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匪下山-第3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道屏风后头，余小尾一边飞快地换下甲衣，顺手挑了件天青色男儿装换上，再将自己唯一的玉簪插在发髻上，“好马配好鞍，稀饭兄弟的簪子，再戴几次再还吧。”
　　余小尾走出两步，二狗子匆忙跟上，还未出营帐就立马停住脚步，身后的二狗子差点撞在了她的身上，抬头正对上她冷冰冰的眼神。
　　“还有，以后不许再叫我‘大裆将军’，听上去怪怪的！”
　　余小尾驾马飞快地赶到了丽舟城，先是照规矩给府上递了名帖，宋安宁得知后二话未说就跑出来见她，还是一年前的模样，只不过眼下换上了男儿装，英气多了。
　　余小尾坚持要给宋安宁接风洗尘，于是二人约在了丽舟最价贵的饭馆，春风楼中。
　　席间，余小尾叫小二上了一壶烧刀子，炒了几个家常小菜，与宋安宁挑了个大堂中的方桌落座，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这一年以来各自的经历，不由得心生感叹。
　　“自从我爹知道陆小哥哥拒了亲，又打算将我许配给蜀林的武家，”宋安宁说起自己的事情，叹了一口气，“我算是看明白了，世家女子的姻缘，都只是为了维系家族的地位而存在的。”
　　余小尾拄着下巴看着她，“那后来呢？”
　　“后来啊，还是你教我的办法好用，摔东西上吊以死相逼，要不就翻墙出走，我爹才答应缓缓的，且只是缓缓而已。”
　　宋安宁说起来，还觉得有些心虚，自己做了十来年的乖女儿，一朝转了心性撒泼起来，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但是效果竟然出奇地好。
　　余小尾这才松了口气，不料宋安宁马上又开口道，“我这次来丽舟，说好了是出来散心的，等三个月的时间一到就还是要回去，和那武家的世子成亲……”
　　余小尾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本想把上回赵霸天无意中得知的江川的行踪告诉她，但如今亲事已经摆在了眼前，也不知再次怂恿她离家出走，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真羡慕你，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宋安宁眨着眼睛呆望着她，眼中满是羡慕，“我若有你一般的勇气，当初也不至于……”
　　“我？”余小尾指着自己的鼻子苦笑，当即抿下一口烧刀子，“我这种没有家世、没有父母亲人，银两要拿命挣，有时候连性命都保不住的人，有什么好羡慕的。”
　　说到底，她倒是十分羡慕宋安宁，有那么好的家世，有爹娘宠着，一出生就不愁吃穿，连话都不用说一句就能与稀饭结亲，哪里像她，死乞白赖地粘着自己喜欢的人不说，最后或许连嫁妆都拿不出来，更不用说成亲了。
　　所谓情爱这种事情，果然成本还是很高的。
　　“可是你是大将军啊。”宋安宁依旧眼中冒着光，“我从来都不知道，女子也可以做大将军的，听说你在北凉大战中立了大功，陛下亲封了大将军呢。”
　　余小尾扯着嘴角苦笑笑，满饮一杯烧刀子，也只有余小尾自己心里知道，自己所展现出来的有勇有谋，大半都是陆轻舟暗中筹划的功劳……
　　余小尾撂下筷子，把从前从陆轻舟那里听说的奇闻一件件讲给宋安宁听。
　　“其实我听说，如今女子从军早就不罕见了。”
　　“听闻陇阳李家镇守西锤，李氏女子自幼在马上历练，功夫好得不得了，听闻当今文卿公主的母妃李氏就是出自陇阳李家，因擅长骑射功夫，还被先帝亲封过忘归将军的名号呢。”
　　“还有出自蜀林武氏的英武将军，据说曾在白麝之战中立下大功，先帝封她为二品大将军，连夫君都得了升迁呢，至于我这个小小的北凉将军啊，每日的军务徒增了一倍，饷银却不见涨多少……”
　　余小尾闷闷地看着这一桌子的菜，说是来春风楼给宋安宁接风，实则春风楼的菜价实在贵得吓人，光这一桌子的家常菜和一壶烧刀子，粗略算算竟要花去她半个月的月银。
　　宋安宁安静地听她说完，她在芙晖这些许年，竟没听说过这些奇闻，可见余小尾这一年间果然经历了不少，如今一见，整个人都精神了。
　　“可你说的这些，都是仗着家世得以从军，像你这样不依靠氏族封将的，实在少之又少。”宋安宁一边说边吃着菜，夸得余小尾都要飘飘然了，“至少我大哥从军的这些许年，是从未亲眼见过女人能当将军的。”
　　提起宋安随此人，余小尾还是知道一些的，眼下来了个能攀高枝的好机会，一下子来了兴趣。
　　“我听说你大哥这次来云台，是专门接手云台军，整治军务的？”
　　宋安宁咬着筷子尖点点头，“是啊。”
　　“那……看在你我关系如此好的份儿上，不如帮我个忙，把你大哥介绍给我认识吧？”
　　余小尾眨着星星眼，不料宋安宁却一脸的茫然，“可，你不是与陆小哥哥有——”
　　余小尾一听就知道她想多了。
　　“哎呀不是那种意思，”余小尾老实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解释道，“你想啊，你大哥接手了云台军，自然也包括我的北凉军，早日拜见，岂不显得我这个做下属的乖巧懂事么？”
　　余小尾从前跟着爹爹经商，自然最懂得这些虚伪的门道，如今有送上门的肥肉，岂有不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日后升官发财也方便。
　　宋安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撂下筷子，“那还等什么？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哎？可是我还没准备见面礼——”
　　宋安宁拽着她的胳膊，热心肠地非要把这事办妥不可，“都是自家人，要什么见面礼，小二！结账！”
　　余小尾跟着宋安宁一路风风光光地来到大将军府的大门前。
　　这一路上，余小尾十分佩服自己顺杆爬的本事，老天爷果然是眷顾她的，谁能料想到从前无意中跟自己的情敌拜了把子，几个月后又成了自己打开仕途的敲门砖，想来这宋家小姐虽然平时不声不响的，真到了关键时刻还确实帮了她大忙。
　　余小尾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就差没有边走边笑出声来了，然而进入将军府后却着实给她泼了一桶凉水，而且是一桶冰凉透心的井水——
　　她跟着宋安宁一路畅通无阻，走到前厅看见传说中的少年将军宋安随，然这个“少年将军”如今早就不是少年了，单看背影的他身形高瘦，不太像是个会领兵作战的将军模样，一身青色长衫绣着些花哨的兰花暗纹，倒像个哪家的富贵公子，他懒懒地窝在楠木椅子里，伸出的两条大长腿随意踩在椅子下的横梁上，不一会儿伸着脖子去够手边的茶盏，一副坐没坐相的样子。
　　余小尾乍一看他，还以为是从那座山里跑出来的猴子呢。
　　直到宋安宁带着余小尾来时，他才慌忙换了个端正的姿势坐好，被将饮未饮的半口茶呛得至咳嗽，好好的一盏茶洒了一半，憋得满脸通红。
　　“咳咳咳……原来是小妹回来了，吓了我一跳咳咳咳……”
　　“大哥，我带客人来见你了。”宋安宁看见也当做没看见，只甩了个埋怨的眼神给他，然后转过脸来介绍，“这位是曾在北凉山擒获廖洵的北凉将军，这是我大哥。”
　　“在下——”
　　余小尾抱拳还未开腔，就被宋安随摆手直接打断，“哎慢着，久闻余姑娘大名，只是此番余姑娘随舍妹入府，究竟是算客人余姑娘呢，还是北凉余将军呢。”
　　“大哥……”
　　宋安宁才要替余小尾说话，却被宋安随也止住了，边随手将手上的残茶擦净，边笑道，“余姑娘可要好好想。”
　　余小尾一时倒被问住了，略略一想，自己既然是来攀高枝的，初次拜会当然要以军阶论，既然要论军阶，那她此番前来，是该行大礼的……
　　这个宋安随，看着年纪轻轻的，还真会给人使下马威。
　　于是她敛起衣角，利落地屈单膝跪立在他面前，按军中的规矩抱拳道，“末将余小尾，参见大将军！”
　　“既是来谈公务的，那我也不与余将军客套了，”宋安随还坐在那里，抬手示意余小尾起身，也并不问她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只以平日在军中对待属下的口吻道，“我初来云台接受军中事务，头一件棘手的事情便是如今云台一带猖獗的水匪，听闻连州府苏大人都无能为力，丽舟县令也是个无能之辈，在任的这一年里任由其坐大。”
　　宋安随指桑骂槐地把把云台的大小地方官都骂了一通，最后目光落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余小尾身上，“我听闻余将军本为招安而来，对付水匪也很有一套，此时你怎么看”
　　“啊？”余小尾一时走神，没跟上他的思路，也全然没有意识到宋安随这话也连带着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回过神来才吞吞吐吐道，“大将军抬举了，末将不过是自幼随爹爹出过几次海而已，略懂些拳脚功夫，若论起排兵布阵，实在不是行家里手……”
　　宋安随依旧盯着她，好一会儿没接着说话，看得余小尾心里都有些发毛，试探着问，“其实末将今日来府上打扰……”
　　“你是在告诉我，在陛下面前威名赫赫的北凉将军，能够生擒以奇门遁甲之术著称的镇北大将廖洵之人，其实并不会带兵打仗，只会翻几个跟头？”
　　宋安随又端起茶盏饮下一口，话说得虽风轻云淡，但这话在余小尾耳中也太过分了，本来就暴脾气的她此时不得不捏着拳头，时刻提醒自己不要第一回见面就得罪麾下，强忍着怒气道，“大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安随站起身来，“云台军从前如何我不管，但自今日开始，决不许有打算攀捷径偷奸耍滑之人。宁琊水匪一事刻不容缓，此事就交给北凉军协同处置，限期一个月，余将军既然擅长海战，就最好拿出些真本事来，这是军令。”
　　余小尾心中翻了几百个白眼，然而只能咬咬牙应承道，“是，末将领命。”
　　“没有别的事，你先退下吧。”
　　宋安随背着手起身背对着她，这是送客的意思。
　　余小尾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地，自己原本的来意半个字都还没说出来，倒是一直在一旁插不上嘴的宋安宁走过来拽了拽她的袖子，朝门外使了个眼神，“走，我送你出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宋安宁这个三天两头离家出走的性格，也不知道像谁……
　　宋安随的设定有点烦人精调皮鬼，就是平时那种很喜欢开玩笑但是很不会戳人笑点的男人。


第63章　一朝斗志淋鸡血，落难
　　从丽舟城回营的一路上，余小尾都是闷闷不乐的，虽然在宋安宁的面前极力不表现出来，但前脚一踏进北凉军的营地，余小尾就忍不住朝着丽舟城的方向破口大骂，引得守卫的兵士纷纷转过头来看热闹，看这个风光一世的北凉大将军究竟又让谁给欺负了。
　　樊罡和陆轻舟闻声赶了过来，听余小尾一边走一边把方才在大将军府中的遭遇说了个干净，余小尾好容易发泄完了，心里也舒坦不少。
　　“……什么少年将军，治军奇才，我看就是个智商高情商低的家伙！”余小尾气氛地喝光一碗茶撂在桌上，小旋风殷勤地又捧着茶壶倒上一碗，边随声附和着“是是是”，又听余小尾抹了把嘴角道，“还问我会不会翻跟头，我告诉你，姑奶奶不但会翻跟头，我还会翻脸！”
　　陆轻舟听她说完，心中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左不过是余小尾想借着宋安宁的关系攀高枝，不料那宋安随十有八九是摸透了她的小心思，半点不给她台阶下不说，还夹枪带棒地骂她“偷奸耍滑”，可见此人也确实有些傲骨，难怪能将手下治理得服服帖帖。
　　单看宋安随的手段，陆轻舟还是有几分钦佩的。
　　“军中军机森严，想要攀高枝走捷径，本来就是你的不对。”
　　陆轻舟难得敢在别人的面前数落余小尾几句，余小尾当然一听就炸了，立马站起来跳脚道，“你知道什么！这个宋安随分明就是给我难堪，奚落一顿撵出来，顺便派了个苦差，让我协助剿什么水匪，难道他没出去打听打听，打劫本来就是姑奶奶我的本行？”
　　“宋安随让你剿水匪？”陆轻舟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啊！”
　　“这不是挺好的吗？”他说着竟微笑起来，余小尾愈发看不懂了。
　　“好？哪里好？稀饭你该不是今早出门又撞到脑袋了吧，他让我去剿匪，分明让我自己打自己的脸，以后我余小尾在江湖上还怎么混？海蛟龙大当家的身份，能去干那种墙头草的事情吗？”
　　余小尾当初落草为寇，虽然没正经打过几次劫，但借着祖上“海蛟龙”的名号，也算是出了道的，如今宋安随让她以官兵的身份去对付和从前的自己没什么区别的水匪，显然是让她领头窝里斗，也难怪她跳脚。
　　不过陆轻舟不以为然，耐心地解释道，“你如今已是陛下亲封的北凉将军，宋安随自然有意压着你，但也给了你个台阶下，倘若你能顺利办好这差事，他便顺理成章地敬你几分，想来军中也无人会说什么，倘若他从一开始就与你称兄道弟，岂非是看在宋姑娘的面子上，往后军中闲话，你应付得了么？”
　　余小尾听了这话果然愣了片刻，要照这么说，宋安随此举，反倒是在成全她？
　　“可是剿匪这种事情，怎么说也不该我来做吧……”余小尾还是心中发憷，嘀咕道，“以后我在江湖上怎么混？”
　　陆轻舟单手撑着头，淡然笑道，“也不能这么说，你若提早放出消息，水匪再与你作对，那就是犯上作乱，你不过是‘清理门户’立规矩罢了，有什么不好混的。”
　　…
　　大将军府中，宋安随撵走了余小尾，又松泛了身子骨瘫坐在了楠木椅子上，府中的丫鬟又换了一杯新泡的雨前龙井，彼时门外有小厮通报，说是柳将军在门外求见。
　　宋安随才舒坦了两分钟，此时不得不又端起来，放下茶盏命人请柳将军进来。
　　片刻后，柳之方快步进入正厅拜会，抱拳道，“末将柳之方，参见大将军。”
　　“哦？柳将军，你怎么来了。”
　　柳之方一愣，撤手道，“呃，不是大将军您命末将前来，商量如何应对宁琊水匪祸乱海防一事么？”
　　宋安随仰头片刻才想起来，摆摆手示意他自己找个位置坐下，“哦，这几日事忙，我都忘了。不过柳将军来晚了一步，此事我已经交给北凉将军去处理了。”
　　“盘水屯余小尾？”
　　“对，就是她，云台军中赫赫有名的女将军，你举荐的那个。”宋安随慢悠悠地端起茶喝了几口，这雨前龙井果然是好茶，入口清甜甘香，回味无穷，撂下茶盏时抬头看了柳之方一眼，“怎么？你不看好她？”
　　柳之方与余小尾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她是个心性不稳且十分靠不住的人，不免有些疑虑，“哦，不是，大将军有所不知，这北凉将军本是靶子山庆平寨的土匪出身，虽说与廖询交手颇有些手段，但将军若打算以匪剿匪，只怕有些不妥吧。”
　　这就是宋安随自己的心思了。
　　他站起身来，在这方不算大的厅中背着手走了一圈，“若是寻常水匪，我也用不着她，不过这回的水匪，只怕不是一般的水匪啊。”
　　宁琊国与云台之间的海域，有一鬼崖岛，此处是水匪的老巢所在，只因在两国之间，宁琊国四面临海，实则仰仗着这起水匪作为与封霄之间的一道屏障，，故而官府无论多少次剿匪都只能空手而归。
　　想当年凤家执掌云台军之时，与云台州府合力都不曾将其剿灭，可见其力量不容小觑，但如今宋安随亲自坐镇云台军，为立军威，这水匪是非剿不可了，倘若余小尾能以匪首的名号令其蛰伏一阵最好，倘若不能，那这损兵折将的差事，自然也要先从招安而来的盘水屯开始。
　　“如今陛下大赦天下，这起水匪却活跃起来，我暗中派人详查过，此番水匪似乎与先前不太一样，行动迅速，撤退时也颇有章法，且只劫掠过往渔船却并不伤人，更像是有意挑拨。”
　　宋安随转过头来，眉心略微拧起，看来此事也并不那么好办，“我总觉得，这些水匪在云台有些许内应，能提前知晓剿匪的动作，否则绝不会那么快地撤回去。”
　　宋安随这么一说，柳之方也有些疑惑了，他在云台十余年，比旁人都更知晓这些水匪的动作，如今这水匪大有脱胎换骨之势，仿佛并没有单纯劫掠那么简单。
　　“大将军的意思是，先派北凉将军为诱饵，引出这条大鱼，而后云台军全力剿杀？”
　　宋安随点点头，“不错。”
　　“可是以北凉将军的脾气，会乖乖当鱼饵么？”
　　这件事情上，宋安随见了余小尾一面，还是有些把握的，于是笑道，“此事柳将军大可放心，年轻气盛，该磨磨她的脾气，余将军一心想着立功，必然愿意身先士卒。”
　　说罢他甚至挑起唇角露出一抹坏笑，“你等着吧，过不了多久，她不但愿意去剿水匪，而且还会亲自来登门求我的。”
　　…
　　北凉军大营中，余小尾啃着指甲，皱着秀眉目光盯在那张云台海防图之上。
　　“此处是鬼崖岛，只能智取，不可强攻，以我们如今的力量，是无法深入水匪后方的。”陆轻舟坐在四轮车上，倾着身子在海防图上指了指，而后话锋一转，手指落在丽舟以南的一个地方，“我建议咱们从这里出发。”
　　余小尾和周围的几个脑袋都纷纷点点头表示赞同，“此处隐蔽又没有风浪，是个好地方。”
　　“可，若单刀直入，就凭我们的力量，岂不太冒险？”
　　陆轻舟往后靠了靠没说话，这确实是他最担心的问题了。
　　以眼下北凉军的力量，海上作战仅能自保，强攻必然不妥。然而宋安随命令一月之期清剿水匪，若非有云台军的支援，只怕难以实现，或许还会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
　　——陆轻舟私心想着，宋安随大约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麾下，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给余小尾下马威罢了。
　　“若引蛇出洞呢？”余小尾指了指鬼崖岛以南的一处，“这里海域宽阔，倘若一击不中，还可以掉头逃跑……”
　　余小尾从军这么长时间以来，早就养成了一旦失利立马逃跑的习惯，自己说完之后也笑着抬眼看了看围着的其他人，然而包括赵霸天在内，众人都一脸鄙视地看着她。
　　“好歹是大军统帅，您说出这话，不合适吧……”
　　她缩了缩脖子，“干嘛啊，这必败之仗，不跑难道等死啊……我一个人死也就罢了，难道还要拉上这么多兄弟跟我一起送死？”
　　陆轻舟左思右想，正色看着余小尾。
　　“只怕你还得去一趟大将军府，请求宋安随调配更多的战船增援。”
　　余小尾一听，心中怂了一截，苦笑道，“除了求他，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她看着陆轻舟认真的表情，心想大概是没有了……
　　于是就在余小尾大骂宋安随的第二日，又不得不黑着脸再次登门求见，这一回她也没了前一天的斗志昂扬，耷拉着脑袋站在宋安随的面前，活像一只淋了雨的鸡。
　　“一日不见，余将军怎么就学会低头了呢。”宋安随饶有兴趣地转动着茶盏，斜眼看着她，“可别说昨日领的军令办不到，余将军当真只会翻跟头，不会行军打仗？”
　　余小尾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立马挤出一脸的假笑，想着如何能讨好这个讨厌的宋安随，“末将这回来，是专程……专程来给大将军表演，翻跟头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余小尾：用赵霸天的话说，这叫大丈夫，能伸能缩！


第64章　海上风波平潮起，春风
　　宋安随果然是故意要看余小尾翻跟头……不，看余小尾出洋相的，方能衬托出他自己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将军地位。
　　余小尾在大将军府中求了再求，只因陆轻舟早早给她下了务必争取到水军增援的命令，她便厚着脸皮，几乎把这辈子听过能夸人的好话都说尽了，甚至贱嗖嗖地主动给宋安随捶肩捏腿，端茶倒水地伺候着，自己都觉得虚伪得有点恶心。
　　余小尾算是知道了，她这辈子，注定只能当老大，决不能当老二。
　　余小尾离开大将军府的时候，自然是趾高气扬的。
　　从大将军府再度回来，余小尾心中依旧是骂骂咧咧的，好在这回完成了陆轻舟布置的任务——宋安随承诺以五千兵力协助海上剿匪，一旦余小尾的北凉军作为先遣队伍诱敌出击，届时两军在鬼崖岛东侧合围，必能将这祸害了封霄海防数十年的水匪清剿干净。
　　若此番剿匪成功，余小尾就算是在新帝登基后的第二次军功，她私心算着这笔账，不由得喜上眉梢，笑出声来，连方才是怎么被宋安随刁难的都忘了。
　　“你先别太得意，这水匪在云台一带嚣张了近百年，可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陆轻舟看她美滋滋的模样根本听不进去自己方才的排兵布阵，索性用桌上的笔杆轻轻敲了她的脑袋，将她从美梦中敲醒。
　　余小尾头顶吃了痛，揉着脑袋回过神来，“哦，你方才说什么来着？鬼崖岛啊？”
　　陆轻舟不禁摇摇头，连营中的樊罡、马越甚至没有军阶的蒋尚卿等人都笑了，他们这个大将军平时都能和将士们打成一片，什么都好，就是关键时刻开小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