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慑宫之君恩难承-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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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你的气色似乎不太好,近来是否有心烦的事情?”胤禛又喝了几口,将碗搁下,才择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来。坐下来之后,他如旧的伸出手,拉了她在自己的膝上坐下。“朕这些日子没有来瞧你,是否怪朕了?”
年倾欢有些想笑,但还是生生的忍住了,他知道他不来,自己一定不高兴,却还是不来。那要她说什么呢?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他的决定,说了也只是浪费自己的心力罢了,有时候,她真的不想挣扎了。“臣妾自然不会怪皇上。”
胤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道:“倾欢,有些事情,朕一直不曾对你说。你可知佳甜与福惠何以在春日突生恶疾?”
这件事情皇后说的很清楚了,年倾欢心里有数。但是此时此刻,她没有做声,也没有任何反应。不做声的缘故,是她不知道皇上是否知道她已经洞悉整件事。保持沉默,正好恰到好处的遮掩了她的心虚。
“日前,你哥哥回京述职,随行的侍卫之中边有人患了如此的恶疾。”胤禛的语调有些低沉,似乎说的很是费力。“正因为有人患了如此的恶疾,才使得京中惹出了一场大风波。这些侍卫的亲人,妻室、子女之中也有不少人沾染,连带着京中的许多百姓也跟着遭殃。朕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平息了这场恶疾肆虐风波,这段日子也是疲倦不堪。”
虽然皇上没有责备的意思,但是年倾欢很识趣的起身福道:“都是臣妾无能,非但不能为皇上分忧,还让皇上如此烦恼。也幸亏佳甜与福惠均逢凶化吉,否则臣妾当真不知该如何补偿。”
“西北带来的恶疾,搅乱了京中的安稳。朕知道,这也并非你哥哥所愿,但到底事情是由西北军引起,朝中上下颇有不满之音,朕为了顾全大局,少不得要冷落你一些时候。”胤禛握着年倾欢的手,将她扶了起来。“朕之所以不对你明说,便是不想你跟着操心。现下好了,事情都过去了,朕也总算是松了口气,能来好好和你说说话了。”
以前他说什么,年倾欢都是无条件的相信。可现在他说什么,她都禁不住会疑心。到底皇上今晚前来,是为了好好和自己说说话,还是因为宫中流言四起,指她的母家她的父亲就是害死怜嫔一家的罪魁祸首?
“臣妾也有好多话想对皇上说。”尽量忍住心中的不满,年倾欢的表情有些凉。“这段日子,臣妾怕是给皇上添了许多烦恼。因着福惠的身子,也累着皇后娘娘,臣妾心中有愧。方才皇上问臣妾是否怪皇上,其实臣妾更多的反而是自责。接连的出了这么多事情,臣妾自知无颜面圣,故而皇上不传召臣妾相伴,臣妾也不敢厚着脸去求见……”
一番话说的楚楚可怜,年倾欢很想知道,怜嫔哭着对皇上诉说委屈的时候,是不是比自己伪装的还要好。
“倾欢,朕与你之间,是没有这样生分的话的。”胤禛重新将她拥进怀里:“你可知道,这些日子,各地呈上许多奏折,是关于你哥哥年羹尧的。”
此言一出,年倾欢的心禁不住开始颤抖,伴随着轻微的痛楚,她的眉头拧紧。“皇上臣妾……臣妾深知一点,后宫不能干政。”
“自古以来,君王最忌讳的便是臣子功高震主。倾欢这一点想必你心中也有数,朕何尝不是。”胤禛倒是十分坦诚。“正因为朕知道你哥哥是人才,才会许他西北征战之军功,许他光耀年氏门楣。可朕不希望与他之间,终究只落得分崩离析的下场。朕是实实在在将你哥哥当做‘恩人’,若是没有他尽心竭力的效忠,保驾护国,朕不可能安安稳稳的走上皇位,更不可能安枕无忧的身处宫中俯仰天下。”
被他这么一说,年倾欢有些闹不明白了。上一世,皇上怎么对哥哥的,她是历历在目。什么军功,什么恩人,终究还不是一无所有。如今这番话,算是此时此刻的真心,还是只是说给她听的虚言!“皇上,臣妾不想知道这些。”
“你必然要知道,毕竟你是年羹尧的妹妹,是年家的女儿。”胤禛以食指轻轻揉了揉她的眉心。“正因为你哥哥功勋卓着,朕才必须要将福惠养育在皇后身边。否则来日,一旦有人上奏折弹劾你哥哥种种不是,那么朝廷中,马上就会有人站出来,以你有两位皇子为借口,指责你哥哥把持朝政另有目的。倾欢,你是聪明人,你懂朕的意思,是么?”
“臣妾却希望自己永远不懂。”年倾欢垂下了眼睑,心里很不是滋味。“皇上,您可知道骨肉分离的痛楚。臣妾知道,皇后很疼爱福惠,可福惠……福惠只当臣妾是年娘娘……”
看着她眼中打转的泪珠,胤禛也很不是滋味。“朕并非不知道你的苦楚,但这法子,是保全你们母子最好的法子。”
还能说什么呢?是他的女人,就注定要因为他而历尽艰辛。年倾欢上一世已经饱尝这种滋味了,这一世他虽然没有亲手扼杀自己的骨肉,也没有下毒毒毙自己,还能说这样掏心窝子的话,可心里堆积的恨意,怎么就没有减轻半分呢?
“臣妾明白……”
这已经是她能说出来的,最得体的一句话了。“皇上能让臣妾亲自抚育福沛,已经是臣妾天大的福分了。何况皇后娘娘是真的待福惠极好……”
翻来覆去的重复这句话,是因为年倾欢知道,皇上已经根深蒂固的认为皇后对福惠好了,所以她不能唱反调,她不能触怒圣颜,更不能让皇后抓住把柄。“皇上您放心,臣妾明白,臣妾一定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使小性子。”
“那就最好。”胤禛放心的将她贴在自己的胸口:“倾欢,这段日子,皇后为福惠的事情,尽心尽力,人也消瘦了不少。朕知道,从前宫里种种不利于皇后的传闻着实不少,但毕竟没有证据,朕不能相信那些凭空捏造的传言。眼下佳甜已经出阁了,你也清闲下来,后宫的事情,朕还是希望你能为皇后好好分忧。”
“是,臣妾一定尽力而为。”年倾欢疲倦的伏在皇帝的胸口,没有体验到半分温暖,更没有片刻温存。“皇上,时候不早了,不如臣妾侍奉你早点歇着。”
“也好。”胤禛松开了手,由着年倾欢去整理好床铺,自己才缓缓的走过去,从后面将她拥住。“朕想抱着你再说会儿话。”
“好,皇上说着,臣妾听着。”年倾欢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当真很想问问皇上,要怎么才能放过自己,要怎么才能放过年家。这一仗,看来皇后是赢的很彻底,彻底到皇上会说什么,她这个当皇后的一早就已经东西。
事实证明,年轻欢没有猜错,皇后果然还有更厉害的招数。只是此时此刻,她还没有意识到,危险临近的气息。
☆、第二百九十二章 :病向浅中,医未必好
景仁宫请安之时,雁菡就一直暗中观察年贵妃的脸色,昨晚虽然皇上是宿在了翊坤宫,大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贵妃的表情说不出的奇怪。似乎是有什么隐情。知道皇后吩咐大家散了,她才有机会走到贵妃身边。
武歆音怒气冲冲的走出来,满脸的不悦:“真当自己是个人人物了,动不动就这里不舒服,那里不痛快的,就连请安这么要紧的规矩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难不成是纸糊的了,一捅就破!”
雁菡被她这么冲的说话扰乱了神思,少不得问一句:“你这是怎么了,谁又招惹你了?”
耿幼枝正好走过来,不紧不慢的替武氏答道:“熹妃妹妹怎么忘了,今儿不是有一位嫔主儿没来么!听侍奉她的丫头说,是身子不爽了。也不怪宁嫔在意,这一位当真是隔三差五的身子不适,是得叫御医好好瞧瞧了。”
年倾欢走的慢,这些话自然是落进耳中了。当然她并不怎么在意,怜嫔的身子是好是坏,是否来景仁宫请安,是否能安安稳稳的侍奉皇上,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纵然后宫里讹传满天飞,说是她年家灭了怜嫔母家又如何,终究要看皇上的心思。“乐凝,方才也没瞧见懋嫔姐姐,你去看看这会儿人是不是在后面?”
乐凝乖巧的应了声,转身往回头走,只是一路瞧过去也并未发现懋嫔的身影。“娘娘,奴婢没瞧见懋嫔娘娘,许是还留在景仁宫殿里。”
这倒是有些奇怪了,年倾欢禁不住疑惑:“方才并未听见皇后留下懋嫔,难道是姐姐有什么事情需要皇后帮衬?”
自然是摇头,这里面有多少道道,乐凝自觉恼怒明白。“娘娘若是有话与懋嫔娘娘说,不如让小丫头等在这里,过会儿请懋嫔直接去咱们宫里坐坐。”
“罢了,还是等用过午膳,本宫自去懋嫔宫里叙叙话便罢。”年倾欢最近提不起精神,总觉得心中烦闷。尤其昨晚上见过皇上之后,她的心就更加乱了。不能出宫,不能劝阻哥哥,又不能求皇上赦免年家的功劳与罪过,更不能匡扶自己的阿哥走上皇位,她当真闹不明白,她在这深宫之中苦熬岁月是为了什么。
“娘娘……”雁菡快走了几步,好容易甩开了身后絮絮不止的宁嫔与裕嫔,独自一人赶了上来。“花青一大早就把娘娘的秀样送到臣妾宫里了,臣妾瞧着喜欢,可能要多看几日,自己也比照着描一描,晚些时候再亲自去翊坤宫送还。”
这是昨天的话头了,年倾欢知道熹妃要说什么,只是微微牵动了唇角:“熹妃喜欢,只管拿着瞧。原本那些也是为佳甜准备的,现下也用不着了。”
这意思,便是贵妃不想再提那些事情,雁菡心里有些打鼓:“娘娘,是否臣妾昨夜多事,惹得皇上不高兴了?”
“怎会?”年倾欢微微一笑:“本宫明白你是好意,自入宫以来,本宫也没少受熹妃你的恩惠。只是很多事情,既然拿不准,暂且就不要花费心思去想了,终究没有什么益处。”
雁菡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身后尖酸刻薄的声音越发近了:“呦,你们瞧,那不是那位体弱多病的么?不是在宫里头休养着么?怎的这会儿又来景仁宫了?”武歆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饶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难不成是不愿意跟咱们同来,偏要自己一个人向皇后娘娘请安,佯装乖巧的样子?”
年倾欢顺着她的目光,瞧见肩舆上脸色微微发白的怜嫔,不自觉声音清冷起来:“宁嫔,你这爱使小性子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那一位是体弱多病也好,是佯装乖巧也罢,始终都是皇上的新宠,这些拈酸吃醋的话传进本宫耳中也就罢了,若是飞的远了一些,飘到皇上与皇后耳中,只怕你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武歆音有些讪讪的,随即却是无畏一笑:“多谢贵妃娘娘提点,臣妾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罢了。”
说话的同时,尔雅已经从肩舆上走了下来。“贵妃娘娘万福金安,各位娘娘安好。”她的声音是真的有些沙哑,且没有什么力度,仿佛才出口,就被风吹散,飘进耳中的不过只是轻轻。
“瞧哇,怜嫔妹妹怎么变得如此憔悴了。昨个儿不是还好好的么?这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呢?”武歆音关心的语调满是轻蔑,却掩饰在得体的微笑之下,听着就叫人脊梁骨发凉。“莫不是皇上昨个儿没去你宫里,心里不痛快了?”
这话有些没谱,雁菡听着都觉得刺耳。只因为皇上昨晚上是去了贵妃宫里,宁嫔这样说,倒是连贵妃都会觉得不自在。纵然是她这么想,眼尾瞟见贵妃表情却如常温和。
“多谢宁嫔姐姐关怀,臣妾不过是偶感风寒,并没有不痛快。”尔雅小心翼翼的回着话,她是什么样的人,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于是众人面前,她依然极力的保持着自己温婉柔和的样子,不愿意叫人瞧出什么不同的端倪。“早起已经好多了,臣妾服了药,不敢再耽搁,赶紧来景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就不耽搁贵妃与几位娘娘说话了。”
“你去吧。”年倾欢的声调也是温柔的。
“臣妾告退。”尔雅匆匆一福身,便领着侍婢慢慢的朝着景仁宫而去。
武歆音啐了一口,禁不住恶心:“瞧她那个轻纵的样子,还当自己是弱柳扶风么!依我看,分明就是轻狂不知廉耻。”
“够了。”年倾欢知道再往下说,宁嫔必然要提及怜嫔入宫之前的种种。“有些话,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无论怜嫔是什么样子,她现在都是皇上的妃嫔。宁嫔,别说本宫不提醒你,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你若是再有什么差池,就只好自己去担待了。”
这回武歆音不说话了,并非是因为贵妃教训了她。而是她在掂量贵妃那句“病从口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暗指怜嫔的病,是叫人所害?
“裕嫔,你陪宁嫔走走,也好让她散散心。”年倾欢终于还是觉得应当跟熹妃好好说说话,便支开了身边多余的两个人。
“臣妾告退了。”耿幼枝与武歆音齐齐福身道。
雁菡到底是聪明人,随着贵妃往翊坤宫去,走到平坦安静的宫道上,这才开口。“怜嫔的样子,仿佛不似装病,方才听着她连声音都嘶哑了,便可知此病不轻。”
“是啊。”年倾欢也这么认为:“这段日子,皇上宠着她,但是本宫翻查过彤史以及妃嫔起居录,承乾宫光是传召御医的次数,就比别的宫里多许多。有时候甚至一日两三次的传。”
这些事雁菡也听说了:“臣妾原以为,怜嫔是为了求子,才日日传召御医入承乾宫请脉。如今瞧着,莫非是另有内情。倘若她真的有什么隐疾,便是不能侍寝的。臣妾想,御医不可能不清楚。一旦清楚,也绝不可能瞒得住皇上,毕竟这是掉脑袋的事情,就算怜嫔新贵得宠,御医也定然不敢拿项上人头冒险,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着实犯不上。”
“是啊,所以本宫想弄清楚,这怜嫔到底是什么病。”年倾欢因为讹传的事情,心知不便亲自过问的太仔细。否则皇上定然会起疑。现下这个阶段,皇上早就已经不再信任她了。做的多,错的自然也就多……
“臣妾明白该怎么做,娘娘宽心就是。”雁菡明白贵妃有贵妃的难处,少不得自告奋勇。“先前皇后百般阻挠怜嫔得宠,如今瞧着,这怜嫔也是个有谋算的,竟想捡高枝飞,终究是得攀附上皇后这棵大树了。”
心里猛地一个激灵,雁菡忽然想到了什么。“娘娘您说,那些满宫乱飞的讹传,会不会是皇后娘娘精心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逼着怜嫔与您反目,从而投奔皇后阵营?”
“除了我,便是皇后。”年倾欢似笑非笑。“怜嫔是个心气儿高的,自然要择棵大树,才敢飞。”
“呵呵。”雁菡的笑容之中多了许多不屑:“娘娘啊,您说这算不算是臭味相投?”
被她逗的噗嗤一笑,年倾欢不禁细细打量了面前的熹妃:“几时起,熹妃姐姐也这般会挖苦人了?姐姐从前可从来不会这般说话。”
“许是这些日子听宁嫔说的多了,不自觉就学会了。”雁菡笑着抚了抚自己的脸,她不是没有觉察,自己无声无息的改变。有时候静下心来,她都快要认不出现在的自己。“许这就是宫里头的必然吧。”
“那是在做什么?”年倾欢忽然瞧见宫道一侧好生热闹,不少内侍监围着一棵柳树,似乎正在商讨什么。“乐凝,你过去瞧瞧。”
雁菡定睛看了看,忽而又有些惊讶:“娘娘,若是臣妾没瞧错,那些奴才是养心殿当差的。难道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皇上的吩咐?”年倾欢猛然明白了什么:“许是吧,看来咱们又多了一成胜算。”
☆、第二百九十三章 :借题发挥,巧收人心
“有消息了么?”武歆音如坐针毡。
海莲的脸色很是凝重,眼尾飞快的瞟了一眼身后,见没有人跟着,才快步走到宁嫔面前。“娘娘,正如您所料,承乾宫那一位果然又传召了御医,且这一次传召的很是着急,说是怜嫔的病来的急……”
这回,武歆音是真的放心了。“病来如山倒,自然是急才好。”
见宁嫔稳稳当当的坐着,海莲心中有些诧异:“娘娘,那香囊可是咱们宫里送过去的,万一皇后娘娘追究起来,娘娘您必然难逃罪责。咱们还是想个法子,悄悄将那东西拿走吧?”
“不必。”武歆音丝毫没有一丝焦虑。“咱们没下毒,是她自己病来得及。自己的身子不济,能怪得了谁呢!放心吧,就算是皇后娘娘发觉有什么不妥,也是承乾宫里的那一位不妥,跟咱们没有半分关系。”
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海莲不解的看着宁嫔:“娘娘,奴婢只怕怜嫔现在圣驾前得脸,稍微不留神,可就是咱们的过错了。”
“好了!”武歆音颇为不耐烦:“总之本宫说了不会有事就是不会有事,你别在这里啰嗦了。还有,若是有人问起,本宫不过就是送了怜嫔一个香囊而已,里面不过是一些寻常的干花香料罢了,再没有别的。”
海莲点头:“奴婢记住了。”
“嗯,下去吧。”武歆音心里痛快,面色不禁温和起来。“怜嫔,这回才是实至名归的可怜人,本宫瞧你还怎么在皇上面前邀宠。”
承乾宫中,三位御医频频进出,个个面色如土。
胤禛则等在偏厢之中,听了御医的回话不禁更为担忧。“怜嫔有哮症朕是知道的,但何以最近这段时日,哮症频频发作?朕已经叮嘱怜嫔不要时常出宫走动,按时服药,何以好端端的这病症又严重了?”
静徽连忙起身告罪,愧疚道:“怜嫔前两日好了许多,便时常来景仁宫给臣妾请安,许是这个缘故,路上又受了风凉,这才引发哮症。臣妾已经千叮万嘱,叫怜嫔好好将养身子,许是她不想落人口实,叫旁人编排她恃宠而骄。”
“怎么后宫中人最近很喜欢背后议论怜嫔么?”胤禛蹙着眉问。
“回皇上的话,怜嫔才入宫不久,又成了嫔主,也难怪后宫的姐妹茶余饭后会多言几句。臣妾以为,她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是多有羡慕罢了。”静徽柔柔一笑:“何况皇上这段日子时常传召怜嫔相伴,想来新进宫的那些妹妹们难免拈酸吃醋,臣妾自会好好宽慰她们,还请皇上宽心。”
胤禛没有做声,只是凝神思忖,似乎并不是很满意这样的说辞。
静徽接着又道:“皇上着人将宫里邻近承乾宫的几棵柳树都移去了旁处,想必也是为了怜嫔着想。只不过……”
话说到这里,静徽便停顿没有再做声了。
“皇后想说什么?”胤禛转过脸凝神看着她。
“臣妾是想着,怜嫔妹妹身患哮症,此乃无法根除之疾病。怕有人歪了心思,在这上头动主意。虽然皇上并未明言怜嫔妹妹的病,且御医们也都是守口如瓶,不会将脉案公开。但几棵柳树,漫天的柳絮,已经足以暴露怜嫔的病情。臣妾担心瞒不住!”静徽坦言,想来皇上心里一定不痛快,但丑话必须得说在前头,否则来日真的出了什么事,皇上必然要责怪她没有事先洞悉。如此,便算是高枕无忧了。
“皇后多虑了。”胤禛并不相信后宫里当真会有这么险恶的人心,换句话来说,他觉得只要皇后与倾欢都能容得下怜嫔,别人便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怜嫔身世可怜,即便是入宫侍奉,也闹得一波三折,朕只是希望皇后能够多加照看,让她得以安然度日。”
“臣妾身为皇后,自会好好照顾怜嫔以及后宫妃嫔,皇上放心。”静徽温婉的勾起了唇角:“差不多到正午了,皇上不如先回养心殿用午膳吧,这里有臣妾看着就好。”
胤禛朝怜嫔厢房的方向望了一眼,吁了口气:“也好,那皇后就在这里陪怜嫔一会儿吧。朕还有好些折子要看。”
“皇上万万保重龙体,臣妾恭送皇上。”静徽越发显得温柔贤惠,最近这段时日,皇上待她总算不错,比从前温柔多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心里舒服不少。“映梦,扶本宫去瞧瞧怜嫔。”
步入怜嫔的内寝,静徽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儿,且又凉又冲。禁不住蹙了眉,摘下襟上的手帕遮住口鼻:“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样难闻?”
映梦连忙解释:“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这种药能止喘,是御医特备为怜嫔调配的。”
尔雅听见皇后的声音,就着雪菱的手坐了起来:“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方才本宫还跟皇上说起,怜嫔你就是太懂规矩了。自己的身子不舒服,就好好歇着,本宫不拘这些俗礼,何况这又是在你的寝宫之中。”
“臣妾身子不好,惹得皇后娘娘费心,都是臣妾的过错。”尔雅很是愧疚:“这段日子,劳烦皇后娘娘担忧,臣妾心中总觉不踏实。”
“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同为侍奉皇上的姐妹,本宫理应对你多加照顾。说到不踏实,你如今病成这个样子,皇上心里可是真的不踏实呢。若要皇上与本宫放心,你得加把劲儿赶紧调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低下眉目,静徽有些不落忍:“可怜你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顽疾缠身,若是不好好调养着,来日怎么能为皇上多添几个小阿哥呢!”
“能侍奉皇上与娘娘,已经是臣妾三生的福气了。臣妾不敢奢望能为大清开枝散叶,只求皇上与娘娘能容许臣妾留在宫里侍奉,于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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