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慑宫之君恩难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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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徽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已经看清楚了。“拿出去便罢。想必此时你们每个人心里都有数了。”
“妾身从来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多谢福晋信任,也感谢钮祜禄格格不辞劳苦,还我清白。”武歆音还是没有从方才的恶心里走出来,胸口闷闷的很不自在。“当然,我亦相信耿格格是对事不对人,毕竟唯有我的侍婢去过小厨房,在最可疑的时候出现,也难保不会让人起疑心。罢了,能弄清楚整件事就好,谁也不必冤枉,谁也不必委曲。”
耿幼枝的脸色讪讪不好,但面对这样的证据,她还能说什么?总不至于是钮祜禄氏为了救武氏,故意弄了这一出吧。“都是妾身莽撞了,还望福晋恕罪。妾身愿意当着福晋的面,向武格格致歉。”
她转过身,才对上武氏的眸子,话还未出口。
对方就清脆笑一声,连连摆手:“免了免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弄清楚就好了。总归此事没有令年侧福晋动怒,亦没有伤及王爷的骨肉,便是最好的了。”
这样一说,越发显得武歆音豁达。耿幼枝更加郁闷难平了。
“好了。”静徽叹了口气:“关上府门,都是一家姐妹。谁不是希望王爷能安安稳稳的陪伴在皇上身侧,不要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恼。既是一样的初衷,便没有什么说不清的了。都是一样的为王爷用心,王爷自然记得你们的好处。”
三人先后起身,怀着各自不同的笑意朝静徽福道:“多谢福晋教诲,妾身等谨记不忘。”
“雁菡,你留下。”静徽不显声色的吩咐一句,随后对映蓉道:“好好送两位格格回去。”
☆、第十一章 :互相掣肘,不宁反宁
“雁菡你向来善解人意,今天的事,本福晋要替王爷谢谢你。”静徽对着明白人的时候,绝对是直接的性子。玲珑百转的心思,不如言简意赅的表述。“阖府上下,便是你最能读懂王爷的心意了。不怪王爷总是不住口的赞你。”
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钮祜禄氏的面庞,见她的笑容缓缓收敛,静徽才垂下了眼睑,只盯着自己腕子上洒金皮白玉籽的镯子,沉下心绪。
“福晋,妾身如此,不过是希望府中安宁。万勿在这个时候,生出许多是非。”雁菡顺着福晋的话往下说,但有些好,是吃力讨不到的,她心里也明白。“终究是妾身自以为的一点小心思,实在当不起王爷与福晋的称赞。”
静徽复又抬起头,再度对上钮祜禄氏润如温玉的眼眸:“兜圈子的话,自是不必再说了。既然你平息了这场风波,也不怕再多走几步……”
“福晋是要妾身去向年侧福晋解释清楚整件事的始末?”其实来之前,雁菡就应该预料到福晋会有此招。然而当她切实的感受到这样的目光,心还是禁不住轻颤起来。“不是妾身不愿,只怕年侧福晋安养之中,并不愿意理会。”
将自己手边的茶盏稍微往外推了推,静徽只瞥了她一眼。“愿不愿理会,是年侧福晋的事。肯不肯费这个心,却是你的事。”
若此,雁菡只得起身行礼。“妾身明白了,请福晋宽心。”
看着她优雅的转身,步子轻盈的离去,静徽才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彼时,映蓉正好进来,无声无息的走到福晋身后,替她揉按太阳穴。“你的力道最巧,每每揉过,痛楚便消退些许。”
“原是福晋不嫌弃罢了,只是,今日之事,奴婢有些看不明白。”映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多这个嘴,所以出口之言难免犹豫不决。
“有何不明白之处?”静徽依旧闭目养神,只由着她的手指一下一下的用力。
“福晋曾说过,王爷如今的处境很是危险……奴婢以为,宫里不安宁便罢,府里总是得安宁才好。今日之事,福晋只要不理会耿格格也就是了,何必还要由着她瞎闹,牵了武格格和钮祜禄格格进来。且事情既然已经查清楚了,到此也算是了结。奴婢不明白,福晋为何有又要让钮祜禄格格去禀明年侧福晋,这两个人,显然是有心病的。映蓉怕事情一旦闹到了,府中各人好不容易维系的平静,也会被打破。如此,对王爷只怕也会不高兴。”
听她这么说,静徽轻微的舒唇,勾起唇角,并不那么明显的笑容带着些许得意。“这便是你不懂了。有时,乱有乱的好处。”
“奴婢愚钝。”映蓉是真的不大明白。在她看来,所有人都安分守己,个个谨小慎微,才算是福晋和睦了府中上下。她实在是弄不清楚,这乱有什么好处。女眷之间,积怨越多,心思越歹毒,心思越歹毒,手段也会使的越凌厉,到头来,还不是让福晋头疼?
“君王御下,讲求的是平衡之术。肱骨之臣间互相牵制,互为掣肘,便是谁也不敢觊觎皇权,谁也不敢独霸朝政。如此,君王看似个个都要提防,实则,只要互相平衡,一人高时,安抚另一人。众人低时,制衡运势高者即可。心思费的不必多,却能收坐山观虎斗之效,岂不是一桩乐事?”静徽慢慢的睁开眼睛,眼里的流光炯然有神:“往大了说这些都是帝王治天下的权衡术,可往小了说,放在府里对付这些心思灵巧的女眷们,也未尝不是得心应手之法。终究都是一个样子。”
这一番解释,映蓉总算是听出了意思。“奴婢明白了。”她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只是不知道年侧福晋会不会明白钮祜禄格格的‘好意’。奴婢只怕,这一位故作好心的格格,要在年侧福晋哪里吃尽苦头了。”
“年侧福晋颇得王爷的宠爱,难免会骄纵一些。”静徽想起年氏自再度成孕以来那轻狂高傲的样子,便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夭折了的大阿哥,心里微微不舒服。“只是她爱重王爷,必然不会让王爷为难。这样的心思,倒与我一致。不同的则是,我始终不及她的福气好罢了,这一胎啊,若是再诞下阿哥,年侧福晋在府里的地位,只怕更无人可及了。”
“凭她能生下几位阿哥呢,妾室就是妾室。福晋您才是王爷的嫡妻正妻,才是咱们雍亲王府唯一的主子。”映蓉最见不得的,便是年侧福晋凌驾福晋之上了。“再者,不是奴婢刻薄,生的出,总也得养的大才算数。”
静徽脸色一沉,嘴上的话便带了怒气:“这话不单是刻薄,且还刻毒至极。往后不许再说了。再不济,年氏腹中也怀的是王爷的亲骨肉,是皇家血脉。本福晋当然希望她能平安产育,好好的养大。王府里出生的孩子太多了,可养活的却太少。传出去,只会叫旁人以为是本福晋悍妒,不能容人。”
深深的忧虑减淡了眸子里柔亮的光彩,静徽慢慢的抚过手上的白玉籽镯:“任何时候,本福晋都必得为王爷的后嗣着想。”说真的,她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如果年氏真的能接连的生下阿哥,最容不得那些孩子的人,一定不会是自己反而正是雍亲王。有人替她操心,她又何必再闷闷不乐。
“是。奴婢失言了,再也不敢胡乱嚼舌。”映蓉赶紧赔笑:“时辰到了,福晋的坐胎药也熬得,奴婢让映梦端上来,福晋好按时服用。”
“不喝也罢。”静徽总觉得,也许自己这一辈子是不会再有孩子了。就这一点来说,她是真的很嫉妒年氏。不但有王爷的疼爱,还有这样多的孩子。“总归是我没有这样好的福气,命里无时莫强求。那些汤药,只能苦了自己的心,终究是无济于事的。”
☆、第十二章 :人微言贱,自取其辱
“侧福晋,钮祜禄格格在门外求见。”乐瑶慢步走进来,边福身边道。
“她来做什么?”乐琴心中有恨,脸色不禁清冷起来。上一世的事情,她记得格外清楚。年贵妃才走,熹妃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和齐妃一并赶来翊坤宫,为皇后善后了。从前只是觉得她轻灵超然,虽然不是十分被王爷在意,但也总不至于心狠如此。“有些人,有些事,不到生死抉择的时刻,你永远也不知道她心里藏着多少狠戾与恶毒。”
年倾欢淡然的瞟了她一眼,对乐瑶道:“请进来吧。”待人出去,她才叮嘱乐琴:“心中有数便是,何必时时挂在嘴上。许多事,你知我知即可。”
“奴婢明白。”乐琴很想知道,这位熹妃过来是要做什么,于是乖巧的陪在年贵妃身边,不再多言一句。
“妾身见过侧福晋。”雁菡是硬着头皮走进去的,这么说一点儿也不夸张。这些日子,她每见年侧福晋一次,都感觉如同春蚕一样,须得脱掉一层皮。可春蚕即便破茧也终究成不了蝶,不过是只只会扑棱着翅膀不会飞,一味等死的蛾子罢了。
“你怎么过来了?”年倾欢记得,钮祜禄雁菡在府上的时候,表面上还算不得得宠。且因为家世不俗,又是满人的缘故,她反而经常受到府里汉族格格们的排挤。
雁菡轻轻抽了一口气,不慌不忙的说道:“侧福晋静心安胎之时,妾身本不该叨扰。只是方才在福晋房里,妾身弄清了那一日耿格格敬奉的食盒中,那些污秽之物的由来。”看着年侧福晋似乎并不关心的样子,雁菡缓了口气,言简意赅:“并非人为所致,不过是那些污秽之物就躲藏在食盒夹层之中,故而污了侧福晋的双眼。”
年倾欢的心头微微窒闷,轻轻摆一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何必还要反复的言说?”
眼中闪过诧异,雁菡根本不明白年侧福晋为何会忽然变了脾性。若是从前,她雷厉风行,眼里容不得沙子,必然不会纵容府中的女眷如此放肆。更别说是在这样的时候“恶心”她,添晦气了。“妾身多虑了,还望侧福晋恕罪。”总觉得这一位侧福晋,根本是在针对自己。雁菡心里有些不服,但更多的却是忌惮。总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雁菡想,她一天没有在这个府里立稳脚,就一天都不能马虎大意。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只要她的四阿哥还在,府里这些恶毒的眼睛就不可能不瞪着他,剜着她。一下一下的从不停歇。“若此,是妾身多事了。侧福晋请安歇,妾身告退。”
年倾欢看着着装清秀,透着轻灵的钮祜禄氏,心头的窒闷越发浓厚。虽然她在府里的时候,日子过的格外小心艰难,数年都只是格格的位分。可一进宫,皇上就册封她为熹妃,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给四阿哥脸面,但实际上无疑不是对她的几分怜爱。“你方才不是也说了,是在福晋房中弄清了整件事的由来。既是福晋的意思,又岂会是你多虑。”
雁菡脸色一沉,黄灰之气便缓缓的透出来。方才还粉嫩的面庞,一瞬间走了样。“妾身自知拙嘴笨舌,未必能解释清楚整件事的始末。但能为侧福晋分忧,一直都似乎妾身心中所愿。雁菡并不敢有半分不轨之心,还望侧福晋明察。”
她小心的向前,福着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睑一直看向地面。塌下的垫脚旁,放着一双锦鲤嬉戏,清莲并蒂的花盆鞋。那花样雁菡认得,正是王爷亲笔所绘,叫京城里最好的绣娘绣成了鞋面,又叮嘱内务府技艺最精湛的奴才制成此鞋,赐予年侧福晋来穿。殊不知一针一线,尽是为人夫的疼惜宠爱。
眼中有些酸涩,雁菡是不敢落泪的。只能等着面前的年侧福晋开口恕罪。对方不出声,她便一直拘着礼不敢动。
“府里人心浮躁,越是到了快要入冬的时候,就越是明显。”年倾欢淡然一笑,看着她恭谨委屈的模样,心情畅快许多。“本侧福晋晓得,福晋有福晋的心意,你有你的心思。那些污秽的东西,打哪儿来,有何用意,不过是人心所向罢了。耿氏敬奉的莲藕羹,瞧着本侧福晋也无福消受。她原是喜欢做,叮嘱她府中上下每人做得一碗便是了。”
“侧福晋……”雁菡的眼里,有敛不去的慌乱:“此事并非耿格格所为,不过是妾身多事罢了。”
年倾欢慢慢的泯没眼底的霜意,直直的看着她:“到底是你听不清话意,还是你不愿照我的吩咐去做?”
“妾身……”雁菡知道,无论她怎么哀求,怎么反驳,终究也不可能改变年侧福晋的心思。“妾身不敢。”
“旁人口里道一声不敢,本侧福晋一定相信。”抚了抚自己的腹部,年倾欢冷着脸慢慢道:“钮祜禄格格你道一声不敢,本侧福晋只能听作‘不甘’。这些无谓的小事情,怎么就连带着你也上心了,恐怕唯有你自己才清楚。本侧福晋偏不信,这府里真就有好心之说。你这么想替耿氏开脱罪责,那她要受得,你就替她分担一半吧。乐瑶!”
接下来的话,年倾欢不预备自己说下去,故而唤了当日在场的乐瑶代为开口。
虽然乐瑶平日里没有乐琴那么凌厉,但跟在年侧福晋身边的人,又岂会是懦弱的。“钮祜禄格格须得知晓,耿格格所用的莲藕,乃是秋日早起,太阳未曾出山就在府中藕湖里采摘的。每一根都要亲手洗净,切成段,磨成粉,待到早膳十分,就得熬成可口的藕粉羹敬奉府中诸人享用。若是天色太晚,太阳毒了,晒伤了鲜嫩的莲藕,只怕做成的羹就没有那么清爽可口了。”
雁菡咬住了下唇,慢慢的一福:“妾身记下了。”
“记下了便好。”年倾欢眸子里闪过阴冷的耻笑:“本福晋就免了,其余人的,劳你们二位费心着做去吧。”
☆、第十三章 :风前残烛,由不得己
钮祜禄雁菡才退出去,年倾欢的脸上就呈现了清澈的笑意。“乐琴,先前让你准备的事情,加紧去准备吧,看来好时候就要到了。”她之所以这样刁难钮祜禄氏,一则是发自内心的不喜欢。二则是想借着羞辱她和耿氏,激起府中更多的不满。这些心思歹毒的女子,一旦存了不满,就必然不会息事宁人。
她要的,就是一个何时的机会,一个能逃出王府,不进红墙深宫的绝好契机。
“奴婢明白了。”乐琴依旧是违心的应下,说真的,即便是叫她即刻就死,她也要在死之前拉上那些垫背的。“奴婢这就去办。”所以离开这样的纷争,是她宁可死也不愿意的事情。
乐瑶听不懂侧福晋和乐琴之间,在说什么暗话,心里隐隐有些怕。怕是自己没有了用处,所以侧福晋才不把重要的事情对自己讲明。这种担忧伴随着一些不安,让她看上去更加谨慎。“侧福晋说了好一会儿话,想必也口渴了,奴婢去取些红枣水来,给您润喉。”
“去吧。”年倾欢正好想小憩片刻,便慵懒的靠着云锦缠枝软垫闭上了眼睛。太多的未知,太多的茫然,她有些害怕。但是奇怪,怎么心已经下来,脑子里即刻就会浮现出他的样子?惊得自己一个激灵,年倾欢猛的坐起来,才发觉额上鬓边冷汗已经涔涔的冒出来,肌肤微微发痒,像是钻出虫子般难受。
曾经心中至宝,如今成了仇人,除了一声长叹,她只想赶紧离开。
“格格,格格……”海萱急匆匆的进来,口里不住的唤着武氏。一张脸惊悸未平,唇边也透着乌色。
才从福晋的房里返回来片刻,武歆音脑子里还想着方才的事情。听她这样乱叫乱嚷的,自然是脑仁疼。“这样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我平日里是怎么叮嘱你们的。王府里有王府里的规矩,没端的让福晋听见,又要责怨我们这些格格不懂事不会教,连侍婢也不知规矩了。”
“奴婢该死。”看着武氏脸色不好,海萱一下子跪在地上。“奴婢并不是存心的。乃是因为……”
“说吧。”武歆音将怒气慢慢的沉下去,平和的看着她。“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惊得你脸都白了?”
“钮祜禄格格从福晋处离开,自行去了年侧福晋那里。年侧福晋罚了她同耿格格为府中上下每人煮一碗莲藕羹,早膳的时候就得准备妥当。还说一定要天明前采摘鲜嫩的莲藕,才能保持鲜嫩可口,还不得假手于人……”海萱将自己所知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武歆音的脸色,也已经变得和她一样不好。“你说的都是真的?年侧福晋这样责难她们,那……那……我呢?”
“奴婢没听说有关于格格您的责罚,故而才觉得心里不踏实。”海萱知晓年侧福晋的脾气,或者说,这府中上下没有人不知晓年侧福晋的脾气。“奴婢是担心,年侧福晋还有后招,不明着罚,未必就等于侧福晋能容下这件事……”
心当然是慌的,武歆音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逞一时之快办下的事儿,竟然被海莲那丫头搅了。要不是她去的太急,撞着了耿氏,矛头又怎么会指过来。没想到的是,钮祜禄氏竟然出手相救,这其中的利害,还真是难以权衡清楚。“不怕,年侧福晋既然没有将此事与我牵上联系,便是不知道始末的。连福晋都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我所为,旁人也必然不敢说三道四。就让耿氏和钮祜禄氏吃了这个哑巴亏吧。”
“耿格格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奴婢是怕她嘴碎又不安好心。万一,要是她亲口去禀明年侧福晋,让年侧福晋知道是您……那……”往后的话,海萱不敢再多言。
心慌更甚,武歆音的脑子里,此刻浮现的当然是年侧福晋骄狂凌厉的样子。“好端端的,那个雁菡跑到侧福晋房里去卖什么乖,真是蠢。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这下看她怎么收场。”慢慢的稳住了自己的心,她只轻轻松开了紧攥着衣角的手。“料想耿氏也不敢造次。年侧福晋的威仪,她如何不敬畏。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对海莲,也不要再责备。总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这段日子,就说我小产体虚,身子抱恙,好好留在自己房中静养即可。你们也都收敛一些,谨小慎微,万万不要再添乱了。”
“奴婢明白。”海萱见武格格已经有了主意,也慢慢的缓和了脸色。“格格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去门外候着御医了。”
“嗯。”武歆音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御医进王府替她请平安脉的日子。这也算是王爷对她一点格外的关心吧。“去候着吧。”后一句,更像是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做额娘的福气。”
夜深人静,王府里诸人已经安歇了。只看各房先后吹熄了主灯,便可知。
雁菡站在藕湖边不远处,提着火光微弱的灯笼,等着极不情愿的耿氏到来。远远看见了人影,她才叹了口气。“你有怨,就怨我吧。此事,终究是我拖累了你。如此,你便在岸上等我,我下湖去取耦就是。”
耿幼枝看着她茕茕身姿,迎着掺了凉意的秋风,越发瘦弱,心禁不住悲凉起来。“阖府上下,百十来人。厨房里成日做这些人的膳食,都忙得不可开交,何况是如此费功夫的藕粉羹。天亮以前,还必须磨成粉,你觉得你一个人,有这样的本事能做到么?”
她一开口,不是责备自己,也不是埋怨,反而是冷静的陈述自己的顾虑,这叫雁菡的心舒服了许多。“终究是我连累了你。我亦不想你难受。”
“说不怨你,自然有些虚伪。但将这些罪责全都归咎在你一人身上,恐怕也不妥当。谁不知道,武氏背后,有福晋撑腰。谁又不知道,阖府上下,除了王爷,谁能改变年侧福晋的心意?”耿幼枝坦然的走上前,似是而非的笑了:“你我,终究是这灯罩里的烛火罢了,亮还是灭,由不得自己。”
☆、第十四章 :咄咄逼人,大显凌厉
“即使如此,就别愣着了。”雁菡露出洒脱的笑容:“一起下湖吧。我听侍婢们说起,这湖水也算不得深,顶多过腰。只是这摸藕的经验,却着实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咱们真可谓盲人摸象,得好好的尝试一番了。”
“你倒是看得开。”耿幼枝褪下了绣鞋连同雪白的棉袜,露出纤纤玉足,随即高高的卷起裤腿。“如我这般,便是活脱脱的自作自受。原本年侧福晋根本就没有追究此事,我偏要去福晋那里揭发武氏。现在倒好,武氏安然无恙的酣然房中,一觉天亮,便有可口的莲藕羹可用。你我却在这里蹚水摸藕,夜不能寐,如此的不公。”
“别说了。”雁菡动作比她快些:“挨罚有挨罚的好处,否则你我岂会有这样敞开胸怀月下夜谈的好时候。”
入秋的湖水,看似温软静默,实则却是透着凉气的。骤然入水或许还未曾觉得,然而越往深处走,就越是能感觉到那份入骨的寒。
朦胧的银光,耀得湖面粼粼晃晃,两个纤细的身影于湖中弯腰寻藕,倒是别有一番雅致。
“福晋,要不要吩咐人去帮帮这二位格格?”映梦多嘴问了这一句,却被身边的映蓉不悦的白了一眼。
“不必了。”静徽看着她们相谈甚欢,平和自若的样子,心知她们定能做到。“年侧福晋不是不许旁人插手么?既然如此,本福晋何必要多此一举。你让人在这里看着,若是有什么不妥,只管将两位格格带上来,旁的便是不许多管。还有,吩咐人多掌灯在这湖边,亮一点,总是能给人希望,叫人不至于凉透心。”
映蓉点了点头:“福晋放心,奴婢会办好的。”
这一晚,年倾欢睡的一点儿也不好。上一世的跋扈,是建立在专房之宠的恩典之上,是建立在哥哥浴血奋战的战功之上,也是建立在自己荣宠得子,福气隆盛之上。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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