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慑宫之君恩难承-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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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尾瞟过胡来喜,年倾欢端起了茶盏并不多言。
胡来喜会意:“冯公公有所不知,这丫头拾金不昧,将娘娘的紫玉簪子还了回来。娘娘很是满意,才叫人赏了两批缎子给她,准备将她留在翊坤宫侍奉。”
“这……”冯月泰眉头微微拧紧:“原本后宫里的事情,合该娘娘说了算。只是宫有宫规,若是奴才不将此婢严惩,往后人人效仿,岂非要乱了套了。奴才人微言轻,担不起这样的责任,还望娘娘体恤。”
“犯了错,理当受罚,本宫不打算为她开脱罪责。”年倾欢拨弄了手腕上的镯子:“只不过到底是个水灵灵的丫头,送去慎刑司,指不定被你们折磨成什么样子。胡来喜,咱们宫后园子的杂草不是还没有人除么!就让这丫头一个人干吧。左右也是罚,留在本宫宫里头使唤,让本宫亲自看管,冯公公总是能放心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冯月泰当然不敢造次。“娘娘慈惠恩德惠泽阖宫上下,此乃这丫头的福分。既然如此,奴才就不耽误贵妃娘娘与熹妃娘娘说话,先行告退了。”
年倾欢微微一笑:“冯公公别急着走,本宫还有一句话。”
“嗻。”冯月泰赶紧弓着身子听着。
“往后再有这样水灵的侍婢,先送来翊坤宫给本宫过过目。到底你们不懂怜香惜玉,本宫却还指望着能多些这样的丫头伺候呢。看着也赏心悦目,总好过白白断送了旁人的前程,就这么扔到那昏天暗地的慎刑司了,你说是不是。”
“娘娘所言极是。”冯月泰脸色讪讪的有些下不来台。
“得了,你去吧。”年倾欢不愿意太过为难他,让胡来喜领着人出去。
雁菡道:“这冯月泰,原本在宫里侍奉也算是持中的,没有什么功劳,也总算没有什么大错。怎么这会儿瞧着,似乎他是想多往皇后身边走上几步。否则,景仁宫才这么一指挥,他这边就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哼,真当这宫里头都是敢怒不敢言的软柿子?”
年倾欢淡然一笑:“旁人是不是软柿子,本宫当真不知。只是近来,姐姐却当真是不同了。”
“也是无奈之举。”雁菡苦笑连连:“树欲静而风不止,有时候一味隐忍,只能助长旁人的气焰。”
“姐姐是一贯示弱之人,如今也要做出逞强的样子。本宫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若非开春,母家哥哥要入宫请安,皇后怎么肯放下手里的权势,做这一场病呢!说来说去,都是形势所迫,姐姐只消问心无愧也就是了。”年倾欢总算大度。
都在心里了,雁菡品着贵妃的话,笑而不多言。“这丫头留在翊坤宫,也是她的福气。”
花青闻言,连连道谢:“奴婢卑微,多的贵妃娘娘的眷顾才逃过一劫,奴婢谢娘娘大恩。”
年倾欢眼眸微微一紧,倒也没有说别的。“让乐凝领着下去好好教导着。”
“嗻。”胡来喜应了是,便带着花青一块退下。
雁菡这才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汪氏的惨死,必然与皇后有关。只是咱们没有证据罢了。倘若有证据,残害皇嗣的罪名,就够皇后吃一壶了。”
并不赞同这个说法,年倾欢摇了摇头:“姐姐糊涂了。此事皇后是什么态度都不要紧,要紧的是皇上。若非皇上默许,皇后怎么敢将快要产育的宫嫔迁至冷宫安置!何况这么多年,明里暗里,皇后做的事情也不算少了,皇上怎么可能没有耳闻。终究,皇后就是皇后。”
“也是!”雁菡先前猜想的一点不错,汪答应的事情果然还有内幕。但毕竟和她没有太多的关系,她也不过就是借着汪答应的事情,与皇后撕破脸而已。
“姐姐是聪明人,姐姐知道,随着四阿哥的年龄增长,皇后只会对姐姐越来越提防。多年来姐姐一直蛰伏不出,本是想息事宁人。可惜如同你方才所言,树欲静而风不止,皇后是不会容许姐姐和姐姐的孩子,成为她的心腹大患。现下撕破脸是最好的法子。毕竟阖宫都知道皇后对你不满,反而皇后不敢轻举妄动了。”年倾欢岂会猜不透熹妃的心意,到底她也是经历两世之人。
有些惭愧的勾了唇,雁菡道:“没有什么能逃过娘娘一双慧眼。臣妾也是别无他法,唯有如此。”
“是啊,唯有如此,姐姐才能和四阿哥过的安稳。但本宫只怕,这安稳也不过是暂时的。想要长久的保全四阿哥,着实不易。为何姐姐当初,不选择与齐妃一般,同样站在皇后娘娘身侧?”眸子微微转了转,年倾欢不解的问。
“纵然齐妃是站在皇后身侧的,如今也没落下什么好。”雁菡不知道这话是不是贵妃的试探之语。
“可姐姐,到底不是齐妃。”年倾欢缓缓起身:“姐姐要比齐妃聪慧得多。”
☆、第二百二十九章 :试探熹妃,齐妃有计
从翊坤宫出来,雁菡心里还想着贵妃的话。到底贵妃那一句“姐姐要比齐妃聪慧得多”是何用意,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揣摩不清。不过自己却是真真实实的得罪了皇后,即便来日不与贵妃为舞,也必然不会投向皇后的阵营。这么想着,雁菡心里锁定了一个人,那便是齐妃。
“这不是熹妃妹妹么!”李怀萍远远就看见熹妃一身水雾色的旗装,走走停停满怀心事的样子,遂快步迎了上去。“今儿怎么这么得空?”
还真是白天不能想着人。雁菡没想到身后走来的正是齐妃,脸上缓缓展露笑容。“齐妃姐姐也是难得有空,不用去长春宫陪伴安贵人母女,总算清闲。”
“嗨。”李怀萍轻轻叹了口气,满怀心事的样子都写在了脸上。“安贵人身子原本就孱弱,有时好不容易才诞下小公主。虽说皇上与皇后均是关怀备至,但调养总得耗费些时候。满后宫里,也就唯有本宫能帮衬她一把,若是不时常相伴,岂不是更让她难受。”
雁菡轻微颔首,耳边的流苏随之扑簌簌的摆动:“姐妹之间,理当如此。可惜并非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好福气。”
“熹妃妹妹颇得年贵妃娘娘喜欢,时常相伴在娘娘身侧。膝下四阿哥又孝顺听话,皇上每每提及,总是一脸骄傲之色。何以本宫听着妹妹这话,倒有几分伤感,莫不是妹妹有什么难处?当然,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错是只差一步,就沦为阶下囚了。必然是帮不上妹妹什么,但总归能听你诉诉苦。”李怀萍想,如果年贵妃真的容不下熹妃得宠,容不下熹妃的儿子,那熹妃必然不会真的对贵妃投诚。不过也和自己一样,步步为营罢了。
显然是想从自己的话里套出什么,雁菡这么一想,忽然明白了方才年贵妃的用意。“我有什么难处呢,左右在这宫里,不都是挨日子么。只盼着弘历能早些长大,皇上能为他择一位好福晋,赐一处府邸,让他们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也就是了。”
“为娘的心愿,大抵都是如此。”李怀萍赞同的颔首:“弘时到了这个年龄,也算是过上了太平的日子。只是皇上不器重他,成日里做的也都是朝廷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旁人眼里,他是皇上的长子,风光无限。实则呢,平静的日子也有平静的好,有平静的不好。好与不好,咱们这当额娘的都别想操心完。”
两人说着话,均是垂下了眼睑,看着宫道上平坦的砖石,一块一块,仿佛这条路没有尽头一般。
“好了妹妹,我也该回宫了。”李怀萍知道熹妃聪慧,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接近的。何况自己的居心显而易见。皇后靠不住,贵妃更靠不住,唯有和这宫里还有些权势之人联手,才能保得住自己的地位。
“好。”雁菡与她行了个平行礼:“前些日子,姐姐不便出行,我倒是见过三阿哥入宫给皇后请安。听奴才们提及,说皇上不孕准娘娘与三阿哥见面,心里怪不落忍的。此番姐姐既然走出景阳宫了,时不时也该与三阿哥好好说说话。三阿哥心中也必然惦记姐姐至深。”
不说这话,也就相安无事的分别了。熹妃一提及这个,李怀萍的眼泪便是怎么也藏不住了。“都是我这个做额娘的没有用,才会弄成这个样子。眼下,我倒真有一事想请妹妹帮忙,只是不知道妹妹肯不肯。”
看齐妃泪落如雨,雁菡连连摇头:“是我不好,无端的惹姐姐伤心了。姐姐有什么话,只管对妹妹说便是。但凡是能为姐姐分忧的,妹妹一定尽力而为。”
“有你这句暖心窝子的话,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就知足了。”李怀萍略显的迟疑:“何况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无端的,我也不好给妹妹添麻烦!”
严寒想了想,心里还是搁不下:“姐姐伤心,就是妹妹不会说话。若是不解开这心结,只怕今晚都要睡卧不宁了。左右这会儿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姐姐移驾到我宫里坐坐,咱们姐妹毕竟是从府上就侍奉在皇上身侧的人,这么多年了,总是比旁人亲厚,除非姐姐把我当外人。”
“怎会!”李怀萍顺弯就拐:“也好,就让妹妹听我絮叨絮叨。”走上近前,李怀萍手挽着熹妃,慢慢的朝永寿宫去。
耿幼枝却是个眼尖的,才从小道里拐过来,就看见齐妃与熹妃并身走着。
访烟笑道:“娘娘,您看,咱们来的正是时候,熹妃娘娘就在前头呢。”
“嘘。”耿幼枝将食指贴在自己的唇瓣上,轻轻摇头。“要我说,来的不是时候才对。没看见熹妃与齐妃正在说话么!”
“娘娘的意思是……”
“齐妃难得来永寿宫与熹妃叙话,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若这样进去,只怕她有话也说不出来,倒不如由着她们聊得尽兴。”耿幼枝是明白人,皇后此番示弱,宫里必然有大动作。齐妃姊妹生异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回宫吧。”
“是。”访烟扶着裕嫔的手,慢慢的转过身去。心里有些不大得劲儿,眉眼之中,凭添了几分谨慎:“熹妃娘娘与齐妃娘娘皆是有皇嗣的妃主,这两个人走在一起,娘娘以为,她们会谈论什么?”
耿幼枝眼里的流光稍微见冷,很快就收住了。“不许多嘴。背后议论旁人,自己的是非也不会少。”
“奴婢该死。”访烟连忙收了声,不敢再说这些事情。
抿了一口茶,李怀萍润了润喉咙,话匣子就打开了:“妹妹可知,我究竟为何被皇上幽禁景阳宫?”
雁菡苦涩一笑,眼底唯有凉凉的湿润:“自然是因贵妃之事。”
“这是表面上的缘由,实则不然。”李怀萍索性一吐为快:“实不相瞒,起因就是一只玉镯。皇后娘娘知道皇上赏了一只羊脂白玉镯子给我。正和她腕子上那一只是一对。且我这一只,还是皇上先赏的。虽然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曾戴过,但皇后娘娘还是知晓了此事。因为心中妒火难消,也因为我的隐瞒,皇后觉着,我只会碍手碍脚,甚至威胁到她太后的地位,所以这一切都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
“姐姐这些话,原本不该说。”雁菡没料到齐妃会一开口就吐出实情,心里微微有些纳闷。难不成,自己真的是齐妃最后的救命稻草?
“妹妹。”李怀萍拭了拭眼角,却止不住伤心:“你有所不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留在皇后身边,许多事情,都是出于无奈。眼见着三阿哥的地位一日比一日牢固,皇后对我的提防之意,也是一日比一日更甚。说句不好听的,我没敢奢望皇上将帝位传给弘时,也并没有想过,与皇后娘娘争夺太后之位。可毕竟,我知道的,关于皇后的秘密太多太多了,唯有我不济唯有我死,才能真正的让娘娘安心!”
雁菡端起茶盏,轻轻吹散了热气,徐徐呷一口。“姐姐,皇后是什么心思,满后宫皆知。可皇后就是皇后,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并不是咱们这些妾室可以随便妄议的。何况,娘娘到底是后宫之主,许多事情上,都不是咱们能插嘴的。”
换了口吻,雁菡笑问:“方才姐姐说,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是这样!”李怀萍微微一笑:“幽禁之时,我闲着无事,就做了些衣裳。给弘历和弘昼的,已经送去阿哥所了。就是给弘时的,还留在我宫里不敢妄动。毕竟皇上只是允许我出宫,允许我照顾安贵人母子,但关乎弘时,皇上只字未提,我也不敢乱来,生怕触怒圣颜。不知妹妹肯不肯帮我,将那些衣裳转交给弘时,就当时妹妹你做的。”
雁菡当然是颔首:“慈母情怀,姐姐的一番良苦用心,妹妹怎能不感同身受。”
李怀萍喜极而泣:“妹妹,只怕你是这宫里最善良之人了。若是我恳求皇后娘娘,将这些东西送到弘时府中,皇后娘娘必然以为我是故意要与自己的孩儿亲厚,抵消她这个皇额娘的慈爱。万般无奈,我也只能厚颜求妹妹了。”
“这样见外的话,姐姐就不要说了。”雁菡慢慢的勾起唇角:“稍后,姐姐只消把东西送过来,我便会让人送去三阿哥府中。往后若还有东西要送,姐姐也只管找我。”
“多谢。”李怀萍抹着泪:“曾几何时,我在府中也是风光无限。如今落得这样田地,就只有妹妹还肯伸出援助之手。”
“花无百日红,宫里的女子不都是如此么!”雁菡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左右姐姐也尝过那种滋味,还有许多人,连碰都碰不到些许。”
李怀萍幽幽叹息:“是啊,妹妹,人人都有难处,这便是宿命。”起身告辞,她的心情比方才好了许多:“那我就不叨扰妹妹了。哦,对了,只是还有一样,随衣裳送来的,还有个珐琅盒是给妹妹你的,就当我一点心意,妹妹万万不要拒绝才好。这东西,一瞧便知好与坏……”
☆、第二百三十章 :稳坐中宫,接连谋算
多日不见皇后,宋代柔再与皇后相见时,明显觉出皇后双颊消瘦不少,看样子也是真的疲倦至极,并非昔日容光焕发的样子。福身请了安,心里也就有数了,皇后这病必然是生在心里,心魔不去,只怕也是难以痊愈。“映蓉说皇后娘娘想着臣妾腌渍的梅子,臣妾特意奉了一些来,给皇后娘娘解口苦。”
静徽不过是找个由头,让映蓉请懋嫔过来。毕竟这些日子,后宫里的妃嫔她是一个也不愿意见的。只是凡是都有例外,懋嫔就是这样一个例外。“到底是侍奉皇上与本宫最多之人,本宫心里有何寄望,你都一清二楚。”
“皇后娘娘过誉,臣妾不敢。”宋代柔眼里颇有些自嘲之意,眉宇也是微微的蹙着:“臣妾侍奉皇上皇后并非最多,不过是最久罢了。可惜臣妾无用,除了腌渍一些梅子给娘娘送药后解口苦,便没有旁的用处了。偏偏皇上不爱食酸,已经许久未曾品尝过臣妾腌渍的梅子,到底也是臣妾侍奉不周之过。”
“这样见外之语,懋嫔实在不必说。”静徽有些精神不济,少不得直言不讳:“记得才入宫没有多久,本宫就曾秘密传召懋嫔相谈,希望你能为本宫尽尽心。可惜你严词拒绝,对本宫全然没有半点效忠之意。若是从前,本宫断然不会允准有异心之人,安安稳稳的于宫中度日。却偏偏留下你安然无恙至今,到底这也是你的福气。好了懋嫔,长话短说,本宫今儿就再问你一回,是否愿意安安心心的留在本宫身边侍奉?或者说,你是否愿意,好好的为本宫尽尽心?”
宋代柔笑了,只是将自己捧着的小瓷罐轻轻的搁在手边的几上,打开盖子。“皇后娘娘何必旧事重提,何况臣妾也是真的没有这个本事。于后宫之中,能安然无恙的苟活到现在,臣妾已经知足了。毕竟膝下没有一子半女,就算真的走了,也没有任何牵挂。到了臣妾这个年岁,母家早就已经不会再指望臣妾做些什么光养门楣的贡献。若渴望得到庇护,他们自然会送更加年轻的秀女入宫,想新点子取悦皇上。而臣妾早已经被他们视为敝履,扔了也不可惜。唯一不懂,便是娘娘素来睿智,何必在臣妾这样无用的人身上浪费心思?”
料到是这番话,静徽也不生气。起身缓缓的走过来,拿起一根细长的竹签子,朝瓷罐里慢慢的扎进去签起一颗梅子,轻轻的搁在鼻前嗅了嗅。“无论何种境遇之下,人心都是贪婪的。就比如本宫病重,虽无力掌管后宫,却还是渴望能吃到懋嫔腌渍的新梅。再比如你,即便不争恩宠,不为权势,不喜财富,你也一定有心中迫切想要实现的愿望,又或者长久没能得到的答案……”
“答案?”宋代柔的兴致一下子被提了起来。“皇后娘娘口中的答案,究竟是指何意?”
康熙三十三年,你诞下皇长女,未满月便夭折,四十五年,你再次诞女,皇三月,同样是未满月即殇。御医皆道,此两女,均是因为胎里不足致使夭折。为此,懋嫔你是伤心欲绝,长久的不能走出阴霾。本宫也是失去过孩儿之人,本宫也知道那种滋味足以剜心蚀骨。只是本宫不知道,懋嫔究竟如何看待此事。是全当成天意弄人,还是怪自己命途不济?”
这么说,此事就便是另有隐情。宋代柔只觉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如同打鼓一般。随之而来的,则是无法言喻的痛楚,两度丧女,那种滋味儿尤其难以承受,每每想起还在襁褓之中,甚至未曾足月的女儿,就这么冰冷的死在自己怀中,宋代柔就痛的恨不能死。
然而皇后的话毕竟不能信。宋代柔忍着强烈的悲痛,将明晃晃的笑容挂在唇角:“陈年旧事了,皇后娘娘何必提起。左右臣妾的女儿也夭折多年了,即便知道娘娘口里所谓的答案,她们也活不回来。何况这么多年过去,说不定臣妾的女儿已经再世为人,又何必念念不忘,为难了自己?”
“呵呵!”静徽冷笑一声:“本宫竟然没瞧出,懋嫔你这样的豁达。接连殒逝两女,你也能这般的不在意。倒是本宫小觑你了。也罢,既然都是陈年往事,该过去的也就过去了。连你自己都不在意,本宫有何故念念不忘。映蓉。”
扬声唤站在门外侍奉的近身,静徽的语调不乏惋惜:“懋嫔的梅子,本宫很是喜欢,就收下吧。就把皇上新赏赐的琉璃花樽一对,赠予懋嫔做回礼吧。”
“多谢皇后娘娘。”宋代柔心里并非不想知道答案,可皇后的用意显而易见。要知道是谁害死自己的女儿,就必得付出代价。而这代价,就是让贵妃不得安宁。自己女儿夭折之时,毕竟年贵妃还没有入府伺候。有的,且得宠的,不过就是那么几个,其实猜也猜得到。这样宽慰自己的心,宋代柔便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总不能拿旁人的过失,叫贵妃付出代价。多年的姐妹了,何至于此!
静徽看懋嫔依旧不言不语,嘴角的笑容凝滞几分:“这花樽极好,乃是番邦进贡之物。本宫实在喜欢。只是流光溢彩的颜色,本宫觉得更适合你。正好春初,百花齐放,就搁在你宫里头当摆设,也不辜负了就是。没有别的事情,你跪安吧。”
“是。”宋代柔行礼,恭谨道:“多谢皇后娘娘一番美意。”
映蓉召唤小宫婢,送了懋嫔出去。回首对皇后道:“娘娘,懋嫔似乎是个有心性的,两番谈话,她都死咬着不松嘴。奴婢倒是好奇,究竟贵妃给了她什么好处,能让她这样俯首帖耳忠心耿耿。”
笑容微微有些点温度,静徽直言不讳:“映蓉啊,其实后宫里的女子不少,能为本宫所有的,也着实大有人在。可本宫偏偏就是看上了这一位,你可知道为何?”
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映蓉笑道:“娘娘必然是觉着,能接近年贵妃的,唯有懋嫔最为容易。”
“不错。”静徽饶是一笑,眼底的锋芒面毫不掩饰的透出来:“本宫就是看中她俯首帖耳对贵妃忠心耿耿,且贵妃也对她毫无防备,以心相交的情分。若非如此,她一个早就失宠的嫔位,何以过得比许多人都好,还不都是仰仗贵妃的恩惠。”
“此言不错。”映蓉不禁担忧:“奴婢觉着,懋嫔是不可能再获得皇上的垂注了。且她膝下无子,想要仰仗儿女福荫也是不可能的。唯一一条路,便是攥紧了与贵妃的情分,继续安安稳稳的度日。贵妃既然没有坏心思,也不会与她为难,她自然不会冒险,弃贵妃于不顾,甘心为皇后娘娘驱使。如此,即便娘娘三番两次的传她过来说话,懋嫔也必然不识趣儿,只怕浪费了娘娘一番心思。”
“你放心,本宫既然选中了她做帮手,就一定有法子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出卖贵妃。”静徽拨弄着手腕上的羊脂白玉镯子,笑容的弧度更甚,冷意盎然。“正如懋嫔所言,如今她的族人,早已经不在意她的死活了。不在意她的人,是死是活,也必然无妨。她心里真正的痛,真正无法释怀的,一定是早夭的两个女儿。你瞧着吧,本宫一定有法子让她来景仁宫哀求。”
“娘娘睿智,是奴婢杞人忧天了。”映蓉也随着皇后柔柔的笑了起来。
“哼。”静徽冷哼一声:“收拾宋代柔倒是容易,偏偏本宫自己调教出来的人,却驾驭不住。齐妃那儿有什么动静?”
提及此人,映蓉的脸色也微微的沉了下来:“不瞒皇后娘娘,这两日,齐妃时常去熹妃的永寿宫,第二回还让人送了好些东西过去。奴婢原本以为,这是齐妃笼络熹妃的手段,便叫奴才去查,看看齐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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