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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大当婚 完结-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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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许差点就葬送了自己也葬送了她!
  安格望着他,眼底没有一丝笑意:“大师兄……你真的那样想?真的觉得是为了我好?”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她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他的打算她都明白了,然而不知为何,心底涌起的不是暖意,而是失望和愤怒。
  只是对着他,她生不起气来。
  她一直都是知道自己其实是脆弱的,所以不愿意受到太多的约束。唯有他,是真正的进入了她的灵魂里,怎么都无法抛去的人。
  清戈结婴受重创,她和他心底都明白,这一生,只怕他飞升无望。别说是飞升,若是没有大机缘,连能够突破元婴期的希望都十分的渺茫。然而她一直不想面对这个事实,所以拼命让自己忙碌,让自己忘记这些令她内心微微作痛的事实。
  起初的几年,忙着为他修补险些破碎的元婴,采药、炼丹、补婴,倒真是没有一丝闲暇。后来他稳定下来,她便忙着生孩子,看他因为初为人父的喜悦而忘记了其他,心底倒也踏实。
  她忙忙碌碌,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
  无论是大师兄风清歌,还是如今的清戈,都是十分骄傲之人。万年前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封印起来,他虽不曾明言,只怕心里是懊恼。十分以为耻的。他向来独立,最不愿意的便是有人替他做下决定,而不曾问过他愿不愿意——前世的师父如此,这一世他的父亲亦是如是。
  他天资卓绝。今生的修为却来得并不那么光明正大——全仰赖龙爹牺牲了自己,这是他心里的一个痛处。而后修行虽然一帆风顺,他却不如前世那般勤奋刻苦了,自受伤之后,他更是几乎放弃了!
  若没有她,只怕他会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过那安安稳稳的田园生活吧?
  她原以为。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他会振作起来。如今看来,他的种种作为,分明是早早就打算好了自己的身后事了!这个男人,竟然这样的自私!
  可她却不愿怪他,她知他就如他懂她,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能也不会去指责他什么!
  “我……”清戈心底一痛。。他就是担心,才会如此。她是固执的人,认准了一条道路便会执着的走下去。这是灵魂里深深印刻着的东西,不是解开了心结就会改变的。“我不想耽误你修行……先天道体得来不易,你该珍惜的。”
  “风清歌,我只问你,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对我才是好的?”她却不搭理他的话茬,站起了身子离了他的怀抱,就这么站在他面前,腰背挺得笔直,面上尽是认真:“只要你说是。我即刻便遂了你的愿!从此专心修炼,再不问其他,我说到做到!”
  清戈的瞳孔猛然收缩,心口抽搐了一下。
  他想说,他就是这样想的,可是不知为何。用尽力气动了动唇边,却半个字都吐不出口。
  她的确能说到做到,可是,他呢?
  见他如此,安格心中微微放下了些。谁说只有女人口是心非?男人也一样!明明不舍,明明放不下的,却偏要这般那般的作怪。他这样做,和风钟又有什么不同?她的目光软和了一些,却依旧凌厉,她瞪着他,仿佛只要他说出一个“是”字,就会立马转头就走!
  清戈莫名的恐慌起来,只是这么断然的几句话,就将他一直以来的打算全部都推翻了!他是打算好了要她慢慢将自己遗忘,但并不是用这样的方式!他是全心为她着想,并不想因为自己的殒落而影响她的修行——在他看来,那是早晚的事情!——所以他努力的让提醒安格,修行的初衷,不可为世俗的情感而影响到自己的修行!
  对于修士而言,为情所困,那是最最可笑的事情了。
  但,真正能走出一个“情”字,不被其所困的修士大能,又有多少。
  他忽然茫然,难道他真的错了?难道真的要为了自己,而让她的修行也毁于一旦?他素来清澈的眸中掠过一抹茫然,喃喃道:“我只是不想你后悔……”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安格望着他,眼神莫名的晶亮,期待的望着他:“师兄,你可曾听师父说过这么一句话?”
  清戈一愣,她口中的师父是他前世的父亲。然而父子两人的感情并不好,又怎么会说到如此煽情的话题,便摇了摇头:“他不会同我说这些。”
  只是,隐隐好像有些熟稔,仿佛是在哪里听过。
  他皱眉努力的思索,自从封印中醒来,他忘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前世的,有些细枝末节他一直都没有想起来。或许不是想不起来,而是下意识的举得不那么重要,便也不必去想。
  是那一次!他的眸子蓦然亮了起来,面上掠过一丝恍然,他记起来了!
  那一次,是他母亲的忌日。
  往年的忌日,都是掌门师伯和师娘陪他一道去,不过那一年的那一日,恰逢魔道与正道有些龌龊,门中的金丹期以上的高人都去了昆仑山,那时的他还不曾筑基,自然没有同去的资格。师娘为他准备好了祭祀的物品,他便一个人去了母亲坟前。
  其实那不过是一具衣冠冢,母亲的遗体始终不曾找回来。
  因着只有自己,他便去的早了些,到了那地方,却发现有一个人比他来的更早。
  坟前供奉着新鲜的灵果,那个男人身穿道袍随意的坐在一边,一个人闷闷的喝酒。
  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挽歌真人。
  他方才恍然大悟。为何每次去祭奠母亲,她的坟前总会有供奉过的痕迹。
  挽歌就那么魔怔一般的喝着酒,兴许是知道不会有人来,他不曾放出神识。也就没有发现儿子的到来。清歌下意识便躲了起来,没有出去见他。
  他不知道见了他该说些什么,质问他惺惺作态,还是问他为何来此?他虽怨恨父亲,却知道身为人子,他不能如此。
  也不知道坐了多酒,挽歌真人将酒也喝尽了。他颤巍巍的起身,有些踉跄的模样。撑着石碑,他轻轻抚摸了两下,忽然笑了:“挽清,我年年来看你,你也年年看我喝酒,只是你却不知道,这俗世的酒能醉人。却终究不如你的清酿醇美甘甜。”
  “挽清,你虽太倔强,我却太浪荡。终究是我负了你。”他打了个酒嗝,如是说着。
  临去时,挽歌真人将酒坛子砸在了墓碑之前,忽的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将一地碎片都收拾了起来。他转身离去时,边走边唱。唱的不成调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哪儿听来的小曲。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之所至,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那歌声。久久的回荡在空旷的坟前,直到那身影不在。
  清歌默默的走出去,将父亲忘记收走的瓜果都扔进了远处的树林里,只是弥漫在鼻尖的酒香,却怎么也散不去……
  后来,他便渐渐的忘了这事。他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原谅父亲,但最后却……
  安格并不知道他想起了往事,只是望着他,沉沉的道:“师父还说过,情之所至,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你自己好好思量,是这么消沉的等死,或是陪我一起生,一起死?”
  生不能同裘,但求死能同穴。
  清戈垂下眼睑,没有说话,安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她知道,他需要时间。他总说她是固执的人,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前世他钟情于她,从不管她是不是接受。她不愿嫁,他也不强求,只是不娶,一直默默陪在她的身边——那是多么孤傲的固执。
  藏经阁。
  “你们闹别扭了?”一只芊芊素手一把抽出安格手中的玉简,却是殷若雪。神识略略扫过玉简,忍不住便蹙起了眉头,怎么又是一篇俗世恶俗的言情小说?这些东西看多了连她都不信,怎么安格这个主人,竟还看的津津有味!
  “闹什么别扭?”安格似乎还沉静在玉简的故事中,好半晌才慢腾腾的起身,反问道。她也不去将玉简要回来,只是笑着看向殷若雪。
  “要是没闹别扭,你能再我这儿一呆就是一个月?”殷若雪对她的掩饰嗤之以鼻,那两个人,从来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这陡然不走在一起了,连风钟都觉得不习惯,还悄悄问起过她,她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只是担心安格心情不好,不曾过问罢了。
  只是,这置气未免也太久了,夫妻两个,床头打架床位和,哪有那么深的怨恨?
  “这藏经阁怎么就成了你的地方了?”安格笑着打趣:“还是我碍着你和临风的眼了?罢了,大不了我再找个清静的地方就是!”
  说罢,抬脚竟是真个要走了。
  殷若雪急了,连忙一把拽住她:“你说什么浑话,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们俩一闹腾,下面都有些人心惶惶了!你整日里缩在藏经阁不回去,他整日里呆在洞府不出来,这算什么事儿!知不知道最近连钟师弟都为你们担心?”
  “担心什么?”安格笑着,斜睨了她一眼:“他闭关,我难不成要回去当柱子么?”
  “闭关?”殷若雪一呆,忽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竟是信了。
  安格一笑,摇了摇头,真是好骗呢!




☆、421。赠你们一场机缘

  殷若雪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她,自顾在藏经阁寻了一张美榻卧了下来,将手里那从安格那儿抢来的玉简贴在脑门上,放出神识津津有味地阅读起来。
  安格顿时哑然失笑,说一千到一万,这丫根本就不是担心她和清戈罢!分明就是她抢了她爱看的玉简,这才找个由头发作罢了。
  左右她也不过是拿来打发时间,另寻一片也就是了。
  看样子是真的不打算再同她说什么了,扫了扫那些玉简,已经没了看书的兴趣。故事终究只是故事,就像殷若雪说的那样,谁也不会相信玉简里的那点事,写的再好讲的再真又有什么用?只是殷若雪大概并不知道,这些玉简都是来自修真界,说是故事,多半是传记,说起来最起码有一半都是真人真事,只是在她看来,怎么都不靠谱罢了。
  那些前辈高人制作这些玉简的时候,更多的是为了对子孙后代宣扬一下自己的事迹。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会被一个脾气古怪的女修收集起来,并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吧?
  有些东西,在自己这里是真的,在别人看来,就成了假的。
  六大古族恐怕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但是他们为什么不对子孙说自己世界的事情?那是因为他们明白自己回不去了,这些后代也回不去了。所以他们选择了隐瞒,努力去适应这个世界,而他们的这些小辈却适应的比他们还快,因为他们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们与这个世界是有共鸣的。
  而她和清戈······只怕始终在这个世界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踏实。
  安格第一次觉得拥有前世的记忆,会是一种负累。
  如果她真的只是安格。格兰芬多那该多好,伯德或许不会成为公爵,但他会照看她一生无忧。安安稳稳的嫁个门第差不离的男子——以伯德的眼光,他挑选的人是不会差的。——过上一段不平静却丰满的人生,直到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日……
  可是,那样的她,还是她吗?
  一个月了,她在藏经阁也呆的够久了是该出去走走露个面了。
  也不知道,大师兄到底想的怎么样了?
  刚刚走出藏经阁,明晃晃的日光让安格下意识便眯起了眼睛。
  “师祖好。”守在藏经阁门前的弟子对着这位年轻的师祖恭敬的行礼,年轻的眼眸中藏不住的露出一丝渴望与仰慕——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成为像师祖这样的大修士?
  金丹结婴,大约是每一个低阶修士的梦想。
  安格看着这种熟悉的目光,恍然有种回到山门之上的感觉。还记得她那时刚刚结丹,闭关出来,迎接她的筑基弟子眸中就有这样的热烈和向往,年轻而有冲劲。那时的她也是志得意满的,哪怕知道自己的道路还很长却依旧觉得充满了希望。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是会飘飘欲仙的吧?可是如今的她,心下却只是一片平静。
  到底曾经是大乘期的仙子,就算结成元婴,也不能让她有兴奋的感觉。
  她终究只是回顾了一遍前世的过程罢了,没什么好得意的。
  扫了两个弟子一眼,却不意外的有些讶然:“你们······不错,到了后期顶峰了?”
  这两个弟子,一个是这异世界土生土长,一头灿烂耀眼的红色短发配上墨绿色的眸子,高高壮壮,偏生长了张小巧的脸庞瞧着有些别扭;另一个黑发黑眸,却不知道是六大古族哪一家的子弟。
  红发弟子听她夸奖,许是还有些少年心性,不禁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黑发弟子却沉稳许多,家世使然,他被送上山时年纪虽然还小,却到底是有一些底蕴的,颇有些宠辱不惊的味道只一双眸子里还透着些许飞扬的神采恭敬的道:“回禀师祖,弟子刚刚突破了筑基第十层格桑师兄比弟子厉害的多,已经是练气期大圆满了。”
  他那一声格桑师兄像是让那红发弟子愣了愣而后又挺了挺胸膛,十分骄傲的样子。
  他是有资格骄傲的,同期弟子中,能够生过这些黑眼睛的人并不多,他便是其中一个。
  安格点点头,不论是她还是清戈,都对六大古族的人多有亲近,毕竟他们那时的修士,都是这般模样,看着就有亲近感。俗世除了伯德那儿掌握着一些基本炼气的法门,就只有六大家族能享受这个待遇了。
  “既如此,我便赠你们一场机缘。”
  两个弟子有些莫名,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她。
  安格却是目光温和的看向红发弟子格桑:“你叫格桑?是哪里人?”
  格桑大约没有想到她开口会先问自己,毕竟门中的人都知道,掌门和掌门夫人两位师叔,是师祖的得意大弟子。顿时有些受宠若回道:“弟子是从圣城来的。”
  “那就是通过了遴选来的了。”安格点点头,十七皇子继位之后,很是向凌虚派输送了一批弟子。他比她的那位伯父看的明白的多,并不怎么戒备着暮色丛林,也愿意在选人这一块下功夫,很有些良材美玉,不像那位陛下,送来的都是资质普通的弟子。
  想着,手上忽的多了一个白玉瓶子,淡笑着递给格桑:“你是双灵根,这么年轻便有如此修为,想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我这里恰好有一颗筑基丹,你收着吧,早日筑基才好回去看看。”
  “…···多谢师祖!”格桑一愣,立时又欢喜起来,感激的收下了。
  只是心下奇怪,师祖怎么知道他想回家看看了?
  说不想家,还真是假的。来山上这么多年,不经允许是不能轻易下山的,他也出不去,只盼着早日筑基,回家看看父母兄弟。他家中人多,生活却很拮据,虽然也是贵族,却因为拉不下面子去做活,还要养着几个奴仆,日子过的比一些平民还不如。后来他咬牙去参加遴选,却意外通过了,还引起帝国的重视,家里得了一笔为数不少的金币。通过遴选的人一般有两条路,一是来山上修行,二是被送入学院学习魔法。
  其实一开始,他更为憧憬成为一名魔法师的。
  但是魔法师的学习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撑,他家里是绝对负担不起的,而他也听说只要愿意去山上,家里每年都能有一笔补助金,也就咬牙来了。
  后来他很庆幸,花上几十年也需他能成为一名魔法师,但终究比不上修士。在这里他不用担心任何事情,只要努力修炼就行了,他很满足。
  只是,终究放心不下家里。
  他也想早日回家看看,但门规如此,他不敢触犯,只得拼命修炼。只是突破筑基哪就是那么容易的?门中倒是有筑基丹发放,但数量不多并不是谁都能得的,且也只是提高三层层筑基的概率,而多了这一颗筑基丹,他就有了七八层把握。
  先前还有些惴惴的,现下捏着这只入手微凉的玉瓶,却有种马上回去闭关的冲动。
  “你也不必羡慕,你火候不到,修炼遇到瓶颈,最近急躁了吧?”
  黑发弟子艳羡的看着他,忽然耳边传来女子的轻笑声,几乎是立刻清醒了过来。见师祖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脸上莫名的就燥热起来,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瓶清心丹你拿着,修炼之前服用一颗,于修行也有好处。”她笑着随意递出一个青色瓷瓶,仿佛那不是什么珍贵丹药,而是逗小孩子玩的糖球一般。
  立时被羡慕的人便换了一个,格桑捏了捏手中的白瓷瓶对自己道,清心丹虽好,他却是用不上的,他有这一颗筑基丹就该知足了。
  “心性不错,你们都好好努力。”安格扫了周边听见了动静蠢蠢欲动想要围过来的弟子们,唇边扯出一抹玩味的笑痕,淡淡道:“这是你们该的机缘,却不可过度依赖。要知道丹药只是辅助,修行却在你们心中。”
  声音不大,却仿佛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凛,一些想要试试运气的弟子犹豫了一下,不再靠前,只是恭敬的立在一边。而那两人,却似有所悟般,怔怔的点了点头。
  安格一笑,身形一闪,便消失于人前。
  “弟子谢师祖指点!”好半晌,两道声音齐齐响起。
  他们知道安格已经走了一会了,但却依然还是异口同声的说道。周围弟子仿佛被两人惊醒,纷纷围过来羡慕的说着恭维的话,无非是艳羡两人被师祖赐下的丹药。两人抬起脸,彼此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捏紧了手中的瓷瓶,目光里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安格并未放出神识观察,也不知道之后这些事情。修行有机缘一说,她出藏经阁恰好是那二人看守,而身上恰好又有合适他们用的丹药,这自然便是他们的机缘,于她却是没有半分干系的。
  反倒是后来惹得殷若雪抱怨不停,说是想要到藏经阁当值的弟子人数暴增,让她不堪其扰。
  安格只是一笑。
  离了藏经阁,却忽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好在暮色丛林极大·又几乎整个都被圈入了凌虚派的范围之内,不御剑的话,便是她,也能走上好一阵。
  不知不觉,她慢慢走到了外门的灵田边上。
  一抬眼,就看见灵田中数条身影正在耕作,那些多是没有灵根或是资质不高的外门弟子。
  而其中有一道身影,却是格外的眼熟。
  安格不由看了过去。




☆、422。神来之笔(上)

  一个月没见,她还以为他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思索,却想到,竟然会在这地方。
  若非她一时兴起误打误撞走了过来,只怕还不会发现。否则即便是她放出神识,恐怕也是找不到的。他竟然封了自己的修为,在这儿扛起了锄头,穿着耐脏的布衣,在灵田中挥汗如雨,粗粗看去,竟和周围的外门子弟没什么两样。
  安格看着那个身影,忽然有些无措了。她该做什么?是上前打招呼,还是装作没看到?
  一时竟是万分纠结。
  眼看着他就要转头过来回犁一遍地,她下意识的隐去了身形。外门弟子忙忙碌碌的,又没有多少神识,自然不会浪费在观察附近的情况,她来的突兀,却并没有人发现。
  清戈并没有发现她,他专心开垦着脚下的灵田,汗水浸湿了身上的布衣,很不舒服。他停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水泽,低头看了看,储物戒指里还揣着两包种子,是最普通的灵谷。
  这块地并不大,也并不肥沃,对只剩炼气一层的他来说,开垦出来还是费了很大的力气。炼气一层的那点修为,也只刚够他开启密法炼制过的储物戒指用,这还是因为这戒指是他自己炼制的缘故才能开启,一般弟子,二层修为也只能使用芥子袋。
  当然,不能修炼的外门弟子,用的是外界的储物工具,不需要灵气便能使用。
  “师弟累了吗?”一旁的外门弟子见他停了下来,善意的招呼道:“要是累了不如去旁边树底下歇一会,你这块地不太好,好在占地不大,今天应该能犁好了。”
  开口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约三十来岁的年纪,小麦色的皮肤,眉目显得憨厚敦实。他肩上搭着一块汗巾,不时撩起来擦一下脸,爽朗的招呼着看起来很热情。
  对这位热情的“师兄”,清戈显然很有好感,感激的笑了笑,说道:“皮亚师兄,没事的,我就在这儿歇一会就行了,太阳也不很大。”
  那是自然的,有阵法做阻隔,即便外边是烈日炎炎,晒在里边的人身上也只是温热罢了。否则长期劳作的外门弟子,就该不是这么一身小麦色,而是状如黑炭的古铜了。
  “那也行,你要不要喝水?我家的婆娘给我备了许多,分你一些罢。”皮亚说着,便从芥子袋里掏了一个水囊出来,扔给清戈。
  清戈笑着接住,也不嫌弃,真个拔出塞子喝了一口。
  水囊里装的是普通的泉水,暮色丛林里有几个泉眼内山的那两个被灵气冲刷的厉害,时间长了便多了几分灵气。而外山的那一个,却是从外界的泉眼中涌入只味道甘甜些。
  “嫂夫人真是有心了。”他感激的将水囊扔回给皮亚,说道。
  他伪装成外门弟子来这儿有大半个月了。
  清戈早已辟谷,这么点程度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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