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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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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园的出口处,秦童儿接着他。
易天行蹲下身子,从自己的裤管里取出赵老先生送给自己的条幅,塞给秦童儿:“你先帮我拿着,我这时候太热,体内的天火有些控制不住,总在往外泄,光靠脚底板散热太慢。”
秦童儿没有说话,沉默地接了过来,然后递上一件新衣服。
易天行身上受了不少伤,衣衫已经被砍的稀烂,加上先前双肩火鸟纵天,上衣基本已经光了,赤裸着上身。
他看着秦童儿手里的衣服,摇摇头:“呆会儿。”然后往幽暗的通道里走去,问道:“你先前不管我?”
“神仙的事儿,和我们凡人有什么干系?”秦童儿终于开口说话。
“不想来杀我吗?就像陈叔平。”易天行回头静静望着他。
“你不是陈叔平。”秦童儿给出了一个理由,“你比他有人味儿。”
“你别管人间的事儿,我就不管你的事儿,道理很简单。”他接着说道。
“成交。”易天行说了两个字,然后抬步往里走。
一面走着,他忽然朗声大笑起来,笑的是如此肆无忌惮,如此随心随意,如此天高云淡,似乎要笑尽天下一切可笑之事。
笑声之中,他的身上骤然喷出无数火苗,天火熊熊,竟似无法抑止!而他似乎也不以为意,就这样燃着火,在幽暗漫长的通路里,慢慢往六处大楼的方向走去,沿途的石壁都被融的有些发软。
秦童儿似乎并不吃惊,低着眉,左手拿着一件新衣服,右手拿着那幅书法,远远地跟在这个火人的后面。
黑暗中,一个火人孤独的前行。
……
……
渐渐火苗淡了。
六处大楼的那扇铁门也出现在了眼前。
“好了吗?”秦童儿走到他身边。
“嗯。”易天行从他身上接过衣服,套在自己赤裸的身上,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条裤子,道:“牛鼻子们送的布料还真不错,居然这样也烧不烂。”
铁门缓缓打开。
繁闹而亲切的人间,展现在了少年的眼前。
铁门外面,蕾蕾正抱着易朱倚墙等着。
易天行从她手中接过孩子,轻声道:“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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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行驶在回省城的道路上,路旁冬山尽秃,天上清高幽远。
暮日从西边打了过来,耀得人们满心柔软。
邹蕾蕾将他怀里易朱的辫子解了,重新梳了一个,也不抬头,轻声问道:“今天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一不留神差点儿成了神仙。”
易天行轻轻低头,在她光滑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一吻。
易朱从他的怀里爬了下来,爬到车窗玻璃旁边,将玻璃摇了下来,伸出胖乎乎的小脑袋,去看车外的风景。
抬头望去,只见高天之上,有许多飞禽随来。
群鸟齐舞,于天穹之上排成两行,一行是个B字,一个行是H字。
第二十七章 哎哟
冬日的归元寺,院墙外冬树早枯,而院内依然是竹柏苍然,阴森翠意。
易天行跪在后园的青石板上,向着茅舍实实在在地磕了两个响头,将地上的青石板砸出两个小坑来:“徒儿不孝。”
他自认自己贪恋人间红尘,不肯直上虚空,断了自己去寻找师公的可能,害得自己的师傅还被困在这小小茅舍里,是为大不孝,所以一大清早的,便来归元寺表示忏悔。
青色的伏魔金刚圈,一只由光影构成的巨手倏然从茅舍里伸了出来,照着易天行的脑袋一掌拍下。
易天行早就料到有此一厄,苦着脸,身子如游龙一转,双臂一振,指间天火如羽,极巧妙而又霸道地向天上那掌迎去。
嗡的一声闷响,后园内空气一阵激荡。
那只光影构成的巨手却倏而消失。
就只剩下易天行举着双朵天火真莲,傻呆呆地站在青石板上,一手一朵花,就像欢迎领导的可爱小学生。
老祖宗的神通收了回去,他却来不及收回去,手上天火大作,直扑天上。
后园中隐有佛偈传来,重重殿宇檐瓦轻摇,一道光泽轻轻离开,骤成一道天袈裟模样。
易天行如今修为暴涨,竟让天袈裟大阵感应到了,做出了压制!
“哎哟!”
他喊道一声不妙,乱叫一声,将自己体内修为骤然提到顶端,闷哼一声,两朵天火莲离手而出,化作万千火鸟,意图破空而飞。
天袈裟大阵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轻轻往下一降。
易天行胸口一闷,整个人被压在了青石板上,迸的一声,石屑乱飞。
天袈裟缓缓落回殿宇之上。
……
……
老祖宗嘁的一声冷笑:“就你这模样,还是不要上去的好,不然马上被人打扁成肉饼饼,俺家还得为你伤心数日。”
易天行从地上爬了起来,哼哼唧唧半天,心想自己总有一天要把这归元寺给拆了,然后才说道:
“徒儿有大疑惑,心想这上天为啥这么简单?”
老祖宗住了嘴,知道这小子事后总结的异趣又开始泛滥。
“徒儿分析此事,捋了捋脉络,发现是这个样子嘀。首先,徒儿现在境界已经到了一个层次,然后一直停滞在那处,很难进步,然后往九江与陈叔平一战,有所感触,后来回省城,得师傅授我诸般打架本事,又有所进,其后见秦梓儿,这女生已经半只脚踏上天路,徒儿满心不爽,所以有了迫切愿望,再来于六处大楼后,见着俗世至贵人物,受压力而自反弹,最后面对着来杀自己的家伙,一时没有控住心神,大开杀戒,诸般事由,才使得体内真火命轮与道莲相融,层次突跃,险些跳入了另一个境界之中。”
他文绉绉,怪里怪气地分析着。
“由此看来,连着发生这么多事,积沙成塔,积涓成河,一环扣一环,才使得那一刻出现那种情况。”
“期望值的下限代表一人所能达到的成就,如果一个人不想考一百分,那他自然永远无法考到一百分。欲往之,必先思之。往常我糊涂度日,只求平安快活,没有压力,没有野望,自然无法提高境界。如今眼看着秦梓儿……噫,莫非我只是受了刺激而已?可在山谷中心神渐飞高空,那种飘飘渺渺的感觉是作不得假的。”
他坐在地上,挠着脑袋,糊涂不堪。
老祖宗也不发声说他想得对也不对,只是一味的冷笑。
“有生皆苦啊。”易天行合什叹了口气,摆出大彻大悟的模样。
“放屁。”老祖宗终于看不得这小子酸腐模样了,痛骂道:“这些玩意儿,都是大和尚胡诌来骗人香火钱的。上天上天,管苦何事?任谁厉害了,这地上容不下,自然便要往天上去。”
老祖宗接着讥笑道:“就看你这天天小日子滋润的,怎么和苦也扯不到一块儿。”
“小家伙当时也很古怪。”易天行忽然有了愁容。
老祖宗轻声道:“那贼鸟本就天性好杀,再被你的杀意一感染,自然故态复萌,有甚古怪?”这话极轻,没有传出茅舍。
……
……
“啊,为什么苦?可能我前世是大和尚,所以大慈大悲,以天下苍生苦为己苦,所以感染了那小肥鸟。”
易天行嘻嘻笑道,接着苦脸道:“师傅啊,虽然徒儿平日笑嘻嘻的,但是心头还是苦的。师傅您还被关着,佛祖那事儿又不知道是什么个游戏,连终极大BOSS是谁都不知道。咱倒是欢笑着走路,可谁知道自己的前面是什么?闹不好一脚没踩稳,就掉入那万丈悬崖里了。”
“掉下去了,爬上来就是。”老祖宗毫不犹豫地打断易天行慨叹人生。
易天行抠耳挠腮,半晌后才无奈说道:“师傅有道理,看那些人现在应该不敢再来烦我,徒儿今后万事皆安,不理尘事,只等着几年后娶老婆生孩子便好。”
他小小年纪,便开始做退隐江湖的准备,言语间未免显得有些滑稽。
老祖宗冷哼一声。
易天行赶紧谄笑道:“当然,这首先还是得把您先接了出来。”接着叹道:“师傅啊,您当年经常上天玩,徒儿昨个儿也险些上了天,感觉有些怪怪的,自上俯视人群,感觉自己无比厉害,隐约找到了一点九江城里初见陈叔平时的感觉。”
老祖宗讥笑道:“上天又不是啥了不得的事情,值当你念念不忘,是不是悔了当时回了地面?”
易天行赶紧摇头。
“这神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本身也有品级和职务区分,有专门负责打架的,那自然强些,比如那狗,还有那狗的主子。其他的那些御厨什么的,自然也强不到哪里去。就象人间的这个……什么道门?”
易天行提醒道:“上三天。”
“喔,对,什么天,这里面的稍强点儿的角色,只怕比天上的小神仙还要厉害那么一点点。”
听到这句话,易天行不免感觉有些梦想幻灭的感觉,眼睛睁的大大的:“既然上三天的人比小神仙还厉害,为什么他们上不去,而小神仙能上去。”
“笨蛋,小神仙自然是以前被人带上去的,玉帝那老小子上天的时候,连自家的鸡啊狗的都带上去了,你当这些吃米吃屎的家伙有多厉害。”
“陈叔平那狗就挺厉害。”易天行反驳道。
“废话,那狗专咬人脚后跟,当然厉害!”老祖宗冷哼道:“但凡下人间的神仙自然是厉害的,你若看见了还是赶紧逃吧。”
易天行暗中感应着自己的修为境界,腹内的那轮火玉盘如今更加圆润,隐隐透着股非凡俗的气息:“徒儿现在好象挺强的,难道不够那些仙家一打?”
“不够。”
老祖宗不加思索的回答让易天行大感失望,他咕哝着道:“还以为自己差点儿破碎虚空,以后就可以遇神弑神。”
之所以要拥有弑神的力量,是因为他要找到这事情为什么会发生的原因,这寻找的过程一定挺险的。自己和佛祖那胖子有什么关系?师傅为啥被困在这茅舍里?师公才能救师傅出来,这师公又在哪里?
他的心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老祖宗的脑中,老祖宗停了停,才幽幽叹道:“俺家下来的早,谁知道后面发生了啥事儿。”
“师傅,您究竟是为什么被打下凡尘的?”易天行正心正意请教,以往他不问是因为他即便知道了也没有什么辄,如今问是因为对自己的实力多了那么一点点信心。
……
……
茅舍里安静了一会儿,忽然传来一阵奇急无比的尖声骂语,叽哩咕噜,全然听不清是在说些什么,就像炒豆子一样脆,又像放鞭炮一样响,间或有那么一两个词儿猛地钻入易天行的耳朵里,才让他知道——原来这狂风暴雨般的语言,都是些脏话,很脏的话,一水儿的污言恶语。
脏话连绵不绝,即便易天行是从垃圾堆上爬出来的家伙,也有些忍受不住,面色一阵青白。
这大的怒气,看来师傅真是被这个问题给整的暴走了。
易天行苦笑着,运足耳力听了半晌,才听清楚了几句话——可怜的老猴,竟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啥被贬下了凡尘,就这般毫无来由地在人间困了数百年!
……
……
终于老祖宗骂累了,喝道:“滚!”
知道老猴火气大,易天行哪还敢多说话,像小鸡儿一样点着头便往园外退去。
退到后园那个拱门处,他忽然皱了皱眉,小心翼翼说道:“师傅啊,我想师公应该还是疼你,可帮那大婶关你的就是师公,他肯定有啥不得已的苦衷,这样做,会不会是换个法子保护你?”
茅舍里的老祖宗一下哑了,半晌之后才低声说道:“待俺家看见菩萨了,再问问。”
这句话透露了一些内容,可怜易天行没有听清楚。
他今天被师傅的狂火吓的不轻,这时候正急着逃难,所以没听明白这句话,只是说着:“师傅,徒儿那天在天上忽然明白了一点事情,可能过些天,我要去外面走一趟。”
“去吧去吧。”一通怒骂之后,老祖宗的声音显得很疲乏,忽然精神一振道:“你这次去哪儿?上次提的那个蒙塔榭酒,给俺整几十瓶儿来喝。”
易天行身子一僵,摸了摸自己的钱包,忽然想到自己现在也是有钱人了,这才放了心,嘻嘻笑道:“我喊人去买,只是徒儿这次是打算去武当和西藏那边旅旅游,所以不能亲自买了。”
“嗯。”老祖宗嗯了一声,忽然这声嗯的尾音拖的长了些,似乎发现了什么,音调陡然升高,就变成了:“嗯?”
“嗯?”易天行傻乎乎地重复一遍,心想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然后在这师徒二人一人一嗯之后。
归元寺外面传来一声极不雅地呼痛之声。
“哎哟。”
……
……
易天行脚尖一点石拱门,整个人的身体就轻飘飘地飞过青翠松柏,越过明黄院墙,在空中还不忘拱手一礼,向师傅道别。
茅舍里传来老祖宗冷冷的声音:“走之前让邹丫头来陪我聊聊天。”
轻飘飘地落在归元寺后园外那条清静的道路上,他寻找到那呼痛之声的来源,不由失笑出声。
“你居然也会哎哟?”
秦梓儿正满脸微红,怒目相视,似乎吃了什么暗亏,却也不敢多说话,轻轻一飘,整个人便消失在了空中,下一刻出现在了数十米外的街上。
易天行赶紧跟了上去。
街上人潮拥挤,二人却视凡人如无物,这样一前一后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离开归元寺范围有了十几公里,秦梓儿才停下了脚步,有些后怕地回头望着归元寺的方向。
易天行赶了上来,好奇道:“在城市里玩仙术,陈叔平也没你这么嚣张的。”
秦梓儿长长的睫毛微微眨了一眨:“梓儿初识此道,所以要勤加练习。”忽然抖着声音说道:“归元寺里的那位究竟是谁?”
易天行微微咪眼,话语间陡然冷了下去:“你还没有丢下此事?”
秦梓儿摇摇头,苦笑道:“先前我是去归元寺找你,不料刚刚一到,便听见你那位师傅的一声嗯,结果……”她轻轻咬咬唇,洁白如玉的贝齿咬在红润的唇上,看着十分可爱。
“喔。”易天行这才知道为什么她先前会哎哟一声,想来是老猴发现了这个初涉仙术的小姑娘,对于以前她来骚自己的行为略施薄惩,只是不知道秦梓儿受了多重的伤。
他想了想说道:“我师傅是隐居的高僧,一身修为惊世骇俗,不过我也不知道他的姓名。”这句话是个赌博,如果周逸文没有死,以他的玲珑心肝儿,又见过金棒,应该是最有可能猜到老祖宗身份的人。
秦琪儿是个小迷糊,应该不会猜到。
“你来找我有事?”易天行看着秦梓儿。
秦梓儿清声应道:“感应到了易兄的一些事情,有些好奇,所以回来看看。”
“最近这些天你在做些什么?”
“在四处行走,在海岛上看看风景,在高山上闻闻清风。”秦梓儿微笑道。
“半仙的生活,原来也很无聊啊。”
易天行呵呵打着趣。
秦梓儿面色平静道:“孤独确实是最难熬的事情。”纵然面色宁静,但微微抖动的睫毛和柔润的下颌曲线仍然让某人心头一荡。
易天行内心那个痛苦,心想这要成仙的美女,不是应该绝情绝性咩?怎么如今看着愈发的柔媚可人了,还专门找上门来?
他心头忽然一阵寒意闪过,想起了离开归元寺时老祖宗说的那句话。
飞越院墙的时候,老祖宗用冷冷的声音说道:“走之前让邹丫头来陪我聊聊天。”
为什么会突然说这句话?
很明显是知道院墙外是一个漂亮的不像人的小姑娘,所以……易天行咬牙切齿道:“老家伙威胁我?”
接着一软,苦着脸叹道:“难道我看上去很有陈世美的潜质?”
……
……
“你在说什么疯话?”秦梓儿看见他神情呆呆地自言自语,又听见陈世美三个字,不由心头微慌,急促说道。
易天行被她一问,也是心头一慌,应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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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秦梓儿的谈话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加上小生怕怕之无敌老猴恐吓令,易天行很简单地结束了此次谈话。
这两位年轻人在某种程度上是很相似的,不知道将来的路会不会交织在一起。
站在路口处,二人微笑着分开。
分手之后,易天行回了小书店,蕾蕾牵着易朱去儿童公园去玩了,只有叶相僧在守在柜台。
叶相僧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两眼。
易天行立马暴跳如雷:“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是她来找我,又不是我去找她,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一大和尚,别太八卦。”
叶相僧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个动作还是向易天行学的,往后一伸手道:“我只是想和你说,你要的书已经到了。”
易天行挠挠脑袋,低着头,耷拉着双肩,往后院走去。
后院天井那棵树旁一个小书桌,书桌上放着几本书。
《徐光启笔记》、《明史天文志》、《清史稿灾异志》。
他平伏心情,泡了杯茶,然后坐在小书桌旁开始看书,他看的极快,只是间或眉头一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知道他看这些书是为了什么。
第二十八章 大礼包及出行
大树之下,天井之中,易天行手捧茶杯,认真阅读,右手拿着只笔轻轻地转着,时不时在一个空白的本子上记些什么,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如此慎重,竟然不肯靠自己的脑袋硬背。
《明史…天文志》说:“正德六年八月癸卯,有流星如箕,尾长四、五丈,红光烛天,自西北转东南,三首一尾,坠四川崇庆卫,色化为白,复起绿焰,高二丈余,声如雷震。”
又言:“正德十三年正月已未,邻水陨石一”
……
……
《清史稿…灾异志》:“顺治十年四月,泸州星陨化为石,大如斗”
徐光启的笔记里都是些关于历法的东西,与那满天流星挂不上勾。
易天行咬着圆珠笔的尾巴,合上那本抄满了字迹的小本子,转着眼珠子在算这些事情。
据老祖宗往日说过的话,他应该是约摸在明宣德年间下的凡。那时节应该是公元1435年左右,而看天象,在正德年间,这天上的流星忽然爆发起来,直到清初才慢慢少了些。
难道那些流星就是被打下来的神佛?或者说,只是正常的天文现象?
易天行跑到柜台那里,给教育厅的那位唐副厅长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介绍一位研究天文的专家。得了电话,他赶紧拔了过去,好一通说话,才从那位专家嘴里得知,明中期,中国有记载的流星现象确实陡然增多,而且算来算去,似乎总觉得有些不寻常。
不寻常三字好,易天行笑着挂了电话。
他一向认为,做什么事,就一定有什么目的。佛祖这种大智慧的人物,更加肯定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把老猴整到人间来,所以老猴的下世一定隐隐印证着些什么……而后两百年间不停落下的流星,想来就是初春一梦中,文殊菩萨托梦告诉自己的那些可怜家伙。
佛祖不见鸟?
易天行狠狠地咬了下圆珠笔,笔筒咔的一声被咬断:“佛祖那种至高无上的存在,谁能把他咋的?”
神佛为啥被打下来?道仙们为什么会趁着这些神佛未及重修得正果之前,便要借人间的力量将他们重新打散?
叶相说佛性不息不灭,那这些家伙到哪儿去了?为什么自己随着斌苦大师周游全国寺院,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些问题他没处问去。
叶相始终装着没睡醒,斌苦那老家伙可能知道什么,但不会说。唯一可以全盘相信的老猴师傅,偏生又下来的太早,属于第一批被打倒的革命先辈,根本不知道后来天上发生了什么。
忽然间易天行心头一动:“都下来了啊,难道师公也下来了?那我找到师公就能把师傅给救出来?师傅当时说师公在那美克星种树,这明显是中了鸟山明的毒。要知道师傅一直在归元寺被关着,怎么可能知道师公在哪儿。”
将三本书合在一处,他细细翻看,试图从中找到些许蛛丝马迹来,至少想弄明白,天下掉下仙人来,有没有什么规律可以抓一抓。
……
……
不知道看了多久。
“啊!”他伸了个懒腰,冲着天井上方那窄窄的天空狂叫了一声,将自己心内的郁闷稍减了一些。
……
……
身后有人唬了一跳,说道:“鬼叫什么呢?”
蕾蕾牵着易朱的小手走了进来。
易天行苦着脸道:“在想事儿,总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先别想了。”蕾蕾挥挥手,少女总有这般别样的魅力。
“好的。”易天行低头受教,心想也只有如此,反正再过些天他要去那两个地方,期盼到时能有所发现。
他把易朱拉过来,让这小家伙站在自己面前,盯着他的双眼说道:“最近乖不乖?”
“天天你看着的,还用问我?”小易朱没好气道。
易天行一愣,嘿嘿笑了笑,心想这小家伙模样看上去只有四五岁,偏生心智发育的太快,说话做事都像个大孩子,这种身体与心智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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