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宁当公爹妻(忐忑)-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崔嫣猛吓一跳,还以为这甄侍郎会什么读心之术,怎的竟一下子把自己心坎儿上的话说了出来,一下见他盯住自己,眼神咄咄,像是在嘲讽自个儿一样,半晌吐不出一个字,这才惊觉怎的今儿这般多话,且暗恼自己与这甄侍郎不过初见,讲这些掏心窝子的私话儿干嘛,真是恨不能辰光倒流,将方才那批言论活吞回喉咙管里。
  甄世万见她面上颇是尴尬,刚刚还不卑不亢,好生的大方,忽的就变了脸色,在一方矮凳上扭来挪去,仿似臀下沾了虫子一般,疑道:“你怎么了?”
  崔嫣缓过气来了,压住心潮,道:“无事,无事。”
  甄世万见她左右难安的神色,前后截然两样儿,又念起她身子不爽之事,一时抬了手,道:“你把景嬷嬷唤进来伺候夫人去吧。”
  崔嫣忙不迭起身,匆匆退下,叫了景嬷嬷。那景嬷嬷已下了灶,端了药入屋,崔嫣一见,双手相举,欲要接过,景嬷嬷犹疑须臾,并不转手于她,只道:“你且先看我几回吧。”崔嫣只当她嫌自己不熟练,怕误了事,也不再多说,只跟了一同进去。
  甄氏彼时仍是睡眠之中,面色好了许多,呼吸也颇顺畅。景嬷嬷将房中龛炉内的眠息香拨亮了一些,满室散出宁神静气的雅香,与崔嫣一同一头一尾陪侍于榻边,不消几刻,见时候不早了,朝崔嫣低语说道:“夫人一时半会醒不了,你先在隔帘外头守着吧。”
  崔嫣心忖自己既是这甄氏的奉药之人,若就这么甩手离去,总怕留人话柄,轻回道:“无妨,我随嬷嬷一块儿在里头候着。”
  这景嬷嬷是个老人儿精,自晓得甄夫人有意将这崔嫣笼为自家新妇,又见自家少爷对这崔嫣颇为亲近,怎还会将崔嫣当成一般的府上僮仆?此刻只道:“我在里头就行了,夫人若醒了,我唤你,夫人自打病了,一觉总睡不长,至多一两个时辰便醒。”
  崔嫣闻言,只好先到了帘子外头,此处正摆着一张矮竹床,垫着张薄毯,该是平日在外头侍奉甄氏过夜的下女歇脚处。她却哪里安心躺下休息,念来想去,思忖这些日子林林总总。
  那日城隍庙中,她虽是察得甄夫人欲意为自己与甄廷晖牵媒心意
  ,毕竟还不笃定,总觉自己出身平凡,昔日孱弱之躯又是彭城出了名儿的,但由甄夫人想方设法托李泊使伎将自己纳入宅中当仕女,至自己在甄府悠闲度日,到今儿甄氏亲自引荐予甄世万,再到甄氏近旁的贴心老仆亦待自己万般客气,这一步一步,却叫崔嫣清楚了甄夫人有意为自己牵姻拉缘。这甄夫人并非不晓得自己是有婚约在身之人,既做到此步,连宁王府上的管事人都请来助阵,怕是早就不会在意自己与苏家的亲事,想必也有能力让自己脱去与苏家的婚约。
  当初只一心想凭借着一年之契与甄家之利撇去婚约,可如今一念及那甄廷晖,无端觉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想着若甄夫人有朝一日真亲口挑明了,也不晓得如何应答。
  苏鉴淳,是绝对嫁不得的,可如今瞧这甄廷晖的德行,她也不愿嫁。
  死过一遭,人比往昔挑剔了数多倍,心大了,胃刁了,偏偏能力还是那么点儿,倒还真是件苦恼事儿。
  真不知叫自个死心塌地要嫁的良人在哪里。
  正值此时,外头传来窸窣一响,帘幕后有人影及近。崔嫣走过去,稍稍拨开一角,原是甄世万还未离去,因不便夜入寡嫂榻前,只负手立于帘外。他见那杏黄帷幔后头钻出一个乌发白肤的脑袋,仿似画儿上涂上的一颗美人颅,倒是素景当中一颗鲜艳苞蕊,不禁一怔,瞧她只伸了头出来,两手尚在里头揪着帘角儿,又有些好笑,问道:“夫人现在如何?可是好些了?”
  崔嫣微讶:“老爷还未去歇息么夫人已睡下了,小奴与景嬷嬷守着就行。”
  甄世万一踱,道:“刚禁了一场动荡,怕牵动患处,我今日就在院子内的偏厢过夜,有何事情,马上叫我。”
  崔嫣默想这甄侍郎果然如外界所言,奉嫂如母,长侍不休,瞧他一个人在外厅守了半天,也未曾叫个下人来陪,倒是怪冷清,眼脸下已罩了一圈青影,蓦地微微一漾。
  回了竹床上,崔嫣莫名觉得方才不踏实的感觉都没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也一点点消磨去,身子一松弛,便半倚着睡了过去,这一觉,竟睡到了天光微青。
  双目一睁,见窗外已有了亮色,她定了定神,头脑尚懵便扒开帘冲进内帏,才知甄氏下半夜醒来过一遭,早就服了药,不免有些自责,拉了景嬷嬷到外头碎声道:“景嬷嬷,你怎的也不喊我一声。”
  景嬷嬷见她倒是个极有责任心的主儿,不免笑了笑,道:
  “我见你睡得酣甜,也懒得去唤你了,就是喝个药的事儿,喝完便又睡下了,这一夜安泰得很……要不,你先去洗漱一番,再过半个时辰天就差不多亮了,你到时打盆热水进来,给夫人漱口洗脸。”
  崔嫣得了任务,心中释然了些,退了出去,回了自己屋内先拾掇了一番,换了套衣衫,见天色破晓,端了铜盆欲下灶去打水,走过天井,却被一处窗棂飘出的融融灯火勾住视线,那屋子在甄氏卧房边上的第三间,恰恰是甄世万逗留过夜的偏厢房。现下不过卯时两刻未逾,他屋内已亮了烛火,似是已起身了。
  崔嫣见那屋门咯吱一声打开,一副已整装完毕的身影径直出了门。甄世万本沿着回廊朝甄氏檐下走去,无意一偏头,见天井静谧无声,四下无人,廊柱上夜行灯火也暗了下去,半空尚悬浮着几丝沁凉雾气,中庭立着个女郎,樱色交颈襦衫,六幅月华长裙,一捏儿纤躯柳条儿,手扶脸盆,搁在腰间,容色在似明非暗的晨光中若隐若现,罩着一层氤氲,竟有股子迷迷蒙蒙的美态,登脑中还搁楞一下,暗忖这府上哪来这么个丫鬟?再一细看,原是换了身着装的崔嫣,不由驻了足。
  崔嫣亦抬眼望去,见这甄世万正立于廊下,侧颈望来,正与其对视,只得在原地,微微屈膝,行礼道:“老爷。”
  甄世万隔了一两丈在那头道:“正准备去问一问,夫人早上情形如何?”崔嫣忙道:“小奴出来时,尚在睡觉,气色吐息都还恬静安稳。”甄世万略一点头,道:“嗯,再过一个时辰服早药时,记得拿些蜜饯送药,昨日半夜夫人禁不得苦,胃食倒流,差点儿呕了出来。”
  崔嫣一惊,昨日半夜竟连甄世万都起身了,莫不就剩自己这本该侍候在旁的奉药仕女睡死了过去?顿面色又白又赤,心中惭愧,说不出话来,支吾道:“小奴……失职了。”
  却听甄世万同那景嬷嬷一样的言语:“你同景嬷嬷轮换守着夫人,彼时正是景嬷嬷看护夫人,恐她也是觉无谓,才未唤醒你,毋庸自责。”说着便抬脚出了院门。
  甄世万只随口一说,却是字句听进了崔嫣心底,这话与景嬷嬷先前说的并无大异,却又好像是从未听过的新鲜,说不得的一股流渠在胸腔内涌动,只觉这略有些沁凉的春季清晨,竟有些莫名的肢体暖暖。
  晨光一现,崔嫣开始与景嬷嬷一同伺候甄夫人起身梳洗兼喂药。
  那甄氏本是吃得了苦之人,但疴积渐沉,服的药亦越来越凶猛
  厚重,近段日子正在服一剂方子,崔嫣听闻是朝廷特地委派一名太医院的御医亲自来彭城为甄氏诊断后开的方子。这药虽有些控制病情的疗效,却苦不堪言,甄氏病了许久脾胃本就十分虚弱,稍一刺激便会恶心犯呕。
  崔嫣伏侍吃药时,虽遵着甄世万的嘱咐加了一点冰糖与两颗蜜饯,但甄氏仍是背腰一弯,朝痰盂里吐出几口酸水,面色极是难受。她背地舀了一点汤药,吐了舌尖舔了一舔,果真确实恨不能将早饭呕出来,又甚是冲喉,长年定时服用确实也不是个滋味,时日久了,也不知会不会把味觉磨没了。又念到自己大病初愈每日服药调理时,赵太公告诉过自己一个压苦的不外传小方,便是将一定剂量的薄荷叶、大红枣、老姜等物碾磨成粉兑入蜂蜜凝固,晒置成型,就药服食有校味奇效,且不会篡夺或降低药效。彼时自己嫌麻烦,并未用这个方子,如今看来,倒可以一试。
  崔嫣予景嬷嬷说了自己心思,得了应承,日中过后便与沉珠一同打算亲自出府采办材料,正走过庭院,竟正撞见甄廷晖。


17、第十四回

  原这甄廷晖今日正是由西席授课首日,他卯时起身便在曹管事的督促下被夫子教习至此刻,屁股粘在板凳上了半日,又念着外头正等着自己的狐朋狗友,好容易到了午休时光,连饭都没吃两口,便甩了袖子在府上溜达起来,恨不能立马跑出去,无奈父亲昨儿刚放过话,哪里敢,只得搔头抠颈地踱步,正是犯愁,一抬眼,瞧见一樱衫丽人挎着小篮儿与府上的沉珠走过来,那丽人不是别人,正是崔嫣。
  甄廷晖心胸一敞,莫名觉憋了满日的浊气散了开去,笑呵呵地迎头而上,正挡了二人去路,道:“丫头,去哪儿啊?”
  崔嫣见他嬉皮笑脸,举止浮佻,退了两步回道:“去帮夫人采办些药材。”甄廷晖心内一闪,本就璀璨的两颗眼珠子陡然一亮,忙道:“我同你们一道去!”说着拔脚便要走。崔嫣急急道:“那可不成。”甄廷晖却似癞皮膏药儿般贴在二人身边,道:“怎么不成?给婶婶尽孝也是我份内之事,我要跟你一同去挑药材!”
  崔嫣心内暗啐一声,咬唇不语,脚步也停了下来。昨日那甄世万口口声声叫这纨绔大少留在家中,无他许可不得外出,今日若是应承下来,自己便是一来就犯了一家之主的忌讳,忤了他的面子,日后还怎么在甄府立足?就算这少爷再蛮横,也是由不得的。再见面前这俊少年竟是连一日都关不住的皮猴性子,难怪甄世万发急作恼,亏得堂堂当朝二品肱骨,膝下却是这么个浪荡儿,心内竟多少有点憾然,一时冲口而出:“还请少爷先在府好生读书,切勿误了大好光阴。”
  此言一出,甄廷晖与沉珠皆是一怔。沉珠回过神来,暗下伸手过去扯了扯崔嫣的袖口,那甄廷晖却并不见恼,只想任她涨红脸争辩对持,瞧在眼里,也不知是不是恶趣味在作祟,竟十分舒坦,念及此,倒也不慌赶着出去了,只想抓住她多讲两句话解解闷,故意抱住双臂,脸皮一沉,道:“豁,丫鬟下人,竟管起了主子,你倒是本事不小啊。”
  崔嫣想着这少爷处处爱挑衅自己,才跟他碰过三次面,每次碰到都没什么好事儿,真不知是不是前世欠了他的,到底还是个富户家养出来的闺女,再如何淡定了心性,再如何忍气吞声,还是心下一横,哼哼道:“今日若是老爷准了,小奴管不着少爷是横着出还是竖着出,可老爷并不曾对小奴说过带少爷一同出府购药,小奴不敢违背老爷吩咐。”
  甄廷晖听她句句针砭,容色三分蔑视,两分激动,双颊粉扑扑,面肌微搐,宛如个受了气的白兔一般,叫人
  恨不能一把揪住那双长耳朵再欺负一把,本就闲得慌,此刻更是心内一动,拢过去,竟忘却身边还有个沉珠,贴近她面庞。
  崔嫣正是想着如何脱身,且对这甄廷晖愠意重重,一下子只觉眼前阴影突降,还未来及反应,腰身一紧,只觉被一只修臂抓揽过去,再一定睛,已是入了他的怀,甄廷晖的脸正贴住自己的鼻口不过存余之距,顿吓得“啊”一叫,双手一抬,使足气力将甄廷晖推开去,又喘气朝后退去,一时差点踉跄摔倒。
  沉珠面色既赤且白,拽稳了崔嫣,却不发一语。甄廷晖被那口兰香气儿喷了一下,熏得愈发色迷住了心窍,面上一笑,逼近过去,模样同那话本传奇里和戏台子上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无两样。
  崔嫣千万料不到他又行出这种举止,上一次虽较这次更甚,毕竟周遭无人,又强行安慰自己那少爷醉了酒失了魂,这一回却有沉珠在场,又是光天化日的庭院之内,只觉羞耻之心升到最盛。她虽知道大户人家的丫鬟不过是男主的私货,可自己却只是与甄家有一年之约的奉药仕女,又是甄夫人亲自托人求来的,哪里容得下他一次又一次轻薄放肆,顿气愤难平,见他已再次拢近,转身跑开又来不及,竟发了勇气,如同小孩儿一般抬起玉足朝他脚背上拼劲一点。甄廷晖未回过神来,登时脚背钻心一痛,只觉脚骨恨不能要裂开了,同上次被她踢了命根差不多的疼法,一时哎哟哟地抱起腿脚原地蹦跳起来,继而蹲了身子。
  沉珠脸色一变,忙上前俯身去搀甄廷晖:“少爷,您没事儿吧?小奴去喊大夫来。”
  甄廷晖正是疼到极致,心烦意乱,蛮胸的火气,头也不抬,扬手一挥,竟“啪”地响亮一声重重刮到了沉珠的脸上,打得沉珠一屁股摔坐于地,半天懵然不动,三魂不见两魄,耳朵嗡嗡作响,听不到外声。
  崔嫣本还对伤了甄廷晖既后悔又后怕,如今一瞧,愠怒又升,一把扶起沉珠,也再不去管那甄廷晖了。沉珠被那么一掌掴,脸色赤红一片,已经有些轻微肿胀,此刻却醒悟过来,挣开崔嫣的双臂,回了头,竟有再去搀扶甄廷晖的意思。崔嫣不讲话,恨极那甄廷晖,暗忖这回铁定是要受罚,可能还会被赶出甄府,一时竟坦然无惧,只死死拉住沉珠的衣袖,不让她去。
  正值此时,脚步袭来,竟是甄世万由京城带来彭城的老家人曹管事过来了,见此情状,大吃一惊,匆匆过来扶了少爷起身,欲先搀进屋内去。甄廷晖见崔嫣二人在场,觉单脚走行不雅观,烦
  闷道:“你当我是麻雀啊?”
  老曹哑然,只得蹲□子,将少爷背了起来,也来不及同崔嫣二人多言,便负重离去了。看得崔嫣对那甄廷晖又凭生几分恶感,也全然不后悔方才行为了。
  经了这事一闹,崔嫣先将沉珠送进了屋子,给她用冷水沾湿毛巾敷了脸,见她抛头肿脸,心绪不宁,以为她还在担心被主子责罚,安抚道:“今日之事分明是那甄廷晖他不顾老爷的意思,强迫跟着我们出去,夫人是个讲道理的人,老爷如今更是管他管得紧,回头就算我受了责罚,那纨绔子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沉珠本仍是有些神色恍惚,一听这话却抓了她手,脱口道:“不要,千万不要告诉老爷。”
  崔嫣叹口气,道:“这事儿同你没半点关系,你不用怕。”
  沉珠眉头一拧,面上添了几分急切,终是垂了头,道:“我不是怕遭罚……只是……算了,嫣儿,这事就算了吧,反正少爷理亏,也不会跟老爷夫人讲的。”
  崔嫣见她神色莫名,吞吐不已,与平时的利落有些不大一般,只当她是被那一巴掌打得晕向,未回过神,便点了点头。只是眼下瞧沉珠这模样,浑浑噩噩的,也不让她跟自己一道出去了,自己重新理了理出了甄府。
  待得回来已是昏时,崔嫣甫进了院子,还未来及进屋放下采购的药材,甄氏身边的小婢子竟已守在门口,似乎等了好一会儿,见到她回来,上前道:“嫣儿姐,老爷在厅内唤你回来后马上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有点慢热了,但……很快就开始了。


18、第十五回

  崔嫣虽知纸包不住火,对着沉珠口上也强硬,但这火星子烧破了纸窜出来,未免还是有些惧意。
  推门而入时,仅甄世万一人端坐于厅内,身边无僮仆伺候。
  崔嫣对着甄世万一如惯例的心慌气短兼胸闷,这次因为甄廷晖的事儿更是惴惴忐忑,手足一直有些发软,行礼时都有些颤抖。
  甄世万是何等人物,怎会瞧不出面前这少女情态,见她头都不敢抬,知道是吓住了,眼微一眯,眉目清淡,看不出喜怒,只道:“今日之事,你可知错了?”
  崔嫣见他开门见山,暗忖这次怕是总要受些叱罚,就算被赶出甄府也无甚好辩驳,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再像往昔那般拧紧嘴巴,委委屈屈,于是那股残存之勇又席了上来,仰颈便道:“少爷罔听父训,执意随小奴出府,一路逼迫,小奴迫于无赖,才误伤了少爷。
  甄世万并未斥责,目中微光一闪,道:“误伤少爷确实有些莽撞,但我问你知错没有并非讲这个。”
  崔嫣一愣,不明就里,只听面前人道:“碰着这种事何须用强,况凭你一介小丫头,你又怎么强得过别人?为何不马上通知我和夫人一声,事情也不用闹开。”
  崔嫣万料不到甄世万竟然是说这个,心中大石陡然落地,当时甄廷晖逼迫得太紧,她实在气得慌,哪里有机会去找老爷夫人做主?眼下听了这话,本该辩解几句,不自觉念起沉珠的千叮万嘱,便只低颌细声道:“是小奴失了分寸。”
  甄世万似乎还有些疑虑,并不打算就此作罢,话头一转,声音沉了一沉,道:“看你并不是个没分寸的人,莫不是少爷还做了些什么不妥之事?”
  崔嫣不语,却咬了唇瓣,喃道:“没别的。请老爷责罚小奴。”甄世万心知肚明儿子癫狂难控,平常在家中撩弄逗耍丫鬟也不是一两次,见她这副言不由心的模样,知道还有下文,也并不挑明,但经此一役,有些话也是不得不说了,故此坐直了上躯,蓦地笑了笑,绷紧了许久的脸庞霎时弛展,道:“怎么,你家中是时常予家奴降罚吗?我这儿倒并没有那样严苛无情,你爹爹这次倒是替你选对了一户好人家。”
  崔嫣抬眼望去,见他此刻脸色温缓许多,竟还嵌着几丝笑意,并不知他打的是什么算盘,只听他继续道:“不过说起责罚一事,你可知这次廷晖对我有何所求?”
  崔嫣心头一闷,暗想依他那种小儿心性的膏粱子弟,总归不是以牙还牙。甄世万道:“那孩子一边上着药,一边朝我张嚷:‘爹,这事就这么算了,别追究了。’此话若我未记错,该是说了不下十遍。”那小子完全搞不清状况,自己其实是恼他,他见自己厉着一张脸不说话,倒是以为自己在琢磨着如何去处置崔嫣,但这小子这么一喊,倒是叫他发现,这逆子居然对那小丫头很有几分意思,倒是难得奇景。
  崔嫣虽对甄廷晖的反应有些惊奇,对其不良观感却犹自未消,只违心道:“少爷大度,小奴惭愧。”
  甄世万暗示道:“廷晖年少顽劣,未立妻室,时日久了,未免有些张狂,若是能有个像你一般的人去辅助着,应该还有憋回来的一天。”
  崔嫣心内咯噔,该来的总是来了。她先前想过无数回这番场景,却没料到竟是在自己被甄廷晖调戏之后摊牌,还是这甄世万亲自说出口。眼下可怎生是好?甄廷晖,她现在就连远远看上一眼,心中都是搁碜着慌,恨不能跳开八丈得好,若是与他结缔,还不折去数载寿命?单单想着他与一干狐朋狗友成日在外花天酒地觞饮作乐不理家事就已是够呛了。
  自己可是从鬼门关爬出来的,怎堪又去禁那么一遭苦楚煎熬?可若是不答应,这甄府的奉药仕女怕也当不下去了。回了家后,岂不是又打回原形,乖乖嫁于苏鉴淳?
  甄世万见她久不言语,粉颊玉颜微微搐动,似在天人交战,知道她心眼澄明,明白自己的意思,却不知道她究竟是难为情,还是有其他顾虑,便主动直言:“你可是已有属意之人?”这少女已订婚之事,他并非不知。
  崔嫣摇头,思虑片刻,应道:“小奴十几载的岁月都深居闺阁,并无福气碰上属意良人。但小奴已有亲事在身。”
  甄世万一笑,道:“若是你那未婚夫并不遂你的心意,那么另结亲事,再寻合适之人,又有何难?”
  又有何难,这自然是对于他甄世万来说。难得有这么一名女孩儿,与廷晖八字相合,能带旺夫婿,助其安性,嫂嫂看中,儿子满意,他可是有一百种方法让她撇了原先的亲事之枷。
  崔嫣见他说得这样大喇,晓得今日不得不给个明确答复了,想了又想,终道:“小奴怕自己无法胜任那合适之人。”
  甄世万闻言,本是宽松的神色一黯,竟比崔嫣刚刚进屋时还要酽个好几分,眉头一皱,抬起腕,不轻不重地在桌案上拍了一下。
  那声音虽不大,却让崔嫣一惊。他到底是个二品京官,试探半晌却被自己这个当丫鬟的人所拒,再如何大度也多少会牵起些愠意。若是从前的自己,哪里会这样一句句地竖刺回避?可是如今自己若是迁就顺从了,拼足气力进这甄府的意义就没了。
  甄世万敲桌完毕,在这拂了自己面子的丫头面前实在呆不下去了,起了身,带着一身怒气朝门口大步走去,行到门槛,却又停了下来,侧过头,道:“你这不知好歹的小丫头,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找个怎样的人。”
  崔嫣回屋时犹自混沌,并非是因为将甄世万开罪了,而是他最后撂下的那句话。
  找个什么样的人总归不愿意是苏鉴淳甄廷晖那样的人了。刚一推门,已在里头的沉珠便迎上来抓了她臂,声音有些发急:“如何?老爷可是责问什么了,你可曾说过少爷行径?”
  崔嫣这才意会沉珠对那甄廷晖非一般关护,竟已不似一般少主家与婢女,原先只当她是不敢开罪那公子哥儿,如今细想,决不一般。
  她与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