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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记[金推]-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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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女儿,山楂巷里有四进的大宅子。我看着挺好,你大哥也没说 什么,结果跟那死丫头一说,死活不乐意。真是不气死我不罢休啊。”
    凌氏心有戚戚,“长卿一样的招人恨,年前也有人来说媒,是个秀才家,一门心思念书考秀才耽搁了,今年二十三。门第也还使得,我打听着也是老实人家,她硬是看不上,简直能把人急死。”
    姑嫂二人对诉了半日苦水,中午留凌大太太用了饭,凌大太太下午方告辞。
    赵长卿回家就听凌氏念叨,“好歹一条人命呢,我听你大舅母说,军需官大人家连一分银子也没出,四姐儿她婆家舅母要告官呢。”
    赵长卿道,“军需官是军中肥差,没点儿关系的坐不了那个位子。但毕竟是因着他死了人,一分银子都不出也太刻薄了。”
    “谁说不是,等着遭报应吧。天打雷劈的狗官!”凌氏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又叹道,“你二姐姐的事还没着落,原本看着四姐儿嫁得好婆家,结果出了这样的事,又有你大舅母愁的了。”
    赵长卿道,“四妹妹家里也不只是靠着承包食堂过活,外头照样有别的生意,把那些生意打理好了,日子也过得的。”
    “我也是这样跟你大舅母说的,只是做父母的,天生操心的命。”凌氏叹了一回气。
    赵长卿知道凌氏在说她的亲事,实在不耐烦听凌氏唠叨,忙寻个由头出去了。凌氏同白婆子念叨,“这点子小机伶都使在我身上了,知道我要说她,倒先跑了。”
    白婆子笑劝道,“太太也莫急,咱们大姑娘这等人才,难道还怕嫁不出去,无非就是想找个可心的罢了。这成亲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宁缺勿滥的。”
    凌氏发愁道,“我是她亲娘,能不为她着想。如今这些丫头们不知怎么回事,一个个的眼瞅着年纪都大了,自己也不急,还瞎挑呢。”
    赵长卿带着永福遍地瞎转,其实没地方去,都傍晚了,铺子里也关了门。
    沿街一直遛达着,就听有人叫她名字,赵长卿回头一看,竟是夏文。夏文几步快走过来,笑,“赵大夫还没回家呢。”这些天事情不忙,赵长卿都走得早。
    “我出来转转。”见夏文手里拿着个油纸袋,赵长卿瞅街边一眼,笑问,“你刚是不是排队买猪头肉来着?”
    夏文笑,“老刘家的猪头肉炖得没的说,香而不腻,酥而不烂,我爹就爱这一口,我买些回去给他下酒。这里还有火烧,你还没吃饭吧,先垫补垫补。”说着就拿了一个给赵长卿,又递了一个给永福。
    赵长卿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家了。”
    夏文硬是把火烧塞赵长卿手里,笑,“我刚在排队,就看你走来走去好半天也没个去处。你来我家吃饭吧,我在你铺子里坐诊,我娘几次想叫我请你家去吃饭,我这人腼腆,你也忙,憋了这一年了都没开口。”
    赵长卿笑,“真没看出你哪儿腼腆来。”
    夏文盛情相邀,笑,“走吧走吧,我好容易鼓足了劲儿开回口,你别驳我面子。”不待赵长卿推辞,夏文又道,“要不就是嫌我没提前告诉家里预备下酒席,你嫌我不隆重。”
    赵长卿把火烧给他塞纸袋里,笑道,“一个大男人,怎么尽说这些噎人的话。”
    夏文笑,“我这是激将法。”
    赵长卿鄙视了夏文一回,打发永福回家说一声,就去跟夏文吃饭了。夏文机伶无比的对永福道,“福姑娘不用再带车来接赵大夫,一会儿吃完饭我送赵大夫回去。”
    永福便先回了家。
    平常在铺子里不觉着,走在路上赵长卿才发觉夏文好生唠叨的人,一会儿说起街上的铺子,一会儿说起边城的风俗,“这边卖牛奶、羊奶的很多,这东西喝起来对人身子却是极好的,只是味道不大好。”
    赵长卿笑,“煮的时候放些杏仁可以去些奶腥味儿,不过去也不能完全去掉。可以兑着茶一起喝,放些糖就好多了。”
    “等我回去叫我娘试试。”
    走到一处点心铺子,赵长卿止了脚步,道,“等一下。”说着就往点心铺子里走去,头一遭去夏家,不好不带些东西。夏文拽她出来,拦她道,“千万别买,你买些东西去,我娘觉着不好意思。”
    “有话用嘴说,别拉拉扯扯。”赵长卿拍开夏文的书。
    夏文忙拱手作个揖,“一时情急一时情急,赵大夫莫见怪。”
    赵长卿道,“我空着手去多不好意思啊。”
    “我家里也没预备酒席,无非是你去了,赶上什么吃什么。你带一大堆东西去,我娘肯定急着打发我弟出去买酒置菜,你肯定也不自在的。”夏文笑,“咱们在一起坐诊这么久,不是外人。等下次来我家的时候,你再带些果品就是了。”
    边城人性子直率,赵长卿也没与夏文客气,笑,“那也好。”
    走了一时,夏文又打听,“赵大夫,我猜一猜你在路上闲晃的原由,你看准不准啊?”
    赵长卿眯着眼睛,“你要瞎猜什么?”
    夏文笑,“没什么没什么。”说了半截儿,怕惹赵长卿不高兴,又不说了。
    赵长卿轻哼一声,夏文转而问赵长卿,“上回的酱菜,好吃吗?合你的口味儿不?”
    赵长卿笑,“很好吃,我外祖母也喜欢,说你们蜀人腌的酱菜好。早上配着白粥,极是爽口。这是怎么腌的,我家腌过几次酱菜,味儿总是不大好,便多是在外头买的。”
    夏文笑,“关键是水的原因,我们现在住的胡同叫甜井胡同,水质便好。不过我比较了一下,井水虽好,还是比不了山上泉水。我带着二弟推着车去万梅寺取的水。待取回了水,这酱菜便成了一半,再加上我家独门的秘方,自然味儿好。”
    “说了跟没说一样。”
    夏文笑,“实在是我也不懂怎么腌,都是我娘腌的,到时我帮你问问。”
    赵长卿气笑,“那你早说不知道不就成了。”
    夏文傻笑,“是啊是啊。”若是别人问,我肯定说不知道的。不知为什么,赵长卿有问,他那嘴就跟没把门儿的一样,唠叨个没完。
    夏文非但话多,他还觉着自狮子街到他家甜井胡同的距离实在太近了,都没走几步,就到家了。


☆、第171章 
    夏文忽然把赵长卿带了家去;把夏家好一阵子忙活。
    夏太太责怪长子;“阿文也不早与我说一声,我好多备几样菜。”
    夏文笑;“娘你不用忙,赵大夫最最简朴的性子,她不喜浮奢,若是咱家大鱼大肉的折腾;她再不会来的。”
    赵长卿笑;“夏大夫忽然请我;我也没来得及带些礼物。伯母看我两手空空的上门;也知我最实在不过了。我们边城人都直爽,伯母不必劳烦;因夏大夫医术高明;我药堂多仰仗他,听说你们来边城也一年多了,我一直未曾来拜会,还请您莫要见怪。”
    夏太太忙道,“这怎么敢。阿文多仰仗您关照了。”
    夏玉端了茶来,笑,“赵姐姐,你喝茶。”见她娘紧张的直搓手,夏玉咯咯直笑,“娘,你放轻松一些,赵姐姐人最好了。”去年腊八,药堂往外施腊八粥,因要煮粥,人手有些不足,夏文就叫了夏玉过去帮忙,故此,夏玉是认得赵长卿的。
    夏太太脸上一红,嗔道,“你这丫头。”又说,“家里粗茶淡饭的,阿文先陪赵大夫坐坐,我再添两个菜去。”
    夏文笑,“娘,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吧,赵大夫不挑的。就是做,也做些咱们蜀中吃的菜,赵大夫不一定尝过。晚上不用太油腻,对身子不好。”
    夏太太带着夏玉出去忙了。
    夏老爷非常客气的人,对赵长卿道,“以前就听阿文说过赵大夫开药堂行医,菩萨心肠,我也听说过赵大夫施粥施米的善行,当真令人佩服。我这个儿子只会念书,人情世故上就差远了,赵大夫多指点他。”
    赵长卿笑,“我药堂多赖夏大夫之力。老先生放心,您自己的儿子,您肯定最清楚不过了。”
    夏老爷受用的拈着胡须,“不成不成,还需历练哪。”
    夏文心说赵大夫平日里话就不多,偏生每句话都能到点子上,两句就把他爹哄乐了,实在聪明灵巧。夏文道,“爹,赵大夫头一遭来,我带赵大夫在院子里看看。虽没什么好景致,也有几分野趣。”后头一句明显是同赵长卿说的。
    夏老爷笑,“也好。”
    夏文就带着赵长卿去看他家院子,夏文笑,“进门是二进的院子,其实后头还有一大片地,开春就种了菜,现在都长了一些了。”
    后院的面积颇是阔大,除了十几株果树,还有一大块地都开恳了出来做菜园子,赵长卿笑,“这几株果树最好,到了夏天不愁果子吃的。迎春花是新移植的吗?”沿墙根的一从黄灿灿的迎春花颇是灿烂。
    夏文有些惊异,笑,“难道以前赵大夫来过这里?”果树是一早就有的,迎春花是他们住进来后方移过来的。
    赵 长卿笑,“这院子先时是郑御史他家住的,他家住了没多久,郑御史便升了甘肃知府,去了甘肃。后来便空了下来,院子主人因事钱不趁手,就把院子卖了。他这院 子是三进的地方,盖只盖了两进,后头一排罩房实在没钱盖,便成了空地。后来是我一个族人买了这院子,就是梨子,你也认识他的。”赵梨子会买这房子就一个原 因,他觉着这房风水好。无他,郑御史住没几日就从七品升了正四品。对于赵梨子这种观点,赵长卿不置可否的,但宅子的确是赵梨子买下来的。依赵梨子的精明 处,他是不会叫房子空着的,便租赁了出去。这也是赶了个巧,租房子的正是夏文一家子。
    “这就难怪了。”夏文笑,“后院儿地方大,果树菜园子都有了,我觉着景致上还差一些,就移了这些迎春花过来。春天花一开,黄灿灿的添几分艳色。还有园里的杏树桃树梨树李子树,花苞都长出来了,过几日都开了花,那景致才真正好。”
    赵长卿笑,“是啊。”
    夏玉来菜园里拔葱,赵长卿笑,“要是爆葱香,不用整棵拔,掐叶子就好了,底下的根还能再接着长。”
    夏玉不过十来岁,很有些天真稚气,一吐舌尖,庆幸道,“亏得赵姐姐提醒我,要不娘又得说我,娘说了我好几遭,我总是忘记。”俐落的掐了一把青葱叶子,打声招呼就跑去了厨房。
    夏文笑,“总是毛毛燥燥的。”
    “多可爱哪。”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天真快乐的童年的。
    夏太太备了五菜一汤,非要把赵长卿往主位上让,赵长卿笑,“论年纪论辈份,再也轮不到我坐。伯母要这样客气,以后我可不敢来了。”
    夏文道,“父亲坐主位。”请赵长卿坐了次首之位,笑,“就是些家常菜,不过做法跟边城怕是不大相同,味儿也不一样,你尝一尝。”
    夏文颇是殷勤,却也不会过分热情,很有分寸把握。大家说一些药铺的趣事或是边城风土人情,用过饭后,喝过茶,天色已晚,赵长卿起身告辞。
    夏太太笑,“天晚了,也不好多留你。待得了空,只管过来,我再做几样地道的蜀菜给你吃,包管你没吃过。”
    赵长卿笑,“好,我先谢伯母了。伯母不用送,我自己走就行了。”
    “这怎么成,到底有些晚了,叫阿文送你回去,这晚了外头也不一定叫得到车。”夏太太很是不放心赵长卿一个女孩子走夜路。
    夏武已经提来灯笼,默不作声的递给他哥。
    夏玉抱出件半旧的灰鼠小毛披风,笑,“晚上天可冷了,这是我娘的衣裳,赵姐姐披着,不然冷风朔气的,着了凉就不好了。”
    赵长卿道谢接了。
    夏 文也穿了件氅衣,提着灯笼送赵长卿回家,不禁说起自家事来,“刚来边城时极是狼狈,若不是有阿让一路帮忙,恐怕一家子能不能到边城都得两说。如今母亲操劳 家事,阿玉也会学着帮忙,阿武与父亲帮着书铺子里抄书,一月也能挣得家用。自我到药堂坐诊,家里日子宽裕许多。你身上这件衣裳还是我母亲旧时做的,乍一 见,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赵长卿温声道,“苦尽甘自来。”
    “有时想想,遭这一难也不一定都是坏事。我 族中有个祖父辈的长辈是御医致仕,我少时常去他那里,医术都是跟他学的。他过逝后,我一直放不下这些手艺。那会儿觉着考了个秀才就觉着很不了起了,被人捧 得不知东西南北,坐在井里便自以为是绝世才子。阿武则是斗鸡走狗在街上玩儿,阿玉每天衣裳首饰的折腾,小小年纪就臭美的不行。父亲先时还有一房妾室,母亲 每每为此不快,家里成日鸡飞狗跳。”夏文声音温柔,“忽然间大难临头,先是父亲的妾室卷了家里钱财与小厮跑了。如今我看母亲每天操劳,竟比原本富贵时脸上 的笑容更多些,弟妹也格外懂事了。所以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赵长卿并未说话,夏文笑,“出来才知道天地宽广。如今钱财虽不丰,日子却是再没有过的痛快。”
    赵长卿笑,“那亏得不认得先前的你,我听说才子们都是用鼻孔看人的,是不是真的?”
    夏文哈哈大笑,“你少笑话我。我听阿诺说,阿白文采非凡,此次秋闱定有斩获的。他年纪轻轻,这才是当之不愧的少年才子。”
    赵长卿道,“你能少年时考中秀才,已是天资不凡。何况,阿白可没你的医术本领。”
    夏文刚要说什么,赵长卿猛得一拽他,“小心!怎么好端端得往柱子上走。”
    夏文自己也吓一跳,笑道,“给你夸得不好意思,一时没留意。”忙提着灯笼照路,“这一段不大好走。”
    赵 长卿笑,“你所有的灵光都用在医术上头了。”夏文这也不是头一遭撞柱子,他有一回来药店坐诊时,遇到路上栽树,一米深的大坑,长眼的都能看到,夏文就看不 到,直接走到了坑里去,摔个灰头土脸,到药堂包扎。就是药堂的大门,也给他撞过几回。就这种平衡力,还敢去山上采药,真是胆量可嘉。
    夏文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道,“你才多大,别总老气横秋的说话。论年纪,我还比你大三岁,你叫我一声哥也使得的。”
    “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赵长卿笑,“我到家了。”
    夏文“啊”了一声,“我都没注意。”
    就这种人还送人呢,也不知在注意什么。赵长卿笑,“今天麻烦你了,进来喝杯茶吧。”
    “这么晚了,以后有空再喝茶一样的。”夏文道,“你进去吧,我这就回去了。”
    天晚了,赵长卿也没苦留夏文,叩开门,笑,“路上小心,注意看路。”
    “我知道。”夏文看着赵长卿进了院门,方折身往回走。
    夏文回家受了一通埋怨,夏太太直说他,“请人家赵大夫来家里吃饭,你也该提前跟我打声招呼,今天多失礼啊。”
    夏文道,“有什么失礼的,吃个饭而已,赵大夫知道咱家什么样,又不会嫌弃咱家。”他这不是没来得及打招呼嘛。
    夏太太固执道,“那你也该先跟我说一声。”
    夏玉偷笑,“哥,你起码说一声,也叫咱娘有时间换身鲜亮的衣裳不是。”
    夏太太轻拍女儿一下,“你还不去睡觉做什么。”
    “我等着大哥回来,想跟大哥说话。”夏玉倒了盏水给夏文,问,“大哥,娘的衣裳呢?”
    “赵大夫还穿着呢。”
    夏玉笑问,“赵姐姐有没有说晚上的菜好吃。”
    “有,还赞你懂事呢。”
    夏玉高兴的说,“赵姐姐就是有眼光。”
    夏文无语,原来赞你几句就是有眼光,殊不知是我瞎编的呢。
    晚上孩子们各去睡了,夏太太与丈夫也上床歇了,夏老爷问,“你那腰好些没?”
    “好了,早不疼了。”夏太太哪里还顾得上腰,悄悄的同丈夫道,“你觉着赵大夫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自然是好的。”儿子如今在端着人家的碗吃饭呢。何况,赵长卿的确为人不差,还常施粥舍米的做些善事,是个有善心的人。今天来家里,举止言谈都很不错。
    夏太太悄声道,“你看咱儿子是不是对赵大夫有意思。”
    夏老爷沉默片刻,“就是在以前,我也不过是个县学训导,比不了赵大夫家六品武官门第,何况如今。”
    夏太太侧身躺着,“待过几年你这事淡了,咱们往老家借些银子,赎了这罪名出来就好了。日子都是慢慢过的,只要一家子齐心协力,没有过不好的日子。咱家虽不如赵大夫家,也是正经的书香门第,我听说赵大夫家是军户来着,不知是不是真的?”
    夏老爷叹道,“你知道什么,人家六品武官,能跟寻常军户一样吗?赵大夫家是正经的武勋家,岂是寻常无官无职军户可比?”
    “我 是看儿子对赵大夫实在上心,赵大夫人也没的说,模样性情都好。只是怎生偏赶上咱家走背字的时候遇着这么好的姑娘。”夏太太惋惜至极,又念叨儿子的亲事, “眼瞅着岁数也大了,不能再耽搁,要不就在边城给阿文寻一门亲事吧。他现在也是坐诊大夫,一月六两银子的工钱,不敢跟赵大夫这样的闺秀比,寻常小户人家的 姑娘,咱儿子也不是配不上。”
    夏老爷道,“看看再说吧,这也不是着急的事。”
    夫妻两个念叨了一回儿女经,也便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文剪了几枝含苞待放的杏花,寻了个粗瓷白瓶。夏玉说他,“哥,你成天在药铺里,这花摆你屋里也没人看哪。”
    “我带药堂去。药堂里都是病人,摆上一瓶花,看着心情好。”
    夏 文倒是极有雅兴,结果抱着花瓶去药堂的路上,不知怎地给脚下的一块小石头踩滑了,人摔个狗啃泥不说,花瓶也碎了。夏文自地上爬起来,用脚把碎瓷拨拉到路边 上,掸掸身上的土,捡起摔地上的杏花,一瘸一拐的去了药堂。正巧赵长卿去的早,夏文狼狈的模样给赵长卿看到,自己深觉丢脸。赵长卿早见惯了夏文摔跤的本 事,问,“你这是又在路上摔了?”
    夏文把花递给赵长卿,“我看杏花快开了,就剪了一瓶子带来,路上把瓶子摔了。花也沾了土,扔了又可惜。你先放着,一会儿用井水冲一下,再找个花瓶插上,用水养着,也能开好几天。”
    赵长卿怜悯的看着夏文,“赶紧叫着良栋去里间儿看伤吧,我把花拾掇拾掇就好了。”
    夏文觉着赵长卿看他的眼神跟看倒霉蛋也差不多了,心里甭提多郁闷了。
    鉴于夏文平地摔跤的本事,赵长卿在心里悄悄的给夏文起了个“夏老摔”的外号。


☆、第172章 
    过了两日;夏文又送了赵长卿一坛酱菜;连带着酱菜的制作方法都细细的写了一份送给赵长卿,笑道,“你若有兴致就试一试;若觉着味儿不对;再跟我说,我去问我娘。”
    赵长卿先谢过夏文的酱菜;笑,“好。不过要做酱菜得六月了,那会儿瓜蔬便宜。”
    “是啊。”夏文笑,“要是现在买菜来腌酱菜,还不如去买现成的划算。”春天的菜最贵了;尤其在边城。夏文笑,“上回你说的给牛奶去腥的法子,我跟家里说了,试了一试,果然很好使。”
    赵长卿笑,“那就好。”
    没过几日,赵长卿见到了郑家仆人。
    来的是郑妙嘉的亲随郑福,郑福先给赵长卿请了安,赵长卿笑,“你怎么有空来边城了?明年是春闱之年,我还以为你得跟着郑哥哥提前去帝都呢。”
    郑 福笑,“大姑娘神猜,原本是打算这几日随大爷去帝都的。正巧皇帝老爷来了圣旨,我们家老爷升了左都御史,这就要去帝都赴任了。大爷打发小的过来跟大姑娘说 一声,这几年大姑娘的生意做到南边儿去,我们没少借着大姑娘的便利与我家大姑娘通信。如今阖家去帝都,命小的跟大姑娘来说一声。还有几封信,是老爷太太写 给我家大姑娘的,若什么时候方便,还得麻烦大姑娘捎带着叫人给我家大姑娘送去。”
    永福上前接了信,赵长卿笑,“这有什么,不过是顺带脚的事,我自己也常写信给郑姐姐。如今生意上方便,待郑姐姐回了信,什么时候他们去帝都,我再叫人送到你们府上。”
    郑福忙又拜了一拜,“大姑娘顺手而为,可是解了我家老爷太太的大烦难。大爷说,原本他要亲自来的,只是家中事务繁琐,实在抽不开身,便打发小的过来,必要亲见了大姑娘才好。”
    赵长卿笑着问了郑家诸人的好,说了几句话,便打发郑福下去歇着了。
    凌氏也跟着欢喜了一回,笑道,“郑大人这样的好官,理当高升的。只是先前郑大人就是御史,也才七品官。如今这又去做御史,怎么郑福还说他家老爷是高升呢?”
    赵长卿笑,“御史也分等级的,左都御史是所有御史的头头,朝中正三品高官。往常有了什么大案子,都说三司会审,三司就是指刑部、大理寺、御史台。”
    凌氏赞叹,“这可真是了不得。”
    “是啊。”
    凌氏道,“咱们要不要备些东西叫郑福带去,也是贺郑大人升官。”
    赵长卿笑道,“郑大人那般清耿的脾气,送贵重东西定是不高兴的,何况郑家马上要去帝都,这一趟跟搬家也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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