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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不成归-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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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听这质问,西荷不好意思的嘿了两声。也是这么多年说话沟通的习惯,但到底彼此是知道的,否则步凉也不会留着他们在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其中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
西荷唉的一声放下被开垦的没法在剥削的瓢,撑着双手半仰上身,突然又问道,“主子,您说要不我就跟昆仑凑合下吧”
步凉刚拿在左手的白子一个没拿稳就掉到了地上去,那是上好的白玉石啊就活生生的裂成了两瓣。她倒还在组织语言想着该如何接话茬呢,门口忽然出现的身影就冷冷的哼了起来。
“你到底是缺男人缺傻了吧,如此饥渴难耐整日想着嫁这儿嫁那儿的,总归还是要问问别人娶不娶你才是。”一听这口气就是翘楚那厮跟西荷掐架的开场白,一准的顺溜。
宋西荷夹着脑袋瞟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抬头看天,同时又问步凉,“主子这都过了半个月了,昆仑那小子当找着新的地儿,怎么还不来知会一声啊,好歹也得说说那日的光辉事迹啊。”
步凉看了看因为被当了透明而极为脸臭的翘楚,然后用脚尖踢了踢西荷的小腿,用眼神示意她捡一下地上的碎子,便一句话回了宋西荷之前的两个问题,“等着昆仑有消息了,你自个儿问问他吧。不过,你总归得拿上我的休书才可以明目张胆的红杏出墙吧。”
这闻言,西荷的脸上是一百,翘楚却不合时宜的噗嗤一笑,而且是越笑越大声是以在报复刚才被忽略的一箭之仇。
西荷白了他一眼弯腰去捡棋子,低头的那一刻掀着嘴唇不知道诅咒了些什么,便特别灵验的见到翘楚笑得岔了气儿,满面胀红的咳嗽了起来。
于是,宋西荷笑了。
这当真是步凉见过的人中最幼稚的两个,她无语的摇了摇头转脸看向翘楚,这才问其来意。
顺过气儿的翘楚狠狠的瞪了一眼西荷后,从随身的医袋里取了瓷瓶来,“我算着你的药该用完了,就给你送来一瓶顺道给你把个脉,看余毒清干净没。”
嗯,这倒是。都快要生产了,到时候得了孩子又解了毒才叫做双喜临门呢,想及此宋西荷也就深明大义的起身给翘大神棍让了座儿。
翘楚瞥了一眼刚才被宋西荷踩过又坐过的长凳,再瞅了瞅她硕大的屁股,动了动鼻翼也就勉为其难的坐了下来,只是这刚一抬手萧临又带着烈风惊雷走了进来,脸上的神色还颇为凝重。
大多时候的萧临可是一派淡然,瞧不出喜怒的。
看来事情是有些棘手吧,步凉放回袖口遮住皓白的手腕,撑着腰身站了起来,倒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盯着他。
萧临也不言语,只是从烈风的手里拿过一张帖子递给了她。步凉接过拿在手里看了看,是今日贤王府的临时邀约,主题是庆祝贤王身体康复,宴请的人是睿王、睿王妃和她。
她的名字还特地用朱笔描了一遍,这萧玦到底是有多么的迫切让她去见识他那一只眼的丧家模样啊。步凉冷然一笑,抬首问道,“你是让我不去的意思吗”
萧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环视了一周后直言问道,“是你做的吗”
嗯。
步凉扬了扬眉梢答得也颇为爽快,也不觉得这事儿有多么的不妥。
得到被证实的揣测,萧临也点了点头,依旧是一个问句,“你想去吗”
她挥了挥手里的请帖,瘪了瘪嘴颇感无奈的答道,“你把这个东西给我看,不就已经猜到我会怎么做了吗。”
闻言,萧临也是忍不住轻笑,牵过她的手重重的握了又握。
仍坐在凳子上的翘楚左右傻看了半晌,也是没明白这云里雾里什么意思,便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宋西荷翻了翻白眼,转头骂了一句,“傻”然后就径自去屋里取披风。
显然萧玦知道是步凉下的狠手,自然是不会放过步凉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都得面对何必拖拖拉拉呢。这点萧临和步凉是一致的观点,那么至少在眼界范围内他萧临一定可以保得步凉周全。
既然萧玦的目标主要是步凉,为避免上次鸠尾山时分身乏术的窘境出现,萧临以睿王妃傅氏养病为由让傅曲意留在了府里,自己则带着步凉去了贤王府。
一到贤王府后,果然见着带着眼挂的萧玦一如往昔的站在府门前笑脸吟吟温和无害,从他的脸上也找不出任何因为这个永久伤痛而生出的戾气来,他甚至朝着下马车之后的两人,拱手躬身行了着大大的礼。只是抬首的瞬间看向步凉的眼里划过一丝狠意,但快得让人恍以为是幻觉。
萧临宛然带上笑意一手揽过步凉的腰际,不动声色的将她的身子往自己这边靠了靠,目光却从头至尾的看着萧玦,淡淡的回道,“三皇兄见外了。”
“哪里,请”他笑意依然,似乎也不用再等其他的客人,径自领着萧临与步凉跨进了府门。
结果进了正厅后竟发现早已到了不少的人,里面还有萧彧和霍笙,有几个长辈嘛还以嗔怪的语气说萧临晚到了该罚,这才知道所谓临时的庆贺只是对于他们二人而已,其实其他人萧玦应当早就通知了才是。所以,今日若是萧临为护步凉不到那萧玦就有话在萧正孝面前嚼舌根了,可是若萧临来了也必会带上步凉的,这是他早就摸清的底儿,毕竟知己知彼才百战不殆。
喝酒用膳虚与委蛇的应酬很快就在提到萧玦的伤上面打住了,主题是这个总归是无法避免的,但偏又是禁忌,一时就尴尬了。
萧玦捻着酒杯的杯沿颇为苦涩的笑了笑,忽然抬起头来对宾客道,“老是喝酒赏舞也是厌倦得慌,本王今日备了份更加精彩的节目观赏,诸位还请移步到后院的校场。”
贤王府的这处宅子是萧玦当年自己向萧正孝要的,他看中的就是别府都没有的一块颇大的校场,说是在府里就可以遛马蹴鞠。
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节目须得到那么一块黄不拉几还飞沙尘土的地方看
在移动的过程中霍笙趁机凑了过来,步凉问她是何时拿到请帖的。霍笙说早些日子就拿上了,但因为这几日萧彧都在军营里有事儿也是今日才回了祁王府看到帖子就匆匆带她来了。
得到这个答案,步凉抬头望前瞧了去,正好见到萧临半侧的一张脸,他勾了勾唇角微微点头,好似在告诉她放心。
见状,步凉也不禁浮上了点点笑意。霍笙是眼尖,把这一幕看得清楚,于是她不甘示弱的叫了萧彧一嗓子,萧彧自然在萧临边上停了下来转头笑嘻嘻的朝她看了,是以霍笙又挥了挥手,说了句,“没事儿,继续走你的路吧”
萧彧脸上的笑意立马垮了下来,萧临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头,步凉与西荷也是忍不住轻笑出声,其他人自然也没放过,一时间气氛倏地就轻松了起来。
连着走最前边领路的萧玦也笑着回头,与众同乐。
只是,霍笙却扯了扯步凉的袖口,悄声道,“我怎么觉着他笑得让人幕拧
步凉不置一词的笑了笑,提着步子紧跟上。说实在的萧玦总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对她动手,况且还有萧临在,但为何却那么目的明确的邀她来,搞不清楚他的目的,步凉也只能随机应变。
贤王府的校场的位置可算是后院的后院了,穿过九曲回廊多处院子之后才见到了颇为宽阔的地界,此时校场离着看台最近的地方竟无端搭起了个大大的铁笼,里面有着数只体型高大骨骼粗壮全身覆着厚厚黑毛的猛犬,每一只好像都饿了许久,看着靠近的人群闻着鲜肉的味道獠牙中滴淌着晶莹的口水,长毛下的眼睛迸发着强烈的攻击**。
步凉面对这一画面有些不适,霍笙也有些害怕的拉着她往后退了退,倒是宋西荷对于跟自个一样大号的东西都是比较偏爱的,但是出口却是一句,“真该让翘神棍过来瞧瞧,这才叫饥渴。”
**裸的打击报复翘楚是听不见的,但很快就听到了萧玦意气风发的声音回荡在着半空中,他道,“这是本王特地从北辽之国带回的神犬,这种狗一生只认一个主人,本王本不信便非得带回来驯服,结果始终拿它们没办法,还损失了好些身强力壮的手下。今日,既是庆贺本王身子大好,不若就与各位一道看看,在这大吉日里能否再一次降服这些畜生”
在座的人也是有认得这种狗的,犹疑着开口劝道,“贤王爷,在下是知这种狗的,确实不错,但极烈就算三四个人也不一定斗得过其中一只。而且瞧这样子应当极为饥饿,这时让人去驯服怕是不妥。您都说损了好些人了,这值得庆贺的日子还是不要见血腥的好,免让王爷您多增损失啊。”
“损失”萧玦不甚在意的转过身来,“怎会是损失呢,本王”
“三皇兄。”
未等萧玦把话说完,萧临便意外打断。众人一道侧首朝他望了去,却见他蹙起眉头紧抿的薄唇,步凉还注意到萧临单手放在身侧的手已经攥成了拳,这是他发怒或者紧张时的表现。
难道,他已经揣测出萧玦的意图了
“三皇兄,府中侍妾尚有身孕见不得血腥,还请皇兄先容臣弟就此告辞,不扫您的雅兴。”
萧玦顿时一副自责的样子,转过头堂而皇之的注视起步凉来,十分歉意的说道,“着实抱歉,本王竟把步氏给忘了。”
也没容的他绕弯子,萧临已经走到了步凉的身边一手把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手臂似乎是连拖带拽的往回走。
步凉,“”
满脑疑云的时候,萧玦那不阴不阳的语调忽然又传了过来,他似可惜的幽幽介绍着,“本王这次是给人机会,驯服得了这群畜生他就活,驯服不了他就死算不得本王的损失,毕竟是这个人一剑戳没了本王的这只眼睛”
步凉浑身一颤,她似不相信的抬头朝萧临看去,想从这人的眼睛里看出点否决来。可是,萧临的手上仍然在使劲儿,却怎么都拖动不了半分。
宋西荷也已经呆呆的朝铁笼那儿又看了去,正巧贤王府的人押着即将进入铁笼的“驯兽人”入了场。
纵然浑身是伤,血迹斑斑但依旧人高马大的,四肢发达的,傲着一脸的冷冽和不服瞪着正前方的萧玦,轻轻的浮上耳濡目染后与之相似的讥讽笑意来。
宋西荷灌铅的脚动了动,嘶哑的喊了喊,“昆、昆仑”
却又半点声音都没有。


 132 措手不及

“原来这就是那名刺客啊”
“贤王殿下,是何时抓到刺客的,真是老天开眼可让王爷报着一剑之仇”
“王爷,既然早抓了刺客为何不禀报皇上,将以处以凌迟”
“”
这一听是刺杀萧玦的刺客,所来的宾客也就七嘴八舌的热闹开了。更加不用担心所谓的猛犬咬人之类的,各个脸上露出除之而后快的表情来。
萧玦将目光从昆仑的那张视死如归的脸上转而投向不远处仍显纤细的背影上,从众多的疑问中选了个自己想答的问题来回应道。“此人在刺杀本王那天就被本王擒下了,未免让他的同伙或者背后的主子知道来救他,这才隐瞒了下来。”那语气里透着得逞的兴奋,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急切的想要让某人清楚,“此人嘴硬得很,本王用尽了贤王府的酷刑都没让他说一个字,所以即便将他送到父皇那儿也是一样的结果,不若本王给他一个机会也让各位看一出好戏,不是更好吗”
萧玦的话得到在场其他人的认同。
萧临半阖上眼帘又在手上用了用劲儿。宋西荷却忍不住上前扯了扯步凉的长袖,“主子。”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希冀着步凉能想出个法子来。
但步凉抓着萧临的手臂。几乎是把指甲都嵌了进去。听着萧玦下令将昆仑投进铁笼之中,她才扒下萧临的手脱离他的搀扶,缓了一口气正欲转身之际,萧临还是一把将她拉住。
“不要勉强自己。”
勉强她嘴角一勾抬头看着他,平静的答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能把这份痛记得深刻。为了这个仇,一点都不勉强”步凉固执的挣脱开萧临的束缚,彻底转过身去望向远处的铁笼。
可是,宋西荷听步凉这么一说却只能踉跄的扶住身边的石柱,“主子”仍是哀求,回首一望见到铁笼的门已经重新锁上了。“主子”吗团尽号。
着急的嘶吼掩住饥饿犬只迫切的呜鸣声。引来旁人的侧目,众人也对步凉感到震惊,身怀六甲的人面对这样的场面竟还能镇定自若,面无惧色淡然以对,不愧是在睿王有难时,曾与先太子争锋相对保睿王府上下最后颜面的睿王妃,但感叹之余,还是把视线转回了铁笼之中。
犬只在与昆仑对峙片刻后,终于发动了攻击,一只又一只的扑向了他。野性的本能,饥渴的驱使让这些畜生忘了对人的害怕,而萧玦也压根儿就没想让昆仑活着,一身的伤连站都站不稳又哪里来的力气对抗刚抬起手臂来阻挡就被一口叼进了嘴里,顷刻间鲜红的血、沸腾的血溅洒每个人的视野。
宋西荷不单单觉着眼里是血,连自己的嘴里都是血腥味儿;她不禁朝前动了脚尖,手臂却被人一把擒住她回头朝步凉看了看,用力的挣扎了几下。
步凉也很用劲儿的稳住,用冷冽的目光瞪着、无声的警告着
可是,宋西荷想说,那是昆仑啊,他是上官遥君身边比自己还要久的存在,怎么能不救呢
这是两人平生第一次力量的对峙,谁也不让谁暗地里较着劲儿。身子重的步凉自然不是宋西荷的对手,可即便额头不断的冒着细微的汗珠,萧临见她也依旧没有松手。
他扫了扫远处,上前拉回步凉因为用尽全力而已经疲惫不堪的手,淡淡的说了句,“晚了。”
西荷没能立马意会,等着她转回头的时候已经见不着昆仑了,那些畜生已经将其掩埋,凶狠的撕咬着。宋西荷彻底没力的跌坐了下来,原本兴致勃勃围观的人有几个已经不适的干呕起来,还有的也都别过了头,画面着实残忍得很。
萧玦倒一直都没瞧铁笼里的“表演”,而是将视线落在步凉的脸上、身上,饶有兴趣的探究着,总想在某一瞬间发觉出她的难受、害怕以及悔恨
可是,步凉格外的安静,平静的眸色里没有一丝一毫起伏的波澜,无厌恶无狠厉无恨意冷静的让人胆寒,一如鸠尾山上回首一瞥的那个她,直让萧临觉得陌生而且疏离。
就在每个人沉溺与自己的思绪时,铁笼之中忽然爆发出一声呐喊,“傅景渊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单是步凉,所有人都好奇的蹙眉这人莫不是被咬得意识模糊了,无端叫着镇国侯的名字但,步凉却认真的记在了心里,她不解的颔首细想,萧临见状立即伸手将其重新揽入怀中,低哑的说道,“走吧。”
闻言,步凉又淡然的朝铁笼看了去是该走了,那群畜生都散了,四分五裂血肉模糊的肢体还有什么可观的呢。萧玦也是察觉到他们准备离开的步伐,不缓不急的领着气氛沉闷的宾客朝其走来,扫了扫扶着石柱满眼愤恨盯着他的宋西荷和面无表情的萧临与步凉,顿时有些意志阑珊的笑了笑,感叹道,“九弟,你这位侍妾可真是女中豪杰啊,了不得”说着,又毫无顾忌的补了一句,“看来,本王的贤王府也须得早些请进这么一位女主人才是。”
其言不言而喻,听明白过来的人都朝步凉那张红颜祸水的脸瞟了瞟,讪笑了之。
毕竟怎么答,怎么附和都是不对的。
萧临微微上前,步凉却暗地里拉了他一把,自己倒笑意盈盈的对上萧玦的蓄意挑衅,挑眉答道,“天下之大,贤王必能如愿。妾身就曾在某处遇到过这么个巾帼英雄,以前倒是嫌她配不上王爷,如今刚刚好。”
萧玦笑意更深,洗耳恭听,倒想知道怎么个配法
“那女子曾被妾身挑了左眼,王爷如今失了右眼,正好与您凑成一双”
这本就凝重的气氛倏地结成了冰,萧玦那张脸更是好不到哪儿去,他虽处处不如萧临但也不至于自怜自艾,可如今拜步凉所赐成了独眼王爷,这个仇可不会因为钦慕她就这么简单了了的。他请步凉来看昆仑受死,一来给她教训警告,二来解恨,可不想就刚刚那么一句就从侧面坦白的告诉了他,他的眼睛就是她给挑的。
这样的女子,这辈子当真是没遇上过,萧玦恼怒的同时更增添了占有的决心
“三皇兄,臣弟觉着以皇兄的气度和能力一定能让那些畜生臣服于您的脚下,承认您是它们头领,所以不若挑个更好的吉日皇兄就亲自去试试,我们也好看得更加尽兴”
萧临这话有些戏谑的味道,但仔细品一品之后就会发现他是把萧玦等同于畜生,只是那时除了萧玦自己其他宾客都当萧临在维护自己的尊严说了句气话,等着回府睡了一夜回过味来了,这话便又成了平都城大街小巷里茶余饭后的一则笑话。
那日步凉是挺着腰板直撑撑的从贤王府走出去,可是在睿王府前刚一下马车就一个趔趄直直朝地面跌了下去,要不萧临手快一手将她捞了回来,只怕这就是一尸两命的下场。
也不知是不是后知后觉的害怕,她紧紧的攀着萧临的手臂,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明明想哭,却忍着,让人看着莫名的心疼。
萧临叹了一声,抬起拇指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似哄骗又是蛊惑却坚定的承诺着,“这个仇我替你报,所以你不可伤害你自己,让我违背了自己的承诺。”
步凉怔了半晌,把头埋进了他的怀中,闷闷的说了句,“他叫昆仑。”
“好”
萧临跳下马车刚把步凉也接了下来,可孙二贵却急冲冲的跑出府来,虽脸上挂着笑但眼中不免透着着急,“王爷,步主子。”
“何事”
孙二贵从萧临冰冷的口吻里听出此刻他心情的不快,但他也是没有办法,小心的朝步凉瞟了瞟,才哈着腰回道,“王、王妃身子不适,大夫束手无策。王妃嘴里一直叫着王爷您,所以、所以”再次看了看步凉的脸色。
果然不好了。
步凉攀着萧临的手自是没放,倒想看看他要怎么决定。也不是她故意为难,只是觉着今日太过疲倦,先是萧玦欺负人,如今总不能也让她傅曲意趁火打劫吧。
但,傅曲意那边的情况萧临不大清楚,但这儿也放心不下;于是他一手将步凉打横抱起,快步朝奈何苑走了去,安置好以后说了声抱歉,便转去了悠然居。也就是前后脚的关系,门房那儿就敲了奈何苑的门,说是贤王府那边回了礼送了个盒子给步凉。
打开一看,仅仅是张纸条,透着文士骚客那般素雅清秀的字迹,写的却是“这只是开始”五个大字。
宋西荷气得抓起来撕了个粉碎,转头就对步凉吼道,“为什么不救他”
步凉冷笑着反问,“我要怎么救”
“”西荷掉着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沿着门橼滑坐到了地上。
怎么救,谁也不知道。那种情况谁也都清楚,根本救不了。无论是步凉还是萧临出手,这刺杀贤王的罪名就会实实在在的扣在萧临的头上亦或者暴露步凉的身份。萧玦就是瞅准了这个机会,出其不意的请毫无准备的萧临与步凉到场观看,欣赏的就是他俩的无可奈何。
西荷明白步凉的无奈,但亲眼见着昆仑惨死,她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心里的难过和想将萧玦千刀万剐的愤怒,只得选择对步凉无礼。
步凉手撑在桌面上徐徐落下座来,缓了半晌才哑着声音对西荷道,“把药给我。”
宋西荷捏着袖子抹了抹眼睛,这才看清步凉的异状,又是满脸的苍白拽着自己的衣襟似喘不过气来的难受,“主子,您没事儿吧。”她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从怀里掏出上午翘楚才送来的药,“要不我去让神棍来给你瞧瞧”
说着宋西荷就要往外跑,可步凉五指收拢一把拉住她,正好一道闪电划破了沉寂已久的天空,明亮的光反照在步凉那张冷凉的脸上,撕破眼中竭力的伪装。
她吞咽了半晌,张了张嘴无不遗憾的说了一句,“他还没听到我夸他呢。”
刚刚才擦干净的眼泪,霎时又都跑了出来,宋西荷重重的回捏了步凉的手,也道,“奴婢也没问他敢不敢娶奴婢呢若是咱们早料到今日,估计也就凑合了。”
是啊,谁会料到是这么个下场呢。虽说步凉总拿要他小命儿威吓昆仑,但却从未想过真有一天这个属下不在了会是怎样。昆仑十二岁的时候就守在了五岁的上官遥君身边,陪她习武当她沙包当她胯下的马儿;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如影随形,只要她挥一挥手就会发现月下多出的人影站在她的身后,轻锤大叫重责沉默,每一次迷路后都是他无怨无悔的背着她回上官家。可如今,她连他一个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回来,更别提带他回家了。
“宋西荷你放心,萧玦一定会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儿,我以上官遥君的名字起誓”艳色绝世的脸上勾出一抹清冷的笑意来,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鸷。
然而,失去左膀的步凉尚不及筹谋,大周皇帝萧正孝就正式发文送了求亲的国书去姜国,替皇三子贤王萧玦求娶上官贾士嫡女上官云初。当大周子民开始议论贤王是想以此来加固自己的势力,但考虑睿王府马上将添丁,若是男孩儿仍旧是萧临占上风;可又有人说了,生子的人到底是罪臣之女步氏,上不得台面这一局也是说不准的。
其实这些百姓们闲聊政事也并不伤大雅,对步凉也没什么影响。不过,就在人们热议这两座王府的时候,有个茶寮里居然出现了另一种声音,一个自称南宫柳的男人说曾经工部尚书的女儿步凉与他有私情,更在大婚当日私奔逃去了大宛国,细数他与步凉的风流韵事,更直指如今睿王府里的步凉是桃代李僵的假货。
这则消息自是比哪位王爷得势更惹人注意,只是这话传了没半日贤王府的人居然就出动了府里护卫大肆的镇压流言,并将自称南宫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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