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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不成归-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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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楚是个尽职尽责的大夫,但凡是他决定要救的人,自是把这神医的姿态摆得像模像样的。见步凉立在门边上没动弹,更是着急的招了招手,“姑娘莫不是要让在下亲自喂你”
步凉无奈的闭了闭眼,捂着胸口转了回去,接过药碗,“这么晚到奈何苑来。你也不怕被人瞧见。”说着,还是跟往常一样一口便将药喝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翘楚摇摇头,他是没见过这么能忍的女子,既然这么能忍为何就偏偏忍不下萧临的一个巴掌呢,更惊世骇俗的还了对方一个,反而最终自己吃了亏。
“瞧就瞧见吧,如果他连您的为人都不信任,那还不如离开大周做回您自己。步凉居然有人起这名儿,也是奇了怪的。”
信任步凉不屑的笑了笑,她与萧临这种人,就怕栽在信任上,所以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有三分戒心。对谁都交不出真正的心。
“我不指望他,他也别指望我。”
翘楚不认同的摆摆手,“反正女子迟早是要嫁人的,想你已至双十,既然错嫁还不如错有错着。我瞧那睿王心中并非没有你,其实离了姜国的那家人也是好的,据我所知您其他姐姐的一生皆沦为您的父亲稳固权势的垫脚石,难道姑娘也想糟蹋此生。”
“生为子女,难道什么都不付出就自顾享一世富贵那不若生为贱民,怨天尤人。”
“愚孝”翘楚闻之唾骂,“你与遥君当真没救了。”
甩甩头,翘楚收拾了药碗就往外走,当真是生了气的样子。
步凉没留,等着他走了,裹着棉被的西荷又钻了进来,一边回头盯着愤愤远去的背影,一边赶紧问道,“主子,您死不了吧。”
步凉自是白了她一眼,转身好好躺进了她的贵妃榻,拖过狐毛的毯子覆在半身。
西荷小心从被子里伸出手探了探桌上水壶的温度,刚好适合,就给步凉满了一杯递过去。
“碎玉呢”
“房里点着香,睡得熟着呢。”答完话后,西荷饶是不放心的问她,“今日,您真想杀睿王”
步凉抬眸看了她一眼,一副讽她说的是废话的模样。
“他不是没死吗。”好似知道西荷担心什么,步凉懒懒的应了一句,不仅没死反过来还将她给打伤了。
“敢打自己夫君的人,天底下也没谁了。”西荷还是一个劲儿的甩头,抱着被子往边上的凳子一坐,“他总归是男人,被您这么一打也着实觉着受辱。不过还好,要不是您下狠手拔了剑,他也不会还手。”
“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
得,不就说了一两句公道话吗,就这般小气。西荷瘪瘪嘴道,诚然答道,“奴婢是上官家的人。”
步凉回了她一记白眼。土宏估号。
“可是主子,那您还去吊唁傅忠岐吗”
依礼,睿王妃应当陪同睿王爷一道前往如今的镇国侯府敬礼的,但闹了这么一出,实在不太合适走在一条道上。
然而,步凉却不以为意。
她低头轻笑,反道,“睿王妃到镇国侯府也不过是替睿王爷慰问丧者女眷,可镇国侯的女眷是我抚慰得了的吗。”
想想,确也如此。就凭着今日城门前傅曲意使得那损招,西荷就觉得她这道行不比上官府里的女人们差。步凉跟男人斗,她宋西荷是不怕的,因步凉这女人比男人更狠;但却怕她着了女人的道儿,毕竟能入步凉眼的女人当真还没几个。
次日,布置好灵堂的镇国侯府开门迎客,各方朝廷官员平民百姓都朝着这里赶,有人在门前磕了几个头就离开,有人到灵柩面前行了大礼又好生安慰了几句,白衣素服的傅氏兄妹一直跪在灵堂下侧沉痛的接待着前来吊唁的宾客。
不过,但凡与其兄妹互礼的人都发现,如今的羽林卫中郎将身上竟是一身的酒气。
也就是这漫长的一天快要结束时,萧临才踏着夜色冒雪前来。
傅景渊向他行了行礼,“多谢王爷,各位大臣也都正在偏苑用膳,王爷可移步前往。”
对于迎面扑来的酒气,萧临亦是不经意的蹙起了眉头,但战场上发生的事儿他也都听萧彧说了,所以傅景渊如此,他倒是能够理解,并未多加责怪。
抬手把着傅景渊的肩头,又重重的拍了拍,其中的意思自是不用多言。
傅曲意看了看自己的兄长,上前一步屈膝,“王爷请往这边。”
既然傅曲意想要带路,自然有意要独处的,随时跟在身后的烈风亦是知趣儿的悄声离开,傅景渊扫了一眼心思颇多的妹妹,怅然摇了摇头也转身朝着后院而去。
傅曲意仍是将萧临往偏苑的方向领的,不过是期间走进了一处僻静的院子。一见只剩两人,傅曲意便转身朝萧临的怀里扑了去,泪水夺眶而出。
“临哥哥,我好怕曲意好怕”
萧临置于两侧的双手顿了顿才慢慢的抬起,轻轻的放在了她的背脊,另一手抚着她的发丝,无声的安慰着。
傅曲意将圈着萧临腰身的手紧了紧,脸上的泪水再蹭了蹭,“自哥哥昨日回来以后,就一直把自己闷在房里,酒是一坛子一坛子的让人往里送,更是着了魔一样的看着爹爹书房里的兵书。哥哥变了,变得好可怕变得曲意都不认识了。如今,爹爹走了,哥哥也不理我了,临哥哥曲意待在这个家里孤单得可怕”
听着这一番的哭诉,萧临沉了沉平静道,“傅将军战死沙场,景渊自责,只要过段时间就好了。景渊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
胸前的脑袋跟拨浪鼓似的摇了起来,“不要不要,临哥哥您还记得您对曲意的承诺吗”傅曲意这是打定了主意任性到底的节奏,“爹爹走了,兵权皇上已经收回去了。您可以娶我了,曲意可以为嫔为妾都不介意,只求守着您的身边。曲意不想连您像爹爹和哥哥那样,离我越来越远”
萧临一怔,他怎忘了如今的傅曲意再不是大将军的女儿,镇国侯府也不过是虚有其表的名誉,权势地位早已不似昨日。
时机到了,我定以十里红妆,百花铺道,迎你入怀,生死不离。
如今,时机当真是到了。
然而
“睿王妃,您也在这儿。”清灵的声音从院外传了来,梅如烟提着裙摆缓缓走近,站在步凉的地方朝里一看,脸上的笑意维持不住了,傻傻的又问了一句,“原来睿王爷也在。”
萧临惊讶的看着站在院门口一脸病容的步凉,斗篷上凝着寒气,看来已是站了许久,只是面此番景象,直觉讽刺。
“嗯,我一直都在。”步凉漠然答道。
曾几何时,也是月光庭园璧人一双诉衷情长。当时只道平常,如今却似不甘。
步凉缓缓上前,直愣愣的看向此番执拗不撒手的傅曲意,一勾唇角冷然对上萧临欲与解释的双眸。
“睿王爷,您我协议三年为期,您不要脸,我尚得要,当着我与旁人的面就如此这般,着实是扇了我一大巴掌不过,傅姑娘既有意入这睿王府,王爷大可上奏求旨,明媒正娶之后就随两位红袖帐中鸳鸯枕,欲仙欲死到白头。”


 079 朽木难雕

这话说得直白,可没留半点的口德。
终归是待字闺中的女子,傅曲意的面子哪里是挂得住的。她立马丢开萧临的怀抱,侧身藏于萧临的身后,自当是把被人所欺的可怜样子给拿了出来。
女人就该如此,随时随地都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哪怕明知是他们做得过分了些。但面对咄咄逼人的步凉。萧临自动站到了傅曲意的一边。只是,这是在镇国侯府,眼前还有贤王府的梅如烟,萧临可不想跟步凉吵。
他带着气伸手去拉步凉的手。土宏冬技。
步凉却踏准了节奏,生生的朝后一退躲开他的碰触。
她嘴角噙丝惯常的冷笑,颇为好意的劝道,“王爷,千万别动手。免得我一不小心伤到了您的心头好。”再一歪头睨着眼看着那娇弱的身影,“只是有睿王爷挡着,我自不是对手。但在傅姑娘上划上几刀子。不过是能做到的。”
这到底是恨意,还是醋意
就当众人在揣测之时,步凉端正姿态对着萧临宛然一笑,“我若伤了傅姑娘,睿王爷的心疼的可是百倍千倍。”敛上笑意,就地转身。
步凉自是抛了给萧临一个最帅气的姿态。
她走到看了好大一会儿戏的梅如烟身旁,侧身冷冷问道,“梅侧妃的眼珠子。可要我让人帮你取出来洗洗。”

就算步凉平日对她再怎么冷淡也尚算礼数周到,而这种令人胆战心惊的话可是头一次听见,尤其还配上那一双冷得如冰的眸子。
梅如烟浑身一颤,哆嗦得扶着边上的假山石偏头避其眼神。
别说是梅如烟,就算是萧临也不曾见过这样子的她。这人当真是,宁负天下人,不甘天下负她一人。
睚眦必报
萧临眸色一沉,疾步上前一把擒住她的肩头。
步凉偏头回首,冷然问道,“又想一较高下吗。”
“本王没空”断然拒绝之后,萧临弯腰将她一把扛上肩头,就跟西荷平日里扛其他人那般。不过,他却沉声提醒步凉,“本王不会放,王妃随意,若不怕丢脸的话”
刚想要挣扎的步凉这么一听,倒是挑起眉梢来复问道,“不放吗”话音一落,拽下头上的发簪就毫不犹豫地往萧临的腰间扎了去。
女人的发髻就是这点好,满头都插满了凶器。步凉倒想看看,生死面前萧临是否还能说到做到
“睿王妃”傅曲意怒吼。
步凉艰难的从萧临的背上抬起头来,递出沾满鲜血的发簪,“要不你来,让他放下我”
“你”太过分了。哪有如此大胆心狠手辣的女人,傅曲意以前只当步凉是狂傲,可现下却觉得这女人就是个疯子,岂能由这样的人做她临哥哥的睿王妃,“步凉,你今日所为本郡主定当上禀”
“今日一切,若有人泄露半个字,本王决不轻饶”
继续握着发簪猛扎的手微微一滞,傅曲意更是一怔。
萧临,从未如此疾言厉色的跟她说过话,可是今夜,当她放下身份放下矜持求他履行承诺的时候,他迟疑了;此时,为了保护步凉,他喝斥了她。
明明离得这么近,却好似隔了千山万水。傅曲意看着他肩头的步凉,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竟不知自己是如何错过的。
步凉被扛着进了奈何苑,可流了一路血的却是睿王萧临。
这把窝在火炉旁数着松花饼的西荷搞得凌乱了。
她小心放下食盒,佝着壮硕的身子巴在床榻前的屏风上,本意想问问要不要找翘神棍来止止血,可看着榻上两人的姿势,都到牙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步凉直直的躺在下面,萧临两手撑在她身侧,两腿半跪着罩在她上方,纠结着眉头看着那一张依旧若无其事的脸。
“我对曲意有承诺,但对你绝不亏待”这算是他服软的姿态,好声向其解释。
闻言,步凉只能是偏头冷笑,余光扫到他腰间着色过深的衣裳时,眸中不禁闪过一抹痛色,却是转瞬即逝。
“不亏待吗”她移动着视线看着这上下暧昧的姿势,主动抬手攀住他的手臂,又一点一点的往下移,“想想确也如此,即便不是睿王妃,以后至少也是个正二品以上的妃嫔,总比当个弃妇要强得多是吧。”
手指抚着萧临的伤处,她的脸上去露出茫然之色来,“可是怎么办呢我不喜欢受人指使,不喜欢跪拜他人,不喜欢在人下”
五指擒成爪状,指甲嵌入患处。
萧临吃痛腰一软,步凉抬脚勾住他的腰一个翻滚,两人的位置掉了个个儿。
步凉侧卧在旁,半撑着脑袋,沾血的手指刮在萧临相较于女人而言略显粗糙的脸颊上,再沿着下颚划至喉结处。
“萧临啊,你我还是两不相欠的好。否则终究你会后悔的。”
这一句话的深意,萧临听不太懂,但却直觉出自步凉的真心。
忍下痛楚,还未张口追问,步凉就翻身下了床,长臂一挥,“找翘楚来”
“哦”西荷悻悻答道,想着步凉到底还是不忍心的。
躺在榻上的萧临往着帐顶,想着步凉没来由的固执,喃喃问道,“你在怕什么”
翩然走向贵妃榻的倩影楞是一滞。
“你既不怕得罪天下人,你既不怕杀了我,你也不怕死可为何就怕留在我的身边呢。”他强打着精神支起身来,“为何要去惧怕未发生的事情。如果你连向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也不过跟旁人一样是证明了自己的怯懦。”
“萧临,你以为激将法有用”
“是吗原来这就是激将法。”萧临冷然一笑,起身整了整衣衫缓步朝外走了去。
宋西荷方才看着榻上的那画面,不知怎么心里竟有些期待。期待什么呢她长叹一声摇起脑袋来,想着把那猥琐的心思给甩开。于是,这就一路甩到了草庐居,等着把对她一脸不屑的翘楚请来的时候,奈何苑里留下长溜血迹的睿王却不见了。
翘楚单眉高挑,问着躺在贵妃榻上拿著书卷的步凉,“伤者呢”
嘴角轻撇,“自己走了。”
“您怎么不拦下呢。”
步凉微顿,轻松地答道,“反正死不了。”
翘楚撒气儿似的放下药箱,“既然他死不了,你又何必心烦意乱的倒拿著书看啊。”
这是哪壶不提哪壶,情商堪忧的表现。所以,宋西荷抬了抬腿顶上某人的屁股,再比划着用线撩嘴的动作。
自欺欺人
翘楚摆摆头,吩咐道,“因我加重了药量,过几日就可以施第一次针了。切忌心浮气躁,尽可能的摒除七情六欲。”
宋西荷翻着眼珠子反问,“当尼姑啊。”
“朽木难雕”
翘楚嘴里的过几日也就是过了十日而已,眼看年关将至,他也是好心想让步凉安安稳稳的过个年。但是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告诉了萧临。
于是,他带着烈风来到奈何苑,却见西荷与碎玉均留在禁闭的房门外。
是个男人也会生疑,这下不禁加快的脚步。
可西荷见状却是如临大敌,她起身展臂,犹如护鸡仔似的将人拦住,“翘神医在为主子施针,不能被打扰,请王爷在外稍候。”
“让开”萧临倒是不多言,直接下令。
西荷摇头,直接拒绝。
“本王不会打扰翘大夫解毒。”
西荷看了看他,仍然是摇头。
人就是这样,越是不让做越是会做,萧临睨了睨眼,双手负于身后。西荷只当他是放弃了,结果烈风上前,先是抱拳道,“得罪了”
说完,他狠狠的别过脸去,然后双手僵直的将宋西荷抱在了怀里。
这画面实在太熟悉了所以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眼见着萧临略她而过,西荷大声嚷着碎玉那只软脚虾来帮忙。
结果,也不知是被萧临的气势给吓得还是什么,碎玉颤颤巍巍的小跑着直接帮其推了屋门。
萧临单脚跨进,整理着银针的翘楚呆呆地朝他看来,然后转头又朝屏风后婀娜的身影瞧了去


 080 自古没如果

“出去”
这是萧临给出的,勿须听过多解释的一个答案。
对于这样的喝斥,翘楚觉得萧临应当是很客气的了,至少没像第一次那般直接骂了个“滚”,但是他自觉无辜。
扬了扬手里的银针,理直气壮的答道。“出去了。在下就解不了茴梦香之毒。”
哼。
一声轻笑从屏风后传了来,靠在屏风边上微露香肩的步凉,勾着嘴角道,“萧临,我这衣服都脱了,你让人家走当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让我腾出妻位来吗。”
身后的拳头攥得咔咔作响,可不就是见她宽衣解带才让翘楚滚出去的吗。萧临自是知道翘楚这般,是为了解毒而为之,然而要让其他的男人瞧见步凉不着一缕的样子,他着实是忍不了的。
皆是男人怎会不明白萧临在想什么。翘楚细细观察着拼命隐忍的睿王。当知他是不想挑起事端又让步凉心浮气躁,到底也算是个男人。
可,毒总不能不解吧。
翘楚唉了一声,“王爷且放心,在翘某眼中,只要是病患,男女皆是一样的。心正眼自然不斜”
“男女有别。”始终是心里别扭,萧临哪里是人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更何况想及上次她在木桶中美好的曲线,他对这个全然陌生的翘楚可不会如此放心。
但这四个字入了步凉的耳中,却讽刺的很。
“男女有别”她提了提春光乍泄的中衫,光着脚丫子踩在萧临特命人给铺的羊毛的地毯子上,缓缓朝他走了去,仰着头紧紧的凑在他的脸颊旁,柔声问道,“你的眼中,男女哪些事儿该做,哪些事儿又不该做呢像这样可以吗。”说着,她朝着他的耳畔暧昧的呵了一口气。
萧临一个激灵,红了耳朵。却黑着脸厉声吼道,“放肆”
“哟”步凉故作畏惧的退了半步,横臂抱于胸前,“我这不是没碰上你吗,就恼啦所以,别只许自个儿放火高兴,偶尔也得让我这百姓多点点灯,过过瘾啊”
“西荷,送睿王爷出去,翘楚开始吧”
这仍是计较那也他与傅曲意相拥的事儿吧。然而,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不再自称妾身,连阿谀奉承的应付都懒于做。每每面对面总是全身长满了的刺,半步都不肯让。土上何亡。
看着回身又朝屏风走去的步凉,萧临想都没想的拉住她的手。
她侧首看着手掌,又沿着手臂重新与那道复杂眼神交汇,讪笑着问道,“你是想让我当着大伙儿的面宽衣吗可以。”说话的功夫,执拗的女子果真是抓住了自己的衣襟。
“你”萧临怒不可言,却又无可奈何。
他是不愿意再见到同那日一样情形,口吐鲜血痛苦痉挛的她。
“不用。”他咬牙切齿的松开她的手,怒而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显然这场战役仍是步凉大获全胜,冷眼观望的翘楚摇摇头继续检查手里的银针,想着今日的准备到底是不会白费的。
只是,就在他暗自庆幸的时候,去而复返的萧临一把拽着他的领口给拖了出去,动作之迅猛,连步凉都始料未及。
着急追着出去的时候,门外除了西荷跟碎玉,哪里还有一个男人的影子。
“得,那神棍估计凶多吉少”西荷感叹着转回头看着在寒风里仅着单衣的步凉,赶紧进去拿着过狐裘替其搭上,“主子。”
“把水倒了吧。”萧临的态度坚决,今日是解不了毒了。
看来步凉是小瞧了男人的占有欲,生死面前还要顾及自己头顶上帽子的颜色。
可是,步凉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小命。既然萧临要捣乱,那么就挑个他不在的时候呗。
然而怎么说来着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自那日被拽走以后,草庐居里就再没见着翘楚的身影了,但熬好的药倒是日日按时送至奈何苑。
看着一日日的过,西荷急得直跺脚,“光喝药,哪能解毒啊主子,要不咱们一把火烧了睿王府吧。”她就不信,萧临真能把翘楚塞在地底下。
步凉倒是淡然,安静的坐在案桌前,拿笔临摹着手边一本书上萧临的笔迹,一笔一划甚为逼真,抬眸悻悻的扫了扫庞大得有些碍眼的西荷,轻飘飘的说,“急什么急。”

果然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宋西荷冲至案桌前两手撑住桌沿架着身子,低吼,“翘神棍可是说了的,只有施了第一次针才能将毒势控制下来。您自个儿看看,那血线都过您手肘了,能不急吗”
步凉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西荷,萧临不会让步凉死的。”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宋西荷五味陈杂的睨眼看着她。
“您是信了他对您的情,是吗”
“这些日子,您或许期许着您就是步府的步凉,是吗”
“如果,您仅仅可以做您自己,做一个普通的女子,是否就会不顾一切的留下”
“够了”步凉拍断手中狼毫,低声喝止。
宋西荷瞥见那只发颤的手,指尖刮着桌面慢慢握成拳。
步凉埋首痛苦的闭眼,沉默了许久后才斩钉截铁的答道,“宋西荷,自古就没有如果。”
纵然想,却止于现实的面前。
但有一件事情,步凉是押得没错,萧临不会让她死。
大年三十那晚,睿王府上下入锦轩宫与君同庆,席间虽缺了已逝的前太子和游离在外遇冰封赶回不及的贤王以外,子嗣兴旺的萧氏一族也不乏热闹,一派喜庆的听歌赏舞陪着大周皇帝萧正孝守过子时才各自散去。
夜深人静,到府后众人已乏。更何况又是大年初一,水弯弯几人皆自觉的行完礼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而身子每况愈下的步凉却只能在西荷的搀扶下踱回了奈何苑。
然而,门一开,主屋内水汽腾腾,大小不一长短不齐的银针在桌面上一字排开,消失许久的翘楚更是胆大的窝在贵妃榻上打瞌睡。
“翘神棍,你死哪儿去了”西荷见他就来气,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把他给拎了起来。
被扰醒的翘楚,不耐烦的睁眼瞅了她一眼后,仍是睡意朦胧的揉着脸对步凉道,“今夜,必须得施针了。”
他的突然消失,掰着脚趾头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儿;可这毫无预警的出现,又是唱的哪一出
自问是步凉肚子里半条蛔虫的西荷,随手又拧起翘楚的耳朵问道,“你从睿王手里逃出来了”
翘楚摇摇头,纠正道,“是他放我出来的。”
步凉蹙眉似有不解,难不成是萧临终于冷静下来想清楚了
“他许你替我施针”
翘楚闻言未答,却翘首越过步凉的肩头看向院中缓缓走来的身影。
暗无月色的夜,却因地上皑皑白雪映照更似明亮,可那人却着暗红的宫装迎风而来,长身玉立,一绝风华万物殇。
步凉稳着身形未曾回首而望,仿佛已然猜中了某人的打算。
于是,踏入主屋后的萧临,站在门下,默然看着那倔强的背影。
沉之须臾,才扬着清朗如玉的声调郑而重之的回道,“是我替你施针。”


 081 您可追悔

“多谢好意,我可受不起”步凉没好气的呛了回去。
但未等萧临回应,面前的翘楚却捉急的反手摸着自个儿的背,“必须得受啊,在下可是活活当了五日的人肉靶子,身体力行的教会了睿王施针”要是步凉真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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