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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毓秀-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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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只摇了摇头,眼内竟然闪烁着伤感。怀袖正待继续问时,忽听对面座位中一人站端杯站起。
那人笑望向怀袖这一桌,开口道:“老臣闻听,月牙公主换了公主师,竟是个女子,总想有空儿拜望请教,却始终不得见,今日得见,果真气质高洁,鄙人深感十分有幸!”
众人循声望过去,此人正是翰林院的颜丙志。
这位颜丙志原是太子太傅陈廷敬的学生,因偶一次窗课时,康熙见他治学严谨,且喜好诗文,兼备几分文采,很是欣赏,便升任翰林院侍讲学士,并兼月牙公主的汉文授习老师。
后月牙公主不喜欢这位颜学士死板沉闷的讲课风格,几次向康熙提请,终究辞了这位老师,事实上就是学生将老师开除了。
此事令这位极好面子的汉儒腐学狠丢了一次面子,此后,常被翰林院中同僚借此取乐。
近日这位颜丙志闻听皇上为月牙公主新聘一位公主师,且是一名女子。更是心中不服,总想抽空领教这位公主师的本事,无奈深宫**,岂是他这一任小小的翰林可出入的?
今天宴席,得见怀袖不过只十几岁的毛丫头,越发心中不懑,便站起身,虽以敬酒为名,但话语中的挑衅味道,众人早已闻出七八分。
怀袖原想,参加这饮宴不过瞧个热闹便回去,谁料中途竟冒出这么一位,而这颜丙志怀袖也早有耳闻,听月牙公主提起过许多次,知道其腹内或有真学,只性情略显迂腐,再加曾受康熙亲口夸赞,不免言谈之中略带出些傲气。
怀袖知道他曾因为月牙拒上他的课而颜面扫地,心中自是不平,却没料到时至今日,他竟将此事仍记挂于胸,且想以借自己来搬回曾经扫地的颜面,心中不免又好笑又无奈。
怀袖起身,举起自己的玫瑰露向颜丙志和笑道:“小女子久闻颜大人饱读诗书,时常听得公主对颜大人曾经的教诲赞誉有加,我也很想寻机会拜望,借此盛宴,小女子恭敬颜大人了。”
说罢,怀袖举杯先干为净,她如此并非有惧于颜丙志的挑衅,只是不愿在日次场合抛露头脸,先以语言相敬之,以求息事宁人。
“鄙人常闻旁人对公主师赞誉颇佳,今日正想领教,公主师就不要过谦了吧!”
颜丙志两只目光灼灼注视着怀袖,虽然怀袖已自饮下一杯,可颜丙志却始终只端着酒杯一口未动,不屑之意已显露无余。
此时,月牙也听出了颜丙志的意思,正欲起身为怀袖争辩,肩膀突然被怀袖一只手按住,月牙身子登时被死死地安坐在椅子上。
怀袖颜面依旧和婉言笑道:“不知颜大人今日有何赐教?”
众人万没料到,怀袖一介小女子竟敢公然接受翰林学士的挑衅,无不惊诧不已又暗暗钦佩其胆识。
容若惊诧怀袖向来处事向来低调,总寻思规避纷争,今日怎如此爽快便答应了这颜丙志。
他虽然平日与这位翰林院的侍讲学士并无甚交集,但既然此人能入翰林,学识自然比旁的大臣精益,思及此,不禁为怀袖担心起来。
第235章 中秋家宴(八)
顾贞观与张廷玉等人也纷纷对怀袖侧目,他们在茶宴大会虽然领略过这女子的才情,却不知她学识究竟如何,今日见她一小女子,竟丝毫不将这老翰林放在眼内,不觉心下更添几分钦佩。
“老翰林对阵小丫头,嗯!有点意思!”常宁笑嘻嘻说道。
文武群臣见恭亲王带头儿,也纷纷随声附和,多半好事者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只有少数怀揣正义的文臣因了解颜丙志的为人品行,不免觉他太过心胸狭隘,竟跟一个小女子较真斗气。
康熙自然听出这颜丙志蓄意不善,原想制止,却又见群臣对二人的对峙兴致高昂,不好扫众人兴致,又见怀袖面容恬静,丝毫无畏惧之色,便默然应允。
胤礽却记得曾在承德滴雨轩时对诗败给怀袖,故而耿耿于怀,正巧今日蹦出来这么一位老翰林替自己出气,他心里巴不得怀袖一败涂地,名声扫地,因此拿眼斜睨着怀袖,内存狡笑。
裕妃与惠妃或端茶慢饮,或小酌怡情,皆喜怒不形于色,只宝兰沉不住气,见有人向怀袖挑衅,眼角眉梢早已显露窃喜,她是因醋意横生,目的自然与皇太子胤礽相同了。
唯有坐在怀袖旁侧的苏麻喇姑,初始听了那颜丙志一番话,不禁绣眉未蹙。
原想康熙或孝庄会制止,但见此时事已成定局,忍不住伸出手握住怀袖的手,感觉仍温暖如常,方知她心中坦然,才略放下心。
颜丙志见康熙与太皇太后均未开口制止,心内窃喜,正欲提议说明如何切磋,上座的孝庄却面色温和开口道:“我觉着刚才皇上出的那个说月亮的题就很好,你俩还继续说那个吧,既简单又应景!”
颜丙志原本想趁此机会一展自己的满腹经纶,没想到太皇太后突然如此说,他自然不敢驳孝庄的颜面,只得应允下。
虽然无法将自己的才学一展无余,但料想这黄毛丫头也未必见过多少世面,小小年纪能读几本书呢。
“还请公主师先行赐教吧!”颜丙志笑望怀袖道。
怀袖也不推却,略微点了点头,张口吟道:“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颜丙志闻听含笑续:“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怀袖待他话语才落张口接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颜丙志又道:“驿路侵斜月,溪桥度晓霜。”
怀袖脱口而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颜丙志寸步不让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怀袖含笑对:“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月牙听他二人说的如此之快,不禁面露困顿,探身向苏麻喇姑低声问:“苏麻姑姑,他俩说的怎么字数都是五个字五个字一样的,莫非是同一首诗么?”
苏麻喇姑闻听月牙此言,不禁笑道:“哪有一首诗中有这些‘月’字的?他俩这一时便已对了十几首诗词了呢!”
月牙闻听惊诧地吐了吐舌头,心中万分佩服,但却也只佩服她师父怀袖一人,至于对面那位迂腐老头儿嘛……月牙每每抬头看见他,总忍不住翻一记白眼儿。
众人听着也着实过瘾,为二人见识折服,不自觉鼓起掌来。
颜丙志思索片刻再未再寻出一首含“月”字的五律,便捡了首白居易的《望月有感》道:“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
怀袖接:“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颜丙志又对:“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怀袖笑接:“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颜丙志再对:“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怀袖仍张口便答:“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颜丙志沉思片刻竟一时再搜不出一首含“月”的七律,心中不由得惊诧。
这小女子年纪轻轻,却记得这多诗句,且那些诗句仿似篆刻在她胸中一般,竟想都不用想,信手便可拈来,想他自己却已经历数十年寒窗苦读,心下不觉已心生几分佩服。
怀袖见颜丙志此间思索略时间稍长,笑道:“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
颜丙志闻听,竟仍是首七律,自己却未想出李白的这首《峨眉山月歌》不禁自愧,脸微红起来,端杯喝了口酒。
众人此时也心中暗暗敬佩怀袖的才思敏捷,容若与苏麻喇姑,月牙等见怀袖略占了上风,不自觉都面露悦色。
略停歇后,颜丙志又开口道:“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怀袖也略想了道:“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颜丙志再对道:“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怀袖略思索片刻,脑中浮现出容若《临江仙》中的一句: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转念想自己此时若当众吟出纳兰的诗句,又恐众人心生猜疑,传出风言。
再者怀袖委实不愿再与这位老翰林纠缠,只盼早些结束了事,思索至此,开口吟出吕本中的《采桑子?恨君不似江楼月》:“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颜丙志听她出口便一首诗含着两个月字,不禁诧异,思想若自己仍对一个单字的,便似不如她,只得择那些与她相同或多于她的才可挽回。
毕竟颜丙志已过知天命的年纪,思维渐迟钝,一时竟想不出一首来,不觉额角汗珠渐渗了出来。
众人皆不言语,屏息等待,大殿内一时间异常宁静,然而越是安静,颜丙志便越是紧张,甚至连手心都渗出汗来,捉着酒杯的手渐感湿滑。
正待众人以为他要认输只是,这位老翰林突然开口因送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第236章 中秋家宴(九)
怀袖刚才已见他颇感为难,心怜其年岁已长,他胜了自己原也没什么,左不过她自辞去公主师罢了,她乐得回到慈宁宫去陪伴太后诵经礼佛。
尚若自己胜了他,叫他日后在翰林院众饱学之士中如何立足?汉人儒学很讲颜面,他若一时无法开解,自愧辞官,那岂不断送了毕生前程?
怀袖深知科举考试一朝得中,背后是数十年寒窗苦读。
想到此处,怀袖浅笑举杯道:“小女子自认思路枯竭,今日受教了,此刻便自罚三杯,以谢颜大人赐教!”说罢。自斟三杯酒,一饮而尽。
群臣原为颜翰林捏着一把汗,此时见怀袖自认服输,不觉松了口气,但此二人对决诗句却是精彩,众人不自觉交头接耳纷纷给予双方不同赞誉。
尤其是怀袖,竟似虽败犹荣,耳中不时听闻身后有人低声交头接耳道:“这女娃小小年纪便读这些书,若是男儿,过几年考个翰林也绰绰有余!”
趁着众人皆在议论方才的对诗,容若得机会深情凝望向怀袖。
只见她此时脸颊微红,不知是因刚才塞诗输了还是饮酒缘故,不自觉心生怜惜,刚才便恨不能替她,但见她如今事事都要一己薄肩扛起,心疼又添得几分,一口饮下杯中酒,心下暗自发奋,定早日编纂完书籍,接她回自己身边,免受这些纷扰。
康熙已揣摩透怀袖的心思,只觉她年纪虽轻,却有如此胸襟,颇为赞赏,举杯向群臣笑道:“刚才颜大人与公主师对诗着实精彩,朕特赏赐文房四宝一套与他二人,诸位当以他二人为范,悉心研读诗书,修习心性!”
下面群臣齐声山呼:“皇上圣明,臣等谨记圣训!”
唯有胤礽不屑地冷哼一声,撇着怀袖心想:让你再骄傲如孔雀,终究有人扯去你的尾巴,让你丑相毕露!
怀袖叩谢过皇恩,只觉刚才那三杯酒下肚,身上顿生一阵灼热,便觉这大殿内气温闷人,正欲出去散步透气,旁侧的常宁却举杯相敬道:“公主师,刚才说了那些话,着实辛苦,来润润喉咙。”
怀袖连连摆手道:“我实在喝不得了。”她与常宁自然不必讲那些俗礼,直接推却也知常宁必定不会生气。
常宁却笑嘻嘻哂道:“切!我才舍不得给你酒喝呢!你端去瞧瞧便知。”
怀袖不解他的意思,接了杯盏在手,低头一瞧,只见汤汁中漂浮着陈皮,梅子之物,原来是一杯解酒的茶饮,心中感激,向常宁含笑点头以示谢意。正要将解酒茶饮送至口边,常宁又突然道:“哎!等等!”
怀袖疑惑,赶忙停手抬起眼看着常宁。
常宁却嘿嘿一笑道:“呃,没事儿,我就想说,这茶我可没喝过哈!”
怀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解酒茶饮下。旁侧的苏麻喇姑瞧见这些,不禁笑看着常宁轻轻摇了摇头。
怀袖喝完了那碗温热的解酒茶,身上顿时渗出一层细汗,更觉殿内闷热,便叫翦月扶着出去了。
刚走出殿门之外,一阵凉风迎面吹来,怀袖顿觉心神舒爽,更兼夜露流岚中夹杂着菊香暗涌。
怀袖心绪顿觉舒畅,侧目望去,见旁边一侧回廊内烛光莹莹,静谧温婉,旁侧被菊花海环绕,对翦月道:“咱们去那边坐一会子吧。”
翦月点头,搀扶着怀袖的手臂向那回廊走去,刚一踏入回廊,菊花香更浓了,怀袖寻了一处转弯处长石坐下,微风吹拂柔鬓,一缕青丝轻轻被风撩拨,划过脸颊,有些微微地发痒,但刚才双颊的灼热却被凉风带走许多。
怀袖垂下脸,恰见烛光掩映中一朵手掌大的墨菊如黑珍珠般,柔亮的花瓣隐隐闪着青紫色的光泽,怀袖喜欢地伸手捧着那花冠细细欣赏。
“刚才姑娘与那颜翰林对诗,好生让我佩服呢!”翦月想起刚才的情形忍不住慨叹。
怀袖目光落在那朵墨菊上,听见翦月的话,面容无喜亦无悲,心中回想起刚才与颜丙志对诗的过程,直至最后见他落座后的颓然消沉,虽然他胜了,但怀袖依然觉得自己冒犯了他,不觉自责刚才自己贸然答应,实在行为莽撞。
忽然一阵大风骤起,翦月见怀袖没有去的意思,便道:“我去取姑娘的披风来吧。”怀袖轻轻点头,翦月便转身去了。
怀袖独坐廊下,举目望向当空的一轮皓月,不禁开口道:“李白前时原有月,惟有李白诗能说。李白如今已仙去,月在青天几圆缺?今人犹歌李白诗,明月还如李白时。我学李白对明月,白与明月安能知!李白能诗复能酒,我今百杯复千首。我愧虽无李白才,料应月不嫌我丑。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姑苏城外一茅屋,万树桃花月满天。”
怀袖一语方罢,只听身后有人赞道:“公主师好豁达的胸襟!”
怀袖惊诧之余迅速起身,转目望向身后,见竟是康熙的太傅陈廷敬。
“怀袖不知陈大人何时到此,失礼失敬。”说罢,赶忙附身施礼。陈廷敬和笑向前一步虚扶怀袖道:“公主师切莫多礼。”
原来陈廷敬也因殿内人多觉憋闷,再者年岁大的人更喜宁静,便走出来散步,刚巧行至此处,听见怀袖吟诵唐寅的《把酒对月歌》,便禁足倾听。
“老朽方才多谢公主师口下留情。”陈廷敬真诚谦恭地向怀袖抱拳拱手说道。
怀袖忽然闻听陈廷敬如此说,不自觉连连后退数步,惊诧道:“陈大人何出此言?”
陈廷敬慨叹,面露愧色道:“哎!实不相瞒公主师,方才那位颜丙志颜大人,乃是我的学生。幸得公主师今日当着文武众臣的面保全了他的颜面。否则,他怕是以后难在翰林院中立足啦!”
陈廷敬说罢,不禁感慨摇了摇头道:“心胸不宽,何以立足,希望今日之事给他一个教训。”
怀袖却诚挚道:“今日之事,原本是我不懂事,我不过仗着与月牙公主交好,偶多识得几个字,便浪得这公主师的虚名,颜大人乃翰林博学,我竟不知天高地厚。”
第237章 中秋家宴(十)
“公主师方才吟诵的诗句我都听见,不必过谦,我心中有数。”陈廷敬说道。
他早看出怀袖故意相让于颜丙志,但此时与其私聊,但见她并无一丝半分的傲气,反而反躬自省,句句谦卑恳切,陈廷敬不禁感叹,只如此胸襟颜丙志便已一败涂地,还与人竞技什么诗文!人之悟性终究各有长短,眼前小女娃年纪尚小,却颇识大体,实属难得。
陈廷敬思及此,不觉怀袖只可惜生为女儿身,若是男儿,他定收于门下,好生**,他日或可成一代宗师也说不定。
此时,翦月抱来了怀袖的披风,见凭地多出这位双眼顶戴,身着仙鹤补服,须发皆白,面容和善的老臣,瞧穿扮便知此人官职不小,便附身施礼后,走至怀袖身后为其披上披风。
“天气凉了,公主师当保重身体。”陈廷敬笑道。怀袖又行了礼,拜别陈廷敬,向殿内行去。
刚至丹墀下,见一群宫女太监簇拥着皇太子胤礽从里面走出来,原来胤礽尚年幼需早入寝,此时已到了他的入寝时辰,教养嬷嬷便引其回太**去。
怀袖赶忙跪地行礼恭送胤礽,但胤礽却瞧也不瞧她一眼,连免礼也不说,径自率领一干太监宫女下台阶去了。
等一干人走过去,怀袖站起身,回头望向太子的仪仗,只见太子身后仍跟着那名彪悍侍卫,刚才迎面行来的刹那,怀袖已辨认出那人,只因他那样冷冽的目光自滴雨轩见过后,便再难忘记。
“姑娘,太子走远了,咱们进去吧。”翦月见怀袖瞧着太子远去的方向发呆,低声提醒道。
“嗯。”怀袖轻应了一声,由翦月挽扶垂脸走入殿内。
不知为何,那侍卫的模样总在心头缭绕不去……怀袖突然想起那晚,在自己房檐出现的黑衣人,不禁心下凛飕飕生出一阵寒气顺着脊背直逼上来。
殿前,太监捧出巨大的烟花筒子,摆放了数排,只待康熙饮宴完毕,便全部点燃,时间刹那火树银花,恰似宋祁诗中所云:烟花并作长春国,日月潜移不夜天!
“师父去哪儿了,我还怕你赶不上看烟花呢!”月牙见怀袖回来一把拉住怀袖的手臂笑嘻嘻便向外走。
此时早已有好热闹的人拥出殿门之外。怀袖眼见一个人影风急火燎地窜出门外,细瞧,除了常宁还能是谁?
只见常宁分开众人,边跑口中还高声喊:“等等,不许点火,本王爷来亲自点焰火……”
月牙拍手笑道:“哈哈,我六叔的猴儿性又犯了。”怀袖也浅笑,心中却甚是羡慕常宁这般可随性而活的自在洒脱!
“一会子向后站些,当心火星子迸在裙衫上,烫坏了。”
怀袖正被月牙牵着向前走,忽闻身后响起一声深沉温柔的声音,回头看去,正是康熙,身侧紧随着纳兰容若。
康熙仍如往昔温和注视着她,怀袖知道容若定然也望着她,但她此时却不敢越过康熙去迎容若的深眸,只得深垂臻首。
然而她自己却不自知,她越是如此矜持内敛,便越勾起男人怜爱呵护的冲动,康熙每见她如此,都安奈不住即刻下诏,将她藏入自己的后宫之中,好好保护起来。
烟花陨落时,月夕宴会便也趋于尾声,宴席散后,怀袖自乘软轿子与孝庄的肩舆以及苏麻喇姑和月牙的轩车一起经原路返回内宫中去了。
而前朝的众臣们还尚不能打道回府,他们还需陪康熙前往月坛祭拜月神,一来一去就需折腾至下半夜,次日清晨还需早朝,众臣们祭月归来只在上朝前的班房内略歇息了事,就连康熙也只匆匆在中和殿内略合目养一养神,便要驾临太和殿上早朝了。
* * *
“花飞帘外凭笺讯,雨落窗前滴梦寒。”果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仰脸看着阴沉多日的天,浓云低低的压着屋檐,目光落在廊檐边沿那一排晶莹剔透,摇摇欲坠的雨滴上。
湿凉的微风沿着窗格溜进屋内,吹在身上丝丝寒意顿生,怀袖口中不禁喃语。
月牙自月夕酒宴上不知误食了什么东西,次日便上吐下泻,精神萎靡,传了太医,说是胃肠滞气郁结,属脾虚症。
怀袖停了几日晨课,让月牙好生调养身体。恰巧这几日阴雨连绵,便整日闲困在房中或读书或习字,偶有兴致,拨弄一会子琴,画些水墨丹青,日子倒也悠然自得。
“铃铃,铃铃……”门外传进来几声铃儿的脆响,怀袖先并不以为意,心想:定是怜碧自忙旁的事去,忘了给廊下挂笼中画的眉喂鸟食儿,那鸟儿又急躁跳脚了。
怀袖正感眼睛看书略泛酸涩,便起身绕过书桌向门口去,去看那画眉。
刚走至门边,却闻得脚下“铃铃……”几声铃儿响,怀袖低头一瞧,只见一小团圆嘟嘟的雪球缓缓滚过来。原来不知是谁的京巴狗跑进院落中来。
怀袖俯下身,伸手轻轻抚摸那雪白的长绒毛,有几缕茸毛被雨水打湿,一缕缕地贴在狗儿身上。
怀袖伸手拨开它脖子里的长毛,见套着根精致的红绳,脖子下面坠了颗浑圆光亮的银铃铛,刚才的声音便是这个小家伙弄出来的。
那狗是亲近人惯了的,见怀袖抚摸,便主动亲近过去,伸出粉嫩的小舌,轻轻舔怀袖的手指,温热湿润的感觉一下下卷在指尖。
怀袖心中升起一阵欢喜,手指在它背上轻轻抓痒,口中低语道:“下雨天你还乱跑,定是迷了路,寻你主人到我这儿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门口传来女子轻唤的声音。
“银铃儿,银铃儿……”那狗儿听见这声音,嗖地从怀袖手间跑开,向门口跑去。
怀袖抬起眼看向正门口处,见一位撑着竹青色油纸伞的女子伫立在门前。那狗儿向女子奔过去,欢喜地围绕着女子身侧周围转了几个圈儿。
那女子行至门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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