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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大传-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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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差:“依夫概将军对时势鞭辟入里的分析和夫概将军的智慧,我以为,夫概将军一部便足以破敌。”    
    阖闾沉吟。    
    夫差想的不仅仅是如何击败秦楚军队,对他来说,心腹之患,一个太子终累,一是王叔夫概。终累在追击楚昭王没有结果之后,内心忧郁不安,得了一场大病,至今卧床不起。夫概虽然不是阖闾身后继承人,可是这人狡诈多端,雄心勃勃,常常透露出窥视王位的野心,不是久居于君王之下的人。这一点,不但夫差有所察觉,阖闾早有戒备。在破楚入郢的战事之中,阖闾和夫差都惊讶地发现,夫概所率的军队勇猛顽强,夫概的羽翼一天天丰满。夫差算计,刚好趁此机会,让他去战,估计胜是没有问题的。胜则皆大欢喜,夫概的军队也不能不有折损,如果万一战败,准备好后援部队,万无一失,同时也能削一削夫概气焰,何乐而不为?反正是要发兵的,就派夫概好了。    
    至于孙武是否随夫概前往,他当然注意到夫概与孙武过从颇密,但并不认为两人去率兵打仗会有什么阴谋,无可无不可,只看是否对战争胜利有益处了。    
    夫差说:“夫概将军可率军前往,孙将军嘛——”    
    阖闾打断夫差的话:“长卿留在郢都,为寡人图谋彻底扫平楚国大计。”    
    夫概:“大王如若命孙将军同往,稳操胜券。”    
    伍子胥:“怎么,夫概将军自己对于击破秦楚军队没有把握?刚刚不是说要杀得敌军片甲无存么?”    
    伍子胥对夫概的骄矜和野心也早有不满。    
    阖闾:“如果夫概将军不能取胜,子胥可代他挂印出征。”    
    伍子胥:“伍子胥愿往!”    
    孙武:“如此甚好。”    
    夫概几乎被激怒了:“大王,夫概不用辅佐,只一人破敌足矣!刚刚已经发誓,我愿重复一遍,此去必胜,倘若有了闪失,夫概做乱军中之雄鬼,死不还家!”    
    阖闾:“好好好,寡人有夫概这样忠勇的兄弟,幸甚乐甚!夫概将军此去定会所向披靡,以一当百!来来来,寡人设宴为你饯行!”    
    “不必了,夫概即刻点兵出征。”    
    孙武在他们对话期间,思忖了一番。他最担心的是夫概一人领兵,离开吴王和众臣,不定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因为,夫概的“反骨”,他已经看破,于是,突然插话:“且慢!大王,夫概将军此去关系重大,如能选一位大将同往,可保万一。”    
    阖闾眼睛眯起来:“孙将军要去?”    
    孙武:“不妨请子胥将军同去。”    
    夫概:“孙将军看不起夫概么?好了,今日我当着大王的面儿,把玉含在嘴里去战,我心可鉴!来日两军阵前,我将砸碎了金锣,只带鼙鼓,我志可明!”    
    死去的人才在嘴里含玉的,夫概扯了身上的玉佩,塞到了嘴里,表示了视死如归,死不回头,死战到底的决心。两军作战,鸣锣收兵,击鼓前进,夫概说阵前将砸碎了铜锣,只带战鼓,则宣告了他将背水一战,不给自己退路。这时的夫概一扫往日的温良,和悦,谦虚,含蓄,不动声色等等等等作态,五官挪位,叱咤王廷。    
    阖闾看上去很激动:“将军之勇,不可轻慢。来呀,取寡人的磬郢之剑来。”    
    侍从呈上天下名剑。    
    阖闾亲自将剑交到夫概手上:“寡人将磬郢宝剑赠与将军,奖掖将军之勇。来日将军凯旋归来,寡人要亲自为将军牵马驾车!”    
    夫概咕嗵一声跪倒,磕了九个头。    
    “将军即刻点兵出征去吧!”    
    夫概嘴里含玉,呜噜了一句什么,立起身来,对任何人都没有转一转眼珠儿,腆着肚子,走下殿堂。    
    他那样子急匆匆的,像是抢夺了一件什么东西,赶紧逃开。    
    众将散去。    
    夫差问阖闾:“父王,为何不命孙武和夫概一同去作战?”    
    阖闾淡淡一笑:“你真是乳臭未干!”    
    孙武回到府中,时已黄昏。    
    刚才是一天浮云,到晚忽然聚拢在一起,吞掉了夕阳。天阴得很厉害,灰土土的云低垂着,给人世间只留了一条窄窄的缝隙。孙武的心里闷得发慌,好像也塞满了一团一团的云朵,透不过气。他看什么什么不顺眼,进到房中,关门的时候,用力过猛,门咣地一声反弹回去,开了。他再摔门,门又被风给忽悠开了。楚国瘴疠之气弄了他后背背着无数的红疙瘩,只是专门到了这时候才开始痒,痒得又抓挠不到。坐在几案前,无心观阅那些成堆的竹简,以手去推,撞了瓦砚,浓墨溅得几上席上到处都是。他心里焦躁得很,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当年在齐国司马穰苴灵前,尽管是危机四伏,他没有焦躁过;初到吴国,被闲置在姑苏馆舍,也没有如现在这样焦烦;在惊心动魄的战争之中,每一次战役开始之前都是很煎熬人的,他也并没有如此心乱,现在是怎么了?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他一向是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现在怎么会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可怕的预感?而且,现在,他所预感到的是对吴国社稷和他自己的命运都至关重要的危机,却又没有办法判断会在何时发生。    
    是因为吴王阖闾不再听从他的谋略?    
    是因为阴险的夫概?    
    夫概狡黠到了极至,他正在企图噬咬吴国的王廷,让你感觉到了他是吴国的隐患,可是你又说不出来。他处心积虑地要把孙武和他拴在一起,孙武竟没有办法也没有由头事先把自己洗涮干净。所以,孙武在一连串的烦恼中又添了烦恼,他没有办法不让自己焦躁。焦烦源起于他智慧的判断和智慧的无奈,焦烦的根苗是这场无形无影之战比起百万大军迂回作战更难捉摸,更耗人的精力和精血。    
    “漪罗干什么去了?唤她来见我!”    
    孙武向老军常嚷道。    
    漪罗心神不安地在房中谛听着孙武的动静,这时候,赶紧应声而来。    
    她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或者说犯了大忌。她不该背着孙武到夫概府上去的。    
    可是,阿婧又不是魔鬼,为什么不可以去见呢?夫概想什么,图谋什么,与漪罗有什么关系?    
    漪罗来了,孙武反而不说话。    
    


第三部第二十六章(2)

    漪罗心里打鼓。    
    漪罗小心得很,走路几乎是没有声音,去擦拭案几上的墨渍。    
    孙武看到漪罗那样娇柔娇弱,想发火也发不出来。    
    “天怎么这样闷?要下雨了。”    
    “是要下雨了,将军。”    
    孙武没头没脑地说,漪罗没头没脑地应和。    
    沉默。    
    总得再找点话说,否则会被闷死。    
    孙武:“你——懂得未雨绸缪这句话的意思么?”    
    “记得,《诗经》上的意思是:趁着天空还晴朗,趁着雨丝还没下来,快用那桑根缠绕好破旧的窗棂。我说得对吗?将军?”    
    孙武:“唔。”    
    又过了一阵,孙武忽然自言自语:“可是你刚刚看到云彩,闻到别人还没闻到的雨的腥味,你说要下暴雨,要打雷,房子要塌了……”人们能相信吗,能不骂你癫疯么?”    
    “将军,不可听风就说雨。”    
    “胡说!”孙武要发怒了。    
    漪罗:“将军又要发火吗?将军不是发誓再也不对漪罗发火吗?”    
    “我对我自己发火!”    
    “发火会伤及肝脾的,将军。”    
    “唔。”    
    “……”    
    “今天这天气,实在是闷得出奇。”    
    “下了雨就好了。下了雨就会痛快了。”    
    孙武叹了口气:“漪罗呵漪罗,我难道不知道大怒伤肝么,我莫非无端生事,愿意对你发火么?可是你到夫概那里去做些什么?”    
    “去看阿婧。姐妹间说说话有什么不可以呢,将军?”    
    “也去看望将军夫概!”    
    “即便看望了夫概,将军,就犯了罪过么?”    
    “夫概对你甚好。”    
    “好。岂止一个好字能够概括?夫概对我有恩。”    
    “恩重如山!”    
    “将军你是知道的。当初漪罗与将军相见,便是夫概将军搭桥引线。这一回漪罗与将军重逢,又是夫概的一番苦心……”    
    “应该说是煞费苦心。”    
    “是的是的,是煞费苦心,将军说煞费苦心,便是煞费苦心好了。”任性的漪罗叫道。他不知道孙武为什么这样不近人情。    
    “所以你到这里来,说是找我送剑,却先自在夫概帐下混迹了半月。”    
    “将军你说什么?什么叫混迹?”    
    “我明白了。”    
    “将军你明白了什么?”    
    孙武冷笑:“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什么黄雀?”    
    孙武:“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漪罗见孙武真地动气,话越来越离谱,有些发慌:“将军你……”    
    孙武还是呵呵地冷笑:“那夫概居心叵测已非一日,他谋反篡位的阴谋也不是一天两天,你,漪罗,你就是夫概的钓饵!”    
    漪罗大惊失色,跪倒在孙武面前:“将军你可不能这么乱说,小女子实实在在担不起这样的罪过啊!”    
    孙武嘲讽地:“你休要过谦了。”    
    漪罗辩白道:“有道是风起于阴阳之界,动于青草的叶尖,行于山野大漠,有风然后才有浪。可是,漪罗不知这风到底从何处吹来,掀起了这样的轩然大波,这杀身之祸从何说起呀——将军!”    
    孙武:“福是祸的根苗,祸是福的因由!”    
    漪罗:“我爬山涉水到你这里来,就是为了遭祸么?”    
    孙武哈哈狂笑,笑得比哭还要难听:“唉唉,我孙武真是把你当成了贴身的绫罗,解忧的草哇,你也像那天上的月亮,忽圆忽缺,捉摸不定么?漪罗啊漪罗,你又懂得诗书,你又知琴韵,你又善解人意,你简直是聪明绝顶,我做梦也想不到,你还颇有些权谋韬晦之术!那夫概一边千方百计把我扯到他反叛的阴谋里去,一边又让你来搞什么‘美人计’!来日夫概谋反之罪大白于天下,我是倾天河之水也洗不清啊!我孙武也算是半世英雄,险些被你一个小妇人弄入陷阱,区区小女子你,你竟敢加害于我!有道是贪图钓饵,早晚吞钩,可是你大概不曾想到,钓鱼不成,钓饵反被鱼食!”    
    孙武越说越冲动,逻辑推理,越推越远。他本来是想压抑着内心的火气的,可是他到底压抑不住。孙武判断夫概把漪罗要当成“钓饵”是完全正确的,可他进一步说漪罗与夫概沆瀣一气,设陷阱,做成“美人计”,伟大的将军就大错特错了。孙武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他在吴国拜将之后,无尽无休的战争生活,在悄悄地,无情地改变着他。战争的节节胜利,使他变得非常地自信,自信得有些偏执了。将军身经百战建立功勋,他对于建功立业看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重。功勋简直成了他的包袱,他是绝对不肯轻易抛弃和毁掉的。他把自己的命运,自己的功名和吴国的社稷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他敏感而又警觉着一切可能危及吴国的任何人和事。他早年在演兵场上杀了两位王妃,他眼看着勇士要离在江中溺死,说明他的生命中本来就有冷酷的东西,而连年的征战,浴血搏杀,使他那些冷酷的原素,膨胀了。他向来善于临机决断,向来为了自己的既定目标,敢于去历险,敢于去死,还有什么东西,他不敢于抛弃呢?如今又正是他半生中最焦烦的时候,而这无法排遣的焦烦,渊薮之一,便是夫概的阴谋。今日,他的冷酷,他的偏执,乃至他的焦虑和烦躁,全部都使在了漪罗身上。当他推断出“美人计”,“陷阱”,“钓饵”,“加害”的结果的时候,竟然疯狂地去取了挂在墙上的“依剑”。    
    他抽出了寒光闪闪的剑。    
    剑发出了嗡的一响。    
    漪罗几乎吓瘫了,惊叫:“将军!你,你,你要杀死我吗?”    
    孙武的手抖了一下。    
    那根爱的神经被弹动了,他如何下得了手呢?    
    漪罗哭了,哭得很委屈,很伤心。她声嘶力竭地吼道:“不劳你的大驾!我……自己能死!”    
    当啷,孙武把剑扔在了地上。    
    天愈来愈暗了。风贴着地皮儿在运行,房中可以听到风的呜咽声。雨到底是要下来了,孙武忽然就觉得冷,打了个寒战。    
    漪罗忍住了如泉水涌流的泪,抽泣着,绝望地爬过去,拾那剑。她张开泪眼,看着自己亲手铸造的依剑,感到一种断肠之痛;难道就这样一剑割断了喉咙,割断了尘缘么?依剑哪,依剑,自己造的剑割断自己的生命,这是为什么?漪罗你真是够凄惨的了,你生于乱世,你颠沛流离,你还没有好好地活过呢!你是怎样就把你的爱托付给了这个冷酷的人?你究竟是为什么要给他铸剑又要到战场来找他?你难道不知道他曾经毫不怜惜地砍掉了你姐姐的头颅么?她想着,想得心痛,她思忖,长剑一横,就再也不会有所思,有所爱,有所恋了吧?可人死了之后,魂魄依托什么?孤魂能找到姐姐么?能回到故乡去么?她摇了摇头,两眼茫然,透过泪水,看了看孙武,孙武背对着墙。雨终于下来了,铜钱大的雨点敲打摇撼着窗棂,风雨声裹挟着电闪和雷鸣扫荡着世界。每一种声音,都让漪罗打抖。孙武大约是心火降不下来,索性又去推开了窗子,站到窗前去任风雨斜扫。漪罗哽咽着喃喃自语,雨下得好,真好,下他七七四十九天吧,洗净漪罗身上的血,让干于净净的漪罗,干干净净地去吧……    
    可是,我死也要死个明白。    
    “孙武!”    
    她嘶吼。    
    孙武的身体抖了一下,没回头。    
    “孙武,你听着。漪罗死要死个明白。你糊涂了?你癫疯了?你说明白我再去死不迟,你从何得知我策划谋反?你从何得见我是夫概同谋?你太看重我了,将军!”她又泣不成声了。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是将军,你以杀人为业,你曾经用我姐姐皿妃的头颅,来证实你的称职,你又要用我的鲜血证实你的清白,就因为这个,你永生永世不会清白!谁来证实我和我的姐姐是无辜的呢?漪罗铸此依剑,是叫将军到两军阵前去斩杀强敌的啊,战场是非常之境,杀人流血你可以不皱眉头,可这里是你的馆舍啊!你真要让这依剑上沾满漪罗的血吗?将军啊……”    
    雨哗哗地下着。    
    满世界都跑着腥气。    
    漪罗哭一阵,说一阵。不倾诉尽心中的愤怨她是不会去死的。    
    “将军!”    
    “别说了!”    
    孙武这才转回身来。    
    漪罗:“你听着,漪罗今天冤死之后,就去找姐姐,我和姐姐要天天回来,屈死的鬼要纠缠你的灵魂,叫你从今以后永永远远时时处处不得安宁!”    
    姐姐?漪罗和她的姐姐?……    
    孙武又打了一个寒战。雨,还有风,扑向了灯苗,灯苗闪闪烁烁地挣扎着,帷幕飞起来,哗哗啦啦响。孙武莫名其妙地看到了一个漪罗,还有一个漪罗,不,也许是一个皿妃,还有一个也是皿妃,白的裙裾,失血的白脸,飘飘悠悠而来。孙武的心里,让漪罗搅得乱糟糟的。他几乎不敢去看漪罗,不敢去看那剑了。    
    漪罗不再说话,擦干了泪,还整了整鬓发,默默地拾起剑来。    
    “将军,还是你来动手吧!”    
    孙武的心在打颤。    
    “来呀!很简单的。”    
    “……”    
    “你不来,我就自己来。”    
    漪罗忽然把剑一横。    
    孙武猛地扑了过来,夺了剑,把剑远远地掷到了墙角。这几乎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在这一刹那,关于社稷,关于夫概,关于谋反,关于什么“美人计”,都失去了驱动力,而那复杂的、一时还理不出头绪的、说不清楚的、内心的感情的潜流,终于冲破了理性的硬壳,占了上风。他的跃起的动作是不顾一切的,乃至于青铜依剑割破了手指,他都不在乎,也没有觉察到。    
    漪罗昏昏沉沉倒在他的怀里。    
    他紧紧抱着漪罗,一动也不敢动,似乎害怕一动一撒手那人就没了。    
    灯被袭来的冷风吹灭了。    
    房间里黑极了,黑极了,孙武感觉到漪罗忽然抱紧了他,漪罗哭着悄声说:“将军,漪罗活着是你的人,死了是你的鬼,你还不信么?”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喟然一声长叹。    
    他说:“漪罗,备了车马送你到夫人那里去好吗?这里,郢城,不是你呆的地方……”    
    


第三部第二十七章(1)

    夫概惨败。    
    他的军队怎么会溃不成军?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强大的秦国军队竟然没有出战,只是在后面“隔岸观火”,只作为后援。也没想到楚国将军子西纠集起来的残部竟然是一支敢死队。楚国军队哪里是什么军队呵?成群打伙的楚国百姓,拥入楚军行伍之中,队不成队,列不成列,只知道拿起武器来拼命,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楚将子西率领着一支军队在正前方与夫概相遇,这支红了眼的部队够对付的,可是夫概更没想到左边,右边,还有后方,神出鬼没地冲来了不怕死、不怕戈钺的老百姓。夫概的队伍被冲得乱七八糟。在楚城稷邑,夫概败了;退守沂地,又败了。楚国士卒一是复国之心急切,又有百姓相助,个个骁勇;二是仗恃着背后秦国军队势力大,有恃无恐。倘若夫概依了孙武的谋略,避开楚军锐气,先去击溃秦军,战争的结局也许不会这样惨。究其实,夫概在此一战役中的心思不尽在这一战役中,他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想的是及时抓住时机谋求君王的王位,这是他数年来朝思暮想的最终人生目标。他在出征之前,曾经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赌这一战的输赢,更主要的是赌来了单独率兵的兵权。现在既然已经战败,恐怕回去见吴王阖闾只能是凶多吉少。一不做二不休,他决定立即挥兵东进,回到吴国去。他思谋着,秦楚之兵不会善罢干休,定会进军郢城,钳制住阖闾,阖闾一时回不了姑苏,也顾不上姑苏,吴国都城姑苏正是空虚,君王之位正在虚席以待!想到这儿,夫概激动得手心出汗。他想他虽是打了败仗,可是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败于秦楚,恐怕正是神的某种昭示,神在召唤他当机立断,取而代之。    
    遗憾的是未能拉孙武来入伙。    
    还有一个小小的遗憾,是他的美人阿婧。临行时,大王阖闾说:“夫概将军不必带上美人去征战,一是请将军一心一意率兵打仗,二是免去美人劳顿。”其实阖闾的用意并非如此,那王兄是把阿婧留下当成人质的。留下便留下,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不料,在夫概率兵出征的前一天夜里,这阿婧竟然沐浴之后,悄悄穿戴一身槁素,到外面用三尺白绫套在战车车辕上,盘着腿,自尽而死!死就死罢。偏偏选这样一个死法,偏偏要在他领兵出发之前死掉,夫概嘘唏之余,又是大惑不解,又是恨这女人带给他晦气。夫概无暇顾及这些儿女情长,吩咐人把阿婧草草埋到郢城郊外,吩咐葬时让阿婧的头向着姑苏,心想也算对得起这女人了。    
    阿婧到底没有做王妃的福分,他想。    
    夫概的心中,没有在这些憾事上纠缠,他焦急地召集亲信,部署一番,又对部卒,煽动一番:    
    “夫概之为败军之将,因由是大王不肯分兵给我。孤军远征,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奈何在临行之前,大王已命我以头颅作为赌注,回去再见大王,夫概恐怕是头颅不在了。夫概头既不存,帐下诸位命也难保。大王空国远征郢都,从去年三月至今,整整十八个月了。大王留连郢城,哪顾得徒卒死活?跟随大王,谁知还要经受多少时日的征战之苦?谁知道会战死暴尸在楚国哪一片土上?与其回到大王帐前死,或跟随大王继续征战死,不如活着回到姑苏去见白发爹娘和娇妻弱子!回家吧!回家吧!这是天意!跟随夫概杀回姑苏者生,不肯顺遂天意者立即斩首!狐疑不前者,私下议论者,剁足!率先进城者,重金封赏!”    
    部卒哪个敢擅自离开夫概?夫概的亲信早已在四周拉满了弓弩。人们谁不想回到姑苏去见亲人?疲惫的甲徒早已厌倦了战争。夫概一番煽动,下面部署好的亲信开始应诺,片刻的静默之后,接着是一片呼吼,简直是群情激昂了。夫概的聪明之处,在于他深深琢磨透了手下徒卒心理。这些来自寻常百姓家的子弟,抛家弃母,已经在战场泡了十八个月,在血里泡了一年半有余了!他们周围的士兵,一个又一个倒下了,再也不能回家了。谁都知道生命其实是很娇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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