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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不成归-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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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的人抓了起来。看似风厉雷行的处断,好像是断了人们的高谈阔论,却使私下流言更为猛烈,一不小心就翻过了锦轩宫的墙头,传了进去。
萧临的母妃娴妃知道后,第一时间就命步凉跟傅曲意进宫,表面上看是想念两个媳妇儿和自己未出世的孙儿,但步凉一入殿里也不论她是否有孕,娴妃就让她跪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宫外的那些传言可是真的”护子心切的娴妃不免疾声厉色,高挑的眼梢带着一股子狠劲儿,满头的金珠凤钗昭示着她如今在这后宫的地位。
毕竟自从鸠尾山行刺一事被查明是皇后所为之后,娴妃就成了这整个后宫的主宰,她的身份和萧临的能力对萧正孝坐下的宝座可谓是触手可及,是以她绝不能让拉大这种距离的事情出现。
而步凉的存在就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无论她是真是假,都是萧临前路上一颗绊脚石。
不过,对于娴妃的质问步凉仍显示出了她训练有素的冷静,淡然的抬眸迎视,反问道,“母妃为何非要找出一个身份来让王爷遭人话柄呢。”
这么简单的一问倒是让原本有些焦愁的娴妃愣了愣,细想步凉这话里的意思无外乎就是,如果她是真的,那些诽谤不予理会便自然不攻自破;不过,真步凉得到了萧正孝法外施恩,可如果她是假的,那就是欺君之罪不单单是她,连萧临估计也会被牵连更何况现在她肚子里还有萧临的孩子,指不准萧正孝会做出怎样的惩处来倒不如来个不知者不怪。
娴妃想清楚之后猛吸了一口气,剐了一眼步凉手掌下的肚子,冷淡的说了声,“起来吧。”
见步凉起身,傅曲意这才带着笑意上前贴心的为娴妃捶起腿来,也是撇开了方才这殿中说的事情,转而问道,“母妃,之前曲意有听兄长说,父皇大寿之时贤王曾在寿宴上向姜国的上官丞相求过亲,但被拒绝了;这次又以国书的形式送去,这么正式,他姜国念及盟国的关系,总归不会再拒绝吧。贤王殿下若是有了姜国的支持,可是对临哥哥一番威胁呢。”
说起这个就又令娴妃颇为头疼的揉起了额角,“可不是吗,之前本宫听皇上说了姜国传话来称上官贾士身体抱恙,此事容后再说。但都以发了国书,也是推脱不了太久的,所以啊”娴妃拍了拍傅曲意的手背,郑重的嘱咐道,“曲意,你和你的哥哥得好好辅助临儿才是,此外你的肚子可一定要争气,赶紧给母妃抱个大胖皇孙。”
傅曲意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脸上却难掩落寞之色。
娴妃蹙眉赶紧问怎么了,傅曲意也不隐瞒,极是委屈的答道,“临哥哥说曲意身子尚未恢复,暂且、暂且”余下的话不说旁人也懂。
想起萧临在步文儆一事上对萧正孝的顶撞,娴妃自然将不悦之色投向殿侧旁一直安静垂首的步凉;然后像似保证一般的握住傅曲意的手承诺道,“本宫会让临儿给曲意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放心好了”
于是,送着两人出宫的同时,娴妃就命人把萧临找了去。
幽长的宫道上,领路的内侍监在前面缓慢的走着,原本快先于步凉几步的傅曲意就像以前在城隍庙那次一样,忽然放慢了脚步等着她跟了上来。
傅曲意侧着头带着温婉的笑意道,“姐姐曾说过,如果帮不了自己的男人那么也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那姐姐现在可算是您自己说的那颗石头吗”
步凉懒懒的扯了扯嘴角,“你果然没失忆。”
“姐姐既然早就知道,曲意又何必在姐姐面前装模作样呢。”傅曲意倒是答得坦然,看了看步凉的不以为意的样子,又道,“姐姐要与临哥哥说吗。”
步凉闻言不屑的撇过头,似觉着这对话有些幼稚。
傅曲意只笑,“不过,比起曲意是否真的失忆来说,恐怕临哥哥还是更对姐姐的身份感兴趣吧,上官云初。”
步凉脚下一滞,傅曲意侧首一瞥继续向前走,边走边道,“两国联姻,更何况是一国皇子娶他国臣子的女儿,就算上官贾士权倾一世也不可不识时务。您说,到时候他是会把您这位睿王府的侍妾交出来,还是说也找个人来替代您呢。可无论怎样都好,必是这天下极为可观的一场大戏,曲意很有幸可一睹为快”
倒是不知道这些话是傅曲意自己想出来的呢或是谁教的,可也句句都是中肯的实在话。但是,步凉认为这些人总太小瞧了上官家的人,她爹上官贾士若真是个可随意摆布的人,那姜国苏氏一族又何必把他恨得牙痒痒呢。
不过,从这席话里步凉也是弄清楚了一件事,她撑着腰身淡笑着前方那只骄傲如孔雀的傅曲意,感慨道,“原来是萧玦救的你。”


 133 如临大敌

傅曲意只是微微顿足没有回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步凉也觉着没有非要证实的必要。
回到奈何苑的时候,向来神出鬼没的惊雷居然站在院子里像是等了许久,只是他脸上脖子都有擦伤的痕迹,倒是略显狼狈。见着步凉来。他轻轻的颔首算是行了礼,然后就将视线转向自己臂圈里的包袱,看起来是要转交给她的。
西荷上前接过那么一个白色棉布紧紧包裹着的瓷坛。乍一看很像是装着谁火化后的骨灰。步凉和西荷都露出疑惑的表情,惊雷也是斟酌了半晌的用词,才缓缓地解释道,“里面是那些贤王府的烈犬。”
闻言,宋西荷手腕的忽然间就跟折了一样,眼见手里的坛子直直往往下掉,还是惊雷眼疾手快的重新抱进了怀里,又再一次郑重的交回到了她手里。
而这一次,宋西荷虽双手微颤但抱得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埋首额头抵在瓷坛上,哽咽着道了声谢以后就冲进了屋子。
步凉想,惊雷身上的伤也应是抓那些畜生才留下的,“一会儿让翘楚给你送点药去。”
惊雷面色平静的低下头,拱手推辞。“多谢,不必”步凉也不强求,倒是他顿了片刻后才又道,“王爷让属下传话说。今夜会留宿在悠然居,请步主子早些休息。”
今日在锦轩宫时看娴妃的态度,这事儿就已经猜到了,不过乍一听肚子像是被踢了那么一下,说不上疼,就是酸吧。
步凉嗯了一声,仍是带着笑朝惊雷点了点头便扶着身子进了屋,当真是让人瞧不出七情六欲的那么一个人。只是,那一日她整夜未眠,独坐在月光下对着那个瓷坛点了三炷香,斟了一杯酒,自始至终就说了一句话。“来生不见了,保重。”
第二日的悠然居是喜庆的,第三日依旧。
也是从那日开始,萧临再没来过奈何苑,也不知是分身乏术还是说被诸事牵绊,偶尔也只是让烈风或是惊雷来传个话。但从西荷打探的消息来看,是萧临与萧玦之间的暗战越演越烈。眼看着力量日渐悬殊的萧玦似乎也在孤注一掷的给萧临四处制造麻烦,不是这里的官员出了贪污纳垢之事就是这里那里的命案,平都城里是难得的鸡飞狗跳,瞬间就没了消停的日子。
步凉躺在院子的凉椅上,手里握着那枚裂碎的玉棋子抚着肚子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翘楚与霍笙也就是前后脚的时差到达奈何苑,霍笙好奇就用肩头兑了兑他,问道,“都快生产的大肚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到底行不行啊”吗叼沟弟。
翘楚也是边摇头边走了进去,从步凉手里取走了那枚棋子,面露不悦的告诫道,“别以为茴梦香毒解了,余毒未清也不可多思多虑,更何况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宋西荷原本撅着屁股在边上晒她的瓜子儿,看着翘楚身上背着医袋,也就不情不愿的去给两人搬了两把椅子和一根独凳出来。
翘楚放了药枕在独凳上,步凉伸出手搁在了上面然后转看向霍笙打趣儿似的笑道,“你怎么有空来这儿了。”
霍笙撅了撅嘴,倒也不遮掩,“来问问你什么时候生,然后拜托你生完孩子后一定要把阿彧他哥给抢回来”
听她这么一说,院子里的几个人都很是不解的朝她看去。
霍笙挥挥手接着道,“难不成你不知道吗,姓傅的那个女人整日整日的跟在阿彧他哥的身后,没事儿还老跟着往我们祁王府去,我是看着她真真恶心所以,就跑这儿来和你一道讨论讨论夺夫计划”满腹怨气的她,努力的把手一握,对自己的想法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翘楚听完后似不敢苟同的扯了扯嘴角,一边放上手指诊脉一边提醒道,“只怕当下应考虑的是怎么阻止大周与姜国的联姻”
这可是大街小巷都传遍的事儿,萧正孝与萧玦两父子更是动用了国书,可见势在必得的决心。
捡着块干净地儿的西荷看了看蹙起眉头的步凉,赶紧安慰似的打着圆场,“老爷自会看着办的,你个只会看病治病的神棍就不要瞎操心了”
这次翘楚倒没有反驳,虽然他长时间都是待在草庐居里不怎么出门的,但外面的消息也不是一点不知,所以也跟着步凉一样皱起眉头问道,“你爹装病,也不可能装一辈子啊。”
步凉,“”
“那个”霍笙突然举了举手,似有话要说,“其实,我今儿来找你还有一事。昨日,我听到阿彧和他哥在聊天的时候说到了上官贾士的名字,就很不小心巴着墙壁听了会儿,说从姜国回来的探子回禀的消息是称上官贾士真的病了。”
霎时,步凉眼珠一横朝霍笙看了去,猛然的将她吓了大跳,直拍胸口大嚷,“你能不能别学你死变态的弟弟,眼神也忒可怖了。”
“主子。”西荷当知步凉心里着了急,现在昆仑没了,手底下的人也不知道是分散逃了还是在那场厮杀中全部都死了。反正现在步凉手里除了她宋西荷,可真是一个能用的人都没了。
“翘楚。”步凉转头看向他,“你帮我走一趟阳州。”
似乎是已经预料到了,翘楚叹了一口气埋头动了动手指,刚想应下一声好,却又陡然活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没出音儿来。原本只搭着一根指头象征性诊脉的他,忽然神色紧张的四指齐上。
他们俩是同门,步凉虽然懂的都是些皮毛,可是她却很清楚的知道能让翘楚有如此如临大敌表情的情形当真是不多的。
是以,当他抬起头来慌张的凝望步凉时,额头已经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饶是霍笙这样不懂察言观色的人也觉察出不对来。
宋西荷两三步走了过来拖拽着他的后领骂咧道,“你干啥呢别绷着个死人脸,说话,到底怎么了”
可平日里总被宋西荷拉来拽去的人忽然就有了一股子蛮力,反手擒住捏着自己后襟的手腕粗暴的甩了出去。西荷趔趄着向外跌,满肚子恼意的回头想着继续动手大骂时却见翘楚已经无声的拉开了步凉的左手来。
摊开手掌,原本绵延至手臂的血线已经退回到了掌心,如今更回到了最开始中指的第二指节上。
但,翘楚见状手猛然一抖,捏着步凉指头的手更用力的泛起白来。
步凉迟疑着,也看向自己的手心,仔细又仔。
那条原本细微的血线在白昼的光下已经呈了黑色。


 134 无缘亦无份

等着霍笙伸长脖子来瞧个所以的时候,步凉扣回左手牢牢的抓住翘楚惨白的手。
“宋西荷送祁王妃回去。”
“不要”
“不要”
西荷和霍笙想都没想的就异口同声拒绝了。西荷别头死死盯着那两只交叠的手,咬牙切齿的问道,“到底怎么了”说时,竟带上了哭腔。
霍笙不是步凉的奴婢,她自是没有西荷的奴性。直冲冲的过去就掰起了她的手,“姑奶奶倒要看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说着还不忘一边瞪着翘楚一边还含着让宋西荷搭把手。
三个女人是一台戏,三个女人打起架也不容易。顷刻间翘楚就被挤倒在了地上,却还维持着用尽全力攥着拳头的动作。步凉倒是一直稳如泰山似的坐着,冷眼看着另外俩人脸上的焦急,轻叹了一声,问道,“怎么你们就这么希望我有事吗。”
“那你给我看”西荷气急顾不上尊卑,既拗不动步凉的手便拉着霍笙一道索性站在了边上,垮着脸直愣愣的盯着她,好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步凉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然后将其覆在了肚子上,嘴角一撇无甚在意的说道,“茴梦香的毒复发了。”轻飘飘的几个字将严峻的形势概况干净。
而事实上,这结果也是能想到的,可真被证实了谁听见了都不是滋味儿。宋西荷转身就将地上的翘楚一把拎拽了起来,脱口大骂。“翘大神医,您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此时的宋西荷也是拿捏不好自己的力道,不光拽着还猛烈的摇晃着,也不知是身体难受还是心里不舒服。翘楚脸上露出痛苦的挣扎。
可面对粗暴,他竟破天荒的安静,缓了半晌才僵硬的转头对上平日里都不愿意多看几分的脸,淡淡的命令道,“放开”
许是那脸上从未有过的森冷亦或语气里暗含的警告,宋西荷无力的松开他,自己却跌坐到了地上,滞了一会儿,泪水就跟珠串一样的从眼睛里掉了出来。可能也是觉着自己这些日子的眼泪不太值价,她执拗的高昂着头边吞咽边胡乱的抹擦着,让人瞧着心里真真难受得紧。
霍笙也是呆了好一会儿才把步凉刚才说的那番话理解清楚,是以回过神来后抬脚就准备往外跑。
“苏默笙”
霍笙半倾的身子顿了顿。咬牙转过身来朝步凉吼道,“难不成又什么都不说这个时候他不就该知道,陪在你身边吗。”
步凉扶着椅子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走到西荷身边用脚尖踢了踢她,继续用她那冰冷的态度说道,“我还不至于沦落到被人同情怜悯的地步。”
“这不是同情”霍笙火大,纠正道。“这才是相濡以沫,患难与共”
萧临提着祥记的糕点一步步的靠近着奈何苑,这些日子,因为娴妃的警告威胁加之萧玦那一道求亲的国书令他忙碌不堪。所以,为解燃眉之急唯一的法子就是彻底将萧玦打压下去,可是压得越厉害萧玦的反抗越是激烈,是以为了使步凉在自己无暇他顾的时候能平安待产,他才表面上顺了他母妃的意思。
只是,今日路过祥记时就更加的想念她和孩子,到底抵不住日日的眷恋,两只腿就那么情不自禁的往着奈何苑走。
然而,嘴角原本隐隐的笑意却突闻里面霍笙的暴怒而消失,眸中闪过疑惑。当烈风上前示意要去通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抬手阻止了。
那是一个长久的等待,久到自己的步子已经不知不觉地临到门槛。
然后才听见一个熟悉的音调,清冷的答道,“今生,我与萧临注定无缘无分,我亦自始至终都没有留在大周的打算。如今我爹病重,我更不可能弃他于不顾”
“你上官云初,你爹已经松了口,而且你是他的人你有他的孩子,就算你要敬孝回姜国,但现在大周才是你的家,你回了上官家也得给我回来”霍笙一个激动跺脚强调,似对步凉的死脑筋感到懊恼。
多好这才是女子该有的样子,生气嘟嘴跺脚,临危有怀抱躲,难过有肩头靠,但是步凉做不到。
她苦苦一笑,淡淡说了那么一句,“回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是你回不来,还是不想回来”似乎变得聪明的霍笙陡然质问道。
慢慢的,柔和的光线下一身素雅裙襦青丝松散的步凉,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依旧最为耀眼,她笑着说,“霍笙,一帆风顺又或者是惊涛骇浪,最后人们只会关心船最终是否达到了目的地。”
“什么意思”
眉梢轻挑,缓缓道,“终归不会回来,原因是什么都不重要。”
“上”
“西荷,送客。”步凉无礼的打断她,然后低头看向用力隐忍却依然默默流泪的宋西荷,“如果,你还当我是主子的话,就替我送祁王妃回去”
她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宋西荷自是清楚。最后一下抹了把脸,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向霍笙做着请,“祁王妃,奴婢送您出去。”
“你”对于宋西荷的妥协,霍笙也是生气,转身的瞬间裙裾轻扬,满腹的悲愤。
步凉似乎是怕她忘了,又添了一句,“我说过的话,你最好都记得。”
霍笙半侧着脑袋,咬牙切齿的回道,“好,我应你。到底是一个娘胎生出来的,你与他终究是一样的没心没肺的人”说完,她扭头就走,脚步很快,快到撞见萧临的瞬间根本来不及反应,脸上的愤怒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惊愕。
西荷撇头也是瞧清了,蹙了蹙眉暗下神色径自又对霍笙说着,“祁王妃,这边请。”说着,她越过霍笙走在了前面,然后简单的朝萧临福了个礼就绕了过去。其实,她也弄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想让萧临知道,还是说想让萧临最后劝一下步凉。但宋西荷的立场好像是左右为难的,是以干脆就带着霍笙离开了。
不过她没猜到的是,萧临就那么站在院门下,暑风开始带来了些秋的凉意,摇曳在他脸上的阴影遮住他面部的表情,只是两道冷冷的光直直的盯着阳光下大腹便便的女子。本该是一副温馨的画面,但他眼里的淡漠让咫尺的距离变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相视良久,静默不语。
最终,萧临不置一词的转身,像是从未来过一样毫无留恋的举步离开,每一步都绝决而忧伤。
“你是故意那么说的吧”翘楚毫无意外的以旁观者的姿态窥清了步凉的内心。
步凉疲倦的转身,朝着之前仰躺的凉椅走了去,置若罔闻似的问道,“你要怎样救我”
这下终于缓过神来的翘楚,狠狠的吐了一口气,眉头深锁似狠绝道,“舍小保大”
刚半弯着腰扶着椅背的步凉顿了顿,想都没想的就回答道,“休想”
“我说过,我只救你”
步凉反身冷冷一笑,反问,“你为何只救我因为你我同门之谊,因为你喜欢我,所以只救我。那我也告诉你,这个孩子与我同生共息七个月,我也爱他”她毫不留情的揭露这在场之人的关系,狠狠刮了翘楚一通。然而,沉吟片刻后,步凉因气急而起伏的胸口忽然就泄了气,恳请着,“翘楚,救我们。”
第一次,翘楚看到了那墨色的眼眸里堆积起了盈盈的泪光,他无力后退,摇头道,“你难道不明白吗,我现在就可以将你体内的这个毒驱除掉,你可以完好无损。但是如果拖到三个月后,不单单是你,连这个孩子即便能生下来也可能活不久。”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毒很好的控制在我的体内却不伤到孩子。临盆之后,你再替我解毒。”
翘楚的头摇得更厉害了,“可那时毒一定扩散得极快,我没把握、没把握你听到了吗,到那时我没把握能救得下你遥君,你能不能听我一次,不要这么任性”
“那你能不能许我最后一次任性我要救我孩子。”
“孩子你可以再有,万一、万一你真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办。”
他不敢冒这个险,输不起
可步凉也颓然垮下肩头,轻轻的问他,“还能有吗”她径自摇了摇头,“如果用你的命可以救我的命,你肯吗”
翘楚倏地抬起头来,眸色明亮,显然是不言而喻的答案。
于是,她就笑了笑抚上肚子,说着,“他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我愿意用性命相搏的人。”
此刻,步凉的眼睛里闪着坚定的、柔和的、温暖的光,那是这些日子以来翘楚时常见到的另一个她,一个从未想象过的上官遥君。生为男人,翘楚自认懂不了作为母亲的那颗心,但作为一个爱着上官遥君的人,他已然明了她的决心,容不得任何一个人动摇,所以刚才才会说了那么一番话撵走了这世上另一个一定可以影响她的人。
“一个半月。他不能足月,你也等不到那个时候。”这是作为一个大夫最后的妥协。吗宏页弟。
步凉轻轻的颔首,又低下头去不断的抚着肚子里的孩子,孩子好像也予以回应,伸展着小手碰触到步凉的掌心,噙在眼里许久的泪水忽然就变成一个珠子,落了下来。
翘楚给步凉施了针将毒像治疗茴梦香那样积于一处,只是上次是为了解毒而这次是为了护住孩子。
翘楚告诉步凉,这次是新的一味毒侵入她体内与原来残留的茴梦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更为猛烈的毒药,饶是翘楚被称为神医都不一定能够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照理说,步凉也是懂医的人,平日里的吃穿用度稍微闻一下就能察觉,而这次却无端让自己沾上了毒药,翘楚着实有些想不通。
步凉沉思半晌指向一侧的柜子,“你检查下那药,是否有问题”
瓷瓶很眼熟。
她指的是翘楚配给她清理体内茴梦香余毒的药。他走过去取了过来,扯开药塞闻了闻拧着眉头摇了摇头,“没有问题,我给你的药怎么可能会有毒呢。”
步凉微微摆首,回忆多次服药后的情形越加怀疑,“你再细查一遍。也是在姜国的习惯,平日里每隔三天西荷就会把食用的杯碗餐具用滚水煮一遍,我又向来不戴任何香囊佩饰,唯一一直使用的东西就是你给我的药。”
不疑有他,翘楚赶紧取出一粒药丸来,放进茶碗之中又倒了杯清水进去,再从医袋中取出另一个瓷瓶和一枚银针来。他先将药丸碾碎溶于水后,取了银针试了试,无恙;他又倒了一个瓷瓶里的药水进去,再用银针一试。
浸了药水的针头变黑了。
翘楚颓然一下坐到了凳子上,“果然是这药。这药里的毒应当极少,但你日日吃夜夜服,积少成多是以这才被我诊脉诊出来了。好歹毒的心”
“说歹毒,不若说是谨慎。”眼珠子转了转,步凉在脑海里搜罗着可能作为的人,也囊共就那么几个,但都应近不了草庐居的才是。
翘楚收回银针拿上两瓶药就利落的起身朝外走,没说自己要干嘛,但步凉知他一定是要去把自己草庐居里的所有东西查验个彻底。
所以三天后,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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