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慑宫之君恩难承-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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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收敛了心思,唔了一声,当即停了下来。
年倾欢快步上前,恭敬道:“皇上万福金安。”
“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胤禛瞧她鼻尖上薄薄一层汗珠,便知她不是从宫里过来。“朕想起来了,皇后今日在御花园中设下了香茗糕点,供妃嫔们赏花怡情。想必一定很热闹。”
“皇上所言极是,御花园中百花争艳,一点儿不输春日的景致。妃嫔们花枝招展,艳如娇花,当真是一翻热闹的好景致。可惜皇上朝政繁忙,为能亲往。臣妾只好前来,细细描述那动人的一幕,也好让皇上感同亲临。”年倾欢温暖的笑容驱散了阴霾。
这会儿,胤禛心里觉得舒畅了一些。“随朕去养心殿,慢慢说不迟。”
“是。”年倾欢正想走,却见皇帝伸出一只大手。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搁在他的手中,一股暖流便从指间抵到心间。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牵着手,缓缓的来到了养心殿。期间,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沉静惬意。
奉上一杯香茗,年倾欢才道:“皇上,宫里御花园繁花似锦,景致极佳。臣妾斗胆,详情皇上恩准,臣妾与故友叙叙旧,在御花园中设宴款待,不知可否?”
胤禛略微颔首:“自然是极好的,佳景配香茗,与故友畅谈,当真是舒适畅快之事。”
“臣妾的故友,想来皇上也应当见过。”年倾欢微微一笑:“是隆科多大人的庶福晋四儿。”
“原是如此。”胤禛明白她何以这么做,便道:“这些事情,原本朕应当能处理。只是朝堂上那些大臣……”
年倾欢福身道:“臣妾原本也没有想到这一层,今日赏花,倒是皇后娘娘提点一句。四儿乃是侧福晋的闺名,臣妾与她结实在出阁之前。因为年纪相仿,又极为投契,所以在王府的那些年也没有断了联络。只是后来入宫,臣妾无暇顾及,这几年倒是少有书信了。正好借着皇后娘娘赏赐的香茗,臣妾也好陪着她好好叙叙话。听闻隆科多大人最是喜欢这位庶福晋,臣妾也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故友叙旧自然是好事,朕恩准便是。”胤禛道:“难为你与皇后,都肯为朕劳心。”
“臣妾理当如此。”年倾欢陪着胤禛又说了会儿话,一盏茶尽,才领着乐凝从养心殿出来。
“瞧你,脸都急的红了,什么事情这么了不得?”年倾欢看乐凝有些奇怪,不免关询。
乐凝压低了嗓音,道:“娘娘何必在皇上面前提皇后,此事若论尽心,也是娘娘为皇上劳心劳力,皇后不过就是动了动嘴皮子,这下可好,还当是皇后多有远见呢!白白让旁人领了功劳。”
年倾欢不免摇头:“此事做好了,我亦没有功劳,做不好,罪责可要尽数落在我头上了。真到了这个时候,我与皇后必得同进同退,一同克敌。乐凝,你要记住,为皇上办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才是紧要!何况我年家,身份这般尴尬,我怎么敢独揽了‘功劳’在皇上面前得脸,背后却让人指着脊梁骨骂?好歹不是有皇后么!”
☆、第四百四十七章 :赏菊品茗,意在用心
这一日的御花园,撤去了多余的花品,放眼望去姹紫嫣红的唯有菊。不见了妃嫔们的身影,偌大的园子有些空荡荡的。随行侍奉年贵妃的婢女十数人,均着淡青色的宫装,看起来一水儿的淡雅。
年倾欢则一身紫色的旗装,搭配明珠珍饰,看上去熠熠动人。
乐凝缓步走上前来,恭谨道:“娘娘,隆科多大人的侧福晋已经入宫了,不多时就能抵达御花园。因着是与娘娘您叙旧,侧福晋不便入后宫向皇后娘娘请安,奴婢让花青带路只将侧福晋直接领过来。”
“好。”年倾欢微微一笑:“给侧福晋预备的礼品都准备好了么?”
瞟了一眼身后的侍婢,乐凝道:“娘娘请看。分别是一对和田玉如意,一条南珠项链以及一块并蒂莲花相映好的玉玦。”?“不错,都是库里藏的好东西,想来也能入得了侧福晋的眼。”年倾欢摆一摆手,示意奴婢先退下。单问乐凝道:“你可听说了,侧福晋在府中地位如何?”
乐凝点头,贵妃吩咐的事情,她自然是用心打探了。“回娘娘,奴婢听闻侧福晋才入府的时候,遭遇福晋百般的刁难,一直不得恩宠。也是后来诞下了男嗣,地位才逐渐稳固。近两年,隆科多大人偏为疼爱,令福晋很不愉快。侧福晋与福晋一直都有心病,如今又被妾室压在身上,很是不痛快,一直伺机想要铲除这块心病呢!可以说侧福晋在府上树敌颇多,也是如履薄冰。”
年倾欢点了点头:“也难为她了,但凡是得宠的妾室,都是踩在刀刃上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我又能如何不明白这一点。”
话音落,年倾欢远远瞧见了一行人影。
乐凝笑吟吟道:“娘娘侧福晋来了。”
敛去了脸上的不安之色,年倾欢慢慢的站起身子,就着乐凝的手下亭子相迎。
“妾身给年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宜安百泰。”隆科多侧福晋四儿恭谨的行了大礼。“得蒙娘娘传召入宫赏花叙旧,乃是妾身的福分。”
兀自走上近前,年倾欢亲自扶了她起身:“四儿,咱们姐妹情深,你何必如此生分。亭子里已经备好了香茗,咱们品茗叙话,赏花怡情,是最好不过了。姐妹之间,理应如此。”
脸上一喜,四儿没想到贵妃待自己一如往昔,眼眶也红了起来。“未出阁之前,妾身与娘娘相识微时,不想这么多年,娘娘待四儿始终如一。”
“瞧你,姐妹能见面是喜事,怎么这般伤感。也是我这个当姐姐的不好。”年倾欢少不得懊恼:“宫里诸事琐碎,自入宫了,我便没有时常与你书信联络。你呀,偏又是个万事不求人的性子,从来也都是报喜不报忧。怎样,如今在府中一切可好?”
提及这些,四儿不禁难过:“好虽然是好,可终究……姐姐其实都明白,我不过是个小妾罢了。往尊贵里,奴婢们唤我一声侧福晋,但她们心里岂会真的尊重于我,不过是碍于情面罢了。”
与她一并落座,年倾欢道:“得知你入宫相聚,皇后特意赏赐了贡茶,妹妹尝尝看,这滋味儿如何。”
“多谢皇后娘娘。”四儿端起了茶盏:“多谢姐姐美意。”
轻轻的呷了小口,四儿喜悦不已:“宫里的一切皆是最好的,妾身能有这样的福分,当真是三生有幸。只是姐姐您身在宫中,怕是日子也艰难吧?”
自觉话有些欠妥,四儿愧笑:“我怕是见了姐姐的面,高兴的糊涂了,怎么说话越发没有分寸。姐姐可莫要怪我。”
“你我之间,哪里用得上一个怪字。”年倾欢的笑容始终温然:“我虽然是贵妃,但说到底也不过是皇上的妾室,与你没有什么不同。嫡庶贵贱摆在这里,哪一日又不是如履薄冰了?只不过赖着夫君的恩宠,才勉强能顶着千尊万贵的身份活着罢了,若是有朝一日,连这点恩宠都没有了,当真是……”
四儿赶紧搁下了茶盏,起身跪地:“贵妃娘娘,妾身虽然不知道前朝的事。可是……皇上已经下旨,将妾身的夫君拘禁在别院里。不允准任何人探望,如此一来,妾身岂不是要……福晋她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这么多年来,与妾身心病颇深。娘娘,能否看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代妾身向皇上求个恩典,就绕过妾身的夫君吧?没有夫君,妾身的天都要塌了。”
示意乐凝将人扶起来,年倾欢递了帕子给她。“本宫看得出来,你当真很敬爱隆科多大人。虽说是为自己的前程计,却也希望他能够化险为夷,的确难能可贵。”
“什么都逃不过贵妃您的一双慧眼。”四儿抹去了泪水,幽幽叹息:“四儿虽然恨毒了福晋,也恼极了府中那些女子,不愿意与她们分享同一个夫君。可这也是基于妾身的一片真心。若无夫君,那这么多年来的争夺岂不是都白费了。若是夫君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妾身哪怕隐忍不发,受尽福晋的刁难,也心甘情愿。”
她越是说的楚楚可怜,就叫年倾欢心里越不踏实。原本是想弄清楚,到了这紧要关头,四儿是想自保多一些,还是顾念隆科多更多,如今已经有了答案。既然如此,年倾欢就不可能逼着她去揭发隆科多的罪责。
低下头,阴柔一笑,这便是皇后动这样脑筋的缘故了。她根本就知道隆科多与四儿真情所致,故意刁难于自己。倘若不能劝说四儿站出来,那便是真的在皇上面前丢了贵妃之尊的颜面,也惹人怀疑她是存了救隆科多之心。
毕竟狡兔死走狗烹指的是隆科多,年氏亦然。
“你别难过,皇上未必有如此的圣意。只不过朝中弹劾隆科多大人的折子此起彼伏,皇上也不能视而不见。”年倾欢轻描淡写,将隆科多的处境艰险,虚掩去不少。“何况只是拘禁看守,未必就没有转机,你何必如此担忧。”
“当真?”听着贵妃口中有转机之语,四儿才勉强露出笑意:“贵妃娘娘最得皇上圣心,想必您的话,*不离十。如此,妾身也就宽心了。”
“怎的说着说着,又成了贵妃娘娘与妾身,我还是喜欢四儿唤我一声姐姐。”年倾欢微微一笑,亲昵随和。
四儿点了点头,很贴心的笑着唤了一声:“姐姐。”
“你这一声姐姐,怕是甜到我的心坎儿去了。”年倾欢摆一摆手,叫人将方才的礼物呈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若是瞧得上,就收下吧。”
三名婢女将锦盒依次打开,敬奉与侧福晋面前。
“这未免太贵重了。”四儿连连摇头:“姐姐待我极好,四儿心领了,只是这些物件太过珍贵,四儿只怕自己身份微贱,受之有愧。”
“再珍贵,也不过是些物件。”年倾欢慢慢的起身站起来,将那串南珠的项链取出来,亲自为四儿戴上:“别的事情,我帮不上你,唯有这些东西给你。”
“姐姐的意思是?”四儿眼底划过一丝狐疑:“是怕四儿让人欺负?”
这样诓骗自己昔日的姐妹,年倾欢多有不忍。且说她还没有开口,对方已经领略了其中的深意,也算是投契吧。“知道你昔年入府的时候,就与福晋有些心病,我是怕隆科多大人如今禁足,有人趁机对你不利,这才会传召你入宫相聚。好歹也让那些动了心思的人知晓,你还有我这个姐姐照顾着。她们虽然有心思,也未必敢不买我的情面。四儿,姐姐能为你做的,或许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感激不已,泪水只在眼眶里打转:“姐姐待我这样好,我当真是无以为报。”旋即眉头凝聚了一股恨意:“她们想要铲除我,也并非一日两日了。夫君才被拘押,可能她们还在担心此事,顾不得我。也多亏了姐姐您今日的传召,给我提了个醒。我若不先发制人,只怕夫君平安无事了,我却一命呜呼,哼!”
“好歹你也有孩子膝下承欢。”年倾欢少不得多说两句:“为着自己的孩儿,做什么都应当。咱们这一辈子,也无非就是为了夫君和孩子,荣华富贵,权力名誉,不过都是虚的。夫君好,孩儿好,一切便也都能好起来。”
“姐姐所言甚是。”四儿心里的恨意,已经翻滚起来,将她的理智通通吞噬。她当真是想赶紧回府,趁着隆科多不在,好好料理了府中碍眼之人。“姐姐,御花园里的菊花当真是美。”
年倾欢顺势道:“是啊,黄色名为泥金香,橘色紫龙卧雪,红黄相间的双色名为朱砂红霜,朵朵都是珍品。扫兴的话便不说了,妹妹同为尝尝这糕点,看看这花品,岂不乐哉。”
“是了姐姐。”四儿幽幽的笑起来:“姐姐用心良苦,妹妹铭记于心。今日这花,当真是开到四儿心里了,也灿烂到心尖儿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入夜惊心,别有内情
原本是想剥完这碟莲子就去歇着,哪知道手一颤,整盘莲子都翻散在地上。看着白白的嫩珠子噼里啪啦的落地、弹跳、滚动,年倾欢起身想着去捡。
“娘娘别动,还是让奴婢来吧。”花青怕光线略暗,贵妃不慎滑到,赶紧走了过来。
“你别动才是真的。”年倾欢制止她上前:“原本光线就暗,你心里又惦记本宫的安危,脚下一滑,跌倒是必然的。而本宫已经在这样幽暗的灯光下剥了好半天莲子,自然能看得清楚地上的一颗一颗。虽然不能再要了,却也能拾起来。”
莫名的心里很烦,年倾欢只觉得索然无味:“功亏一篑,大抵心里都是这样不畅快的滋味吧。本宫今儿也是好好尝了一番。”
“娘娘是说,隆科多大人侧福晋的事?”花青虽然没有陪伴娘娘去款待这位侧福晋,但心里多少也有些数。“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即便从前是姐妹,如今也各为其主了。皇上拘禁了隆科多大人,想必这一位侧福晋也是在劫难逃。娘娘何必恼自己的说辞,说与不说,结局都不会相差多少。”
“本宫并非因为自己说了什么而愧疚,只是感叹命运弄人罢了。”年倾欢将莲子一颗一颗的拾起来,重新搁在盘子里:“幸亏圆明园的湖里还有许多莲蓬,不然,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有这样的口福了?”
别人当然不知道她的顾虑是什么。年倾欢抿着唇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本宫有些疲倦,你陪本宫回房吧。”
花青上前,扶了贵妃:“娘娘当心脚下。”
年倾欢才步出偏殿,就见胡来喜匆匆而来。
“娘娘,大事不好了。安嫔又喊着腹痛难忍,皇上原本是去了那常在房里,这会儿已经移驾长春宫了。”胡来喜尽量让嗓音听起来没有那么突兀,但月色朦胧之下,他的每一个字都叫人惊心。
“皇上好端端的怎么会去那常在房里?”花青极为不解:“傍晚的时候怎么没听敬事房的奴才提及?”
轻轻咳了一声,年倾欢道:“眼下安嫔的龙胎更为紧要,这些无所谓的事情不要多言。”
“是。”花青噤声。
“赶紧随本宫去长春宫。”年倾欢记得,安嫔上一次龙胎不稳,还不足半月。这转眼十来日,怎么就又不好了。难道这一胎当真凶多吉少?
“臣妾给年贵妃娘娘请安。”
肩舆才走不远,年倾欢就听见一个脆声响彻耳边。“停。”
宫道一侧的小路上,一个娇弱的身影立在那里,借着月光,依稀能够瞧清楚是裕嫔宫里的英答应骆氏。
“你怎么会在这儿?”年倾欢不解:“安嫔的龙胎不稳,想必裕嫔也是得了信儿的。不带着你去长春宫照拂帮衬,怎么指了只身前往这里静候本宫?”
说来也真是奇怪,英答应若有要事禀明,只管入翊坤宫求见,何故躲在这里装神弄鬼。
骆宛晴四下里看过,再没有旁人,才缓缓走上近前:“并非是裕嫔娘娘吩咐臣妾前来,而是臣妾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事情,不敢惊动旁人,唯有偷偷禀明娘娘您……”
“哦?”年倾欢昔日曾经想过提拔这个骆氏,毕竟皇上面前,她还是有些恩宠的。只因为汪答应的事情太过惨烈,年倾欢便不愿意再让这些年轻的妃嫔为了恩宠而丧命,故而进些日子比较疏远,倒是没想她还会来找自己。“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骆宛晴小心的又往前走了两步,停在年贵妃的肩舆一次,忧心忡忡道:“有一日臣妾随同裕嫔前往长春宫,陪伴孕中的安嫔说话。裕嫔吩咐臣妾将她熬好的红枣羹拿去小厨房热。许是裕嫔不想假手他人的缘故。臣妾在小厨房中发现了一件怪事。”
伸手将一块包好的帕子递到贵妃手中:“请娘娘过目。”
借着月光,年倾欢亲手打开了帕子,里面是一片烧糊了的纸片,依稀能看见几个字。“似乎是经文。”
“臣妾问过小厨房里侍奉的丫头,这些都是安贵人亲自抄写的经书。每日都写,待到入夜就寝之前焚化。日日都是如此。因为天热的缘故,内寝之中用不上炉火,故而拿去小厨房里焚毁。旁人皆道安嫔是礼佛之心前程,可臣妾却知晓这些经文乃是往生经,替亡者超度所用。”骆宛晴不敢耽搁太久,道:“臣妾悄悄前来,不敢惊动旁人也不敢耽搁时辰。此事若无可疑,就算是臣妾多心。若有可疑,娘娘您不得不提防。”
言罢,她恭谨的行了礼:“臣妾告退。”
“娘娘,这英答应何故……”乐凝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先别说这么多了。”年倾欢道:“皇上很重视安嫔腹中的龙胎,怎么可不能去的太迟。”
“是。”乐凝吩咐抬着肩舆的奴才:“走吧,你们当心脚下,务必又稳又快的将贵妃送到长春宫。”
这一次,倒是不如上次那么吵杂。年倾欢步入内寝的时候,帝后静默的坐着,隔着屏风竟然一点儿动静也听不到。莫非安氏已经化险为夷了?“臣妾迟来,请皇上皇后恕罪。”
胤禛道:“知晓你日间见过隆科多福晋,必然是费了神。这会儿难为你走一遭。”
“臣妾理当过来,安嫔腹中的龙胎乃是皇上悬心之事,臣妾也希望安嫔能够化险为夷,平安的诞下麟儿。”年倾欢起身便问:“不知道这会儿妹妹好些了么?御医怎么说?”
静徽未曾开口,先是闷叹。“贵妃有心了。御医只说安嫔是血气不足,睡眠、饮食皆为不佳,才导致胎气不稳。用了些药,这会儿已经安睡了。里头熹妃与裕嫔照应着呢,想来也不会有大事。”
年倾欢联想起英答应的话,少不得道:“臣妾怎么觉得,此番有孕,安妹妹总是忧心忡忡的。到底何以心境欠佳,搅扰的妹妹不能安睡又食之无味?”
“许是……”静徽道:“上一次圆明园中落水,成了安嫔的梦魇吧!有孕之处就受了惊吓,也难免她总是心里不您。”转而对皇帝道:“皇上,不如请钦安殿的法师诵经祈福,为安嫔宁心可好?如此一来,也能让安嫔宽慰不少。”
胤禛颔首:“朕听安嫔的近侍提过,平日里安嫔总有抄经诵经的习惯。诚心礼佛,也总归是有心。既然安嫔信这些,此事就交给皇后去办。”
“臣妾遵旨。”静徽和婉而笑。
年倾欢道:“时候也不早了,皇上不如早些回宫歇着。臣妾自当陪着皇后留在这长春宫中,与熹妃、裕嫔一同照看安嫔的龙胎。”
“是了。”静徽也随声附和:“皇上日理万机,自得当心龙胎才是。不如就早些回宫歇着吧。”
“也好。”胤禛心里不落忍:“朕每每瞧见安嫔弱不经风的样子,心里便担忧得紧。就劳烦皇后、贵妃好好照顾安嫔。”
“臣妾遵旨。”两人异口同声。
待到皇帝离去,年倾欢才微微露出笑容:“皇后娘娘这顺水人情做的极好,却不想天不从人愿,皇上去了那常在那里,也没能叫她如愿。”
“贵妃的消息倒是灵通。”静徽似笑非笑:“皇上忽然决计要去瞧那常在,一时兴起也是有的,岂是本宫能左右的?贵妃这么说,便是十足的多心了。”
“娘娘何必妄自菲薄。”年倾欢慢慢的坐下:“这宫中有一个算一个,论及了解圣意,有谁及得上娘娘您?”
静徽没有接这茬,因为她知道贵妃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年倾欢丝毫没有给皇后留颜面:“只是臣妾一直不明白。娘娘能扶持一个又一个的妃嫔入皇上的法眼。怎的就不能为自己谋福祉。这么多年来,任凭您了解皇上的脾性,始终也没能成为皇上心尖儿上的人。”
长长的叹了口气,年倾欢惋惜不已:“到底这又是何故,娘娘您可曾想白了?”
虽然听起来觉得格外刺耳,但静徽只是稍微不悦,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世上的事情,哪里是凭着了解就能作数的。何况再好的美玉,也不见得人人都喜欢。反过来说,不被喜欢的玉,也未必就不是好玉。”
“哼。”年倾欢勾唇而笑,显然是轻蔑:“娘娘当真是有见底,臣妾叹服。”
“服不服的,且不在嘴上。”静徽饶是微微一笑:“本宫替皇上看顾安嫔的龙胎,贵妃你便少动心思。本宫若是你,必然要好好想想,当怎么才能保全自己的尊贵位分以及母家恩宠。万万不要如同隆科多一党才是。”
“不劳皇后操心。”年倾欢慢慢的起身:“年家的事情,尚且有年家的人劳心劳力。但说白了,亦都是为皇上尽心尽力。娘娘您只管好好照拂安嫔的龙胎,臣妾从头到尾都不会有旁的心思。”
悠悠一福年倾欢笑道:“臣妾瞧过安嫔,便同熹妃、裕嫔一并回宫。娘娘尽管放心。”
☆、第四百四十九章 :挥之不去,梦魇揪心
夜色如水,入秋之后,风不免有些凉。
从长春宫出来,耿幼枝不顾仪态的伸了个懒腰,使劲儿摇了摇脖子:“唉,真是!幸亏有惊无险,不然当真不知道怎么好了。”发觉贵妃与熹妃都异样的看着自己,耿幼枝面色一赧:“两位娘娘勿怪,臣妾失仪了。”
“裕嫔为安嫔的胎尽心尽力,自然会觉得疲倦。”年倾欢语调柔柔的。
“谢娘娘体谅。”耿幼枝脸颊微微发热。“自从圆明园照顾安嫔几日,臣妾便习惯了在她身侧帮衬。虽然说从前没有什么渊源,但臣妾总想着孩子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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