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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泥记-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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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你为人的,怕是就会生出其他的话来了……”陈靖安年纪虽轻,可是说起话来却极有谋略,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入木三分,闹得许知县的脸孔越来越红。
  是啊,人家怎么就瞅准了你许府办及笄礼时冲进来?
  还把苏州府有头有脸的大人们都给堵在了府上,一个不落?
  你说不是你的责任,那是谁的责任?
  想到此处,许知县的腿不禁有些微微打颤。
  

第147节 密谈

 “靖安,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事到如今,我就直说了吧……”想了想,许知县咬牙说道。
  “哦?什么话?”陈靖安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这是被人害了……”说着,脸孔一派铁青色。
  “害了?”陈靖安吃惊地抬头,“知秋兄的意思是你得罪了人,别人故意陷害你?”
  “嗯……”许知县有些尴尬地应声,“七月曹通判就要致仕,私底下,传言说会让我顶了这个缺……”
  陈靖安只是吃惊,却不作声。
  许知县顿了顿,端起手边的茶杯灌了一口,方才斟酌着开口继续说道:“我听说,曹通判四处活动,想要多留在任上几年。”
  言下之意就是曹通判与你不和?陈靖安挑了挑眉望着许知秋。
  许知秋又觉得这话不妥,赶紧咳嗽了一下继续道:“可是他年龄到了,不能留任,所以,七月就要把位置让出来。这么一来,许多人就盯着这个位置。”
  言下之意是有很多人看中那个位置,包括你许知县。陈靖安状似明白地点了点头。
  那一下子范围不就广了许多?
  看上通判这个位置的,没有五个也有三个吧。
  许知县一下子也想到这点,又张嘴说道:“可为女儿办及笄礼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受邀的也就当天那么些人。”
  言下之意,满足与你不合以及知道及笄礼这两个条件的,就剩……
  “知秋兄的意思是曹通判要害你?”陈靖安干脆地问道,目光灼灼。
  “我觉得他的嫌疑很大……”在陈靖安的目光注视下,许知县总算松了口气。
  他没有直截了当说出曹通判要害他的原因,就是怕陈靖安那头不相信他的说辞,以为他是随手拉个人出来为自己开脱。
  倒也是费了番心思的。
  看来没有一头扎进去。
  想明白这点,陈靖安不由暗暗点了点头,手臂就搭上了许知秋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亲热的笑容:“知秋兄,这官场中人心叵测,你这次的事情,可真是……哎……”
  一副很能理解的模样。
  许知县盯着从自己肩膀上自然垂落的那条手臂,眼中不由浮起一阵惊喜:“靖安如此明理,想必能替我在唐大人面前美言几句,以洗了为兄的清白……”
  “话自然要说的,只是……”陈靖安收回了手臂,语气为难起来。
  “怎么说?”许知县一下子紧张起来。
  “不知知秋兄可否听说过刘罕的事情?”陈靖安停了下来,随手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目光却是盯着许知县。
  许知县听到“刘罕”二字眉头皱了一下,但并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只是摇头眼巴巴地等着陈靖安继续。
  “我初到苏州,就听到许多关于这个漕帮帮主刘罕的传闻,看知秋兄的样子,或许并没有听闻太多。”陈靖安说得含蓄。
  可是许知县却是迅速地思索开来。
  及笄礼上那批闹事的人是漕帮堂主的家眷亲友。
  为的是日前卫所抄了漕帮在官林一处重仓。
  事情都是跟漕帮有干系。
  那重点就在这个漕帮帮主刘罕身上了。
  “靖安请说。”许知县立即坐直了身子,一番洗耳恭听的样子。
  “漕帮乃天下大帮,运河的漕运全靠漕帮。人多,船多,势力广,声势大,一旦漕帮不动,各省百姓的吃暍,各省的年粮,军饷,马上就会不继。所以,各地宫府,甚至户部侍郎,就连朝廷,都不敢轻看漕帮,无不礼待漕帮。”陈靖安语气中透着些许嘲弄。
  陈靖安知道漕帮势重,但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漕帮就算再怎么能耐,也不过是捏在户部手里的一串小蚂蚱。虽然出身江湖,但归于朝廷辖管,稍有忤逆,朝廷动动嘴就能把人给换了,另捧乖觉懂事的人坐在那个位置上。
  所以,在许知县看来,这位漕帮帮主刘罕和朝廷官员是无法放在同一个层面上去比较的。
  出身草莽嘛!许知县在心底嘀咕了一句,嘴上却是不停地“嗯嗯”道,装出一副赞同的模样。
  “从前,漕帮的主事们都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地为朝廷办差,可是,自从二十年前,这个刘罕接任了帮主之位,就不那么安份起来。渐渐的,地方官员多不在他眼中了。”陈靖安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卷起了讥讽的弧度。
  “那朝廷换个听话的人就行了啊……”许知县话一出口,就发觉失言了。
  先不说其他,就单看此人稳坐帮主二十年,就知道事情远没有换个人那么简单。再往深里一想,朝廷纵容漕帮势大,恐怕牵扯到庙堂派系,就觉得事情多有棘手,对于自己刚刚那句冒冒失失的话后悔不迭起来,连忙看向陈靖安。
  没想到,陈靖安不为所动,似乎没有发现他的惶然,微微一笑后,话题一转讲到了别处:“传闻,刘罕与苏州官场交情颇深,刘罕接任帮主二十年间,将漕帮的重仓十之六七移到了苏州境内。”
  语气轻飘飘的,可是落在许知县耳中,却是似被火烫了一般,差点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靖安……这……这……也许……私交好些吧……”许知县结结巴巴的,却词穷地说不下去。
  说什么?
  光凭一句“刘罕与苏州官场交情颇深”就足以震撼他身心了。
  苏州官场的首位是谁?
  那可不是卫指挥使大人。
  而是苏州知府。
  狄知府代表着苏州官场。
  别人不知道,可是,他这个新央知县却是心里明镜似的。
  

第148节 时局

 狄知府虎踞苏州多年,一切都牢牢地把持在他手里,苏州辖内所有的知县都是他一手提拔,除了许知县。
  许知县是吏部引荐过来的,当时陈大人为了他的事情还特意休书一封提前知会了狄知府,得了回音之后才落实的。
  要知道,陈大人是谁?
  他可是吏部侍郎,主持天下春闱,天下学子无不趋之若鹜,天子朝廷倚重之肱骨,安排个小小的知县,还要特意知会苏州知府。
  上任前,陈大人没有其他任何交代,就说了这么一个细节,他当时就心有触动。
  到了苏州,狄知府设宴欢迎,三言两语就透露出“以他马首是瞻”的语意来。
  他心领神会,小心翼翼,暗暗在心底告诫自己不可逾越。
  所以,事发杨县丞的案子,他处理起来才会那般慎重。
  一连数封奏件,等狄知府有了示下,他才按令行事。
  现在,陈靖安话里话外暗示狄知府,他本能地退缩。
  “靖安……这……”许知县急得鬓角冒汗。
  可是,陈靖安却是慢悠悠地喝起了茶水。
  许知县坐立不安,可是又不敢出言催促陈靖安,只能眼巴巴地盯着。
  “那日及笄礼,漕帮的人明知知府衙门几位大人都在,包括狄知府及其家眷,可是却偏偏挑了这样的时候上门来不管不顾地闹开,知秋兄不觉得蹊跷吗?”陈靖安缓缓放下茶杯之后,终于问出了令许知县胆战心惊的话。
  对啊,为什么选狄知府在场的时候来闹?
  漕帮若真如陈靖安所说,与狄知府交往过密,漕帮的人如此行事,怎么能瞒过狄知府?
  可若狄知府知情呢?
  甚至……
  许知县不敢往下想,只觉得浑身似被冰水淋过,冻得手脚麻木,可偏偏脑子清楚明晰。
  “靖安,你言下之意……是……狄知府……首肯的?”许知县茫然无措地看着陈靖安,下意识地伸手抓过去。
  “我没有证据,但恐怕真相八九不离十。”
  不管是出自曹通判还是其他人之手,漕帮出面定然是得了狄知府首肯。
  既然狄知府纵容此事发生,那就代表许知县在狄知府那边,已是弃子一枚……
  弃子……许知县浑身一激灵。
  那日去拜访狄知府,他对他言辞间不是很满意吗?怎么会是弃子?不会,不会的……
  许知县不由摇头,抓着陈靖安的手臂又缩了回来。
  “靖安,或许事情是误会一场。巧合,也许就是巧合……”许知县突然摇头申明,眸中亮光一闪。
  居然还存有侥幸?
  “若是巧合,那就太巧了。若不是林姑娘舍身,此时,恐怕狄夫人就出了事了……”陈靖安的语气不禁有些冷。
  许知县闻言立即像失了魂魄般。
  “狄夫人……”许知县的手又抓了过去。
  他的意思是若是狄知府首肯,为何狄夫人会涉险。
  “一箭双雕。”陈靖安绷着脸皮静静吐出四个字。
  一语中的。
  许知县整个人就瘫软在椅背上。
  狄知府首肯此事,可事情肯定是手下人在办。办事的人多半是曹通判,看他不顺眼,选在他府上动手,既完成了狄知府的交代,又害了他背黑锅。
  果真是一箭双雕。
  好毒辣。
  许知县的心口气得气血翻涌,掩饰之下想去端茶杯,却是颤颤地抖个不停。
  他再想贴到狄知府那边,恐怕狄知府也不会相信他了吧?
  说不定暗地里早就想好法子,怎么逼迫他主动请辞。
  那吏部陈大人的面子他不给了?
  许知县的目光不由转到陈靖安身上,却突然茅塞顿开。
  自己就是头猪!
  陈靖安是陈大人的胞弟,他与唐韶一起共事,落在狄知府眼中,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此时此刻,陈大人与狄知府走上了两条路。
  自己这个由陈大人举荐过来的妻弟怎么能留在他身边得到重用呢?
  “谢谢靖安一席话。”一口凉茶从喉间直灌入五脏六腑,总算让他找回理智,勉强冷静下来。
  反应很快。
  这下子,陈靖安的眼中就透出满意来。
  “不客气,兄长在我上任前,曾关照我遇事多与知秋兄商量。”陈靖安见他想明白了,索性点破玄机。
  “大人真这么说?”许知县的脸孔又明亮起来。
  如果陈大人真如此说,那他就放心了。
  官场派系,从来就不是你待他亲近谄媚就能成为其心腹。既然他是陈大人的妻弟,那他的身上就贴着陈大人的标签,怎么摘都摘不清。与其想着怎么去撇清关系、讨好狄知府,还不如做出“我就是陈大人举荐的”姿态,真闹出什么嫌隙来,还可以以官场倾轧的姿态保留清誉,实在不济,挂印而去,只要陈大人不倒,他感念自己这一番坚定不移,总会有起复的那一日。
  许知县的脑子飞快地转着,脸色早就缓和起来,和陈靖安谈话又多了几分投机。
  陈靖安见许知县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心里一松,见时辰不早,又挂念胡同口那两个行事怪异的小厮,不由起身请辞——
  “知秋兄,你自不远不近,风光霁月,旁人也不能如何。”
  “谢谢靖安提点,谢谢!”许知县想到新央知县好歹是一方主政,做了通判,虽然官职上升了,但真到了狄知府手下,他的日子也未必好过,顿时,对于通判的位置也不那么迫切起来。
  见陈靖安起身告辞,就出声挽留。
  陈靖安借口卫所有事,不愿再逗留。
  许知县也就不便强留,主动把他送到大门口,方才回去。
 

第149节 碰面

 云罗只觉得自己的腿绷得快没有一点知觉。
  看看旁边站着的芸娘,更是一脸疲惫。
  再焦急地看了一眼许府那扇大门,突然发现已经打开,门口簇拥着几个男子,正在作揖寒暄,一副告别的模样。
  陈靖安总算出来了。
  云罗长吁一声,和芸娘交换了个眼神。
  “哎哟,姐姐,我的脚麻得不能走了……”眼见着陈靖安坐进了马车,芸娘才迈出一小步,就表情痛苦地惊呼出声。
  看来是刚刚站得时间太久,腿麻了。
  云罗眼快地一把扶住了芸娘。
  两人相互搀扶,借了借力站稳。
  芸娘环视了一下四周,许府的大门已经阖上,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只有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咕噜噜……”马车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赶车的车夫姿势很优美,动作却很慢。
  至少云罗觉得这马车的速度也就和走路的速度差不多了。
  眼看着马车马上就要经过胡同口。
  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芸娘的眼中闪过坚毅之色,试着动了动脚之后,她就拉着云罗的手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云罗没想到芸娘这么急切,被她一拉,人就打了个趔趄,马车正好缓慢驶来,眼看着要撞上去——
  “吁……”赶车人的水平不错,见到两团黑影冲出来及时刹住了车。
  前提也是马车速度真的很慢。
  芸娘因为和云罗拉着手,两个人都没站稳,因为惯性控制不住地朝已经停下的马车前辕撞去。
  两声清脆的撞击声。
  痛得云罗眼眶里蓄了泪,芸娘更是落下了眼泪。
  虽然痛,可总算止住了身形。
  同一时间,“呼……”马车的帘子大力掀开,露出一张惊诧的年轻脸庞。
  “怎么又是你?云姑娘,你这个撞马的习惯能不能改改?”陈靖安看清楚来人,忍不住出言调侃。
  云罗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怎么又是“撞”上去的?
  她和陈靖安之间的见面方式就不能正常点吗?
  一旁芸娘的目光早已深深凝在陈靖安的脸上。
  目光热切中带着几分委屈。
  两串泪珠挂在脸颊上,晶莹剔透,让人生怜。
  “安哥哥……陈大人……”芸娘的泪滚滚而落。
  陈靖安这才看清楚云罗旁边的芸娘,大惊失色。
  这个是许知县的女儿芸娘?
  来不及思索她的称谓,就听见远处传来动静,陈靖安眉头一凛,冲云罗沉声道:“赶紧先上车。”
  若是被人发现,那就白白可惜了这次机会。
  芸娘的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意识,没有半丝迟疑,就在赶车的车夫帮助下上了车。
  云罗却是愣了愣有丝迟疑,见陈靖安的目光中带有几分焦急,只能硬着头皮踏上了马车。
  帘子放下,光线一暗。
  车厢内空气凝滞。
  马车轻轻晃动起来,可是大家却出乎意料地沉默。
  “你们穿成这样,是特意为了等我?”陈靖安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主动打破僵局,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瞟向了男装的云罗。
  回去一定要跟老大说道说道,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陈靖安内心无比激动,心潮澎湃,可是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完全没有半点沸腾的痕迹。
  云罗压根就不打算回陈靖安的话,她只是焦急地用眼神示意芸娘——赶紧说呀。
  芸娘的脸一下子“腾”地红起来,讷讷地低头道:“是我想见安哥哥……不,陈大人。”
  低若蚊吟,却清楚明晰。
  芸娘要见他?陈靖安的眉头皱了起来,目光就落到了芸娘身上。
  穿着小厮衣物的芸娘难掩清秀的容颜,纤细的身材裹在男装中越发显得娇小,还有那束着腰带的腰肢,盈盈一握,似乎一用力就能折断……
  打住,打住,自己在想些什么?陈靖安彻底鄙视自己。
  芸娘穿着男装,他不过瞧了两眼,就盯着人家的腰肢打量起来,若是对方发现,不定以为自己是个淫贼呢!
  她应该没发现吧?
  陈靖安不确定地迎向芸娘,见她正面红耳赤地盯着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顿时热气就涌上了面颊。
  她看到了……
  陈靖安的脑子顿时乱成一团糊糊。
  心里却恨不得把自己没事乱瞟瞟的眼珠子给抠下来。
  这一幕落在了云罗眼中,心中一动,脸就作出了反应,立即垂下了头,假装她是空气中的一粒尘埃。
  陈靖安和芸娘自顾自地沉浸在尴尬、羞涩、懊恼、纠结等等情绪中,马车里又安静下来了。
  这样的僵局没有持续一息,外面就传来赶车人的声音:“大人,去哪里?”
  陈靖安总算醒过神来:“就近找个僻静处停下来。”
  观前街上是名流居住之地,他们走得缓慢,若在此逗留,多有不便。
  赶车的也是个伶俐的,得了指示,立即加快速度,把马车停到了离观前街不太远但有僻静的一处小竹林。
  “大人,小的去河边接点水。”赶车的很识趣地回避了。
  云罗三人依次下了车。
  空气一下子清新起来,不像车厢里那么的……闷热。
  竹林旁边有溪流经过,赶车的已经识趣地过去拿着水壶接水。
  云罗丢下芸娘,看了下四周地形。
  这是个陌生地方,附近没有茅舍,声音寂静,地方空旷,应该没有人会经过。
  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溪边一片竹林,竹叶翠绿如滴,微风拂过,吹起丝丝缕缕草木香,这个世界清新如画。
  偏偏画里的一男一女红着脸庞默然无语。


第150节 旖旎

 云罗微笑地欣赏着如画的一切,觉得自己站在这里破坏了美感,十分地煞风景,便用陈靖安也可闻的音量对芸娘说道:“我去那边洗一洗尘土。”
  这是回避的借口,芸娘和陈靖安听不出那就都是傻子了。
  陈靖安下意识地想要出声阻止,可是那边芸娘却飞快地出声答应了,羞涩看着他小声喊了句“安哥哥……”,就不好意思侧过了脸,露出霞光满面的红色。
  看呆的陈靖安就把阻止的话咽了下去,目光怔怔。
  多年前初遇的镜头就在脑海里浮现——
  清秀如玉的脸孔上挂着泪痕,一如现在,带着些许倔强些许坚定,暗淡的星眸抬眼望着他时偏生亮起星光,那般璀璨那般熠熠生辉。
  那点星光就这样悄没声息地落进他的眼里,跌进他的心湖里。
  以至于这么些年过去,这双眼睛的样子还能在第一时间从回忆里翻出来,不曾有片刻凝滞,也不曾有丝毫褪色。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陈靖安一下子呆若木鸡,瞪着芸娘。
  见他呆愣愣虎目圆瞪的样子,芸娘一阵紧张。
  他怎么这么一副表情?
  难道是因为自己喊了他“安哥哥”而生气吗?
  千万不要生气啊。
  “陈大人……”芸娘怯生生地对他屈膝行礼,换了个称谓。
  “嗯,咳咳咳,许……小姐……”陈靖安吃惊地回过神来,着急忙慌中竟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接着回答的声音才勉强从憋红的脖子处冲了出来,却被怎么称呼芸娘给难住了——
  侄女?好像不对。
  许小姐?好像也不对。
  陈靖安为难地挠了挠头,脸孔从憋红变成了酱红。
  芸娘却是因为他的回应松了一口气,眉宇微微舒展开,笑意悄悄地爬上了嘴角,心也落定了几分:“陈大人,那日及笄礼的事情,真的与我母亲无关,希望大人能替家父在大人面前辩解一二。”鼓着勇气为自己父母辩解。
  陈靖安在芸娘说正事时总算平静下来,脑子也恢复了正常。
  他十分耐心地跟芸娘解释了一番自己对许知县夫妇的信任和对那日事情的疑窦,再三保证会在唐韶面前说清楚,让芸娘不要担心。
  芸娘表示感激和欣慰。
  一应一答,温和有礼的对话中流淌着淡淡的恬静和美好。
  在溪边绕了个圈就把视线投注在他们身上的云罗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男的俊挺,和颜悦色,柔声细语,女的清秀,嘴角轻翘,轻声晏语。
  站在一起,就如一对璧人,笼在霞光中,美好得让人羡慕。
  云罗的眼中略有酸涩之感。
  前途漫漫,不减深情。
  江山如画,又怎能比拟眼前的风景?
  可是,这样的一对璧人却有人伦纲常的阻碍,这段阻碍比天堑还要难以逾越……
  哀伤渐渐漫过心房。
  怔忪间,陈靖安和芸娘已经谈好。
  脸色微酡的芸娘转首对着云罗招了招手,云罗敛去心中的愁绪,淡笑着走了过去。
  “好了?”云罗语气轻盈,含着三分暧昧。
  芸娘垂头点了点,挽住云罗的手臂,脸上的红霞一路烧到了耳根。
  陈靖安则有些不知所措,目光不知道应该落在何处,眼睛转来转去。
  “陈大人,麻烦你送我和芸妹妹回去。”云罗咬唇忍住笑意,可是翘起的嘴角却是泄漏了主人的狡黠。
  “嗯,嗯,好……送你们。”不敢看过来的陈靖安有些语无伦次。
  云罗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芸娘羞得把头埋到了云罗的怀里,扭捏着捂住了脸。
  空气中流淌着欢快。
  “陈大人,赶紧送我们回去吧,时辰不早了。”云罗见天色不早,不敢再打趣芸娘,立即正色出声。
  方才的轻松气氛一扫而空。
  “好,两位小姐请上车。”陈靖安扬起的嘴角慢慢平复,抿唇敛去笑意。
  赶车的见陈靖安挥手,立即飞似得跑了过来,正欲如来时一般去服侍芸娘等车,却没想到陈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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