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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嫡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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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不喜付氏,宋家人都知道。

    宋青葙也有意无意地避开与母亲类似的地方。

    母亲喜欢爽朗大笑,而她从来就是抿着嘴微笑;母亲喜欢鲜艳明亮的衣饰,她则只穿天青、湖绿、冰蓝等素淡颜色。

    宋青葙突然有些明白,二堂姐及笄那日,祖母看她为何会是那般掺杂了厌恶疏离的情绪。

    那天,她少见地穿了件银红色的褙子。

    而母亲投湖那日,就穿的是银红色。

    夜露渐深。

    慈安堂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外面却是昏暗一片,唯门檐处两盏即将燃尽的灯笼被秋风吹拂着摇晃不止,连带着宋青葙的影子也忽左忽右忽长忽短。

    不远处的小径上,一名二十出头的少妇躲在树后焦虑地踱着步子,不时朝这边看上一眼,“大半天了水米未进,再跪下去,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我去求求大太太。”说着就往慈安堂走。

    旁边的丫鬟忙拦住她,“大太太正在气头上,求也没有用,说不定还连累到姨娘。若姨娘也被罚跪,三姑娘更没人管了。”

    少妇急道:“那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哎呀,三姑娘晕倒了。”丫鬟惊呼。

    少妇忙从树后探出头,破釜沉舟般道:“走,管不了那么多,帮我将三姑娘扶回去。”

 第8章 雪上加霜

    桔黄色的光温暖静谧,柔柔地打在宋青葙脸上,黑亮的睫毛密密地散开,遮住了那双素来沉静的眼眸。

    “姨娘,药好了。”丫鬟双手端着托盘快步走了进来。

    少妇接过药碗,用羹勺搅了几下,放在唇边试了试,行至床前,柔声唤道:“三姑娘,三姑娘。”

    宋青葙睁大眼睛,眼前一片模糊,瞧不真切,只感觉有团桔色的火焰散发着光芒。

    她用力眨眨眼,听到身边有人长透了口气,“姑娘,您可算醒了。”

    声音不算熟悉,却蕴含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欣喜。

    她循声望去,一张娇弱柔美的脸在视野里慢慢清晰起来。

    那人是玉娘,父亲的小妾,府里的人都称她玉姨娘。

    玉姨娘向来蜗居在自己的小院吃斋茹素,几乎从不出门。

    宋青葙闭上眼睛,又睁开,“我怎么在这里,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酉时了,昨儿姑娘跪得太久撑不住晕过去了,老太太让人送过来的,还特地请大夫诊了脉。”玉娘拔下头上的银簪拨了拨烛芯,屋里顿时明亮了许多。

    “老太太醒了?”宋青葙急切地问。

    “醒了,回春堂的大夫来扎得针,只是精神还不好,需要静养些日子。”

    宋青葙舒口气,祖母没事就是大吉。

    玉娘俯身扶她,“姑娘饿了吧,先将药喝了,灶上煨着小米粥,一会就给您端来。”

    宋青葙别过脸,“你去忙吧,让我的丫鬟来伺候就行。”

    玉娘微顿,不自然地说:“她们都忙着,这两天府里乱糟糟的,又得煎药,又得做饭,还要应付杂七杂八的客人……您先喝了药,我让人唤她们。”

    宋青葙听出不对劲来了,家里厨房有六七个人,慈安堂也有专门煎药的婆子,根本用不上她的丫鬟,至于迎来送往,向来是林氏那边应酬,完全跟她不沾边。

    何况,她自己还病着,没有丫鬟们不管她先顾着别人的理儿。

    想到此,沉声问道:“碧柳她们在哪里?”

    玉娘端来药碗,“姑娘喝了药再说。”

    宋青葙使力坐起来,只举得眼冒金星,头皮针扎一般痛,她顾不得别的,接过药碗,咕咚咕咚喝了个见底。

    玉娘沉默片刻,才开口:“秀橙上吊自缢了,碧柳碧桃她们关在柴房。”

    “啊!”宋青葙惊呼,身子一晃,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玉娘手疾眼快,一把揽住她肩头,轻轻靠在靠枕上。

    两行清泪慢慢自宋青葙眼角沁出,顺着腮旁滑落。

    玉娘拿帕子将眼泪擦了,劝道:“姑娘若真挂着那三个丫头,就该早早养好身子,早日将她们放出来。”

    宋青葙心里明白,碧柳她们是受了自己的牵连。不管是簪缨之家还是寻常百姓,但凡主子犯错,先要拿跟随的下人开刀。

    家里一应仆妇丫鬟均是林氏的人,自己不出面,旁人没人在乎她的丫鬟。

    就是玉娘也才算半个主子,而且是极不受宠的半个主子,老太太不待见的人,谁也不会把她当回事。

    宋青葙安下心,平静地说:“这几日便叨扰你了。”

    玉娘哽咽着,泪水扑簌簌流下来,“姑娘别这么说,是我害了二奶奶和二爷,要不是我,二奶奶不会投湖,二爷也不会生病,我就是一辈子给姑娘作牛作马也赎不完我的罪孽……”

    “恩是恩,怨是怨,一码归一码。”宋青葙不想听这些旧事,遂打断她的话,问道:“家里到底怎么样了?”

    玉娘连忙抹干眼泪,“老太太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今儿傍晚让大爷写信说让三爷回来,又说想把二姑娘的婚期提到年前。”

    宋青莼原定的婚期是来年三月。

    看来老太太的身子真是不好了,怕坚持不到三月,耽误宋青莼,因此才说要提前。

    宋青葙顿生愧疚,只听玉娘又道:“武康侯府的二奶奶遣人来看过姑娘。”回春堂的大夫就是她给请的,看过老太太后又给三姑娘诊了脉。否则宋家的人哪会想起三姑娘?

    这话,玉娘却咽在肚子里没说。

    到底是年轻,身体底子好,宋青葙只休养了两天就差不多恢复了。

    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慈安堂。

    林氏不信她,可祖母是亲眼看着她长大的,应该明白她的品性。

    杜妈妈守在门口拦住了她,“真是不巧,老太太才刚喝过药睡下。”

    宋青葙神情一黯,关切地问:“祖母可好些了?”

    “好多了,就是精力不比往日。大夫说,老太太已是风烛残年,至关重要的就是保持个好心情,万不能听到一星半点糟心事,否则气急攻心说不准哪天就……”

    宋青葙垂眸,黯然离开。

    许妈妈进屋对祖母道:“三姑娘总归是一片孝心,进来陪老太太说会话也好。”

    祖母半眯着眼倚在弹墨靠枕上,半晌才道:“我不想见,看到她就想起她娘。”

    许妈妈低声道:“三姑娘是老太太一手教养的,断不会像二奶奶那般……”

    “三姑娘表面老实本分,可心里主意大着呢,你没看她的眼睛,跟付氏一样不安份……她这些年装的累,我装的也累。”祖母叹口气,声音苍老而疲倦,“这辈子我最后悔的就是不该因一时贪念求娶付氏,要不老二也不能去那么早,好好的孙子也不能如此不成器。你说,她怎么气性就那么大,说投湖就投湖……”

    许妈妈陪着叹了会气,伸手扯过石青色锦被搭在老太太身上,悄悄退了出去。

    门外,宋青葙已没了踪影,只有满院的桃树在风中摇曳,洒落一地枯叶。

    许妈妈清楚地记得,四年前,也像今日这般刮着大风,不过那会是春天,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满树满地尽是桃花。

    身穿银红色宝瓶纹褙子的付氏纤手指着二爷,气势锐利逼人,“宋行文,你当初怎么说的?你说,我们结成夫妇就要白首同心,一起教养儿女孝敬老人,我们之间不会有别人插足,可现在……你说过的话,都忘了吗?”

    二爷唯唯诺诺地低着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老太太捧着茶盅轻蔑地笑:“少年夫妻的闺阁戏语,你还真当真了?”转向二爷,声音却骤然拔高,“玉娘怀了老二的骨肉,不让她进门要让她到哪里去?宋家人的血脉岂能流落在外……付氏容不下玉娘容不下孩子,就是犯了七出之罪,你休了她就是。玉娘是我娘家侄女,难道还配不上你?”

    听到祖母的话,付氏笑得前仰后合,发髻上凤钗口中衔着的串珠一摇一荡,衬着她的脸晶莹润泽,明媚鲜艳。她凝神望着二爷,轻声问:“元吉,你是要休了我么?”

    元吉是二爷宋行文的表字。

    二爷畏怯地瞧老太太一眼,摇摇头,“怎么会,我从没想过跟你分开。”

    付氏低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往下掉,却是带着笑,牵他的手,“那我们回房去,不是还约了布庄掌柜说话?”

    二爷脚步顿了顿,视线看向跪在老太太脚前嘤嘤哭泣的窈窕身影,又转回来,长揖到地,“玉娘本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都是我不好,酒后乱性……传出去我的面子往哪里搁?就是你,你的颜面又岂能好看……你我夫妻这么多年,付溪,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帮我一把……”

    付氏缓缓松手,启唇一笑,“要我怎么帮你,等孩子生下来去母留子还是落了胎堂堂正正让她过门?”

    “去母留子?!”二爷惊得目瞪口呆,“付溪,你向来胸襟宽广仁慈大度,怎会变得如此恶毒?”

    “在你眼里,我是仁慈大度的人么?”付氏仰头看着二爷,腮旁珠泪点点,分外动人。

    二爷不明所以却坚定地点头,“你一向大度,从不像别的女子那样唧唧歪歪胡搅蛮缠。”

    “好,那我便依了你。”付氏笑笑,笑容比桃花更多三分娇艳,“具体事宜你跟娘商量吧,我回去了。”

    “你答应了?”二爷惊喜交集,俊俏的脸上挂着明亮的笑容,是打心眼里高兴。

    付氏点头,“我成全你……我回去了。”

    二爷拉着付氏的手,柔声道:“就知道你最能体谅我,我安排好了很快就去陪你。”

    付氏又笑着看了眼二爷,才转身离去,对于旁边的老太太跟玉娘,却自始至终没放在心上。

    透过薄薄的窗纱,看到付氏婀娜的身影隐在满天飞舞的桃花里,许妈妈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正要追出去,却听“当啷”一声脆响,祖母手拍桌子,带倒了茶盅。

    “就这么个生性嫉妒举止无礼的妇人,你还整天当成宝捧着惯着……宋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二爷尴尬地笑,弯腰扶起玉娘,“你有了身子,别跪太久。”

    玉娘红着脸,半是害羞半是娇怯,声若蚊蚋,“玉娘日后定尽心尽意地服侍二爷与姐姐。”

    许妈妈忙着收拾满地的瓷器碎片,未等擦干地面,有下人急急跑来……二奶奶投湖了。

    付氏是背着善妒的恶名走的。

    二爷跪在付氏的棺椁前三天三夜水米未进,最后晕倒在地。付家大舅兄千里迢迢自济南府赶来时,宋家大爷在书房接待了他。

    两人谈了一个多时辰,大舅兄摔破了一套甜白瓷的茶具,气冲冲地出门,到灵堂待了两刻钟。

    从此付家的人再也没有来过。

    老太太不顾宋二爷的反对,给了娘家嫂子五十两银子算做聘礼,玉娘以姨娘的身份留在宋家。

    宋二爷缠绵病榻近半年多,终于撒手人寰。当天,玉娘小产了,是个男胎,将近八个月,活了不到半个时辰。

    玉娘自小产后就躲进自己的小院里吃斋茹素。

    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眼看着二房凋零不堪,将怨气尽数归于付氏,连带着玉娘也不讨喜。

    也是那一年,祖母以宋青葙年满十岁为由,将她从慈安堂搬到桂香院。

 第9章 静波暗涌

    宋青葙自慈安堂出来转身去了柴房,柴房就在厨房旁边,门口挂了把铜锁,一个姓王的婆子专门看守着。

    王婆子见到宋青葙,二话没说就把锁开了。

    宋青葙看到了挤在一起蜷缩在稻草堆里的碧柳、碧桃跟秀橘。

    碧柳脸色还算平静,秀橘双眼肿得老高,跪在地上抱住宋青葙的腿,哭得喘不过气来,“……以为再也见不到姑娘了,那些婆子凶得吓人,拎着木棒二话不说劈头就打,秀橙跑进屋里闩上门,两个婆子一齐撞,撞不开,她们又去找斧子,等把门劈开,秀橙已没气了。”

    碧柳弯腰拉秀橘,“行了,别折腾姑娘,姑娘受不住。”

    秀橘这才注意到宋青葙脸色的苍白,急忙站起来,问道:“姑娘生病了?”

    宋青葙伸手拭去她的泪,“不妨事,已经好了。”又转向碧桃,“你能不能走得动,咱们回桂香院。”

    碧桃抻了把皱巴巴的裙子,拍掉上面沾的稻草,笑道:“开头饿了两天,昨儿二姑娘让人送了饭还有被子来,没冷也没饿,就是睡床睡习惯了,躺在地上硌得慌。”

    宋青葙忍不住笑,笑着笑着眼圈红了。

    不过数日,桂花树的花皆都落尽,叶子也黄了不少。

    秀橘屋里的门仍是坏的,并没人来修。宋青葙就让秀橘跟碧桃挤在一处,碧柳则睡在宋青葙的外间值夜。

    烛光闪烁,宋青葙撩起碧柳的衣袖,嫩白的臂上赫然数道红印,有几处似是破了皮,有深褐色的血污。

    宋青葙一边上药一边数落,“你会拳脚功夫,怎么不就势逃了去,就直愣愣地站着傻等着挨揍,也不知道躲避?”

    碧柳正色道:“我爹临终时嘱咐过让跟着二奶奶,二奶奶不在了,这不还有姑娘。我要真逃就回不来了……我这两下三脚猫把式虽不中用可也不能轻易显露,留着关键时候保命。”

    宋青葙不作声,只用力将药揉得更开更匀。

    碧柳疼得倒抽冷气。

    上完药,碧柳将被褥铺在架子床前,吹熄了蜡烛。

    繁星点点,两人就着暗淡的星光悄声说话。

    碧柳问:“褚先生就是夜里闯进来那人?”

    “不知道,”宋青葙答,“我没见过褚先生,那天来的白衣人我也没看清,他背着月光站着,我瞧不清他的脸,只记得他的声音。”

    “阿全说了,他认识的人有限,那些达官显贵的事情根本打听不到。”碧柳叹气,“姑娘打算怎么办?”

    宋青葙沉吟道:“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次是我大意了,以为放出风去,那人听到消息也就作罢了。早知道,就该求了伯母上门退亲……只是时间太仓促,当年的媒人还在济南府,一时半会赶不来,再说,单是说服伯母也得费尽口舌。”

    碧柳又叹气,“没有天大的理由,别指望大太太退亲。”翻个身,又道:“可惜姑娘费那么多工夫学习经史子集,学习女红烹饪,有那个工夫还不如学两路拳法。”

    宋青葙“扑哧”笑出声,“我哪有你那个本事……艺多不压身,以后穿衣吃饭不用求人,自己动手就行。”

    隔了会,碧柳道:“我刚才清点过,除了那只挂件,姑娘小时候戴的一对金镯子和一支赤金簪子也丢了,定是秀橙一并偷出去卖了。”

    宋青葙思量片刻,问道:“秀橙家里还有什么人?”

    “本来有个哥哥在二院当差,因为赌钱输了不少银子,又喝酒误事,去年春天被赶出去了,现在不知在哪里,一年到头不着家。她嫂子带着孩子住在后街,平常给人缝缝补补赚点零碎钱,秀橙的月钱几乎都给她嫂子了。”碧柳叹道,“秀橙一向伶俐,怎么竟做出这种糊涂事来?害人害己!”

    宋青葙轻叹:“人都死了,说什么也没用了……赶明儿照着挂件画个样子让阿全四处打听打听,有没有人卖这个,被谁买了去?秀橙嫂子那边,你去问问,就照实了说,问问她哥现在哪儿……顺便拿十两银子给她吧。”

    碧柳一一应着。

    ————

    连续三日,宋青葙去慈安堂请安都碰了钉子。

    杜妈妈悲悯地笑:“老太太知道姑娘是好孩子,可身子骨实在不利索,不能见人。”

    宋青葙便微笑着点头,离开。

    碧柳陪在旁边不作声,她耳力好,分明听到里面二姑娘宋青莼吃吃的笑声。

    身子骨不利索固然是原因,更多的是,老太太压根不想见她。

    宋青葙心里明镜般透亮,只是老太太不见她,可她却不能不来请安,这是做儿孙的本分,误一天都不行。

    再过几天,青州府那边来信,婚期改在腊月初二。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准备,很是紧张,可宋家人却极为欢喜。对方不退亲已是极好的了,出阁的日子早一天晚一天不算什么。

    宋青葙没送首饰,让碧桃送去一匣子徽墨,两刀洒花笺作为贺礼,宋青莼竟然亲自来道谢,“纸的颜色极好,还带着股甜香,是妹妹自己熏的?”

    宋青葙笑道:“夏天时揉了花汁染的,没特地熏香,就是本来的花香,姐姐若喜欢,我这里还有几刀一并拿去,自己用也好,送人也成。”

    碧柳取了纸来,宋青莼不客气地收了,又道:“上次你带的那个蓝底白花的香囊很别致,把花样子借我描一描,我也绣一个。”

    香囊上绣得是风信子,是当初付氏用炭笔画的,宋青葙没见过这种花,可一眼就喜欢上了,照着样子临摹下来当成花样子。

    宋青莼见了大喜,也不用丫鬟,自己取了纸笔俯在炕桌上描。

    宋青葙笑道:“二姐姐要是自己用,花瓣用玫瑰红配着石榴红绣也好看。”

    秋阳透过雕花窗棂斜照下来,屋子里暖意融融。

    宋青莼神情专注,乌黑的长发随意挽了个纂儿,头低着,露出颈后半截白皙的肌肤。

    宋青葙陪在旁边绣前日裁好的帕子。

    碧柳端来两杯茶,屋子里便弥漫起馥郁的香气。

    美好而静谧。

    宋青莼描好,细细地折起来收好,突然就叹了口气,“也不知以后能不能有机会,再这般凑在一起做针线?”

    话听起来如许伤感。

    宋青葙手一抖,针刺破了食指,沁出一滴血,她忙吮掉。再抬头,对上宋青莼的目光,那眸子里有关切有怜悯还有……内疚?

    两人对视片刻,宋青莼走近前,掌心握着个红玛瑙的禁步,“姐妹一场,这个你留着。”

    宋青葙呆住。

    这个禁步是四年前宋青莼生病,林氏特地请潭拓寺的方丈开过光的。

    她推辞不收,宋青莼却很坚持:“据说能保平安清泰……听说要分家,你收着是个念想,万一有难处……当了也能换点银子。”

    要分家?

    宋青葙还不曾听到这种传言。

    事实上,没了秀橙,宋青葙已很少打听外面的消息,当然也不会再有人像以前那样有事没事地跑来桂香院说闲话。

    分家,应该是林氏的主意吧?

    以前林氏管着家中的庶务,付氏跟二爷管着外面的铺子,付氏做生意是把好手,两间铺子供着一大家子吃好喝好还有余钱干点别的,比如宋大爷淘弄点古玩、林氏到寺庙捐点香油,还有给姐儿几个请夫子讲授妇德妇容。

    二爷夫妇先后过世后,因无人打理,铺子的收益一日不如一日。

    宋大爷自幼读圣贤书,视金钱如粪土,下面的几个哥儿也都埋头做学问,没人理会经济庶务。铺子不但不赚钱反而赔了个底儿掉,掌柜月月到家里哭穷,宋大爷不胜其烦,索性连店面带货物一股脑顶了出去,再不受这腌臜气。

    如今,一大家子人都指着宋大爷的俸禄过日子,若不是宋青葙有头富贵亲吊着,林氏早就将二房踢开了。

    现在,郑家已辗转露出退亲的意思,林氏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宋青葙挑亮烛芯,摊开一张澄心纸。

    碧柳极有眼色地研好了磨。

    宋青葙却不动笔,盯着跳动的烛光看了半天,低低道:“你说大舅舅会不会来?”

    按理,分家时,娘舅是要上门坐镇的。可付家舅兄四年前已撂下狠话,这辈子再不登宋家的门,而且,他走时,带走了付氏陪嫁的六间店铺两个田庄。

    宋大爷自然不肯,说付氏的陪嫁应留给宋修远跟宋青葙。

    宋青葙年纪小,没人问她的意见,可宋二爷跟宋修远都同意,付氏的陪嫁由付家舅兄代为掌管。

    从情分上,自打付氏去世,付家跟宋家就没了瓜葛。

    舅舅应该不会来了。

    宋青葙犹豫片刻,黯然地将纸笔收了起来,嘱咐碧柳,“明儿让阿全赁处宅院,不用太大,也别离闹市太近,要有合适的,让他跟我说声,先赁三个月。”

    碧柳点点头,又道:“上次姑娘吩咐那事,阿全已去打听了,附近的当铺都说没见到那东西。”

    宋青葙微微一笑,“别只拘在当铺,那些卖古玩珍宝的铺子也一并打听着……事已至此,这事倒不急了,用不着特地办,平常多留点心就行……你拿二十两银子给他,赁房子许是要定钱。”

    碧柳点头应了。

    再过两天,宋家三爷宋楷文带着发妻颜氏及七岁的四少爷进了京。

 第10章 各有算计

    宋三爷约莫三十五六岁,穿着绣黄鹂鸟补子的绿色官服,皮肤微黑,额头眼角挂着细细的皱纹,宋青葙眼尖,发现宋三爷鬓角处已有若干白发。

    想必,他在潍县的日子并不太好过。

    三爷一家进门后先到慈安堂说了会话,颜氏跟四少爷因旅途劳累去歇中觉,宋楷文却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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