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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策-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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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弋栖月下意识地想要用手臂支撑着身体从下面的床榻上起来,孰知一动弹才发现,如今的自己竟是周身都没有力气。

    突如其来的无力之感,丝毫用不上力气,她身形一晃摇摇曳曳地就向着一侧摔去,孰知正在此时,一旁,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掌伸了过来,竟是稳稳地扶住了她。

    弋栖月一个愣怔,却是颦了眉瞧着扶着她的人。

    只是瞧见他的那一瞬间,她的头脑便清明了一大半。

    而之前的事情也想起来了,她是在自己颇为信任的那个酒馆里饮酒等人,孰知人没有等来,却中了毒。

    那酒香气四溢,因此一时也隔断了她的机警。

    以至于她在心神恍惚的前一瞬才意识到,这毒……恐怕是焱毒。

    可是她并不能抵抗焱毒,如今为何还会在这里?

    ——身上是中毒后虚弱的症状,却没有一阵阵的发冷,说明毒已经解了。

    以及,为什么墨苍落会出现在她面前?

    虽说墨苍落和夜宸卿的面容甚为肖似,可是弋栖月很明了,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墨苍落。

    她愣了一愣,随后狠狠靠在一侧的床边,把手生生从他手中抽了回来。

    墨苍落,她的师兄,早就娶了别的女子了。

    墨苍落愣了一愣,随后不着痕迹地低下头去,目光扫过她的右手手腕,却是又愣了片刻,颦了颦眉,随后又抬起眼来瞧向她。

    他的目光幽幽,弋栖月是瞧不懂的。

    “此番是墨掌门设的局罢。”弋栖月不等他开口,声线冷冷已然抢先。

    说着,她抬眼向着外面虚晃一眼——她知道这里是苍流。

    曾经她长大的地方,如今对她而言却绝不安全。

    孰知,除了门口立着一个笔直的身影,再无其他。

    而那个身影弋栖月也识得——便是墨苍落继任掌门之后的随从,名唤冠英。

    而这个冠英大抵是个颇有眼力价的人,在弋栖月的印象里,寻常人和墨苍落在一起交谈的时候,这冠英便寸步不离,而只要是时芜嫣和墨苍落在一起,这冠英就绝不在他二人身边。

    墨苍落这边沉了一口气,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

    “你不必瞧,如今这里安全,只有你、我和冠英知晓的。”

    弋栖月低低地笑了一声:“这里是苍流,不大的一个山,旁人想寻来,又岂会是难事。”

    “何况如今,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呢?师兄,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局,对不对?”

    “如今我算是想明白了,你当初前往宫中,是特意向我泄露出南皇参加舞剑大会的消息,想要诱我前来,而我一来,这就是你的地盘了,你便有更大的把握擒住我,对不对?”

    墨苍落颦了颦眉:“月儿,你多想了。”

    “我想见见你,心平气和地谈些事情,并不想害你半分。”

    弋栖月只是笑:“心平气和地谈谈么?此话说得甚好。当初我被压入苍流之巅,你跑去质问我,那时候我也想着要跟你心平气和地谈谈,让你知道真相,可是你呢?你不信的。”

    “怎么,师兄只允许自己不信,便不允许我不信了?”

    墨苍落沉沉叹了口气:“……我是信你的。”

    弋栖月冷冷哼了一声:“随你怎么讲罢,刀子在我身体里十进十出,这是不争的事实。”

    “何况即便你当初信了,如今我也不肯信你。”

    她的目光又冷了几分,瞧着他:“师兄如何解释,如今焱毒之事?”

    “我非痴傻之人,酒里下了焱毒,还望师兄给个合理的解释。”

    “不仅仅是今日的解释,还有西国和谈的解释。”

    弋栖月心里明白过来,如若墨苍落能解焱毒,也许当初就是他怂恿西国皇帝用毒,这样子他就可以趁机挟持她,要挟她,达成他的目的!

    孰知,墨苍落却是沉沉道:

    “解释?自然是要解释。”

    “如若我拿不到救你于焱毒的法子,便断不会用焱毒。”

    “但是其他人,我无心管,也无力管,毕竟……如今这解药,只对你一人有效。”

    弋栖月冷冷哼了一声,随后手臂狠狠一撑,就要强撑着往榻里挪去——面前的这个男人,冷血、恐怖。

    她否认不了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可是她又恨他夺去了炙的生命。

    可又能如何呢?

    如今她落在他手里,连走路都费劲。

    孰知,那边墨苍落却抬起手臂来,从后面探出手,紧紧地将她扣在怀里。

    霎时间,一阵滚烫却又冰凉、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环绕于四周。

    而这大抵也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如此抱她。

    弋栖月愣怔了片刻,随后一狠心,想要将他甩开去。

    奈何如今焱毒的后劲还没过去,硬是半分力气也用不上,只能任凭他抱着她。

    弋栖月只觉得自己在他的怀抱里无半分安心。

    她手臂又折腾了几下,可终究是无能为力。

    “月儿,你记住。”

    “那些男人……都不能碰你,他们谁敢接近你分毫,我便会让谁死。”墨苍落忽而低低地笑着,抱着她的手臂不松反紧。

    “自从当初师父把你送到我手中,你就是我的,他们谁也不要想得到你。”他把头埋在弋栖月颈项间,说话的热气游弋到她的肌肤间。

    弋栖月冷哼:“师兄此言差矣,如若那日炙没有挡酒,而是朕喝下那杯酒呢?”

    墨苍落低低地回答她:“我早已同西国皇帝讲好,你饮酒,我便会带你走,解药也在我手里,断不会有性命之忧。”

    弋栖月冷冷哼了一声,伸出手去想将他的手掰开,孰知一低头,却见他的手腕上,赫然是一个木镯子。

    的确是她之前也见过的、他带的那另一只镯子。

    和她交给夜宸卿的镯子本是一对。

    “师兄算计了这般久,原来只是想让朕过来一趟。”

    “便好,那师兄请讲——师兄寻朕,究竟所为何事。”

    墨苍落听见她终于不再说当年的怨愤,心下松了一松,低声道:

    “不过是两件事。”

    “一则是南国之事,你虽认为如今我是以此设局算计与你,但是我须得讲出来,即便是设局,我也断不会向南国屈从半分。”

    “你我是一同长大的,当初的灾祸如何,心下皆是有谱的,当初三州闹了灾祸,北国顾及不到,多半也是因为南国作祟,如今南国不去,三州便无一日安宁,你的心病只怕也除不去,如此,何不两方合力,将南国逼退?”

第一卷 157 挑衅的女人

    弋栖月听着,自然觉得他的话很是好听,但是心下也存疑——

    墨苍落如今应当在五派里颇有分量了,如若他真像他所说的这般,重于北国,痛恨南岳,南岳的皇帝又如何能参加舞剑大会?南皇出事之后,南兵又怎么可能得以在三州横行这般久?!

    念及此,弋栖月并无表态之意,知道淡淡道:

    “那第二件事呢?”

    “时老前辈之事,此乃旧事一桩了,如若你那边一直扣押着老前辈,五派心里也存着芥蒂,如此,伤了和气,以后又如何能一同对付南国。”

    弋栖月哼哼了一声。

    归根结底,就又到这件事上面了。

    他可真是不知疲惫啊,为了他那娇滴滴的未婚妻。

    可此时弋栖月也明白,只要她不讲出来,墨苍落就不敢轻易动她,所以时过的秘密,也算是她弋栖月的一张盾牌!

    “墨掌门,焱毒劲儿大,朕已经乏了。”

    “如今便歇下了,这两件事,不妨以后再讲吧。”

    语罢,弋栖月身形向下一晃,也不管他还抱着她,就抬手拽着被子。

    墨苍落也是无可奈何。

    他愣了一愣,随后瞧见她拽个衾被都没什么力气,松开手来,复又抬手给她将衾被掖好。

    “好好休息罢。”

    他低低地说了一句。

    弋栖月兀自闭上了眼睛,不再同他讲一句话,只是默然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远去……

    …

    而此时此刻的湛玖,却是又慌又忙,团团转。

    他断不曾想到,此前还在酒馆里坐着听他汇报的陛下,只是眨眼的功夫,竟然在这一家颇受她信任的店里消失了!

    听着扮作小二的侍从讲,隐约听见了陛下那边杯盏落在桌上的声音,可是他们正想赶过去,却发现屋间全是浓烟白雾。

    摸索着上前,陛下已经不见了!

    而那白雾也让他们的头脑愈发昏花……

    再后来,湛玖赶回来,才终于将他们就醒。

    但陛下却不见了。

    湛玖只能抓着那滚落到桌下的一个杯盏颦眉——这大抵是陛下留下的唯一一个东西,也许这上面有什么线索。

    陛下失踪的消息很快便秘传给了仇凛将军,而仇凛此时在前线,军情堪称紧急。

    碍于之前陛下的交代——切不可让人知晓她在南边,仇凛也并不敢大肆查找,只得暗中派人去搜查,却是全无头绪。

    湛玖只得抱着那杯子又四处跑。

    五大派他如今恐怕是去不得的,到这里也远,嫌疑较小,而如今在这一带,所有的府衙仇将军都会处理,一来二去,便只剩下夜氏了。

    湛玖便一路疾驰赶上了回京的车架——

    夜宸卿的车架被拦了下来,他从车里动了动身形,打算从车上下来。

    孰知,车外湛玖断喝一声:“容君不必下车。”

    随后,他一挥手,便只见几个湛玖的手下团团围了上去,守住了车架,而湛玖身形一掠,竟是径直冲上车去,身形隐没在帘中。

    夜宸卿并未出马车,但也大致知晓车外的动静,可他见着如此阵仗,面上却毫不显得慌乱,眸子里无波无澜,瞧着面前气喘吁吁的侍卫统领。

    “容君且恕在下无礼。”湛玖沉声说着。

    夜宸卿点一点头:“不知湛大人如今前来,所为何事。”

    湛玖颦了颦眉,随后手却是按上了腰间的刀:

    “陛下不见了。”

    夜宸卿一个愣怔,蹙起眉头:“何时?”

    “就在分开后不久,在一处酒馆里。”

    湛玖的眸子里闪着几分莫名的光。

    ——如今事态如此,他自然也是对夜氏生疑的。

    倒不一定是夜宸卿,只是夜氏其他人未必不会动手脚!

    这边夜宸卿听着这几句话,已经明白了湛玖的疑心,可是想了想他的母亲,却又心里没底——如若当真是母亲做的……

    “那湛大人便安排人代在下回宫,在下回去瞧瞧。”

    湛玖点一点头,这也是他一路上早就想好的事情了,安排着自然也是快捷。

    再然后,夜宸卿便换上了一身侍从行头,随着他们向回赶去。

    孰知,一路疾驰,到了换马歇息之所,夜宸卿却忽而颦眉问道:“湛大人,陛下难不成是凭空消失的?那处酒馆你可有查过。”

    湛玖愣怔了一下,方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匆忙,竟是忘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经他这一说,匆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杯盏来:“据酒馆的人讲,陛下是饮了这杯子里的酒,然后这杯盏落在地上了。”

    夜宸卿将这杯盏接了过来。

    可惜如今这杯盏里是空的,闻着也只有一股酒味儿,他说不出这酒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来。

    “那日的酒可还在?是否被人动过手脚?”

    湛玖摇首道:“在,可是我们已经验过了,那酒并无问题。”

    夜宸卿眉头锁得愈发紧了。

    ——陛下分明是不怕寻常的毒药的,如今若真是因为喝酒而被人带走,究竟是这酒里加了传说中的‘焱毒’,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焱毒一说他是在后来,听陛下说百里炙之死方才猜到的,而寻常人应当是不知晓的,夜宸卿也不敢说湛玖知晓与否,但是事关陛下的性命,这焱毒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便也不言。

    “那便先回夜云天一趟,我自会询问母亲,如若不在夜云天……”

    “湛大人若肯信任,将这证物交与我,我便再寻人去验一验这杯盏,看看是否能寻得些许端倪。”

    湛玖闻言,有一瞬的犹豫。

    可随后想起了,当初陛下在乱战中流落,夜宸卿也是舍命救护了她,也许这个人是可信的。

    而如今,他们无法瞧出这杯盏的问题,倒不如让夜宸卿拿去测一测,毕竟陛下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好。”

    …

    总归也是周身无力,疲乏得紧,弋栖月并不知自己在榻上睡了多久,只知道,再有几分清醒,周围却是一片喧闹。

    可她明明白白地记得,昨日墨苍落在的时候,这里很是安静,而他也对着她信誓旦旦道:“你不必瞧,如今这里安全,只有你、我和冠英知晓的。”

    呵,师兄,你可当真是信不得的。

    如若可信,你且说说,如今气势汹汹立在我面前的时芜嫣,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弋栖月张开眼来,只是浅浅瞥了一眼面前的时芜嫣,随后冷冷移开眼去。

    她自然能瞧见时芜嫣发黑的脸,可是这又如何呢?

    时芜嫣的父亲在她弋栖月手里,如若时芜嫣敢动她,恐怕这辈子也见不到父亲了。

    何况时芜嫣的‘好夫君’墨苍落不还一心想着要利用她弋栖月?

    ——弋栖月便是不信时芜嫣敢动她。

    孰知,如今的时芜嫣早已气愤和紧张、伤悲交加,她看见弋栖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愈发来气——

    竟是发了疯一般地扑上来,狠狠掐住弋栖月的颈项!

    “弋栖月,你个贱人!”

    “你把我爹还给我!”

    “把我爹还给我!”

    弋栖月冷冷而笑。

    可如今她也只能冷笑——原本她的力气自然是要强于时芜嫣的,可如今,昨日她中了焱毒,如今依旧浑身没有力气,很难挣脱时芜嫣疯狂的掐扼!

    当然,她也绝不会将时过放回来,如今时过是他们想要的,也是她弋栖月的挡箭牌!弋栖月没有那么天真,她知道,她放了时过,这边对她便会愈发过分!

    “还给你?”

    “时芜嫣,你的好郎君想着办法呢,你总归也该给他个面子,至于你——只需要像以前一样,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缩在他怀里哭便是!!”

    “呵,你寻朕又有几分作用!”

    时芜嫣眼睛通红:“弋栖月!当年的恩怨你大可算在我身上,把我爹变成一个废人,再折磨他,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弋栖月冷笑:“畜生?”

    “当年你眉山倾权,以苦肉计污蔑好人,简直是比畜生还不如!”

    时芜嫣一愣,随后却是手下加大了力道……

    弋栖月只觉得咽喉愈发疼痛,她只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如今的时芜嫣近乎癫狂,她才不想命丧这个疯女人之手!

    她一狠心,一手拽住一侧的床板,一手狠狠扣住时芜嫣的手腕,用尽了全身力气,生生将时芜嫣甩了出去!

    ‘砰!’

    时芜嫣一个不稳跌落在地。

    弋栖月却是几乎脱了力气,咬着牙狠狠向一侧挪去,避免时芜嫣再抓住她的要害。

    时芜嫣摇摇晃晃地要站起来。

    这边弋栖月却是冷笑:

    “呵,困兽犹斗,时芜嫣,你越是如此,朕越是不会把你父亲还你。”

    “不过也别急,也许哪日朕把他煮成一锅肉汤,还会分你一杯羹呢。”

    她话语袭人,拢在衾被里的腿却悄然蓄了为数不多的一些力气。

    而时芜嫣听见这番话,当真是面色沉黑,几乎是从地上跳起来,什么也不顾地向着弋栖月扑了过来——

    ‘砰!’

    弋栖月看准了时机,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脚踹了出去!

    时芜嫣的身体陡然无力后曳,随后飞曳出去,整个人瘫倒在地,没了动静!

    弋栖月只觉得心里一松,可是方才用了这般大的力气,只觉得浑身透支,动一动都在发颤!

    她垂了眼睛狠狠咬牙,想再蓄积些力气,孰知只是眨眼的功夫……

    ‘啪!’

    一个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

第一卷 158 有孕

    “小贱蹄子!”

    眉山夫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里,她一声断喝,于此同时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弋栖月面颊上!

    弋栖月只觉得面上一片刺痛,随后竟是一片火烧之感。

    手没多少力气,下意识地抬起来一拂,却发现嘴角已然被打出了血来。

    可她终究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眉山夫人手一反,又是‘啪!’的一掌,丢在了弋栖月的另一面脸蛋上。

    弋栖月只觉得身子不受控制地一颤,随后,她的脸上,赫然是两个通红的掌印!

    “小贱蹄子,你再敢碰嫣儿,老娘就割下你的肉来喂狗!”

    眉山夫人狠狠吼了一句。

    可惜于此同时——

    身后的丫鬟却忽而一声惊叫:“老夫人,小姐……夫人她昏过去了!”

    眉山夫人一愣,随后一凛眉,急急地转过身去,几步冲到瘫倒在地的时芜嫣面前,如今时芜嫣面色煞白,当真是没了动静。

    一旁的丫鬟小心地唤着她,可是时芜嫣动也不动。

    眉山夫人一急,抬手小心翼翼地触碰时芜嫣的上眼皮,却发现自家闺女受了弋栖月一脚,竟然真的全然不省人事了。

    她一面让人唤掌门和医者过来,一面向着一旁小心翼翼侍立着的丫头一挥手:“上去,把这个贱人往死里打!”

    那几个丫鬟一愣,随后拿起方才时芜嫣带来的鞭子,便冲到弋栖月面前。

    而弋栖月断不肯信时芜嫣如此便能昏过去——时芜嫣武功虽差,但好歹也是习过武的,她弋栖月如今又没有多少力气,时芜嫣岂会受了一脚跌在地上就昏过去?

    恐怕又是苦肉计,又是装出来的!

    弋栖月看着在眼前晃悠的皮鞭,面无惧色,只是冷冷而笑。

    ——呵,时芜嫣,你宁愿再见不到你爹,也要将我杀死?!

    而此时此刻,面前的丫鬟已经抬起鞭子一抡,随后,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鞭子狠狠抽在了弋栖月身上。

    弋栖月下意识地要躲开,一转身子,霎时间,只觉得后背皮开肉绽,疼痛入骨!

    可是她一声也不肯喊出来!

    她是皇,是天下的帝王!

    她即便沦落,也绝不会在这些低贱下作的人面前认怂!!

    ‘啪!’

    ‘啪!’

    ‘啪!’

    ……

    不知多少鞭子,那丫鬟狠狠地抽打着她,如若抽打着一匹久歇不起的马。

    弋栖月只觉得面前一片昏花,如今她早已感觉不到疼痛的感觉了。

    麻木,唯有麻木!

    血液似乎在后背流淌……

    忽而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道:“停!”

    身后的丫鬟似乎是动作一停,随后停下手来。

    弋栖月咬着牙靠在床榻上。

    来人是墨苍落罢。

    可是墨苍落,如今我算是更加明白——你说话,就是扯淡。

    半句也信不得。

    呵。

    身后仿佛又响起了胥先生的声音,眉山夫人气冲冲急吼吼的,似是在委托胥先生看看嫣儿,似是在向墨苍落控诉着……

    弋栖月半闭了眼睛,只是靠在床边。

    她知道,如今她无力讲话,而即便是能讲话,也是徒劳罢了。

    ——瞧瞧这整间屋子,有谁会信她呢?

    呵,几乎还是当年那一屋子人,他们当初不信她,如今自然也不会信她!

    而她弋栖月早已不稀罕他们的信任。

    迷迷糊糊,弋栖月只觉得浑身又疼,又全然无力,靠着床榻的身形颤抖着向下滑落,意识也在一点一点地沦陷。

    耳边却依稀传来那边的谈话声:

    “先生,嫣儿怎会好端端昏过去?莫不是伤及了要害,还是那贱人动了什么手脚。”

    医者胥只是低低地道了一声稍等,随后久久无言……

    半晌,只听他道:“恭喜掌门,夫人有喜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那边,弋栖月从混沌中生生一惊,随后心里冷哼一声。

    眉山夫人恨恨地瞧了一眼那边的弋栖月,随后后怕道:

    “便是这个贱女人,若不是嫣儿命好,若非我来的快,只怕……”

    她话头一停,似是不想说什么不吉利的,随后声线骤冷:

    “贤婿,今日这个疯女人对有身孕的嫣儿拳打脚踢,生生把嫣儿打昏过去,这便是她的作为!贤婿若是还有一分一毫疼惜嫣儿,就该狠狠惩治这个疯人!”

    弋栖月心下冷笑。

    ——自己又不傻,怎么可能故意招惹时芜嫣?

    这时芜嫣倒是真随她娘啊。

    但弋栖月也不多讲。

    她知道如今自己哪怕讲了也全无用处。

    弋栖月咬牙偏了偏头,却看见墨苍落似是疼惜地抬手抚摸着时芜嫣苍白的面颊,他低声道:

    “伯母讲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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