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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记[金推]-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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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蓉终于无话可说。
赵长卿回来后把拿衣裳被褥的事同凌氏说了,道,“我看郑家没抢出什么东西来,郑老太太病在床上,先生开了方子,说待傍晚郑老太太褪了热再接她们过来。娘给我收拾两床厚些的被子,客栈里被褥实在单薄。再拿一套祖母的棉衣,一套娘你的棉衣,我带去先给郑老太太和郑太太穿,这大冷的天,别冻着。”
凌氏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寻常管个家还成,遇到什么意外的事智商便显得不够用,她知长女素有主见,将先时赵蓉的顾虑同赵长卿说了,担忧的问,“咱家不会惹火上身吧?”
赵长卿眉毛微挑,根本看都没看赵蓉一眼,对凌氏道,“一把火烧去半条街,人也烧死十几口子,这可不是小事。知府大人这官儿怕是艰难,衙门没有不下死力查的。晚上失火,连对面街的客栈闻了信儿都半夜开门请那些失火的人家进去避一避,客栈难道不怕惹火上身?何况,郑御史现在就同知府大人、同知大人们在查案子呢。莫前怕狼后怕虎,就是官场倾轧,有谁会这样直接烧半条街的草菅人命?我从客栈出来时,见王老尚书都坐车过去了,此事必不能善了。”
凌氏此方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这种合该天打雷霹的王八羔子,的确不能轻饶!拿衣裳被褥是吧,我这就叫人预备。”
赵长卿道,“阿宁屋里的炕也别忘了烧一烧。”
凌氏笑,“这不必你说。我再叫人拿两匹料子出来,让丫环们着紧赶两身衣裳出来。”
赵蓉暗暗的捏紧帕子,嘴上笑道,“娘,宜华针线好,叫宜华去做吧。”
赵长卿没有多说,又去了老太太院里。老太太听说郑家的事,直念了几声佛,道,“好在人平安。”吩咐柳儿拿衣裳,赵老太太道,“再拿一件大氅,把那厚围领也叫长卿带上。风寒可得千万小心,郑老太太上了年纪,莫再着了风才好。”又对赵长卿道,“你先带着衣裳被褥过去,我叫厨下熬一锅热热的小米粥,做几样清淡的小菜,一会儿给你们送去。”
赵长卿笑应,带着衣裳被褥手炉脚炉匆匆的去了客栈。
王老尚书有每天早上出去遛达着吃早点的习惯,这把火烧得也大,他吃早点的摊子跟起火的地界儿挺近,早点也没吃成,就忙坐车过去瞧一瞧究竟。
梨子也在附近卖包子,一听说火烧了半条街,让伙计瞧着摊子,自己跑去一看,打听了一二后。梨子又飞奔回了早点摊子,道,“除了这些客人的,都不要卖了。福字街烧了一半,许多街坊逃出性命也没饭吃,这样大冷的天,可如何过活!这包子今天就不卖了,把这些个都推去散给街坊们吃吧。”
当下就有吃早点的人赞道,“赵小哥儿当真仁义!”还有人跟着附和的赞梨子几句,梨子一拱手,谦虚道,“力所能及罢了,不值当什么。”留下一个看摊子,带着个小子推着包子去做善事了。
王老尚书到了着火的地方,见郑岩就与知府等在火灾现场,才知道郑岩家也给烧了。王老尚书问了回郑家家眷如何安置,郑大人道,“家母内人暂住客栈,有劳老大人担心了。”
王老尚书叹道,“这样冷的天,客栈如何住得?我家里尚有几间屋子,不如请女眷们暂且住过去。”
郑岩叹道,“今夜不知多少人家失去安身之处,我心如刀割。大人好意,下官心领,下官已令人另寻居所,不日就能搬过去了。”
王老尚书知他性子不甚圆滑,这就是推托的意思了,又问过知府如何安置受灾人口,便坐车回去了。王老尚书回家后同王老太太道,“不知是哪个没王法的混账,做下这等恶事!”
王老太太问,“郑御史家既被烧了,他家女眷如何呢?”
“这个郑伯岩也是个石头脑袋,我本是想请他家老太太、太太来咱家住,他推辞了。莫不是怀疑这火是老夫放的!”
王老太太叹口气,劝道,“咱家与郑家走动寻常,郑大人拒绝也在情理之中。既然郑家被烧了,还是打点些东西送过去,他家老太太也有些年纪了。”
王老尚书道,“你看着安排吧。”
王家仆婢何等灵光,非但将东西妥妥送去,连带着打听出许多事儿回来,一五一十的禀道,“郑老太太有些着了风寒,如今已请大夫开了方子,喝了药歇着呢。郑太太面色也有些憔悴,赵家大姑娘在那里,说是待郑老太太晚上褪了热就将人接到家去调理。郑太太说谢老太太给的东西,请老太太莫要惦记,待家事安置妥当再亲自过来给老太太请安致谢。”
“赵家大姑娘?是长卿么?”王老太太也知道郑妙颖同赵长卿交情不错,郑妙颖及笄还是赵长卿做的赞者。
这管事媳妇笑,“就是这位赵大姑娘,咱们三少奶奶的表叔家的表妹。”
王老太太点点头,“知道了,你去吧。”
王老尚书问,“什么表叔家的表妹?”
王老太太道,“就是那位救了宋姑娘升了百户,赵百户家的大姑娘,先前同楚家结亲的那孩子。”
王老尚书这才想到赵长卿,道,“他们家同郑家关系倒好?郑伯岩那个性子,没几个人与他合得来。”
王老太太道,“赵姑娘同郑御史家的大姑娘交好,这是闻了信儿过去了。”
王老尚书微颌首,赞许道,“一个女孩子之间的手帕交,赵大姑娘能亲自过去照顾,可见的确是个仁义的。”
王老太太笑,“赵姑娘早就是个不错的姑娘,前几天她及笄,拙哥儿媳妇还带着阿瑂阿瑕过去了。”
“若交往朋友,交往这样的才好。”王老尚书道。
王老太太说起古来,“咱们刚回来的那年,上元节设了灯楼,楚夫人和知府太太都请我去,我不是去了么。就把你书房里挂着的对子写了一句‘公道唯白发’,有许多小女孩儿都对了出来,只是皆有不如意之处。唯赵姑娘对得最准,对了一句‘春风不世情’。那会儿她不过十来岁。要我说,是很有灵性的丫头,只是这福运上差一些。先时同楚家的亲事,谁不羡慕,谁晓得楚家就坏了事。”
王老尚书捋须道,“这才说明赵姑娘运道旺,若是早嫁进楚家,不过白赔上她。”又问,“你瞧着这姑娘不错?”
王老太太道,“除了出身上欠一些,说得上四角俱全,尤其那一份大方沉稳,十分难得,放到帝都亦不逊色。”
王老尚书思量片刻,问,“老二家纯哥儿也十七了吧?”
王老太太明白丈夫的意思,只是还有几分犹豫,道,“不知老二跟他媳妇愿不愿意呢?怕要嫌弃赵家家境,倒可惜了人家好端端的姑娘。”
王老尚书道,“写信问一问,若不愿,便是纯哥儿没福。”
王老太太应了。
赵长卿将郑家人接到家里来住,郑老太太当天就褪了热,郑太太又病倒了,幸而有苏先生在畔把脉用药,又有厨下热汤热菜的服侍,婆媳两个三五日便大安了。郑老太太过去同赵老太太说话,言语间颇是感激,“患难见交情。若不是您家这样照顾,我们婆媳现在还不知怎么着呢。”
赵老太太道,“顺便搭把手而已。郑大人的名声,就是我这天天在家里坐着的妇人都知道,何况,咱们两家的丫头好得跟亲姐妹似的。郑大人是个孝子,非得您好了,他才能安心当官。”
郑老太太叹道,“再料不到的。以往我们在江南,虽说也遇到过难事,可再没这样过。”
“这等天打雷霹的坏种,断没有好下场!”
干出这种丧天良事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那个一百两拿到楚渝的院子,后来六百两转卖给赵长卿的家伙。
郑御史之所以会把知府小舅子逼到狗急跳墙的地步,是因为郑御史一直在暗中调查楚家不动产被贱卖的情形。不管怎么说,楚家当初是抄了家的,那些古董器物之类,郑御史没猫着瞧一眼,也不知被抽走多少油水。但,不动产都是在官府记录在案的。明明值五百两的宅子,怎么会一百两就卖出去,卖的还不是别人,正是你知府大人的小舅子?
当然,这处宅子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还涉及到许多大宗地产买卖,猫腻颇多。
郑御史兼职侦探,死咬着不松口,他又是个铁面无私的,除了真理,油盐不进。知府小舅子是怕连累到自己的姐夫,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直接烧死姓郑的,一了百了。
不想一把火烧过了头,火借风势,直烧去大半条街。
知府大人查到自己小舅子头上,本人也跟着瘫了。
官府的事暂且不论,铁面无私的郑大人对赵家人倒是很有好感,不只是因为赵长卿同郑妙颖交好、赵家安置了郑老太太、郑太太,还因着赵勇救过宋姑娘的原因。这位宋姑娘有个神人一样爹,户部侍郎宋荣宋子熙。宋荣同郑岩交好,只是郑岩游宦各地,且官小职低,不能同宋荣相比罢了。不过,交情就是交情,郑岩嘴上不说,对于赵勇救了宋荣闺女的事十分感激,所以才接受了赵家的好意。
如今母亲媳妇皆在赵家养病,郑御史虽忙于案情,也常与赵勇相见。赵勇论才干学问或许不如郑御史,本人却是天生的好性子,且是武人,直爽的很。两人一文一武,倒是意外很谈得来。
郑御史暂且住在东厢房,也见到了赵长宁赵长宇,颇觉得赵家家教不差。尤其最为改观的是梨子梨果兄弟,当初小梨花儿那案子,郑御史知道的一清二楚,不为别的,赵长卿同郑妙颖相熟,没少曲线救国的到郑家说一说小梨花儿少时如何艰难,如何逼不得已之类。
不过,在郑御史看来,再如何逼不得已,能手刃父叔祖三条人命,小梨花儿本人也绝不是善类。见着梨子时,郑御史还吃了一惊,道,“你不就是那个免费送人包子吃的小子么?”再知道梨子竟是小梨花儿的亲弟弟,郑御史也得暗叹一声“这对姐弟大不相同,不能相提并论”了。
赵梨子何等样人,这小子小小年纪时就出去讨生活,最司察颜观色,一见郑御史这模样,也能猜到十之五六。不过,梨子并未辩解姐姐的事情,而是顺势道,“小子常在那一块儿卖包子谋生活,也常受乡邻们的照顾。乡邻们遭此大难,小子哪怕能为有限,若坐视不理,也忒没良心了。”
郑御史立刻对赵梨子刮目相看,还勉励了他几句,这又是意外之喜了。
☆、第144章
赵梨子是个相当聪明的人;有时候长卿都得感叹,人聪不聪明真是天生的。上辈子她便不够聪明;这辈子只是学会了坚持自己的主见;另外努力生活而已。好歹多活了二十几年,比寻常人强一些是正常的;但赵梨子不同;赵梨子是真的聪明;并且敏锐。
赵梨子帮着郑家另寻了一处宅子,二进的宅子;不大,却足够郑家人居住,离以前郑家住的地方不远;周围各种生活设施齐全,连宅子里的家俱都预备好了。赵梨子道,“是我从当铺淘来的,比全部置新的便宜,普通的老榆木。这宅子不大,也比正经的二进宅子要大了,其实原本是要盖三进的,后来这家人钱紧就一直没盖后面的罩房,留出这一片空地,桃杏李树都种了几株,将来省得买果子了,春天开花也好看,还有这菜地。前头主家把菜收走了,明年再种些菜蔬,自己吃也方便,还不浪费地方。这口井里的水也好吃,这胡同就叫甜井胡同,因得水好,好几家做豆腐的,人们也常叫豆腐胡同。这一片住的多是林氏族人,算是书香家族,虽无高官显宦,子弟也多是念书的。前邻林太太家的公子去岁中了秀才,如今在府学念书,定的亲事就是卿妹妹二舅家的闺女。锅碗瓢盆的东西我也买了些,我这眼界,也不会瞧上等货,就是寻常家用的东西,贵在实惠。这院子的房租都谈好了,一个月一两三钱银子,您看可还妥当?”
郑太太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问,“比我们先时租的院子还要便宜许多,不会叫人家亏了吧?”
赵梨子笑,“郑大人是宦游在边城,租宅子时难免叫人欺生了。这处宅子因是熟人介绍的,而且,他这宅子说是三进院,少一排后罩房,要说是两进院子,也不合适,故此价钱上就便宜些。我是想着您家人口不多,才定了这处宅子。”
郑太太忙问,“想来置办家什也要许多银子,你别与我客气,这宅子很是不错,你又为我们跑前跑后,辛苦的很,怎能叫你赔上?”
赵梨子也并未客套,一笑道,“屋里这些家俱是旧的,共是三两八钱银子,锅碗瓢盆没多少钱,五钱银子也尽够了。被褥枕帐之类,是卿妹妹叫家里丫环赶做的,因做得急,针线粗些,好在实惠,用的是她家库里的普通棉料,您要实在要给钱,一共用了十来匹料子,我问过她了,拢共二两银子。您一共给我六两三钱银子就是了。至于房租,今天屋主就过来,一会儿他来了,打发人与他去牙行立了租赁契约就是。”
郑老太太笑,“你才多大,就这样的机伶。”
赵梨子笑,“不瞒老太太,我是在外头跑惯了的,大事做不来,这些琐碎小事再没问题的。再说,郑大人这样的好官,就是我也敬仰的了不得,能跑跑腿,也是我的荣幸,就盼着郑大人多为咱们平民老百姓说话,这样贪官少了,咱们的日子也好过了。”
赵梨子年纪正是半大不小的样子,他本就能言善语,将郑老太太、郑太太哄得乐呵呵的,郑太太细软还是抢救出了一部分的,将银子称给赵梨子,道,“有劳你一块儿把银子给赵姑娘,就说待我家里安置妥当了,再过去寻赵老太太和赵太太说话。”
赵梨子笑应,恭恭敬敬的收下银子,便告辞了。
郑家婆媳看这样样齐全的屋子,心下都觉着闺女这朋友交得好。能帮郑家的人有许多,可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郑家并不希望接受太多的恩惠,尤其在银钱上,郑大人是清官,便要格外注意。
赵梨子回去跟凌氏把事情说了一遍,将二两银子给了凌氏,凌氏笑,“郑太太实在太客气了。”
赵梨子笑,“郑大人为人清廉。先时咱们请郑老太太郑太太过来养病,所谓朋友救急莫过于此。如今郑老太太郑太太身子都好了,自不希望平白接受馈赠。婶子就收着吧,郑大人便是这样的脾气。”
凌氏便收了,问梨子,“你这样天天在外摆摊,天气越来越冷了,要不要租个铺子,也暖和些呢。”
赵梨子笑,“这我得跟先生和卿妹妹商量商量,我一个人拿主意不合适。”
凌氏道,“如今你叔的官也升上来了,何况包子铺你是做熟的,去商量商量吧,若是银钱上短了,我这里还有一些。”秘方也在,人也在,赵梨子的确是个机伶人,做生意的好手,凌氏是盼着他能重开铺子的。
赵梨子笑应了,凌氏是个和气人,不过,他做生意,还是要同赵长卿苏先生合伙。
赵长卿倒不担心开不开包子铺的事,反正赵梨子比她眼光好,什么时候适合重新开张,赵梨子自己心里有数。重阳节前,赵长卿请赵梨子吃饭,她还亲自下厨。
赵梨子不停的跟苏先生打听,“卿妹妹这是有什么事对我说还是怎地?我心里怪不安滴。”
苏先生笑,“这有什么不安?”
赵梨子朝苏先生挤股下眼,“怕卿妹妹先礼后兵呗。”
苏先生笑,“你再这样油嘴滑舌可就成油条了。”
“现在做小生意,当然要油嘴滑舌。等什么时候发了财,做了大掌柜,该端的架子也得端起来。”赵梨子笑嘻嘻地,看苏先生缝衣裳,赵梨子道,“以后别弄这些绣纹啊什么的,我天天在外头卖包子,不用这么讲究。”
苏先生挑眉,“我说这是给你的吗?”
赵梨子煞有介事,“不给我,难道给阿白弟弟的?他现在一个大子不赚,哪里配穿这么好的衣裳?穷书生穷书生的,哪怕是先生做给阿白弟弟的,我身为兄长,也不能给阿白弟弟养成穷奢极欲的机会啊!不如先给我穿,我穿旧了再给阿白弟弟,他便明白艰苦朴素的道理了!”
苏白气的,“我不穿旧衣裳也能明白!”
赵梨子装模作样的说他,“师兄在说话,你敢插嘴!规矩都学哪儿去了?不像话不像话!明天跟师兄去卖包子吧,我发你零花钱。”
看赵梨子老油条的模样,苏白简直无语了,常被老娘欺负就罢了,现在连梨子也要欺负他好脾气。苏白说,“你既自认是师兄,尊老爱幼难得不懂,得事事礼让才是做师兄的本分。”
赵梨子道,“孔融让梨知不知道?”摆摆手,“真是再不能惯着你们这些小家伙了。”
苏先生咬断线头,招呼道,“梨果,过来试试看。”
赵梨子苏白的表情就不用说了,齐刷刷的瞅着梨果,梨果慢吞吞的问苏先生,“先生,不会被报负吧?”
苏先生威武道,“谁敢报负你,我揭他们的皮。”
梨果放心的进去换新衣裳了。
梨果有一种生来的淡定沉稳气质,譬如,赵长卿带着丫环端菜过来时,赵梨子同苏白正以各个角度对梨果展开精神上赞美,苏白说,“果子你穿这衣裳太合适了,一看就是给你做的。”
赵梨子便道,“果然不愧是我赵梨子的弟弟啊,瞧瞧这身板,这面貌,这人品,也只有苏先生缝的这衣裳才配得上了。好!好好穿吧!这衣裳里一针一线都缝进了先生对你浓浓的爱护之情啊!”
赵长卿硬给这话麻的抖了两抖,道,“你们少作弄梨果。一个个的,凑在一起就没好事。”
梨果笑,“先生给我做了新衣裳。”
赵长卿点头,“好看。明年你就考官学了,以后穿戴是不能随意了,我那里已经做好了荷包,一会儿给你拿过来,你记着戴。”
梨子几乎要嚎啕了,拉着赵长宁问,“我是没梨果生得好,还是不如梨果会说话。我堂堂七尺男儿摆在这儿,怎么先生和卿妹妹就对我视而不见哩。”
大家笑了一回,赵长卿令丫环摆上一大盘子酥炸麻雀,接着又是几样小菜端出来。赵长宁问,“姐,这么半晌不下的,怎么弄这许多吃的?”
赵长卿道,“原是请梨子吃的,你们是顺便。”
梨子顿觉脸上有光,道,“还是卿妹妹记得我,下回来哥哥给你买糖吃买花戴。”又问,“街上买的麻雀吗?”
赵长宁道,“不是,我姐早上射的。”说到赵长卿的武功,赵长宁羡慕的恨不能流口水,赵长卿弄一把飞蝗石,每天射麻雀,射得麻雀都不敢大从他家房顶上过了。
梨子也是会一些拳脚的,赞叹,“卿妹妹如今竟有此神射功夫。”他以为是赵长卿用箭射的。
“小意思。”赵长卿并未多解释,笑,“你尝尝今天的菜。”
赵长卿手艺早便很不错,赵梨子一吃便说好,他为人聪明,当然明白赵长卿不是平白的请他吃饭。先吃了只炸麻雀,酥脆满口,赵梨子道,“是用咱们的料方腌的吧?妹妹做出来的格外好吃,这火侯也好。”
赵长卿递给他一杯水,“漱漱口,再尝尝素菜。”
赵梨子大的见识没有,尝个菜还是能分出好坏的,道,“可是加了鸡汤?”别看他家里不富裕,往常做卤味,肉汤有的是,用肉汤炒菜,菜也极外味儿好。
赵长卿道,“这种最嫩的小青菜,往锅里一过就得捞出来,不能放水,放汤便成了煮菜,不脆了。”
“那用的是鸡油?”
赵长卿摇头,听赵长宁说,“管他放什么,反正挺好吃的。是我姐新弄出来的一种调味粉,现在厨下都在用。”
赵梨子十分有兴趣,“什么样的新调料粉,撵成末的不成?”
赵长卿叫苏白、赵长宁、梨果、赵长宇吃着,她与苏先生、梨子去里屋说话,道,“先时咱们的调料方子虽好,却是要泡在水里用泡出来的调料水来调馅,多有不便。我跟先生想了许久,便琢磨着把几样调料按份量称好,再碾成细末,配在一处,这样腌东西更加便宜。至于炒菜用的调料粉,是偶然想出来的。许多菜加一点鸡汤更鲜,但也有很多菜要快炒的不适合放高汤,这是另外配的一料,炒菜熟了的时候放一点,或是做汤做面放一些,提味儿用的。”
赵长卿从食盒下层拿出两个黑瓷罐,递给赵梨子,“你看看。”
两罐皆是细粉,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味儿大不一样,一样味儿熟的是他们以往配的包子料方,另一味极鲜的应是赵长卿新配出来的。赵梨子道,“这以后要是做包子倒是方便多了,我直接用这些调味儿就好。”
赵长卿道,“你先用这个试一试,看包子卖得如何?若是包子生意依旧好,以后咱们就不卖包子了。”
“那卖什么?”赵梨子脑中灵光一闪,立刻道,“妹妹是说,以后卖这种调料粉?”
“对。”赵长卿道,“咱们的包子既然惹得朱家包子铺都眼红,可见料方是好的。想来不只是朱家眼红,不知多少人眼红,到时咱们卖这料粉。城中大小的吃食铺子多了,何况,咱们这料粉也不只是包子馅里能用,腌肉腌鱼炒菜炖肉做汤做面都能用。”
赵梨子听得心怦怦直跳,道,“这,这么说,就能把朱家包子铺挤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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