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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倾城_老石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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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色变了变,转过身向后走了几步,捂住自己的心口,想要弄明白这奇异的感受。
这种痛并不像是癌痛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而是一种苦涩的、心酸的、又澎湃的痛……
“怎么了?”
纪倾城摇摇头,深呼吸,终于平静下来,她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好了。”
总不能说自己看他看得忽然一阵心痛吧,未免也太矫情了。
纪倾城看着宙,这一刻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忽然听到了命运的声音,感受到他与她之间似乎有一种奇妙的连结,并不止是因为他是神,而她是神的宠儿而已。
纪倾城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更深的,更隐蔽的关联。
就像是刚才那心痛的感觉。
“以后痛的时候可以找我。”宙说。
“嗯。”
宙笑起来道:“准备好了没有?”
“嗯?”
宙忽然把纪倾城拦腰抱起,低着头看向她,扬了扬嘴角,笑得骄傲又狂妄。
“准备好接受神的惊喜。”
……
那是海,无边的海,海面上都是鲜花,难以想象得多,像是全世界的春天都结束在这里一般,花海一直蔓延到海岸上,堆积在海滩,成了一座座小山。
宙抱着纪倾城来到一片未知的神秘海域,站立在高高的鲜花堆成的小山之上,往海的远方眺望着。
“这是什么地方?”纪倾城疑惑地问:“为什么海上都是鲜花?”
“这是神迹。”
“什么神迹?”
“阿修罗。”
“是佛经里的那个阿修罗么?”
“嗯,佛经里叫他们阿修罗。”
远方的海上有许多人在行走,像是某种魔幻的场面,人走在海上仿佛是走在平地之上,仿佛那不是大海,而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美丽的女子,穿着贴身的软甲,英姿飒爽又婀娜多姿,她们踏着水花,把花倒进海中,小小的篮子里似乎有倒不尽的花朵。
“她们在做什么?”
“酿酒。”
纪倾城一愣,问:“没搞错吧,海里也能酿酒?”
“你不是学地质的么,酒神代不记得了吗?”
纪倾城当然记得。
……
酒神代。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地球初生,炙热、蛮荒、不稳定,空气充满了甲烷、氨气、氢气,每一秒火山都在爆炸,地表的温度高得水只能保持蒸汽的形态。然后有一天出现了古细菌——地球最初的生命。
挥散的水蒸气,古细菌,就像是酿酒一般,所以这个时代在地质年代叫做隐生宙的酒神代。
纪倾城猛地醒悟过来,惊讶地说:“你叫隐生宙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宙并不回答,而是指着远方的酿酒女道:“阿修罗善饮,能喝下一整片海的酒,所以他们就采遍天下的花在海里酿酒。”
“酿成了吗?”
“酿不成,业力使然,所以他们永远都酿不成这酒。于是佛经里,又叫阿修罗无酒者。”
喜欢饮酒,偏偏被叫做无酒者,真讽刺。
纪倾城苦笑起来,心里生出一丝无奈来,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自己。
她忽然有些怀疑宙待他来这里的目的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带我来看阿修罗?”
“因为我觉得你会喜欢他们。”
“喜欢他们什么?”
“阿修罗,又叫做非天,明明是天神,却偏不做天神的事情,要战斗。非同类,不端正,不酒神,这都是他们的名字。”宙缓缓地说道。
他的声音那样美,在这异常美丽的天地里,真有一种神的声音之感。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隐隐传来一阵琴声,动听得不似人间的声音。
纪倾城从未听过突刺特别的琴声,可是刚想竖起耳朵听,那声音又消失了。她正觉得奇怪,那琴声便又响起,可每当她再想仔细听的时候那琴声便又消失。
她疑惑地问宙道:“你有没有听到琴声?”
“嗯,那是阿修罗的琴声。”
“奇怪,为什么断断续续的。”
“因为这就是阿修罗的琴声,你想听,便听不到,不去故意听,反而能听到。”
“为什么?”
“因为这是阿修罗受到的惩罚,佛经里叫做业力。做非天,非同类,不端正,不酒神的代价。”
纪倾城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她终于知道宙为什么要带她来看阿修罗了。
“带你去看修罗场。”
纪倾城抬头看一眼宙,又看一眼自己,不耐烦地说:“你就不能把我放下来么?”
“怕你走丢了。”
宙继续抱着纪倾城,踏着繁花在阿修罗的歌声里往陆地上走。
……
“修罗场是什么?”
宙解释道:“阿修罗是战神,毕生以战斗为目标,没有战争的时候,他们便要自己跟自己战斗,所以才有了修罗场。修罗场是阿修罗的死斗坑,不死不休,他们喜欢在困境中做决死的战斗。”
地上的花朵越来越少,地面也越来越鲜红,纪倾城听到很多人欢呼、咆哮、嘶吼的声音。
那是一个圆形的深坑,几百个阿修罗在深坑里互相杀戮着,脸上都是狂热和兴奋的神情,越是流血、越是伤痛,他们的神情就越高昂。
竟然流血和痛苦都能让他们那么快乐。
“这就是阿修罗,想要变成战神就要经历无数的磨难。阿修罗的人生,争强好斗,苦多乐少,他们是很特别的一个神族,这个神族把痛苦当做快乐一般享受。视伤疤为荣耀。在他们看来,伤口不代表你受到了侵害,而是证明了你的强大。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承受无与伦比的伤害。他们为痛苦庆贺。”
纪倾城沉默地看着修罗场里阿修罗,竟然觉得心潮起伏起来。
“为什么阿修罗的女人都那么好看,男的都那么丑?”纪倾城疑惑地问。
“因为他们是战斗的族群,在战斗中,美丽对于女性来说是武器,对于男人则不是。”宙看着纪倾城美丽的侧脸道:“所以阿修罗的女性都极其美丽。”
纪倾城忍不住笑了起来,半开玩笑地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做阿修罗的女性?”
“你比阿修罗好。”宙毫不犹豫地说。
纪倾城觉得再这样下去,她都要习惯宙对她的这种盲目偏爱了。
“阿修罗可是神……佛经里的人物,我哪里比得上……”
“阿修罗并不是神,只是一种存在,一种有灵性的生物,跟人没有区别。有真神在的地方,受到神的力量感召,便会生出这样的生物来。他们似神非神,是神的从属,是未开化、无智慧的神,用现代的眼光来看,他们就像是神身上不小心掉落的细胞一样。”
纪倾城试图理解宙的话,问:“所以他们是你的细胞么?”
“不是。”
“那是谁的细胞?”
宙不回答,而是说:“我的细胞掉落在别处,不在阿修罗道。他们在欲界天,我带你去看。”
……
纪倾城感觉自己在万花筒里穿梭。
直到世界又重新被平凑起来,她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吓得尖叫了起来。
辣眼睛!
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许许多多赤身**的人,身形交‘媾,脸上是满足和幸福的笑容。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获得了“生命的大和谐”吧……
“这里就是欲界天,佛经里叫这个族群为帝释天。在这个地方,只有两种**,一种是食欲,一种是淫‘欲。”
这一幕让纪倾城想起上次在酒‘吧里看到的场面,她忽然觉得脸上燥热,没好气地说:“不堪入目,你看你的细胞,跟你一个德行!”
宙含笑看着纪倾城,打趣道:“我难道不比他们克制么?你瞧你的呼吸这么急促,难道不是你比我更难自持么?”
纪倾城只觉得自己那张老脸都没地方搁了,但是又无法掩饰自己身体的反应。
“我想回去了。”纪倾城没好气地说。
“不看了?”宙不怀好意地问:“怕了?”
“我是癌症病患,我要休息。”
纪倾城看着宙那副戏谑的模样,恨不得咬他一口!
“好,别瞪我了,我们回去。”
忽然起了一阵大风,他们处在风暴的中心,却丝毫感觉不到风的撕裂。
狂风止息,纪倾城发现自己依旧在医院的楼顶,像是刚刚只是做了一场大梦一般玄幻。
宙放下纪倾城,有些迷茫,一时间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我刚才让你看到的只是地球从前的一段时光而已,那些早就消失了,只存在于我的记忆里。”宙说。
“所以阿修罗是真的存在过的?”纪倾城疑惑地问:“那他们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很久以前,在地球漫长的四十七亿年的历史里。”
纪倾城沉默,无奈地笑起来道:“我觉得我好像生错了时代。”
“为什么这样说。”
纪倾城不答,而是问:“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为什么让我看阿修罗?我感觉并不是因为我随意兴起你忽然想到的。”
宙站在离纪倾城一步之遥的地方,他身材高大,所以总给人一种威严之感。
“因为想让你知道,除了人之外,生命还有很多别的可能性,即便只是在这个小小的地球之上。”宙说:“想做阿修罗就去战斗,在修罗场里战斗至死,拥抱你的痛苦,赞美你的痛苦,做一个真正的强者。”
“我想让你知道,这笼子关不住你。我想让你知道,你的世界比任何人类都要宽阔。”宙又说。
宙凝视着纪倾城。
他的眼眸,浩瀚如星河。
星辰万千,星云闪烁,生生不息。
他说:“这就是神的爱,我要给你一双眼睛,去看到任何人类都不曾看过的风景,去拥有任何人类都无法拥有的回忆。我我允许你变成任何人,我允许你尝试任何一种可能,我允许你突破常规,我允许你战斗至死,我允许你自由。”
也许她的身体被疾病困住,但她的灵魂永远自由。
“有的人活了百年,却一天都不曾活过。可有的人的一天,就敌过千万人的一生。这就是我希望给你的。”
宙还是那个他,在医院顶楼的高台上,在离纪倾城一步之遥的地方。
他看起来其实跟人类男子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更英俊、更美丽、更强大之外。
可他是神。
这一刻,纪倾城真真切切地相信了,相信宙就是神。
宙真的是神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白天同学聚会去了。本来以为晚上回来可以来得及写,但是回家就十点了,所以写到半夜三点才写完。
非常对不起等更新的宝贝么……
关于防盗章节,其实不影响更新啊,我只是每天更正常章的时候多放一章而已。
而且因为有防盗,会激励我码字。
比如今天真的超级想洗了睡,但是想到有人买了防盗,不能让大家白花钱,所以就坚持着写完了才睡觉的。
以后放到这件事情我就不多说了,肯定会一直做下去。防盗有时候不是为了让那些看盗文的回来看,的确很多人不会因为防盗就看正版的。但我就是不让那些盗文网轻轻松松想拿走就拿走,虽然最终延迟一阵子还是会被盗走,但是我至少反抗了,对吧。关键不是结果,而是我做了什么。
嗯,大半夜思绪纷乱,胡说八道了好多。
睡了,困死了。
明天更新看情况吧,要参加婚礼,不知道几点回来。就不保证一定会更新了,免得像今天这样大家又等。后天就回复正常啦,么么哒。反正只要有空我就肯定会码字的!
☆、第29章 Chapter 29
站在医院的顶层,纪倾城看着宙那张快乐而美丽的脸,终于释然。
“我有点明白你为什么说我不配爱你了。”纪倾城重重地叹一口气,无奈地说:“我可能是不配。”
宙的手轻轻滑过纪倾城的脸颊,温柔又无奈地说:“我的宠儿,你只是还未找到真实的自我。”
纪倾城笑起来,打趣地问道:“我找到了真实的自我就配爱你了么?你就会允许我爱你么?”
宙轻笑一声,并不回答。
“会么?”纪倾城不甘心地追问。
“不会。”宙的眼神柔和,语气却决绝而肯定,严厉地说道:“你永远都不能爱我。”
……
纪倾城发现只要谈到这个话题,宙就会变得非常的顽固。
“行行行……说得好像我巴巴地非要爱你似的……回去吧。”
纪倾城满不在乎地转过身往楼里走,走了几步却没见到宙跟上来。
“怎么了?你不走么?”纪倾城莫名其妙地问。
宙皱皱眉,忽然笑了起来。
“没什么,有个不速之客趁着我方才没注意找了过来。”
“什么不速之客?”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纪倾城和宙一起回到病房里,刚上床躺下,就见到毛软又急匆匆地走进来。
“你跑哪儿去了?刚刚来找你也不见人!”毛软不耐烦地说:“我说你这个病人怎么这么任性啊?你明天要做手术,大晚上的不要到处乱跑,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好不好?病人的身体情况是非常影响手术效果的你晓不晓得?”
每次见到毛软都要被她教训几句,纪倾城都习惯了。
“知道了,你们怎么又来了?”纪倾城有些不耐烦地问:“难不成你准备再给我加油打气一次?”
毛软冷笑道:“你以为我喜欢来见你啊,我很忙的好不好,还不是你给我找的麻烦!”
“我又给你找什么麻烦了?”
纪倾城的话音刚落,就见到毛软身后又出现一个人来……
是厉时辰。
厉时辰的神色有些奇怪,纪倾城正莫名其妙的时候,见到还有一个人跟在厉时辰身后,也走了进来……
毛软抱着双臂,不耐烦地对纪倾城说:“你到底有几个男朋友啊?能不能一次都带来,不要一个个都跑到我这里来问我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把你的男朋友们都叫来,我一次解释完算了。”
一个英俊的男人走进病房里里,身材清瘦,带着金丝边眼镜,把西装穿得比杂志上的男模还要挺拔潇洒,浑身散发着一种尊贵高傲的气息。
“章朝?!”纪倾城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宝贝,做手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告诉我呢?”章朝扶了扶眼睛,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纪倾城这一回终于知道宙说的那个不速之客是谁了。
厉时辰也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问,问她:“倾城,你跟章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白天的时候厉时辰就已经很疑惑了,如果章朝是纪倾城的男朋友,为什么她生病的事情却没有告诉过他,而是另一个陌生男人陪伴着她。
“他又是谁?”厉时辰看向宙道:“为什么一直是他陪着你治病?”
章朝也看向宙。
一进屋子他的目光就被这个人吸引住了,这个男人是哪里冒出来的?他调查过纪倾城的生平,她之前的人生里应该没有这个男人出现过才对,所以为什么这个人会比他先知道纪倾城的病情?
不知怎么的,章朝忽然想起了喝酒的那一天,有一辆车子接走了纪倾城,他那时候看见过车里的一只男人的手。
他有一种直觉,这个人就是那只手的主人。
“是啊。”章朝接着厉时辰的话,看向宙问:“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宙神态自若,似乎丝毫不觉得尴尬,道:“我叫做原佚,是纪倾城的研究生导师。”
“不是爱人么?”毛软脱口而出问道。
“矛盾么?”宙反问道。
毛软一呆,干笑着点点头道:“不矛盾……挺好的……”
“那章朝又是你什么人?”厉时辰问纪倾城。
是啊,那章朝又是她的什么人!纪倾城无言以对。
她发现人还是不要撒谎比较好,要不然最后就是落得一个无法收场的下场。
章朝沉默地打量着这个原佚,原佚似乎也感受到他的注视,把目光从纪倾城身上一过来,平静地与他对视,眼神高傲。
章朝忍不住冷笑起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高高在上地看自己,倒还真的激起了他的斗志。
章朝并没有管厉时辰的问题,他走到原佚面前,对他伸出手道:“你好,我是章朝,纪倾城的朋友。”
“原佚”看了一眼章朝的手,礼貌而疏离的对他微笑了一下,道:“抱歉,我不跟人握手。”
……
章朝轻笑一声,眼里露出些微的不屑,在他看来,拒绝交手本身就是一种示弱。
他不再看宙,而是看向纪倾城,正想说话,却忽然听到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
“小美人,我来看望你了!”
大家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英俊的男人走进病房,他五官深邃,顶着一头金发,似乎是个混血儿,手里捧着一束花,笑得爽朗又快活。
周诺来了……
毛软看了一圈屋子里的四个男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果然人只要活得够久,什么都有可能见到。
她忍不住打趣地看着纪倾城,问道:“你的男性朋友们都到齐了没有?要不要我去搞个麻将桌来,大家今晚可以血战到底了!”
……
纪倾城真的笑不出来……
屋子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四个男人站在屋子里,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宙泰然自若,似乎跟他没有关系。
周诺笑眯眯地,一副嫌事儿还不够大的幸灾乐祸模样。
厉时辰似乎有些迷茫。
章朝明明在笑,可是浑身都散发着黑气。
纪倾城哭笑不得。
为什么她一个要死了的人,却还要经历这一些?!
她求救一般地看向毛软,毛软有生之年看到这一幕已经很满足了,轻咳一声道:“你们不要都挤在这里,病人晚上要休息,这探病的世界到了,都走都走!”
医生都这样说了,大家也没有办法。
周诺嘟囔道:“我才来就赶我走啊……”
“抱歉,明天赶早!这个花也拿走……”毛软一把抢过来抱在自己怀里道:“病人闻到花粉过敏这么办,给我了。”
毛软推着周诺往外走,对厉时辰说:“你也别呆在这儿了,回去休息啊,明天十几个小时呢!”
厉时辰只得也往外走。
“都走都走!”毛软催促着剩下的两个人。
“那我明天早上手术前再来。”章朝说。
“我也来!”周诺在毛软身后叫道。
纪倾城真的觉得心很累,闭上眼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随便你们吧,我无所谓了……”
她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病房里呆一会儿。
“你不走吗?”毛软看到宙还站在那里不动,皱着眉说:“不要打扰病人休息,不要以为你长得最帅就有特权”
宙微笑道:“她需要我在这里陪着她。”
“不!”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响起。
想到这尴尬的场面都是宙造成的,纪倾城就觉得完全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她指了指门口,极其疲惫地说:“你也走……”
周诺站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神就这样跟着他一起被赶出来病房。
这个纪倾城,牛啊。
Chapter 28
上午九点,纪倾城终于被推进手术室。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没有人在手术室外面等她。
厉时辰和毛软站在手术台两侧,严阵以待。
“准备好了么?”毛软问。
纪倾城点点头。
“还有什么想要说的么?”厉时辰对她说。
纪倾城摇摇头。
她知道,也许这就是她人生的最后一句话。可纪倾城发现,她真没有什么话要留给这个人间,反正无论说什么最终也一样会被误解。
我们为了被理解而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表达就是被误解的开始。
“真的没有要说的了吗?”
纪倾城摇了摇头。
她什么都不要说,一个字都不要讲。
麻醉师把呼吸面罩给纪倾城戴上,厉时辰轻声说:“呼吸。”
呼吸。
呼吸啊……
纪倾城忽然想,我们的生命好像就是从呼吸开始的呢。
……
纪倾城似乎回到了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她还在母体里,身体在狭小的甬道里不得伸展。
甬道的远方似乎有一道光芒,出口就在那里,可那光芒一点都不温暖,既冷酷又刺眼。
她不想走,但是有个力量在催促着她,说她必须离开这里,离开这温暖的水域,离开供给她的养料,去那个散发着冰冷光芒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明知道外面的世界一点都不美好,还是非要让她去那个地方?
你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那些人,难道留在这里不比活在外面幸福多了吗?
如果六道轮回,呱呱坠地,只是为了被伤害、被侮辱、被误解、被囚禁,为什么还要让她离开这里,就让她一直在母亲的羊水里直到终结不好吗?
狭窄的甬道挤压着她,她很痛苦,母体逼着她向前,魔鬼的手拽着她的脑袋,要断绝她生命的供给。
为了离开这拉扯,她只能忍耐,然后拼命往前,撕裂她的孕育者,折断母亲的骨头,撕开她的皮肉,在血肉模糊里往前进……
一面是残酷的忍耐,一面是不择手段的推进。
所有的新生命都如此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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