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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有水照花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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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笨我都不嫌弃。”这话怎么都像是在呼应刚刚沈令迩的那句话,尤其显得意味深长,沈令迩装作没有听懂,站起身。
舞池里换了曲子,是韦伯的《邀舞》,张劭溥的左手与沈令迩的右手交握,示意沈令迩扶住他的手臂。这是沈令迩第二次牵住她的手,他们离得很近,几乎是一个拥抱的姿势,沈令迩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看他,慢慢调整呼吸。。
“嗯,退。”张劭溥轻声说着,“很好。”
沈令迩逐渐把注意力转移到脚下,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白色的高跟鞋和张劭溥黑色的皮鞋踩着节拍,有时离得近有时离得远。
她离张劭溥也是这样,有时近,有时远。
“这是慢三步,十八世纪起源于维也纳,后来还有快三步,”张劭溥一边带着她旋转一边说,“那个不好学,以后慢慢教你。”
沈令迩轻声说好,心中只因那个“以后”二字,竟有了小小的雀跃。
“其实要说圆舞曲最好的,还是约翰斯特劳斯的作品,”张劭溥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低沉好听,“蓝色多瑙河,我很喜欢。”
沈令迩抬起头,目光莹然:“这个我听过交响乐,在北平礼堂,”她回忆着,“还是前年过完元旦的时候。”
张劭溥“哦?”了一声,说:“真巧,那年元旦,我也在北平礼堂听了这个曲子,我记得是法国的乐团,总指挥留着长发。”
“是的!”沈令迩猛地抬头,眼睛中有说不出的惊喜,“你竟然也在,天啊!”
张劭溥看见她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啊,很巧。”
沈令迩咬着嘴唇笑,十分娇憨的样子。
沈令迩不知道喜悦来自哪里,只是觉得之前能有过交集,竟让她有些快乐,想着想着,她突然发觉自己离张劭溥很近,起初,他们二人跳舞的时候离得有一定距离,现在二人半搂半抱,动作行云流水,竟好像演习了无数遍一样浑然天成。
一首曲子很快放完了,沈令迩松开张劭溥的手,张劭溥笑笑,轻声问:“还跳吗?”
沈令迩额上出了一层薄汗,她微微摇了摇头说:“口渴了,不想跳了。”
张劭溥说:“好,回去喝点东西。”
正说着,他抬起头,正看见穿白衣的庚蝶从后台走出来,他低下头拍了拍沈令迩的肩膀轻声说:“你等我一会。”说着向庚蝶的方向走过去,沈令迩抬起眼睛,静静的,没有什么表情。
又一曲华尔兹响起,是格林卡的《幻想圆舞曲》,曲子欢快,沈令迩把杯子中的果汁喝完,抬头看见张劭溥竟和庚蝶一起滑入舞池,二人半拥半抱,毫无忸怩姿态,竟说不出的好看。
张劭溥身姿颀长,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庚蝶身材姣好,垂着眼睛,时不时抬起头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沈令迩觉得他们登对,可心里又觉得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伸手示意侍者,棕色皮肤的印度侍者走过来欠身,用英文询问她有什么需要。
“champagne!(香槟)”沈令迩轻声说。
侍者从玻璃杯架上取出细长的郁金香型玻璃杯,倒上半杯,递过来道:“Blanc de Blanc【注】”
沈令迩轻声道谢,酒杯微冷,她拿在手中,看着细小的气泡从杯底缓缓升起,在液面处破碎,像一条珍珠项链,沈令迩看得入神,过了很久才轻轻啜饮一口,一股淡淡的酵母的酸味在口中蔓延。
沈令迩喝着酒,下意识地又看向张劭溥的方向,张劭溥不知道说了什么,庚蝶竟笑得不能自己,突然庚蝶向她的方向看过来,又转过头对张劭溥说了两句,张劭溥就回过头来看她,远远的,他的眼睛温和平静。
沈令迩对他遥遥举起酒杯,张劭溥微微皱起了眉。
很快,曲终。
庚蝶松开张劭溥的手,眼睛静静地看着他,殷红的嘴唇轻轻弯起:“张先生是个明白人,跟着张先生我放心。”
张劭溥轻声说:“等结束之后我给你在北平安排住处。”
“离张先生的府邸有多远?我可以常去吗?”
张劭溥轻轻一笑,没有作答。
庚蝶挑眉,杏目微嗔:“这算什么?王允献貂蝉?”
张劭溥摇了摇头:“不过是各取所需。”
庚蝶笑:“张先生真是不解风情。”
张劭溥没有接这句话,淡淡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庚蝶说着,又有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走了过来,手里握着一枝玫瑰递给她,看样子是邀她跳舞。
庚蝶欣然接受,走了两步又看向沈令迩,笑得妩媚,给她一个飞吻。
张劭溥走到沈令迩的座位旁的时候,沈令迩已经喝完了杯中的香槟。双颊微红,眼睛越发莹然。
“不是说不让你喝吗?”张劭溥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不过沈令迩能听出里面微微的薄怒,“你平日不喝酒,香槟有后劲,明天有的头疼。”
“嗯?真的吗,我没什么感觉。”沈令迩左手支着额头,偏过脸看他,眨了眨眼睛,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张劭溥看着她,终于叹了一口气说:“真是个小女孩。”
沈令迩坐直了身子,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眼底眉梢有了二分妩媚风情,她轻轻咬着舌尖说:“都说酒壮怂人胆,你说是不是?”
张劭溥侧过脸看她,没有答话,眼睛在昏暗的灯下闪烁着隐隐的光,沈令迩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蓦地弯下腰,轻轻吻了他的眼睛。
头顶的灯微微一闪,沈令迩的眼睛清澈如同湖水。
【注】●Blanc de Blanc:这是一种完全使用白葡萄——霞多丽(Chardonnay)酿造的白色香槟。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里了,掩面。我爱极了这对CP,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喜欢~
今天我出去看战狼2了,好燃,哭了全程QAQ,然后逛了商场,本来好累了,在回家的路上看见小可爱的留言,匆匆吃了晚饭就把这章写出来了,欢迎食用呀~~
谢谢跟随我的小可爱,不管有没有给我留言,我都感谢。
最后呀,对一个小可爱说句话:活着是最幸福的事,我们都要快乐的活着~~
第26章 chapter 26
沈令迩的嘴唇温热,带着淡淡的香槟的味道,张劭溥的眼睛清凉,睫毛轻轻一颤。
这个姿势定格了很久,沈令迩站直了身体,她的眼睛亮亮的,在灯光下像繁星一样璀璨。
张劭溥没有表情,甚至他的眼睛愈发幽深。
“以后你不要喝酒了。”他说。
“我是认真的,”沈令迩歪着头说,“我没有喝多。”她的眼睛清亮,没有半分熏熏然。
“很好。”张劭溥说,他笑了笑,站起身。他身材英铤,沈令迩抬起头看他。
沈令迩心跳的很快,他们坐的地方在舞池侧面的转角处,垂着水晶帘,俨然是另一处天地,外面看里面,不过影影绰绰,犹抱琵琶半遮面罢了,张劭溥欠身,他的脸离沈令迩很近,张了张嘴,却听见宋彦铭的声音:“有消息了。”
张劭溥微微皱眉,然后又站直了身子说知道了,他侧过脸看着沈令迩,在灯光的照射下,沈令迩感觉到张劭溥在笑,虽然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眼睛里竟然有藏不住的笑。
他说:“你先跟我来。”
“去哪?”
“送你回家。”张劭溥说着,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令迩有些惊讶,她一手扶着扶手,另一只手攥着手袋,轻轻咬着嘴唇问:“怎么了?”
张劭溥把领带系紧,琉璃色的眼睛平静温和:“祸福难料,孟知焕在外头,让他开车送你回去。”
沈令迩握紧了拳头,指甲尖尖刺入掌心:“那你呢,你怎么办?”
张劭溥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他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有事呢?你放心。”
沈令迩这才发觉自己刚刚的言语多像一个焦急的小妻子,微微红了脸,她轻声说:“那我回去了。”
张劭溥嗯了一声,轻轻说:“先别睡,等我回来有话对你说。”
有话说?
沈令迩忘了自己是怎么从尼克斯庄园走出来的,只是记得一直跟着那个穿着衬衣的清瘦背影,走到门口,他推开门对她轻轻笑,然后说:“等我回来,嗯?”
她的脑子乱乱的,不知道自己又说了什么,别克车飞速驶离尼克斯庄园,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看着漆黑如墨的夜色,心中惴惴,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其他的什么。
张劭溥倚着门,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视线里。他习惯性地摸口袋,从里面抽出一支烟,就是刚刚在沈令迩面前拿出的那支,他在指尖转动了一下,掏出打火机,用手护着火,点燃了那支烟。
烟雾袅袅,夜风还带着凉意,他白色的衬衣在夜色中格外醒目,还有他指尖星星点点的橙黄色火光,他垂着眼睛,不知道是在思索还是在发呆。
直到烟熄灭,他站起身,又走进了那座灯火通明的销金窟,黑夜与白昼,总是一线之隔。
他走到舞台背后的化妆间,里面空空荡荡,只是门口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个穿白衣的女人,她对着镜子,一件一件拆头上的首饰。
化妆间里有些闷热,只在头顶点了一盏不算亮的小灯,白色的梳妆台和白衣的女人。
庚蝶转过身,她的眼睛很平静,脸上的脂粉也都褪去,此刻竟显得几分灵秀,她说:“那个外商说了,他手中有八百万竞标上海那块地。”
张劭溥的眉毛皱起来,紧紧地,在眉心处拧成川字。
“你们怎么竞争得过鸦片商人,”庚蝶的声音淡淡的,“那么多鸦片厂,你哪能顾得上呢?”
张劭溥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找了把椅子坐下:“别的你就不用管了,今天多谢你。”
庚蝶挑起眉梢,笑得妩媚:“余先生刚刚也找我,你猜所为何事?”
张劭溥淡淡一笑:“跟我一样的事,是吗?”
庚蝶把耳环啪地丢进首饰盒里:“你这男人真可怕!”
*
张劭溥回到张公馆的时候,已经接近子夜,他走上二楼的时候,沈令迩的房间关着门,只是从门的缝隙中透出一点点橙黄色的灯光。他弯了弯嘴角,走上前,轻轻敲门。
“请进。”沈令迩的声音传出来,很清醒。
张劭溥推开门,温暖的灯光洒落一地,也洒落在他的身上。
沈令迩倚着床头,背后垫着两个枕头,薄薄的被子盖到腰,她穿着米色的家居服,长发披散在肩上。她的手中握着一本书,右手修长的手指还捻着一页纸,似乎马上要翻页。
都说橙色是一个明媚的颜色,可现在,它也代表了温柔,那个小女子沐浴在暖软的橙黄中,长睫轻颤,皮肤莹白,说不出的温柔。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中有淡淡的香气,不论是梳妆台上的桔梗花,还是床头柜上的咖啡杯,这个房间给人的感觉是温柔的,因为这里面有一个温柔的女人。
沈令迩坐在双人床的右侧,“今天你看见的那个女人,叫庚蝶。”张劭溥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的左侧,二人离得距离不算近。
沈令迩轻轻嗯了一声,把书合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她也是天津人,最近在帮我办事。”张劭溥说着,抬起手把领带扯松,沈令迩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如同宁静的湖水。
“余北辰,”张劭溥轻轻说,“他是一个复杂的人。”
“那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要看你怎么界定好人,”张劭溥笑笑,“我就是坏人。”
沈令迩抿着嘴微微笑,没有说话。
“咱们看他都是看表面,他心里还是装着家国大义的。”张劭溥说话的时候喜欢看着沈令迩的眼睛,这样能分辨出一个人的情绪,沈令迩在听人说话的时候偏偏喜欢垂下眼,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实验。
张劭溥轻轻一笑。
沈令迩抬起头看他。
“不说别的了,来说说咱们。”张劭溥说着站起来,他穿着拖鞋踩过沈令迩的长绒地毯,走路没有声音。
房间里太静了,哪怕有一点点声音也好,可惜万籁俱寂,连窗下的虫豸也停止了吟唱。沈令迩垂着眼睛,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张劭溥走到她身边,在她的床边坐下,沈令迩抬起头,和他的眼神撞在一起。
她看见自己在他眼睛里的倒影,琉璃色的眼珠闪着淡淡的光。
“我站在门口,看着你坐车离开,心里想着,以后这样的场面估计不少。”张劭溥轻声说着,眼中含了一点笑,淡淡的,“以后跟着我,怎么样?”
好像烟花乍放,沈令迩呆呆的,有些恍惚着说:“什么?”
张劭溥的手按在她的被角,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敲着。
“以后跟着我吧。”他又说了一遍。
“是像我想的那样吗?”沈令迩的嗓音也是淡淡的,似乎是怕惊扰了这美丽的夜色,可她的眼睛却是亮亮的,像一对星星。
“嗯。”
沈令迩抬起头,向他笑,看上去格外娇憨:“好啊。”
半掩的窗户被夜风吹开,细微的声音却吓了沈令迩一跳,张劭溥笑着站起身把窗户合上,他回过头,又走回她的床边说:“夜深了,睡吧。”
沈令迩默默躺下,缩在被子里,好像一个小小的团,张劭溥把床头桌上的台灯熄灭,走到门边,沈令迩背对着他,依然蜷缩着。
“晚安。”张劭溥说。
过了许久,传来沈令迩闷闷的声音,似乎已经把头埋进了被子里:“晚安。”
合上门,张劭溥又在门口站了许久,整栋洋房万籁俱静,没有半点声音,也没有一丝灯光,张劭溥却觉得,心里好像燃起了火焰。
火焰的中心在他面前的那道门后面。
炽热,温暖,让人沉溺。
作者有话要说: 表白了!!!
终于表白了!!
两个慢性子终于迈出伟大的一步了!!
谢谢给我砸雷的小天使~但是真的不用啦!泥萌留着钱买订阅就好啦~
第27章 chapter 27
这就是要谈恋爱了。沈令迩默默地想着。
卧室的门已经关上,房间里很寂静,沈令迩平躺着,手指收紧攥住被子。
记忆又依稀飘到小时候,母亲还在世,只是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她坐在躺椅上,父亲坐在她身边,他们一个读报纸,一个织毛衣,阳光暖软,明明两个人没有交流,可是风轻轻吹,他们偶尔抬起头,眼神就撞在一起,相视一笑。
那是她最初对爱情的记忆,可惜母亲还是在一个冬夜离开了,父亲带着她来到了上海,遇到了继母。
沈令迩的睡意袭来,恍恍惚惚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忘掉了什么,只是依稀一双眼睛,深邃平静,隐隐带着笑。
半梦半醒着,好似是做了梦,那灯影昏黄着,吊灯摇晃着,隐约还有汽笛的声音,竟然是在火车上。
她自己浮浮沉沉的,不远处的桌子前坐着一个男人,黑呢风氅,手里举着报纸,说不出的熟悉。
“孟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可是张劭溥却似没有听到似的,继续看书,她连着叫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夜,就这么悄悄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张劭溥照例要去军中的,只是沈令迩夜里胡思乱想,睡得昏沉,张劭溥独自吃了早饭,想了想又对收拾碗筷的折兰说:“若是她要上街,一定多叫几个人跟着,另外我今日怕是回来的晚些,让她不必等我吃饭。”
折兰答应了,张劭溥这才起身,林赢早就候在门口,看见张劭溥,一边行礼,可是嘴却不闲着。
“难得见副旅长这么嘱咐,”他笑着,一边帮张劭溥拿手提包,“沈小姐真是非同凡响。”
张劭溥懒得理他,径自推门出去,折兰咬着嘴唇笑,林赢转过头看见她肩膀颤抖,道:“这个小丫头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折兰不理他,端着桌上的盘子进了厨房。
林赢里外里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看张劭溥已经走到车边了,连忙也跟了上去。
“八百万?”吴佩伦把手中的茶盏“啪”地放在桌子上,一声脆响,“早知道这群人手里有的是钱,为了一块地皮竟然能出这么多。”
“仲贤少安毋躁,”王甫说着,微微凹陷的眼睛看着张劭溥,“你说这个余季臣也打听了这块地?”
张劭溥点点头,王甫又说:“余北辰虽然不过是个书记官,可是余家的家业,确实不容小觑啊,如果他们竞标,胜算更大。”
“竞标?”余北辰翘着腿,手里还把玩着一把镶嵌了红宝石的藏刀,“不不不,我可没这个打算,我家老爷子早就说了,家里一个子都没有,瞧瞧,我这个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是我大哥帮我置办的。”
张劭溥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轻声说:“这块地是北洋政府和法租界的交界地带,生意好做,你在政府里任职,各个商行也会多加照拂。有什么要求,价码随你开。”
余北辰犹豫了一下,侧着脸看张劭溥说:“副旅长,这可是你说的。”张劭溥眼睛深邃,没有出声。
“我听说沈小姐只是暂时跟着你,”他脸上依然带着玩世不恭的神色,“以后把她嫁给我吧。”
张劭溥看着他,蓦地笑了,可是眼神是淡淡的:“那你来晚了,她以后也是跟着我的。”
余北辰垂下眼睛,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微微耸肩:“那我可就爱莫能助了。”
张劭溥站起身,轻声说:“可惜。”转身走了出去。
余北辰依然坐在沙发上,想了半天。
可惜什么?
*
张劭溥回到张公馆的时候已经过了人定,街上都静悄悄的,来往的人不多。
他远远地看见公馆还亮着灯,一如既往的昏黄颜色,就像那个温柔的女人。
就好像沸腾的水加了一块冰,脑子里紧绷的那根神经松了,他倚在座椅上,心里平静了很多。
他又低下头,轻轻抚平衣角的褶皱。
“凑不出这笔钱了,”吴佩伦摇着头说,“这块地让给洋人算了。”
“可他们做的是鸦片生意。”
“今年有美国人,明年还有葡萄牙人,鸦片,哪里都管不住。”
张劭溥收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爆出来。
张劭溥走进来的时候,沈令迩正站在客厅里插花,这次不仅买了桔梗,还买了一株向日葵,小朵的,带着一点绿的黄,依然是这种温暖的颜色。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旗袍,中袖,裹得严实。
“回来了?”沈令迩说着,把剪刀放下,“天干物燥,我煮了雪梨粥,喝点吗?”
张劭溥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伸手揉了揉眉心。
沈令迩端过来一个精致的托盘,上面是一个描金边的瓷碗,碗里是雪白的江米和梨,味道清甜。
他端起碗,喝了一口。
微微一点甜,顺着喉咙流进心里。
沈令迩坐在他右侧的单人沙发上,双手托着下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眉眼弯弯地样子,眉心一点点妩媚,更多的还是女孩子的清纯气。
“我记得小时候,只有到了八月份才能吃上梨,谁知今日上街就看见了,怕是温室里养的,买回来一尝,果然是,没有到了月份的甜,熬粥确是最好,省得腻人。”她絮絮说着,张劭溥低着头慢慢喝粥。
“这粥还是我妈做得好喝,要求火候,火大了,江米就软烂了,口感不好。”
“这已经很好了。”他抬起头微笑,竟有些耀眼。
沈令迩垂下头,嘴角也噙着笑:“难得你不嫌弃罢了。”
喝完了一碗粥,沈令迩伸过手想要把碗拿过来,却被张劭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比她热一些,也更粗糙,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她微微颤了一下。
张劭溥拍了拍自己身边,轻声说:“坐我身边来。”
沈令迩睁着眼睛看他,抿着嘴唇站起身,挪动着步子,走到他身边坐下。
两个人离了两拳的距离,她垂着眼睛看着,不知道这两拳算近还是远,灯光半明半昧,张劭溥弯下腰,离她很近,她的睫毛一颤,复又垂下。
张劭溥轻轻地笑:“怎么现在才知道害羞?”
沈令迩抬起眼睛,如同湖水一样清澈,她张开嘴唇刚要说话,张劭溥已经低下头,轻轻含住了她的嘴唇。
石破天惊,电光石火。
沈令迩呆住了,眼睛睁得很大,甚至半天都没有眨一下。
张劭溥的嘴唇是热的,他只是轻轻贴着她,没有任何动作,沈令迩慢慢找回了呼吸,她微微吸了口气。
这轻声的呼吸似乎给了张劭溥暗示,他轻轻地吻住她的双唇,沈令迩的手攥住他的衬衣,白色的衬衣攥出了褶子。
他的左手放在沙发上,右手搂住她的背,身子贴着她的身子。
“孟勋……”她慌乱着张口,他的舌尖却已经伸了进去,唇齿香舌,水光盈盈,香艳无双,迷乱着,又好像有条不紊。
这便是亲吻了。
他吻得更深,搂着她的手也更加用力,沈令迩脸上慢慢泛红,手上用力却软软的没有力气。眼前也是昏昏的一片。
张劭溥坐直身子,沈令迩这才大口的呼吸着,眼前的暧暧光晕终于散去,还是头顶一盏昏黄小灯,面前一个眼中含笑的男人。
“怎么不呼吸?”他低下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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