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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美锦[封推]-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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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她大病初愈,陈玄青叹了口气说:“七哥没有生气。”
他抬头看顾锦朝,有点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顾锦朝就打消他的顾虑说:“七少爷放心,我不会到处去说的。”
陈玄青松了口气,他还没有这么丢人过。
“谢谢了。其实我倒是想抱歉一声,原先那么对你说话……”顾锦朝待陈曦很好,他却一直以偏见来看她。他看着顾锦朝清澈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却说不下去了。“以前我……”
顾锦朝飞快地打断他:“七少爷多虑了,以前的事再也别提了。”
她和陈玄青的事那就是烂账,碰都碰不得。如今只要两人都不说,再不会有第三个人说出去了。
陈玄青沉默地点点头。这样也好……这种事还是不要提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审讯
水牢里发出一阵阵腐臭的味道。
狱官在前面领路,提着一盏松油灯。
刑部郎中陆重楼跟在陈彦允旁边说:“昨晚刚送过来,下官连夜就收监了,水牢里就是味道不太好,大人且忍耐些。我把人提出来再问话……”
陈彦允说:“上一盏茶吧,问得费口舌,恐怕还要润口才是。”
陆重楼笑着应是,招过一旁的书令史吩咐用汉阳雾茶。
陈彦允跟着司门主事往提牢厅去。
茶很快就端上来,提牢厅摆了案台,陈彦允坐在案台旁边,闲散地靠在太师椅上喝茶。
陆重楼刚进来看到,忍不住觉得疑惑。
郭谙达曾经告诉他,审讯张陵不过是件小事,判了流放的人出逃被抓回来,再简单不过。随便再打几十板子,扔去兵马司随着囚犯赶去宁古塔就行了。这样的事哪里用得着他来主审……但是这个人是原大理寺少卿张陵。而且审问这样一件小事,陈阁老却说要过来听审。
这就显得有点不寻常了。
陆重楼昨天又接了郭谙达的话,说尽量轻描淡写,早把这事混过去就好。别让张陵说太多话了。
陆重楼回去琢磨了一天,就让人把张陵提到了水牢里去关着。
水牢里没吃没喝,蚊虫有多,泡在冷水里一宿,张陵肯定没精神了。
他定了定神,上前向陈彦允拱手笑着说:“下官不敢逾越,陈大人请上坐。”
陈彦允微笑着说:“我不熟悉,你坐吧,免得喧宾夺主了。”
陆重楼这才坐到案台后面,让人把张陵带上来。
两个狱官拖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进来。他浑身湿漉漉的,脸色苍白如纸,脚上带着黑色的铁镣。张陵怎么说也是两榜进士。正四品的朝廷命官,却被折磨成如此潦倒落魄的样子。被扔在地上后过了好久。才缓慢地蜷缩成一团。很快被狱官揪着跪起来,让他磕头。
陆重楼问了他一些问题,张陵回答得很小声:“……跟着流民逃走的,没有同伙,也没有一起出逃的……去余庆是家父有个旧友在那里,想去拜访他老人家……”
陆重楼又问:“是什么旧友,姓甚名甚?”
张陵叹了口气:“到余庆后……才发现他早就搬走了……”说到这里,咳嗽了好久。声音断断续续,“大人问的我都说完了……可没有别的了……”
陆重楼恨不得早点审完,听到张陵这么说,就说:“你罪名在身还敢外逃,恐怕不是流放这么简单的事了,可得要吃点苦头……”叫了狱官的名字,说把张陵拉下去杖打。
陈彦允才放下茶盏:“陆大人急什么,我还有几句话没问。”
陆重楼侧身小声地笑着说:“大人,我看他精神也不太好了,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等你打了板子就更问不出来了。”陈彦允伸手叫了狱卒过来。“灌人喝的东西,给张大人来一些,让他醒醒神。”狱卒一听就明白了。忙应是去拿。陈彦允又转头向书令史说,“我接下来问的东西,你都一一记好了,让张陵画押后上呈到尚书大人那里。”
他站起身走到张陵面前,问他:“张大人,你在余庆曾经私会余庆盐运使吴新怀,你和他说了什么?”
陆重楼听着很疑惑,陈大人这究竟是要问什么,和盐运使有什么关系?
张陵却脸色一白。抬头看着陈彦允:“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陈彦允微微一笑说:“张大人,我一向只喜欢问别人。不喜欢回答。再问你一次,你和吴新怀说了什么?”
陈彦允肯定是知道什么!张陵心跳如鼓。这事他怎么会知道!“我从未见过吴大人……陈大人恐怕是误会了……”
陈彦允不再和他说话,转而和狱官说:“那先上鞭刑吧,用蘸了烈酒的鞭子打,不能让他昏过去了。”
陆重楼下来走到陈彦允旁边,“陈大人……这……”
陈彦允看他一眼:“陆大人别担心,既然你问不出什么,我来帮你问。”
陆重楼额头冷汗直冒,这陈阁老究竟要做什么!
狱官拿了鞭子上来。
一顿鞭子之后,张陵就吐口了。
浑身又疼又烧灼,他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的:“……我一直在替吴大人传话……盐业贩运的事。余庆……余庆的官盐采出来,倒卖给私盐商,赚取大量白银……”
陆重楼听得目瞪口呆。倒卖官盐,这帮人吃了豹子胆了!
张陵说到这里有些犹豫,看向陈彦允。
陈彦允又喝了口茶,眼皮也不抬:“不要侥幸了,我既然能知道你和吴新怀的事,就知道你别的事。”茶盖在水面拂过,声音很平和,“你们做这样的事,县衙、府衙、巡抚没有一个发现的?都有些什么牵连,一五一十说清楚,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陆重楼再笨也知道陈大人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恐怕是心里头早有计量了。
……不是说陈三爷是内阁中最儒雅性子最好的一个吗?怎么刑部的刑具他都了如指掌,逼供问话简直信手拈来。
张陵长叹了口气:“……我知道的也不多,县衙是收了盐商的银子的,余庆府台和吴大人是好友。至于巡抚大人我从未见过……我不过是个递话的,您要是想问……该找吴新怀去才是。”
陈彦允低笑:“张大人可当我好糊弄了?也罢。”叫了一声陈义,“去升个火炉来,张大人浑身都湿了,该取暖才是。”
张陵本就是大理寺官员,询问的手段一清二楚。一听这话就知道陈彦允要施什么刑,手不由紧紧握住,低声说:“我告诉您您想知道的东西吧……是的,王大人也有参与其中,南直隶巡抚也不是我们能接触的人……我去余庆,也是王大人的建议……”
陆重楼忍不住问:“是……哪个王大人?”
“自然是如今的内阁阁老……王玄范王大人了。”
陆重楼惊得说不出话来。
陈彦允却又说:“陆大人……揭发这么大一件案子,足够积攒你的资历了。等郭谙达致仕了,侍郎的位置你也能企及了。”他抬起头,“陆大人,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陈大人是想让他把功劳认下来……这是为什么?他要不要答应?正如陈大人所说,揭发如此大一桩案子,他升任侍郎没有问题。
陆重楼想了好久,才犹豫着点点头。陈彦允就笑了笑:“那就好,记得,这案子是你问出来的。我只是旁听罢了,具体的事你再问他就是。”
他站起身,陈义就给他披上披风。一行人离开了提牢厅。
……
周亦萱今日下午才到宛平,陈老夫人派了管事去官道接了她回来。又让丫头去告诉了几个儿媳、孙媳。
顾锦朝选了一对嵌白玉的镂空缠枝纹金手镯装进匣子里,准备给周亦萱做见面礼。想了想,又另拿了个锦盒,放了一瓶玫瑰露在里面。她记得周亦萱很喜欢玫瑰露一类的东西,身上的香囊都装的是晒干的玫瑰花瓣,以前她还为了讨好顾锦朝,还送了两个玫瑰花的香囊给她。
到了陈老夫人那里。陈老夫人先请顾锦朝吃了茶,又跟顾锦朝讲刚听来的佛经。
陈老夫人昨日去了静妙庵参加法会。
正说得有趣,秦氏带着沈氏、庄氏、孙氏几个人过来。孙氏由她一个丫头扶着手,走得慢腾腾的。沈氏和庄氏抱着献哥儿和筝哥儿,陈昭则跟在孙氏身后。再一会儿王氏带着陈容等几人过来了。一时间屋子里热闹得很,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陈老夫人笑着说:“都放到罗汉床上去,让他们自己玩着。端几盘糕点过来,不准拿窝丝糖,不然糖渣准掉得到处都是。拿些松子糖、玫瑰糖、琥珀糖的过来。”郑嬷嬷应诺去拿。
孙氏坐到了顾锦朝身边,笑着拉住她的手:“三婶娘上次送给我的八样攒盒真是好吃,竟然还有酸枣糕。吃了酸开胃,最近饭都多吃了些……人家都说酸儿辣女,我这胎保不准是个男孩呢。三婶娘那里可还有那样的攒盒,我倒是想多要一个过来。”
她身边的沈氏、庄氏表情淡淡的,似乎没听到她的话般。
肚子里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敢这么猖狂,两人自然不屑了。
顾锦朝不想和孙氏太亲近了,就微微一笑:“酸枣糕的攒盒是没有了,我也不喜欢吃糕点,并没有带多少。”
秦氏坐到锦朝对面,问她:“昨日没来得及去看曦姐儿,她现在病可全好了?”
顾锦朝点点头:“都能踢毽子了,每日都缠着青蒲教她,看来不久就能陪昭姐儿踢了。”
刚说到这里,就有婆子在外面通禀,说表小姐过来了。
还没见到她人,就听到一阵笑声。丫头打了帘子,一个穿着湘妃色底白斓边褙子,青色综裙的少女走进来。梳着分心髻,头上戴了一支嵌红石榴石的金簪。长得明眸皓齿,娇美动人。
看到陈老夫人,又扬起笑容向她走过去:“外祖母,我可想您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排揎
陈老夫人与周亦萱一番契阔,才拉着她的手给她介绍:“这就是你三舅母……”
周亦萱早注意到顾锦朝坐在旁边。
陌生女子,年纪不到二十,又梳了妇人的发髻,漂亮得惊人。她早早就猜着这个是不是新进门的三舅母了。站起来向顾锦朝屈身,笑道:“……早就想来见见您了,您人真是好看!”
说着她心里却有点小别扭,这女子看上去没比她大几岁。
顾锦朝站起身,把自己准备的见面礼给了她。又客气地夸了她几句。
周亦萱把锦盒打开了小小的缝隙往里面看。
当面看人家送的礼物不太好,但周亦萱并不在意。看到里面不是什么寻常的金银之物,而是个细长青釉的瓷瓶,不由咦了一声:“三舅母,您这送的是什么?样子好别致。”
“玫瑰露罢了。你洗头或沐浴的时候加一滴,香得很。”顾锦朝跟她说。
周亦萱眼睛一亮,打开瓷瓶闻了闻,简直爱不释手。
拉着陈老夫人亲亲热热地说:“祖母,三舅母人真好!”
陈老夫人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微笑着说:“这是当然的!下次你尝尝她做的荷叶饭,可香了。”
锦朝微微地笑。
自从上次她给大家做了荷叶饭,陈老夫人逢别人夸她的时候,都要提一提这荷叶饭的事。
周亦萱的母亲虽然只是个庶女,但却是陈老夫人身边长大的唯一一个女孩儿,感情很深,陈老夫人对周亦萱也很疼爱。周亦萱上头还有两个哥哥,更是护着她的紧。所以性子也很单纯开朗。
再说一会儿话,陈老夫人就亲自陪着周亦萱去了给她暂住的地方。让各房都先回去。
眼看着天色已晚,锦朝让小厨房备下了晚膳。
今天三爷回来得有些晚,她就先在书房里看了会儿书。书房外头蟋蟀叫个不停。院子里还有婆子端着木盆穿梭的身影。锦朝从槅扇看到王妈妈正站在庑廊下训一个小丫头,那小丫头背对着她。哭得抽抽搭搭的。
她叫了采芙进来问,说是小丫头烧火的时候没留神,炖在锅里的肘子糊了。“王妈妈就生气了……要让那丫头赔肘子的钱,三钱银子。”
顾锦朝皱了皱眉:“三钱银子?”什么肘子,这么金贵。
她让采芙叫了王妈妈进来问话。
王妈妈福身请安,笑意盈盈地问:“夫人找奴婢何事,奴婢正看着小厨房的做饭呢。”
锦朝微微一笑:“王妈妈管厨房,应该熟知各项东西的进价吧。我问你。如今这多少米多少钱一石?”
王妈妈回答:“这……约莫是四钱银子。”
锦朝点点头说,“四钱六分,够一个四口之家吃半年的。我再问你,这上等的猪肉怎么算?”
王妈妈有点不懂顾锦朝什么意思了。她把自己叫过来问这些做什么?
她虽然是管厨房,但这些进项,又不用她一一来看,她最多就是盯着灶上的功夫。
锦朝点点头道:“王妈妈你常年在陈家当差,不了解这些柴米油盐的也正常,那我告诉你,是二分银子一斤。三钱银子可以买多少肉。王妈妈……不如你来替我算算。”
王妈妈听到这里,心里顿时也明白了,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夫人。奴婢只是小罚那小丫头,不罚她不长记性啊。”
顾锦朝淡淡地说:“所以你罚她三钱银子?你让她怎么拿给你?这样的话说出去了,岂不是要传我苛待下人,连个刚留头的小丫头都不放过。”这样买进来的小丫头,连月例都没有。
王妈妈又说:“夫人,三钱银子实在不多!何况那肘子汤是炖给四小姐喝的。奴婢特地用了白肘子和火腿吊汤,熬了两个多时辰。想给四小姐补补身体的……”
炖给陈曦的?
陈曦现在搬到木樨堂后面,锦朝看着方便,总会吩咐小厨房做了东西给她。但肘子汤她可没吩咐过。
顾锦朝眼皮一跳:“……你私下去看四小姐?”
王妈妈有些急:“四小姐病得重。奴婢就和四小姐说了几句话,劝她好好养病之类的。”
顾锦朝冷冷问她:“谁准你去看的?”
前世要不是王妈妈。陈曦怎么可能养成那样!
她现在还想接触曦姐儿?
“这……奴婢好歹也是管事婆子,出入月门恐怕也是可以的。”王妈妈心里很不高兴。罚她去管厨房就算了,难不成她还什么都不能做了?她好歹也是江氏留下来的婆子,以前谁不给她脸面,现在却要被个黄毛丫头收拾,连罚几两银子都要管!
顾锦朝却招过采芙,让她立刻去请陈曦过来。
陈曦和伺候她的丫头一起过来,乖巧地屈身叫了母亲,又好奇地咦了一声:“王嬷嬷也在这里?”
锦朝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笑着问她:“曦姐儿,你好好告诉母亲,王妈妈是不是去看过你,和你说过悄悄话?”
陈曦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点点头:“王嬷嬷说不能和您说,说了您会骂我的……”
王妈妈脸色一白,张了张嘴。
顾锦朝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她的发:“母亲怎么会骂你呢。你只告诉母亲,王妈妈和你说了什么?”
陈曦更是犹豫了。
半晌,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顾锦朝柔声问她:“怎么了?母亲不会说你什么的。”
陈曦才小声说:“我怕您生气……”
“你不说,我才要生气了。”
陈曦才决定下来,“王嬷嬷说……我不能跟着您的丫头学踢毽子,女孩子这样不端庄。说青蒲姐姐就是五大三粗的,年纪这么大了连个婆家也没寻,要我不和青蒲姐姐一起玩。还说了我需要保重身体的话,别像我……母亲一样落下病根了。以后早早的逝了,就没有人记得她了。”
顾锦朝面色不变,笑着摸摸她的头:“你喜欢踢毽子吗?”
陈曦嗯了一声。又问她:“母亲,女孩子踢毽子就不端庄了吗?”
顾锦朝说:“怎么会呢。”
陈曦点点头。又问她:“母亲,是不是……以后就没有人记得我的母亲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太懂,却好像有点懂了。“是不是就像我养的兔子死了,丫头不记得它了,不给它喂吃的了。养它的笼子也不在了。”
顾锦朝心里轻叹了一声。没有娘的孩子真的会格外敏感一些。
她说:“不是还有曦姐儿记得吗,还有你哥哥记得,你父亲也记得。大家都记得呀。”
陈曦自己想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顾锦朝让采芙先送陈曦回去,她要先把王妈妈的问题处理了。
王妈妈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了张嘴:“夫……夫人……小孩子的话,是信不得的……”
顾锦朝伸手示意她别说了,她才说:“我原来想着你伺候过江姐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你张狂,我也没有真的惩罚你。谁知道你胆子这么大,敢在私底下排揎我,还是在曦姐儿面前说。”
叫了孙妈妈进来。“……把王妈妈的东西收拾了,明天就送去保定。王妈妈人老了,管厨房的事情都做不好了。还是回家养老吧。”
王妈妈顿时惊慌起来,忙磕起头来:“夫人,奴婢错了!奴婢以后一心一意伺候您……这厨房的事,奴婢也一定上心管!夫人,您可要开恩啊!”
还没有到六十岁就被赶出陈家,以后她要怎么做人?
顾锦朝继续说:“太夫人那边也说一声,我明天再亲自去解释。要逢别人问起,就说王妈妈在私底下闲话主子,待人又严苛。实在不适合在陈家做事。”
王妈妈忙道:“夫人,您……您怎么也要给奴婢一些脸面啊!”
顾锦朝笑盈盈地看她:“要不是给你面子。就不会这么客气了。在私底下说主子闲话,最少也是掌嘴赶出去。或者杖打毙命,哪里还能像王妈妈您一样,有个告老还乡的幌子!你再多说几句,你看我还给不给你脸面。我还要告诉你,脸面不是别人给的,是你自己挣来的。你有吗?”
王妈妈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她做那些,可都是为了陈曦啊!
她突然大哭起来:“夫人!您没良心啊,婆子我一心都是为了四小姐啊……您怎么能赶我走呢,您就是见不得四小姐好,就是想把四小姐给养歪了啊!”她索性什么都不管了,大哭大闹起来。
顾锦朝都懒得理她,究竟是谁把陈曦带歪了,用不着她说!
很快就有两个婆子走进来,堵着王妈妈的嘴把她拖出去了。
顾锦朝又叫了和王妈妈一起管灶的万石媳妇进来,问她:“平日里王妈妈做什么东西,你就没有看着?为什么不到我这里来说?”
万石媳妇是府里管事的儿媳妇,人长得忠厚老实,戴着一点油金簪,穿团花夹袄。
她吱吱唔唔地说:“……王妈妈原先是管咱们的,就是发落到厨房里来,大家也不敢说什么。奴婢还以为这是小事,就没有多说……”
这些人都是陈老夫人拨给她,或者是江氏留下来的。顾锦朝用着并不顺手。
虽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心思却太多了。
顾锦朝把几个管杂事的婆子、大丫头找过来,集中训话:“不管原来是什么人……从外院过来的也好,原先就在三房伺候的也好。以后谁要是敢仗着资历乱做事,你们都可以到我这里来说。各人各司其职,不能抱着别的心思给我做事,都是三房里头管事的,眼睛放亮堂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们都清楚!”
几个婆子丫头忙应诺。
王妈妈就是前车之鉴啊,这新夫人可不能马虎对付。
☆、第二百五十章:清淡
陈三爷刚回到木樨堂,就看到众管事婆子从堂屋鱼贯而出。看到他回来,又一一屈身行礼。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陈三爷颔首应了,才走进中院里。四个护卫就守在了前院。
丫头屈身打了湘妃竹帘子,他看到锦朝正靠着大迎枕看书。炕桌上就摆了一盏清茶一盏烛火,她看得全神贯注,好像都没听到他进来的声音。
陈三爷轻轻走到她身边,俯身看书中的内容。
“你总是看这些东西,以后要去考科举吗?”
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锦朝吓着了,正要回头时却一不小心‘咚’地撞了他的下巴。
陈三爷闷哼一声,捂着下巴退后。
顾锦朝放下书直起身,忙拉开他的手:“怎么了?撞得重不重?”
下巴有点微红。
顾锦朝伸手替他揉,“我不知道您在后面……”她都不知道该怪谁,“您把我吓到了。”
她的手却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陈三爷微笑着跟她说:“我就是想看看你而已……没伤着的。”他习剑法的时候跌打损伤多了去了,皮糙肉厚的……倒是她的手太软和了。人家说‘肤若凝脂’,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顾锦朝才发现她跪立在罗汉床上,整个被陈三爷半抱在怀里。屋子里的丫头们看到了,均默默低下头。
他胸膛的心跳沉稳有力,锦朝却闻到一股铁腥味。
她推拒三爷的手,陈三爷抓着她,稳稳的丝毫不动。又低声跟她说:“锦朝……抬头看我。”
顾锦朝抬起头,只看到他一张近在咫尺的俊颜。不像别的男子长眉入鬓,或者冷冽如刀。他的眉毛就是弯弯的。特别是笑起来就显得很儒雅,很有书生气度。直挺的鼻子,唇形格外好看……他今年也有三十二了吧。男子一到三十就开始沉淀下来。少了年轻人的躁气,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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