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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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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死。”邹蕾蕾这句话回的毫不含糊。
    …………………………………………………………………………
    邹蕾蕾是一个很倔犟,很执着,很可爱,很善良,当然也是在人面前很温婉,在易天行面前很凶悍的六很女菩萨。这天放了学,暮黑时分,她和易天行在胜利三路口子上分手之后,她把自行车停在了拐弯处,过了阵子,看见易天行骑着那辆破落的自行车往江边走了,才把自行车推了出来,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她悄悄地跟了上去。
    江边有一大片的棚户区,是县城里面最破烂的地方,邹蕾蕾对这一带是陌生中带着一丝熟悉,她小时候也是随父母住在这里的。
    街道上没有点灯,路很窄,到处堆着破烂家什,她睁着大眼睛,此时终于迷路了。
    她轻轻挠挠额角,他的那个挂在嘴边的小黑屋到底是什么模样呢?
    这时候她发现离民居群远远的地方,有一颗小黄豆似的灯光,似乎在召唤着她。
    于是她慢慢走了过去。
    那间小屋子外面堆的全是破烂,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臭味四处飘着,丝丝灯光从那间屋子难以闭合的木门间透了出来。
    她举手想要敲门,却抑不住一丝好奇心从门缝处偷偷看进去。
    门却忽然开了。
    易天行回来后便准备穿上“工作服”去共和村刨垃圾,远远便听见有人过来了,也没注意,后来发现那人竟到了自己小黑屋的门前,还怀疑是薛三儿的人来找麻烦,于是一下把门拉开。不料一开门却看见是她像个小偷一样半蹲在门口,一下呆了,忽然醒过神来:“不是让你别来吗?”语气中透出一丝严厉。
    蕾蕾一愣,旋即强自笑了一下,“不请我进去坐坐。”
    易天行回头望着自己狼狈不堪的屋内,面上露出一丝尴尬:“请吧。”
    …………………………………………………………………………
    蕾蕾就坐在他的床上,易天行怕自己的被褥弄脏了她那条黄色的裙子,赶紧拿出自己平时上学穿的干净衣服垫在了下面。
    看着她的眼光在自己屋内的乱七八糟事物上扫过,易天行心中一阵慌乱,讷讷道:“叫你别来,我都没空收拾。”
    邹蕾蕾卟哧一笑道:“就你这间屋子还能怎么收拾?”伸手按了按床垫,发现下面垫的是干草,心头一酸,眼圈便红了起来:“你过的真苦。”
    “还成。”易天行尴尬地挠挠头。
    他确实不希望邹蕾蕾到小黑屋来——少年男子天然而生的自尊不允许他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自己喜欢的女子面前。
    他想过很多次和邹蕾蕾的将来,甚至有时候会幻想着当很多年以后,自己大学毕业了,发了财,在省城买了套三室一厅的房子,然后和蕾蕾结婚,把胖婶和邹老师都扫到省城去。也偶尔会想像着,到时候衣锦还乡,可以海阔天空地把蕾蕾领到这间小黑屋来,满怀深情地告诉她:“这就是以前我住的地方。”
    那叫一个美。
    他可以接受幸福之后回味苦难,却很害怕把苦难摆放在幸福的前面。
    ……………………………………………………………………
    邹蕾蕾略有些难受,轻轻拉着他的手,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易天行微笑,也不知如何言语。
    昏暗的灯光照着两个年青人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
    蕾蕾眼里带着泪花,笑着说道:“以后我们住大房子。”
    “嗯!”易天行用力地点点头。
    “以后发财了,咱们不拣垃圾,专使唤人拣垃圾。”蕾蕾微笑着,满脸鼓励地看着他。
    “嗯。”易天行再用力点头,“咱们开个垃圾场,还给每个拣垃圾的家伙,盖宿舍。”
    邹蕾蕾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忽然鼻翼抽动一下,卟哧一声笑出声来:“别忘了宿舍里面要有洗澡的地方,不然……”
    她看着易天行黑宝石一般的眼瞳,慢慢说道:“不然会臭的。”接着在他额上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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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温柔地照亮邻家的屋顶和遥远的江畔沙地。在高阳县棚户区的狭窄街头,易天行骑着蕾蕾那辆二四的天蓝自行车,蕾蕾坐在他的身后,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脸靠在他的背上,轻轻哼唱着,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轻声说道。
    “不要见怪,不要见外。”这是路遥那本小说里田晓霞在工地上给孙少平送来床单时说的话。
    “不准当田晓霞。”
    “我喜欢平凡的世界。”
    “不吉利。”
    “老封建。”
    “至少不用给我送床单,我那条才买两年。”
    “就送就送,明天就给你拿过来。”蕾蕾赌气道。
    易天行喜欢这种赌气,哈哈大笑,撒欢地蹬着自行车,在月光下渐行渐远。
    …………………………………………………………………………
    沉浸在美丽月光中的两个人没有注意到,在街角处有一辆挂着四川车牌的长安小货车,此时正以让人惊怖的速度向这边冲了过来,黑黑夜里,雪白的大灯耀的人心发慌。
    轰地一声巨响,那辆可爱的二四天蓝自行车被撞到了天上,扭曲的车架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痕迹,像极了——夜空的伤痕。月亮似乎都不忍看见这么残忍的事情,悄悄地躲进了云层后面。
第十七章 肇事逃逸者死
    长安小货车的油门像一头绝望的野兽般轰鸣着,发动机在怠速的情况下仍然像破风厢一般响个不停,在这月夜里奏着血腥的破车破声。车大灯雪白的灯光照在路边,随着油门的轰鸣轻轻抖动,像是映照在水幕上的灯光一般美丽。
    灯光照着的地方,有一对青年男女躺在地上,没有动弹,不知生死。
    长安小货车驾驶室里坐着两个人,司机位上那个用有些抖动的手指取下自己唇边的香烟,对旁边那个说道:“你看这两个人死了没有?”
    “不知道,希望死了。”旁边那个人黑黑瘦瘦的,脸上满是紧张之色。
    司机狠狠地拔了一口香烟,把烟狠狠地喷在面前快要碎落的挡风玻璃上,从夹板上取了一只黑黑的手枪,转手递给旁边那个黑瘦个头的人,“三爷说了,这个学生一定要死,你去补几枪。”
    “不用了吧。”那黑瘦个儿颤抖着声音说:“这么快的速度撞上去,挡风玻璃都快烂了,哪还能有命?”
    “快去。”那司机命令道。那黑瘦个儿抖着手掌接过手枪,哭丧着脸说:“三爷要我们办事儿,可没说要动枪啊。”
    司机看他胆小,吞了一口唾沫,艰难说道:“一个后生就这么死了,不过我们不做,三爷也不会给我们好果子。”
    “要不干脆别动枪,动枪可就是大案了,公安一定会死查的。如果就这么撞死了,顶多算一个交通意外。”黑瘦个儿问道。
    “那三爷那里怎么交待?他把枪交到我们手上,说准了一定要打脑袋打三枪的。”司机为难说道。
    “别管。”黑瘦个儿睁着血红的眼,“咱们把枪拿着回四川,到时候咱们县城谁还敢和我们斗?”
    司机高兴地点点头,唇角露出一丝狞笑,“对,以后再也不用看薛三儿眼色了。”
    黑瘦个儿又问:“那这两个学生怎么办?”
    “应该死了吧。”
    “如果没死透怎么办?”
    “那压过去!”司机恶狠狠地说道,然后脚尖轻轻点点油门,左脚离了离合器。
    ……………………………………………………………………………
    易天行和邹蕾蕾被长安货车撞上的时候,在那一瞬间,易天行做了一个动作——从自行车上转过身来,抱住了一脸茫然的邹蕾蕾。
    只是一瞬间,但已经够了,至少足够他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这辆小货车的身前。
    只要蕾蕾没事就好。
    ……
    ……
    易天行在那一瞬间,只有这个想法。
    下一刻,他便感到自己被一个极坚硬的东西狠狠地撞到背上,然后是后脑重重地磕在车窗上,还隐隐能感觉到挡风玻离破碎的声音,再接着便是看到蕾蕾无助地撞进了自己怀里。
    接着两人便飘了起来,被一辆疾驶而来的汽车撞飞了,惨惨地跌到路边。
    …………………………………………………
    被汽车撞飞的他感到有些头晕,勉强睁开眼,却震惊地发现怀里的蕾蕾闭着眼睛,唇角露出一丝血丝。
    然后便感到地面一阵阵抖,那辆汽车开了过来,来到了身边,灯光耀眼!
    是要压自己!
    易天行来不及做别的动作,只来得及赶在车轮及身之前,伏在了邹蕾蕾的身体上,双拳撑住地面,双脚也用力蹬着,将邹蕾蕾全部覆盖在自己身体的保护下。
    车轮缓缓地碾上他的身体。
    易天行虽然知道自己身体结实力气大,但也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汽车的碾压。他发狠地轻吼一声,身体绷的笔直,每一根肌肉都紧紧地用着力,牢牢实实地护在邹蕾蕾身上。而这声吼落在长安车中的那两个人耳里却是临死前的悲呜。
    感受着汽车重重地压在自己背上腿上,易天行额上青筋一现,脑中闪过一个数据:长安车长三米四,自重九百二十公斤,加上这里面的两条猪,得有一吨了吧。
    叭地一声响,他的双掌压碎了人行道上铺的石砖。
    他用力撑着,好不容易捱完了两个轮子间两米多的距离。
    两米多的丧魂路。
    ……
    ……
    长安车压过了他的身体,然后加大油门,向夜色里冲去。
    易天行从地下一纵而起,拣起人行道上一块书本般大小的大个鹅卵石,然后向那即将要消失在夜色中的长安小货车掷了过去。
    说掷或许并不贴切。
    因为这颗鹅卵石被他用尽了力量,挟着无比的怒气,出手后竟是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竟带起了一道极凄厉的风声,在夜空里呼啸着扑向那辆正在逃逸的小货车。
    轰的一声响!
    那辆小货车竟被一块石头打的在路面上跳了起来!巨响过后,车后厢上破开一个脸盆大的破洞,铁皮向外翻着,看着狰狞无比,也不知道驾驶室的情况,只看见高速下的小货车忽然走的歪歪扭扭起来,忽然撞上了路间的隔离墩,斜斜地向上空飞去,在空中翻了几转,重重地摔在地上,碎屑四溅,轰的一声爆炸了……
    ……………………………………………………………………………
    整个高阳县的棚户区都被这声巨响惊醒了,而始作佣者易天行却是看都没有看那辆小货车所引发的烟火盛景,邹蕾蕾还是昏迷不醒,易天行必须把她送到医院去,所以没有什么可以耽搁的时间。
    易天行像只猴子一样迅捷无比地爬上路边的树,斩了几截笔直的树枝,然后把上身的衣服撕成条,小心翼翼地绑在邹蕾蕾受伤的腿上,皱着眉头看了下包扎,觉得应该能管用,便抱着她朝着县医院的方向笔直地奔去,只是跑的分外小心,生怕颠簸会让怀中的女孩痛醒了。
    看见了县医院的大门,易天行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抽空看了一眼身边某处街区上空飘浮着的浓烟和火光,沉稳坚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妖异的笑容,而这丝笑容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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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四方堰
    易天行愣愣地坐在手术室外,脸上时不时闪过一丝莫名的表情,搁在膝盖上的手握成了拳,时而紧握,时而摊开下意识抚摩着医院长长的木椅边。他看了一眼手术室正亮着的灯光,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这一生从未如此自责过,全是因为他的关系,而让那个开朗的女孩受了这么大的苦。也就是从这个夜晚开始,易天行学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对自己的敌人要直接狠厉,要在对方伤害自己之前,把这种可能性消灭在萌芽状态——这一点,哪怕是他日后在常人难以想像的地方面对超出常识的对手时,也是如此。
    蕾蕾在里面动手术。幸亏那辆小货车撞过来的时候,易天行在电光火石间挡在了蕾蕾的前面,承受了绝大部分的力量,后来车压过去时,蕾蕾也没有再受伤害,医生先前检查的结果是胫骨粉碎性骨折,又受了震荡,至于有什么问题,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过了会儿,满脸焦急的邹老师和胖大婶也赶了过来了,他们是从被窝里被叫起来的。易天行满怀歉疚地站了起来,迎上前去。
    没想到两位可亲可爱的大人不但没有责备他,看见他眼里含着的泪花和那丝抹之不去的深深愧疚,反过来安慰了他几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蕾蕾终于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只是还打着麻药,正昏昏沉沉地睡着。
    被医院通知来的值班警察终于有空找易天行做笔录了,刚才这位年青警察想找易天行问话时,发现这学生浑身竟是散发着森森寒意,竟像只小豹子一样的可怕。
    易天行随口应付了警察几句。他不想把事情全说出来,因为这样一来,他就要解释那辆货车上的破洞和那次爆炸。于是只是淡淡编造了一次县城里常见的交通事故。
    忙完这些事情,他给邹蕾蕾的爸妈说了声去给蕾蕾买些吃的,便走出了医院大楼。
    在医院门口的传达室里,他拔了一个电话。
    “您好,是胡叔叔是吗?请问胡云在不在?”
    “你是哪位?已经这么晚了。”话筒里传来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声音带着倦意。
    易天行这才想到已经快凌晨一点了,略带歉意说道:“我是他同学,有道习题想问一下,很重要的,麻烦您了。”
    “噢,那你等一下,我去喊他接。”接着便传来骂咧咧的声音。
    正在黑甜梦里的胡云被自己的所长父亲大人喊了起来,拿起床头的电话,便听到了易天行寒到骨头里的一句话。
    “薛三儿住哪儿?”
    胡云一愣,脑海里的倦意马上无影无踪,想了会儿说道:“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找他有点儿麻烦。”易天行对着话筒淡淡说道。
    胡云在话筒那边皱了眉头,说道:“我只是传个话而已,真不知道。”
    “别蒙我,不然后果很严重。”
    胡云听出了这声赤裸裸的威胁,想了会儿又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他是东门这带的老大,你别惹他。”
    “你别管。”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胡云执拗说道:“虽然我瞧你不顺眼,你也知道,但毕竟同学一场,我不想你去送命。”
    易天行对着话筒微微笑了,想了会儿,还是决定告诉这个看自己不顺眼的同学。
    “我被他喊人用车撞了,我没事儿,但……蕾蕾还躺在医院里。”
    “你和蕾蕾在一起?”胡云从心底深处泛起一丝酸意,但马上被那话语里的杀意激了个激灵,“……本来你去送死我也没道理管。但……你还是不要去闹了,要不要我爸出面找他谈谈?”
    “说。”易天行丢下干脆的一个字。
    ……
    ……
    “四方堰小区里,不过我真不知道地址在哪儿。”
    “谢谢。”
    “别慌,你听我说……”
    易天行把电话挂了,递给传达室打着哈欠的大爷五角钱,走出了医院门口。
    ………………………………………………………………………
    四方堰小区是高阳县里一个有些奇怪的地方,虽然房价不便宜,但真正富的人不屑住在这里。地方不偏,真正老实的人又不敢住在这里,于是剩下的就是那些走偏门捞歪财的人们。住在里面的人,不知道谁是归隐的小偷,谁又是埋名的大盗。在这样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薛三儿这些年在道上的狠名自然是谁都知道。
    于是易天行很轻易地从门卫那里拿到了薛三儿的门牌号码。他用两根手指把来客登记的钢笔掰成两截,然后轻轻捏住门卫的食指,轻声说道:“薛三儿住哪里?”
    “A幢四楼E座。”门卫惊骇地望着自己的食指,他不明白面前这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动作怎么会这么快。
    “不要想着喊什么,不然如果让薛三儿知道是你把他的门牌号码告诉仇家,你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
    易天行说完这句话,便潜进了小区浓浓的黑夜里。
    他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便斜斜向前飘掠,用正常人无法做到的速度靠近了那个涂着大大A字的楼层,用手指抠着墙壁上的缝隙,像壁虎一样向上自在游走着。
    易天行爬到三楼,抬头看着四楼仍然亮着的灯光,眉头皱了一下,脚尖在墙面上一蹬,整个人便往左面飘了过去,身体将要下坠之时,右手食指勾住了阳台外的下水管道。
    他小臂一使力,肌肉像束丝般紧缩,整个身体被便这一只细细的食指带了起来,划出一道圆弧,轻轻地飘到了那间亮灯房间的阳台上。
    天上的月亮早就没了踪影,浓浓的夜色里,县城安静无比,只有他站在那间房间的阳台上。
    他轻轻推了推阳台的木门,发现里面锁着的,于是紧紧捏紧门把,用了点儿暗力,轻哼一声,往前推去。
    闩门的细铁栓咯嗒一声脆响被硬生生折断。
    房门大开,明黄的灯光透了出来,照在了小区的夜空上。
    ………………………………………………………………………
    正围着麻将桌奋战的混混们终于醒过神来。
    “哪个不长眼的小偷!”有人冲了过来,挥拳便打。
    易天行直视着他的眼,眼神平静。眼看这拳要打到他脸上了,才迅即无比地一侧头,就在白驹过隙的一瞬里,这使出全身力量的一拳便打到了空处,咯嗒一声,竟是脱臼了。
    易天行眼中闪过一道寒意,右手化拳而上,狠狠打在那人空空的腋窝里。
    他知道这个地方最痛。
    他就是要让这群人知道痛。
    那人“啊”的一声惨叫!
    被他这一拳惊呆了的众人叫喊着冲了上来。易天行挥动着拳头,以极快无比的速度在众人身间游走。易天行的神经反应速度太快,远远超乎正常人的想像,于是厮斗中对方所有的动作都像是放慢了一般,像是一幅幅平面图慢慢地呈现在自己眼前,给了他足够的时间闪躲和打击。
    他只是一名少年学生,他没有杀过人,也不想杀人,所以他的拳头没用全力。但间或一拳打在对方身上,数百公斤的力量挟着风声,每一拳都让对方倒下一个人。房间里仍然传出阵阵的骨骼断裂之声,惨嚎之声。
    ……
    ……
    过不多时,房里便只剩下他一个人站着。
    其余的人都躺在地方气息奄奄,唇角渗着血水或是吐着白沫,带着看见妖怪的惊怖神情看着面前的这位少年。
    易天行扯下麻将桌上垫的布,揩了揩自己满是血污的右手,在屋内地上倒着的众人脸上扫了一眼,有些失望地没有看到薛三儿的人影。
    于是他彬彬有礼地向这些被打成死狗一般的道上兄弟们问道:
    “你好,请问薛三儿在家吗?”
    ……………………………………………………………………………
第十九章 流氓都是garbage
    belongcl:哈哈,俺自个儿也认为是近似垃圾的亚。
    意图正式开始YY大业,啊,请投票吧。
    ……………………………………………………
    薛三儿今天没在家。在他看来,请那两个川佬干掉县中那个学生根本没什么值得上心的,虽然那学生好象是练家子,可练家子能敌得过手枪吗?他不知道那两个四川人没有用手枪,也不知道易天行这时候正在自己家里撒野。
    当易天行在四方堰小区里打的一干流氓鬼哭神嚎之时,他正在县城另一边,抱着自己的姘头,用自己的三根手指玩弄着女人的温腻。
    直到第二天回到家里,他才知道派出去做事的两个四川人已经在一场车祸后的爆炸里死了,而那个叫易天行的高中生不但没有被干掉,还跑到自己老窝里闹了一场。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纠集人手去砍死那个高中生,但看到自己手下们脸上惊骇不已的反应,才住了嘴。
    他细细地察看着手下们身上的伤,发现所有人的骨头都是被用人手生生打断的,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霸道的掌上功夫,好狠辣的心肠!
    待听说那个高中生是从屋外翻进来的,薛三儿面色都变了。
    难道那小子还会轻功?
    “三爷,那个高中生临走的时候说了,他还要找您,说要您的一条腿。”有个手下颤颤栗栗转述道。
    有这样一个传说中的武林高中天天惦记自己的命,哪怕他是一个流氓老大,仍然有些害怕。此时回忆起那天在红油面馆时,易天行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薛三儿背上冷汗渐渐流了下来。
    他明白,自己果真是惹上了一个惹不起的角色。他在道上虽然以狠闻名,但毕竟知道狠也是要对敢狠的人狠。难道自己还敢对县城龙头古老太爷摆狠吗?
    而自己这个最开始有些瞧不上眼,后来有些嫉恨的高中生……看来也不是自己能够摆狠的对象。
    他薛三儿能在道上立足,靠的就是不知死活的狠劲儿,心狠手辣,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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