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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昭华千重殿-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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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小心谨慎最好。
皇宫中的水太深,后宫之中,别说是宫女太监妃嫔侍卫太医这一类伺候的人的命没有什么保障,一个不小心便牵扯进去什么后宫阴私之间丢了性命。便是公主皇子历史上也不少折在后宫阴私之手的,更有甚者,皇帝的性命也不见得多么的安稳。
而这些阴私之事上,最必不可少的一环就是药物了,太医院开的药物,宫妃身边的人带进宫中的药物,前世许倾落若是没有在药物上有那么一手,早就死的不能够再死了。
她没有死,可是一次次经历的太多,不得不防。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落儿,还没有睡呀?”
是许良。
他和许母经历了五洲城中胡氏的一场风波,虽然有过嫌隙痛苦,可是之后事情说开了,他也认清楚了许老夫人的自私狠毒面目,心中少了许多遗憾,最近又和许母一起服用着许倾落炼制的丸药,倒是越发的年轻了,显得精神烁烁。
书房的门被打开,许良站在门口手中拿着食盒,许倾落看到许良那张丝毫不显老的脸,心情都觉得好了许多:“爹,你不是也没有睡吗?”
“我宝贝女儿在这边挑灯夜读的。我哪里能够睡的着呀。”
许良如此道,进了书房将手中的食盒放下,打开,里面是冒着热气的几碟小菜和白粥,还有一碗点着青翠之色的小馄饨:“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吃饭重要,若是饿坏了身子,那才是真不值当的。”
“爹你放心吧,我比谁都注重保养身子,我还要奉养爹娘天年,让你和娘看着我嫁人生子快快乐乐的日子呢。”
“你要是真的这么自觉就好喽。”
许良忍不住道。
许倾落做出一副馋嘴的样子:“爹。这小馄饨闻着好香,是谁这么好的手艺?”
想要转移话题。
“是你爹我亲自下厨,跟着过来的除了百草之外也就你娘身边还跟着一个丫头了,其他的都是大男人,难道还让你娘晓得你到现在还没有用饭?”
“爹的手艺比我都好,爹你真是世上最好的爹爹了。”
许倾落一口吞下一个小馄饨,如此道,甚至伸出了另外一只手翘起了大拇指。
许良笑叹了口气,望着许倾落眼角下的青痕:“有时候真不知道将你养育的比男儿还要好,究竟是好是坏。”
虽然没有看许倾落写的究竟是什么,实际上他如何猜不到许倾落在忙些什么。
许母的见识少,不知道给皇宫进贡药丸药材之类的其中风险有多大,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自家女儿和琅晟的事情,只要女儿的婚事给定下来,她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而许良,即便他只是在几个地方行医过,即便他对皇帝尊崇忠诚,也终究有自己的判断力,终究知晓其中的危险。
“爹爹能够将我养的比男儿都好,绝对是一件大好事,因为我现在自信自己不输男儿所以我很快乐,因为我现在自信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所以我很幸福,若是我只是那些深闺中想着嫁人生子便满足了的小娘子,若我只能够看着家中有危险看着自己在意的人需要帮助却无能为力的话,那我才会真的痛苦。”
许倾落放下了手中的汤匙,望着许良,眉眼间全是坚定。
前世那个只有自身情爱,满脑子愚蠢的只能够看着自己所爱的人一个个离去的自己,她再也不想要经历。
“你呀,总是有那么多理由。”
许良忍不住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顺手拿起桌上的笔,蘸了蘸墨:“你想要努力保护自己在意的人。那你爹我也没有老大连个药方子都斟酌不出来吧?”
说着话,已经取出一张崭新的白纸,在上面添了几味药丸:“宫中的忌讳我是不知道,但是总的来说应该还是有功无过为最好,这几味药就不错,用的药材也都是一些没有太重药性的温补药材。”
“这一味药丸成分里面有羊霍草,这东西就和藏红花一般都是对怀胎女子不利的,最好不要进贡。。。。。。”
许良一边写着自己的,一边对照着许倾落的,偶尔指出几点要害。
许倾落虽然没有直说,却一直觉得自己的医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可是此刻望着许良一笔笔写出的方子禁忌,突然发现自己从前真的是自大了,别说一个突然出现的南宫墨,便是在自己身边多少年教导的父亲,她居然也给小视了,忘记了若是父亲真的没有自己的厉害之处,又怎么可能让那么多人尊崇?
比起许倾落的擅长毒药,喜用烈药,许良更加擅长的正是皇宫中适合的那种温补无错之药。
两父女在书房中讨论研究药方直到大半夜,却不知道皇宫中,也有人在惦记着许家。
——
“听说许家已经入京了?”
娴贵妃轻轻的用盖子掠了掠杯盏中的茶叶,碧绿的叶子舒展开优雅的姿势,淡淡的清香在鼻端徘徊。
她陶醉一般的深吸了口气,绝美的容颜更形绝丽。
只是灯光闪过,恍惚间眼角有细细的纹路出现。
“启禀娘娘,那许家的船今日刚到的西郊码头,琅将军亲自去接的人,据说还充当车夫给许家人驾车,将许家人安置到了将军府的隔壁。”
垂首的宫女不敢看娴贵妃一眼,低声交代着从宫外传递来的消息。
“呵,跟着女人裙子后面转的大将军,亏得陛下还对这种人重用。”
娴贵妃满是讽刺的道了一句。将手中只饮用了一口的绝顶好茶轻轻的一下,放到了身侧的桌案上。
叮的一声,让下首和身侧的宫女都打了个冷颤。
“下去吧,让下面的人继续盯紧了许家和将军府,有任何动静记得和本宫回报。”
等了半天等来了这么一句话,以为娴贵妃会发火的宫女小心的呼出一口气,便像是逃得一命般,低垂着的脸上全是劫后余生,小心后退着退了出去。
“娘娘,您有什么打算?是不是需要去和太医院打声招呼?”
娴贵妃身侧的心腹却是深知自家主子的心性,听到许家没有发火。必然是心中有了什么别的心思了,她想了想,小声试探着问。
“和太医院打什么招呼?许家进贡药材只要是好的,太医院也没有必要为难,若是差的,太医院自然会秉公处理的,只是本宫记得前段时日,琅将军不是意外救了皇后娘娘所出的那位星河公主吗?星河公主听说对琅将军格外赏识,甚至还想要留他在身边当一当贴身侍卫呢。”
娴贵妃的眼中是一缕缕的寒芒,说起贴身二字更是刻意含了暧昧:“去,你将今日琅将军对许家尤其是许家那位姑娘的在意好好的给星河公主说说,也可以给公主说说五洲城的时候琅将军对其独一无二的维护。”
娴贵妃的话音出口,身侧的心腹宫女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星河公主其人,那简直就是宫中所有人人见人怕的一个魔星,星河公主是皇后的女儿,太子的亲妹,是皇帝唯一嫡出女儿,自然是千尊玉贵的,最开始的时候比起太子还要得皇帝的宠,偏偏她自小性子暴戾狠毒,动辄处死身边的宫女内监。而且手段残忍,后来因为她刮花了皇帝宠爱的一个妃子的脸到底被皇帝送出宫外潜心静修,一去便是十年,前段时日皇后也不知道怎么给皇帝说的,居然让星河公主回来了,只是星河公主回宫的时候遇到曾经被打死宫人的家人冒死行刺,差点儿身死,若不是琅晟被皇帝派到她身边护卫,恐怕回来的就是一个死公主了。
星河公子回来这段日子,从皇后宫中抬出来的尸体简直是多的数不清楚,各个死状凄惨,听说都是被星河公主无聊的时候玩死的,皇后宫中日日惨叫不绝,宫中现在人人视皇后宫中为阎罗地狱,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可怕所在。
这样的女子对琅晟表现了好感,却被拒绝了,将许家的消息送给她,简直是送人去死,还是惨死。
宫女的脸色苍白的可怕,手指都有些颤抖,想到要进去皇后宫中找星河公主就觉得自己的脖子发凉,却在娴贵妃一个眼神下不敢多言,口中称是:“娘娘放心,奴婢定然让公主殿下知晓的一清二楚。”
说着话,小步向外退出。
娴贵妃望着宫女的背影,冷笑出声,许倾落,你最不该的便是知晓本宫的秘密,在五洲城本宫没有办法拿你如何,到了这皇城,本宫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女子绝美的面容狰狞的扭曲,可怖至极。
那一刻,她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附身了一般,那么的陌生。
厚重的帷幔之后,一双乌黑的眼睛瞪大,一只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九皇子咬紧了牙关,没有让自己发出声,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他一定要让那个唯一保护自己真心待自己的女子知晓,知晓母妃的算计!


 第141:少女

“殿下,你原来在这里,娘娘刚刚找你呢,赶快跟着麽麽过去。”
九皇子的胳膊被拽住,拉着他的老麽麽使的力气比较大,让他的胳膊有些疼,虽然九皇子在五洲城的时候比较得皇帝的宠爱,但是到了皇宫中因为星河公主回来,皇帝一时间注意力又到了星河公主这个十年没见的女儿身上,对他的那点儿子宠爱自然也跟着少了,娴贵妃这边的人跟着对他的态度又有些回到了从前,不只是不怎么重视,在一些言行动作之间更是过分。
望着只有几步之遥的殿门口,九皇子咬牙,不为了这些个奴才的见风转舵,他连自己的母妃都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更不会在意其他的那些个奴才,他只是气恨被堵在了这里,他差点儿就能够出宫殿了:“放开!”
“殿下,娘娘在找你!”
麽麽的面色有点儿冷,直接开始拽着九皇子想要他进去内殿。
“哎呦,我说殿下您怎么这么个口气和麽麽说话,麽麽也是为了您好,娘娘正在找您呢,若是您不及时过去让娘娘生气,我们这些下人受罚什么的倒是没有什么,殿下您受到娘娘的训斥责罚却是不好了。”
另外一个宫女听到声音出来看到了麽麽拉扯九皇子,却是对着九皇子指责了起来,并且跟着拉住了九皇子的另外一只胳膊。
“母妃不管对我如何,我还是她唯一的儿子。你们现在就这么一番作态,不怕日后吗?”
九皇子压低了声音,俊秀可爱的小脸上却是阴冷的表情。
眼睛黑黝黝的,里面仿佛含着冰渣子一般:“父皇暂时忘了本皇子,不代表一直忘了本皇子!”
比起指望这些个奴才良心发现或者是指望他那位生死之际能够将儿子扔在那里等死的母妃,九皇子宁愿相信权势与利益:“本皇子现在虽然小,终究是皇子,日后本皇子能够给你们的,比母妃要多的多。”
那麽麽和那宫女有些讶异愕然的望着九皇子,不敢相信她们看着这么多年的九皇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小小年纪的孩子。身上自有一股子天生的尊贵。
“放手。”
九皇子再次喊了一声,麽麽和那宫女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九皇子松了口气,正要趁着麽麽和宫女愣神的时候离开,身后响起了娴贵妃的声音:“皇儿,过来。”
娴贵妃的声音即便带着冷意也很好听,可是此刻听在九皇子的耳朵中,却觉得那么的刺耳。
“娘娘!”
“参见娘娘!”
宫女和麽麽下意识的跪地请安,身子微微颤抖,担心娘娘听到方才九皇子的话,看到她们的动摇。
他慢慢的转过了身子。手心中满是冷汗,母妃是不是知道自己听到了?
母妃若是知道了,他便没有机会想办法通知许姑姑了。
男孩儿的眼中忍不住带了些惶恐。
不是害怕自己的那些称得上对娴贵妃不怎么好的言辞被听到,担心的只有许倾落的安全,从许倾落在众人的踩踏间护住他,从对方为他挡住弩箭开始,九皇子心中最重要的人不知不觉的已经变了。
孩子都是敏感的,九皇子不止不笨,甚至是极其聪明的,从前娴贵妃对他的那些个冷落和隐隐的厌恶还有一些若有似无的伤害,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只是让自己不明白罢了。
从对娴贵妃彻底失望,从将那一腔对母爱的渴望隐隐转移到许倾落身上之后,九皇子便想明白了从前的一切。
娴贵妃自然是看到九皇子的惶恐眼神了,她不知晓对方是为了担心许倾落,反而是觉得对方在害怕自己,一时间对方才听到的那些个话语的愤怒怀疑忧虑慢慢的消散了许多,九皇子终究还是自己的儿子,他再是翅膀硬,也飞不出自己的掌心。
“九儿你也是皇子,应该知晓事情的轻重,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边晃悠成何体统,回去将金刚经抄写一遍,抄写佛经应该静心,不抄写完了谁也不准去打扰。”
这便是说没有抄写完便不准去休息不准人送饭水的意思,从前娴贵妃经常如此惩罚九皇子。
“还有这两个奴才,没有服侍好九儿,太过失职,一人打二十个板子,送去皇后宫中请皇后娘娘宫中的人好好调教一番吧。”
麽麽和宫女听到二十板子还只是颤抖,听到送入皇后宫中却是脸色惨白如纸,直接瘫软了身子,如同一滩烂泥般倒在了地上:“娘娘,娘娘饶命!”
“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呀,娘娘饶命!”
两个女人被拉走了,饶命的声音在殿宇间不断回响,凄厉的求饶声却没有让娴贵妃有丝毫动容,她甚至笑出了声,笑的格外好看:“本宫又没有说要她们的命,只是送入皇后宫中调教调教罢了,日后若是规矩学好了,也能够再回来的,真是,显得本宫多不仁慈似的。”
娴贵妃身后的几个宫人将自己的身子缩成了一团,低眉垂首的,没有一个人敢吱声儿,现在送去皇后宫中,可不比死还痛苦吗?
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一句。
“九儿,你要记得,有些个奴才要时时刻刻让他们记得,谁才是主子,谁才是能够决定他们生死的人,否则的话,日后被奴才骑到头上,可是后悔晚矣。”
九皇子垂低了脑袋,似乎是没有听到娴贵妃意有所指的话语一般,心底冷嗤,奴才?在她心中,他估计也是奴才吧。
——
星河公主随意的将手中蘸满血迹的鞭子扔到了一侧。对着那边被她鞭子抽的全身没有一块好肉,已经疼的叫不出声儿来快要失去神智的宫女看都不看一眼:“真是无聊。”
嘟着唇,星河公主很是不满的样子:“这么快就不叫了,不是有一把好嗓子吗?刚刚还想要听听她受刑的时候唱歌好不好听呢。”
旁边的宫人咬住了下唇,不敢看那个在被星河公主‘看上’之前还是与自己一般伺候公主的宫女一眼:“公主殿下,若是您想要听好听的歌儿,司乐坊那边不少嗓子更好的。”
即便心底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可是想要自己不落到和那个同伴一般的下场,不被这个疯子一般的公主打发无聊的时间,她宁愿将公主的注意力引到其他人身上。不是她心狠,而是为了自保。
“司乐坊?”
星河公主的容貌娇美可爱,明明有十七岁了,却还宛若长不大的孩子一般作态,孩子是最天真的,却也是最恶毒的,她的恶毒是天生的。
少女指尖点在唇上,在周围宫人加速跳动的心跳声中,切了一声:“估计也是这种不抗玩儿的货色,几下就没意思了。”
星河公主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娇美的脸颊上海沾染着血迹,乌黑的发,洁白的脸颊,红艳艳的血,看起来格外的诡异,尤其是站在这样一个地方:“还是那个琅晟有意思,真是的,他怎么就那么不知道好歹呢?当父皇的护卫哪里有当本公主的护卫好?本公主想和他玩玩有意思的都没办法。”
星河公主说着说着想到了那个身材健硕,容颜俊美冷冽,宛若一柄兵器的男人,眼睛中闪烁着隐隐的红色,有些疯狂:“本公主要他服侍他不愿意,却愿意给一个莫名其妙的贱民驾车,你们说,这样的人是不是要好好的教训一番?”
宫人们这一次不敢出声了,琅晟就算现在被皇帝拘在京中,领着护卫皇帝的差事,但是只要不是傻的,都还知晓他是当朝一品大将军,边疆那边可还有十万大军听候差遣呢。
琅晟和他们这些卑贱的宫人如何能够一般无二。
星河公主这个时候也不想听那些个宫人说什么了。她想着娴贵妃身边宫人送来的消息,眼睛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少女踩着一地的血腥往外面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些松了口气的宫人听到了星河公主娇脆好听的却残酷到了极点的声音:“黄莺既然不愿意继续给本公主唱歌,就将她扔到盐水池中泡上一个时辰吧。”
少女这句话仿佛说的是将人扔入水池中清醒一般,实际上,盐水池,黄莺被伤成这样。进去泡上半个时辰也是要生生痛死的。
——
许倾落丝毫不知晓宫中发生的一切,她和许良忙活的大半夜才将给宫中进贡的药丸单子整理好,才睡下没有多久便天亮了一般。
起来的时候,脑袋抽痛,眼睛发涩,百草拿着温水浸湿的毛巾一边小心的给许倾落净着面,一边看着她这副精神不济的样子有些担心:“小姐,要不然你晚些去或者明日去皇宫也好,才睡了那么点儿时辰,怎么好受呀。”
担心的不得了。
许倾落觉得精神了些,忍不住笑:“傻瓜,我们昨日便到了皇城,昨日还可以说是舟车劳顿,需要安顿下再去,今日却是不成了,若是还不趁早去皇宫太医院中走一遭儿,恐怕就要惹来有心人的非议了。”
“就是去给太医院送药单子嘛,这种事情还有人注意?”
百草觉得不解。
“再小的事情,和皇室扯上关系都是天大的事情,太医院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呢。”
许倾落淡淡道了一句。
皇室中再小的事情若是有心人做文章也是能够让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百草不知道许倾落的意思。只是自己理解着:“也是,皇宫中都是给陛下娘娘们住的,太医院里的太医们听说除了给陛下娘娘看病,便是城中的达官贵人有病也是不轻易去看的,性子定然都是不好相与的,小姐你初来,是要小心些。”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有些阴沉,给那边正找着今日要穿的衣服找的花了眼的百草道:“今日穿那身淡蓝色的,头发也梳简单些的,一支珍珠簪子就够了。”
许倾落看了下镜子中越发美好的容颜,想了想,取出旁边的一盒子粉,打开,在自己的面上轻轻的涂抹了开来。
“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好好的脸。。。。。。”
百草看着自家小姐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让自己面色黯沉了许多,容色消减了三四分,只觉得无法理解,女子只见过往美丽里打扮的,哪里有自家小姐这样往丑里装扮的。
百草看着自家小姐又换上了那一身淡蓝色的大了那么些许的裙衫。一脸的不忍心,虽然乍然看上去还是一个很好看的美人,却再也没有了那种倾城绝世的让人一眼难忘的美丽。
“相信我,在宫中一张太好看的脸从来都是招祸的根由。”
许倾落看着百草那不忍的眼神,忍不住轻笑:“你便留在家中吧,我娘那边只有百香一个人忙不过来的。”百草,她不会将她带入宫中的,那个地方,不适合百草这样单纯的女子进去。
即便只是进去走一遭儿。
百草本来不愿意,听到许倾落说是去给许母帮忙,还是有些不甘:“可是小姐,我去给夫人那边帮忙,那你呢?你身边也要有人伺候呀。京城中大家的小姐听说出门在外都要跟着最少两个丫鬟一个婆子呢。”
百草觉得自家小姐哪里都好,值得最好的。
“有你家姑爷一个人,不顶的上千百个丫鬟婆子有气势呀?”
许倾落弯了眸子。
一出门果然便看到了站在黑马一侧等在那里的琅晟,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玄色袍子,没有多余的纹饰,剪裁却是极合体,将他的好身材展现的一览无余。
男人站在黑马一侧,比起那高头大马还要高出不少。风拂过黑发与玄袍,唇角紧抿,容颜冷冽中带着一种别样的俊美。
以前许倾落就知晓琅晟的五官其实不比那些个世家公子差,但是今日看着,却觉得比往日还要更加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人牵着高头大马站在将军府的石狮子边望着她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前世的某一个场景一般。
男人很多的时候,都在等她,在将军府外面等着她这个去杨府与杨云平厮混的妻子回家。
他总是等着她回家,不论在她好的时候,还是在她不好的时候。
恍若前世重现。
却又终究与前世不同。
“落儿。”
男人紧抿的唇慢慢的勾起,好看的过分,凛冽的气势都被他唇角的笑意给淡化了。
天空中还是阴沉沉的,男人的笑却将阴沉的天空都给照亮了一般,让许倾落的心情都跟着明亮了。
走过去,大大方方的挽住了对方的手:“你今日这一身看起来真好看。”
她夸奖的大大方方的,似乎忘记了男人这一身就是自己做的一般。
男人笑,看了一眼许倾落的面色:“你今日这一身也不错。”
无疑的,许倾落故意扮丑,让琅晟安心了一大半,在宫中宿卫了这么段时间,其他的没有看到多少,女人的嫉妒心还有为了争宠所出的狠辣手段却是见识了太多,许倾落的容颜在皇宫中太易遭祸。
他本来还以为要自己提醒,少女果然是聪慧至极。
许倾落扑哧笑开:“嗯,今日我们站在一起,别人都要羡慕我的。”
他是往好看里打扮,她却是往不好看里装扮。
“我心里知道自己得了宝就好了。”
琅晟如此道。
“什么时候等在这边的?”
许倾落感受着男人掌心的些许凉意,相对小巧了许多的手握紧了对方的手,将自己掌心中的暖意传递给了对方。
一时间她有些后悔,明明猜到了男人今日应该会等在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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