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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记[金推]-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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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长卿与夏文商量道,“牛肉不多见,切十斤,给纪大哥家送一份。”
    夏文让伙计分成三份包好,伙计推荐道,“明儿家里少东家去庄子上打猎,兴许有山鸡野兔的送来。咱们街坊,若您二位想尝一尝野味儿,我给您留着。”
    赵长卿笑,“野兔肉不香,野鸡只有炖汤还算鲜美,若是卤来吃就可惜了。”
    伙计十分活络,奉承道,“看您就是懂行的人。现成的野鸡我打发人给您送府上去,您府上有的是好厨子,炖汤是极好的。”
    赵长卿笑,“野鸡要六只就够了,若有獐狍鹿一类的肉,每样也送些去。”
    伙计连声应了,夏文给了银子,伙计客客气气的送走二人。
    夫妻两个回家时已是晚霞满天,打发红儿给纪家送牛肉去,夏太太嗔怪,“又买这许多吃食回来。”得花多少钱。这让过惯了细日子的夏太太有些不习惯。
    赵长卿笑,“我想着,公公喜欢羊头李家的烧羊肉,牛肉算是稀罕的了,且是摔死的小牛肉,嫩的很。弟弟妹妹都是长身子的时候,就是母亲,天天在家操劳,就多买了些,咱们都尝尝。”
    夏太太心下熨帖,笑,“你们先去洗漱,我把这些收拾出来,过一时饭也就好了。”
    赵长卿忙道,“叫相公先去洗漱吧,我帮婆婆一起收拾。”
    “哪里用得着你,就装装盘,我看着紫儿干就行了。”夏太太笑,“去吧。”夏文笑眯眯的拉着赵长卿的手回房,赵长卿拍开他,他便再去拉,看得后面的夏太太直抿着嘴笑。
    日子过得慢悠悠,悠悠然。
    赵长卿去寻瑶瑶说药材生意的事,瑶瑶并无二话,笑道,“待将军回来我与将军说,只是干股不必给我。还是那句话,我这里没用钱的地方,姐姐自己收着吧。银子在姐姐手里,比在我手里有用。”
    赵长卿温声劝她道,“你这个脾气,也该为自己想着些。”
    瑶瑶不以为意,笑,“前些天将军说抱个庶子在我这里养活,我都没应。”
    如瑶瑶这等犯官之女出身,在狱中已服了药,一辈子不能生育的。陈山此举,绝对是为瑶瑶考虑。赵长卿劝她道,“有个孩子,你这里就热闹了。”
    瑶 瑶淡然一笑,“姐姐,我这一辈子,只有少将军,唯有少将军。”男人纵使不可靠,男人纵使心易变,她所能倚靠的,也唯有这个男人而已。她没有家,没有亲人, 更不会有子女,唯一拥有的就是与一个男人的爱情。爱情在,她在。哪一日爱情不在了,她便也不在了。自从成了万花楼的花魁时她便明白,她这一生,只能为爱情 活着。
    赵长卿望着瑶瑶,一个这样美丽的女子,这样全心全意的爱着陈山,依赖着陈山,她一无所求,把陈山的爱视为自己的生命。陈少夫人如何敌得过瑶瑶,有爱情的世界里,没人敌得过她。陈山又怎会不爱她呢?
    陈山简直爱惨了她。
    瑶瑶同陈山说赵长卿想做药草生意时,陈山微讶,“赵老板改主意了?”
    瑶瑶笑,“我大致问了问赵姐姐,不是赵姐姐自己做,她是开药堂的,又不是做药行。原是一个药行的老板,姓许的,本就是军供药草的药材商,是赵姐姐娘家大舅母的娘家长兄。赵姐姐吃干股。她说把干股给我,我并不缺钱,就没要。”
    陈山挑眉,“赵老板难道缺钱?”
    瑶瑶倒了盏茶,道,“赵姐姐不像缺钱的。怎么了,有难处吗?若有难处,我同赵姐姐说一声就是。”
    陈山接了瑶瑶奉上的茶,笑,“无非就是多给姓许的药商一些军中份额罢了,供应军中的商人,三年一斟选,今年正赶上年头,我打声招呼就是,不算难处。只是我觉着奇怪,赵老板做生意素来精明,用上人情只吃干股,不似赵老板的作派。”
    “这个就不清楚了。”瑶瑶笑,“赵姐姐做事,向来不拘一格。要是她的心思那般好猜,也做不到今日的生意。”
    陈山亦未多想,笑,“你与她说,下次把许姓商人的铺子名儿递上来。”
    瑶瑶笑应了。
    陈山很快明白了赵长卿的用意,他这边刚应了赵长卿,没几日回家时,就听妻子唠叨,“阿云如今总算有长进了,听他说,这几年的粮食生意倒是有些心得。”
    陈山“嗯”了一声,没说什么。他对小舅子的事没有半点兴趣。
    陈少夫人坐在丈夫身畔,柔声道,“我听阿云说,他又认识了几个南面儿的大药商,都是可靠的人。你看,若是便宜,不如再叫他帮着运运药草,自己人,总比外人可靠,是不是?”
    陈山从不是糊涂人,淡淡道,“他根本不懂药,做哪门子药材生意。那样大宗的粮草生意还不够?行了,叫他把粮草生意做好就是。赚了银子多给舅舅送些回去,也是他的孝心。”省得把个闺女嫁给商贾,脸都丢尽了!
    陈山从不厌恶钻营的人,谁不钻营,他也钻营?但是,李云自甘下流,冯简尽往他身边钻营,哪怕娶了李氏女又如何,陈山简直看透了这郎舅二人。大宗的粮草生意不满足,又往药材生意上算计,也忒没个餍足了!
    陈少夫人有些委屈,“做粮草生意是借的银子,每日光利息就赔够了,哪里还赚得银子?”
    陈 山一整天一整天的在军中忙,回来便想清清静静的歇会儿,妻子却总是在耳边叽咕个没完,再不肯消停。陈山也有些不耐烦,道,“既是赔钱,索性别担这个辛苦也 罢了。咱家世代将门,岳父家也是书香门第,何必要阿云围着算盘子打转。”言语之中,竟是连粮草生意也不叫李云做了。
    陈少夫人忙道,“我就说一句,你可恼什么。”说着露出委屈的模样。
    陈山淡淡道,“不是我恼,你把上万的银子五分利借给阿云,这几年也翻出两三万的利钱了。既知他不宽裕,把这两三万利钱送他,叫他宽泛宽泛,也是你做姐姐的意思。”
    陈少夫人顿时脸上胀红,道,“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陈山冷笑,“我倒不知道,家里何时要用你的私房银子了。”起身离去。陈少夫人直起身子唤一声,“你去哪儿?”
    陈 山应都未应,转眼便拐出院门不见踪影,陈少夫人气得抄起个雨过天青色的官窑小盖盅摔在地上,砸个粉碎!这几年,夫妻情分愈薄,除了府里的月钱与陈山的俸 禄,陈山再未把其他银子交给她。月钱与俸禄能有多少,私房才是大头,可恨丈夫一应给了外头的狐狸精。陈少夫人膝下空空,尽管养了庶子在屋里,如何能不早早 为自己打算!丈夫这般薄情,难道庶子就是可靠的么?说一千道一万,皆不如银子可靠!
    陈山死活不应,陈少夫人亦无他法。但,当陈少 夫人知道有人走瑶瑶的路子得了军中药草供应,而她苦苦哀求皆换不得陈山一个点头时,气苦难忍的跑去婆婆那里哭诉。陈少夫人泣道,“原也不是大事,相公应不 应,我也不去争那个。只是,我说干了嘴皮子都无用,外头那女人一句话,便把事情办的妥妥的。叫人知道,我还有什么脸过这个日子。姑妈,你可要给我做主 啊。”婆媳亦是嫡亲姑侄。
    陈夫人只得安慰儿媳兼侄女,“多大的事,哪里值得这般哭天抹泪。”叹口气,陈夫人并不是糊涂人,问其原委,“到底怎么了?”
    陈少夫人便将自己弟弟如何想做药材生意,她如何开口相求,如何被丈夫拒绝。又有许氏药行如何通过赵长卿走了瑶瑶的路子,如何获得军需药草供应的事,一五一十的同婆婆兼姑妈说了。
    这几年,儿子鲜有在家,陈夫人心里埋怨瑶瑶狐媚子勾引自己儿子,也有些怨侄女太笨,怎么连丈夫的心都留不住。陈夫人听了此事先问,“阿云不是在做粮草生意了吗?怎么又想做药材生意?”
    陈少夫人拭泪道,“姑妈还不知道他么,先时年轻不懂事,如今是知道上进了。”
    陈 夫人道,“一点子小事,待阿山回来我与他说就是。这也不一定是他听了外头那女子的话,那女子说是出身有碍,却是还算知道些本分,从不敢干涉阿山的事。阿山 前些天魔怔的要把知哥儿送到外头去养活,简直把我气个死,还是那女子知道本分,劝住了阿山,可见还算懂事。”陈夫人劝儿媳妇道,“你也别太计较了,远哥儿 在你膝下,好生教导他,日后他有出息还不是你享福。”
    陈少夫人听到陈夫人竟赞起瑶瑶来,心中既惊且怕、六神无主,再顾不得说药材生意的事,虚应几声,见婆婆没别的吩咐,便退下了。陈夫人见儿媳妇魂不守舍的走了,忍不住沉沉的叹了口气:这个侄女,越发的沉不住气了。
    陈夫人再心疼侄女,到底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何况陈山理由充分,摒退了下人同母亲低声道,“陛下突然暴病,昏迷已有七日。”
    陈夫人同丈夫结发夫妻,一步步升到正二品将军夫人,个人素质较侄女陈少夫人不是强了一星半点儿。陈夫人脸色都变了,问,“天哪。这消息可靠吗?”
    陈山岂会拿这事闲说话,微微点头。陈夫人念了句佛,心中慌乱又不知要说什么,道一句,“只盼着陛下转危为安方好。”
    陈 山轻声道,“朝廷已经停朱批用蓝批了,内阁理事。年长的二皇子在藩地,嫡皇子尚且幼龄,皇后娘娘不过二十出头儿,宫中虽有太后,毕竟太后年已老迈,先时还 行懿旨要承恩公辅政,内阁直接把太后娘娘的旨意封驳了。朝廷乱成这样,陛下病前就在朝中提起立嫡皇子为太子之事。朝中之事不是咱们好轻议的,可这次走我路 子想做药草生意的人是赵百户的长女,母亲或者不知道赵百户是谁,我跟母亲说,当初皇后娘娘未出阁时被乱党挟持到边城,便是赵百户救了皇后娘娘的性命。何况 赵家与帝都左都御史郑御史家还有些关系,郑御史的儿子亲口托我照应赵姑娘。不过一点子药草供应,她都开口了,我岂能不应?”
    陈夫人哪里还顾得上侄女的事,问道,“你看,咱家可要紧?”
    陈山道,“短期内暂且无忧,母亲只管放心。我是与母亲说明原委,母亲不必操心外头,有我跟父亲呢。家里的事,还得母亲多照看。”
    陈夫人叹道,“我知道了,家里的事不必你担心。倒是你青云巷的宅子,张嬷嬷去了这几年,听她说那姑娘不算不懂事,不如接她家来住着,省得你两头跑。”
    “还 是罢了,别再为这个惹气生。”陈山道,“这西北粮草生意,阿云能占得一成,看遍陕甘大商家,他也是数一数二的了。阿云的性子,咱们难道不清楚。他把粮草的 事做好了我就念佛,哪里还敢盼他别的。如今边境不宁,正是为子孙后代打前程的时候,银子赚些就算了,手伸得太长,不给别人活路,自己的路也便走绝了。”
    陈夫人只得道,“罢了罢了,也不至于此。阿云有多大本事,我自明白的。你别理这些事,把军中的事闹明白就行了。”
    陈山还是很给母亲面子的。
    陈山已经想到了赵长卿与冯简的过节,当初他查过赵家,自然对此事清楚,只是一时间忘了,这次赵长卿罕见的开口要做药草生意,后来李云冯简也打药草生意的主意,陈山便想到了。
    赵 冯两家的过节陈山并未放在心上,倒是那位杀了祖父叔三人的辣手大掌柜,饶是如陈山这等在战场上杀过人的军官亦不禁心下发寒,这得是何等的辣手才能干出的 事。冯简得罪赵长卿,好歹赵长卿是个讲理的人,赵长卿做事,还在律法框架之内。可那位辣手大掌柜,若死在外头倒罢了,若是还活着,真不知将来是个什么了 局。
    陈山一路思量的到了青云巷,他喜欢到这儿来,这里让他得到宁静与休息。
    瑶瑶听到陈山过来,欢喜的迎出门去。陈山握住她的手,笑,“傍晚风凉,以后莫出来了。”
    瑶瑶笑靥如花,“我不冷。”
    待两人进了屋,瑶瑶先吩咐丫环端来温水服侍着陈山洗漱,之后亲自服侍他换了轻便的家常衣衫,捧了茶给陈山喝,笑,“将军尝尝,这是早上将军吩咐人新送来的龙井,清雅的很。”
    陈山笑,“你今日倒比往常欢喜,可是有什么喜事?”
    瑶瑶眉眼尽欢悦,“得了一件好东西。将军猜一猜?”
    陈山呷口茶,首饰、脂粉、衣裳料子猜个遍,都没猜着。瑶瑶笑眯眯的令婢女捧了出来,自己接了拿给陈山看,“贴身穿的织金软甲,将军看,可还使得?”
    在这方面,陈山的确是行家,他里外细瞧过,道,“里头是软金丝织的,外头是犀牛皮,果然不错。哪儿得的?”
    “赵 姐姐送我的。”瑶瑶笑道,“赵姐姐的父亲是武官,如今咱们这里同西蛮不太平,赵姐姐说先时她便让人暗中留意过。早先得了一件相仿的软甲给了赵百户,这次又 得了两件,一件送了来给我。若是别的倒罢了,这东西将军正得用,我就留下了。我知道将军也有软甲,可将军出身将门,这样的东西,再不嫌多的。”
    陈山将她拥入怀里,“以后只穿你送的这件。”
    瑶瑶浅浅一笑,大大的眼睛似流溢着星辰宝光,心中有说不出的喜悦。
    因赵勇已有软甲,赵长卿新得的两件软甲,一件送了瑶瑶,另一件,赵长卿让夏文送了纪让。纪大太太亲自来道谢,“自来了边城,我心心念念的就是想寻这么件东西。只是人生地不熟,门路也浅,一直未寻得。妹妹和夏叔叔可是解了我的大烦难。”
    “我 这也是赶了个巧。家父不大不小的做个百户,因边城不太平,家母一千个不放心。以前就寻过软甲,如今碰巧得了两件。我家相公也常说,纪大哥在军中行走,虽知 纪大哥武功过人,亦是叫人担心。要我说,是该着纪大哥得这软甲的。不然,往日间并不常见,也不知为何,这回突然就得了两件,命里注定一般。”赵长卿笑, “咱们两家人的交情,更不必说谢。若是谢来谢去,倒生分了。”
    纪大太太直笑,“苏先生自从到了我家,我多少事都是劳烦苏先生。我时常跟苏先生说,福姐儿跟着先生念书,不求她有先生的本领,跟得上妹妹一半我就念佛了。”
    赵长卿笑,“福姐儿多么懂事,我常听先生说福姐儿念书,念两遍就会背了。先生常说,不愁后继无人了。”
    闺女聪明,纪大太太亦是高兴,笑,“念书上像她祖父,不像她父亲。将来腊哥儿也这般会念书才好。”
    纪大太太私下都同丈夫道,“夏家叔叔这个媳妇娶得真正好。非但能干,人也极有礼数,说话行事分寸不差。难得出身比夏叔叔好些,亦不妄自尊大,难怪如今夏婶子成日间眉开眼笑的。”
    纪让道,“是啊。”
    纪大太太感叹,“只恨寻常人口舌是非,先时将赵家妹妹传得跟妖魔一般。若不是真正认得她,还不得误会了她。”
    纪让哂道,“若只听外头人口舌,人们都不必活着了。”
    纪 大太太顿时明白丈夫是想到家中小姑子,赵长卿不过被边城人小范围的念叨一二罢了,家中小姑子,那是天下皆谤。只是小姑子的脾气,就天下皆谤,仍是我行我素 的。当然,如今就是有人敢谤,也得掂量掂量了。纪大太太满是担心,与丈夫商量道,“出来这好几年,咱们又有了腊哥儿,要不要咱们往家里捎个信儿回去。”
    夫人二人并不昭文帝暴病之事,故此纪让道,“暂且不必。”若父亲知道他的信儿,定要他回去的。他还想在军中呆一些时日。
    纪让不只自己呆在军中,他升了总旗,还给弟弟在军中谋了个文差。纪诺失恋后,倒没有多么的委靡不振,只是也闷闷好些日子。纪让不想看他那幅苦瓜脸,教导纪诺道,“军中的文差,说是抄写的事,也比你做账房有出息多了。”
    林老板已然北上,纪诺仍是难以忘怀他纯情的初恋,道,“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得到。”
    纪让道,“就林老板的脾气,寻常人哪个敢娶。要是回帝都你仍念念不忘,叫父亲查一查她住的地方,娶了回去就是。”
    纪诺怅然,“大概林姐姐是不喜欢我的。”
    纪让心道,什么叫大概,人家就是不喜欢你。只是不好打击失恋的弟弟,纪让忍着不说话罢了。
    这些时日,最为欢喜的莫过于许大老爷了,赵长卿实在是神通广大,军需药材份额下来后,饶是许大老爷这素来矜持的人都忍不住小醉一场。
    不但军需药材许大老爷拿到了惊喜的份额,还有一件让他老人家或喜或忧、喜忧参半的消息:西蛮与边军终于打起来了。这便意味着,军中需要更多的药材!当然,许大老爷也十分担心边城安危,想着要不要把家小暂且送到甘肃府去。
    这么干的人当真不少,只是,谁都能走,唯独西北边军是不能退半步的。
    瑶瑶担心的日渐消瘦,赵长卿时常去宽解她,“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少将军是有凌云之志的人,自然是拼搏一番前程的。”
    瑶瑶眉尖儿生愁,轻叹道,“我知道,就是不放心。”
    看她这个样子,赵长卿建议道,“不如请尊菩萨来,你多抄些经文,平平安安的等着少将军回来,肯定没事的。”战事一起,不管是庙、是寺、是庵、是观,香火旺盛至极。
    赵长卿倒是提醒了瑶瑶,瑶瑶忙一叠声的令下人去庙里请菩萨,还要开过光的菩萨。
    赵长卿每每从瑶瑶这里回去,还要去一趟纪家,纪大奶奶比起瑶瑶镇定的多,只是也想听赵长卿说几句安慰的话。
    这一仗直打了一个月,才传来边关取胜的消息。
    纪让还阴错阳差的救了陈山一回,被陈山调到身边当差。
    纪让一回家,夏文忙送了伤药过去,连带着看望纪让。纪让显然是刚沐浴过的,头旧半湿,因夏文不是外人,只管披着,爽朗豪气依旧,笑,“多亏你送我的软甲,他娘的,要不是我里外穿得严实,早不知给戳了多少洞出来。”经过战场的粹炼,纪让眉宇间多了几分沉肃之气。
    纪大太太直念佛,嗔道,“你先过来叫夏叔叔诊脉。”
    纪让伸出手让夏文把脉,道,“军中大夫不够,恐怕要征城里的大夫了。阿文,你要是不想去,就把铺子关两天。”
    夏文虽是书生,却并非胆小懦弱之人,何况他少时学医,较寻常人多了一分慈悲心,道,“若是军中征召,不过是给伤兵看病,又不是上战场,怎能不去?”
    纪让猴子一般,深觉夏文此话对自己的胃口,高兴的捶夏文的肩,“好兄弟,是条汉子!”
    纪大太太怒,“好生老实着把脉!”
    纪让此方老实了。
    倒是纪诺,因是文职,每日都回家的,这些日子,多亏有纪诺在家,纪大太太也算有个主心骨儿。见兄长平安,纪诺很是高兴,笑道,“以后大哥跟在少将军身边,嫂子就不用这般担心了。”在陈山身边,体面前程是其次,关键是平安啊。
    纪大太太叹道,“除非你哥不再去打仗,不然我没一日放心的。”
    纪让嘴拙,不知说什么话来安慰妻子,只得嘿嘿笑两声,低语,“这不是回来了么。”
    纪大太太一笑,“是啊。”
    你回来就好。我不想阻你前程,可是,我所期盼者,唯是你的平安罢了。
    果然如纪让所说,城中征集大夫,赵长卿因是女人,未在被征召之列,夏文却是在名单之内的。夏太太担心的吃不下饭,夏文道,“只是给伤兵看病,并不去战场上打杀,娘只管放心。”
    夏太太哪里听得进儿子的话,跟赵长卿商量,“媳妇,你不是跟少将军的小夫人认得么?能不能去托个人情,别叫阿文去了。”
    赵长卿瞥夏文一眼,道,“我早说了不叫相公去,相公非去不可。我说了半日也劝不动他。”
    夏文义正严辞道,“你们妇道人家,可知道什么?若是人人都遇事不前,还有谁肯去打仗?倘或蛮人进了城,那大家才是没了活路呢。我也只会些医术,去尽绵薄之力罢了,何况就在城内,就如同先时去药堂坐诊一般,早上去晚上回,怕什么。”
    夏太太絮叨了夏文大半个时辰,夏文拿了主意再不肯动摇的,凭夏太太把天念下来,他只管有老主意,夏太太十分无法,只得罢了,又跟赵长卿说,叫赵长卿去走人情,勿必给儿子安排个好职位方好。
    晚间,夫妻二人都梳洗了,在床间说起话来,夏文心下有些歉意,与赵长卿解释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只管放心,我没事的。”
    赵长卿躺在枕间,侧望着夏文温雅的脸孔,温声道,“只是先前未料到今日,两件软甲都送了人,到自己用时反没的用,我很是担心。”
    夏文笑,“不过是去给人看病,哪里用得着软甲?一则,我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虽然师父生前常说什么‘医者父母心’都是狗|屎的话。我还是想着能学有所用。二则,父亲毕竟是因罪到的边城,我能尽些力,将来能早些给父亲赎出罪来。”
    赵长卿道,“勿必保重自己。”
    因夏文每日要去军营行医,赵长卿早上叫丫环熬了防疫病的补药给夏文喝,连带午饭给他预备好,叫他带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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