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雀北归-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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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沈黎就和郑明承到一旁去闲聊，唯有沈尧难得没有不耐烦，跟在沈石身侧，和郑家还有关家的人继续交谈。
　　苏玉瑶看了会儿便没有兴趣，收回视线随意往旁边一扫，没想到却看到了孟十三。
　　这样的场合，碰到孟十三倒没有什么值得意外的。
　　毕竟人长大了就会多很多的无奈，即便她和沈尧不能在一起，或者相见一次就难过一次，但还是不能丢了家族的脸面，接到邀请依旧要来参加。
　　苏玉瑶相信在场的人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参加这样的交际。
　　比的不过是谁的演技更完美，让人挑不出错，就像她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她现在就是在这里。
　　比较让人意外的是，她还是和那次在沈黎接风宴上走一块的小姐在一起。
　　他们大概是没注意到她的存在，和孟十三走一起的那位小姐朝着大厅中央的方向说：“姐，沈尧在那里！我们过去找他吧！”
　　孟十三拉住她，摇摇头笑得有些勉强：“你去吧，我不去。”
　　结果那人看着她十分的不解的问：“为什么？你不是喜欢他吗？我们过去找他聊聊天而已，没什么的！你别害羞啊！脸皮薄是追不到人的！”
　　孟十三面上还是十分平静，似乎对方说的不是她，依旧柔柔软软的说：“没什么。他们在那边说话，我们现在过去不好的。”
　　她身边的人嘟囔了一句：“改明人被别人抢走，你可不要哭哦！”
　　苏玉瑶很熟悉孟十三表现出来的平静，这种平静不是依旧放下的不在意，而是已经死心后的波澜不惊，一团死水，还有什么能让她泛起大涟漪呢？
　　心中默默一阵叹息，挺心疼她，但感情的事旁人又不好置喙。
　　像老家的姑娘，到了年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找一家条件还不错的，就出嫁，但若本身条件就好的，可以自己选择，谁不想找个相互喜欢的。
　　这事，倒也没法说沈尧负心之类。
　　正要悄悄移开视线，孟十三和那位小姐却突然回头看到了她这边，苏玉瑶来不及躲闪，四目相对，两人碰个正着，彼此眼里都有些尴尬之意。
　　犹豫了两秒，孟十三还是走上前来和她打招呼道：“苏小姐。”
　　“孟小姐。”苏玉瑶赶紧站起来，礼尚往来回应，然后又看看她身边的小姐，“这位小姐是？”
　　“这是我堂妹，孟雨珺。”孟十三弯了弯眉眼浅笑着。
　　“孟小姐好。”苏玉瑶微微颔首。
　　“你好！”孟雨珺比孟十三活泼许多，说话都带着轻快和愉悦，“我听说过你，你是苏二爷的外甥女对吧？我在家里是排行十四，你可以叫我孟十四！”
　　苏玉瑶说：“我叫苏玉瑶，你可以叫我阿满。”
　　待两人离开，她看着两人的背影心想，若是喜欢沈尧的人是孟十四，或许会比较看得开吧。

　　☆、第十九章

　　这次圣诞晚宴既叫做慈善拍卖晚宴，那重头戏自然就是拍卖物品环节。
　　据说为了筹集所需的善款，关老爷从感恩节之后，便开始四处游说沪城和周边的权贵富商，收集了一批物件，将把这些物件的拍卖所得全部用于改建老城区的小学。
　　苏玉瑶没去过沪城的老城区，听说挺破破烂烂的，很多孩子都上不起学，会早早去工厂做工。
　　商会虽然明令禁止工厂雇佣童工，但耐不住小作坊多，童工价又格低廉，而且穷苦人家辛苦谋生，能有多份收入也完全不在意商会的禁令，偷偷摸摸都要把孩子送去。
　　这样一来，很多适龄的孩子便被迫辍了学，或者压根没有机会上学，所以不难想象，等这些孩子长大，基本就都是睁眼瞎。
　　苏玉瑶一直都体会着不识字的艰难，觉得关老爷真的良善，愿意吃力不讨好的做这种事。
　　但或许也是有这些人的坚守，世界才能变得越来越好。
　　拍卖需要挺长一段时间，关家有经验，特意腾出二楼的大客厅，让下人率先摆上了桌椅，给到来的客人入座。
　　前边是拍卖台，由关家三小姐来介绍拍卖的物件，台下举手竞价，价高者得。
　　苏玉瑶囊中羞涩，没打算和人竞价，便只准备等竞拍结束之后，到募捐箱去投几圆，所以就找了靠后的位置坐下。
　　谁知道才坐下没一会儿，沈尧竟然没跟着沈石他们去前排，而是跑来她旁边落座。
　　苏玉瑶小声的问：“你怎么不去前边坐？”
　　沈尧自然不会告诉她，因为昨天和她分开后回去，他越想越不对，所以特意过来找场子的。
　　被一个女人送东西安慰是怎么回事？
　　虽然说最后他没收东西，但是自己竟然被一个女人给不经意的撩拨了！
　　这怎么行？想到沈黎当时憋笑的模样，这事要叫别人知道，自己的一世英名还不给毁了？
　　就是撩拨也应该他去撩拨别人才对，怎么能被人撩拨呢？
　　“待会儿看中什么喜欢的，我拍下来送你。”沈尧没正面回答，而是非常生硬的转移话题，懒懒的伸直了他的大长腿，望着拍卖台说。
　　苏玉瑶果然被这话带偏，摇摇头说：“你为什么要送我？”
　　“我钱多。”沈尧说，“你帮我花一花。”
　　苏玉瑶张了张嘴巴，被惊到，但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财大气粗吧。
　　拍卖很快开始，进行得也十分顺利，拍卖的物件都是些老古董，或者很精美的工艺品，还有些名家的书画，起价都不高，但是经过几轮的竞价之后就升了许多。
　　而一些没人叫价的物价，则多被郑孝业高价拍走，权当支持岳父的善心。
　　当关瑞珊揭开最后一块红布盖着的物件时，所有人都因拍卖即将结束，重新燃起了几分兴趣，纷纷往拍卖台上看。
　　苏玉瑶也又留意，注意到红布下是一条项链，坠着一颗大大的蓝色宝石，非常漂亮。
　　这条项链应该会挺多人竞价的。
　　她才这样想着，关瑞珊就介绍完了项链的赠送者，还有起拍价。
　　果然立马就有人出价，抬价的也不少，而这些人身边基本都带着女伴，想来是女伴看中了这条精美的项链。
　　沈尧突然凑近她问：“你喜欢这条项链？”
　　“喜欢啊。”苏玉瑶不明所以，回头看他下意识的回答，“因为——”
　　很漂亮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沈尧要举手出价，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手给扯回来，急说：“你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吗？”沈尧毫不在意的说，“我拍下来送你。”
　　这样一条上万圆的项链，随便说送就送，苏玉瑶简直哭笑不得。原谅她实在不懂有钱人到底能财大气粗到何种境界：“我喜欢它是因为它漂亮，但是喜欢不一样要拥有啊！”
　　“这东西虽然漂亮，但是这么贵又不能吃，浪费钱买来干什么？”
　　苏玉瑶难得胆大的瞪他一眼说：“败家！”
　　“败家？”沈尧坐直了身体，收敛起面上的轻浮表情，“你竟然说我败家？”
　　苏玉瑶秒怂，缩了缩脖子想往后退，但是椅子在这，就是再怎么退也不可能越过椅子去，心里泪流满面，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两个大耳光。
　　我叫你口不择言！
　　这人是你能说教的吗？他有钱，他高兴买就买呗！你不收不就好了！
　　现在好了吧，这人平时不正经大概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正经起来的模样实在是太吓人了呀，他要是去跟舅舅告她的状，或者也不是告状，就随口不满的一提，到时候她要怎么和舅舅解释怎么认错呢？
　　苏玉瑶一时间心里闪过千万种念头，快得抓都抓不住，面上一副快要被吓哭的模样。
　　沈尧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有这么吓人吗？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明明是她先说他败家的，怎么反倒弄得好像自己欺负了她一样？
　　“我说——”
　　苏玉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想听到他说要教训她的话，抬眼心虚的看着他：“对不起，我，我不应该乱说你败家的，我就只是嘴快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和我计较了好不好！”
　　沈尧若有所思，这个受惊后可怜兮兮却又十分可爱的表情，他是不是见过，怎么十分眼熟？
　　想了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人不就是如此吗？
　　擅长虚张声势，像张牙舞爪的猫，而一旦你强硬一些，她就立马认怂变乖，这副土怂土怂的模样，想起就叫人心情明媚。
　　“还是那么不禁逗。”沈尧狠狠的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说，“凶我的时候不见你这么识时务。”
　　“都气晕了哪还记得。”苏玉瑶小声嘟囔。
　　项链最后是由一位年轻富商拍得，送给他的新婚夫人做礼物，拍卖到此结束。
　　随人群下楼的时候，苏玉瑶畏畏缩缩的紧跟在沈尧的身边，深怕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了又惹他不高兴，再想起刚才的事。
　　沈尧对此十分满意，假装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回到楼下后让她先等着，过去和沈石打了声招呼才又回来。
　　拍卖已经结束，这会儿宴会真的就只是单纯的宴会，吃喝跳舞，和以往的宴会或舞会之类，没有什么大不同。
　　苏玉瑶不懂为什么大伙如此钟爱这样的活动，繁琐反复，总之她完全体会不到乐趣，就只觉得无聊，浑浑噩噩又一晚过去，似乎也没得到什么东西。
　　偶尔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听周围一片安静，还会泛起空落落的心情。
　　以后能不参加这些交际，就还是尽量的避免吧。
　　沈尧回来的时候，看到苏玉瑶正站在放点心的桌旁皱着眉琢磨，似乎在考虑挑哪一种点心，认真的样子就像是在挑什么珍宝珠玉。
　　他把酒杯随手给了路过的下人拿走，过去说：“很难选吗？”
　　苏玉瑶摇摇头说：“我只是在看有没有刚才没吃过的，我们上去这会儿，似乎换了新的。”
　　“你还是小孩子吗？”沈尧问，“连这个都会注意。”
　　苏玉瑶笑得腼腆，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但是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看，就问：“你不去和他们说话吗？”
　　伸手悄悄指了指沈石那边。
　　“没什么好说的。”沈尧伸出手说，“我们来跳舞吧，我教你。”
　　苏玉瑶摇摇头退后一步说：“我不想跳。”
　　沈尧挑眉看她，苏玉瑶也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看他，“你告诉我的，如果不想，就直接拒绝，绅士是不会强人所难的。”
　　“你倒是活学活用，把我教的又用在我身上。”沈尧笑得开怀，“做得不错。”
　　该夸还是要夸，但该坑的……
　　他凑近点微微弯下腰和她面对面说：“不过你忘了一件事，我从来就不是什么绅士。”
　　说着伸手桎梏着苏玉瑶的手腕，直接拖到舞场中间。
　　“你确实不是绅士，你是个大无赖！”苏玉瑶已经忘了刚才骂过他之后自己是如何的后悔，现在只觉得不骂两句对不起自己。
　　“行吧。”沈尧并不在意，“现在无赖就要请苏小姐跳一支舞。”
　　说着还微微弯腰，绅士的一手背到后面，一手向上伸出手心，等待苏玉瑶把手放上去。
　　苏玉瑶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这样谁的脸上都不好看，而沈尧大概就是吃准她不敢怎样，才故意拉她过来的。
　　骑虎难下，苏玉瑶嘟着脸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把手搭了上去，“你会后悔的。”
　　“我有信心。”沈尧十分自信。
　　然后很快悔不当初：“你真的不是在故意借机报复吗？”
　　他该听劝的，如果他有预知能力，知道有人能四肢不协调到这种的境界，他是死都不会试图教会她跳舞的。
　　因为舞还没学会几步呢，自己的鞋子和脚已经要被踩废了。
　　也得亏小东西长得小只又矮，没多少重量，否则未来一段时间里，他可能就要坐着轮椅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我说了的，是你不相信。”苏玉瑶一脸正色。

　　☆、第二十章

　　自从推翻旧王朝的统治，进步青年们便事事都想着学习西式，想着摒弃所有的旧习俗。于是在开始使用公历之后，新年也跟着推行起元旦，特别是在沪城这样的大城市。
　　故而元旦前两日，苏玉瑶上街时，便看到街头巷尾到处在宣传元旦，溢满喜庆的气氛。
　　其中又以即将在元旦这天上映的电影，《十里洋场》最为引人注目和轰动，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事，谈论主演蝴蝶兰，谈论电影如何一票难求。
　　苏玉瑶不知道蝴蝶兰是谁，但是她认得海报上风情万种的女人画像，申晴兰。
　　之前在新天地见到的那位申家小姐。
　　微微诧异之后又释怀，似乎并不意外，申家小姐那样漂亮的身段和面孔，除了明星还真没有什么职业能配得上她的美丽。
　　苏玉瑶回苏公馆的路上还在想，听说电影和唱戏十分不同，犹豫着回去要不要问问苏老二，问能不能帮她买张票，让她去看这个电影。
　　但既是轰动整个沪城的事，苏老二又怎么会错过，便是他不想知道，都会有人告知，顺道把票送到他手里。
　　所以当晚苏老二回到苏公馆，苏玉瑶还未张口向他说起这事，苏老二已经拿出三张票，说电影上映那日带她和苏招娣去看，把苏玉瑶高兴坏了。
　　电影在元旦晚八点的时候正式开始放映，地点就是申家的电影院。
　　这天田婶早早准备了晚饭，三人吃过晚饭也才七点，就兴致勃勃的提前出发前往电影院。苏玉瑶和苏招娣是第一次看电影，苏老二早到，便是想给二人细细说起看电影该要注意的事项，还有平日来看电影要做什么准备。
　　没想他们到电影院门口的时候，竟然看到了沈尧和关瑞珊，两人比他们还早到，正在检票。
　　苏老二大步走上前去打招呼：“唉大少真巧，你也来看电影啊！”
　　然后又看旁边的关瑞珊：“这位是哪家的小姐？”
　　沈尧抬眼扫了一眼他又看向跟在身后的苏玉瑶说：“这是关公馆的三小姐。”
　　“哦原来这位就是关三小姐！”苏老二一脸恍然大悟：“真是幸会！前几天苏某不巧有事，没到关公馆拜访，还望关小姐见谅。”
　　“苏二爷言重了。”关瑞珊得体的笑笑。
　　相互寒暄过后都检了票，五人一齐往电影院里走。苏老二这边是申家派人送了票，他就带苏玉瑶和苏招娣过来看看，沈尧这边和关瑞珊一起则是家里的安排。
　　说是关瑞珊刚回国，还不太熟悉沪城的变化，让他当次护花使者。
　　没有明说，但任谁都能猜到，这态度是想要撮合他和关瑞珊。否则沈尧刚到沪城不足半年，论对沪城的熟悉度，他还没有关瑞珊这个土生土长的沪城人熟悉。
　　但看他们连这样的借口都找了，沈尧也不好叫他们难堪。
　　就当一次应酬，他来了。
　　结果遇到小麻雀也和苏老二来看电影，倒是意外之喜。
　　说起来那天在关公馆被小麻雀摆了一道分开，两人就一直没有见面。
　　沪城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应酬和活动，真的想参加的话可以不带重样的玩，但近一个星期，他没有在任何场合再遇到苏玉瑶，也就基本能猜到，她是自己不想来参加。
　　还道是出了什么问题，正准备让沈黎去探探口风，这会儿见到终于是放心。
　　进了内馆，根据票座双方各自去找座位，申家送的票自然都是前排的，但也没有那么巧就是连在一起，隔了两排。
　　苏玉瑶见沈尧走远，暗暗松了口气。
　　挺后怕她那天在关公馆踩他，真怕他不分场合找自己算账，估计苏老二知道得打死她。
　　这部由申晴兰主演的《十里洋场》，据说是偏纪实性质的电影，根据沪城许许多多大人物，或是小人物的经历改编，以求展现一个真实的十里洋场。
　　作为申晴兰的复出之作，申家下足了功夫宣传，请了很多大佬捧场。
　　苏玉瑶放眼望去，都是华服盛装的人影。
　　晚七点五十分，申晴兰摇曳生姿的走上台作开场致辞，晚八点整，影片终于开始，咿咿呀呀的音乐从留声机里流泄，揭开影片的第一个画面。
　　画面里，申晴兰饰演的人物也和他们现在一样，坐在影院里观看电影。
　　但不同的是，他们此刻座无虚席，电影里，申晴兰却是一个人包场，显得分外落寞。
　　而她看的电影还是她担任主角的电影。
　　电影里申晴兰不等影片放完，便又一脸落寞的站起身走出电影院，背影单薄。
　　影片故事由此徐徐展开。
　　苏玉瑶从未看过电影，影片开始时的第一感觉便是，这和看戏班子唱戏可真的十分不同。
　　没有真人在台上现场表演，演员也不化浓浓的妆，而是在一面墙上像皮影戏一般映出画面，通过不同的人不同的神情，把故事向所有人娓娓道来。
　　影片结束散场，很多姑娘家都在抹眼泪。
　　苏玉瑶倒是没有流泪，但也沉浸在真假难辨的剧情里，走出电影院后她正要细问苏老二，岂料苏老二见到一位时尚的穿旗袍的女人，就匆匆交代司机送他们回去，然后追了上去。
　　苏玉瑶无奈，想那个女人是谁，想申晴兰的事，心里藏着事难受得紧。
　　回去之后敷衍了苏招娣上楼休息，便立马跑到后厨去找阿玲。阿玲正在烧水泡茶，苏玉瑶告诉她苏老二今晚大概不会回来，让她用不着泡茶，就急忙向她询问起关于申晴兰的事。
　　阿玲知道她是看电影回来，问她想知道什么。
　　苏玉瑶就把电影的剧情和她简单说了一些，电影里申晴兰也是扮演一个当了明星的富家小姐，因为夫家不同意她抛头露面，结婚后不得已放弃自己的梦想。
　　但即便这样，她和她丈夫之间的矛盾还是越来越多，两人最终选择离婚。
　　这个年代，离婚还是十分少有的事情，不管夫妻谁对谁错，离婚总归是对女人不公平的，甚至少不了闲言碎语。
　　申晴兰在电影里扮演的角色，因着家境优越，离婚之后又回到了家里，但虽然外人在明面上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背地里指指点点的却依旧不在少数，还有被她亲耳听到过的，对于她和男性朋友走得近也是抱着满满的恶意去猜测。
　　影片里申晴兰最终选择反抗这样的不公，她依旧拍电影，拍画报，接受报道，呼吁社会认可和尊重女性离婚的权利。
　　影片里很多内容，申晴兰的重合度太高，而影片又说是根据真实人物的经历改编，苏玉瑶就想知道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
　　阿玲听完，说：“基本都是真的吧。”
　　沪城人家的家长里短，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因为各种小报横行，但凡有点什么涟漪都能翻起巨浪，被普通百姓津津乐道，当成谈资打发时间。
　　申晴兰的父亲叫申天纵，别看长得慈眉善目，却是沪城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华兴帮头目，也是新天地、以及和平保险公司的董事长。
　　由华兴帮的名字也能知道，势力就在华兴路那一带，多少娱乐场所都是申家的。
　　申天纵不知什么原因，膝下只育有一个独女，就是申晴兰。
　　申晴兰自小在教会学校里念书，品学兼优，申天纵大概是看她没有能力继承自己的事业，也或是不想让她继承这些，就在申晴兰七岁的时候，收养了如今的申家少爷，申嘉佑，当做是继承人来培养。
　　申晴兰在校的时候，就已经经常登上沪城时尚画报的封面，毕业后更是出演了她的第一部电影《国色生香》，火遍大江南北。
　　《国色生香》说的是秦淮河畔的悲剧故事，因为申晴兰在里面扮演的角色张扬艳丽，这部电影上映后没多久时间，她就收获了人们送的蝴蝶兰的称号。
　　结果只是第二年，申晴兰就被迫息影，断了她为期短短半年的演艺生涯。
　　而原因是她嫁给了财政和内务总长邓跃的弟弟，邓辉。
　　这邓家是规矩严谨的世家大族，邓辉也是邓氏实业公司董事长，觉得明星和那些交际花没有什么区别，抛头露面不成体统，不允许她继续拍电影。
　　但即使申晴兰已经做出让步，到底强扭的瓜不甜，前年，两人还是离了婚。
　　这事那会儿在沪城闹得轰轰烈烈，家喻户晓，两人离了没多长时间，邓辉就大张旗鼓的再娶，选了一位大家闺秀。
　　而申晴兰，或许终究是放不下喜欢的事业，现如今又复出拍电影，过得越发潇洒。
　　阿玲最后还嘟嘟囔囔的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换做是我，我也是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的，申小姐家里条件那么好，没了邓家也什么都不缺的，何必委屈自己呢。”
　　苏玉瑶没注意听她说的最后一句，只是想起电影里那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确实，如果不拍电影多可惜。

　　☆、第二十一章

　　和阿玲聊完申晴兰的事，苏玉瑶准备离开的时候，余光瞥到桌案上的花生，灵光一闪，突然想起马上就要到腊八节，便停住问道：“阿玲，家里有做腊八粥的东西吗？”
　　“什么东西？”阿玲被问得突然，下意识的反问。
　　“就是煮腊八粥要放的干果杂粮之类的。”苏玉瑶说着，自己走过去翻了翻，没翻到什么。
　　阿玲也反应过来说：“还有一点吧，但是可能不太够。”
　　苏玉瑶点点头表示知道，拍了拍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