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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有水照花人-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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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试探出了一个结果,囚禁他们的人忌惮张劭溥的身份,或者说是张劭溥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他们不能让他有事,而他们应该是临时组建的队伍,对彼此并不十分信任。
  沈令迩看着陈妈走出卧室,转身走到张劭溥面前。张劭溥睫毛一颤,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监视他们的人中不乏耳力极好的人,沈令迩嗔怪地看着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唇形告诉他:“吓死我了。”
  适才场面一度混乱,她手足无措之间,竟然有一只手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掌心。她一瞬间就明白张劭溥的念头,虽说安心了不少,可还是难掩不快。
  张劭溥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伸出手轻轻去握沈令迩的手,这双手冰冷,沈令迩微微皱眉,抬眼去看他,竟发现他额上全是汗珠。
  她走上前,手掌覆上他的额头,递了一个“怎么了”的表情。张劭溥把她的手拉下了,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身上还带着烟草的味道,外头的雨声依然淅淅沥沥,沈令迩蓦地懂了,她指了指他的腿,微微咬住了嘴唇。
  室内灯火暖软,张劭溥静静一笑,偏过脸去没有说话。一瞬间,沈令迩红了眼睛。他一直都在谋划,甚至他知道如何要用自己的身体谋划,这是男人的事情,她不会参与其中,可是她作为妻子,会心疼,会无助,又由衷钦佩的所作所为,这是何其复杂的心思啊。
  陈妈请来的医生据说是个留过洋的,穿着便装,拎着皮包,只是脸上蒙着眼罩,直到医生走进客厅,陈妈才把眼罩摘下来,在走入卧室的时候,沈令迩正坐在张劭溥的床边,那个医生垂着头轻声说:“太太,麻烦您回避。”沈令迩微微皱眉,轻声说了一个好字,起身掩上了门。
  又过了片刻,医生从卧室里走出来,他的眉头紧锁,声音十分低沉:“病人的情况很不好,原本阴冷天气便不宜出门,他的身体也不许他饮酒,他的旧伤恢复得不好,再拖下去只怕有性命之危。”
  沈令迩走上,眼神沉静,带着忧色:“那该怎么办呢?”
  “以我的水平只怕很难医治他,我给您留一个地址,这个地址是一位美国医生,只是找他看病要价很高,这个医生性格也十分古怪。”医生说着,拿出一张纸写了一个地址,“不过他的医术很高,我在美国便和他熟识,你们若是提我的名字也许会成功。”
  陈妈送这位医生出门,沈令迩红着眼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太太,不如我们再换一位医生。”陈妈说着,又看了看沈令迩手中的那张写了地址的字条,“事发突然,最好不要暴露行踪。”
  沈令迩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只是不能再拖着了,孟勋情形不好,若是能治,那必然倾尽所有也要治好。陈妈,求求你,你帮我去问问可好?”
  陈妈叹了口气,唤来一个仆人嘱咐两句,走到沈令迩身边说:“太太不必如此,我照办便是。”
  自鸣钟响过第三下,又过了一盏茶的光景,便听见轻轻的敲门声,陈妈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披风的男子,身材瘦削,戴着帽子,只是他没有戴眼罩。
  拉下帽子,露出一张还算清隽的面孔,戴着眼镜,神情肃穆,他抬起头,露出一双浅碧色的眼睛,说着不太流畅的中文:“你好太太,我叫乔。”

    
   
第55章 chapter 55
  沈令迩一怔,不过她立刻垂下眼,不让心底雀跃的情绪流淌出来:“实在麻烦您深夜前来。”
  乔摇了摇头,拎着提包走上了二楼。
  沈令迩说不出自己心中是怎样的情绪,关于政治,她了解得少之又少,可她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很清楚,如今看到了乔,不知道为什么竟让她觉得安心,很多事都要改变了。
  这一次,乔在卧室里待了很久,一直到天边微微吐白,沈令迩终于听见乔的脚步从二楼楼梯口传来。
  “医生,他怎么样?”
  乔扶了扶眼镜,眉目间隐隐一丝忧虑:“他忧虑过重,且饮酒,这都是不易恢复的,我给他带了药,让他先吃一阵子,用量我都写在了纸上,若是有起色可以再来找我。”说完,神色中又有了一点得意,“整个上海,这些药只有我有。”
  沈令迩脸上带着格外感激的神色,眼睛红红几乎落泪:“多谢医生。”
  乔摆了摆手,想了想又转过身来,一脸正色道:“太太,你和这位先生应该是夫妻把,结婚以后的……”他顿了顿,沈令迩一瞬间便懂了,血液一瞬间涌上了脸,乔看着她的样子,还转向陈妈:“中国女人都是这样的脸皮薄吗?”陈妈没有太多表情,一边把诊资付给他,一边带他出门。
  看着乔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沈令迩又觉得心中后怕,若是因为这样的细节被陈妈看出了端倪,实在是太滑稽了。
  *
  这一切都可以说是早有谋划的,从乔的出面开始,沈令迩便清晰地明白,那个男人用短暂的时间布局好了一切,张劭溥以身体为由推脱了各种会晤,只安心调理身体。
  事后张劭溥告诉她,吴佩伦已经到达上海了,买通了上海的各大诊所,只要有人给张劭溥看病就立刻通知乔。他们只知道张劭溥人在上海,却无从查证他的具体住址,如今终于靠乔的这一层关系确认了他们的方位。
  “很快了。”张劭溥倚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沈令迩说。
  乔不仅仅把张劭溥的消息带出去,还带来了很多外面的消息,林赢在美国的生意很好,他和折兰在上个月也结婚了。沈令迩看着林赢和折兰送来的一张照片,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张劭溥把她搂在怀里,轻声说:“忙过这一阵,我们就去看她,好吗?”沈令迩低声嗯了声。
  “岳阳长沙已经失守了,好在是落到了北军手里,”张劭溥指着地图,“如今对我们的看守已经比以前松散了,说明督军已经改变了策略,暂时不会让我出面了。”
  已经进入五月了,上海的空气中都带着湿润感,梅雨季节就要来了。张劭溥的身体每况愈下,乔又来过几次,脸上也带上了忧心忡忡的神色,除了治疗的药物外,还有止疼片。
  “明日清晨,吴太太会以拜访旧友的名义来见你,将会有三百人埋伏在这里。”夜色沉沉,张劭溥倚在床边,握着钢笔在纸上写下这段话,“他们会趁乱带你走,这条路和这条路你不要去,这里是一个政客的公馆,埋伏的人很多,若是沿着大路走,最好要左拐。”张劭溥一边写一边在纸上写,一面画出一张简图。
  沈令迩微微一皱眉,在另外一张纸上写:“那你呢?”
  张劭溥手一顿,浅浅一笑:“我当然是另有安排了。”
  沈令迩定定的看着他,咬住了嘴唇:“你是在骗我的。”另有安排?她是疯了才会信这样的鬼话,从吴佩伦来到上海,到安排乔潜入他们的民房,其中需要打通多少关节,这样的机会仅有一次,如果这一次放走了她,再想把张劭溥救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张劭溥垂着眼睛,继续画图,他轻声说:“我有什么理由骗你?”沈令迩深深呼吸,把他手中的笔抽出来,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用口型说:“张劭溥,你答应过我绝不会抛下我的。”
  这双眼睛清澈明亮,却已经蓄起了泪水,张劭溥沉默地看着她,他常年空濛的眼睛竟然变得格外柔和。
  他从她手里拿回那支笔,在白纸上轻轻写到:“令迩,你太年轻了,你的人生还没有开始,乔已经答应给你在美国安排一个全新的身份,你和吴太太走之后,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他顿了顿,又写,“我不能再耽搁你了。也幸好,我没有耽搁你。”
  沈令迩已经泪流满面,她抬起头,看着张劭溥,张劭溥深深的眼睛亦看着她,张劭溥已经谋划好了一切,只是到了这最后的时刻才肯告诉她。
  “你凭什么替我做这个决定?”沈令迩没有写字,她全身都在颤抖,一字一句地说。
  这夜色太寂静了,除了雨声外听不到半点声音,沈令迩咬着嘴唇,一脸的倔强,只是眼泪太汹涌,让她全然看不清对面那个人的五官。她甚至不敢哭出声音,让张劭溥的布局功亏一篑。
  “你以后要听话,等我这边形势好起来,我一定去见你,好吗?”张劭溥轻轻叹了口气,又写了一句,“日后遇到合适的人,早一些成亲吧。”他写这句话的时候用了极大的力气,脸色苍白。窗外还下着雨,他额上带着薄汗,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从岳阳到长沙,到美国又回上海,张劭溥从来没有放弃过她,沈令迩看着这几行字,抬起眼睛。这双眼睛竟多了一些张劭溥看不懂的东西。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昏沉,或许是病中的缘故,甚至都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他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安排,他也相信这次应该足以让沈令迩逃离这个地方。他看着面前那个清秀的侧脸,只想永远都记住她的模样。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女子是这么大胆。
  沈令迩站起身,走到床边,张劭溥抬起眼看着她。灯光下的她沉静温婉,除了微红的眼睛外,她好像没有太大的变化,温润的双眸定定的看着他。
  “令迩?”他微微皱眉。
  下一秒,沈令迩突然靠近,她的气息离得很近,张劭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沈令迩竟然已经吻住了他的嘴唇。沈令迩是一个温柔的人,甚至让人觉得她好像是一头温柔羞怯的幼鹿。可这一次,她竟然没有半分忸怩。
  她的双唇温热柔软,带着怜惜和勇敢,沈令迩欺身坐在床边环抱住张劭溥的身体,她的吻就好像她这个人,带着无比的温柔,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夺走你的意识。张劭溥感觉到不好了,他一瞬间便明白了沈令迩的想法,他下意识偏过头想要脱离开沈令迩的桎梏。
  这个小女子竟然这样大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沈令迩垂着眼睛,睫毛轻颤,但是双手却摁住了张劭溥的胳膊,他还在病中,竟被压制得毫无还手的余地,沈令迩睁开眼睛,这双如湖水一样清澈的眼睛,带着微微的红,她轻声说:“孟勋,让我给你生一个孩子吧,男孩女孩都好,只要像你。”
  她的脸很红,但是眼睛很坚定。张劭溥皱紧了眉头,他开始用一种安慰的语气轻声说:“你胡闹,快起来。”
  沈令迩看着他,她的脸贴着张劭溥的脸:“这次我绝不听你的。”疯了,她也觉得自己疯了,她不是傻子,她知道明天一早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她明白自己一个人的想法无力回天。
  她又去吻他,这一次,她青涩而笨拙地用舌尖去摩挲他的嘴唇,张劭溥的头脑都已经混沌了,只能感觉到一丝清凉在融化在他的唇齿间,沈令迩的手紧紧搂着他的背,甚至能感守到她手指的关节。
  下一秒,不知碰到了身边,台灯啪地一下跌在地上,闪了两下便彻底熄灭,室内一片黯淡,沈令迩伏在他耳边轻声说:“孟勋,谢谢你。”
  窗外春雨淅淅沥沥,这是1918年春末最大的一场春雨,窗外早已是一派盎然春意。
  在室内,亦然。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了。
  快要完结了,祝各位小天使新年快乐!

   
第56章 chapter 56
  沈令迩是被张劭溥叫醒的。她迷蒙地睁开眼,清晨的阳光散落一地。张劭溥静静地看着她,记忆慢慢涌起,沈令迩蓦地红了脸。可眼睛亦是涌上了泪水。
  张劭溥伸已经穿戴整齐,他穿着假肢,没有拄拐,以很慢的速度走到她身边,隔着被子抱住她,眼睛雾沉沉的一片,他的脸贴在她的脸上,轻声说:“这么大胆,嗯?”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嘴唇,低声问:“疼吗?”
  沈令迩红着脸微微摇头。
  “现在才害羞?”张劭溥叹气,又去吻她的眼睛,“我算是拿你没办法了。”看着那缩成一小团儿的人,张劭溥的心都好像被揪着一样的疼。
  “时辰不早了,穿衣服去吃饭好吗?”张劭溥指着凳子上的衣服又说,“我帮你穿。”
  沈令迩慌着摇头:“不要。”
  张劭溥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不要害羞。”
  半晌,沈令迩才红着脸嗫嚅:“好。”
  张劭溥一件一件帮她把衣服穿上,沈令迩垂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直到系好最后一粒扣子,张劭溥坐在她身边,凝视着这张年轻的脸孔,沈令迩抬头,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张劭溥轻轻搂住她,在她耳边叹息般地说:“你安全了,我就安全了,为了你,我一定会活下去的,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你,放心吧。”
  沈令迩轻声叫了一声:“孟勋。”下一秒已经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张劭溥能感受到胸前一片温热,他低头看着沈令迩的发顶,有一滴水跌进了沈令迩的发间,她无声啜泣着,没有感受到。
  “先生,这是宋厅长夫人递来的帖子,说早上要拜会一下太太。”陈妈递上来一张名帖。
  “是哪位宋夫人?我怎么不记得我认识。”沈令迩笑盈盈地问着,却不露痕迹地握紧了拳头。
  “太太也知道的,上海这地方无风三尺浪,地界不大,可人都精明得很,外头都传闻着咱们这里住着了不得的人物,有的是人打着名号想来讨个近乎,先前不知道有多少类似的名帖,今日这个宋太太来头不小,我才来问问先生太太的意思。”陈妈垂着眼睛说。
  “既然来头不小,那便见一见罢。”张劭溥说,“这位宋厅长我先前也听说过,你和他太太见一见也好。”沈令迩笑着颔首。
  陈妈点点头,便出门相迎。一时间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张劭溥轻轻拍了拍沈令迩的手,眼中一片柔情:“切记保重。”
  沈令迩眼睛一热,深深呼息以平复心情,然后低声说:“你也一样。”
  能听见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沈令迩蓦地想起初见张兰的那个午后,她刚刚搬进岳阳的小小公馆,那时候管家张戎在和她说扎秋千的事情,那个爽利的女人便走了进来。
  推开门,沈令迩看向门口,张兰穿着一件酒红色的旗袍,脸上一如既往的带着淡妆,那双杏目含笑,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一般,一上来便说:“妹妹你好。”
  沈令迩站起身,亦是浅浅笑着,走上前说:“姐姐好。”
  张兰看着张妈,笑说:“你先下去吧,我特地来看看妹妹,和她聊聊天。”
  陈妈看着张兰带来的人全都站在客厅里,已经微微皱起了眉毛,她轻声说:“我还是留在这里供太太驱使吧。”
  张兰柳眉一挑:“妹妹,这便是姐姐要多嘴了,这没眼色的奴才留着做什么?不如姐姐送你几个得力的。这个奴才不如发落了算了,李晟!”立刻有一个壮实的仆从走出来。
  “把那不懂眼色的奴才赶出去。”张兰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一等一的刁蛮,浑然好似一个乖张的妇人。陈妈突然感觉出不对劲了,大声问:“你是什么人?”
  张兰也不回避,冷冷一笑说:“李晟,还不快去!”接着又说:“阿福,去扶着张先生。”
  说完便有一个清瘦的身影走了出来,沈令迩一见她就是一愣:“阿福!”从张兰身边走出来的姑娘竟然是她过去在岳阳的丫鬟阿福,在战乱中失散之后,竟到了张兰身边。
  阿福抿着嘴笑了一下,伸手去扶张劭溥。陈妈立刻大声喊:“来人”很快就有穿黑衣的家丁跑进来,和张兰带来的人打成一片。
  张兰拉住沈令迩的手开始往外走,陈妈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妇人,可身上带着不俗的武功,很快便脱离了李晟的桎梏,拉住了沈令迩的手。
  场面一度混乱,这个不大的客厅里乱成一团。张兰已经把枪掏了出来,这个地方离租界太近,枪声太尖锐,谁也不敢轻易开枪。
  陈妈手中握着匕首,突然回身向楼上跑去,沈令迩蓦地想到二楼书房那个一直没有拉开过的窗帘,立刻大声喊:“拦住她!”
  阿福离得最近,立刻跑过去抱住陈妈的腰,陈妈回头举起匕首就要刺下去,突然盯着阿福的脸一愣。
  “幺儿?”陈妈的声音哆哆嗦嗦的响起。
  阿福也愣住了,过了许久才喃喃道:“妈。”
  张兰一见,立刻明白过来,她大声说:“你也是做母亲的,如今你女儿在这里,你还要冥顽不化吗?你若是仇视我就想一想,你女儿是被张太太收留的,没有张太太,她早就死了,你这样对你的恩人吗?”
  陈妈嘴唇翕动着,握着阿福的手说不出话来,阿福已经红了眼睛,声音都颤抖了:“妈妈!”
  这时,陈妈却猛地一甩她的手,眼神冰冷:“我女儿已经死了,我认错人了,你给我滚出去。”阿福圆圆的眼睛里满眼的不可置信:“我是幺儿啊妈妈,你不认识我了吗?”
  陈妈却不再理会她了,她倚着墙看着沈令迩,又看着张兰,大声说:“你们都小心点,把人弄伤了小心在督军那里说不过去。”客厅里的几个家丁一愣,扔掉了手里的匕首,沈令迩还没回过神,张兰却懂了,一把拉过阿福向门外跑,沈令迩这时候被挤到了张劭溥身边,想要扶着他。
  “你快走!”张劭溥把她往门外推,“你放心,我马上跟过来。”沈令迩还要说什么,已经又被挤开了,张兰回过头大声喊了一句:“阿福你认错人了,你放心,跟着我一样没问题。”
  听到这句话,陈妈突然无声的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跑出这栋房子,沈令迩只觉恍如隔世,天空湛蓝湛蓝的,接连数日的阴雨,此刻连阳光都显得有些刺目了。街道上来往行人都侧目,沈令迩回头看着张劭溥,几乎流下泪来,张兰皱着眉,低声问李晟:“车呢?”
  李晟的额头上都是汗:“早就安排好的,不知道出了什么纰漏。”
  远远地听见了汽车的声响,沈令迩抬头望去,可却见张劭溥掏出了枪,拉上了保险。
  “孟勋?”沈令迩低声叫他。
  “能发出这样声响的,只怕是不止一辆的军车。”张劭溥眼睛一片深邃,侧目看着沈令迩,低声说,“不要怕。”
  话音未落却听得一声爆炸响,爆炸源很近,让人只觉得要把耳膜震破,沈令迩下意识回过神去,只看见他们居住了数月的二层民宿已经火光冲天。
  阿福原本还愣愣的,突然回过神就要往回跑,李晟一把拉住她:“你还不懂她的意思吗?”
  印象里阿福是一个柔弱内向的小姑娘,沈令迩亦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执拗的一面,阿福咬住嘴唇,低头不再说话。这边的小小骚动没有打乱张兰的计划。
  汽车的声响越来越近,从相反一侧也传来了汽车的声音。“跟我来,”张兰轻声说。
  沈令迩看着这个女人,她明艳的脸上都是冷静的神色,那双眼睛沉着而睿智,她一边判断方向,一边向东行走,尽量不造成过大的动静,一边还照顾到张劭溥的不便。
  西侧的路口处停下两辆军用吉普,从车上下来十几个人。为首一人穿深灰色暗纹西装,一双眼睛炯炯地盯着张劭溥。
  张劭溥右手拄着拐杖,左手握着枪把,其实他原本已经不需要拄着拐杖了,只可惜这次选取的时间里对他恢复不利。
  “这不是张副旅长吗?数月不见,别来无恙?”
  张劭溥静静地看着他,蓦地一笑,竟多了三分不羁:“韩督军风采如故。只是这记性却不大好。”
  这位韩督军听罢脸上没有太多的神情,他抬起头看着从道路尽头开来的几辆别克车,淡淡道:“副旅长远道而来为何急着要走,韩某已在寒舍设宴,略备薄酒,副旅长可否赏光啊?”
  “这次不怕不行,”张劭溥垂下眼,盯着手中的枪,弯唇而笑,“拂了督军美意,下次张某定自行赔罪。”
  “这可由不得您了。”韩兆仁说着,左手抬起微微一挥,余下十几人皆向他们走来。
  从西侧开来的别克车已经停在路边,张兰对沈令迩说:“令迩,快去。”沈令迩还没回过神,张兰已经低声吩咐李晟一些事情,阿福拉住沈令迩的手臂说:“太太,快和我走。”说着就开始大步跑了起来,沈令迩踉跄两步,立刻回头喊了一声“孟勋”。
  张劭溥转过身,对她静静地一笑,下一秒,他就转过身对着迎面走来的人开了第一枪。
  沈令迩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她远远地看着张劭溥冷峻的侧脸,脑子一片空白。张兰紧随其后开了第二枪,他们都没有对着韩兆仁开枪,显然对他的身份有所顾忌。
  一行人且战且退,随着枪响,租界门口也骚动起来,立刻有一队穿着黑色制服的安保队跑来,张兰皱紧了眉头,张劭溥轻声说:“吴太太先走,我留在这里。”
  张兰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少废话,和我一起走。”
  张劭溥又开了一枪,说:“替我照顾好令迩。”,李晟在一边压低了嗓音说:“太太,快走,马上就来不及了,上海这地方太乱了,咱们不能和他们交涉太深。”
  张兰微微皱眉,张劭溥此刻已经扔掉了拐杖,从一边的尸体上捡起另一把枪:“吴太太,快走!”
  枪声越发密集了,张兰握紧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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