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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匪下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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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轻舟叹了一口气,想着一向心思单纯一根筋的余小尾总算是稍稍开窍了,这才从袖管中抽出一只竹管来搁在桌上,那已经被他拆开的信口处,端端正正盖着个“凤”印字样。
“这是从琅山传来的秘密军令,算算时间,大约是我们前脚才离开琅山,这封密令紧接着就来了。”
余小尾自己拆开信,杏眼飞快地扫过上面的内容后泄了气搁在了一旁,“我就知道来这儿没那么容易,从前还算是他求我办事,如今都改成直接下令了。”
——那信上说得明明白白,六月初六那日,叛军粮草路经北凉山西北山道,命盘水屯就近围剿,不得有误。
这明明是他们先截获的消息,如今拐了好大一个弯,又落在了他们的肩膀头上。
“我若不听军令能怎么着?”余小尾赌气道。
“不听军令,自然有军法处置。”
“这盘水屯就我这个屯长最大,谁来处置我?”
陆轻舟答得心平气和,“屯长之上,还有将军,据我所知,那云台军麾下的柳将军,也是凤家派来的人。”
“敢情吃这军饷还不如姑奶奶我当山匪的时候呢,好歹也是头一个说了算的。”余小尾气急败坏地踹了一脚桌脚,谁知那桌子太沉,反倒把她的脚撞得生疼。
“啊呦我的脚……连这桌子都跟我作对。”
陆轻舟想都未想,上前轻轻揉着她的脚踝处,力道轻柔生怕又弄痛了她,“你轻一点,踢坏了自己,明日演武场上一瘸一拐的,不怕他们不服么?”
今日擂台上一战,虽然她以阴招取胜,但保不齐这些人还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她。余小尾向来做事有自己的手腕,想到此处偏偏扬起下巴,“今日就算他们打赢了,那也是胜之不武。”
“朝局如沙场,只有你死我活,哪有胜之不武这一说。”陆轻舟轻轻揉着她的脚踝,抬眸时柔声劝道,“既然已经没有了退路,我们就不得不事事小心。既然知道了上面别有用心,我们多少可以早做打算,只是,叛军押运粮草一事绝不会是结束,而是开端。”
她低头看着他,总觉得这些时日以来,他们虽脾气不和,但却彼此间适应了不少。
“幸好有你在我身边,否则我真想不了这么许多。”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那可不成,倘若有一日我没法护在你身边了呢?”
“不行,稀饭,你得一直在我身边。”余小尾心里一酸,俯身将他从后抱住,娇小的身形几乎要挂在他身上,他也一动都不敢动,虽然知道她这一抱不合礼法,但在他的心底里,竟是暖暖的。
“我从小就没有娘,我爹虽然疼我,但为了摔打我,也没怎么疼过我。”她抽了抽鼻子,小声道,“稀饭,我虽然傻了点,反应慢了点,但也知道男女之情是怎么回事,自始至终待我好的,就只有你了。”
陆轻舟不由得笑了,“我待你好,还不是因为你死皮赖脸地粘着我,拼命拼命要待我好么。”
从前,我死皮赖脸地粘着你,因为你是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中唯一一个让我心动之人,后来我依然像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你,是因为我的心中能感觉到,你也是喜欢我的。
“稀饭,我看你骑射不错,等你的伤好全了,我教你功夫吧。”余小尾的声音飘过他的耳畔,她一向粗糙的性格,在他的面前居然还能流露出小女子的一面,“我知道你一向不屑于武事,来这军营之中也是为了我。但沙场上刀枪无眼,万一有一日要上阵,我保护不了你可怎么好。”
余小尾直起身来,两汪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蹲在她面前的陆轻舟,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心好了,我的功夫虽然不能和那些江湖大侠相比,但至少对付些海上的水匪是足够了,我看你天资虽然不高,但十分肯吃苦,我包你三个月内学会些防身的本领,怎样?”
陆轻舟被她突如其来的评价吓得一愣,苦笑了笑,“我怎么听着这话,半点都不像在夸我呢……”
…
不多时,陆轻舟掀开帐帘而去,出门时那两个站岗的兵士见了是他,也知其屯长副手的身份,遂抱拳行礼,“陆大哥。”
“嗯。”陆轻舟停了片刻,转头看了那升起的一勾新月,夜色中没有半片浮云。
“屯长方才交代我嘱咐你们,夜里天凉,记得加一件衣裳。”
那站岗的士兵面面相觑,未料到新来的屯长竟有如此软的心肠,感激地顿首回道,“是,多谢屯长记挂!”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主要为第二卷带节奏打基础。
第45章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
话说当庆平寨的一众兄弟和余小尾在琅山脚下分道扬镳,后者带着调配令一路东行至丽舟城以北的盘水屯,剩下的众人浩浩荡荡回到寨中,彼时有罗叔和蒋尚卿当家,几日间把寨子管理得井井有条。
赵霸天带人回到寨中时,发觉临行时还未完工的土墙已经堆好了,蒋尚卿和兄弟们商量着从山下采买些菜种在北凉山一片向阳的山坡上开出一片荒地,既不在琅邪的地界也不在云台的地界,蒋家兄弟们就地种了些时蔬和稻谷,以备未来的不时之需。
赵霸天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治理山寨的这件事情上,他还真是个粗人。从前只晓得下山打劫的营生,直到余小尾成了大当家之后,寨里的风气才渐渐有了起色,到了蒋尚卿代管山寨的这几天,庆平寨几乎都可以自成个村落养活自己了。
“二当家的您回来了,”小旋风见到他兴冲冲地跟上来,笑道,“蒋兄弟正要开会商量在山坡下养鸡的事儿,您去不?”
赵霸天翻了个白眼,有些破罐破摔的心思,仰面往自己的土炕上一趟,“他都做主了,还干老子什么事儿,由他去吧。”
“您都回来了,自然是您发号施令了。”小旋风顺势拽了拽他的袖子,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罗叔管着账上,说十两银子往上都是大开销,您不去怎么成。”
赵霸天不耐烦地甩甩手,“边儿去爱上哪儿上哪儿。寨里好好的开什么荒,万一官府的人剿上来,那花出去的银子岂不都打水漂了么?”
赵霸天心里不舒坦,心说老子本就是土匪,做的就该是打家劫舍的营生,如今劫不让打了,还改行种地,那和山下的农民有什么两样?
小旋风在他的炕头前坐下,“霸哥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不知道,蒋兄弟说了,眼下朝局不稳,靠收账只怕要挨饿,能屯些粮才是长久之计,而且如今的寨中姓蒋的占了大半,自然要听他们的。”
赵霸天听了冷哼一声,“所以说当初就应该听老子的,压根儿就不应该救他们,狗|屁的江湖道义……”
“大当家的是讲道义不假,但世道艰难,咱么也该先顾着自己的肚子不是?”小旋风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下有些失落,转而对赵霸天笑了笑,“如今霸哥您回来了,也该主持大局了,莫叫那些姓蒋的抢了风头。”
“那是自然。”赵霸天闻声坐直了腰板儿,“咱们当匪的,就要有当匪的样子。”
“那……霸哥何时给咱们绑个压寨夫人来啊?”
小旋风的话不知为何竟戳进了赵霸天的心里,满脸胡茬的面颊上顿时泛起两片红晕,“真别说,老子还真看上那么一个。”
“难道是大当家的啊……”
“我呸,当然不是……”赵霸天的脑海中浮现出那日与嘉月姑娘相见的情形来,仿佛就在眼前,她虽遮着面纱看不清楚容貌,但那双灵动的眼睛就足以摄人心魄了。
“老子心里的姑娘啊,她的眼睛,就像牛眼一样明亮,她的声音,就像靶子山上的小河水一样清澈,她的手,就像春天里的榆树钱儿一样柔软,她的手……这手怎么——”
赵霸天低下头来,无意中发觉自己正拉着小旋风的手摩挲了好一会儿,尴尬之余飞快地抽了手,抬眼看见小旋风满脸嫌弃的表情,弱弱地说,“霸哥您这形容,怎么那么土啊……”
“你懂个屁,”赵霸天坐在炕头上穿好了鞋,跟小旋风把手一摊,“有银子没有?”
“……你要多少……”
“不多,就五两。”赵霸天明人不说暗话。
“五两?!那都够我吃两年的了!不行!”小旋风赶紧捂住自己的腰包,“而且大当家的不是说了不让咱们下山喝花酒——”
“你的大当家都升官发财了,哪里管得着我们?拿来!”赵霸天飞快地去掏小旋风的腰包,小旋风自知打不过他,灵机一动忙说,“我哪里有五两银子,这几日寨里商量着买种子,银两都在蒋瑞兄弟那儿,您不如找他要呢?”
“有多少?”
“少说也有……二三十两银子。”
赵霸天转着眼睛一想有理,他正愁如何领着众兄弟重振打劫的买卖呢,于是立马来了精神头,推门就往屋外走去,逢人便打听,“蒋瑞兄弟呢?瞧见蒋瑞没有?”
路边一小兄弟闻声往一草屋的方向一指,“瑞兄弟住那儿。”
“瑞兄弟!”赵霸天一路大步流星,来到那草屋前猛地一推,不料开门的片刻笑容却凝滞在脸上,看着屋里的一切有些发愣——
——除了桌椅和土炕,其余的一应摆设几乎都搬空了,连个茶杯都没留下。
“这孙子,难不成携款逃跑了??”赵霸天气的抓了一把后脑勺,转头便甩门而去。
北凉山东麓,相去盘水屯的大营不过三十余里。
就在蒋瑞这厮携款逃亡的那个方向,一队训练有素的兵马正以极快的速度逆向行进。
余小尾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戎装威风凛凛,与身边的陆轻舟并肩而行,身后跟着的百余将士皆手提长矛背负弓箭,列队行走在不算平坦的山坡上,此处往北就是一条隐蔽的山路,虽不及官道宽阔,但要想押运几大车的粮草,必然经过此处。
因提前得到了军令,行军的将士们一个个闭口不言,连行走时的步子都放得极轻,生怕打草惊蛇。
余小尾回望了一眼长蛇一般的队伍,不由得笑起来。
“你笑什么呢。”
“从前这打劫的营生,我也算半个行家,没想到如今成了屯长,竟也要做一样的事。”余小尾轻声说,“稀饭,你说这兵和匪之间,是不是也没什么区别。”
陆轻舟稳稳握着缰绳,一路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看着就要到达埋伏的地点,也就放松了片刻,“自然有区别,听官府的话是为兵,不听官府的话是为匪。”
“那倘若,当官不为民做主,手下的兵岂不也都成了匪?”
陆轻舟沉默了片刻,他知道她是想起余家的过往,心中始终过意不去。
“小心!”
余小尾话音未落,只见两杆黑羽箭不知从何处而来,蔌地扎在马蹄前的砂石上!马儿受惊扬蹄,当陆轻舟看清楚那究竟是何物之事,高声喊道——
“趴下!快趴下!”
说时迟那时快,从四面八方的山包上骤然冒出数十个弓箭手,只待为首者一声令下,离弦之箭夹风而过!
“不好!我们中埋伏了!”
“保护屯长!”
陆轻舟来不及跳下马背,飞快地用身体横扑在余小尾身上,扎眼的功夫箭杆扎进脊背,刺得生疼!
“稀饭!”余小尾被他紧紧护在怀中,一瞬间丧失了理智,用尽全力将他翻了个身,拔出腰间的短刀砍断箭尾,将他安置在一棵两人抱的大树之后——
“你做什么!你不怕死啊!”余小尾一把将他推开,情急之下大骂道。
陆轻舟身中数箭,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此时已然脸色惨白,他费尽力气推了推她的手,“有,人暗算……”
“……狗娘养的,我们被算计了!”余小尾眯着眼睛环视着四周,“稀饭你坚持住,我非剁了这群杂碎不可!”
“小尾,不可……”陆轻舟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咬牙喊道,“你看看外面!现在冲出去,必死无疑!”
她放眼四周,自己手下的兵纷纷以长矛相抗,但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死伤了半数,而那蹲据在山头上的弓箭手冷静地瞄准攻击,几乎不留活口。
“众草多障者疑,鸟起者伏,我早该想到的!”余小尾心中暗骂,昨日才读的兵书今日就忘了个干净,这一路上太过于顺遂,两侧雀鸟都早早离巢,当然是有埋伏。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们原本就是来设埋伏的,谁料到自己竟成了人家手中的猎物,在场的兵士大半毫无防备,再加上地势不利,几乎无法突围。
余小尾恨得几乎要把牙齿咬碎,双手攥着的短刀没有半刻松懈,鹰一样的眼睛打量着四周的情形,希望能找出个突围的缺口。
此时活着的将士也都各自找到个隐蔽处,勉强与对方僵持着,但若对方趁势合围,他们只怕没有突围的希望。
“屯长!前面的山路可以走,但没有隐蔽物,咱们过不去!”一棵老槐树后头,樊罡单手握着弓箭与她隔空喊话,不断探出头去射出几箭,但都未射中敌人。
“隐蔽物……”余小尾努力地沉声静气,心中计算着撤退路线的距离,只是这条路如樊罡所说,太陡太险,除非有办法引开这些弓箭,保护大部队安全离开。
“屯长!他们开始合围了!咱们冲还是不冲啊!”
正在此时,她发现自己的人已经被弓箭手团团围住,难以脱身!
“樊罡!庞虎!”余小尾一声令下,那二人先后朝这边看过来,“你二人领着队伍,先往林子里撤!”
“可是林子里没有……”
“马越!你掩护陆营长,走这边!”余小尾容不得他多问,头脑清晰,抬手指了个方向,而后扎紧腰带,握着两柄短刀,将头盔上的红缨捋了捋,目光炯炯地看着山头的一个方向,“稀饭,你跟着他们先行一步,我去去就来!这回姑奶奶我跟你拼了!”
余小尾挣脱开陆轻舟的手掌,下定了决心要做这最后一搏,“我数到三——”
陆轻舟视线恍惚,但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原来那处屈膝蹲着个黑甲黑缨的将军,正是敌方弓箭手发号施令之人!
第46章 出生入死心所系,死里
陆轻舟有些眩晕。
他倚靠着大树干卧着,能听到余小尾在他耳畔的话,感觉得到她的双手捧着他的面颊,笑起来时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逆着日光的方向,她的轮廓格外清晰。
她说:“稀饭,你带着兄弟们先走,我去去就来。”
她说:“你坚持住,不许死,回到大营里,咱们就安全了。”
紧接着她说,“马越,你带陆轻舟先走,北边!这是军令!”
北边,是一条隐蔽的退路,但对于大部分盘水屯的将士们来说,却是要穿越敌方射程内的逃命路。
然后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抓起地上的两把短刀扭头朝敌方合围的方向而去,目光凌厉得可怕。
他身边,一个士兵将他扛在了背上,向着那小树林的方向越走越远。
陆轻舟回头看看她远去的背影,灵巧的身形像野兔一般躲过几道飞来的箭矢,不断地用短刀劈挡,顺着那陡峭的山坡攀援而上。
而在那山坡之上,敌方黑甲将军似乎还没有察觉,看着这势如破竹的攻势仰头而笑,做着此番回去便能论功受赏的美梦。
此人刀削面颊,络腮胡须,乃四王麾下一得力战将,廖洵。
他一挥手,众人收人再次合围,几乎将盘水屯仅剩下存活的将士团团围住!
不行……他不能眼看着兄弟们这样就死!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陆轻舟猛地挣脱了马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反手便去摸自己的弓箭——
“陆大哥!屯长她命咱们——”
“闭嘴!”陆轻舟单手抹去唇边的血沫,顾不得伤痛从泥地上爬起来,回到方才的那棵大树之后。
眼下,正是突围的最好时机!
陆轻舟拉弓瞄准,稳稳地朝着廖洵的方向射了一箭,箭矢略风而过,之差毫厘,却被那廖洵横剑挡下!
此箭一出,连藏在山坡下的余小尾也朝这个方向看过来,陆轻舟稳稳地端着弓,重新搭箭,蓄势待发!
这是个好机会!
余小尾将短刀咬在口中,一鼓作气向上爬去,此时陆轻舟再连发三箭,箭箭都被挡下,廖询此时也注意到躲在树后的陆轻舟,下令全力猛攻。
“找死。”廖洵亲自搭上箭,目标直指陆轻舟,不料两方同时离弦,箭矢在半空中相遇,眨眼的工夫双双掉落。
陆轻舟毫不避让,连放几箭,差一点就要击中要害!
“他在那儿!放箭!快放箭!”
然而这次廖洵没留半点余地,一声令下无数箭矢齐齐朝陆轻舟的方向而来,夹风而过!陆轻舟迅速回身躲在了树后,听着箭杆扎实打在树干上的声音,那两人环抱的大树干已如刺猬一般!
“小尾,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他咬牙在心中默念,任凭对方的箭如雨点般打来,顺手从地上拔了支地方的黑羽箭,搭上了弓。
而在此时,余小尾距离那廖洵也只有一步之遥!
下一秒,陆轻舟挺身而出!他迎着那些飞来的箭矢,端着弓箭步步向前!
他站在那里,箭矢如雨点打来,仿佛偏偏都绕过了他。
正当陆轻舟的举动引去了所有人的猛攻之时,余小尾已经准备好了最后一搏,她踩着坡上的碎石纵身一跃,挥起的短刀直逼廖洵!后者一时竟毫无招架之力——
余小尾轻松打掉了他的弓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廖洵,此时众人已不敢再轻易进攻,手握兵刃战战兢兢,听着余小尾高声喊道:
“大胆叛军!你们的主将已在我手上,”
两军交战,自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陆轻舟教她的。
一番大战之后,这场惨绝人寰的山谷剿杀总算是平息,幸存的将士清理山谷中的尸首,另余小尾的盘水屯首战便大伤元气。
…
那些不长眼的箭矢,自然是没有绕过他的。
陆轻舟看着廖洵倒下的一瞬间,只觉自己的双腿被卸去一般,全身的力量顺着扎在身上的箭杆迅速消散,强撑着的力气再也没法支撑下去了,甚至,在没有力气与她多说一句话……
一切都结束了。
他看见的最后一幕,便是余小尾跃下山坡,领着几个兄弟朝自己的方向而来,她扔掉手中的短刀,扑跪在他的面前,看着他身上插着的箭杆忍不住心里一酸,她想将他抱起,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稀饭,你……”
他笑了笑,渐渐合上了双眼。
他心中转着一个念想,动了动唇角,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说,小尾别怕,倘若有来生,我也要保护你。
直到许多年以后,余小尾每每回想起这次大战,都觉得心中一阵揪起的痛,往后的几番风浪虽大,但她却从未像这一战那般害怕过,害怕他真的会离开她。
从战场回到盘水屯的路上,他听到最多了一句话,便是“稀饭,你坚持住。”
“稀饭,我好害怕,你不要死……”
然而他始终都没有醒来。
余小尾抱着他,用自己仅有的办法为他止住了血,盘水屯的将士们伤的伤死的死,能活下来的已在少数,然而他们都默不作声地把回程路上唯一的马车让给了陆轻舟,自己默默地跟在队伍后头行进,不多说一句话。
——因为他们心中清楚,若是没有陆轻舟引走敌军的箭矢,他们只怕也活不到眼下。
余小尾怀中,她眼看着陆轻舟的脸色苍白,原本该温热的手掌也渐渐冰冷下去,她无法止住泪水在眼中打滚,最后落在他消瘦的面颊上,顺着眼角处滑落。
“我们到哪里了?”余小尾朝马车外驾马的人大喊。
“快要到大营了!”樊罡握着马鞭,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已经派人提前回营传军医了,只是不知道——”
“谁说来不及!一定来得及!”
“对对对,营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来得及。”樊罡说着,扬起马鞭加快了行进速度。
稀疏的人马返回盘水屯大营,营中留守的兄弟早早得到军令,纷纷上前帮忙,在余小尾千叮咛万嘱咐下,小心地将昏迷不醒的陆轻舟抬进了军帐之中,另请来军医候在帐外,只等余小尾传召。
“屯长,军医到了。”
“快请进来!”
“是!”
余小尾吩咐底下的人端来热水净布,亲自为他擦拭血渍,听闻身后果然有人大步流星地跨进军帐之中,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飘然响起——
“余姑娘,哟,陆公子这是?……”
余小尾猛地回过头来,见请来的军医不是别人,竟正是当初她和陆轻舟从琅山劫到海宁的梁长风,这厮一身粗布衣裳,白净的脸上写满了傲气,梁长风虽然脾气大,但确实有两把刷子,医术当得起神医二字。
而梁长风眼前的余小尾,早脱去从前当土匪时的蛮横之气,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只不过经此一战,被利刃刺破了战甲,划开了衬衣,心中惦念着陆轻舟神思恍惚,显得有些狼狈。
于眼下的情状,余小尾不由得泪眼婆娑,俯身便要去拜,却被梁长风抬着手肘扶起来,“余姑娘不必如此,我也是偶尔经过此处,听闻山路上横生大事,这便来看看。”
此话虽然漏洞百出,但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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