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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毓秀-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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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袖想了想,笑道:“记得小时候,我和菱悦经常玩扮家家酒,那时候,我们总学着小门小户的模样,洗衣煮饭,却特别的快乐。”
康熙轻轻挑眉,问:“菱悦是谁?就是你白天见过的那位弹琴的女子吗?”
“刚才那女子是个旧识,而菱悦……这辈子,我恐怕再不得见她一面了……”
怀袖心知不得贸然将沈婉真实身份说与康熙,便只得暂借菱悦,移开康熙的注意力。
第531章 微服出宫5
康熙极少听怀袖讲起她幼时的事,好奇问道:“这菱悦,可是你将军府里的?”
怀袖摇头:“她是疆北允荣王府侍妾所生的女儿,我入京的当年,朝廷突然下旨,她被册封了公主,送去了乌兰布通……”
康熙听怀袖讲起这些往事,仔细盘算着年月,沉声问:“这个菱悦,可是允荣王爷最小的那个女儿?”
怀袖连连点头,惊喜道:“三爷还记得她?”
康熙微蹙着英挺剑眉,眸光落在桌角上正往下淌蜡汁的明烛上,淡淡道:“我记得当年,接到你阿玛由疆北送来的急报,当时我正全力筹备平三藩之战,顾不上料理疆北事宜,便准备从族内择个女儿送去和亲。
当时京内八旗闻听此讯,纷纷将各家女儿订婚的订婚,找老祖宗说情的说情,宫里的门槛子都快被踩坏了,有人翻出远族的族谱,发现疆北的允荣王爷恰有个年龄合适的庶出女儿,有人便将此讯告知了老祖宗。
老祖宗心疼我正顾及战事,又不愿我得罪人,便亲自拟了道懿旨,赐了些封赏,将那个女孩儿嫁去了乌兰布通。”
怀袖静静地听着,至此方才明白,为何当初分封公主名号时候,圣旨上的印鉴盖的是太皇太后大印,却并非康熙的玉玺。
“庶出的女儿,果然是不疼的,看来当时我们疆北的听闻确实不假!”怀袖凝着烛光,小心嘟囔了一句。
康熙听出她心中不悦,笑着将她抱至胸口,问:“怎么?想你那个小姐妹了?下次朕叫葛尔丹带着她入京来看你!”
怀袖侧眸望着康熙:“倘若我也是庶出,是不是当年也会给一道圣旨送去乌兰布通和亲!”
康熙剑眉一蹙,收紧手臂将怀袖箍在胸前,沉声道:“你只能是朕的!谁敢抢,朕平了他!”
怀袖惊地伸手轻按住康熙唇,低声嗔道:“我的祖宗,你说话可仔细着……”说话时,还忍住不向窗外看了一眼。
康熙却将怀袖如葱玉般的手指含入口中,用牙齿轻咬,以示对她乱说话的惩戒。
怀袖脸微红,想将手撤回来,却被康熙的手紧紧握住,顺势翻了个身,康熙将怀袖俯压在身下。
伏在怀袖耳畔,康熙低语道:“你可知,去年冬日,葛尔丹向朕当面讨要你的时候,朕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吗?”
怀袖轻轻摇了摇头,眸光莹莹望着康熙。
康熙晶亮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嗜血的冰芒,低沉着声线说道:“倘若他执意要你,朕就用天子剑当场割下他的脑袋,然后亲自带兵踏平了他的乌兰布通!”
听着康熙的话,怀袖澄澈如露的眸子静静地仰视着眼前这个男人。
没错!他是自己的男人,君临天下,拥有百万铁骑,可踏平日月山川,而这个男人,却愿意为了她而开战。
这一刻,怀袖仿佛听见心里的某一处角落,有一声轻微的碎冰的声音,她知道,那是自己的心正在一点点冰释的声音。
她相信,他刚才的那句话是真的,因为她清楚看到了他眼睛里那道可怕的光芒,她熟悉那个眼神。
当年,她还没入宫时候,在清真寺平乱的那一次,她曾见过他眼中闪动着同样的光芒。
那种颠覆一切,毁灭一切的可怕光芒,让她深深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全然如他平日那般温暖和煦。
康熙见怀袖美丽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凝望着自己,脸上露出温柔淡笑,伸手轻轻抚着怀袖入莲萼般白皙柔美的脸颊,柔声道。
“等明年,朕带你回疆北,亲征平了葛尔丹,回来给朕生个胖儿子,朕封你为贵妃!”
怀袖全没听见康熙后面说的那句话,只听他说带她回疆北,兴奋道:“爷说的可是真的?”
康熙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尖:“君子一言,怎能儿戏?”
怀袖兴奋地紧紧搂住康熙的脖子:“我做梦都想回疆北,想念额娘亲手做的莜面窝窝……”
康熙宠溺地抚着怀袖如墨染的青黛,语气无比轻柔:“怀儿,你可是朕有多喜欢你么? 只要是你想要的,朕都巴不得尽数呈于你的面前,朕从没想过,这辈子,除了江山,还会如此疼一个女人……”
怀袖仿佛突然由梦中被唤醒了一般,缓缓松开手臂,望着康熙的眸子问:“爷刚才说……亲征葛尔丹?”
康熙点头,见怀袖神情不对劲,问:“怎么?你不是很期待么?”
怀袖轻轻推开康熙,坐直了身望着他,蹙眉道:“可是,爷若当真亲征葛尔丹,菱悦和她的一对儿女不就活不成了?”
康熙心里自然明白怀袖在想什么,伸手将她拥入怀里,柔声哄道:“好了,这些事还远着呢,到时再计较也不迟,时候不早了,早些歇了吧,明日还要早起去找那老和尚呢!”
说完,康熙将案头的烛火一吹,屋内顿时一片漆黑,怀袖只觉自己的腰身一紧,整个人被康熙揽进怀里。
心里正担心他手脚不老实,却见康熙并未再有什么动作,只安静拥着自己,心渐渐安静下来,耳听窗外有一搭没一搭的蝉鸣声,也渐渐睡着了。
怀袖难得一夜无梦,至凌晨时,见满桌子的杯盘碗碟,全是好吃的,鼻息间阵阵香气弥漫,忍不住呢喃:“好香……”
“香就起来吃饭啦!”
怀袖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迷蒙睁开睡眼,窗外的光亮刺得怀袖立刻用手臂遮住眼,缓缓坐起身子。
焦距渐渐清晰,怀袖才发现,小炕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小吃餐点,康熙正亲手将两人的碗筷布好。
怀袖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低声道:“奴才真是该死!”
说话间立刻跳下床,见铝盆中已经撑着干净的水,回头看向康熙:“主子可洗漱过了?”
康熙已经摆好碗筷,面带淡笑坐在床边看着她轻轻点头。
怀袖捧起水,随意洗了脸,又将发髻迅速绾好,转回来在康熙对面的炕沿上坐下,提起水壶轻轻为康熙斟茶。
“爷先醒了怎么也不叫奴才一声?这些都该奴才做的!”
康熙摇着扇子,望着怀袖轻声道:“你的睡像太好看,我舍不得叫醒你。”
第532章 铁舟禅师1
寺中的和尚们还在上早课,刚交过了晨钟,梁间成群的燕子在晨曦的晴空中呢喃飞逐,睡饱了一觉,此刻正是雀跃撒欢儿的时候。
怀袖站在寺院中,抬起头,看着低低掠过头顶的燕子,唇边不禁绽出淡淡的梨涡。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寺院里的燕子特别的多!”
怀袖笑问时,忍不住伸出手,一片从刚掠过的燕子身上飞落的半白半黑的羽毛,飘飘然落在掌心里。
康熙看着她手中的燕羽,唇边亦噙着淡笑:“燕子属善禽,僧人更爱惜生灵,它们或可感知吧!”
怀袖用手轻轻抚摸着手心中的羽毛,因为时间尚早,天边仍有一抹深黛色的蓝还未消散,有一缕光透过叶间隙洒在羽毛上,折射出斑斓五彩的美丽纹路。
新阳漠漠抚摸着淡淡的雾氛,要叠叠不拢,要牵牵不破,在无风的空气中悬着一张朦胧的光网,将康熙和怀袖两人的身影掬在其间,有种迷离的轻柔。
康熙和怀袖今天特别幸运,原本打发来排队的小厮,刚一来,正巧遇着排在第二位的那人家中有事,便将位置卖给了他。
待康熙和怀袖赶来时,第一个人刚进去,他们正巧可进入寺院中等候。
铁舟禅师所居,是寺院后厢的一个单门独院,并未与其他僧侣同住,来寻他求咒偈的香客,皆入院中等候。
康熙和怀袖等待时候,仔细打量这小院,只见木窗前栽着两颗一人高的葱绿榕树,堂后一排翡翠色的斑竹,旁边一条蜿蜒石径通向旁侧的雨茗亭。
小院虽然格局简单质朴,却清新雅致,天然无琢,显出居者淡漠平静的心性。
康熙摇着玉骨折扇,轻轻点头道:“瞧这院落,倒像是位得道高僧居住的。”
怀袖看了一圈,却道:“我往日读的佛家偈语故事中,许多得道高僧参禅悟道,皆在空山密林之中,周围野兽比邻,虎狼环饲,相比之下,此处反倒做作了!”
康熙听她这么说,笑道:“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成佛后,身披金丝袈裟端坐于金碧大殿之上,周围皆以砗磲玛瑙供养之。
可见,你说的那些,是未形成正身的,而真正修成了便不用再讨那般苦吃了”
怀袖正欲开口辩驳,却听得那边木门轻响,方才第一个进去的男子已经走了出来,满脸喜气地小心捧着刚求来的东西,表情跟那日见的那些人如出一辙。
男子经过康熙和怀袖身边时,对他二人点头笑了笑,乐颠颠儿走了。
康熙看了身后的怀袖一眼,两人轻轻点了下头,一前一后,向铁舟禅师的禅房走去。
轻轻推开门,房内立刻传出来一股沉水香的味道,浑厚而沉稳。
怀袖一闻便知是百年的老沉木屑研制而成,沉水香,唯独不同于其他香料,这一种是越久的越好。
康熙大致扫了眼屋内的陈设。房内很简单,一个暖笼占了半个房间,地上立着一支书架,上面放着厚薄不一的经卷。
挨着暖笼旁边放着一只小巧的红泥炉,上面放着一个烹茶用的亚光紫砂提梁壶。
铁舟禅师就坐在暖笼的竹席上,面前摆放着一张红木小长几,桌面上摆着笔墨纸砚,木几的另一面,摆着两个蒲团,应该是供来访的香客用的。
康熙和怀袖进入房内时,铁舟禅师闭着眼,皮肤不算白皙,前额有三条明显的皱纹,略显苍老的手指间,缓慢捻着一串包浆上好的绿檀佛珠。
康熙和怀袖谁也没开口,静静等待着禅师捻过一百零八颗佛珠。
禅师捻够了佛珠,稳稳地吁了一口气,缓缓张开眼,向着康熙和怀袖合拢十指道:“施主请坐吧!”
康熙先走至近前,屈膝盘坐于内侧的蒲团上,怀袖将另一个蒲团向后拉了拉,跪坐在康熙的左手边略靠后的位置。
铁舟禅师笑望着两人各一眼,目光最终落在康熙的身上。
“不知施主今日前来,有何无解之困?”禅师说话时,始终低垂着眼皮,捻着佛珠的手也始终未停过片刻。
康熙略想了想,淡笑道:“我生计无忧,衣食富足,妻贤子孝,倒也没什么无解之困,大师就随便说说吧!”
铁舟禅师听闻康熙这番话,原本平静的脸上露出笑痕,点头道:“世间人不满现状者颇多,安稳知足者极少,施主如此说,便是懂得惜福之人,老僧无话可说了。”
康熙笑道:“我特地慕禅师盛名而来,禅师多少说点什么,就当了了我这好奇心,也算功德一件!”
铁舟禅师听康熙这么说,缓缓睁开眼,打量了康熙一眼,继而将目光落在其身侧跪着的怀袖身上。
禅师深邃的眸光在怀袖身上停了片刻,微笑道:“老僧倒是觉着,随同施主来的这位小童,似有无解心事,不如老僧给他看看如何?”
康熙闻言,回头看向身侧的怀袖。
怀袖原本低垂着眉眼,听铁舟禅师这么说,惊讶地抬起眼道:“奴才今日是随着主人来见老禅师的,奴才也没什么无解的心事。”
怀袖刚说完,康熙伸出手轻轻按在怀袖手背上,温和笑道:“哎!禅师既然说你有,不如就听听禅师如何说,又有何妨?”
怀袖只觉康熙按在自己手背上手指轻轻拍了两下,便立刻会意,垂下眼帘拱手道:“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那奴才就冒昧请老禅师指点了。”
禅师轻轻点了下头,眸光望着微垂着眉睫的怀袖,温和道:“目乃心之门户,请小施主将头抬起来吧。”
怀袖闻言,缓缓抬起头,目光看向对面的铁舟禅师。
只见铁舟禅师一双浅褐色的深沉瞳仁紧紧注视着自己。
有一瞬间,怀袖仿佛感觉自己脑子里,仿佛有一根弦被抽动了一下,眸子望进那双眼睛中便再移不开目光。
“你心中原有一只情魔,孕育已久,如今,此魔幻成,你自己可知么?”
铁舟禅师说话时,将桌上的墨盒轻轻打开,一股奇异的香气顿时飘散出来,弥漫在空气中。
康熙只嗅了一下,便立刻闭了气,静静看着铁舟禅师提起木几上的毛笔,从旁侧取了一张裁好的黄色纸笺,在上面写着什么。
第533章 铁舟禅师2
康熙静静看着铁舟禅师沾着朱砂,在黄色纸笺上快速地写着什么。
侧眸再看向怀袖,却发现她竟双目直勾勾望着铁舟禅师,眼神空洞,仿佛被人摄取了魂魄一般
“你可知心魔之源?”铁舟禅师抬起头,深沉的目光直望进怀袖的眼睛里。
怀袖澄澈的眸光一直望着铁舟禅师的眼睛,眼神的焦距,却又好似落在更远的地方。
耳畔听着铁舟禅师低沉的声音,怀袖仿佛被一种意念指引着,一步步迈向心灵最深处,缓缓开口道:“记得还是很小的时候,外祖母让我研习琴棋书画时候,我就知道,我日后要入……”
最后一个“宫”字,尚未开口,康熙用手肘轻轻碰了怀袖一下。
怀袖仿佛突然被人猛地推醒一般,骤然反应过来,怔愣地望着眼前的铁舟禅师和康熙。
铁舟禅师缓缓垂下眼帘,面色一如先前般平和,唇边勾着浅浅的笑痕,淡淡道:“每个人心中自皆有不可告人之隐疾,此皆无妨,只要小施主能驯化心灵神兽,自得平安康泰!”
怀袖缓缓躬身,向铁舟禅师行一礼,直起身时,双手接过他递给自己的符偈。
“将此符偈贴在每日睡觉的床头,如晨钟暮鼓以定心神,日久心魔自会收敛了。”铁舟禅师话落,双掌合十,缓缓垂下脸。
康熙向禅师行了礼,带着怀袖走出了禅房。
两人由正门出了大相国寺,走至人声喧哗的大街上,默默地走了一会儿,康熙半晌没听怀袖说一个字,忍不住回转头,见怀袖正低垂着眉眼,神情郁郁,手中捏着铁舟禅师给她写的那张符偈。
康熙放缓了脚步,一手轻轻摇着折扇,另一只手抖了下长袖,用衣袖掩,悄然握住怀袖的手。
“怎么?还在想方才的事?”康熙低声问。
怀袖抬起头,望着康熙的眸子里凝着浓浓的担心,轻声道:“三爷,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康熙停下脚步,蹙眉注视着怀袖的脸。
此时正阳光潋滟,透过扶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晕,如粉黛薄薄地拢在怀袖如璞玉般清秀的脸上,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如罩在水雾中的影像,干净通透。
看来,刚才怀袖是被催眠了,所以,发生了什么,她自己并不知道,就跟当日的官召羽一模一样。
“你刚才什么都没说,只是晕晕沉沉的,像睡着了一样,所以我就碰了你一下。”
康熙淡淡说了一句,握着怀袖的手紧了紧,然后慢慢地松开,继续往前走。
怀袖静静跟在康熙后面,听他这么说,心里比刚才好受了些,她生怕自己在无知觉的情况下,泄露了他们的身份,或者说出什么惹恼康熙的话……幸好!
怀袖下意识用袖子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汗,才将注意力集中到手里捏着的符偈上。
反复看了好几遍,怀袖喃喃道:“这上面是什么东西?怎么看都不像字。”
康熙听怀袖自言自语,回转头,向她伸出手,怀袖便将符偈放在康熙手上。
康熙并没有拿起来看,而是将纸笺凑近鼻息,仔细闻了几下。
怀袖瞧着康熙举止怪异,忍不住问:“三爷为何不看,反而拿着闻?”
康熙将字笺还给怀袖,沉声道:“先回客栈,我再慢慢说与你听!”
话落,两人由身后跟随的小厮手里接过马,飞身上马直奔居住的客栈。
回到客栈内,康熙将门关了,与怀袖来至房内,命她取出那张字笺。
“你闻闻,这上面可有什么味道?”康熙说话时,手捻字笺凑近怀袖的鼻息。
怀袖仔细闻了闻,轻轻点头:“好像的确有点异样的味道,会不会是这朱砂所用材料的味道?”
康熙摇头:“我平日多用朱砂,这其中味道最重的便是冰片,除此之外再无它物,而这铁舟禅师所用的这种朱砂,绝对不是普通的朱砂!”
康熙开口断言,见怀袖仍疑惑望着自己,便将方才怀袖被催眠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只略去了她险些说漏的那些话。
说到写字笺时,康熙道:“他写这符偈时候,一打开那盛着朱砂的瓷砚盖子,一股异香立刻从里面弥漫出来,我当时觉着不对劲,便暗用了闭气功,我怀疑你被催眠,与这东西也有关。”
怀袖听康熙这么说,蹙眉道:“奴才也察觉到异样之处,他的那间禅房,面积虽不大,却用了很浓的熏香,而且我特别留意过,连他手腕上戴着的佛珠,都是绿檀料的,皆是浓香味重之物。
莫非这些东西皆是用来压制什么味道的吗?不然,他一个出家的老和尚,又不是女儿家,熏这么重的香做什么?”
康熙也轻轻点了下头,沉声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以前,我也见过一位藏域来的密宗高僧,他手中盘的是一串人骨念珠。
我曾问起过他,他说过,木佛珠,乃中原显宗的僧人用之较多,而在藏域的密宗佛教,僧人用骨珠的居多。”
怀袖听康熙这么说,紧蹙起双眉,轻声道:“你是怀疑他的身份?”
康熙紧紧蹙着一对好看的剑眉,坐在炕沿,只默默喝茶,却没再开口。
怀袖轻轻拿起桌面上那张符偈反复看着,突然灵光一闪,立刻福至心灵。
“我曾听闻熙岚身边的银铃儿,有个叔父,在京内最大的药房,和正堂做管事,不如咱们去让他看看,整日与药打交道的人,对这些肯定比咱们这些外行熟悉!”
康熙闻言,颔首应允。
用过了午饭,两人一刻不敢耽搁,拿着那张字笺直奔西城最大的药房——和正堂。
两人催马,很快来至药房门前,虽然是刚过晌午,可药房大门前仍然人流往来,生意极其兴隆。
药房内东西各坐着两个坐堂的中医,其余的整面墙都是放药的铜环小抽屉,十来个活计还忙不迭地抓药,称药。
康熙和怀袖踏入和正堂,一眼便看见一个身着长衫的中年男人,正在指点一个貌似新来的小伙计。
怀袖看了眼康熙,康熙轻轻点了下头,怀袖便径自向那中年男人走了过去。
第534章 神秘符偈1
怀袖上前几步,对中年男人拱手行礼道:〃请问,这位可是堂内掌事?〃
中年男人抬头,见怀袖一身书童打扮,又见她身后跟着的康熙穿戴不俗,器宇轩然,立刻拱手道:〃在下正是,不知贵客有何吩咐?〃
怀袖笑道:“掌事可否借一步说话?”
中年男人看了眼怀袖身后摇着玉骨折扇的康熙,进一步行至怀袖身前,缓缓俯下身。
怀袖伏在中年男人耳畔轻声道:“掌事可有一位宫名唤作‘银铃儿’的侄女,现在宫内做事?”
中年男人惊讶的打量怀袖,压低了声音问:“二位是宫里的人?”
怀袖只望着中年男人,笑而不语。
中年男人常年跟各路人打交道,一看便心里有数,立刻将两位引至内堂。
唤了个药房的小厮添了两杯茶,待小厮去了,中年男人关上房门,向两位拱手道:“小人殷刚有眼不识金镶玉,怠慢了贵客,不知二位今日来,可是需要什么药?”
康熙始终摇着折扇默然不语,怀袖笑道:“殷掌事莫紧张,我们今日来是有件东西,想借殷掌事的慧眼瞧瞧。”
怀袖说话时,从怀中掏出那张铁舟禅师写的符偈,递到殷掌事面前。
殷掌事接过符偈看了看,皱眉问道:“这东西,可是那位近居大相国寺内的铁舟禅师所赐的符偈?”
怀袖点头问:“殷掌事可见过这东西?”
殷掌事露出憨厚浅笑:“小人是见过来药方内抓药的病人,有随身佩带此物者,据说对指引人心性极为灵验,今日连来看病抓药的人都少了,都去大相国寺排队求符了。”
怀袖道:“我们眼下正怀疑这书写符偈的朱砂中,掺有旁的药物,故请殷掌事给看看。”
“朱砂中多者无非冰片,甘,微寒,有小毒,归心经,仅此而已。”殷掌事对此类药物信口拈来。
康熙摇着折扇在旁边听着怀袖与其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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