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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男人登基了-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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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期既然已经定下了,那么钦天监卜期问吉的程序便省下了,三月二十七日,遣官告了太庙,下午,宫里派了绣房的嬷嬷过来,量身裁衣。
  姒幽张开双臂,纤腰盈盈不足一握,那嬷嬷一边量,一边笑道:“娘娘这腰实在是太细了,到时候这一处的绣花,恐怕要让她们费心多绣一些。”
  旁边跟着的一名绣娘连忙应下,赵羡在一旁看着,忽然道:“婚服要玄色的。”
  那嬷嬷愣了一下,疑惑道:“可是本朝婚服大多是朱色,从未听说过有玄色的,这……怕是不合礼制。”
  赵羡听罢,顿了顿,道:“那就多做两套,要玄色的。”
  他神色认真,嬷嬷哪里拗得过他?只得无奈答应下来:“是,但凭王爷吩咐。”
  于是皇宫的数十位绣娘连夜赶工,灯油都不知烧了多少,才终于在二十八日的夜里,赶制出了四套婚服,两套为喜气的朱色,乃是依照大齐礼制而做成的。
  另外两套则是玄色,布料黑中透着赤红,依照晋王的意思缝制出来,袖摆袍边上都绣着深色的花纹,就连那花纹都是晋王画出来的,绣娘们绣两整整两日,愣是不知道那花纹是什么,看起来竟像是一个个字。
  三月二十八日深夜,姒幽看见了那一套玄色的婚服,与当初她在巫族成亲时穿的那一套一模一样,寒璧拿在手里摸了摸,好奇道:“这上面的花纹好生奇特,奴婢从未见过这样的。”
  姒幽看了看,暖黄的烛光下,玄色的丝质布料折射出微亮的光芒,很是精致,她将衣裳展开来,仔细辨认着,道:“这上面绣的是字,不是花纹。”
  “字?”寒璧疑惑道:“是什么字?奴婢怎么不认得?”
  姒幽答道:“是我族里的文字。”
  寒璧:“那上面写了什么?”
  姒幽纤长的指尖轻轻抚摸着那些精美无比的刺绣,慢慢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玄色的衣裳缓缓披上了少女的肩,修长纤细的手指自深色的宽袖间探了出来,映衬着白皙的肌肤,分外夺目,宛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
  穿上了那婚服,姒幽整个人的气质便为之一变,清冷而内敛,仿佛枝头盛放的玉兰,可望而不可接近。
  玄色的喜服将她纤瘦的身形勾勒出来,寒璧替她将乌黑的发挽起,青丝顺着腰背垂落,玉白色的脖颈,纤细得好似娇嫩的花茎,仿佛轻轻一碰便会折断。
  子时,夜深人静,别院里却是灯火通明,桌上放着一盏精致的羊角灯,是姒幽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的,她将灯点上,提着便出了屋子。
  整个别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也不见人,只有路上的灯笼兀自亮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姒幽就提起那一盏羊角灯,一路出了别院,走过寂静的长街,王府就在眼前,大门洞开着,门前也是点了灯笼,两名王府下人守在那里,躬身等候。
  明明四周都有人在,却没有一丝声音,就连脚步声几不可闻,姒幽站在王府门口,将手中的羊角灯挂在了门头上,很快,有一行人自里面缓缓而来,走在最前面的男子身形颀长,气宇轩昂,眉目俊美,他望着姒幽,忽而笑了。


第84章 
  三月二十九日,天下着蒙蒙的细雨,不是什么吉日,但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晋王爷在今天纳妃迎亲,晋王府也因此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迎亲的过程是繁冗漫长的,但是好在是一件喜事,便不觉得难熬了,几乎一转眼就到了晚上,王府里灯火通明,处处都是挂着大红的丝绸,彰显着洋洋的喜气,人声嘈杂,而在主院卧室之内,却是一片静悄悄的。
  外面细密的雨丝落在瓦片上,发出窸窣的声响,洞房之内红烛高燃,姒幽坐在床边,她的头上蒙着朱红的喜帕,别的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望着面前的方寸之地,细长的手指交叠着,紧接着,被一只修长的手握住。
  “阿幽。”
  姒幽略微抬起头来,那手伸过来,替她将喜帕掀起来,明亮的光线慢慢落入她的眼底,映得眸子澄澈无比,泛着些微的暖意。
  赵羡长久地凝视着她,这感觉仿佛是陷入了一个美妙的梦中,令他连呼吸都不敢放大,生怕梦醒了。
  直到寂静的空气中,喜烛噼啪一声,爆了一个灯花,他猛地醒过神来,伸出手去,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在少女的眼角,那里是一颗朱色的小痣,唯有如此亲密的时候,才能将它看得清楚分明。
  赵羡轻轻亲吻着那颗痣,无数缠绵的柔情自胸腔里涌出来,如同细细的丝线,将他与眼前这个人缠绕到一处,紧紧绑缚着,恨不能生生世世不必分离。
  生而同衾,死亦同穴。
  “赵羡……”
  赵羡轻轻吻住她的唇瓣,低声呢喃:“叫我四郎,阿幽。”
  姒幽望着他,果然乖顺地唤他:“四郎。”
  女子向来清冷的声音此时听来却轻软如同叹息,叫人听了心都要化掉,她微微抬起头,亲吻着男人的脸侧,睁着的眼如单纯的小鹿一般,能清楚地看见其中的依赖与温柔,令人不胜怜惜。
  赵羡眸色幽深如海,伸手托着她的下颔,亲密地吻着,将那淡色的唇亲得如同揉皱的桃花瓣,泛着艳色的红,魅人心魄。
  朱色的喜服层层散开,如同剥落的红莲花瓣,露出内里洁白柔软的花蕊来,脆弱而美丽,赵羡低头望着身下的少女,雪白的肌肤映衬着大红色的喜被,染上了淡淡的绯色,简直说不出究竟是哪一方更加艳丽夺目,就像是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美得令人恨不能献上一切。
  赵羡端详了许久,只觉得心中的那一只巨兽终于按捺不住,试图冲破桎梏着它的牢笼,将身下之人拆吃入腹。
  幽幽的冷香四散开来,伴随着细而弱的呻吟,宛如梦中喁喁呓语,被翻红浪,极尽缠绵,直至红烛燃尽,天色将明……
  不知过了多久,姒幽倦得早已睡了过去,任由赵羡翻来覆去地折腾也不肯醒来了,她鲜少有睡得这么沉的时候,寂静的床帐间,呼吸清浅如兰。
  赵羡伸手从床边摸出一把剪子来,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然后在发尾处剪下短短一截,又剪了自己的,最后将两者放在一处,用红线仔细缠好,收入了一个朱色的香囊中,放在枕下。
  他这才仔细地打量着怀中的少女,纤细的玉肩裸露着,从这个位置能看见有大片的赤色花纹在背上蔓延,艳丽无比,映衬着白玉似的皮肤,分外魅人。
  赵羡满足地拥着姒幽,仿佛拥抱着毕生的珍宝,恨不能时间就此停住,不再流动。
  姒幽任他抱着,也不醒来,仿佛是累极了,赵羡便抱着她睡,然而不知过了多久,他忽觉怀中很凉,凉得他一个激灵,猛然惊醒过来。
  姒幽体质偏凉,这赵羡是知道的,但是也从没有这么凉过,仿佛怀里抱着一尊冰雕似的,叫他止不住地颤了一下。
  赵羡骤然心惊,低头望去,却见姒幽面色苍白,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他轻轻叫了一声:“阿幽?阿幽你醒醒!”
  然而无论他怎么叫,姒幽都毫无反应,兀自陷入昏睡之中,冷汗将被褥都浸透了,赵羡起先不知是怎么回事,片刻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将姒幽稍微翻过去一下,一眼便望见她背上的怀梦花,花仍旧是开的,只是那艳丽的赤红色不知何时转为了深红,就像是干涸的鲜血,甚至有发紫的迹象。
  是怀梦蛊!
  赵羡想了起来,今天正好是第三个月,怀梦蛊要发作了。
  他立即披衣起身,高声叫道:“来人!”
  门外立即有了动静,寒璧与明月一同进来,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带焦急的赵羡,道:“王爷有何吩咐?”
  赵羡冷声问道:“阿幽养的蛊呢?”
  寒璧与明月面面相觑,她答道:“因近日是迎亲的日子,娘娘将蛊放在竹园了。”
  赵羡二话不说,命令道:“你们在这里守着,本王去去就来。”
  寒璧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答道:“是,奴婢知道了。”
  外面还下着小雨,赵羡连伞都来不及撑,提着灯笼一路狂奔到了竹园,把路上守值的下人们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愣在当场。
  赵羡顾不得许多,径自推开了姒幽养蛊虫的屋子,里面霎时间传来窸窣之声,一片死寂,屋外没有月光,只有他手中的灯笼散发出幽幽的昏黄的光芒。
  借着这昏黄的光,他能看见有微弱的萤光在空中闪过,一只硕大的蜘蛛悄悄自盒子中爬了出来,它的背上闪烁着青蓝色的光芒,令人见了便觉得毛骨悚然。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轻微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缓慢地在坚硬的地面上爬行,这一座屋子平日里是不许任何人进来的,除了姒幽自己,她曾经说过,蛊虫毕竟是虫,若是旁人贸贸然闯入,很有可能会为蛊虫所害。
  望着幽暗的房间,到处都潜伏着危险的蛊虫,赵羡想到人事不知的姒幽,顿时咬了咬牙,大步踏入室内,举起手中的灯笼,借着那昏黄的光线,寻找赤蛇的踪迹。
  那个放着蛊虫的木架子做得实在有些大了,赵羡找了许久,甚至连那些竹管都一一打开看了,几次险些被蛊虫咬了,他都没有放弃,继续埋头翻找着。
  直到他看见了一个小小的锦盒,那个盒子是盖着的,他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躺着一条红色的小蛇,正是赤蛇。
  赵羡将锦盒拿起来,正欲转身离去时,忽然头皮一阵发麻,仿佛要炸起来了似的,他的正前方,距离不到一指的地方,到悬着一只漆黑的大蜘蛛,背上的花纹在灯笼光芒的映照下,折射出冰冷诡谲的光。
  蜘蛛细长的八条腿灵活地动着,往他的脸上扑来,赵羡二话不说,一锦盒砸过去,砸得它登时飞了出去,啪地掉在地上,鬼面蛛飞快地划动着八条腿,顺着墙角爬到木架后去了。
  赵羡面无表情地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锦盒离开了屋子,依旧快步往主院的方向跑去,生怕耽搁了半分。
  平日里还不觉得,如今赵羡却觉得路程如此漫长,当初修筑王府的工匠不知脑子里装了什么,把好好一条路修得歪歪扭扭的,恨不得拐出十八弯来,令赵羡烦不胜烦。
  他索性大步跨过花圃,翻过游廊的栏杆,加快步伐,总算是赶到了主院,早春的雨冷得很,赵羡挟裹着一身湿冷的寒气进了卧室,他的发丝和衣裳尽湿,十分狼狈,把寒璧都看得惊住了。
  赵羡却毫不顾忌,问道:“阿幽怎么样了?”
  寒璧惊慌道:“娘娘的手好冷,一直没醒过来,奴婢方才让明月去取炭了。”
  正说着,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明月提着一个巨大的筐子进了屋子,匆匆道:“奴婢将炭拿来了。”
  赵羡吩咐道:“都点上。”
  “是!”
  赵羡顾不得浑身上下湿淋淋的,他一撩下摆,坐在床边,望着锦被中的少女,她的面孔苍白如纸,完全失去了血色,让人几乎要疑心这是一尊精致的玉雕。
  赵羡伸手探入被中,他方才从外面匆匆回来,风吹雨淋,手指冰冷到僵硬了,然而那被中的温度却比他的手还要冷,简直像是塞了无数冰块在里面似的。
  他艰难地握住姒幽的手,喃喃道:“怀梦蛊毒发作……就是这样的吗?”
  赵羡抽出手来,打开了怀中的锦盒,里面是一条通体赤红的蛇,因为温度寒冷,它趴在那盒子里蜷成了一团,一动不动。
  赵羡毫不在意地将它拿起来,放在掌心捂住,随即吩咐寒璧道:“将火盆拿过来。”
  寒璧与明月连忙照做,两人将白云铜盆抬了过来,盆里烧漫了赤红的炭火,暖融融的温度散发开来,赵羡将手中的赤蛇略微靠近了些,随口又道:“去打开一扇窗。”
  “是。”
  窗扇被打开时,外面传来檐下滴水的声音,一滴一滴,已是将近天明时分了,雨丝洒落在树叶上,发出细密的声响,更衬得这夜色寒凉如水。
  赵羡紧紧注视着床上的姒幽,正在这时,他的手中突然微微动了一下,顿时引起三人的注意,他转头望去,只见那一道赤红色慢慢地动了动,细长的身躯滑动开来,是赤蛇感觉到温暖,终于苏醒了。
  它极其缓慢地动了动头部,然后抬了起来,吐出信子,发出嘶嘶的轻微声音,赵羡凝视着它,看着赤蛇的动作一点点由笨拙转为自如。
  寒璧小声提醒道:“王爷,它醒了,要放进盒子里么?”
  赵羡摇了摇头,他捧着赤蛇,正欲转过身去,却听寒璧立刻低呼一声:“王爷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赵羡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指尖骤然一痛,瞬间剧烈的痛楚争先恐后地从伤口处蔓延开来,他被咬了!
  明月惊叫一声:“王爷快松手!”
  岂料赵羡非但没松开,反而不假思索地一反手,用力抓住那想逃的赤蛇,俯下身自锦被下面摸索着,将少女细瘦冰冷的手腕拉了出来。


第85章 
  赵羡强行按着那赤蛇,赤蛇受惊,立即用细长的蛇尾死死卷住他的手腕,发出嘶嘶威胁的声音,开始拼命挣扎,试图挣脱桎梏。
  谁知赵羡比它更狠,无论它怎么扭动,两指手指如铁钳似地紧紧捏住它的七寸,迫使赤蛇不得不张开口,露出尖细锋利的牙来,上面还生着倒勾,在烛光下折射出慑人的寒光。
  那蛇毕竟还小,轻轻松松就被制住了,在赵羡强硬的逼迫下,它不得不屈辱地顺从着,咬住了姒幽的手腕。
  看完这一整个过程的寒璧与明月目瞪口呆。
  过了许久,赤蛇才松开了口,它似乎有些疲累了,再没有之前的那一股子精神气,脖子都有些软塌塌的,赵羡随手将它扔进了锦盒中,立即去查看姒幽的状况。
  奇异般的,她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竟然好转了些许,脸颊上渐渐浮现几分血色,嘴唇也染上了些许淡粉。
  赵羡仍旧有些不放心,他伸手探入锦被下摸了摸,温度似乎没有方才那般冰冷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面上浮现出疲惫之色来,对两个不知所措的丫鬟道:“你们先下去吧,记住,今日的事情,不许与任何人提起,听见了吗?”
  他的声音到最后转为了威严,毫无情绪,听得两人都是一颤,连声应答:“是,王爷放心,奴婢们省得了。”
  “去吧。”
  房间门再次被轻轻合上了,赵羡在床边坐了半晌,眼看着姒幽的气色一点点恢复,身上也渐渐暖了起来,他的那颗高高悬起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一丝寒意从开着的窗外传来,赵羡蓦然打了一个寒颤,他惊觉自己浑身上下冰冷无比,却是衣裳湿透了,忘记换下。
  他将襟口解开,换上干燥的衣裳,又在火盆旁坐了许久,直到身体微微回暖,才再次躺了下来,将姒幽轻轻拥入怀中,凑近了些,感觉到她清浅的呼吸呵吐出来,分外平和,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阿幽?”
  赵羡轻轻叫了一声,少女仿佛听见了,像是要醒来,她略微动了动手指,紧接着就被握进了一只温暖而熟悉的手中,于是她便不动了。
  赵羡就这么抱着她,长久地凝视着,眼底浮现出深深的忧虑,直到天色大亮,仍旧一夜未眠。
  姒幽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十分舒坦,像是被泡在温水中一般,无比安心,她睁开双目,正对上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眼中透出深深的疲惫。
  她愣了愣,伸出手来,轻轻抚向他的眼角,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赵羡缓缓阖上双目,蹭了蹭那只纤细的手心,声音低哑道:“阿幽,我困了。”
  闻言,姒幽也不多问,只是伸手将他的头轻轻抱在怀中,语气中带着认真的安抚:“若是困就睡一睡吧。”
  “嗯……”
  赵羡果然就睡了,只是这一觉没睡多久,宫里便来人催促了,无他,今日他们要进宫给皇帝皇后与太后见礼,不能延误。
  赵羡勉力睁开双目,却见姒幽仍在身侧,她披着衣裳,一条细长的赤蛇乖巧地盘踞在她的手中,吐了吐信子,那模样简直称得上讨好。
  姒幽却面无表情地抓着它,翻来覆去地看,见赵羡醒了,便问道:“你被它咬了?”
  赵羡先是迷糊,而后才回过神来,道:“只咬了一口。”
  姒幽将他的手捉过来看了看,上面赫然有四个细小的血点,是赤蛇昨夜咬出来的,赵羡这才想起来,这蛇有剧毒,昨夜一时情急,压根顾不得许多。
  只是为何还没有毒发?
  赵羡正疑惑着,却听姒幽道:“你身上种了我的心蛊,这世间任何毒对你而言,都是没用的。”
  赵羡闻言,立即想起了什么,眼睛微微亮起,问道:“那能解你的怀梦蛊吗?”
  姒幽摇摇头:“怀梦蛊是厉害的蛊,不是毒。”
  赵羡眼底方才的亮光骤然散去,换作了失望,也是,若是能解,姒幽早在巫族的时候便解了。
  他握住姒幽微凉的手,语气坚定道:“阿幽,我会找到人替你解蛊的。”
  姒幽低下头,认真地回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好。”
  朝见两宫是在大婚次日的清晨,赵羡与姒幽被人服侍着打理妥帖,便乘了马车入宫,先是去慈宁宫见太后。
  太后并非靖光帝的生母,不过性情很是随和,没事吃吃斋,念念佛,轻易不出慈宁宫,赵羡与她并不算多亲近,可以说,几乎所有的皇子皇孙,都不与她亲近,太后就像是神龛里的一尊佛像,与世无争,除非是重大的节日,否则她不会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
  赵羡带着姒幽进入慈宁宫,太后手中捏着碧玉佛珠,仿佛一个和蔼的老妇人,与两人说了几句话,又给了些赏赐,便让他们走了。
  一旁服侍的宫人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道:“这晋王妃生得倒是好看,奴婢在宫里这么多年,也没见有几个长得比她好的。”
  太后笑了笑,面上的法令纹都很是和蔼,她道:“可惜了。”
  宫人听罢,便知她话中有话,小心地扶着她站起来,问道:“娘娘何出此言?奴婢瞧着晋王爷殿下,似乎对王妃很是上心。”
  太后走了几步,往佛堂的方向去,一边慢慢地道:“晋王是个重情的孩子,不过,哀家说的可惜,不是指这个。”
  宫人愈发疑惑:“那娘娘的意思是……”
  太后轻轻笑了笑,摇摇头,道:“日后你就知道了。”
  宫人眼底不解,但还是应答:“是。”
  见过太后之后,就该拜见皇上与皇后,去往养心殿的路上,两旁栽满了茶花,因为昨夜有雨,绯红的花瓣铺了一地,好似厚厚的绒毯,颇为壮观,赵羡牵着姒幽的手,见前面的路边有一个人,定睛一看,却是寿王赵瑢,他正坐在轮椅上,弯着身子像是在查看什么。
  赵羡便带着姒幽上前打招呼:“二皇兄这么早入宫了?”
  赵瑢微微一讶,尔后笑道:“是,听闻母后昨日身体不适,我便进宫来探望她。”
  赵羡四下看看,道:“皇兄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连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
  赵瑢道:“我吩咐他们别跟来的,想在园子里散散步。”
  他说着,又笑问道:“四弟是带着王妃来见礼么?”
  赵羡点点头,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去养心殿拜见父皇,就先走一步了。”
  闻言,赵瑢立即温声道:“你们先去吧。”
  赵羡牵起姒幽欲走,姒幽却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赵瑢身旁的地上,那里竟然趴着一只小小的鸟儿,身上湿漉漉的,显然是在这里呆了许久,一双黑豆眼,发出细细的哀鸣,它的爪子大概是出了问题了。
  姒幽蹲下身来,将那只鸟儿捧起,却听身旁传来赵瑢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给我吧。”
  姒幽转头看他,赵瑢伸出一只手来,微笑着道:“我刚刚就看见它了,你们要去拜见父皇,带着它恐怕不方便。”
  听了这话,姒幽又看了看手中的小鸟儿,将它小心地放在了对方的手心,那小鸟儿抖了抖翅膀,发出啾啾的细鸣。
  赵瑢将它轻轻拢住,笑着道:“我会照顾它的,你们去吧。”
  赵羡颔首:“有劳皇兄了。”
  他说完,牵起姒幽的手,身后随行了一众宫人,往养心殿的方向而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花径尽头,赵瑢才低头望了望手中那只受伤的鸟儿,轻轻将它放在了膝盖上,打量片刻,笑了笑,然后摇动轮椅,往相反的反向去了,车轮在深红色的花瓣上碾过,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车辙。
  待到了养心殿时,立即有宫人进去通禀了,刘春满从殿内出来,面上堆笑,道:“皇上宣二位觐见,王爷,王妃,请。”
  赵羡这才牵着姒幽入了殿内,先是拜了靖光帝,再拜皇后,受了赏赐之后,皇后才打量着姒幽,笑着对靖光帝道:“早听说了晋王的这位王妃,如今看来,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靖光帝看了看姒幽,心里莫名想到了那张婚书,再看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不觉生出几分别扭来,轻咳一声,道:“今日就在宫中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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