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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很暖很甜-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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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皇城之北,正是桐浦山庄。
  此处隶属于中书令裴瑾瑜,平日里少有人来往,今日却被一队轻骑踏碎了清净。两百人轻骑护送着一人千里迢迢回返皇城,只比明着离开武和城押送突厥王子的阮承安晚了三天。
  裴瑾瑜的手下纪密正等在桐浦山庄之中,这队人马在轻雪之中到来,领头的小将正是身为宣州巡察使的纪年。
  他们一行进来时,马车先驶进了山庄之中,纪年则翻身下马,上前抱拳道:“在下不负所托,已将段大人带到。”
  纪密点点头:“你来得正好,大人这几日正在桐浦。”
  两人走进山庄之中,就见段虎已经从昏睡之中醒了,正在和厅堂之中的裴瑾瑜交谈。他脸色奇差,却是不卑不亢道:“裴中书谴人将段某从武和带到皇城,却不知武和之事的辛密,裴中书是否愿意让段某说出来。”
  裴瑾瑜淡声道:“段城主何必多言,我只站在圣人这边。”
  段虎审视他良久,忽然道:“身为守城之将,城在人在,城破人亡,段某并不怕死,只想临死之前能够手刃与异族里应外合的叛徒!”
  纪密见此上前,递上了一封前几日截下来的密信道:“段城主多虑了,我等亦是想要揪出武和之事的叛徒,此信是从裴涉寄往宣州的信使手中所截,我等物证齐全,如今正需要城主出面。”
  那封信正是裴涉听到了朝中风声,派遣死士送去途中被纪密所截,其中记载的东西足以让圣人将莫家夷三族。
  段虎守武和城时身受重伤,如今能从马车上下来还是因为武将的尊严所支撑,见了这封信却是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莫家贼子其罪当诛!”
  不过这莫家的发达和裴相关系匪浅,面前这位中书令正是裴相的嫡子,莫家因重罪获判,裴瑾瑜怎么会丝毫不受影响?
  段虎对他有了些敬佩,不由对这位千里迢迢将他带到皇城的年轻中书令提点道:“此事事关裴家,莫家虽然该死,但若朝中有人趁机攻讦,你也将受其害,裴中书可有对策?”
  沾亲带故的两个人一为判官,一为罪囚,谋叛重罪之下若是罚得重了便会被指责冷血残忍,罚的轻了又难免让人浮想联翩道徇私,死局何解?
  裴瑾瑜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辨不出神情喜怒:“此案自有刑部与大理寺审,与我无关。”
  他起身离开了厅堂,纪密为他打开了房门,并向屋内的段虎行礼道:“段大人好生养伤,圣人不久以后便要审莫家案了。”
  门外,寒风吹拂着细碎的雪粒,等待良久的纪柳向裴瑾瑜道:“大人,李夫人正在等着您回去。”
  裴瑾瑜沉默了一瞬,纪密问她道:“李夫人是否说了有什么事?大人今日正要去北镇卫,恐怕来不及回府了。”
  纪柳却是挤眉弄眼,跟着神情冷淡的裴瑾瑜一同走着:“今日府上来了一位薛夫人,是皇城冰人府中有名的全福夫人,她昨日才去了阮国公府,如今夫人叫大人回去莫不是要商议和阮家的婚事?”
  纪密闻言也是一愣,李夫人对大人的态度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难得她还记得操持大人的婚事。
  裴瑾瑜果然停下了脚步,吩咐他们道:“留一个人在这里保护段虎,另外一个去北镇卫看着突厥王子。”
  他说完便自行离开,带着数个亲卫骑马向皇城赶去。


第43章 
  皇城; 丞相府。
  外出的裴二公子接到了母亲李夫人的消息,冒着风雪自城北的桐浦山庄归来。
  裴瑾瑜翻身下马; 贴身仆从纪密将他身上载着雪粒的大氅取了下来抖开,跟在自家大人身后走进了大门。
  一路上的仆人们都格外的规矩,各个敛声屏气; 垂首行礼。李夫人身侧的大丫鬟本就等在府门内,见裴瑾瑜进来连忙迎上去欠身道:“二公子回来得正好,今日府上来了客人,夫人正在南暖阁招待着; 还请您尽快过去。”
  裴瑾瑜神色平淡; 点了点头向南暖阁走去。大丫鬟与纪密一同跟在他身后。一路无话,一行人走到了连接西苑和南暖阁的走廊上时,打西苑方向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裴涉今日听到了一些消息; 一直在西苑的出口等着。他虽然是裴相长子; 但母亲莫夫人只是妾室; 裴相与李夫人住在东苑,裴涉与莫夫人只能住西苑。
  裴瑾瑜一行人自东苑前来,站在长廊尽头的裴涉径直拦住了他们,挑衅地开口道:“我就说怎么今日有冰人来府上,原来中书令大人你如今二十有四; 终于要成亲了啊。”
  裴涉对裴瑾瑜的恶意由来已久。他的母亲莫夫人虽然出身商人之家; 但却得裴鸿煊独宠,偏偏先帝将慎靖公主赐婚下来,莫夫人成了妾; 他也成了庶子。
  如果不是先帝赐婚,他裴涉才是裴相嫡子,太师的学生,如今坐在中书令之位的,也会是他!
  见裴涉又来找麻烦,纪密与李夫人的大丫鬟对视一眼,神情各异。被拦住的裴瑾瑜则是连眼神都没给裴涉一个,冷声开口:“让开。”
  裴涉却是不为所动,斜着眼睛啧啧感叹道:“前几日我派人去请一位贵女做做客,没想到中书令大人把她护的跟心肝宝贝儿似的,冰人上了门,才发现你不仅爱小家碧玉,还要娶金枝玉叶。”
  李夫人的大丫鬟知道这两个主子接下来的谈话将会透露她不应该知道的消息,连忙告退匆匆离开,纪密待她走远了,皱眉上前道:“大公子慎言,我们大人与公主并无交集。”
  裴涉并不理会,毫无退缩意图地继续道:“暄和公主可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如果圣人知道了你还和某个贵女不清不楚,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暄和公主向圣人请求赐婚,被裴瑾瑜拒绝的事情在两年前闹得沸沸扬扬,但碍于天家面子,众臣并不会直接议论罢了。
  裴瑾瑜不为所动,语气冷淡:“让开。”
  纪密一副老实长相,平时除非裴瑾瑜需要,他并不会多话。但裴涉既然出来主动找晦气,他也主动一脸正直地补充道:“大公子若有在此饶舌的功夫,不若早日进宫向圣人请罪,也许还能将流放三千里改为流放两千里。”
  此言一出,便是诛心。莫家在宣州勾结突厥人,本想屠城一个人不留,那就是死无对证,偏偏突厥人失败了,武和城的阮承安回来了,段虎又没有见到尸体。
  裴涉阴冷地瞪着他,如果目光能吃人,那现在的纪密早就会被裴涉拆吃得骨头都不剩。
  一行人堵在不算宽的长廊之上,只听见裴涉维持不住平时的笑面模样而阴狠的话:“你断我生路,我就只好再请小美人来做做客,不过她能怎么样回去就不会是你想看到的结果了!”
  裴瑾瑜此前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时候却缓缓攥紧了右拳。裴涉毫无所觉,还在冷笑道:“也许阮家贵女有个三长两短以后,中书令大人才会知道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
  裴涉话音刚落,被一股大力猛然撞到了长廊柱子上,他的头就像装着豆腐的罐子,被撞得剧痛且眩晕。
  他被一只铁铸一般的手卡住了脖子,窒息感迅速蔓延,不得不拼命拉扯对方的手试图掰开:“你!”
  对方却纹丝不动,冰冷的声音高高在上:“找死。”
  裴涉虽然被死死卡在了柱子上,却还是冷笑道:“看来我说到了你的痛处,武和事变之前莫家只是出去做生意,你若不再追查,我绝不会动那女子。”
  他此番前来只为谈判,莫家和突厥人里应外合就是三族诛灭的谋叛之罪,他身为莫家家主之孙当然在三族之内,若只是无故离城,莫家会受罚,却不会影响他裴涉。
  他知道对裴瑾瑜而言那个女人有多重要,所以并不慌张。没想到此言一出,冰冷的锐器抵上了他的脖子,是裴瑾瑜常年贴身戴着的机关弩。
  裴瑾瑜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自己掐住裴涉的手,一点一点加大力道,眼里一片纯然的黑暗。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漠然开口:“你敢动她一根头发,你们莫家上下一个不留。”
  裴瑾瑜与太子受同样的文武私塾长大,虽身量修长却力道奇大,绑着袖弩的手犹如铜浇铁铸,卡着并不通武艺的裴涉的脖子轻描淡写,像是捏着一只鸡仔。
  裴涉逐渐脸色青紫,喉咙被压迫得发出嘶哑的呼吸声,仍然瞪着他不肯示弱:“咳……我不在乎任何人生死,你难道就不顾忌李夫人和阮卿?”
  裴瑾瑜居高临下,眼睛里都是冷漠。抵在裴涉脖子前的灵巧机关轻响,已有一只锋利的□□探出了头。
  裴涉死死地攥住裴瑾瑜的手,即使额头上已经显现了青筋也还在冷笑:“如果我……死这儿……你就等着给她们收尸吧!”
  一旁的纪密知道阮家贵女是裴瑾瑜心中逆鳞,他并不爱惜羽毛,对这世间权势名声全无顾虑,此时盛怒之下已经动了杀心。
  莫家虽然死期已定,但裴涉如果今天死在自家大人的手里,一定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眉头微皱,上前道:“大人,莫家死期已定,何必此时脏了手。”
  方才离开的大丫鬟受了李夫人的催促而来,远远地看到裴瑾瑜和裴涉动了手,不禁连声音都胆战心惊地微颤:“二……二公子,夫人……夫人叫您快些过去……”
  裴相的正妻是先帝赐婚的慎靖公主,妾却进门在公主之前,还早早的有了长子裴涉。公主之子裴瑾瑜和裴涉不合已是朝野心照不宣的事,但两个人平时并无交集,最多偶尔相遇只是无视对方,还从来没有过直接动手的时候。
  大丫鬟垂着头等着,庭院中一时只有细雪飘落的簌簌之声,仿佛那长廊之中并无人在挣扎,或者那个挣扎的人已经死了。
  厚裙之下的小腿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抖得几乎站不稳——大公子死在二公子手下,裴相不一定会惩罚二公子,但知道她这样的丫鬟在场,她难道还活得了吗……
  良久,踩过细雪的脚步声自那边传来,她听到大公子摔倒在地后剧烈的咳嗽和喘气声。
  丫鬟小心翼翼地松了口气,那位二公子自她低垂的视线中漠然经过,她跟着他走出长廊,径直向暖阁去。
  *
  裴瑾瑜踏进南暖阁外间,里头正传出了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三公子实乃青年才俊,与谢小姐正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谢老爷和夫人都十分满意。”
  隔着房间,这充满了喜气和赞誉的话也清楚地传了出来,紧接着是李夫人虽然模糊却隐约可辨的声音道:“薛夫人太客气了,这大雪天的也劳烦你出来一趟,实在是修明这孩子着了急,想把谢家的亲事早些安排。”
  今年裴修明加冠,正是可以议亲的年纪,李夫人早已从三年前就开始为他物色起了人选,如今看来是有了最满意的亲家了。
  那纪柳所言冰人来了丞相府,究竟是为裴修明而来,还是为他裴瑾瑜?
  里头的薛夫人接着说了几句吉祥话,哄得李夫人心情大好,让她得了不少赏钱。昨日去了阮家没得赏钱不说,还碰了一鼻子晦气,薛夫人今日来了裴家倒是收获颇丰,一时间宾主尽欢。
  初步商议完毕后,薛夫人向李夫人与裴修明行礼告辞,拿着裴家与谢家小辈的庚帖出来,正遇到外间的裴瑾瑜几人。
  昏黄的灯火下,高大的黑衣青年沉默地站在暖阁外间,神色不明却气势冷淡。他似乎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不知怎么没有进来。
  薛夫人身为冰人府管事,皇城有名的全福夫人,因为结亲的关系认识了不少皇城世家,此时却有些辨认不出这是何人,看着倒像是上门前来拜访的小辈。
  她有些疑惑地行礼道:“恕民妇眼拙,未能认出公子是何人,不过李夫人正与裴三公子商议婚事,若公子是外人前来拜访,还请在外通报一声的好。”
  裴瑾瑜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庚帖,没有回答。
  暖阁里的李夫人与裴修明倒是没有察觉外面的动静,继续在交谈。外间的几人身处安静之中,能清楚地听到裴修明温柔的话语:“这几天雪大,母亲记得少出门,免得冻坏了身子。”
  里头的李夫人为裴修明寻着了一门满意的亲事,心情十分不错,温和回他道:“前几日圣人赏的火狐皮还没动,冬日深了,上朝都是五更天,你拿去好好做身雪披免得冻着。”
  纪密耳力灵敏,听到这番对话时心中有些讶然。大人是从一品的中书令,每日都要上早朝,而裴修明仅仅是七品官,只需要每月十五去一次大朝,李夫人竟疼惜至此。
  端的是母慈子孝,和乐温馨。
  却显得外头姗姗来迟的,像一个外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欠儿登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璐璐
  今天上夹子啦,加更两章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跟在裴瑾瑜身后的大丫鬟隐约察觉前头气氛不妙; 大着胆子向暖阁里头战战兢兢开口道:“夫人,二公子回来了……”
  薛夫人闻言惊讶地看着这并不惹眼的青年; 心思急转:裴家的二公子,不正是那个当朝的中书令,裴家的一门双相之一的裴瑾瑜吗?
  她连忙欠身再次行礼; 深深垂首连连告罪道:“民妇该死,民妇该死!请大人恕民妇不敬之罪……”
  外间这番声音不小,庭院内也少有其他动静,终于惊动了里头正在交谈的母子。
  李夫人正坐于主位与东侧的裴修明说话; 闻声并未抬头; 淡淡开口:“进来吧。”
  裴瑾瑜没有理会薛夫人,抬脚进了暖阁。
  见他一言不发直接进去了,薛夫人更加战战兢兢; 不敢自行离开。留在外间候着的纪密瞧了她一眼; 摇摇头道:“夫人既然要离开; 那就去吧,我家大人不会计较。”
  纪密见那薛夫人担惊受怕地走了,心中不由叹了口气。他是大人捡回纪家庄的孤儿,却也知道大秦尊师重孝道,大人从来被双亲如此对待; 他们做下属的却也只能看着; 不能说半点不是。
  暖阁内,裴瑾瑜径直来到了内室中。他方才扔下了前来挑衅的裴涉,穿过没有遮拦的花圃赶过来; 身上沾着不少细碎的雪粒,站在外间时慢慢融化成了冰冷的水渍。
  裴修明自东侧座站起,笑了笑开口道:“哥哥平日里太忙,好不容易有几次相见的,我们一家人说说话。”
  他起身倒了一盏热茶放在了唯一空出来的西侧位旁,姿态十分沉稳有礼。
  屋内的丫鬟们各个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大秦以东为尊,主人待客时一般留给尊贵的客人或者老者,议亲也从来没有长子还未成家,便定幼子亲事的规矩。
  但主人之事,下人只能当自己没长眼睛与耳朵,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看着。
  裴瑾瑜像是对座次毫无所觉,默然前去西侧坐下,声音平淡道:“母亲叫我来此有何吩咐。”
  待到两兄弟坐定,李夫人轻抿了一口茶水吩咐道:“你今年已二十有四,连修明的亲事都已经定下,你也该考虑亲事了。”
  袅袅水汽之中,幽然茶香弥漫开来,似要给这一对母子之间的气氛添上些热意来。
  裴瑾瑜目光微微一亮,他平和看着李夫人,开口道:“我也有意定下亲事,还请母亲参详。”
  李夫人在裴瑾瑜加冠之年也安排过一次亲事,这几年来她像是忘了,再也没有提过。若非此番裴修明将要娶亲,她还没想起来自己的大儿子还没有成家。
  李夫人听他所言是已有人选,神情一顿放下茶盏道:“你有了人选倒是好事,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也许是想到了某个人,裴瑾瑜一向淡漠而平静的神色放松了下来,薄唇微弯,开口时目光也温和:“几年前偶遇阮家二小姐,一见倾心。再有月余她便要及笄,还请母亲允许我上门纳采。”
  自古以来婚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希望这门亲事能全六礼,不让阮卿有丝毫委屈,此番才对李夫人说出了自己心悦之人。
  李夫人听闻此言,却是缓缓扫了他一眼,放下了茶盏。
  她保养得宜的脸在寥寥水汽后越发显得神情莫测,茶盏的一声轻响,使得室内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明显地冷了下来。
  一旁的裴修明见裴瑾瑜直言不讳,有些惊讶道:“那位月余之前被季家退婚的阮二小姐?听闻阮小姐身有心疾,双亲离世,季家三子退婚前还迎了一个县令之女进门为妾,她可真是可怜。”
  可怜一词刚出,李夫人当场就冷了目光。
  裴瑾瑜闻言微皱了眉,正要开口,李夫人直接打断道:“我知道你们年轻男子见女子可怜就要去逞英雄,但亲事是人生大事,门不当不户对,是要让整个皇城世家看笑话吗!”
  世家都讲究世代积累,皇城中有名有姓的都是数代望族,李夫人出自天家,裴家三代为相,阮国公以军功受爵,在她眼中只是一般粗人莽夫罢了,怎堪良配?
  这位母亲有一双乌木一般的眼睛,此时正在主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全是严厉与怒气:“亲事是两个家族的联姻,背景地位和亲眷关系都要考量,你从小到大都是裴家最出色的孩子,这次也不要让我失望。”
  裴瑾瑜身姿如松,回视她的目光平静:“……母亲的意思是,我与阮二小姐并不般配。”
  李夫人白冷的面上划过一丝不耐,理所当然道:“阮家没有长辈,那阮卿的父亲虽得了楚国公之位,却是流民出身,母亲则出自武将中平平无奇人丁凋零的穆家,只有一个穆远还在南蛮守着,怎能和裴家相配。”
  可裴瑾瑜入朝九年位极人臣,李夫人已经是除天家外最为尊贵的夫人。封无可封,升无可升,此番竟然还要以裴瑾瑜的婚事为筹码联姻。
  而阮家长子立下奇功,承袭楚国公之位,仅有阮卿这么一个亲妹,对于李夫人来说还是不能入眼。
  暖阁内这一对母子之间气氛紧张,裴修明眼见不对,连忙开口打了圆场:“母亲何出此言?哥哥已是当朝中书令,我们裴家三代为相,您不是告诉我亲事并不……”
  他是李夫人从小疼爱的小儿子,她哪里舍得牺牲他去联姻。李夫人视线缓缓扫了过来,裴修明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警告,犹豫几番,终是没把话说完。
  那位沉默的兄长并未对李夫人这番话有所反应,却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既然如此,敢问母亲为修明定下了哪个世家女。”
  李夫人执起了手边的茶盏,缓声道:“谢家本家嫡三小姐与修明自幼相识,他们二人两情相悦。谢家门生遍朝野,这门亲事自然十分不错。”
  谢家原本并不显赫,全赖出了谢时这个一代大儒两代帝师才闻名大秦朝野。然而谢时身世复杂,和本家交情浅淡,谢家本家的三小姐配丞相的嫡公子,实在是高攀了。
  裴瑾瑜身为谢时的学生,哪里不知道谢家的关窍。李夫人方才才言亲事需要门当户对,她嫌阮家国公之女出身草莽,却给了自己的小儿子喜爱的谢家女成全,连对裴瑾瑜遮掩一二都不曾。
  裴修明自然明白李夫人对自己和哥哥的婚事有多偏颇,心下歉然,遂顶着母亲不满的目光为裴瑾瑜说话:“我们裴家早已功成名就地位尊崇,母亲,哥哥既然喜欢阮二小姐,即使她身子弱些又何妨?”
  李夫人面对他时语气温和了不少,并没有舍得说重话,只道:“莫胡言。”
  暖阁暖意袭人,裴瑾瑜衣衫上的雪粒尽数融化滴落,滴在地面仿佛星点的陈血。
  他自幼便习惯了不同,习惯了母亲对他与裴修明不同的要求,习惯了只有在裴相前来看望母亲的时候,自己才能得到和裴修明同样的温和。
  可亲事的不同却不是幼时多三九三伏都不能停歇的功课,不是母亲说话时少的那几分温度那般,习惯了就能过去的事情。
  李夫人和裴相同床异梦几十年,理应早知道和没有感情的人一起生活的滋味,既然裴修明能与两情相悦之人结为夫妻,同样都是儿子,为什么另一个就不可以?
  裴瑾瑜一如既往地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口。他眉目冷峻,平静开口:“所以母亲属意何人。”
  原本还心怀希望,既然特意派人叫他回来商议婚事,也许她还有心要为他好好考量,或许他已经二十四了,母亲终于肯在他的人生大事上对他和解。
  原来薛夫人去过阮国公府再来裴家,只是一个可笑的巧合。
  李夫人看了一眼侍立在侧的大丫鬟,对方行了礼退出去。不一会儿,一位身着水红宫装,着朱色雪披的少女自外间进来,正是本应身在皇宫之中的暄和公主。
  裴瑾瑜的神色冰冷了下去——难怪阮家不能入眼,她所属意的竟是天家。
  李夫人此时面上笑得温和,正迎上暄和公主温声开口:“暄和来了。”
  暄和公主向李夫人行了半礼,一双继承自淑贵妃的凤眼矜持地看向西侧默然的裴瑾瑜,口中却对李夫人道:“夫人也算是长辈,我与裴二公子亦是自幼相识,不必多礼。”
  她目光向屋内略微一扫,自然地走向了原本属于裴修明的东侧贵客位。裴修明上前礼毕,见此微微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自行坐在了裴瑾瑜的身侧。
  丫鬟们上前为几个主子添了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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