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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有水照花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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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劭溥常年深邃的眼睛,今日都像拨开了云雾,他笑着去拉沈令迩到床边坐下:“我的太太,你说这个工厂要带来多少钱?”
沈令迩听着这句“我的太太”有些脸红,她想了想说:“怕是有几十万吧!”
“不止不止,”张劭溥笑着,右手轻轻扶着沈令迩的后脑,他靠过去,两个人的额头碰在一起,“至少有几百万,国内又能买军舰了,等到明年,山东就能从德国人手里夺回来了。”他估计喝了不少酒,说话不是像以前那样清醒,沈令迩却偏觉得他这样子可爱得紧。
“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吧,”沈令迩想站起来,“晚上胃口便要难受了。想吃点什么?牛奶还是麦片?”
张劭溥却不肯让她起来,伸手搂过她的腰,二人离的很近。
“那些只是我不大喜欢。”
沈令迩想问那你喜欢什么,可偏偏来不及,张劭溥已经搂着她,让她坐到腿上,低下头开始吻她的嘴唇。
这个吻不同于下午时的绵长温柔,它充满了侵略性,不是蜻蜓点水,不是浅尝辄止,这个吻水光潋滟,意乱情迷,沈令迩闭着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吻得沉醉,一双手游移在她的后背,碰了哪里,哪里就像点燃了火,沈令迩的脑子愈发昏沉,一双手不自觉紧紧握住了张劭溥的前襟,这一吻好像天荒地老,带着淡淡的酒味,带着沈令迩身上清淡的香气,带着张劭溥衣服上风月的味道。
有烟草,有菜肴,有淡淡的月色,有浩大的山河。
都融入这个吻里,好像一切的力量,都能通过这一吻,深深融入彼此的血脉之中,直到地老天荒。
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亲吻,沈令迩倚着张劭溥,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只觉得心中无比平静,张劭溥轻轻把头放到她的肩膀上,声音也是轻柔的:“我真想明天就去使馆。”
“嗯?”
“这样就能早点和你结婚了。”
“没关系,反正……”沈令迩张了张嘴,觉得自己不管怎么说都好像十分不矜持,脸上一烧,便住了嘴。
张劭溥低沉地笑:“只是,结了婚,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了。”
这一个“做什么”咬字入骨,柔肠百结,其中的意味深长,一瞬间便让沈令迩红了脸,她低声啐他:“怎么这般不正经。”
“都是太太美色当前,”张劭溥直起腰看她,笑容浅浅,“太太听没听过这么句话:色令智昏。”
好一个色令智昏,沈令迩咬着嘴唇轻轻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像新开的芙蕖。
熄了灯,接着穿过窗幔的月光,只能看见张劭溥清润的眼睛。
“做了生意,只怕还要在国外待些日子,”张劭溥说着,看着沈令迩,“你别看是在纽约,国内的生意人也是不少,以后这样的日子恐怕还要继续,只能委屈你了。”
沈令迩垂下眼睛低声说:“你不必总跟我说委屈,只是一遭,你本身子便不好,日日这般应酬,哪里吃得消。”
沈令迩没有说让他歇一歇,她自己也明白,这样的男人哪里肯让自己歇,可她偏偏是不放心,生怕他自愿当烛火,烧干了自己才算罢,这是小女人的心思,只想圈着男人,哪里肯放手。
她不愿意做个小女人,想学着吴太太做个爽利的贤内助,偏偏私心里不肯,只想让这个男人就在她眼前,她也能安心。
张劭溥笑:“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有分寸,只是国外比不得国内,你也不大熟悉,乔是半个中国通,虽然脾气不好,你找他说话,他也不会烦,若是无聊让他陪你去逛逛,图书馆或是商业街,钱还是够你花的。”
沈令迩轻轻摇头:“若是去图书馆还好,只是我从国内带的衣服多,都是那时候你给我置办的,不需要新的,你挣钱不易,再说又是国难,能多留一点,哪怕多买杆枪,多买颗子弹也好,也算我能多做点贡献。”
沈令迩并非不是一个忧国忧民的人,可她这一席话都是站在太太的角度说的,自家男人刀光剑影里挣来的钱,拿能轻易便丢了,她不高尚也不伟大,不过是心疼他,想要力所能及地做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不是言而有信!我真的写了甜甜的!
第46章 chapter 46
*
夜里的时候,竟然下起了雨。
早春的时节,雨落到地上就是冰渣子,沈令迩夜里觉得冷,迷迷糊糊爬起来想要关窗。只是初醒,意识还混沌着,又过了两息才彻底醒过来。
这时候却感觉张劭溥不大对劲,他一手枕在头下面,背对着她,轻轻咳了一声,显然没有睡着。沈令迩凑过去轻声问:“冷吗?”说着用手拍他,却发现他的衣服竟全是冷汗。
“这是怎么了?”沈令迩问,又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也是一片冰凉。张劭溥没有睡着,他把身子放平,带着一点笑说:“没什么事,你不用管我。”
沈令迩有些焦虑,伸手拉开床头小灯轻声说:说呀,怎么了?”
张劭溥抿着嘴唇,好似在忍受着什么痛苦,微微皱着眉,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
张劭溥是个忍耐性很强的人,平日里很少把脆弱的一面表露出来,沈令迩脑子里乱糟糟的就想去找乔,却被张劭溥拉住了手臂。
“抽屉里有药,你帮我倒杯水就好,”他深深呼息,竟微微笑了一下,“老毛病,不碍事。”
沈令迩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只觉得十分严重:“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呀,你跟我还藏着掖着吗?”
她一边说一边拉开抽屉,取出张劭溥刚刚说到的药,只是一个纸包,外面写着用量,也没有说具体的名字,沈令迩心中的不安越发扩大。张劭溥吃了药,眉心还皱着,神色已经放松了一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门口敲门声。
沈令迩趿着拖鞋走出去开门,竟然是乔。
乔显然也是刚醒,沈令迩一开门,他也没有半点避讳的心思,径直走进来:“喂你的腿没事吧!”
沈令迩还不是十分明白,只是跟着乔走进了卧室。
乔伸出手就拉开他的裤腿,一边说:“我记得每到下雨下雪的日子,你总是疼得厉害,我估计你还没睡。”
在张劭溥的裤腿即将卷到膝盖的时候,沈令迩轻声说:“我去给你倒杯水。”说着走出了卧室,张劭溥是一个孤傲的人,平日里二人相处他很少提到残缺的右腿,沈令迩不是个傻子,她知道这件事也许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得到缓解。
不过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沈令迩在厨房烧了水,直到乔从卧室里走出来。
“他怎么样了?”沈令迩倚着门框,目光莹然沉静。
乔想了想说:“他右小腿截肢之后,阴雨天便会疼痛,这是很正常的。”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吗?”沈令迩轻轻咬住下唇问道。
“很多方法在康复中心已经试过了,只是阴雨天的疼痛很难避免,也许需要几年,也许将伴随终身。”乔想了想,突然露出一个笑容,笑容里意味深长:“你们快点结婚吧,适当的某些运动,确实可以缓解疼痛,虽然暂时找不到科学的理论依据。”
沈令迩眼睛像水一样清澈,最初的时候,她没有听懂,过了片刻,脸一下子烧的通红,脸耳朵都红起来。
“真是有趣,”乔微微一耸肩,“东方女人的含蓄?”一边说一边摇头,“脸皮真薄。”
沈令迩有些恼了,不过因为还要等着他治疗张劭溥,语气还是比较客气的:“我晓得了,夜深了,今天麻烦你了。”
乔听出了这句委婉的逐客令,摸了摸鼻子:“有事再叫我吧,不过照他这个疼法大概还要持续几天,这几天别让他戴假肢,最好不要出门。”乔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房间,顺手把门带上。
沈令迩在客厅了深深呼吸两次,又走回了卧室,张劭溥似乎好些了,倚着床静静地看着她,眼睛里含着淡淡的笑。
“你刚刚吃的什么药?”沈令迩一边问,一边拖鞋爬上床,偎在张劭溥身边轻声问。
“止疼片,”张劭溥笑了笑,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笑意,“在医院开的,不妨事。”
“很疼吗?”沈令迩心疼的问。
“还好。”
历来都是如此,不管是怎么,只要沈令迩问,张劭溥的回答一直是“还好”。
沈令迩有些郁卒地说:“我不想听你说还好,你哪里不舒服便告诉我嘛,我也不是外人。”
张劭溥笑着,探身去关灯:“我知道了,下回准跟你说。”
黑夜里,张劭溥眼睛亮亮的:“这几日一直都没让你睡好,实在对不住。”
沈令迩摇了摇头:“许是还有时差吧,我也不觉得困,白日里有时还要睡上一会,不打紧。”顿了顿又说,“刚刚乔说,结了婚,”蓦地收了声,只觉得那些字眼都羞得很,嗓子里好像塞了东西,什么也说不出来。
张劭溥笑了笑,似乎有些无奈,他伸手拍了拍她的额头:“好了,睡觉吧。”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沈令迩睁开眼,就看见张劭溥在静静地看着她。琉璃色的眼睛里清晰的倒映着她的容颜。
沈令迩垂下眼睛,脸上也微微红起来。
“在看什么?”她轻声问。
“看你。”张劭溥错开眼神,看向天花板,唇边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只觉得家里住了一个小女孩。”
沈令迩脸皮薄,听了这些调笑话便会脸红,忍不住伸手去推他:“好不正经。”
“这便不正经?”张劭溥笑着,侧过脸看她,“那这样呢?”紧接着便把脸贴了过去,轻轻吻她的眼睛。
沈令迩的心跳得很快,脸上只觉得像有火在烧。张劭溥垂下眼睛看她,她咬着嘴唇,目光含水的模样我见犹怜,明明只是普通的清秀,却多了几分娇媚。
吃过早饭,张劭溥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沈令迩刚刚切了水果端过来又听到门响,她腰上还系着围裙便走过去开门。
门吱的一声轻响,站在门外的竟然是一个长相明艳的长发女郎,黑头发黑眼睛,应该也是东方人,她穿着风衣和高靴,头发上有一点湿。她看见张劭溥,脸上的五官好像被点燃了。
“劭溥!”她笑着,快步走进来,“我来投奔你了。”
沈令迩背对他们,手还握着门把手,垂着眼睛沉默不语。
张劭溥放下手里的书,撑起拐杖走到门边,他走路的速度不快,只是格外平稳,他左手握着沈令迩的手,回头看着那个明艳的女人,“卢照,请不要干涉我的私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去了一趟故宫,你们有木有去过的。
今天人好多啊,我回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急忙码字,大家久等了。
第47章 chapter 47
那个叫卢照的女人真的很美,她的美丽不同于国内的端庄佳丽。卢照五官深邃,长发垂落,举手投足都是自信和明丽,好像是欧美的活泼明艳与国内的端淑从容碰撞在一起。
她听到张劭溥的话微微一愣,这才注意到沈令迩,眼神微微一闪,轻声问:“这位是……”
张劭溥看了看沈令迩,她垂着头没有看他。
“令迩是我太太,你可以叫她嫂子。”张劭溥说着,拉着沈令迩到沙发上坐下,沈令迩抬起头,看着卢照微微诧异的表情。
“你竟然结婚了,什么时候?”卢照这句话是用英语说的,十分流利和正统的英文,可是她不知道,沈令迩的英文也很好。
张劭溥的眼睛一派深邃悠远:“去年的事。”
卢照手指握拳,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顺势坐在沈令迩身边。
“妹妹姓什么?”
张劭溥让她叫嫂子,怎么能遂了他的意,她偏要叫妹妹。
“我姓沈。”沈令迩笑盈盈的,眉眼如画。
“沈妹妹。”卢照亦是笑,只是这样的对话总说不出的古怪。
张劭溥的手轻轻盖在沈令迩的手上,轻拍了两下,然后看着卢照说:“你来我这做什么?”
卢照似是刚刚想起来般,偏着头说道:“原本没什么要紧事,你也知道,国内参战的事乱成一锅粥,段祺瑞贿选已经心照不宣了,这个档口他贷款买军火。现在我爸资金周转不大顺遂,便想在我的婚事上做文章。”卢照说话语速快,像竹筒倒豆子。
见张劭溥沉默,卢照看了他一眼,复又咬着唇说:“原本你也是跟我一同在美国的,不会见死不救吧。”
果真是这样,沈令迩轻轻呼了口气,原本心里头的疑影儿如今果真的坐实了,心里头反倒不怕了。左不过是个故人。
“我如何帮你?”张劭溥是笑着的,这便是他的本事,脸上带笑,眼睛里一点笑模样都没有,冷冷的,好似只是看旁人。
卢照亦是一噎,她看了看沈令迩,轻声问:“咱们单独说行吗?”
沈令迩顺势站起来,笑盈盈地说:“我去准备些吃的。”
还没迈开步子,张劭溥却拉住她的手:“你嫂子也不是外人,不碍事。”说着手上加了一点力气,让沈令迩坐下。
卢照心里也酸得厉害,勉强笑了笑,眼睛十分执拗地看着张劭溥道:“那我便不掖着了,你若是娶我,我就说服我爸,把和美国人做的生意交给你做,怎么样?”
窗户外面还是阴雨绵绵的,张劭溥的眉毛微微拧起,沈令迩猜到他可能不大舒服,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张劭溥却把她的手反握住。
“令迩,帮我拿点药。”张劭溥静静地看着她,松开了手。
大概是有话要悄悄说,沈令迩顺从地点点头,起身走向卧室。
“那会儿咱们一同在这里,学亚当斯密,学凯恩斯,”卢照说话的时候看着张劭溥的眼睛,“是我不对,如今我全然改了,你可还愿意?”
张劭溥目光沉沉的,全然看不见光:“可惜那都是十年前了。”
卢照性子一直孤傲,原本想把张劭溥一直留在美国,可惜张劭溥心里头存着救亡图存的心思,执意回国,原本的爱侣也成了怨偶,就这么散了。
卢照没料到张劭溥上来就说得毫无余地,她眨了眨眼,问:“这位沈小姐,你是认真的?”
张劭溥淡淡的看着她:“和你无关。”接着他又似笑非笑道,“我知道你是学艺术的,断臂维纳斯是美的,可到我这却不一定。”
他在拿自己的残缺说事,这句话有些激怒卢照了:“非要把挨着你的人都要当做别有机心你才罢了吗?”
张劭溥的眼睛是黑沉沉的幽深:“以你的才貌,不管在国内还是国外,你若是愿意,总能找到合适的。”
“可我想要的却偏偏求而不得!”卢照的声音很大,眼睛都红起来,“我爸是要把我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做小,我今年二十五,他比我爸还要大一岁,你让我怎么甘心!”
她心里不是不后悔,花一样的年龄就这么挥霍过去了,还错过了张劭溥这样的男人,二十五岁的女人已经不算小了,到哪里都是低不成高不就了。
张劭溥的声音也是淡淡的:“我怕是帮不了你。”
卢照的眼泪扑簌簌地落,却咬着嘴唇不说话,神情也是十分倔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她抹了抹眼泪,径自站起身,拉开门出去。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张劭溥的表情松弛下来,脸色十分不好看,沈令迩这才从卧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药片,张劭溥的脸白得吓人,原本阴雨的天气腿便隐隐作痛,昨日饮了酒,这疼痛越发刺入骨髓。
“孟勋!”沈令迩坐到他身边,给他递药,张劭溥吃了药,微微喘了口气,笑说,“真是越发不济了,一会功夫都撑不住。”
沈令迩抿着嘴唇:“会好的,你别放在心上。”
张劭溥伸出手握住沈令迩的手,软软的指腹,有一点凉意:“卢照父亲现在也是在做生意,昨日的应酬便有他。”顿了顿,又轻声说,“我和卢照,在十年前,是一同旅美留学的。都过去了,你别放在心上。”
沈令迩轻轻嗯了一声,目光盈盈:“我这人心里小,装不下太多,只装着你便好了,装不下别的。”
张劭溥,蓦地一笑,笑声沉沉的:“这几日我估计会忙,你会打雀牌么,让林赢和你玩,乔也会一些。柜子里有牌。”
沈令迩点点头:“只是天气不好,你再休息几天吧,强撑着不好。”
“惯了就不妨事了。”张劭溥笑着,伸手把一缕头发别到沈令迩耳后,“照你说的,我像是瓷的,一碰就散了。”
窗外还是零星地飘着雨,沈令迩又离他近了一些,偎在他怀里,眼睛却亮亮的:“我觉得你是钻石的,”她伸出手,无名指上的钻戒也是亮闪闪的,“十分金贵。”说完就咬着嘴唇笑,娇憨得很。
张劭溥倾身吻她,她扭开脸不让吻,张劭溥叹:“坏得很。”
闹了一阵,沈令迩枕着张劭溥的腿,睫毛轻颤:“为了做生意,要拿儿女的婚事做文章吗?”
张劭溥想了想:“并不是没有,也不算少数。只是卢照他父亲不会,她只是来吓唬我的。”
虽说不在意,可听了这话,心里也是酸溜溜的,沈令迩垂着眼睛笑:“果真是了解得很。”
张劭溥知道她吃味,伸手去点她的鼻子:“十年前的事了,小女孩还要记在心上呢?”
这句话是调笑,语气十足十的温柔。
第48章 chapter 48
张劭溥这几日一直是早出晚归,沈令迩对这些一概不懂,也不大过问,日子过得很快,若不是乔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包饺子,沈令迩才想起来,竟然已经快到除夕了。
“我不知道在美国兴不兴过中国年,”这日晚上沈令迩坐在灯下看书的时候问张劭溥,“左右没什么事做,我这些年剪纸的功夫还没撂下,不如趁着过节剪几个窗花,看着也喜庆。”
“这个倒是不忙,”张劭溥笑着扶着拐杖坐在她床边,“今日是卢照父亲设宴,说是为女儿寻一门亲事,在座的不少青年才俊。”
“若是寻亲宴,怎么你还去呢?”沈令迩用眼睛斜睨他,笑得婉转。
张劭溥笑着叹气:“不过是找个由头谈生意的,在国外的年轻才俊不少,你猜猜定了哪个?”
沈令迩秀气地拧着眉,轻声说:“这我倒是猜不出,你便告诉我罢。”
“余北辰。”张劭溥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沈令迩着实一愣,这个名字离她好似已经隔了千山万水。
“喔,是他。”沈令迩想了想,点点头,“我觉得合适。这位卢小姐也算是夙愿得偿,不必嫁个老头了。”
她顿了顿,眼睛看着张劭溥:“这时候却又想起一遭,余北辰也和你做生意的,是吗?”
张劭溥想了半天:“在国内不过跟着部队,我哪里做过生意?”
“我还没说完,”沈令迩坐直了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们做的生意,是我,对吗?”
这回是轮到张劭溥哑口无言了,却有这么一遭。那时候,上海要竞拍一块地,他受伤之后一心求死,便把沈令迩托付给了余北辰,那时候只觉得身为军人,不能再上阵厮杀,毋宁死了。
这事情本就是私下里说的,如今拿在明面上摊开了,张劭溥反倒难得的露出一点尴尬。眼眸沉沉的,带着无奈。
“牙尖嘴利,”张劭溥笑,“那时候确实是不想着活了,只怕你笑我像妇人般寻死觅活的。死没什么可怕的,只是若是潦倒的活法实在无趣。”
“你怪我善做主张吗?”
“可我如今却想通了,听太太的话,也是一种活法。”张劭溥眼睛里带着温柔,像装着漫天星斗,“我也是个普通人,有时候也怕得很。”
这话是沈令迩头一回听见:“那你怕什么呢?”
“我怕的东西多得很,怕世俗的眼光,怕只能落魄的活着,最怕的还是委屈了你。”
沈令迩莹然的看着他,复又垂下眼睛:“你总是怕我委屈,殊不知跟着你,怎样我都不委屈的。”
床头的台灯暖软的光洒落她一身,她说话的时候眉眼楚楚,说不出的动人。这些话,说得张劭溥心底都是暖软的。
“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可好?”
沈令迩顺从地点头:“去哪?”
“把你卖了”张劭溥说着,撑起身子走到床的另一侧,把拐杖立在床边,关了台灯,眼睛里都是笑意。
“那我的行情怎么样呢?”
沈令迩想到的是去年里,张劭溥带她去尼克斯庄园时的情景,那时候,张劭溥倚着墙壁,双目深邃:“小女孩太瘦,只怕行情不好。”
张劭溥蓦地笑了,侧过脸看她:“小女孩太瘦,只怕行情不好。”
过去的年岁盈盈的好似一个婀娜的梦境,在异国他乡的小小房子里,想起过去,心里依然觉得温暖。
*
在纽约的华人不少,沈令迩这是头一次到繁华的街市上来,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都是洋人,偶尔有东方人走过,最稀奇的还是顶着辫子的顽固派。
“这是怎么了?”沈令迩压低了声音问张劭溥,“若在复辟前这样便罢了,如今袁世凯都作古了,怎么还有人公然顶着辫子?”
“有时候看到这些人,我也是气恼得很,”张劭溥一边说一边牵着沈令迩的手,“哪里都能瞧见这些人,嘴里念念不忘的是末路王朝,眼睛里都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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