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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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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着墙壁又绕过天井,从窗缝间向堂屋里细细窥望。只见老爹正摆着架势写字,苟老板在旁边专心奉承轻轻叫好。她又往侧面看了看,只见书案后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后生,那后生穿了件蓝布对襟上衣,身材高大,体格强壮,那黝黑的脸上虽棱角分明却也带了几分稚气。


第一部分:独种毫不自知的后生

    那后生坐着一动不动,可眼睛并不安分,只见他向窗户这边斜了斜,竟把窗外的探梅吓得蹲了下去。探梅急急地上得楼来,不断地眨着眼睛说:“看到了,看到了,俊得很哩!我看他坐在那里一点都不敢动,那眼睛又清亮、又有神,像轱辘一样转来转去哩!”    
    大姐听见这话虽没动声色,脸上却也掠过一些红晕。她看了看二妹和三妹,两个妹妹都从那无奈的眼光里看到了一丝期盼的神情。    
    正当探梅在楼上眉飞色舞的时候,突然听得楼下苟老板大叫一声:“不好!”这楼上的姐妹虽然知道没什么大事,二妹和三妹却也趁势咚咚咚地跑下楼来。她们干脆就站在门前看那高大的后生,那后生突然看见了两个女娃子站在门前,顿时显得有些惊慌,竟然傻愣愣地站起身来却不知所以。只见书案前的查屠把一支握笔的手悬在空中,表情痛苦还瞪圆了眼睛。又见他把另一只手反剪过来指向佝偻着的后腰,苟老板猛地上前一步,照着查屠所指的部位轻轻地拍打起来。何三爷一家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愣在旁边不知怎么是好。苟老板刚拍打了一会,查屠就连咳了几声,把悬在空中的手放了下来,这才缓缓地舒了一口大气。屋里的苟老板也跟着长叹一声道:“运气过猛,笔力太劲!这字实在是写得刚劲大气!”他又马上    
    端起桌上的茶碗递给查屠道:“歇阵子,歇阵子,我看是要多喝几口茶,顺顺气才行。”     
    当何大羽侧眼再看门外的时候,两个女娃又突然消失了。    
    查屠顺势坐在椅子上呷了口茶,伸腰叹道:“这书法里面的事看似轻松,心力、眼力、气力都要从这腰身灌到笔尖上,一个闪神就伤筋动骨,实在比挑百十斤谷子还累几倍哩!”     
    何三爷在后面先是吃惊不小,见查屠没事,心想,拿个毛笔,哪有这等厉害?可他马上就迎着话道:“这是,这是。所以我们一点也不敢说话,那是千万打扰不得的。”    
    查屠缓过气道:“不过,这点事也不算什么,活动活动丹田也就没事了。最后还有一联,也难为你们在旁边等哩。”说了这话,查屠又伸了伸腰,再去拿笔添起墨来。    
    正当查屠写完最后一联,东阳镇盐帮的伍师爷乘了滑竿带着两个人来了。二秀在外面见这行人来头不小,前面是身着长袍马褂头戴黑色礼帽的伍师爷,后面下来的是身着中山装头发油光锃亮的两个后生,她马上掀开门帘大声向里面叫道:“来客了!”    
    苟老板闻声先抢了出去,还没看到来人,眼睛就笑成了一条缝,走上前去双手抱拳高声叫道:“好早好早,伍师爷好早!真是高人哪!几位刚刚驾到,这里就写完了!”    
    查屠听到苟老板的吆喝,马上放下毛笔,一脚跨出堂屋,满脸堆笑地迎上去说:“昨日里不巧出去办事,怠慢了师爷。今早苟老板一说,我就立马献丑。实在是不敢当,这才刚刚写完。”    
    苟老板又接话说:“查大爷一早就上了书案,气运得实在太足,中间还损了腰,把我也看出神了哩!”    
    伍师爷斜眼看了一下苟老板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伍师爷身材高瘦,戴了一架深度的近视眼镜,城府自然显得很深。他刚进来就扫视了几幅对联,马上抱拳对查屠说:“去年春天就在黄太爷府上见过查大爷的字,听说是冯鸿举冯大爷宣送的。虽说查大爷是个杀猪卖肉的,听说祖上也还是西安府的书香富士康小说网。我们这里是藏龙卧虎之地啊!要不然,咋能叫回龙县呢?”说    
    过这话之后,不禁又笑了笑说:“你看,不是亲眼所见,哪能看得出这杀猪卖肉的屠夫,竟然也有如此的雅趣!”    
    这一席开场话,在查屠听来真像是白糖里放了花椒,甜味里又带了些麻辣,弄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还不知道该怎么答话。苟老板立马接话道:“前年来了个渠府大学堂的先生,刚留洋回来就专门来拜会查大爷,一问才知道,那先生竟然是原先西安查府里的书童。他口口声声称查大爷是六少爷,还要和查大爷结拜把兄弟哩!”    
    伍师爷听到此话走近书案,又仔细端详起这些墨迹未干的条幅来。他看了一会,突然指着椅面上的两幅不禁啧啧称好道:“我说这两幅好眼熟,那不就是黄府门柱上贴过的吗?嗨哟!能贴在黄府里的字,该算是县里的墨宝了。记得黄太爷那时还打趣说,这是小沔查大爷的手笔,开肉铺的,那字里的油水还肯定不少哩! ”    
    这时候,跟着来的一个后生凑过来摸了摸条幅,又凑着鼻子闻闻说:“是啊!这字里是油水不少,还带些香气哩! ”伍师爷听罢这话不禁笑了笑,那两个后生也跟着哧哧地笑出声来。    
    何三爷在一旁也想说几句恭维话,凑上来讨好地说:“亲家的字,我还是头一回看到,我们这些小户人家也能得到黄太爷的赏识,实在是有些……有些……光宗耀祖了……”    
    查屠听到那“油水”之类的话本来就不是滋味,现在又听到何三爷来了句“光宗耀祖”,觉得这话实在是辱没了他家祖宗的功德,更是气上心头。他想,自己是选错了行当,但要扯上他家的祖宗,那就像是孙悟空在地上画了一道光圈,什么魔头小神是进前不得的。就说这县里的黄太爷,虽说也是晚清最后一轮举人,然而,这小小的举人能比我家祖宗进士及第吗?     
    你何三爷是什么东西,门都没上,居然冒充是“亲家”!查屠不由得火从心起,顿时拉下脸来狠狠地瞪了何三爷一眼。何三爷看似不对,立刻退到椅子后面,再也不敢说话了。正在此时,那何大羽也不知何时站起身来,走到案台前面,也想借此机会显示一下自己的“文气”。只见他一个人嘟念着对联上的字,见大家一时没有说话,竟自顾自地念出声来。只听他结    
    结巴巴地念道:“春回大地群群黄……鸟(莺)……鸟卒乡(鸣翠柳),日暖神州双双春燕……跃门庭。”    
    横额还没念出,屋里的人都调过头来盯着这白字连篇却毫不自知的后生。那跟着伍师爷来的两个年轻人竟然笑得捶胸顿足不亦乐乎。查屠见此光景,一时更气得脸面发红两眼发直。    
    苟老板见事不妙,马上插话道:“当今的娃儿读书少,下力人就更是读不懂了。认字认半边,看字猜模样的多啦!”     
    何三爷也气得盯着侄儿,恨不得有个地缝好钻下去。那何三嫂觉得有些冤枉,没等人家笑完就插进来说:“我家侄儿书读得少,人可是厚道。那年刘屠户的猪不上案,几个人都抬不上去,我家侄儿立马去帮忙,一个人就把那猪拖到案板上了,我们那里的人都说他文武双全哩!”    
    查屠见此大煞风景的场面,不觉也哈哈大笑起来,转过话题对伍师爷说道:“盐帮老大看得起我查某,也实在有幸,今日能蒙面伍师爷,也是个缘分。你要的字已写好,伍师爷若不嫌弃,以后再有事,尽管吩咐。”     
    伍师爷也接话说:“东阳盐帮开春十九办大席,今天还特来请查大爷入座。你以后如有本码头的事,尽管给我带个信。”    
    说完此话,伍师爷回头招了招手,两个跟来的后生就把两个糖盒放在了案桌上。伍师爷亲自清了清对联,抱拳说道:“查大爷,谢了!春分那天你一定要来本码头喝茶。”转身跨出堂屋走到天井的廊道上。    
    跟来的两个后生又左右看了看,没见有查家的姑娘出来,见伍师爷已经道别,只有失望地悻悻而去。


第一部分:独种拜望查大爷

    送走伍师爷一行,苟老板也去了自己的杂货铺。查屠回到堂屋,见何三爷一家人还傻呆呆地站在堂屋门口,不禁想起刚才何三爷竟然冒称是自己的“亲家”,那侄儿在盐帮师爷面前又    
    大出洋相,实在是可笑之至。然而查屠回头想来,也是自己邀请来的,马上堆笑说:“各位远来,碰上我这里忙,实在有些对不住喽。”    
    何三爷赶紧凑上来说:“哪里,哪里,我家侄儿本是不该来的。我那天来府上见过贵家心梅,实在是何家的福分。想我侄儿书虽读得少了点,倒也是个老实厚道的人。他就想来见一面,好约定这桩喜事。”    
    查屠也不搭话,虽然前两天才见过小铁匠,却好像不认得一样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何三嫂心里发怵,便匆匆走向屋外想叫二秀来打打圆场。可铺面上不能没有人,又只有走了回来。何三爷见查屠在闭目养神,大着胆子接着刚才的话说:“我这侄儿从小就多灾多难,十一岁那年春上,小小年纪父母就前后双亡,我们实在看他可怜,才收养了过来……”此时楼上闺房里异常安静,探梅见大姐神情专注侧耳倾听,就把三妹一起拉到梯口上轻轻坐下。只听得楼下说:“……我家侄儿两岁就去了妈,八岁的时候,他老子又得了气喘病,一到冬天就下不了床,里里外外全靠小小年纪的大羽来关照了。冬天里,他鞋都没得一双,那年踢破了脚,肿得翻红,翘起脚还给他老子煮饭喂药,实在是难得的忠厚孝顺。他老子后来死了,我看大羽侄儿没有了大人,就把他领过来养。他只读过两年私塾,我们要他再读些书,他说不读了,说起来是不愿意再吃闲饭。十六岁那年,他自己要去打铁,好不容易才把铁匠铺办了起来……”    
    大姐心梅在楼上听得入神,唤起了心里无数的伤感。二妹和三妹看着大姐,三个人都止不住泪水涟涟。    
    二秀在外屋一边做事一边也在门帘后面细细地倾听,不时还探头来看看。查屠听得何三爷这番话,好像也有些动心,坐在那里久久不语。     
    何三嫂见大家没有说话,也急着想再作些帮衬。她突然插话说:“我家大羽书是读少了些,倒也有读书人的喜欢他。就说那本乡的朱家三妹吧,他老子是县里学堂的教书先生,自己还上门来说媒哩!他也是城里的读书人,我家大羽还没看上哩!再说了,我家大羽愿意来倒插门,他比你家大妹还小两岁呢……”    
    旁边的何三爷一听这话,气得连瞪了何三嫂两眼,突然打断了她的话说:“那朱家三妹在洋学堂里读书,是个飞叉叉的女娃子,我们连门槛都没要她进。大羽虽说比你家大妹小两岁,可心里就是喜欢。他说查家没有儿子,做个倒插门的女婿自己也愿意。这次跟着要来,就是想见见大妹。这个亲攀不攀得上,就看二位老人看不看得起。”    
    查屠先前是有些动心,可早就被何三嫂的几句臭话敲得没有了踪影。特别是那朱家三妹,到处宣传自由平等,早就是远近闻名的浪荡女子。他想,这妖女娃子都上你家来了,那一个巴掌能拍得响吗?你们居然还自己来说小两岁的事情,这不是想来踏我查家的脸面吗? 查屠不由得越想越气,这何三爷的转弯话自然也是听不进去的。    
    何三嫂站在一旁虽不敢再说话,可心里还弄不明白,自己说的话是句句实在,怎么叫你查屠听了句句都不顺心呢?她想,你查屠也只不过是个屠夫,哪来那么多讲究? 就算会写几个字也没啥了不起。    
    说到这里,大家都闷了一阵。查屠又回过头来想了想,对这些不懂事的俗人,就让他们好来好去吧。只见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摇了摇头才笑笑说:“我家大妹从小知书达理,从来不做没规矩的事。你们这次来,大妹写的字倒可以让你们看看,回去也好和朱三妹比一比。”    
    话刚说完,查屠就跨向天井走进厢房要去楼上拿东西。三个女儿毫无防备,见老爹突然进来,一起慌慌张张向里屋退去。查屠看到这等模样,气得瞪圆了眼睛。查屠上得楼来话也不说,拿了大姐的字幅又噔噔噔地下得楼去。    
    查屠回来怒气冲冲,把一叠字幅往书案上一搁。何三爷见了不觉一怔,认定今天的事虽没指望了,却也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观看。看到这整齐娟秀的小楷,何三爷实在有些惊奇。大羽也上去看,惊诧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何三爷仔细看了一阵才喃喃地说:“贵家大小姐实在是才貌双全,怕是我家侄儿没这个福分了。”    
    何大羽此时两眼发呆全身发直,不由得轻轻地去摸了摸那细白的宣纸。何三嫂虽可怜自己的侄儿,可看着查屠那高不可攀的模样也心里有气。她想,今天真是撞见鬼了,走了空路不说,还受尽这屠夫的酸气!她慢慢走出天井,想再去看看二秀闲了些没有。哪知二秀就在门帘后面,见三嫂过来,便轻轻去拉了拉她的手。何大羽实在感到冤枉,盼了好久的事情,不但被人笑话,还为朱家三妹的事弄得不清不白。他想,自己怎么也要把该说的话说清楚。只听他突然大声叫道:“朱家三妹喜欢我,有这回事!这是她说的,不关我的事。前年我就见过你家大姐,叔也说她人品好,我从心里喜欢!”    
    这话一出把大家又惊了一跳,何三爷马上打断道:“你看这愣头小子,大人办事哪有你来说话的!”    
    查屠见这小子好横,也只有平和地双手抱拳道:“何三爷远道来,事情虽然不成也算交个朋友。送来的礼,我们也不当收。”    
    何三爷见查屠已说出送客的话,也双手抱拳道:“这不叫聘礼,只是来拜望查大爷。以后查大爷来龙驹,还请到寒舍来坐坐。”    
    此时已是正午,天井顶上的阳光已是垂直地洒了下来,那阳光里飞动着细细的小虫,就像这捉摸不定的尘世,总是纷繁地飞个不停。    
    那闺楼上的三个姐妹,对楼下发生的事情听得非常清楚,何大羽的几句话把心梅说得怦然心动,那话语简洁清脆,把一个强健俊秀的年轻人活脱脱地显现了出来,那率直和真诚全在那几句愣头愣脑的实话里。然而,那所有的怦然心动,都只能被淹没在恪守本分的禁锢和已经麻木了的无奈里。闺楼如一潭死水,散发着无望和哀伤的气息。    
    二姐探梅望着窗外的竹林,突然高声叫道:“你们来看哪!那林中的两只画眉又在搭窝了!    
    你看它们一个跟一个飞,多么自在,多么的顺心哪! ”这声音慢慢开始发颤,不觉竟哽咽起来。    
    闺楼里一片寂静,只听见背后老街上热闹的声音。探梅一直望着窗外,突然又闭着眼睛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第一部分:独种满脸沮丧的何大羽

    何三爷一行从查家出来已是正午,石板街上虽是人来人往,可一家三人都好像是晌午蔫搭的丝瓜。来时的心情全都没有了,随便找了个小饭馆闷声不语地坐下。何三爷觉得自己窝囊    
    ,菜还没上来,就先喝了一口酒。何三嫂看着大羽说:“我说嘛,叫你不要来,人没说成还怄了一肚子气!”    
    何三爷也撇了撇嘴说:“我看那查心梅也难喽,我看他查屠这种酸法,几个女儿都难嫁出去喽!”    
    何大羽说:“我说了,我就是喜欢她,不管怎么说,就是要娶她的!”    
    何三爷说:“你不要犟,你喜欢有什么用?”    
    何大羽没有说话,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吃饭,好像是要把他想说的话都一起吞进肚子里。    
    饭刚吃了一半,突然听到外面老街上有人大呼小叫,街面上的人也在往场尾那面跑。饭馆老板笑笑说:“莫慌、莫慌,又是那些学生来搞宣传的。前年他们来过,这阵子又来了,说是国民党不抗日,又打了他们的人,把几个乡场都闹腾了!我看,说不好又要打架哩!”    
    何三爷也没大惊小怪,照样喝自己的闷酒。是啊,虽说那时候抗战已有七年,前方还在打仗,即使是保甲抓丁,也只是惊吓一阵再弄走几个乡里的穷苦农民。可毕竟这里离前方还远,小民们也算安分守己,除了偶有学生抗日宣传队来闹腾一下,平日里还算太平。而何大羽毕竟是年轻人,他看到往那边跑的人越来越多,就想去看热闹。何三爷一把拉住他说:“大羽啊……小心点啊,上次来拉兵的时候都差点把你拉了……要不是拿了两块大洋,那也说不定。”    
    何三嫂说:“你何家就剩你一个独门喽!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何大羽说:“人家是宣传抗日,又不是来拉兵的。”两个老人也拉不住,只有让他跟着人群跑了出去。    
    何大羽刚跑出门就远远看见山神牌坊上挂了面大字的横幅,周围已站了一大堆在呼口号的人群。到面前一看,中间竟然是一群十二三岁的小学生。一阵“团结抗日!”口号刚刚停下,一个手里挥舞着三角小旗的年轻人又突然跳到石墩上,用纸糊的话筒大声吼道:“安静,安静!” 只见他不断挥舞着小旗说:“同胞们!乡亲们!我们浴血抗战已经快八年了,现在,全世界都在支援我们!大家都来帮我们打小日本!八路军在敌人后方就像孙悟空钻进了铁扇公主肚子里一样,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小日本马上就要招架不住了!胜利就要来到了!老乡们,怎么才能得到最后胜利呢?要最后胜利就必须团结!要团结就必须反对独裁,反对独裁就必须建立一个联合的民主政府!老乡们……”    
    正在这时,突然看见有几个人怪声怪气地叫着,又横冲直撞地朝人群里面挤了过来。大家开始混乱,所有的人都惊慌失措地往两边躲开。挤在前面的一个光头冲上来就抓住那个演讲学生,没说两句竟打了起来。这时候,几个青年学生也冲了上去,两群人就扭住了一团。    
    正当大家相互撕扯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短发的年轻女人,只见她跳到了石墩上也不说话,竟去拍了拍那光头的肩膀,当那光头回过头来举拳要打的时候,不知怎么突然又把拳头放了下来。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们,这女人只隔在他们中间笑了笑,那光头竟也笑嘻嘻地拱了拱手,跳下石墩一个吆喝,几个人就朝后山走了。站在人群后面的何大羽正觉纳闷,只听得旁边一个老汉说:“嗨哟!今天要不是她来了,那才叫好看哩!”     
    另一个说:“你看到没有,那女人腰里还别了盒子炮哩!要是把她惹毛了,说不定要摆几条人命!”看到何大羽没说话,又说:“你还不认得喽?她是后山的女袍哥,响当当的女侠黄彩!她幺舅还是县党部的!”     
    其实何大羽早就听说过黄彩了,可今天能亲眼看到,也实在是开了眼界。学生又站在石墩上去大声说话,而何大羽却喜欢听这些人的议论。有人说,黄彩是从小习武,专门喜欢打抱不平。有人说,她前年就和一个学生宣传队的好了,只要她出来,啥都搁得平……正当何大羽听得入神的时候,何三嫂突然一把拉住大羽说:“好险好险!差点要出人命!你老子就怕你在外面惹事,还不赶紧回去。”何大羽正要往回走的时候,只见一大群人跟在黄彩后面往老街上走去。老街上顿时人声鼎沸,店铺里的人都好奇地跑出来看。当何大羽正在往前挤的时候,竟看见和记肉铺门前站了查    
    屠一家人,他不由得回过头来对何三嫂叫道:“你们在场口等我,我等会就来。”说完这话,何大羽马上就往和记肉铺那边挤。大羽一面挤,一面伸起脖子不停地往心梅那边看。    
    此时的心梅然站在后面,却也看见有一个高大的后生往这边挤来。她突然一怔,觉得这年轻人好像是在盯着自己。她发现那盯看的模样实在非常急切,不由得马上认定,这就是先前来的小铁匠何大羽。当大羽挤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查屠才发现何三爷家的侄儿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二秀正想给他打个招呼,查屠竟马上拉着二秀,拢着全家人急匆匆地往铺子里退去。    
    何大羽看到心梅突然离去,不禁心里有些发酸,可也只有傻愣愣地站在肉铺面前。何大羽实在想大声喊叫,想不顾一切地把在查屠家里最后说的话当面给心梅叫喊出来。可正在此时,突然看见心梅也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他看到了那满脸的愁容,看到了那眼里的无奈。    
    何大羽呆呆地站着,喉咙不知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好像有千支芒刺直透心底。他望了望那已被关上了的门板,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才慢慢回过头来。在这回头的路上,心梅那回头的那一瞥让他一阵阵心里发痛,就好像自己被闷在深水里喘不过气来。    
    何三爷在土地菩萨前面等到了满脸沮丧的何大羽,他们说了些什么,大羽好像都没有听见。    
    船还没有来,何大羽就一个人呆呆地看着河面。何三婶实在憋不住了,她看周围没人,使劲地拉了拉大羽说:“大羽啊,我看你也不要怄气,她老子是个油盐不进的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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