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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戏骨)-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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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忙乱后,大夏天子亲自放□段安慰,宋贵妃破涕为笑,两人间的浓情蜜意瞎子都能看出来。只是她当年为什么什么都没看出来,还以为这两个人当真是什么情如兄妹?
那些温柔体贴他不是不会,只是压根懒得用在她身上。
怪什么?只怪她自己当时瞎了狗眼。
“你们全家一块死,黄泉路上走的也不寂寞。”似乎是又想起了她,夏泽漠然转过脸来,刚才还笑如春风的体贴转眼间戏剧般消失不见。
难道还要她谢主隆恩?甄绮恍若未闻,目光毫无焦点。她已经家破人亡,失无可失,何必再看这对狗男女徒增恶心,但总有些人喜欢自取其辱。
夏泽并不满意于她的反应,拇指和食指侮辱地捏起她的下颔,那劲道大得几乎能将她骨头捏碎。
甄绮抬眼直视他的眼睛,不闪不避。她过于直白的视线反倒让夏泽有些莫名的心虚,颇有些恼怒地加大了力度。
“你还不认罪?”
甄绮忽然轻微地笑了一声,紧紧盯着夏泽的眼睛,一字一句开口。
“我甄家一公二侯三卿,一后三妃六美人,三代后宫,世代贵胄,你夏泽不过一个区区落难皇子,没有我甄家,哪里有你的今日?”
夏泽的脸瞬间铁青,宋瑶也花容失色地捂住嘴,但甄绮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得偿所愿的笑意,周围一众忙碌地人瞬间鸦雀无声。
“下去,都给我滚下去!”夏泽恼羞成怒地大喊。
一阵兵荒马乱中,狼狈不堪的女人抬起头,俨然依旧是那个高傲尊贵的世家嫡女,混乱的地牢中,只有她的声音清晰无比。
“没有我甄家,你夏泽,什么都不是。”
宋瑶看似踉跄地上前,故意惊慌失措地扇了她一耳光,满口看似关切的虚情假意,“这是夏家的天下,你怎么能这样大逆不道!”
看似娇弱的女人手里力道极大,不过一直有那么深心计甘于隐匿到最后的女人……这点替男人分忧解难的心机都没有的话,也枉费夏泽为她下了那么深的苦心。
哪怕她情深似海,也只能错付。
夏泽一言不发,脸色极为难看。最后在甄绮冷笑的视线中有些狼狈地拉上宋瑶离去,这个男人虽然已经贵为至尊,但靠着女人上位却永远是他挥之不去的阴影。
当夜。
一层又一层淋透了水的牛皮纸死死蒙住了口鼻,手脚被人牢牢按住,空气越来越稀薄,窒息的感觉让人痛不欲生。
意识逐渐模糊,没有他的命令,谁敢在牢里动手杀前任皇后!
夏泽,枉我曾经爱过你那么多年。
即便窗外已经是酷烈的盛夏,华家嫡女的院内却依旧是门窗紧闭,昏暗的室内,火盆紧紧靠着床柱,房间内热得跟蒸笼一般。前来看诊的老大夫额上满是密布的汗水,花白的胡子也紧紧粘在了一起,一滴汗水顺着微翘的胡尖滴落,被眼疾手快的侍女擦了去。
“小姐……怎么样了?”莫嘉心已经死了大半,略迟疑了片刻,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明明就已经是个半死人,这么热的天气还生这么旺的火,分明就是怕久了身上血流不畅起尸斑。这样要死不死的,拖到哪一天才是个时候!
老大夫摇了摇头,莫嘉脸上的失望都已经在一再的打击中变得麻木不仁,她正要送大夫出门,躺在床上的少女忽然轻微地咳嗽了一声。
莫嘉骤然回头扑回床边,如释重负地狂喜大叫,“小姐醒了!快去通知老爷夫人!”
当甄绮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迎面扑来的热浪几乎让她窒息,眼前的精致华贵的装饰让她有些茫然。
竟然没死?
她绝对不会认为夏泽会手下留情,如果说侥幸逃得一条命在……或许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噩梦,甄家上下老老小小数百口人没有被屠戮殆尽,而她一睁眼,也依旧是那个承欢膝下的世家贵女。
“小姐,你可算醒了。”莫嘉眼见自家小姐终于醒了过来,一时间竟有些喜极而泣。
幻想瞬间被打破,陌生的女声,陌生的陈设,只言片语也没有提及她的家人……心中被隐隐压制的不祥逐渐浮上心头。甄绮没心思理会旁边这个莫名其妙的侍女,她微闭了闭眼,喘息了片刻,嘶哑道。
“把门窗打开。”
“可是大夫……”莫嘉口中依然在迟疑,脚却已经不自觉地开始朝窗边走去。
她自幼跟华妩一块长大,深知华妩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这半年来更是战战兢兢食不安寝,好不容易看到她醒了,生怕再横生什么枝节。
“打开。”
甄绮略加重了语气,已经开始对这个不知趣的婢女心生不满。她可不想好不容易逃了一条命回来,却在这种时候热死在这当口。
不管是阎王小鬼,都得让路。
莫嘉求助地看向老大夫,后者点了点头,声音中难掩喜色,“既然能醒过来,那也就是无事了,之前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现下里只需要好好调养就是。”
伤势?
她只记得自己是被活活捂死,她曾经贵为皇后,夏泽那人最爱脸面,再怎么也会给她留一个全尸,以平天下人之口,还能顺便展示他的宅心仁厚,怎么会出这种纰漏?
但现在房间内热浪滚滚,她头昏脑胀,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的心肝,你终于醒了。”保养得宜的中年美妇挥开搀扶的侍女,从门外跌跌撞撞奔进来,一眼看见半坐起来的甄绮,眼泪立马就滑了下来。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你爹已经去了,要是连你都不在了,那娘也活不下去了。”
中年美妇握住她手的那一瞬间,甄绮忽然觉得心头一酸,仿佛生死诀别一般,不由自主道,“娘……女儿不孝。”
几乎是这句话出口的同时,甄绮悚然一惊,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这句话又是从何而来?
“没事了阿妩,有娘,有你大哥,过去的事不要再想了,你好好把身体养好,有娘在,谁也伤不着你。”
“这半年,真是吓死娘了……”
中年美妇泣不成声,甄绮正惊疑不定,一只修长的手忽然出现在视野内,天青色长衫的男子温言递过一块手帕,“娘,别哭了,阿妩醒了这是好事。”
中年美妇死死握着甄绮的手不放,生怕一松手女儿就没了,哽咽道,“多亏了你哥哥,当时那么凶险,晚一刻回来娘都再也见不着你了。”
被唤作阿庭的男子不过弱冠,一双斜斜扬起的凤眸线条美妙如画,瞳仁深沉如墨,看过来的眼神中却隐约带着几分探究。
“阿妩?”
事情似乎完全超乎了想象,阿妩,阿庭,还有这个凭空出现的娘……甄绮下意识垂眼,匀亭的十指根本和她以前完全不一样。
她的猜测似乎不幸成了真,这根本不是什么侥幸逃生,而是借尸还魂。
甄绮下意识便看向房内的摆设,尤其注意那些细小的边边角角,越看就越确认了自己心中的念头。
从摆设和衣着来看,这绝对是一个世家,但凡是世家,就一定会有自己的家徽。
当甄绮的视线停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时,视线被灼伤了死死定住,那个熟悉的小小符号让人乍喜还忧。
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华家!
中年美妇多半就是孀居多年的华夫人,那么那个阿庭,恐怕也就是盛名在外的庭公子了。华家唯一能和其父华宜相论的强势继承人,同时也是夏泽的眼中钉,肉中刺。
果真是……名不虚传。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甄绮低下头,后颈的骨头随着她的动作有些突兀地耸起,那是瘦到了极致才会有的征兆,华夫人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
“我可怜的小阿妩,竟然瘦成了这个样子。”
甄绮顺着她的话,声音中刻意带上了几分伤心和不甘。
“那个人……我已经不记得了。”
是伤她的那个人,还是另有隐情的那个人,由听的人自己去理解。
这句话一出,甄绮就知道自己押对了宝,中年美妇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眼中的爱恋关切丝毫做不得假。
“阿妩,你好好休息,那个下作之人再也伤不到你了。”
华夫人看起来教养极好,能让她口出秽言,可见心里已经气到了什么地步。
一只手从后揽住了华夫人的肩,华庭扶住母亲,“娘,让阿妩休息一下吧,她才刚醒,情绪太激动了也不好。”
华夫人依依不舍地抓着女儿的手,反复打量了她许久,甄绮只觉得心中那股莫名的酸涩越来越重,不受控制的掉下泪来。
是源自于这个身体原来主人的感情?可是为什么看见那个所谓兄长的时候,比看见这个亲生母亲感情更甚?
“阿妩,有哥哥在,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担心。”
华妩的表现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华庭沉吟了片刻,复又在妹妹床边坐下。
“……”甄绮保持沉默,一个猜测缓缓浮现,心跳越来越快。
华庭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听似温和关爱的声音却没来由让甄绮打了个寒颤,“我先送母亲回去,晚点再来看你。”
☆、55
夏泽果然是不出手则已;谁能想到在狩猎归来的第二天,当朝天子竟然将下面送上来的美人全部打包派送给了华庭?
非但下面的官员全部傻了眼,即便是华家的人看着那群千娇百媚的美人每天如丧考妣的脸都觉得头顶一片愁云惨淡。换了是谁都得泪流满面,从小到大千辛万苦从一群姑娘中脱颖而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床上床下堂前堂后种种利落,可一眨眼老母鸡变鸭,说好的嫁天子成了嫁公子。
啊呸。
宋瑶向来深谙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这次夏泽明面上是展示对华家的恩宠,暗地里却向天下坐实了她宋家受宠的事实,善于揣测旁人心思如她自然会在旁的方面表达回报,比如对华妩的“关爱”。
夏泽对华妩的心思并不算秘密;华家的存在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隐患。把一个注定要被推倒的敌人之女拉入后宫做人质,既不必担心夺宠;又能展示出她的大度,何乐而不为?
华妩这几日来接连收到宋瑶的赏赐,起先还做做样子,后来干脆打着陪华夫人念经的名义避而不见,全部交给叶琴处理。
华夫人动作很快,在开口的第二天,四个人一大清早就已经站在了华妩院内。教她如何处理内外人情的叶琴,保命的花颜,管账的木清,还有一个神棍方黎。
所谓神棍方黎,完全是华夫人私家豢养,能以一个男子之身被华夫人指派到自家爱女的嫁妆班底,可见其神棍功力之深厚。
华夫人绝非是无的放矢的人,既然派了这么一个人来,必然有她的用意。
只是……华妩默默地想,她要一个神棍有什么用?在夏泽面前表演替前皇后招魂么?
今天又陪着华夫人抄了一天经,快到华宜的忌日了,华夫人打算手抄十卷佛经烧给他,华妩心疼她太过劳累,索性主动揽了抄写的活过来。
清丽雅致的簪花小楷,华妩自幼便写惯了的字体。
“阿妩。”
华妩正低头忙着抄经书,随便应了一声,“娘,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学的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华夫人微微诧异,“我记得你先前分明跟庭儿一样学的狂草。”
正写的流畅的笔硬生生一顿,在纸上落下了一个难看的墨渍,华妩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强笑了一声,“我悄悄学的,打算给爹爹一个惊喜,你看,他会不会喜欢。”
“喜欢喜欢,怎么不喜欢,这才像女孩儿家家写的字,看看你之前写的……”华夫人不疑有他,爱娇地摸了摸华妩的发心,“娘真担心你以后。”
以后什么?被旁人嚼舌。
父母之爱子,恨不得替她把所有的苦难都以身相替,更不愿让人有半点对子女的指摘之处。
其实对于真心爱惜你的人而言,有些细枝末节并非她发现不了,而是不愿意去指出你的破绽,因为在她心里,早已替你找到了无数个理由。
华妩心中暗暗送了口气,这才有时间心疼抄坏的佛经,“娘,你没事别大惊小怪,我今儿又白抄了!”
“嗯?”华夫人笑了起来,眼角细微的纹路丝毫无损她的容貌,“小时候不好好学绣花,受这么点小惊吓就能写坏字,还反过来怪娘?”
“子不教,父之过……”华妩拖长了声音,眉梢眼角全是笑意,她是真心喜欢华夫人。
“别胡闹。”华夫人拍了拍佛经,“快抄,到时候给你爹少抄了几卷看他怎么托梦罚你!”
华妩这次醒来之后性情大变,既不再粘着华庭,也知道如何心疼人,这虽然是好事……可惜她虽然不招麻烦,麻烦却偏偏要找上她。
夏泽夏泽,我华家已经对你们夏家的天下避若蛇蝎,你为何却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我女儿的主意?
休怪我不客气!
华夫人面色转厉,周身的肃杀之气让华妩微微凛然。她向来在女儿面前是和善温柔的母亲,什么时候看到过她如此雷厉风行的一面。
“娘亲?”
华夫人回过神来,周身气势顿消,担忧地看了一眼华妩,“阿妩,你这几天有没有出门乱跑?”
虽然华妩这几天一直陪在她身边,但毕竟还是有不在她视线之内的时候,万一要是有心人做了什么,阿妩身体又才刚好……
“我哪有时间,”华妩被这没来由的话问的哭笑不得,她每天几乎被华夫人拴在了裤腰带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狼叼走了去。
事实上,她之所以敢这么轻待宋瑶,这背后也有华夫人的意思在里面,华夫人是一点都不希望华妩和天家扯上任何关系,夏泽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如何看不出来?更何况在她眼中,宋瑶原本就和走狗无异。
“那为什么宋贵妃一直在给你送东西?”华夫人敛了神色,“这个女人不是好惹的。”
华妩心中微微一动,“娘,你对废后怎么看?”
不知道相隔千里的华家,对于曾经同朝为臣的甄家做何看法。
华夫人有些诧异,“废后,甄后?”
“嗯,”华妩点了点头,“都说宋瑶是推倒了甄绮才能上位,不过甄家这么枝繁叶茂,皇上就不怕万一斩草除根不尽,甄家反扑?”
出乎华妩的意料,华夫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还小,这些事不是你该管的。”
话毕,华夫人站起身来,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乖,先回去休息吧,今天就抄到这,累坏了你你爹可得怪我了。”
竟然是打算就这么赶人了。
华妩心中暗暗纳罕,哪怕华家和甄家没深交,但也不至于提到就避讳如此,难道华家当真把不问政事贯彻的这般彻底?
“娘……”虽然心中另有想法,但华妩面上还是耍赖地拖住华夫人衣袖,“我马上就要去京城了,你连这点都不告诉我,要是我闯了祸怎么办。”
“叶琴会告诉你怎么做,”华夫人堵住了华妩的嘴。
“但是……”华妩依旧不死心。
“没有什么但是,”华夫人转身告诫华妩,“如果真有什么忌讳,方黎会告诉你。”
那个神棍还有这种用处?
莫非她看走了眼,这货实际上是一部隐藏的百科全书?
华妩腰酸背疼地回到院内,一进门就看见叶琴的脸。
大热的天,青衫白裙的侍女脸上半点汗渍都没有,周身透着一股幽幽的兰花芬芳,让人一眼看去立刻就觉得浑身清凉。
“小姐,宋贵妃今天赏了件东西下来。”
气温太过于燥热,华妩有些心烦,不耐地挥了挥手,“你处理就好。”
叶琴摇了摇头,“这次的不太一样。”
华妩有些诧异,叶琴是华夫人一手教导出来,为的就是替想华妩之所想,急华妩之所急,不可谓不全面,有什么是她都
“给我娘看了?”华妩停住脚步,打算试一试华夫人亲手指派下来侍女的能力到底如何。
“夫人让奴婢来前曾交待,先由小姐做主,不合适之处再禀给她。”叶琴不卑不亢地回答。
这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华夫人倒是真心打算好好教导自己的女儿。
这个叶琴,恐怕在有自知之明不喧宾夺主的同时,也是打算暗暗看一看自己这个主子的能力。
虽然就算她真的一无是处凭借叶琴的忠心也不会弃她于不顾,但这也就不是华妩的所作所为了。
房内四处摆放了冰块,华家在华妩的待遇方面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娇养。华妩有时候不得不苦笑,华夫人也不想想,在家就娇养成了这般模样,嫁出去要嫁到多好的人家才不至于让华妩受委屈?
但无论如何,扑面而来的清凉的确让人心神愉悦。
叶琴服侍华妩沐浴换了衣服之后,这才把一个檀木镂金的匣子碰了上来。
华妩漫不经心地伸手打开,却在看清楚其中东西的第一眼僵在了当场。
怎么会是这个?
一只纯白的玉镯,其上一点殷红的玉眼让整个玉都泛着微微的红色水光,明艳不可方物。
华妩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是摆在匣子里衬布上的结果,如果一旦把玉镯拿起,镯身的红色光晕会迅速褪去,只余一片纯白。
她怎么不认识,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分明是她的旧物。
“小绮,你看这是什么?”
那个她一直避而不及的少年声音如跗骨之蛆般忽然穿透了时光而来,华妩的心跳骤停,眼前情景飞速后翻,停在甄府后院她十岁生日的那一日。
粉妆玉琢的小姑娘看了看少年手中的玉镯,微微皱了皱眉,奶声奶气道,“这种玉镯子我那里有好多,阿泽你拿这个干什么?”
连伸手都懒得伸手,脸上的期待也变为显而易见的失望。虽然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恰恰是童言无忌才最伤人。
那时候夏泽不过是一个落魄皇子,能拿来这个玉镯恐怕也已经是极限,可那时的甄绮并不懂这一点。她自幼娇生惯养,甄家又是豪门巨富,就算是羊脂玉的饰物也不过是讨大小姐欢心的玩意,区区一个纯色玉镯她还真看不上眼。
夏泽的笑容微微一僵,伸出去的手也有些勉强,但依旧强作欢笑,“小绮,再好好看看。”
是不是从那时起,夏泽就已经开始记恨?
“有块红斑。”甄绮眯起眼睛看了半晌,虽然口上没说,但心中却更加不以为然。
白玉无瑕,有瑕疵的玉拿来给她庆祝生日,这算什么?
☆、56贼喊捉贼
“你说什么?”华妩的指甲几乎陷入了桌子;“那个老不死的竟然……”
也不怪华妩几乎掀了桌子,华家和宋家的死磕突如其来,正当双方战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幽微竟然玩了一招贼喊捉贼。
国师幽微对外宣称;这次宋贵妃的流产和有人在他给各宫送去的祈福福件上动了手脚,以至于上苍震怒,降祸于天子云云。
宋瑶虽然流了产,但夏泽宫里的另一个小贵人却在此时怀了孕,林凤举也就被顺势“借”了过去,再度进行保胎大业。
虽然以宋瑶的性子来说,这胎十有□也是保不住……
“那可是你的便宜师父。”林凤举告知了消息后就在一旁闲闲的放风凉话。
“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怎么圆这个上苍震怒的幌子。”华妩揉了揉额角;她料到这背后有幽微的手笔,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堂而皇之的跳出来;摆了所有人一道。
幽微这条成了精的老狐狸,只要他再慢上一步,华妩已经递到华庭手里的消息就能打他个吃不了兜着走,这同样也是给薛逸的一份投名状。
……可惜棋差一着,幽微抢先一步的反转,从罪魁祸首摇身一变成了苦主,还得到了源自于夏泽的再三抚慰。
其他人嘴上不说,国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在幽微表明了他会给这件事一个说法之后,两方人马表面上都偃旗息鼓了下去。
不过……夏泽向来子嗣单薄,怎么这一回竟然会这么心甘情愿的被人坑了一着?
要知道宋瑶肚子里的,可是一个已经成了形的男婴。话又说回来,她当年怀着的不也是一个已经手脚都长全了的男孩?
夏泽夏泽,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戕害幼子,不怕将来遭天谴?
“宋瑶怀孕期间怀上的孩子……”华妩冷笑一声,“那孩子几个月了?”
宋瑶之前怀的那胎极为险恶,三天两头闹流产,弄得宫里人心惶惶。以至于这个新怀上孩子的小贵人也成了惊弓之鸟,求爷爷告奶奶的让林神医保胎,恰恰合了华妩的心意。
后宫枕边风,另一个风吹草动外戚起落的源头,就这样让宋瑶一家独大,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四个月了。”林凤举的话中不无嘲意。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不婚之人,对子嗣传承更无半分欲念,对这种所谓的后宫宅斗完全持看笑话的态度。
再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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