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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毓秀-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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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浅笑,轻轻摇了摇头道:“皇上,调查此事还是另选其人的好。”
康熙知道他在避嫌,笑道:“朕知道你的顾虑,但你是你,明珠是明珠,都是朕的臣子,朕既然信得过你,也自能做到一碗端平!”
康熙这番话说的容若心里又温暖又酸涩。
“拟旨吧,让张廷玉去一趟,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若闻听,走到旁边的龙书案前,提笔很快便写好一份圣谕,吹干墨迹递给康熙。
康熙接过来看了看,点了点头。叫进来站在门口的李德全,道“派人把这个送去给张廷玉,卓令他即日启程。”
李德全捧着圣旨出去了。
康熙伸了个懒腰,办妥了这件事,神情也轻松下来。笑问道:“前些天让内务府寻的马可备好了?”
容若回:“都已经备好了,内务府那边跟臣说过,说让我过去看看合不合适,我正准备这两天过去看看。”
康熙准备下地,俯身坐在床边儿上,一旁的宫女赶忙蹲下给康熙穿鞋,却怎么也提不上去,康熙急的一推那宫女,自己提上薄靴,斥道:“真笨!苏麻喇姑没教过你们么?”
那宫女吓得连连磕头,康熙道:“这几个亲近使唤的人真是不称朕心,明年选秀,得好好挑几个伶俐点儿的!”
康熙穿戴好,缓缓步出了养心殿外阁。手搭凉棚看了看似火的骄阳说道:“等过些时候凉快些,朕要你陪朕去南苑骑射!”容若跟在康熙身后应着声。
康熙在宫里留了容若用膳,所以容若出了紫禁城已是午后,日头虽烈却已经没了正午时分的炽热。康熙今天无意中说起明年选秀的事儿,容若心底莫名的一阵烦乱,原本想直接回后海明府,却身不由己地一扯缰绳调转了马头。
容若是兵部尚书府常客,因此门上的守卫也不用通禀,一个小门卫接过去马缰,管事儿的老曹迎过来打了个千儿,笑呵呵地说:“老爷今日被索相请去鉴一副字画儿,小格格在绣楼呢。”
“嗯。”容若点点头进门左转,顺着石径径自向怀袖的小阁楼行去。
刚转过月门,就见两个小厮和几个小丫头围在一棵树下七嘴八舌,纷纷仰着头朝上看。
容若顺着众人的目光朝上看,心不禁提了起来。
容若才入院中,举目,见怀袖竟然站在一棵树的枝桠上。那枝桠并不粗,颤巍巍几欲折断,容若剑眉蹙起,喝道:“怀袖,你给我下来!”
怀袖正逗弄鸟窝里刚孵出的两只小喜鹊,冷不丁听到有男人斥责的声音,还以为是二姐夫马尔汗,心里一紧张,脚底下没站稳,身子竟向后仰过去。
第020章 素心婉转
“啊!”站在树下的一帮侍女小厮都吓地大叫,愣怔在当地。容若身子一纵,身形如闪电般腾空跃起,将怀袖的身子接在臂弯里,稳稳落在地上。
怀袖虽然身上有功夫,但遇此突发情形,也着实吓得不浅。一双手臂紧紧搂着容若的脖子,整个身子全挂在容若身上。
“没事了。”容若轻抚着怀袖的背柔声道。
怀袖在容若怀里,缓缓睁开眼,向四下看了看,确定自己已安全着陆,神经突然松懈下来,腿跟着一软。
容若赶忙紧拥住怀袖的腰身,将她的身子倚向自己的胸膛。怀袖脸贴在容若的胸膛里,静静地听着他沉稳厚重的心跳声,方才惊魂未定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四周极其安静,仿佛时空凝固了一般,怀袖开始还有些羞涩,当感觉他温热的手掌,一下下轻抚着自己的背时,渐渐放松下来,手自然地轻轻环在容若的腰间。双目微合,鼻息间充盈着由容若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水凝香味。
过了片刻,头顶上传来略带沙哑的低沉声音:“好些了吗?”
怀袖轻轻点了点头。
容若手臂略松了松,却没有完全放开,垂目凝向怀袖如烟似雨的墨色深眸。
怀袖被容若深深锁在目光里,有些难为情,转目,将眼神飘向别处,这才发现,方才院落里还站着一地的侍女小厮,不知何时溜了个精光。
“怀袖,我……”容若凝视着怀袖的双目,欲言又止,神色踌躇。
“什么?”怀袖也望着他,柔声问。
容若顿了顿,突然捉住怀袖的手,拉起她转身就走。怀袖被容若拽着跟在后面,只觉他脚步飞快,怀袖需使出功夫才勉强跟得上。
容若拉着怀袖穿过月门,绕过石径,直奔马厩。
“这是要去哪儿?”行至马厩时容若停下脚步,怀袖问道。
容若也不答话,解开马儿的缰绳翻身上了马,附身将怀袖抱坐在自己身前,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只奔出了兵部尚书府,沿途瞧见的小厮侍女,无不惊诧地瞠目结舌。
此时的长街热闹非凡,人头涌动,容若的马却没有减速的意思,一整条街回响着“哒哒”的马蹄声,所经之处,人群纷纷避让。
容若扯紧缰绳,马儿奔跑颠簸的厉害,怀袖只能死死抱住容若的腰,整个身子贴进他怀里。
“你若是担心被人认出来,就把脸藏进我衣襟里。”容若温声提醒。怀袖经他这一说,才想起自己今天出门,没来得及换上男儿装。
容若驱马直出了城门,过了护城河,朝郊外的柳河堤岸而去。此时的柳堤,人很少,只稍远处散落着几家耕织农户,容若缓缓将马勒住,马儿呼哧喘着粗气,毛皮已经被汗蒸湿了。
容若翻身下马,把怀袖从马上抱下来。拍了拍马儿前额,松开了缰绳,那马儿自去河畔饮水歇息。
怀袖站定,四下里张望,见两畔载着粗壮的老柳树,丝丝缕缕碧色绦带垂至水面,随着风轻轻摆动,在水面画出圈圈涟漪。
容若走到怀袖身旁,伸手握住怀袖的手,目光一改往日的沉静内敛,变得灼灼炽热。怀袖脸上始终红云缭绕,垂着眼不敢直视他的深眸,微挣扎了几下,想抽出手来,却反被他握地更紧。
“你来京城,到底为什么?可否告诉我真像?”容若问时,语气略显急促,声线中夹杂着些许的紧张和不安。
“我,我不是都跟你说过,是,是来京城走亲戚的。”怀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这个,回话时不由自主结巴起来,脸上的红晕也越发绚烂。
“我不信!你说走亲戚,哪有亲戚常驻不走的道理?难道,难道是马大人要纳你做妾?”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怀袖赶忙连连摇头。
“那究竟是怎样?我要知道真相!”容若有些着急,扳过怀袖的肩膀问道。
见他连珠炮似的追问,怀袖气恼起来。抬臂拨开他的手,嗔怒道:“你干嘛要打听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容若此时方才意识到自己太急切,竟有些失态了。略稳了稳心神,凝望着怀袖的侧脸,略显踌躇问:“你,你当真想知道缘故?”
怀袖将脸别向旁出,浅笑道:“你不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才不告诉你呢!”
容若垂目,微敛了眼睫,沉吟片刻。
怀袖见他突然不说话,便侧目望他,容若突然抬起眼,恰与怀袖相视,怀袖清晰地瞧见那双如深潭般清澈的双眸中,全是她的身影。
“心念动,情已牵……”就在此时,容若喃喃说道。
怀袖乍闻他这句话,怔在当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但稍缓片刻,便感觉到心里除了惊诧,似隐隐搀和着丝丝清甜欢喜,这样的感觉,让怀袖陌生,却又悸动不已,但表面上,她却极力维持平和。
容若望着怀袖的侧颜,见她垂目沉默,忍不住解释道:“这只是我一厢情愿,或许,或许你会觉着我太唐突鲁莽,又或许是我一时心切,只因,只因上午入宫议事,皇上突然提及明年选秀的事,我第一个就想到你,才急着问你……”
突然从容若口中听见“选秀”二字,怀袖方才心间萦绕的温柔情愫忽地一扫而光,只觉如一桶凉水兜头倾倒下来,立刻激醒了她脑中所有的旖旎幻想,脸色骤然苍白。
容若发觉怀袖脸色不对劲,紧张询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还是我方才说错了什么?”
怀袖使劲摇摇头,转过身,躲避开容若的目光。
容若见怀袖如此,有些后悔方才的冒失,赶着道:“你若为难,就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便是,咱们还如往常那般来往……”
“我……”怀袖连连摇头,再转回脸,眼内已凝了水雾。
乍见她眼内的泪,容若心仿似被紧紧握住地疼,正欲开口,怀袖却颤声道:“刚才你说的没错,我明年……”说至此,眼内的泪滚落下来,跌碎在裙摆上。
“你果真是等待明年选秀……”容若淡淡的口吻,略带着惊讶,又有些意料之中的叹息,语意已微显苍凉。
“我是不得已,不然,谁想入宫?”怀袖哽咽着,已渐不能语。
容若静默不语,神情渐渐恢复了平静。
怀袖见他不说话,眼内也失去了方才的炽热,心知他纵然身为相门贵胄,对于自己入宫这事,也是无可奈何,不禁悲从心头起,冷冷笑叹:“我,我哪有自己的情可供动容……”话落,怀袖转身奔向河畔的马儿,扯过缰绳,策马而去。
留下容若独立于护城河畔。
第021章 南苑行围
又下过几场雨后,秋意已颇浓,院落西墙边的几株元宝枫,已全被秋意渲染成赤霞色,似火如云,霏靡缤纷,十分艳丽夺目。
怀袖伫立在廊上,瞧着那一片云蒸霞蔚的喧红,眼内却丝毫掀不起半分兴致,瞧了一阵子,觉着没甚意思,转身回了屋子。
“真是无聊至极!”怀袖幽幽地抱怨道,随意捡了本书转向软榻,斜倚着翻了几页,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只好将书丢在一旁,托着粉腮盯着黄花梨茶几上的定窑茶盅发呆。
“咦?原来小格格真的在府里。”突然,门帘一挑,红晴探头进来看见怀袖,笑道。
怀袖扭头瞧了红晴一眼,又将目光调回至茶盅上。
“素儿和雪雁那俩丫头呢?怎么一个也没瞧见?”红晴见怀袖神色慵懒,走进来,笑盈盈问了一句。
“我嫌她俩聒噪,叫她俩去旁处逛去了。”怀袖懒懒道。
红晴早听说这几日怀袖心情不好,今日见此情景,果然,又想起她好些日子没出过府,不禁笑意更深。
“姐姐去了佛堂么?怎么你有空来我这儿?”怀袖撇见红晴笑地莫名其妙,原本懒得说话,却忍住不开口询问了一句。
红晴听见怀袖问,笑道:“小格格这些日子没出门,可有人想念的紧呢!特托我来做鸿雁的。”
怀袖听见这句,忽地坐起身子,见红晴眼梢蕴着暧昧之色,又靠回软榻上,也不瞧红晴,悠然道:“我没兴致与你说笑,你若没旁的事,快去伺候我姐姐要紧!”说罢,怀袖合上眼,一副“莫理我”的模样。
红晴瞧见她这样,不禁笑意更深,悠悠叹息道:“哎,当真是心无灵犀,纳兰公子只有叹息的份喽!”
“你,你刚才说什么?”怀袖猛地睁开眼,目不转睛盯着红晴问道。
红晴从身后抽出一封淡蓝色的名帖签,笑意盈然睨着怀袖。怀袖瞧见那名帖,跃起身一把夺过来,见正面正是那熟悉的褚河南体。
正欲拆开看,见红晴探着头站在身后瞧,怀袖一扫方才的懒散模样,盈盈笑推着红晴向门边道:“红晴,我二姐那怕是早出了佛堂,你快去吧,二姐身边一刻也离不得你。”
红晴笑着道:“往日我们传个信儿,还得二格格几句好话儿呢,早知道如此,我便将这名帖送至二格格那儿去了。”
怀袖闻听,赶着陪笑道:“好姐姐,改日我出府去,将那勾栏胡同的水晶猪手带一份回来给你。”说着话,已将红晴推出门外,眼见红晴去了,怀袖才折回软榻前,迫不及待地拿起那张名帖细瞧。
藏蓝色的硬质名帖上印着暗色水纹,十分精致,上面用银色墨条撰写着清丽整齐的蝇头小楷,怀袖只瞧着上面的字,就已经悸动不已。
自从那日分别,她再没见过容若,后来容若再没来府中找过她,她也没再去明府,但心中,却似有一根无形的丝线,缕缕牵绊着心思,剪不断,理不顺,却也放不下……
打开名帖,一张素纸笺滑出来,掉落在怀袖的裙衫上。怀袖拾起展开,依旧是熟悉的褚河南体。怀袖唇角牵动,露出一弯新月般的笑意,轻轻展开信笺,认真读下去时,不自觉渐渐蹙起了眉心。
隔日,刮了一宿的风,清晨时候,风清日朗,天净地如倒扣过来的镜面,湛蓝如梦。一丝云也没有。
怀袖一早便换好了妆容,没叫雪雁随着,独自牵着马儿出了兵部尚书府。
平日,府门口的侍卫见着怀袖出府,总喜欢赶着出来给她请安,因为怀袖爱笑,十分讨众人喜欢。
可这几日,府内人人皆知小格格心气不顺,侍卫们见了也都远远地绕着走,今日见她独自出门,都躲在门房内,谁也不敢多问一句。
怀袖策马来至南城大街时,见一白一红两匹马已等在十字街头。那白马上端坐的年轻男子,正是那日在紫凤楼听戏时候见过的,与容若一起的男子。怀袖催马上前,含笑对那男子拱手道:“再次相见,幸会!”
那男子也和笑与怀袖打招呼,相互问候过,怀袖只与那年轻男子并辔而行,却丝毫不理会后面跟着的容若,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投向他。
闲聊中,怀袖得知这位男子人称“黄三爷”府上是内务府造册的皇商,世世代代都做宫里的生意,怀袖方才了然,为何第一眼瞧见这位黄三爷,便觉他富贵至极,原来如此。
出了城,三人策马提速奔跑起来,不多时,便来至一处秋闱的猎苑。黄三爷回头对容若道:“容大人,我们都是托你的福,才能来这皇家猎苑行猎,还劳烦你先去打个招呼吧。”说罢,从腰间取出一块黄橙橙的腰牌递给容若,笑看向容若道:“这是我平日进出皇城的腰牌,拿着这个好说话些。”
容若接过腰牌,策马先先行过去,留下怀袖和黄三爷隔着一段距离等着。
皇家的猎苑,自然有侍卫把守,且守卫多半是御林军,容若因是御前一品带刀侍卫,那些人大半都认得他,见了面十分客气。
怀袖远远瞧着容若与为首的一名侍卫聊几句,后又拿出黄三爷递给他的那块金牌给那侍卫看,那侍卫一见金牌,赶忙手搭凉棚向怀袖和黄三爷这边看过来。
随后,容若不知又跟那侍卫说了些什么,那人连连点头,容若方才转身折回来,对他二人笑道:“都说好了,咱们进去吧!”
三人策马进入了秋闱猎场。
这秋闱猎场,原本是距离京城南郊十几里的一大块空场子,因这一带林密草深,许多山野小兽喜欢躲藏其间,且其中有一片水泽,泽旁芦苇摇曳,如青纱幔帐,夏日暑热时候,策马行至其间,仍是凉风沁沁,很是舒服。
顺治帝时候,便将此处围了起来,作为皇家猎场,常带着众贝子贝勒来狩猎,顺带研习骑射功夫,因其地处京城南郊,便特赐名为“南苑围场”。
第022章 文武全才
怀袖与容若,黄三爷策马进了围场,只觉眼前草长莺飞,碧色接天,虽然时已入秋,厚密的草甸子上,各色野花仍欣欣向荣,招摇点缀于草场之上,如一块斑斓的锦绣绒毯,瑰丽铺陈。
怀袖深深吸一口气,由衷赞叹:“好清爽,好香的风。”
黄三爷侧目看了怀袖一眼,笑道:“用‘香’字来形容这里的风,实在贴切不过!怀公子读书说话果真不拘一格!”
怀袖听见他夸赞自己,轻轻摆手笑了笑。此时,容若取来三只箭筒,先递给黄三爷一只,黄三爷转手递与怀袖,笑问:“怀公子斯文俊雅,不知可喜欢骑射?”
怀袖笑着接过箭筒,悬在马鞍侧面,道:“往年在家时,曾陪伴阿玛行猎,射术虽不十分精湛,勉强射着玩罢了。”
黄三爷听罢,笑道:“如此甚好,咱们今日都要放开了,不要拘泥,只要开心爽快!”说罢,扬鞭催马,率先冲了出去。
怀袖听见此言,也觉颇合心思,笑着扬鞭赶上,容若随在最后,见怀袖言笑欢喜,心中也十分开心,却又不知她为何不理会自己,当着黄三爷的面,容若又不好问,只得憋着,心中略感抑郁。
三匹马儿渐行进一片疏密不均的树林内,被惊扰驱赶的成群的野兔,獾子之类的小兽吓地四下乱撞。怀袖感叹,水草丰美,野兽众居,果然是片狩猎的好地方。
三人时不时张弓搭箭,只听弓弦的砰砰声连响,被射中的猎物应声倒地。容若吩咐过侍卫跟在后面收捡猎物,因此,他们三人只管射,却不用管寻找被射中的猎物,十分尽兴。
“此处皆是些小兽,没甚意思,咱们不如绕过那片泽地,去茂密些的林内,那些麋鹿,狍子之类的好东西,都躲藏在那里面呢!”
容若笑道:“我也正是此意。”说罢,三匹马又奔了一阵子,绕过被芦苇荡环绕的水泽,向后面更浓密的林子奔去,他三人奔在前面,后面有几个侍卫远远地骑马跟着伺候。
怀袖回头看了眼那些侍卫,见皆是红底的内衬衣襟,便知这些人都是御林军,心中暗道:“容若面子还真够大的,居然能动用皇上御前的人来伺候,且那位黄三爷见了这些人,也似习以为常,看来,果真是常进出皇宫,见惯了世面的。”
不多时,三人便来至水泽后面的密林之内,怀袖望进林内,见果然与方才的林子不同,林深处,黑黝黝一片,枝叶遮天蔽日,蒿草遍地丛生,那草高的几乎没过马腹。
“此处林密,野兽也多,咱们只三个人,不可相隔太远,万一遇见大些的猛兽,落了单恐有危险。”入林前,容若先叮嘱了一句。
黄三爷点头赞许。
容若将目光落在怀袖脸上,却见怀袖四下张望,心情似是极好,却偏偏不理会他,似他方才的话,她丝毫没听入耳中。
容若心中暗叹,少不得一会儿多留意她些。正想着,突然听见左耳畔有一阵“嗒嗒”的声音。容若反应极为机敏,当即便分辨出是少见的白唇鹿的蹄声。
侧目看过去,果然见一只高昂着树枝似地鹿茸的雄白唇鹿,带着几只母鹿正悠闲吃草。容若兴奋不已,手早已悄悄摸进箭筒中。
此时,那白唇鹿似乎也瞧见了他们,警觉地竖着耳朵望向这边。容若知道这种鹿极其机敏,稍有惊吓便撒蹄如飞,十分难捕。
黄三爷也看见了这几只白唇鹿,也摸出了箭搭在弓上。
容若瞧出那雄鹿的惧色渐浓,故意不去看它,偷偷在背后搭好弓箭,转身便是一箭射出。怀袖只听见耳边“砰,砰”两声,她早瞧见容若悄悄搭起弓箭,却没料到,黄三爷的箭也如此之快。
但,那白唇鹿反应确实机敏,才听见弓弦声,身子已窜出数步,容若见此情景,赶忙又搭弓补射一箭。
最后一箭射出,隐没在草丛之中,黄三爷之前的箭已落空,见容若这一箭射出,也没了反应,只觉惋惜,忽见那只高大的雄鹿突然倒下,拖着后腿在地上挣扎。
“射中啦!快,快将那畜生捉住!”黄三爷见此情景,兴奋地大叫。
怀袖见容若射中了鹿,只呡着唇笑,并不高声合彩。心道:哼!平日瞧着斯斯文文的,箭术还挺厉害嘛。
容若心下自然也十分高兴,忍不住回头悄悄望向怀袖,见怀袖正看着他呡唇笑,便对怀袖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怀袖见他对自己笑,反将俏脸一沉,白了他一眼,又移向旁处,辰时心内憋着的气闷,顿时消减了大半。
后面跟随的侍卫早有人过去,将那鹿困住抬至他几人面前。
黄三爷仔细打量那鹿,忍不住啧啧称赞:“好肥健的雄鹿,许久没有射到这样的东西了,看来咱们今日有口福啦!”
怀袖也策马近前去瞧,果然见那雄鹿体积硕大,宛如一只马驹子,不禁道:“鹿肉也不是十分稀罕的,这东西长了如此大的个子,肉怕是也长老了。倒是头顶上的大鹿茸珍贵些。”
黄三爷连连摇头,笑着解释道:“你说的那是一般的鹿,这种鹿,名叫白唇,十分罕见,且灵敏异常,很难捕捉,通常的鹿能活个三四十年就了不得了,而这种鹿至少都活至五六十年之上,这一只瞧那牙口,怕还不过十年,嫩着呢!”
怀袖听了直咋舌,黄三爷笑着继续道:“这白唇鹿肉可是世间难得的珍馐美味,保证你尝过后,再难忘记!咱们今日可是全托容若的福喽!”话落,向容若投去赞许笑意。
有侍卫将那鹿抬下去,他几人继续向林内行去,林内各种飞禽走兽繁多,猎物十分丰盛,而今日,容若射猎格外顺利,普通的猎物自然不在话下,就连极其罕见的蟒纹狍也猎中了两只,快至正午时候,他几人已经收获颇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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