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你们并不是在13区出生的,在你们心里,这里可能只是无处可去时的收容点,并不能称之为家园。它不够舒适、不够安全,没有足够的食物,没有丰富的资源。”他说着抬起头,看向下面一张张年轻的面孔。
“但从离开这里开始,每当外面的人看到你们,看到的就是13区。”
“你们优不优秀,代表着13区够不够优秀。你们排名高低,决定着13区在所有居住区域中的排名高低。你们的表现,决定着13区对整个人类社会而言,有没有价值,是‘可以被放弃’还是‘必不可少’,决定着以后我们每一年,能得到多少粮食供给、多少水电。”
“也决定着居住在这个区域的你们的亲人、友人、邻居,能得到哪个级别的待遇,决定下一年,你们的学弟学妹们将能以什么样的形式参与挑选入学”
“同学们,我们13区是一个贫瘠的地方,没有煤、没有铁、没有任何矿藏,无法种植、没有自给自予的能力,我们唯一拥有的,只有你们这五十人。也许,还将会是我们区域在学院出现的最后五十人。这一切,都取决你们。”
他语气并不激昂,甚至还带着些无法掩饰的虚弱,时不时轻轻地咳嗽,好像一个病人。
但全场却在这一段话后,久久地沉默。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他长长地换了口气,头上的白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转身慢慢地走下台去。
徐大妈大声要求所有不想去学院的前五十名,去签落款时间为去年的退学协议书,这样成绩作废,就能按顺序由五十名之后的人顶上。“最迟不得超过今天晚上十点来签。采取自愿原则。若临时反悔,将被视做妨碍公共安全罪,全家从13区驱逐出去。”
起码开局人数不能少。
一直到会议散场,许多人仍处于深受震撼的情绪之中。
有几个男生在讨论“既然这样就不应该让女孩参加。她们一定会拖后腿的。”
席文文很愤怒:“你们以为读书是比抗沙包吗?我看让你们男生参加才是个错误,毕竟你们脑子里都长满了肌肉。”说完在他们发怒前拉着汤豆快速离开了那里。
一路上,席文文紧紧的握着汤豆的手,面色因为刚才听见所长的那一席话,而有些微微发白,那沉重的责任感令她感到惶恐“如果我们成绩不好,那家里人就得挨饿吗?这不公平!”
汤豆也这么想。
这个制度并不公平。但怎么做才公平?她无法回答。
两个好姐妹一路无话,各自回家。
进门前,汤豆深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来,给自己鼓劲,起码不用学费是个好消息,妈妈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了。同时自己又不用亏欠王家人太多。这让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但汤母听完她的话,却并没有反应。
只是计划着,明天或者后天,带着她去那家说好的店铺试工“老板人很不错。待遇也还行。”
汤豆站在那里,没有动,只看着妈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开始说是因为没钱,可现在也说了不要钱。那是为什么?
她感到愤怒。
感到自己受到了欺骗。
汤母却好像看不到她的愤怒,甚至看不到在自己说完之后,她仍然站在那里,就那样看着自己,只是慢条斯理地做着自己的杂事,时不时扭头看看明亮需不需要什么,免得他又大声哭嚎鬼叫起来。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去。”汤豆想克制情绪,不要像孩子一样大发脾气,可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地那么高昂。就像在向敌人宣言。
“我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汤母狠狠地把手上的抹布砸在桌上“我是你妈妈。我生了你。我说不可以做的事,就是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就是不行?难道我去做小工赚的几百块钱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你就为了那么点钱,要把我溺死在这里?”对,就是溺死,溺死在这种生活中。这个词虽然让人觉得略为羞耻,但她觉得这是最贴切地表达自己感受的词。
汤母狠狠地说“对,我就是爱钱!没有你那几百块我就活不了!随便你怎么说,你就是不能去!”
汤豆看着桌上的杯碗,看着周围挤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丝多余空间的屋子,有那么一瞬间,她只想撕碎这一切。那种对生活暴虐的恨,像滔天的巨浪,想把一切都摧毁,让这一切都不复存在。
她甚至恨不得倒地就此死在这里,以达到让妈妈悔恨万分的目地。
反正妈妈什么都不在意,不在意她在想什么,不在意她想做什么,不在意她未来怎么生活,不在意她想过什么样的人生。
只是把她当成一件没有个人愿意的私有物品。那失去这件物品,就是对她最残酷的惩罚。
但很快,她又明白自己的无理。
她只是重复着那一句“我一定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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