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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男人登基了-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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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行血泪自他的眼角滑落下来,令人触目惊心,姒幽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她听见了一个诡异而苍老的声音道:“此子天生目盲,乃是不祥之物,当杀之祭天,告慰母神。”
  霎时间,姒幽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成冰,她下意识反驳:“不!不是!”
  “姒阳不是不祥之物,他是人!是我的弟弟!”
  一声拖长了音调的吟唱:“祭!”
  那一瞬间,姒幽的眼睛睁到极大,瞳仁都紧紧缩成了一点,她看见锋利的刀尖自姒阳单薄的胸膛刺出,他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嘴巴张至极大,无数的血争先恐后地自嘴里奔涌出来,他整个人仿佛脱了线的木偶,缓缓扑倒在地上,猩红的鲜血蜿蜒漫开,触感温热黏腻,沾在她赤裸的足底。
  天色昏暗,天空乌云遍布,像是下一刻就要将她压垮似的,姒幽几乎喘不上气来,她大叫着扑上前去,抱起姒阳小小的躯体,紧紧拥入怀中,低头一看,唯剩一具细瘦的骷髅,眼眶是空洞洞的黑,仿佛是在指责。
  阿姊,救救我!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温度极低,冷得姒幽牙齿都要打颤了,她看见远处,一道瘦弱的身影蹦跳着走来,脸色带着笑意,挥着手高兴地叫她,阿姊!
  快走!
  姒幽拼命地叫喊着,快走!快离开!
  可是她却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那些句子像是锋利的刀子,将她的喉管切割得支离破碎,无论她如何用力,如何呼喊,姒桑一步步走过来,洋溢着快乐的笑。
  黑暗中,有无数只手伸出来,将她的手足都抓住,那笑容便化作了惊慌与恐惧,姒桑不知所措地叫喊:“阿姊!救我!”
  绝望如噬人的巨兽一般将姒幽整个吞没,那个冰冷的声音道:“尔等族人冒犯神明,唯有供奉人牲,方能平息母神怒气。”
  “是!”
  那是姒幽见过最盛大的,也是最残酷的祭祀礼,所有的族人都齐聚在祭司堂,每一张面孔上都带着古怪的面具,往日那些熟识的族人都不见了,他们仿佛化身成了鬼怪,口中吟唱着晦涩难懂的祭词,跳着不知所以的舞蹈,像是来自地狱的狂欢盛宴。
  姒幽赤着脚跪在那里,透骨寒意如水一般将她吞没,她眼睁睁地看着姒桑被绑在了祭坛上,哭泣哀求着,一声声叫她,阿姊,救我!
  锋利的刻刀从女童细嫩的脸庞上划过,鲜血奔涌而出,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像是绝望的血泪。
  姒幽被绑缚着,她拼命地挣扎,耳边听见姒桑凄厉的哀泣,阿姊,我好痛!
  桑儿好痛!
  阿姊,救救我!
  人牲是最贵重的祭祀礼,需要刺面剖腹,灌上香油,再投入鼎内,焚烧殆尽,将其奉给母神,祭礼一共持续了三日三夜,祭词的吟唱不绝于耳,姒幽满脑子都是嗡嗡的声音,连思考也不能。
  那三日里,她唯有徒劳地将目光,一遍一遍地从情绪狂热的人群中扫过,试图将这些刽子手们都记住,可是,入目之处,都是古怪的面具,都是鬼,没有人。
  她连仇人的脸都看不清。
  仇恨如一颗种子,埋入了少女的心底,逐渐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终有一日,会将一切仇怨回馈给施与她的人。
  梦境一转,又到了祭司堂的大殿中,幼小的姒幽跪在那里,听着那个干瘦的老人用苍老的声音道:“你愿意,成为祭司吗?”
  姒幽低着头,眸光微微垂着,收敛了满目如血的仇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是的,我愿意。”
  ……
  梦境戛然而止,姒幽惊醒过来,猛地睁开双目,正对上一双沉静的眼眸,赵羡微微一怔,那一瞬间,他看见姒幽眼中堆积了无数的恨意,像是尖锐的钉子,令人心中悚然。
  姒幽很快便反应过来,她坐起身,轻薄的被子顺着圆润的肩头滑落,露出纤细的锁骨。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赵羡若有所思地问道:“做噩梦了么?”
  “是。”
  姒幽轻声答了一句,然后伸长了胳膊,将地上的喜服捞起来,草草披上,玄色的衣裳衬得她的眉目愈发清冷,不知是不是错觉,赵羡总觉得她那双淡漠的眼底,隐藏了许多的秘密,方才窥见的那一丝痛楚已经了无踪迹。
  姒幽站起身来,走到书架旁,取下一卷书简来,到羊角灯旁边坐下,她听见身后传来些许动静,却是赵羡也跟了过来。
  她只回头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从腰间取下不离身的刻刀,开始在竹简上刻起字来。
  赵羡这才发现,姒幽手中拿的是一卷空白的竹简,他看着她一笔一划地刻字,不禁问道:“在写什么?”
  姒幽随口答道:“弃书。”
  “弃……”赵羡的语气惊异:“弃书?”
  是他想的那个弃书吗?
  姒幽却仿佛在做一件什么很平常的事一般,淡淡应了一声,赵羡只能自己去看,他最近也看了不少这里的书简,倒也认得了个大概,姒幽在弃书里把姚邢从头到脚挑剔了一通,然后轻描淡写地让他“归家”了。
  赵羡:……
  这里的民风,好像很是彪悍啊。
  他头一次开始意识到这里与外面似乎很不相同,男子是出赘的,今日去看的祭祀礼,祭坛上的那几位长老都是年老的妇人,仿佛在巫族,女子的地位要高于男子。
  所以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大秦山中,这一支族群究竟有多久没有与外界的人接触了?
  姒幽刻好了弃书之后,便将它卷起来,又躺了下去,她本没打算在赵羡这间房里睡的,只是姚邢还昏迷着,今日实在疲累,就不想折腾了。
  此后一夜无梦,天色一亮,姒幽便披衣起身,提着灯离开了,竹床之上,赵羡睁开双目,眼神清明,一丝睡意也无,竟是一夜未睡。
  姚邢醒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却半点印象也没有了,只隐约记得自己跟着姒幽入了竹屋,后来……
  他就失去了意识。
  姚邢悚然而惊,猛地坐起来,低头从自己的衣襟内扒拉出一个小小的银色挂饰,那是一条蛇的模样,头尾相衔,还好,他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姒幽没有给他种蛊。
  姚邢站起身来,环顾这间屋子,不见姒幽,便推门往外走去,他走过昏暗的廊道,忽然察觉前面的一间屋子传来些许动静。
  姚邢伸手正欲推门,正在这时,一个冷淡的女子声音自前方响起:“醒了?”
  姚邢转头,却见姒幽正站在廊道的尽头,昨日的那一身玄色喜服已经被她换下来了,照例穿着素白常服,赤着双足,天光自她身后映照进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在那明亮的光芒之中。
  姚邢的眼睛被那天光刺得有些不舒服,他半眯起眼,露出一个轻佻的笑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姒幽目光平静地望向他,道:“没有什么,你醒来得正好。”
  姚邢的面上显然一怔:“怎么?”
  姒幽将一卷竹简递过来,淡淡道:“带着它,走吧。”
  姚邢眉头皱起,他心中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几步上前,将那竹简抽过来打开,很快,他的预感就成了现实,打头两个清秀的小字:弃书。
  他新婚头一日,就被妻子给休了!再没有比这更丢脸的事情了。


第11章 
  姚邢冷笑一声,将那弃书往地上狠狠一掷,道:“姒幽,你这是什么意思?”
  姒幽略微偏了偏头,仿佛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愤怒似的,眼底一派冷然,姚邢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这副表情,就像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一般。
  他狠狠地盯着姒幽,几步上前,捏住她的手腕,愤怒地道:“你敢休弃我,就别想着做祭司了!”
  姒幽漠然回视,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仍旧是冷冷淡淡的,姚邢气得眼睛都红了,恶狠狠的,像是山里的狼,死死掐着姒幽的手臂,像是恨不得把这纤细的手骨给捏折了!
  姒幽动了动,正欲抽回手,岂料姚邢不肯放,两人正僵持间,姒幽冷声道:“放开。”
  姚邢不为所动,姒幽也不催他,只是这么望着他,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一般,姚邢忽然感觉到手臂上微微一痒,像是有什么细小的东西爬上去了,他倏然惊醒,猛地甩开姒幽的手。
  撩起袖子一看,果然见手臂上出现了一个红点,像是被蚊虫叮咬了似的,姚邢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怒道:“蛊引呢?”
  姒幽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我这里没有那种东西,去找祭司大人吧。”
  姚邢恨极,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愤然拂袖离开。
  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处,姒幽的表情半点变化也没有,片刻后,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赵羡的声音道:“他走了?”
  姒幽应了一声,赵羡走到那摊开的书简前,弯腰拾起,道:“这个他没带走。”
  姒幽看了看,道:“不妨事的。”
  果然如姒幽所言,不出小半日,整个巫族都知道了,新婚的第二日,姚邢就被姒幽休弃了,其速度之快,堪称巫族历史上之最。
  姒眉最是高兴,得知了这消息便找来了竹林小居,却不见姒幽,只有那个名叫李羡的陌生男人坐在廊下,捏着竹叶断断续续地吹着不成曲的小调。
  姒眉问他:“我阿幽姐呢?”
  赵羡放下竹叶,答道:“她说要去祭司堂。”
  姒眉哦了一声,又打量他一番,问道:“你的腿还没好全么?”
  闻言,赵羡继续研究那竹叶,噙着温良的笑道:“还没有,现在走不得远路。”
  姒眉自言自语道:“怪了,阿幽姐的药一向管用,怎么到你这,半个月都不见好?”
  赵羡叹了一口气,仍旧是好脾气的笑:“我也不知道。”
  姒眉倒是不放在心上,等了一会,不见姒幽回来,眼看午时要到了,便拍了拍衣裳,起身要走,临行时叮嘱赵羡道:“之前忘了与你说,你小心些,咱们族里不许收留外族人,阿幽姐心善救了你,你可不能给她添麻烦,养伤的时候最好别离开竹屋,叫人瞧见了不好,听到了没?”
  赵羡点点头:“我知道了。”
  姒眉这才放下心来,离开了竹屋。
  祭司堂。
  姒幽跪在蒲团上,背对着大殿,她的衣裳解开了,滑落在手肘处,露出了整个腰背,如玉的肌肤上,绽放出一朵鲜红的怀梦花。
  花朵栩栩如生,重重叠叠的花瓣舒展开来,令人忍不住心生惊叹,花瓣的线条殷红,仿佛有人蘸着未干的鲜血画上去的一般,诡异而美丽。
  老祭司慢慢地点头,又道:“姚邢这孩子一早过来了。”
  姒幽将衣襟拢好,微微垂着头,眸光微冷,听她继续道:“他哪里做得不好吗?”
  姒幽系着腰带,道:“没有。”
  老祭司道:“那为何这么做?”
  姒幽转过身来,冷淡而不失恭敬地道:“我是为了他好。”
  这话一出,她便感觉到对方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像是要透过那厚重的斗篷,钉在她的脸上,然而只有一瞬,老祭司的目光又和缓下来,道:“族规并不会如此苛求你的。”
  姒幽垂头行礼,道:“愿以此微薄之身,侍奉母神,其他的都不重要。”
  老祭司听罢,露出一丝轻微的笑意来,她没有再纠缠着这个话题,只是道:“你的心意,母神会听见的。”
  姒幽再次行礼,老祭司摆了摆手:“去吧。”
  “是。”
  姒幽起身,退出了大殿,离开祭司堂时,她遇见了几个族人,她们热切地向姒幽打招呼,面上带着和气的笑,眼神善意。
  姒幽一一回礼,只是一双眼是冷的,不见半分热忱,心也如此,她淡淡地扫视着面前的人,心想,这些都是,披着人皮的鬼怪。
  包括整个巫族。
  巨大的殿里,老祭司静静地坐在蒲团上,干瘦的身躯裹着厚厚的斗篷,仿佛行将就木,几近入土。
  大殿里的气息腐朽沉闷,因为年代过久,上方的母神雕像彩漆剥落,不见庄严,反倒看上去颇有几分狰狞。
  大殿门被推开了,青年男子走了进来,在老祭司面前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恭敬喊道:“祭司大人。”
  过了许久,老祭司才徐徐开口:“我问你,你昨夜,与姒幽交合了吗?”
  姚邢一怔,道:“弟子……不知道,弟子进了竹屋之后,就失去记忆了。”
  他说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直视着老祭司,震惊道:“您的意思是……”
  老祭司没回答,反倒是姚邢自己摇摇头,道:“不,不会的,族里谁敢这样大胆?”
  老祭司只是轻慢道:“愚蠢。”
  姚邢立即叩首:“是弟子疏忽了,没想到着了她的道。”
  老祭司慢慢地道:“她于蛊道一向厉害,若不让你近身,你再提防也是无用。”
  姚邢颇有些无措:“那现在该如何是好?若昨夜与她在一起的不是弟子,那怀梦蛊……”
  老祭司冷笑一声,道:“你去查。”
  姚邢犹豫:“可……弟子进不去竹林小居。”
  “我让你进得去,你就进得去。”
  姚邢顿时大喜过望,立即叩首:“是,多谢大人。”
  姒幽出去了还未回来,赵羡百无聊赖地翻完了一卷竹简,不时抬起头看向院门处,从这里一眼便能看见竹林幽径,竹叶摇曳着,在地上轻轻晃着婆娑的影子。
  赵羡打了一个呵欠,他昨夜未能入睡,如今困意上涌,便觉得眼皮子上下打起架来,仿佛要粘在一处似的。
  他最后一次看了门口,仍旧没有看见那一道纤细的素白身影,心中略觉有些失望,起身进了房间。
  原本是打算今日向姒幽辞行的,但是万万没想到,昨夜生出了那般大的变故,赵羡忽然又改主意了。
  他有了别的念想。
  赵羡在竹林小居住了半个月之久,除了姒幽和姒眉以外,没有见过其他的人,据她们说,巫族不允许外族人生活,若是他被发现,恐怕会给姒幽带来麻烦,所以赵羡从未踏出过竹林,他虽然对外面的巫族很是好奇,但也仅仅只是好奇。
  竹林小居的院门从未关过,就这么大喇喇地敞开着,赵羡曾经问过姒幽,姒幽只是淡淡道:“不会有人进来的。”
  此后果真就没有旁人进来过。
  所以赵羡陡然看见一个陌生男人鬼鬼祟祟地钻进屋子时,他第一个反应便是,终于遭贼了。
  两人四目相对,俱是一震,那男子的眼中流露出惊疑,然后便是愤怒,他质问道:“你是什么人?!”
  赵羡还没看见过有贼这么嚣张的,他二话不说,随手抄起手边的竹简朝他砸过去,那男子下意识抬手一挡,紧接着只觉得头上一阵剧痛袭来,眼前发黑,整个人便晕厥了过去。
  砸他的是一个竹筒做成的花器,很厚实,又因为经常盛水,拿起来时颇有些分量,砸晕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事。
  赵羡慢慢地走过去,将花器拾起来,趁这机会打量了一眼那贼,他隐约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转念一想,赵羡心中便有了答案,看来这个大概就是姒幽的下堂夫了,模样长得尚算周正,就是看上去精神不大好,眼下青黑,面色蜡黄,或许是常年纵欲的结果。
  赵羡想象了一下他与姒幽在一起的场景,内心冷笑一声,用力踩了他一脚,这才勉强将那些躁动的情绪按捺下来。
  他盯着地上的姚邢看了一眼,心里思索着对策,目光一遍一遍地从对方的脖颈位置滑过,眼底积满了深色。
  这人看见他了,该如何处理是一个大问题。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动静,赵羡立即抬起头来,走到门边,一抹素白的纤细人影出现在院门口,姒幽回来了。
  姒幽一进院子便发觉了不对劲,她轻轻嗅了嗅,问赵羡道:“有人来过了?”
  赵羡对她这直觉已是毫不见怪了,道:“是,他看见我了。”
  姒幽一进屋,便见姚邢横倒在地,人事不省,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甚至连眉眼都没有抬一下,只是用目光在姚邢身上逡巡而过,在他腰间停了一瞬,道:“先把他弄出去吧。”
  说是弄出去,也只是把人扔到了竹林中而已,回到竹屋,赵羡还没开口,便听姒幽道:“你该走了。”


第12章 
  当赵羡听见姒幽用那般冷静淡然的声音说:“你该走了。”
  他心底骤然升起几分情绪来,无他,因为赵羡忽然又不想辞行了。
  姒幽进了里间,很快便出来,将一枝竹管交给他,道:“你顺着竹林往尽头走,有一条河,沿着河往上游去,到那一日我们救起你的古树旁边,把竹管打开,便知道如何离开了。”
  赵羡看了看她,这才接过了竹管,姒幽又道:“姚邢离开后,势必要将你的事情禀告祭司,离开要趁早,你路上多加小心。”
  她叮嘱完,自觉没有什么疏漏,微微颔首,转身往内间走去,忽然听见赵羡叫她的名字:“姒幽。”
  姒幽的步伐一顿,转过身来,道:“还有事情?”
  男人一双幽深的眸子望着她,慢慢地道:“你想去外面看看吗?”
  姒幽的眼神难得闪过一分迷茫,这让她看起来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她道:“外面?”
  外面有什么不同吗?
  姒幽反应过来,看了看面前的男子,她想,外面大概确实是不同的。
  可是那些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相干的事物罢了。
  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去探寻了。
  姒幽摇摇头,她看见了男子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涌出失望来,不知为何,那失望竟令她为之怔忪了片刻,然后移开目光,姒幽轻声道:“你走吧。”
  她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回头,径自穿过昏暗的走廊,赤裸的双足一步步踩过竹制的地板,沁凉入骨。
  很快,竹屋里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寂静无比,就如这数年来从未变过。
  姒幽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待在最里面的那间屋子里,巫族人人都会养蛊,而饲养蛊虫,又是十分费心的一件事情,近来常常下雨,空气不可避免地潮湿起来,若是一个不慎,养了好些年的蛊虫都会受到影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山里不算闷热,只是潮了些,问题不算严重,少女雪白的手指轻轻探入广口的竹罐,一只碧色的小虫子慢吞吞地爬了上来,它的形状有些像蛾子,动作很慢,体型也很小,只有半粒米那么大,蛊虫有很多种,能救人,也能杀人。
  姒幽将那只蛊虫放到竹管中,盖上盖子,正在这时,她听见外面传来了姒眉的声音,在呼叫她,语气略有些急促,姒幽心中微微一跳。
  她将竹管收起来,起身走了出去,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金色的阳光自竹林外透进来,拉出来长长的影子,将竹屋映得明暗不定,颇有几分光怪陆离之感。
  “阿幽姐,”姒眉站在廊下,表情焦虑,语气里带着几分紧张:“阿幽姐,那个叫李羡的外族人,被抓住了!”
  姒幽的手指微微一顿,继而冷静地问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姒眉立即答道:“在祭司堂。”
  姒幽将竹管随手别在腰间,道:“去看看。”
  她说着,便出了门,姒眉跟了上来,犹豫道:“他们好像……知道是我们救下了他。”
  姒幽停下步伐,转过头来盯着她,一双黑玉似的眼睛很是清冷,她道:“是我救了他,与你没有关系。”
  姒眉霎时间睁大眼,急急欲辩解,姒幽却伸手摸着她的头,语气不容置疑地道:“听明白了吗?”
  但见姒幽神色坚决,不容置疑,姒眉只能犹犹豫豫地点头,姒幽便道:“走吧。”
  天色已经快黑透了,当姒幽提着竹灯到祭司堂时,里面正灯火通明,气氛肃穆,不时有轻微的人声,一眼望去,人群聚集在一起,黑压压一片,被火把照得影影绰绰。
  姒幽甫一出现,在场所有族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她身上,继而喁喁私语起来,姒眉的娘也在人群中,她几步过来,将姒眉拉开,低声斥责道:“你来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
  姒眉不情愿地挣脱她,道:“我跟阿幽姐一起来的。”
  姒眉娘皱着眉,一双手如同铁箍一般,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厉声道:“你给我回去!”
  做惯了粗活的妇人力气大得很,姒眉哪里是她的对手?没挣扎两下就被硬拖拽着离开了。
  从头到尾,姒幽的眉目都没有动上哪怕分毫,她表情平淡地走上前去,人群如潮水一般自发分开,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姚邢站在祭坛旁,眼里有着压抑不住的得色,语气很是激愤:“姒幽!”
  姒幽的脚步停下,目光掠过他,落在他身旁的那个男人身上,赵羡被麻绳捆住了双手,被迫跪在祭坛下方,原本微微垂着头,此时似有所觉,抬起头来,正好与她对上视线。
  姒幽的眼神微微一凝,那姿态,莫名让她想起了一些旧事来。
  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这样的场景,不同的是,鬼怪们没有带着面具……
  她的目光轻轻掠过人群,至始至终都没有多看姚邢一眼,这种明晃晃的忽视,令他分外愤怒,道:“姒幽,你私自收留外族人,视族规为无物,是什么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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