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雎鸠声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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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背后都管顾妈妈叫麦麸馍馍。”
“麦麸馍馍?”
“就像麦麸做的馍馍那样艰涩,生硬。”
“她平时对你们很不好吗?那你今天可得小心了。”
“我的功课挺好的,顾妈妈不会为难我,别得姐妹跑出去玩,顾妈妈会让她们中午罚站。
“
怎么,对你得另想新招?”子南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每次出去玩,被顾妈妈找到,她都会带我去她绣楼。”
“关黑屋子?”
“不是。”
“训你?”
“不是。”
“打你?”
“没有。”
“请你吃甜点?”子南嘲讽道。
宛若听出她话里的挖苦意思,白了他一眼,说道:
“她让我站在她身边看她绣花,不许走动,不许说话。”
“这倒是治你的好办法。”子南咕嘟道。
“你说什么呢?”
“我说,那我就不用替你担心了。”
离璞玉阁很远,就听到里面传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嘈嘈切切错杂弹,丝丝缕缕,大多不成调。宫商角徵羽,在她们手下,还只是一个个音符,一声声错落的高低调,而不是一首优美动听的曲子。一听就知道这帮小公主正在练习弹奏。
忽然,零碎的弹奏停止,一首悠远、美妙的琴曲如空谷绝响,从璞玉阁里飘出来。
“糟了,母夫人摆驾璞玉阁了!”
“你有千里眼呀?”
“我没有千里眼,也不用顺风耳,可我知道母夫人来了。因为只有母夫人才能把《高山流水》弹奏得这么美妙。”
“你母夫人凶吗?”
“不凶,可她不怒而威,我最怕她了。”
“没事,你再撒娇,就万事大吉了。”
“这招对君父还行,对母夫人就不灵光了。”
“为什么?”
“她小时候天天这么做。”
“你君父告诉你的。”
“不是,我猜的。”
“这还传承啊?”
“当然。”
“那你可得小心了。”
“没事,对付母夫人我另有高招。”
宛若自信满满地浅浅一笑,小酒窝里可以倒出满满一杯的甜美。
果然,璞玉阁门口,一群嬷嬷、侍女守候在门外,除了国君夫人,谁还会有这么大的排场。
他们进了璞玉阁。
宛夫人赫然在座,顾妈妈和金姑姑毕恭毕敬地侍立左右。
子南刚来宛国时,就跟随虞君会见了宛君夫妇,那时宛夫人盛装华服,美艳端庄。今日的她,双环高髻,一袭紫色浅绸,面似芙蓉,眼含秋色,身姿袅娜,十指青葱,丹蔻流光。正所谓虎父无犬子,美妇不出丑女,一看宛夫人,再打量宛若,可以想象她将来必定也是个绝代佳人,甚至青出蓝而胜于蓝,也未可知。
“见过宛夫人!”“见过母夫人!”子南和宛若分别行礼道。
“是虞公子,快请起!”
“君侯托我送宛若公主回来。”
“烦扰虞公子了。哀家正有事找你,你在这稍候一回。”
顾妈妈在宛夫人的左前方摆上一个席子和一个小案几。正好,子南也想看看。
“若儿,你去哪儿了?”宛夫人冷冷地看着宛若,说道。
“去后花园玩去了?”宛若如实说道,那模样异常乖巧。
“金姑姑教的琴曲可都会了?”
“是!”
“你去试试!”
“母夫人,我想弹奏一曲《高山流水》,可以吗?”
“为什么?”
“那些练习曲太简单了,我没兴趣。”
“嗯?瞧你张狂的!不积跬步何以致千里?”宛夫人生气的训斥道。
“母夫人息怒,若儿知错。”
“《高山流水》,你真的会了?”
“经常听母夫人弹奏,耳濡目染,心中已有曲谱,不对的地方,还请母夫人指点。”
子南暗笑,这小公主拍马屁的功夫总是这么高明,为了安抚宛夫人的怒气,连《高山流水》都敢尝试,这首曲子,没有一些功力和悟性,弹出来的曲调,不知会是什么叽叽喳喳的声音,到时候,恐怕就不是高山流水,而是闹市泼水了。
子南抱着看好戏的兴头,心中暗中嘀咕道。
“好吧,你到母夫人这儿来。”果然宛夫人的口气变得温和多了。她站起来,准备把好琴让给宛若。
“是!”
见宛夫人站起来,子南不好坐着,正欲起身。宛夫人温婉地说:
“虞公子,你坐着,不碍事!”
宛若煞有介事地坐下,顾妈妈在她右边又摆上了一张席子,请宛夫人坐下,以便就近指点。
一组流畅的曲调,从宛若的指尖漫溢出来,叮咚悠扬、蕴含深远。
子南心中从暗笑,开始惊异,直到钦服。
后来,子南每每回想起来,总觉得,那时的宛若周身闪耀着光芒,就像日出东方,彩霞满天。也许就在那一刻,他刚刚萌动的情丝就有了系属,他刚刚跃动的心就被俘获了。
那年他十八岁,宛若才十岁。
八年来,他拒绝了无数上门的求亲者,只为等宛若长大。
八年来他对宛若的感情就像院子里的那株榕树,长势旺盛,满眼的绿,浓墨重彩,咄咄逼人。
承元三十六年,七月。宛国派使者到虞国求援。不过旬日,虞国就征集粮食万担,准备救济邻国。子南自愿请命押运粮食。运粮的队伍前行缓慢,子南带着问荆迫不及待地先走了。他们马不停蹄,将队伍远远地落在后面。
子南这么紧赶慢赶,其实有一个私主意,他要绕道向阳城。他听说向阳城的紫式琴庄,有一把传世的古琴,名曰绕梁,他想买下来,送给宛若。愿望没能实现,不能说不遗憾。
宛国遭遇百年难遇的天灾,是不幸,可谁曾想到宛国的真正浩劫不是天灾,竟是人祸。
堂堂的天子为得到一名女子,就要悍然发动一场惨绝人寰的战争。
他自命为天子,豪夺天下的财富,蹂躏天下的百姓。他高高在上,骄横跋扈,睥睨天下。现在,他竟然连一个小小女子的青春也要践踏,一对有情人的幸福也要剥夺。他自命为天子,难道老天居然坐视不管,那天理何在?
子南在内心愤恨地诘问。他揪心地想着他的心上人,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8有美一人 清扬婉兮(一)
宛姓氏族世代聚居在淇水两岸的这片土地上。几百年来,他们的部族靠顽强坚韧,繁衍下来,在与周边氏族和土著的流血和融合中,成为一个大诸侯国。他们以凤凰为图腾,有极其灿烂的文明。
宛国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南部地势高洼,山脉像一条威武雄壮的巨龙,蜿蜒开来。山势起伏延绵,群峰雄峙,云漫雾绕,树木繁茂,物产丰富。北部是冲积平原,沃野千里。
宛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是个出人才,出美人的地方。
今年,老天似乎跟宛国开了一个玩笑,连续大旱,年初到现在滴雨未见。北部山岭的大片水稻,秋收寥寥无几。南部凭借淇水灌溉,庄稼一直长势良好,却不期遭遇蝗灾,几天之间庄稼被洗劫一空,颗粒无收。
宛国国都坐落南部的宛西山地和宛中丘陵交错相接的边缘地带,背靠凤凰山,凭陵作固,紧邻淇河,依山傍水,东西夹壁,进可攻,退可守。
宛国国君已经年近花甲,膝下多儿女,嫡夫人,又尊称为小君,生有二男一女。大儿子名曰宛麒,已到而立之年,被立为太子。二儿子宛麟,一身孔武有力,是个急先锋。女儿就是宛若公主,如阆苑仙姝,不但貌美如花,而且聪明乖巧,是国君的掌上明珠。
几个月来,国君一直斋戒,祭祀神灵以求消灾降福。并数次带领氏族公卿,筑坛祈雨。
可是;高阳依旧恶狠狠地盘踞天顶,天上的云似乎都躲起来了,只见零零星星的一些白点,看起来像朵朵细小的白花,撒在高远而辽阔的蓝色天幕上。
连风也似乎都停止了。只有秋蝉在无精打采的树上,像是故意一般,歇斯底里地叫着,把人的心情搅得更加烦躁了。
面对举国的灾荒,国君食不甘味,夜不安寝,殚精竭虑。他派出特使到商阳,先行面见了王后,希望她能帮助说服国君,免掉今年宛国的税赋。
随后国君就到全国巡视,安抚百姓,号召里长,组织基层百姓,上山打猎,出海捕鱼,为过冬尽可能储备些许粮食。并派出各路使节,向邻邦求援,希望人民不至于挨饿受冻,不至于引起骚乱,都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这灾荒的年头。
半月后,天子让宠臣公卿端木亲自押运,向宛国派送五百单的救急粮食,他本想让天子免税已经是奢望,却万万没想到竟然得到天子救济,虽然有人说那是王后仁慈。可是天子此举,雪中送炭,他真的为此欣慰了很久,以为天子顾念他是王后的娘舅,格外开恩。
可国君怎会想到端木大人运粮到宛国,不是来救灾,而是猎美的。
公卿端木是天子的佞臣,为取悦天子,他四处搜寻年轻貌美的女子进宫,他不但从中渔利,还混水摸鱼,也为自己网罗一群美女,供养在行宫淫乐。他早就风闻宛国国君有一位姿容绝色的女儿。端木知道宛君是个老硬骨头,碍着王后的面子,一直心里有所忌惮。这次逮着机会,他终于以押运粮食的机会,来到宛都。
为了能亲眼目睹宛若公主的容颜,他煞费苦心,思来想去,才想出一个可以亲自见到宛若公主的好办法。他自掏腰包,搜集了一些奇珍异宝,以王后赏赐为名,让国君带着嫡子女来领赏谢恩。
宛若公主的出现,让猎美这么多年的他,心中暗暗啧啧称奇,慨叹真是世间尤物!端木这人,除了溜须拍马,八面玲珑外,还有一项绝活——临摹美女,过目不忘。他的所谓“云香阁”就悬挂着许多美人的画像,纤弱的,丰腴的,抚琴的,对弈的,做女工的,凌风起舞的,望月哀叹的,姿态各异,个个摇曳生姿,个个风情万种。
端木见到宛若,如获至宝,屁颠颠地跑回商阳,悄悄地将宛若的画像呈给承元天子。猎美无数的承元天子,竟然没有视觉疲劳,一见画中的宛若,身姿袅娜,姿容奇美,那种分毫之间的完美,让人相信哪怕把她剁成碎末,飘落下来的也会是朵朵娇艳的桃花瓣。
承元垂涎之心顿起,八百里加急,派特使去宛国。特使在子夜时分到达宛都,中间换了五次駃騠,量他身体健壮,下马时,也被颠地肠胃翻涌,手臂抽筋,腿肚子打颤。
才在驿馆休息片刻,特使就要星夜面见国君。这样紧急的会面,竟是要求将国君的爱女宛若纳为天子嫔妃,宛君气得差点吐血,感觉自己就像是卖女儿去换天朝的区区那五百单粮食。他虽然老了,可骨气还在,天子荒淫暴戾,他怎么忍心把自己心爱的女儿,像牺牲一般敬奉给他。他压住了愤怒,以宛若公主已婚配为由坚决地婉拒了。
特使返回商阳,怕天子震怒之下,掐掉他的脑袋,拐弯跑到端木大人府邸,商量对策。端木授意特使在天子面前,不但隐瞒了宛若已婚配的事实,还添油加醋地说,宛君不但不肯嫁女,还恶语中伤朝廷,谩骂特使。
天子恼羞成怒,决定出兵宛国,不得到宛若誓不罢休。
这天拂晓,宛君照例起来,在王宫后花园习武练剑。宛麟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
“君父,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宛君不不无懊恼地说:“大清早叫嚷嚷什么?宛麟,君父早就跟你说过,不管遇到什么事,要冷静沉稳,你怎么老是这么毛躁,这么莽撞。”
“君父,宛都被包围了,城外几万的车马,把宛成围得水泄不通。”
“什么?走,去看看去。”宛君不无惊讶地说道。
国君走了两步,恍然大悟地说:“你看你这孩子,君父怎么沾染了你的毛躁。一着急,就差点忘了更衣。”
国君疾步进殿,穿上韦弁服,猩红色披挂,腰佩了巨阙宝剑,健步流星般出宫殿,乘舆穿过成庆街,到了东大门的望楼上。只见,护城河百米外,旌旗烈烈,整齐的码放着一列列队伍,前面是战车,战车上的战士麻布皮甲,手持长戟和盾牌。后面是步兵阵营,手持长矛,布衣练甲(练甲是以缣帛夹厚绵制作的护身甲),上书“善”、“丛”的大纛旗迎风招展,是来自邻国善国和丛国的兵士。
宛君左手重重地击打了一下望楼的门梁,骂道:“善烨和丛蓼这两个老东西,长志气了,敢到宛国的地界来撒野了。走,出城会会他们去。”
善烨和丛蓼是分别是善、丛国的国君。
善国、丛国原先是宛国西北边上的两个小诸侯国,以前一直依从宛国。后来承元天子挥师驾驭天下。善丛两国望风披靡,屈膝投靠天子,被天朝授予伯爵,成了天子在淇水流域的爪牙,唯天朝马首是瞻。因为有了天朝的庇护,慢慢胆量见长,不自觉地就以天子代表的身份在淇水两岸诸侯国中,张牙舞爪,忘乎所以。
宛君跨上他的乌骓马,带着一干将领,打开城门,放下吊桥,策马出去。
晨曦微露,空气还凉飕飕的!
老国君来到营帐前,善国的大将善政早已迎了出来,下马行礼道:“君侯,有礼了!”
宛君说:“你小子这是唱得哪一出呀?大清早张这么大个网,想到寡人的地界上打捞什么呀?”
“国君言重,末将只是奉天子之命,暂时协防宛都,以待天子精兵到来。末将知道以善国和丛国的装备和兵力,绝对无法抵挡宛国的精锐。只是天子的精兵不日就要抵达宛都,是战,是和,都在君侯您的一念之中。您还是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从今日起宛都四门封锁,所有人等一律不得进出,希望国君您以大局为重,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在下为难,也避免让许多无辜的人枉死。”
宛君拒绝天子的婚娶,知道天子会因此震怒。前两天,他打点了一些奇珍异宝,派人到商阳,希望依此平息天子的怒气。他曾想天子好歹会顾及宛国与天朝的深厚渊源,给他点薄面。没想到事态竟然到了立刻就兵戎相见的地步。
“你个鸟人,我劈了你!”宛麟怒气冲冲说着,就想策马冲过去,和他大战几回。
“宛麟,做什么,回去!”宛君果决的命令道。
一行人,策马回城,直奔议事大殿,召集所有公卿贵族商量对策。
正在这时,天朝的特使竟然又来了,大兵压境,话里话外竟然还是旧事重提,希望国君答应送宛若进宫,以免干戈一起,伤了两国的和气。
宛君奋袂而起,撂下特使回宫了。特使尴尬地立在中间,众人对他怒目相向。特使的嚣张,天子的荒唐,让许多人义愤填膺。
宛君气呼呼地回到后宫,余怒未消,拔出佩剑,将店内的什物,一阵乱砍。夫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站在那不知该怎么应对。宛麒被下人传来,尾随而来的宛麟把刚才的情景说了一遍。夫人心口一阵刺痛,差点跌倒。宛麒责怪二弟鲁莽,当着夫人的面,说话不知轻重。国君宽慰了夫人几句,让侍女扶着下去休息了。
国君长叹一口气,说道:“为今之计,恼怒毫无用处,还是想想对策吧。”
“君父,决不能让宛若进宫,她还是个孩子。大难当前,哪怕流血战死,也不能用小妹的青春,换取我们的苟安。”宛麒说。
宛麟也附和道:“这样无耻下作的天子,我们还敬他什么。年年朝拜,年年进贡,我们都被他刮得只剩下骨头了。我们忍他已经好久了。他敢来,我们就让他有去无回。”
“宛麒,城内驻守的士兵,现在有多少?”
“就五万左右,战时才召集的乡野的族兵,这几天,都被有组织拉出去围猎和捕鱼去了。兵器什么都在府库里压着。”
“如果开战的话,我们可以维持多久。”
“如果是善丛两国的兵士,给他三五年的时间都休想破城门。至于天子的精兵,我们还没有与他们有过正面交锋,但是这支装备精良的队伍,应该不可小觑。孩儿还没有万全的应策。如果据城固守,应该可以守个一年半载。”
“派出各路使节求援,预估一下会有多少人马可以赶来支援。”
“虽然我们一直与四邻交好,可是在天子淫威下,除了虞国,我不敢保证别的国家谁敢出兵。”
“天子无道,天下人早已愤慨不已,我们振臂一呼,肯定应者云集。”宛麟说道。
“二弟你太天真了,天下诸侯心怀不满的比比皆是,但是真正敢起来反抗,敢说凤毛麟角,不然天下诸侯不下百个,兵力加起来足有天朝的几十倍,却甘心受天朝奴役。都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得过且过,苟且偷生。”
“如果,虞国肯协助,我们再召集各地族兵数十万,将天子的精兵牵制半年以上,商阳兵力空虚,天子不得不防范国都被偷袭,朝内会不会祸起萧墙,到时他肯定无心与我们纠缠。”
“君父的意思是,要想开战,必须做长久战的准备。天子精兵远程作战,除非速战速决,否则是占不到便宜的。”
“为父现在当心,今年旱灾,粮食欠收,储备的粮食可以够多长时间的供给?”
“十万的军队用粮,可以维持两年没有问题。可是现在城内还有几十万的居民,战争一旦爆发,全城被围,靠储备粮,我怕维持不了多久。”
天灾人祸,并行而至,三人陷入了沉思。
宛正、宛成退下时,老国君护雏心切,特意叮嘱,这件事千万别让宛若知道。
9有美一人 清扬婉兮(二)
飞霞阁在王宫西南角,是一个独立的庭落。
从圆月门进去,迎面花草满庭,翠竹夹道,一栋二层小楼,掩映在苍松翠柏中。小楼后面是一个长长的回廊,回廊围着一池荷塘,入秋了,荷叶依然葱绿,袅娜的荷花,已经开始零落,却依然风韵楚楚。荷下,清澈的池水中,各种各样,颜色异彩的鱼,在自由的游弋。池塘边清透的鹅卵石,倒影的柳条,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下,荡漾,格外的风姿撩人。
回廊的岔路上有一座八角亭,名曰:晚翠亭。晚翠亭对面是一座天然的假山,怪石嶙峋,鬼斧神工。假山上攀附着许多奇花异草,什么薜荔藤萝、杜若蘅芜、清葛、紫芸、清芷等萦绕交错。它们在假山上肆意蔓延,或牵藤,或引蔓,或垂或绕,气味馥郁,芳香扑鼻。
山石的坚硬,奇花仙藤的柔美,相得益彰,别有意趣。
晚翠亭里有案几、坐席,还有秋千架,是供宛若弹琴,休憩,游玩。
在飞霞阁的宛若,对外面因她而起的硝烟,还浑然不知。她被所有的人宠爱,呵护,每一天的生活,都像是樱花绚丽的季节般明媚。
她才十八岁,花样的年纪,一个最有权利做梦的年龄;一个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和向往的年纪。
宛若很美,美得让见过她的人,都不免责怪造物主很过分,居然对她那么偏心。她的姿,她的态,她举手投足的每一瞬间,都那样轻灵而纯净,都会让人觉得那是一副唯美的工笔画。
下个月就是她出阁的日子了,宛若心中的期盼和喜悦,在她粉嫩而娇俏的脸上,一览无余。
在她孩童的时候一直称呼虞子南为哥哥,到她情窦初开,她再不愿意只把他当作哥哥了。她有两个亲哥哥,还有好几个异母哥哥,他们都很疼爱她,但是子南对她的感情很奇妙。他的眼神里除了宠爱,还有怜惜,还有一种难以压制的热切。他每每看她的眼神都很专注,有时甚至出神,那深邃的眼眸里就像一弯强力的漩涡,无声无息地把她旋进去。
她不叫他子南,也不想像大家那样,称呼他虞公子,她叫他虞,虞者鱼也,他是在她心里游弋的一尾鱼。
虞一年只能来一次,他会经常捎来精致的首饰,他最喜欢送她点翠,因为他喜欢,她也就钟爱了。即便有时她会觉得湖蓝色的点翠,很冷,会给人很孤傲的感觉。即便她有时会觉得粉色的绢花,比较娇俏,比较轻灵,但是簪在她婉转灵动的灵蛇髻上的凤钗,髻发两边插的花钿,都是点翠。
他的帛书也会偶尔不期而至,往往只是寥寥数语,甚至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足以让她心潮荡漾,浮想联翩。
她最喜欢《诗经》里的那首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因为这首诗,最能表达她思念他时,那种潮湿的心情。
清早,宛若起床,下人已将洗漱用品备好。
洗漱过后,阳光明媚,宛若推开窗。窗外是一株合欢树,树的枝条像柳枝一样纤弱,却俏皮而不示弱地根根上扬。合欢树的叶子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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