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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匪下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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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的事情说得添油加醋,抑扬顿挫得跟说书似的,并起两指指了指天,“芙晖宋家的宝贝女儿,在一个小小捕头的宅子里住了这么些天都无人知道,要说两人要是没有情分在,鬼才信呢!”
  陆轻舟半天都没听进去一句,此时却来了兴致,瞧着左右没有旁人,凑近些,“你的意思是,宋小姐已经名花有主了?”
  梁长风望着天,意味深长地长出了一口气,“据我所知啊,还未听闻宋家近来与哪家的公子定下过亲事,倘若老天爷愿意成就这桩姻缘,你我也算做了一桩善事,有什么不好。”
  此事房中极静,只隔着一道糊纸的木门,屋里的江川一边听着屋外二人交谈的声音,手中的笔落在纸上,停停走走,偶尔眉心皱一皱,又很快纾解开来。
  只因那梁长风在琅山时,终日无所事事,除了一心研究医方之外,就最喜欢竖着耳朵听凤景翎讲八卦了,于是说起此事时颇为有信心,“倒也有这么一件,不过似乎是许多年前,宋家曾与朝中的一位陆大人定下过子女的亲事,可后来那位陆大人因蒋家之事遭贬,这亲事也就不作数了。”
  说到此处,梁长风甚至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当真是可怜,听说那位陆公子也算是才学之辈,闹了这么一出儿怕是日后也没法再向别家姑娘提亲了,提了吧,就拂了人家宋家的面子,不提吧,唉……”
  梁长风目光落在陆轻舟身上,发觉他一双明眸正好看着自己,于是玩笑地摆摆手道,“真是巧了,你也姓陆,说不定啊——”
  他的笑容渐渐冷下来,看着陆轻舟脸上毫无笑意,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恐怕在下就是那位陆公子……”
  此时万籁俱寂,只觉屋里都能听见微风钻进窗子的声音,梁长风唇角一抽,“我、我的意思是……”
  梁长风还来不及多想,只听见屋里一阵电闪雷鸣般的响动,陆轻舟与梁长风二人相视片刻,遂撂下茶盏,飞快地冲进了内室之中——
  屋里,躲在床底下的余小尾听着外头的动静,本来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直到梁长风说书似的那段话,心中将这些零零碎碎的话拼凑到了一块儿:
  陆轻舟初见她时便说,自己是已经定了亲事的人。
  梁长风又说,这位宋家的姑娘与从前京中那位陆大人的公子定下过亲事。
  余小尾眯着眼睛啃着手指甲想了想,莫非与陆轻舟定亲的姑娘,就是自己头顶着床板之上躺着的宋小姐?!
  直到陆轻舟幽幽的那句话也好死不死地飘进了她的耳朵:
  “咳,其实在下,就是你口中的那位陆公子……”
  余小尾一听便炸了,再顾不得自己眼下的处境,只知道掀了床板看看这位身负天命的姑娘究竟是何人,于是一个滚地龙从床榻下钻了出来,一把将帘子掀开,看着那床上躺着的宋安宁。
  这姑娘生得秀气,柳叶眉樱桃口,连那双葱段儿似的手都白白嫩嫩的,余小尾盯了片刻,自己的气焰就已经降下来一半。
  恰在此时,那屋里守着的江川也不是吃素的,霎时间握剑飞身而上,余小尾一个闪身躲过,回头就撞倒了那红木桌,磕得呲牙咧嘴眼冒金星,此时江川已提剑三寸,不费吹灰之力将余小尾擒下,剑鞘卡在肩胛骨上,无论她如何使力都动弹不得。
  “姓江的!放开我!听见没有?!”
  余小尾气急了,挣脱了几下,只觉得肩膀上一阵撕裂的痛,旧伤挣开,她立时疼得跺脚,满头大汗叫出声来。
  “住手!”
  陆轻舟推门而入,跨着大步走进屋里来,中气十足振声道,“余姑娘是海宁县的恩人!有你这么对待恩人的吗?还不快放手?”
  江川的力道反而紧了些,“此人乃山匪,少爷还是不要插手这事为好。”
  “这事我管定了,现在就放开她!”陆轻舟毫不相让,然而江川也没有放人的意思,摁着余小尾的姿势愈发刁钻,让她连挣扎都挣扎不得。
  “就算是山匪又如何啊?”
  江川闻声转过头来,此话却是梁长风说的。
  “梁大夫此话何意?”
  梁长风抱着胳膊,懒懒地靠在门口,本是与他无关的一场好戏,只不过这不速之客他竟也识得,他一向最喜欢给人点鸳鸯谱了,扬着下巴点了点江川摁着的那位,“没错,是她请我来海宁帮忙的,要是没有她一路护送啊,你这位宋姑娘大约也没救喽。”
  梁长风故意用了个“请”字,并且瞪了余小尾一眼,后者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江川咬了咬牙,手上一推,把余小尾推出了三步去,差点坐在地上。
  余小尾一手按着肩,反手照着江川的脖颈就想来一拳,不料陆轻舟眼疾手快地拦了上去,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稀饭!”这一击在她的意料之外,心里也急了,想要上前查看,不料他却退了两步避开——
  “你快走!”
  “可是你……”
  “还不走,等着被关进大牢吗?”陆轻舟几乎用命令的语气对她说,拽着她的胳膊往门外去,“还不快走!”
  余小尾走得一步三回头。
  他的眼中满是焦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在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的那一刻放下来。
  …
  也许连江川自己都不知道,在他决定放掉余小尾的那一刻心中是如何想的。
  此时他收了长剑,稍稍理了衣襟,仿佛什么事都没发过似的又在那张小圆凳上坐下来,双眸下意识地朝那鹅黄色的帘帐望去。
  他从前行走江湖,独来独往惯了,只因有这一身的功夫傍身,也从未有过命悬一线的时候。可就在刚才的那一刹那,当余小尾突然出现在床榻前掀开帘帐的刹那,他握剑的手心微微出汗,从未有过的紧张感灌进心口,连动作都慢了半拍。
  这不是他该有的状态,也不是他该有的感情。
  “此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陆轻舟揉着胳膊,和梁长风一前一后地往屋外走去,走两步又转过头来,“时候不早了,不然我们先回衙门。”
  江川扭过脸来沉声道,“少爷不如先检查一下伤势,再回去不迟。”
  而他的心里,其实希望能一直守在这里。
  陆轻舟在桌前坐了下来,任由梁长风卷起袖子,露出不算健硕的手臂来,偏白的皮肤上明显紫青了一块,梁长风看了也不禁倒“嘶”一口凉气,“小姑娘家家的,这下手也忒狠了。”
  “她本来也没想打我来着。”陆轻舟忍不住为她辩解。
  “那是,这拳头的力道要打在人的脖颈上,不死也得晕过去好几天,说不定还得残废。”梁长风边摇着头边啧啧道,“要我说,你若是真的想与她双宿双飞,也该学些拳脚功夫,留着防身也是好的……”
  这话说是在损他,听着心里却莫名暖暖的,“梁大夫今日点的鸳鸯谱还不够么?”
  梁长风也不理会他,一边从自己的药箱里找出寻常的药油倒在手心上一边说,“要么就学点医术也成啊,往后万一被打个半死,好歹也能自救,保住小命。”
  陆轻舟听着他的絮叨,倒也觉得话里话外带着好意,笑道,“方才之事还多谢了梁大夫,替她解围。”
  “谢我作甚,若有这工夫你倒该想想,你与那位宋小姐之间的亲事,该如何解决。”
  这大概是陆轻舟最不愿去想的一件事了。
  梁长风虽话多,但偶尔也有说到点子上的时候,板着手指头算了算,“小捕头对宋姑娘的情义自不必说,你与那位余姑娘也有些真情在,眼下只看宋姑娘的意思了……”
  陆轻舟放下袖子站起身来,在屋子里独自走了一圈,心中盘算着。梁长风这话还在其次,倘若宋小姐来到海宁的事情传到了宋家的耳中,陆家多半逃不脱干系,倒是别说是亲事了,若能不得罪宋家就算是万幸。
  梁长风一手撑着下巴,一脸八卦地凑上来,用之前跟江川说话的口吻原封不动地对陆轻舟,就等他一转过脸来看着自己时,咧嘴露出一排小白牙,贱嗖嗖道,“要不,等宋姑娘醒了,我也替你探探口风?”
  作者有话要说:
  【土匪寨小剧场】
  当余小尾弱受一般回到山寨时,已是脚下不稳,眼神涣散,此时有两个小兄弟麻溜儿上前来扶,“大当家的,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
  余小尾惨白的嘴唇动了动,虚弱地声音没人能听见,眼中转着晶莹的泪花。
  “大当家的您说什么?”小兄弟附耳上前。
  只听见耳边飘过苍蝇振翅般的嘤嘤叫声:“我……一天一宿没吃东西了……饿啊……”


第22章 狭道别离双行泪,贪痴
  余小尾一路跌跌撞撞,穿行在巷子里,似乎是脑海中的潜意识带着她一路往某个方向而去,直到一处僻静的院墙下,她扶着墙定了定神,抬眼看着匾额上熟悉的两个大字——
  “余宅。”
  这曾是她长大的地方。
  余小尾看着记忆中熟悉的乌漆大门,上头轻飘飘地悬了蛛网,门前经过大雪后无人清扫,入了春化作一滩泥淤,眼前乍然两道封条盖着官印,那般刺目。
  余小尾抬着眼睛仰面而视,泛白的唇角动了动,默念着封条上的两排大字,刺得余小尾的心中又有些痛,仿佛肩膀上裂开的伤口又更痛了几分。
  余小尾左右看看,挪动脚步走到了下人所用的偏门,在无人留意之时仓皇入内,穿过散落着杂物的前院,径直走到爹娘的卧房之中。
  此处没有旁人,她单手捂着肩上的伤口,在樟木箱子里胡乱翻找着,好容易寻到了瓶只剩下一半的金创药,牙齿咬开盖子吐掉,然后解开夜行衣,露出半个染血的肩膀,抖着瓶身将那药末洒在自己的伤口上。
  药粉落下时,余小尾不由得咬牙,左手攥着的药瓶快要被她自己掐碎了,疼的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眼下紧咬着唇瓣不肯哭出声来,自言自语道,“余小尾,你死不了,你要是死了山上的兄弟怎么办?……”
  死肯定是死不了的,但要回到山寨还要走一个时辰的山路,眼下的状况是走不了了。
  她坐在床榻前,用那只还没受伤的肩膀抵着墙,闭目养神了片刻。
  然而她闭上了眼睛,满眼看见的都是那个女孩的模样。
  那宋家的小姐长得比她标致,家世也比她好多了,且背景是清清白白的官家小姐,能与她结亲,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自然是人人都要上杆子争取的。
  陆轻舟早说过了,人家订了亲事,不管怎么说,人家姑娘自己都到了海宁县,自是逃不脱了,她一介女匪,又没家世有没嫁妆的,怎么能和人家比。
  肩膀上的痛渐渐消解麻木,心里反倒一阵接着一阵的抽痛,仿佛一场美梦苏醒了,她也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余小尾鼻头一酸,恰在此时猛然回过神来,“我这算是……吃醋么?”
  房间里安静得吓人,更不用指望有人能回答她了。
  她在屋里闭着眼睛坐了许久,差不多等到伤口不那么痛了,余小尾这才费力地自己用白布包扎,然而扭着胳膊如论如何也打不上一个结,她试了几次都包扎不上,最后烦躁地将那白布一把仍在了地上,“算了!爱咋咋地吧!”
  “还是我来吧。”
  门口,一个高挑的身影翩然出现在她眼前,他弯腰时,月白的长袍拂过地面,捡起被余小尾扔在地上的染血白布,微微皱了皱眉,“有新的么?”
  “有,在桌上……”余小尾还以为她自己在做梦。
  她的面前,陆轻舟自己走到桌前,缓步走到她身边来,看着她肩上的血窟窿,一时间心都空了。
  若他没记错的话,这伤口还是上回从靶子山逃走时,江川射下的。
  “这样不行,有针线么?”陆轻舟还是放下了白布,沉声问。
  “你怎么——”余小尾傻愣愣地问道,而他却没有回答。
  “在那左边的小抽屉里。”余小尾不欲与他说太多,眼下一见到他,心中便想着病中的那个女孩,他们才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自己恨不得捏一朵云彩这就回寨子里去。
  陆轻舟找来了针线,将那针在火上烤烤,一手按着她的肩头,“有点痛,要是忍不住就叫出来。”
  余小尾咬了咬牙,“无妨,你逢就是了。”
  “那,你忍着。”陆轻舟用针尖刺进白皙的皮肤,将那伤口仔细缝合,没缝一下时心中都如针刺一般,他从未做过穿针引线之事,更没为别人缝合过伤口,他感到余小尾那窄窄的肩膀疼得有些发抖,可自始至终都没有哼出一声。
  针尖落在她的身上,可陆轻舟的心里却比她还疼。
  陆轻舟指尖染血,觉得眼前有些许模糊,缝好后才用白布包扎,他竟不知江川的一招擒拿手正好按在了她的旧伤上,伤口撕裂,他都不曾察觉。
  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方才余小尾前脚离开了宋安宁的住处,没过多久他就追了上来,只因她山上有伤走得慢,却不想跌跌撞撞地寻摸到了这里。
  此时此刻,他单手轻按着她的肩膀,白布一层层绕上,动作轻缓小心,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弄痛了她。陆轻舟从前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故而有些笨手笨脚的,好容易才打了个不太好看的结,勒得余小尾忍不住呲牙。
  “疼么?”
  “废话,给你一箭试试啊。”余小尾心直口快,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说,又改了口,一边穿好衣裳,“我是说,现在已经好多了……”
  他听着就觉得心疼,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那么深的伤口,能不疼么。
  “你不能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陆轻舟偏过头去,他不忍心再看她像过街老鼠一般被官兵追来赶去,今日伤了肩膀,谁知道还有没有明日了。
  然而余小尾听罢只笑了笑,全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做匪,我怎么活?”
  “下山找个老实的活计,难道不比落草为寇强?”
  余小尾的杏眼落在他身上,“你的招安大计如何了?”
  “我,我还在和父亲商量着……”陆轻舟这就被问住了,在父亲面前,他不是没有提起过,只是每次都被父亲厉色压了下来,倒是余小尾似乎很想得开,从一开始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所以你还没明白吗?就算我不愿意妄自菲薄,可这世道就是如此,没别的选择。”余小尾无所谓地说,即便心里苦,到了脸上还是满不在意的样子,“我一个没爹没娘的女子,且又是戴罪之身,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不愿卖身为娼,也不愿为奴为婢,不落草为寇可怎么养活自己,稀饭你可想得真开。”
  在这世界上,余小尾别的没学会,如何在强者的牙缝间生存她倒是很有经验的,事到如今她也想明白了,当初是一时兴起,看上了陆轻舟为人,在宋安宁还没出现之前,她还可以死皮赖脸地追他一段时日,可如今宋安宁的出现让余小尾瞬间清醒过来——他们之间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大约下辈子都不可能走到一起的那种。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两人之间难免一阵尴尬。
  “今日的事情,还有之前几次为我解围,真的要谢谢你,”余小尾转过脸来,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个潇洒的抱拳,“稀饭兄弟,从今日起我们就是自家兄弟了,我还要赶路,咱们后会有期。”
  陆轻舟一愣,“兄弟?”
  陆轻舟记得她曾说过,她总有一日要把他娶到手的。
  不知为何,心中一阵微凉。
  “是啊?你要是乐意,当姐妹也成。”余小尾主动伸手拍了拍陆轻舟的肩膀,果然自带一副江湖侠士的气魄,全然不顾面前有些失落的他,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余小尾唇角带笑地走了,江湖儿女,连告别也要潇洒一点。
  …
  宋安宁大病了一场,醒来已过了子时,她揉揉惺忪的睡眼,感觉到屋里有灯光从门缝钻进来,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外间的烛火还燃着。
  这一回她没有太惊慌,门外之人十有八九是江川,自从上一回的意外,他就每天夜里守在她的门口了,连红豆都不比他尽心。
  前几日危险重重,多亏了他日夜在她门前守着,宋安宁心中十分感激,江川虽不善言辞,但其所作所为证明他并不是个坏人,至少在男女授受不亲这件事情上,江川比她还懂得拿捏分寸。
  宋安宁睡眼惺忪,披上一件外衣下了床往外间走去。
  她想告诉他早些休息,若是天寒要记得加一床被子,不想走出来却看到了这一幕——
  江川还是那身玄衣,盘膝独坐在桌前,摇曳的烛火照亮他手中的飞针走线,偶尔拿起桌上的剪子剪一下,然后又捏起绣花针继续缝补着。
  ——他在缝白日送给她的那身衣裳。
  “宋小姐醒了。”江川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头也没抬地问道。
  算算时间,是梁大夫出诊后的第三日,看来梁大夫果然是妙手回春,江川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
  他已经整整三日没有合眼了。
  宋安宁绕到他跟前坐下来,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娴熟的针线活上,想起从前在家时被娘逼着学女红都学不会,不想却在一个大男人身上看见这手艺。
  “你在做什么?”她轻声问,生怕打扰了他似的。
  “改衣服。”
  “为什么?”
  “你说不合身,改小些。”江川头也不抬,又拿起剪刀把线头剪掉,将衣裳拿起来比了比,再一次捏起针线,开始缝袖口。
  宋安宁听着觉得挺好笑的,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来,笑道,“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做这些事情,哪里学的?”
  “一个人走江湖,自学的。”江川冷言冷语,面上也毫无笑意,宋安宁看着他的样子却一点也不介意,反而觉得这样挺好的。
  她双手撑着下巴,就在桌前静静地看着他缝东西的样子。
  真道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江川其实生得很好看,尤其是那双古水无波的眼睛,仿佛对什么都毫不在意的样子,却什么都放在心上,比如她只说了一句衣服太大,他就记下了。
  “我的女红还是跟家里的婆子学的,缝的都不如你好,而且针脚缝得还不错嘛,比红豆缝的都细。”
  “嗯,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他说。
  宋安宁撅了撅嘴,到底是读过些书,这句话她还是听得懂的,“你是说,我是你女儿?”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这回终于停下来,抬起眼睛来看着她,“我的意思是,针脚缝得密些,若我有一天不在了……”
  江川没留意将心中的话也说了出来,反应过来后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圆这个话,“我是说,如果宋小姐不需要在下了,那这衣裳也……”
  宋安宁的心中一惊,盯着他的目光看了几秒,然后故意看向了别处。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样说,心中慌乱得厉害。
  “嗯……你功夫那么好,怎么会有一天不在了,可不要浑说……”
  “生死之事没人能预料。”江川叹了口气,好不容易缝完了袖口处,然后稍一用力拽断线头,这才有心思抬眼看她,“宋小姐昏睡了几日,陆大人派少爷前来探望过,带了些礼品就放在柜子里,宋小姐要不要看看?”
  宋安宁听罢,瞪圆了双眼,“陆大人知道了?”
  江川只好点点头,把那日宋安宁病倒,他情急之下前往衙门求请梁神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宋安宁越听越觉得心中没底,不料怕什么就来什么,只听江川沉声道,“陆大人已经修书一封,命人送去了芙晖,只等宋小姐好了,就派在下好生送宋小姐回芙晖去。”


第23章 真是两般心未决,雨中
  十几日后,宋安宁大病痊愈,身子也活蹦乱跳的了,在海宁县上住了足足有一个月的时日,按照先前的约定,也该回去了。
  这日天气晴好,日头照着墙角萌起的野草芽,微风中都飘着青草香气。红豆在屋里收拾了包袱,出来时拉上了门,走到院子里闲坐着的宋安宁身边,“小姐,咱们就这样走了,不和江捕头打个招呼么?”
  宋安宁仰头看了看太阳的方向,算算时辰,还不到江川回来的时候。
  “罢了,还是留封书信给他吧。”
  宋安宁在案前写完了道别的信,搁在了案前的一方砚台旁,顺手又压上了一锭金,当做这一月来租宅子的费用,她穿着一身男儿装束,自己带着红豆上了路。
  海宁县里,瘟疫的风波已经过去,劫后余生的百姓还聊着那琅山梁神医的事情,宋安宁一路走来随便听了几句,倒也不以为然。
  “前面就是醉花楼了。”宋安宁停下了脚步,望着街口那红袖招摇的花楼,仿佛想起自己初来乍到的情状,竟然把花楼当做了客栈,闹了不少笑话。
  红豆脸上有些难为情,“小姐该不是还要再去吧。”
  宋安宁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打扮,“今日是男装,正好进去与嘉月姑娘道个别。”
  “要不,奴婢就不进去了,在前头等着小姐出来。”
  宋安宁无奈,“真没出息,那你去前头给我买两个肉包子,留着路上吃。”
  “哎!”红豆得令,逃命似的一眨眼就不见了。
  醉花楼中,尽是一片寻欢作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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