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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记[金推]-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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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长卿不以为怪,道,“眼瞅着就是中秋,送节礼来了吧?”
    “节礼也就那三五样,只是有一事奇怪。”不待赵长卿问,红儿已道,”杨表姑娘又给太太送了双鞋。她是不是很喜欢做鞋啊?”
    赵长卿问,“太太穿杨姑娘送的鞋了吗?”
    “那倒没有。”
    赵长卿道,“以后杨姑娘再往家里送东西,记着跟我说一声。”
    红儿道,“您就放心吧。这我一准儿记着。”
    赵长卿道,“明儿去樱桃胡同王家送帖子,跟王太太好生说,就说我是梨果的姐姐,看王太太哪天有空,我过去拜访。”
    红儿道,“是。”
    赵长卿吩咐永福,“先把先生家的节礼预备好,明儿我去找先生说话,一并带过去。”
    永福道,“是。”
    节前家家都忙,苏家无甚亲戚,朋友却是有几个的,苏先生照样得一家家节礼备好,吩咐苏白各家送去。人情便是如此了,有来有往。
    赵长卿到苏家时,正赶上苏白出门,赵长卿问,“阿白,你没去衙门?”
    苏白笑,“大过节的,同僚们也没心思修书,我去晃了一圈,没啥事就先回来了。”
    赵长卿看好几车东西,问,“莫不是给戚家送节礼去?”
    苏白嘿嘿一笑,“我前儿得了几坛好酒,姐姐陪我娘好生喝几盏,我今天就不能陪姐姐了。”
    赵长卿瞅他腰间荷包一眼,不似先生的针线,心中便有数,笑道,“去吧,别耽搁了你,叫老丈人打你板子。”
    苏白窘,“姐姐也学会说这些怪话了。”请赵长卿进了门,苏白才走了。
    赵长卿与苏先生道,“阿白这喜上眉梢的模样,真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苏先生道,“理解阿白吧,一把年纪才说上媳妇,老光棍儿都这样。”
    赵长卿一阵笑,将礼单奉上,“都是庄子上的土产,我在家没事,找个由头正好过来与先生说说话。”
    苏先生瞧过,放在手畔,笑,“我以为你前两天就会过来。”
    “瞒不过先生。”赵长卿打发颜儿和永福下去,她与苏先生师徒多年,彼此之间的了解更胜常人,赵长卿道,“我想了又想,还有许多没想透的地方。”
    赵长卿不算太敏捷的人,她的优点是耐心。赵长卿道,“先生怎么知道我那支是真的呢?”
    苏先生温声道,“你第一次给我瞧时我就知道,记不记得,我提醒过你要好生保管。当然,你一直有很好的存放东西的习惯,但,我提醒你只有那一次,对不对?”
    赵长卿道,“别茬开话题,我想知道的是,先生为什么知道我那支是真的。”
    苏 先生笑,“这有什么奇怪,我本就精于赏鉴。这世上,有很多紫玉青云的仿制品,其实很好判断,那上面尾端刻的字是凤武皇帝亲书,只要能鉴定凤武皇帝的笔迹, 就能鉴别真假。凤武皇帝距今有千把年,他的笔迹已经很罕见,却也不是没有。海外杜若国有一处风景名胜,那上面有凤武皇帝亲笔题的字,所以,我能分辨的 出。”
    “先生还出过海?”
    苏先生一笑,不欲多谈,“小时候的事。”
    “我是见过 五公主的笛子才知道的。先生以前曾跟我说,想分辨一件赝品,看一看真品,立刻便知。”赵长卿道,“以前,我只以为这是一支普通的玉笛。后来,我知道紫玉青 云是一件宝物,也只以为我手里的这件是一支比较好的仿制品。其实,它是真是假,于我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我不明白的是,永安侯府的那支如果是赝品,他 怎么敢献上?”
    苏先生道,“也许永安侯并不知道那是一支是赝品,不然,他应该不敢冒这样的危险。”
    赵长卿道,“我也这样想,只是一直想不明白真品为什么会到楚哥哥手里。起码,楚将军夫妇并不知道这支玉笛是真品,想来肯定不是楚家祖传的。”
    苏先生道,“你想问我一些关于永安侯府的事?”
    赵长卿道,“我去买了一份永安侯的消息。”
    苏先生微惊,继而笑了,“别让永安侯知道。”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敢干这一行,信誉上就不会太差,何况我买到的只是一些寻常的事,白花了一笔钱,其实没什么大用。”赵长卿道,“所以还是得来问先生。”
    “我 知道的也只是一些陈年旧事,还有新近的事。”苏先生并未卖关子,她坦诚道,“即使你手里的这支是真品,暂时也不要拿出来。永安侯自身才干不差,当年未袭爵 前就是传胪出身,先永安侯就是看他才干好,方过继了他袭爵。前些天永安侯府的闹剧你肯定也听说了,永安侯从来不缺决断,他擅长的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是, 到利害当头时,他比谁都有决断。他在朝中算不上一流人物,却也不差,本人精明的过了头,其长女刚刚说给鲁安侯家的三子,鲁安侯的次女嫁的是彭相的嫡长孙彭 彥容。鲁安侯的长女是先太子妃,当年东宫出事,先太子一家都过逝了。”
    赵长卿道,“我想做的事与永安侯府没什么直接关系。”
    “现在看来是这样。”苏先生道,“你要再等一等。”
    赵长卿轻叹,“不知要等到何时。”
    “等到机会来了,一击而中。有许多事,没有第二次机会。”
    赵长卿似是自言自语,“是啊,那么久都等了,不差现在。”
    师徒两个说了些话,中午尝了苏白说的好酒。苏先生笑,“今年我酿了一些桃酒,放在窑里,待年下给你尝尝。”
    赵长卿将烫好的酒倒了两盏,递一盏予苏先生,“这酒也不差,闻着就这样香醇了,清湛若此,定是好酒。”
    苏先生笑,“上次去戚家,苏白连赢戚侍郎三盘棋,赢来的酒。”
    赵长卿与苏先生碰了一杯,慢慢的尝了一口,果然入口清湛,回味甘醇,笑,“酒是好酒。就是阿白干的这事比较讨打。”媳妇还没到手,先把老丈人得罪了。
    “不必管他。”苏先生笑,“一会儿你搬一坛回去慢慢喝。”
    赵长卿说起梨果的亲事,苏先生笑,“梨果总能不声不响的把事办好。主要看王家姑娘的品性,人明理,会过日子就好。”
    “是啊。”赵长卿笑,“我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苏先生道,“阿宁的亲事什么时候办?有准信儿没?”
    “上回母亲来信说算了好几个日子,还没定下来。”
    “年下往边城送年礼时跟我说一声,我有些东西给阿宁,他成亲的贺礼。”苏先生笑,“闲来刻了几枚印章,一会儿给你瞧瞧。”
    赵长卿自苏家告辞时已近傍晚,都没见苏白回来,赵长卿真是服了,与苏先生道,“阿白不会住在丈人家吧。”
    苏先生笑,“他倒是想,人家也不要他。”
    赵长卿笑,“先生别忙着用晚饭,我去开泰坊买焖羊肉,一会儿叫红儿给先生送过来。”苏先生也爱这一口。
    苏先生笑,“那我就等着吃了。”
    赵长卿在车上道,“日子穷富都过得,就是这口味儿难改。”
    永福笑,“不单奶奶如此,就是我们几个,也是念着边城的吃食。”
    红儿道,“我也觉着咱们边城的吃食最好。”
    马车绕路月河街,不想正在开泰坊门前遇着苏白。苏白旁边还有个锦衣中年男子,瞧着面生。赵长卿见苏白脸上微红,道,“喝了酒别站风地里,当心着了风。”
    苏白道,“在车里闷得慌,我在外头站一站。姐姐放心,没喝多少。”他就天生的,喝半盏酒脸也是这样红。
    “还是小心些。”赵长卿给他将披风的帽子扣上,苏白忙介绍,“这是永安侯爷。”
    好生个巧!
    赵长卿行一礼,不着痕迹的打量永安侯一眼。赵长卿对永安侯的印象并不好,尤其是永安侯的生母,一听便令人厌恶,却未料得永安侯生得这般儒雅形容,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苏白同永安侯道,“我姐姐。”
    永安侯颇是和气,连忙道,“不必多礼。”没听说苏探花有姐妹哪。
    苏白笑,“姐姐也来买焖羊肉。”
    赵长卿笑,“我能掐会算,等着你请客。”
    苏白笑,“自然算我的。”命小厮多买几份。
    永安侯在一畔,赵长卿不便多说,道,“一会儿你着人给我送家去。”
    苏白笑应,“晚上风凉,姐姐先回吧。”送赵长卿上车,让她先走了。苏白回身,其实他也是凑巧遇着永安侯,没话找话,“侯爷也喜欢吃这家的羊肉。”
    永安侯笑,“开泰坊算是帝都最正宗的羊肉馆子,他家的羊都是自西北运来的,没什么膻味儿。”
    苏白道,“掌柜就是我们西北人。”
    永安侯笑,“进来说话吧。”挡在门口实在有些不雅观。
    帝都贵人多,永安侯是熟客,就是苏白,也是常来的,店家连忙请到包厢好茶好水的伺候。永安侯吩咐店家道,“上一盏醒酒汤。”
    苏白忙道,“多谢侯爷,我已经喝过了。”
    永安侯笑,“看你这样子,真不像喝过醒酒汤的。才刚当差,就会偷懒撒滑了。”
    苏白放下披风的帽子,一幅狡黠模样,“早上去过才回来的。”
    永安侯道,“恐怕是轮番的出来偷懒。”节下事多,官员亦不例外,轮番早退之类的事常有。
    苏白大为佩服,“侯爷是过来人哪。”
    永安侯笑出声来,他原是有招苏白为婿的意思,奈何戚家快了一步,不过,永安侯对苏白的印象依旧不差。两人说起话,倒也有趣,最后连苏白买的羊肉都是永安侯付的钱,永安侯笑,“这里的烤羊肉也不错,烤熟当即吃最好,带回去会有些凉,让厨下稍微再烤一下是一样的。”
    苏白当然不能说还钱的话,只得道了谢,笑,“下次侯爷一定要给我机会,让我请客。”
    苏白先请永安侯上车,看永安侯走了,吩咐小厮将一份羊肉送到夏家,自己方上车回家,苏先生笑,“你遇着长卿了?”
    “在开泰坊门口碰见姐姐,我没叫她等,让她先回去了。”苏白道,“还遇着永安侯了。”
    苏先生笑,“这可真是巧。”
    苏白道,“说了几句话,买的焖羊肉和烤羊肉都是永安侯付的钱。他说话挺和气的,真不像个糊涂人。”
    苏先生道,“说这话的人才糊涂。”
    苏白笑,“我知道,看人不能太狭隘。娘,其实别人都说永安侯内宅不清,我倒觉着礼虽有违,情且可恕。”
    “怎么这样说?”
    “你想想,那李老太太虽可恶,到底是亲娘啊。搁谁,谁能忘了呢。”
    “嗯,要搁你身上,说不定还不如永安侯呢。”
    苏 白挑眉,“要搁我,我根本不会过继。富贵当然好,咱们也不是没过过穷日子。其实再富贵的日子能如何,无非也是一日三餐,还得去给别人叫爹叫娘,多难受啊。 永安侯自己也是传胪出身,又不是没才学,要自己熬前程,可能做不了侯爷,但想来也不会太差。只看郑大人这铁骨铮铮,一辈子粗茶淡饭,也一样过日子。就是可 惜永安侯既舍不得生身父母,当初还对爵位动了心。世上的好事,总不能被一个人全占了,我觉着他不是那种太次的人。”
    苏先生笑,“学着自己判断吧。”
    苏白道,“我叫颜儿吩咐厨下升了炭炉,娘,咱们烤些东西吃。茄子、豆角、山菇的,咱们烤来吃吧。”
    苏先生笑,“好。”


☆、第221章 
    赵长卿差红儿给王翰林家送了信儿,王家太太自然应了;当天晚上跟女儿絮叨;“明儿穿那身新做的大红衣裙。”
    王姑娘道;“穿上那个,好像新娘子似的,多丢脸哪。”
    王太太道,“这有什么丢脸的,你正是花朵儿的年纪,就该穿鲜亮些。别成天穿这些暗调子衣裳;一点儿不喜庆。”
    王姑娘道;“知道了。”
    第二天,王姑娘穿了一身牡丹色衣裙;虽不比大红喜庆,倒也活泼。
    王太太斥一句,“没一回乖乖听话;脸上再多上些胭脂。”
    王姑娘道;“我这气色这般好;还用上什么胭脂啊。”
    王太太仔细瞅去,看女儿的确唇红齿白,眼黑眉翠,水灵灵的正是大好年华,的确不必脂粉修饰。王太太拿出两个金镯子给女儿戴上,道,“这位赵安人是赵公子的族姐,听赵公子说,与他亲姐姐是一样的。”
    王姑娘道,“小时候一道长大,肯定情分不同的。”
    王太太一笑,女儿面儿上装的一派太平,却是将赵家的事都记在心里,想来对这桩亲事也是有意的。
    赵长卿到王家的时间不早不晚,这种拜访相看,来得太早,显得太急,不好;若去的晚了,又似不拿人家姑娘当回事儿,更不好。故此,赵长卿很是算了算时辰,到王家的时间拿捏得正好。
    赵长卿素来不尚华丽,头上不过三两支金钗,但也绝不俭朴,今日是来相看,衣裙颜色便老成的香色,袖口襟领绣着连绵的蔷薇花,又添了些许活泼。只是,赵长卿再怎么穿得老成,年纪在那儿摆着,实在不大老成的起来。尤其王太太鬓边已有些微银丝,赵长卿笑,“给您问好。”
    王太太忙道,“夏太太屋里来坐。”
    王家家境一般,也有丫环婆子使,不致寒宭。丫环奉上茶果,王太太笑,“也不知夏太太喜欢喝什么茶,这是老家的香片,夏太太尝尝。”
    赵长卿慢呷一口,笑,“好茶。您是安徽人。”
    王太太笑,“我们老爷祖籍徽州。”
    “徽州产上好的墨,人杰地灵,文运之地。”赵长卿笑着奉上礼单,“眼瞅着就是中秋,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都是我庄子上的一些土物,您别跟我客气。”
    王太太笑,“让您破费了。”
    “这 就外道了。”赵长卿温声道,“梨果在翰林,刚刚做官,我先前很是担心,就怕有人欺他年轻,后来常听他说王大人常指点他,我心里很是感激。只是先前苦于不能 相识,更不好唐突上门,今次有了相识之机,您当我是晚辈就是。我与梨子梨果是同族,我们两家只隔一堵墙,一道长大,跟亲姐弟是一样的。”
    这话虽是客气话,赵长卿说得分外恳切。王太太心道,听老爷说着赵安人颇是富庶,观其形容并无骄侈之态,难怪赵公子请她来相看,看着就是个妥当人。王太太笑,“常听人说起西北,也没去过,不知风物如何?”
    赵 长卿笑,“我自小生在边城,别的地方不知道,但去过成都府,如今在帝都。我们边城,不敢同帝都比,与成都府繁华不相上下。说这话,多少人得以为我吹牛,以 前边城同西蛮贸易时,举国天南海北的大商家都在边城有商号的,江南的茶丝,江北的粮食,辽东的山参鹿葺,在边城并不算罕见。如今我朝与西蛮交战,贸易禁 止,边城气象不比以往,但也绝非贫瘠之地。气候上比帝都要冷一些,夏天也不似帝都这般炎热。我们边城人都豪爽直率,风俗与帝都有些微不同,却也大差不到哪 儿去。”
    王太太笑,“听说夏太太是出身武勋之家。”
    “是啊,我祖上有个小小的五品勋职,传到家祖父时是 最后一代,到家父时全靠自己打拼了。就是我们族中,祖上都是武勋起家,梨果家里还有个兄长,叫梨子。他们兄弟少时颇多不易。伯母可能觉着梨果年纪轻轻就中 了进士,天资已是出众,他哥哥梨子与我同龄,梨子少时,天资更佳。小时候我跟着先生念书,他去我家里玩儿,听一遍就能背下来。我学吹笛子时,他在隔壁随便 摘片柳叶就能吹出一样的调子。”赵长卿轻叹,“若搁别人家,哪怕是家境寻常之家,他们兄弟都是一样出色。可惜他们父母很早便过逝了,梨子是个好强的人,就 没再念书,出去赚钱供梨果读书。家境转好后,梨子年年给我们边城的书院捐银子,没钱时,少些捐,有了钱,就多捐一些,他是盼着若有贫寒子弟能得到一些资助 哪。说来,去岁梨果到帝都春闱,梨子陪他一道来的,来前把边城的菩萨都拜了一遍,到了帝都又把帝都的菩萨拜了一遍,就盼着梨果有出息。好在如今梨果考取了 功名,总算没辜负他哥的期望。”
    王太太只知梨果父母已过逝,着紧的亲戚都没了,兄弟两个相依为命,不想还有这些内情。赵长卿说的动情,王太太听得心酸,险没哭一鼻子,道,“赵大公子当真令人敬重。”
    赵长卿道,“多少人眼里只看富贵贫贱,其实要我说,一家子一条心,兄友弟恭,纵使生于贫宭之境,也有苦尽甘来一日。我们出身不比富贵人家,所有的,唯一双手而已。”
    王太太已是感动的了不得,拭泪道,“咱们都一样。”他家也不富。
    赵长卿也见到了王姑娘,与王姑娘讨论了些刺绣书画之事,赵长卿性子平和,两人说的倒也投机。中午在王家用过午饭,赵长卿便起身告辞了。
    王太太亲自送她出去,赵长卿苦劝留步,王太太这才只送出院门,命身边的老嬷嬷相送。待赵长卿走了,王太太问女儿,“你觉着如何?”
    王姑娘道,“以前听说赵安人是杀敌的人,只以为她武功厉害,不想琴棋书画、女红针指都通的。”
    王太太笑,“也叫你知道人外有人。”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王姑娘笑,“比我强的人多了去,也不只赵安人一个。”
    王太太笑,“我是问你觉着赵公子家如何?”
    王姑娘微羞,道,“总要见一面再说。”
    王太太笑,“这也容易,待过了中秋,我约夏太太来家说话,让她叫上赵公子,见一面也是无妨的。”
    王姑娘一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待晚上王翰林回来,王太太将赵长卿来访的事说了,王太太叹道,“先时只当赵公子少年得志,家里豪富,四进的大宅子住着,我就担心咱家这家境不大相配。如今才知赵家这般不易,那位赵大公子品性更令人敬重。”
    王翰林拈须道,“难得难得。”
    王太太道,“是啊。我想着,过了中秋见见面,只要赵公子人品合适,这亲事,我是愿意的。”
    王翰林道,“梨果跟着我修书这小半年,是个稳当细致人。你放心吧,闺女的终身大事,我还不至于看错人。”
    王太太笑,“那就好。”
    赵长卿回家,当天傍晚,梨果自翰林出来没回自家,跟着夏文就到夏家打听消息来着。赵长卿笑,“王姑娘眉目清秀,女红针指都学过,针线很不错,琴棋书画也通,说得上落落大方。没意外的话,过了中秋见面。”
    梨果有些紧张,“那我得着紧做两身新衣裳。卿姐姐,你说我穿什么颜色好看。”
    赵长卿笑,“湖蓝就很好。”
    梨果跟赵长卿打听,“都说什么了。”
    赵长卿笑,“夸你呗,说你仁义礼智信样样俱全。”
    梨果圆圆的脸上满是笑,“这也有点夸大啦。”又问,“卿姐姐,你看,王家姑娘品性可好?”
    赵长卿知道梨果担心啥,她笑,“放心吧,我说了梨子赚钱供你念书的事,王家太太很是感动,直说梨子品性令人敬重。”
    梨果一颗心才算落了地,低声问,“我姐的事说了没?”
    赵 长卿沉默片刻,“这事不急。若不明就理的人容易误会,你本身没的挑,以后再说不迟。”赵大那种烂人,赵长卿不觉着小梨花有什么错处,可这世道并不这样认 为。而且,小梨花已经族谱除名。说亲的时候,暂不必提,这说不上阴谋诡谲,人之常情罢了。赵长卿希望梨果能娶一个配得上他的女孩子。
    梨果有些怅然,赵长卿劝他道,“谁也不是十全十美,说亲时都是再光鲜不过,王家也不会自暴其短,是不是?彼此先有个了解,只要你以后对她好,王姑娘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肯定会明白你姐姐的事。”
    梨果也自有其城府,一笑,“也是。”
    赵长卿给他理理衣衫,道,“别没精打采的,回去做两身新衣裳。我还得着人去细打听打听王家呢,成亲可不是简单的事。”
    梨果笑,“卿姐姐,你这口气,真像刁钻的大姑子。”
    赵长卿轻轻给了他一下,“没良心的小子。”
    转眼便是中秋,也是夏武十五岁生辰,家里摆了两席酒,各院皆有礼物送上,赵莲也绣了个荷包给夏武。园中赏月时,夏老太太提一句,“转眼阿武也是大小子了,该成家了。”
    夏太太笑,“阿文成亲年纪就迟,阿武才十五,倒也不急。老爷前儿考较他文章,说离秀才还差一些呢。”
    夏老太太道,“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阿文当年是家里出了事,姻缘没在蜀中,这才迟了。孙媳妇说,是不是这个理?”
    赵长卿笑,“各家也不一样,成家立业不冲突,我们边城成亲都晚一些。这不,前儿才去给梨果相看。阿白的好日子定的是明年。咱家是书香门第,二弟有了功名,说亲上定能更进一步的。”
    夏太太忙道,“可不就是这个理,老爷也是这个意思,哪怕考个秀才,说亲时也好看不是。”
    夏老太太的脸色便不大好看,夏姑妈酸溜溜道,“大嫂惯来心气儿高的。”
    夏太太笑,“这跟心气儿高低倒不相干,都是当娘的,就是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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