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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本正锦-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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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姝变成苦夫人,她看起来有自己的计划,虽然说了不管她,但是好歹得知道她在图谋什么,免得连累了她们这一房。

    季萍拼了脸皮不要,想要巴结上临安王府和太后娘娘,这倒是继承了三夫人当年的意愿,可惜她在人家眼里,就算是个乡君了,身份却是连当初的三夫人都比不上的,不过是临安王府和太后用来羞辱她们季家的罢了。跳梁小丑,这才是最不需要忌惮的一个。

    太后以前对季家只是有些不喜而已,经过上次指婚未遂之后,对季家就变成了厌恶,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表现得这般明显过,或者是朝堂上季陵的权势又扩大了,惹了临安王不高兴,临安王府的人在太后面前说了什么。

    这个,须得打听打听。

    陆汐县主投靠了慕容阑,所以公主府虽然不喜欢她,短期内应当是不会对她下手的了,不足为惧。

    还有就是慕容阑……他答应了会派陆梅飞来给她画像,估计就是这两天的事情,陆梅飞来过自己,自己就得说服季陵和季冉氏允她入宫了。

    这是目前最难办的一件事。

    季陵和季冉氏是不会允许她入宫的。

    所以她得在这两天之内想出拖延的法子来。

    和何家公子定亲是一个办法,何家有金牌,就算是慕容阑,也拿他祖宗亲自给出去的金牌没有办法。

    但是冉殷不会允许她和何家公子定亲的。

    如果冉殷不知道她是季箮也就罢了,可冉殷分明是知道的。

    他是什么身份,又在图谋什么,季箬比谁都要清楚。此时的冉殷,对季箬来说是够不成威胁的,但是以后呢?

    冉殷不是慕容阑,他年纪轻轻一去边关就打了胜仗,说明他足智多谋,他在边关坑杀了五万俘虏,又说明他心狠手辣。

    季箬有些担心自己这次处理不好,会被冉殷给恨上。

    到时候,何家的免死金牌都保不了她。

    或者不与何家公子定亲?

    再想想别的拖延法子?

    季箬脑子里忽然想到了死遁。

    可是她死了,季家怎么办?筇都遗客怎么办?天下百姓怎么办?

    她不能死遁,她死了,许多事情都做不了了。

    那就……让慕容阑死?

    季箬手上不自觉的挠着桌面,想到这个,情不自禁用了点儿力气,正好遇上那里有一条桌缝,这一用力,指甲就断掉半截,手指头流出血来。

    嘶……

    季箬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第两百零七章 画师来夕心紧张

    “小姐,您的手怎么流血了?”

    “十指连心,这得多疼啊!”

    从小书房回来的锦桃顿时惊叫起来。

    她慌张的说道:“小姐,您忍忍,房间里有药的,我这就给您找药包扎!”

    “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她一看到那断掉的指甲,就觉得钻心的疼痛,自从她跟在季箬身边开始,季箬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季箬没有搭理锦桃,她心里在想,冉殷那边一定一直在做夺取皇位的计划等,他应当有自己的计划,如果自己贸然让慕容阑死掉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冉殷的计划。

    还有季陵那边,他从来都是忠君爱国,纵使现如今对慕容皇室失望了,他心里装着百姓,也不肯打破如今的平衡的。

    自己害死慕容阑,他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知道了,又会如何反应?

    “一切等明日见了陆梅飞再说。”季箬不敢猜测下去了,在心里对自己这般说道。

    锦桃已经拿了上好的金创药给季箬包扎,季箬到这时才感觉到疼痛,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姐刚刚在想什么?连手指甲断了都没感觉。”锦桃心疼的问道。

    她想起在宫里的时候,临夏陪着季箬离开过一段时间,是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

    锦桃有些担心。

    “没想什么。”季箬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觉得,前面的路似乎越走越窄了。”

    “路?”锦桃有些不解。

    她想了想,开口劝慰道:“小姐,婢子懂得不多,却也知道一句诗,叫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前面的路越走越窄,焉知转个弯,说不定就是通天大道了。”

    季箬听着这话失笑。

    “小姐笑什么,婢子这话说得难道不对吗?”锦桃小心翼翼的给季箬的手指包扎好,然后收拾起用剩下的纱布来。

    季箬笑道:“我笑你说得很对。我总在心里觉得自己很聪明,却总是钻牛角尖,连这么浅显的事情都看不透,幸好有你提醒我。”

    “小姐这是大智若愚,诸葛孔明还有一时想不到的地方呢!”锦桃抿着嘴笑道。

    她见季箬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一晚,季箬睡得并不算好,可第二天她还是起了个大早。

    院子里面传来婆子们轻扫落叶的声音。

    天光还不是很亮,季箬梳洗之后,就让锦桃在小书房点了油灯。

    “小姐这么早要做什么?”锦桃按照吩咐点好了油灯。

    季箬说道:“我要练会儿字,你去嘱咐锦杏和锦桔一声,叫她们今日哪里都不要去,等着我吩咐。”

    “好。”锦桃虽然不解,还是答应着去了。

    等她走后,锦桃拿出几支银针来,一枚枚小心淬了毒,然后藏在桌子下,门楣旁,窗棱上……一切方便取用的地方。

    昨日去见慕容阑,她准备的就是这种简单的毒针,不能害人性命,但可以让人行动短暂被麻痹。

    可她错估了慕容阑的目的,昨晚扎在衣袖上的毒针没有用上。

    等锦桃通知完锦杏和锦桔回来时,季箬已经做完了这一切,规规矩矩的坐在书案前,开始练字。

    锦桃注意到,她家小姐今日练的不是拔澄法,而是小娘子中时兴的簪花小楷。

    “原来小姐的簪花小楷写得这般好!”锦桃有些意外。

    季箬神色专注,没有答话。

    等到瑶柳前来请季箬用早膳时,季箬已经写了两篇大字了。

    瑶柳说道:“老夫人说常福院今天早上吃小姐最喜欢的野山菌粥和笋丁包,让丁香姐姐来传话,请小姐收拾好了过去用早膳。”

    季箬在练字,瑶柳就抬头看向锦桃,等着锦桃示下。

    若是以往,锦桃也能做决定,但是今天季箬有些反常,就是锦桃,也摸不准她的意思了,所以只好站着等着。

    “我们这就过去。”季箬写完最后一个字,才神色平静的说道。

    她亲自将自己今天早上写的两篇大字烧得干干净净,才洗了手带着锦桃前往常福院。

    瑶柳不明白季箬此举的用意,写得好好的字为什么要烧了?锦桃跟在季箬身边时间长了,却咂摸出了一二。

    她家小姐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会写簪花小楷。

    锦桃什么也没说,陪着季箬去了常福院。

    到了常福院大老夫人跟前,季箬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一会儿跟大老夫人撒娇,一会儿逗一逗两只猫。

    用完早膳,季箬并没有多待,就借口抄佛经回了锦桐院,一离开常福院,季箬脸上的神情又变得凝重肃然。

    锦桃终于看出点眉目。

    自家小姐这状态,仿佛大战前的士兵,又仿佛秋闱之前的士子,随时做好了冲锋陷阵的准备。

    好在,没过多久,门房派人来禀报,说当今圣上赐的画师到了。

    季箬脸上神情骤然一松,整个人重新变得轻松自在。

    “将人带到小书房来。”季箬含笑说道。

    说完这话,她又吩咐锦桃:“让锦桔守在四小姐的院门前,锦杏来我跟前伺候。”

    “是。”锦桃急忙去了。

    等到丫鬟领着陆梅飞到了锦桐院,季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正神色自若的在小书房里面烹茶。

    “季五小姐,在下奉旨前来为您画像,不知五小姐想要什么样的画像?”陆梅飞拱手行礼。

    季箬却似笑非笑的看了陆梅飞一眼,说道:“卢使者这礼,似乎不够郑重。”

    “看来您真的恢复记忆了。”陆梅飞,也就是卢行舟,朗然一笑。

    然后他竟没有半分不甘,恭恭敬敬的给季箬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锦桃和锦杏面面相觑,她们隐约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脑子里却像是蒙了一层迷雾,什么都想不透彻。

    行礼之后,不等季箬说话,卢行舟自己站起身来。

    他打量了一眼锦桃和锦杏,含笑说道:“看来主公的两个丫鬟调教得不错,不知道哪一个是京中扬名的神医娘子?”

    “她们都可以是。”季箬面色不变。

    卢行舟愣了一下,重复夸赞道:“看来主公的两个丫鬟真的调教得不错!”

 第两百零八章 虚张声势探消息

    季箬心里冷笑。

    她哪里会调教什么丫鬟,不管是锦桃还是锦杏,分明都是季冉氏调教好了给她的。

    “卢使者说笑了。”季箬挑了挑眉,“我若是连两个丫鬟都调教不好,岂不是对不起卢使者当年的教导。”

    她说完这话,就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卢行舟的脸色。

    卢行舟果然脸色微微一变。

    季箬明白了,他当初果然是教导过自己怎么驭下的。

    难怪冉殷总是说她不会培养心腹,只怕当初卢行舟教导她的时候,就存了自己的私心。

    “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季箬借着氤氲的茶气,掩去了自己眼里的波动,说道,“卢使者,我且问你,我让叶二和柳三带话,说我要见你,你为何不来相见。”

    “主公,你应该知道的,现在还不到相见的时候。”卢行舟看着季箬说道,“我一直担忧主公失忆被人利用,现在看来,您是真的恢复记忆了。”

    季箬没有接话,眼沉如水的看着卢行舟。

    她不敢接话,她怕自己一接话,就被卢行舟看穿她并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她只是在诈他的话!

    “既然恢复记忆了,主公就更应该知道,你我二人此刻不应该见面。”卢行舟的神色忽然变得严厉起来,“更何况还是通过那个痨病皇帝见面!”

    “卢使者是打算放弃我了吗?”季箬定定的盯着卢行舟,眼底深不可见,“我须得提醒卢使者一件事,如今的夏氏皇族,除了我,再没有别的族人了!”

    “你不过是我夏氏皇族的奴才!”她神色变得比卢行舟还要严厉。

    两人对峙起来,小书房内气势压人。

    锦桃和锦杏心里惊涛骇浪,面色如土。

    她们听到了什么?

    她们的小姐,柔柔弱弱娇娇滴滴的丞相府小娘子,是前朝皇室的人!

    而这位皇帝派来的画师,是筇都遗客!

    “这什么情况?连戏台子上都不敢演这样的戏码!”锦桃在心里这么说道。

    季箬对上卢行舟,也不是不心虚的。失去的记忆,让她对过去的事情雾里看花,很多都是她自己的揣测,若是猜错了,她就没办法拿住卢行舟了。

    也不知道对峙了多久,或者是一瞬,或者是几柱香,卢行舟神色忽然一缓,含笑说道:“主公这是听了谁的谣言?您是我等的主公,我等怎么可能放弃您呢?”

    “您父亲临终前向卢某人托孤,卢某人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帮您夺回这皇权江山!”卢行舟说得斩钉截铁。

    “那卢使者可知道昨夜小皇帝跟我说了什么?我父亲向你托孤,可没有让你看着我做这小皇帝的试药女,也没让你看着我成为慕容皇室的皇后!”季箬心知这个时候要打蛇随棍上,因此她不退反进,语气多了几分嘲讽,听起来咄咄逼人。

    “主公,这是我们之前说好了的!”卢行舟皱了皱眉,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取代季执长女的身份,本来就是为了这皇后的位置。”

    “那是你说好了的,可不是我说好了的。”季箬冷笑,“卢使者,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重新评估你所谓的计划。”

    卢行舟似笑非笑的看着季箬,不说话了。

    季箬就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无法挖出更多的消息了。

    于是她又开口问道:“岑振呢?”

    “主公想见岑振?”卢行舟道,“这很容易,新一批的面具,也该制作发放到凤女们手中了。”

    季箬对卢行舟挑了挑眉,问道:“我想见岑振很容易,那我要是想见季执呢?”

    “主公以前,并不喜欢季执。”卢行舟说道。

    “上凤死了。”季箬语气平静,“在救我出十二楼的时候。”

    “那真可惜。”卢行舟叹了口气,然后状似安慰的说道,“等主公成就大统,可以给上凤追封一个女官。”

    他说着,顿了一下,又道:“亦可以为杜先生追封。”

    他说的是杜笙。

    季箬不置可否。

    卢行舟变得强硬起来,他对季箬说道:“如今正是关键时候,我的计划不会出半点儿错,频繁见面,反而会打乱我的计划。主公您身份尊贵,不必操这些闲心,只管等着重掌皇权便可。”

    他还是对季箬利用慕容阑逼他前来相见很不满。

    季箬挑眉,故意一派天真的问道:“那我跟傀儡有什么两样?”

    “公主!”卢行舟脸一沉,第一次在季箬面前叫出这个称呼,他说道,“您从小学习为君之道,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就不该说出这般欠考虑的话来。”

    他怀疑季箬并没有恢复记忆。

    季箬不敢说话了。

    “主公等我的好消息吧!”卢行舟跟季箬告辞。

    季箬没有办法,只好看着卢行舟转身离开。

    就在卢行舟踏出小书房那一步,季箬忽然开口:“我从来不知道卢使者原来是陆驸马的亲弟弟。”

    “我们兄弟人各有志。”卢行舟留下这句话,大步离去。

    他一离开,季箬神色一松,瘫坐在黄梨木椅上。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背上沁出了细密密的汗水,而她刚刚烹的茶,也一塌糊涂,茶汤浑浊。

    幸好卢行舟没有注意到,若是注意到了,他便知道自己其实是虚张声势了。

    “我很怕他,这种怕,刻在骨子里面。”季箬在心里得出这个结论。

    “将茶汤收拾了。”季箬吩咐锦桃和锦杏,自己则将之前藏好的毒针一枚一枚的找出来。

    昨日见慕容阑没有用上这些毒针,今日见陆梅飞,同样没有用上。

    “小姐……”锦桃欲言又止。

    她们是季冉氏给季箬的婢女,对季箬自然是忠心的,可现在她们知道了,她们面前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季箬。

    要去跟夫人告状吗?

    她会不会将她们灭口?

    锦桃和锦杏心情都十分的复杂。

    “你们安心呆在我身边,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了。”季箬说道。

    她似是说给锦桃锦杏听的,又似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会去跟娘开诚布公说清楚的。”

    她这话打消了锦桃锦杏立即去通风报信的念头。

    “季执……二老爷没死?”锦桃终于从千丝万缕中挑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来。

 第两百零九章 放活路谁给活路

    “应当是没死吧!”季箬说道。

    她想起自己梦里面那个男人,半边脸和季陵一模一样,另外半边脸却覆着铁面具。

    季执不但没死,还将自己的女儿培养成了所谓的上凤。

    “卢行舟让我见岑振,却不让我见季执,或许是因为季执知道的太多了,卢行舟怕季执见了我之后会透露给我。或许是因为季执不受卢行舟的掌控。”季箬在心里这般想着。

    “老爷和大老夫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锦桃忍不住说道。

    她年纪还小,真的以为死去多年的亲人尚在人世是一件大好事。

    “或许吧。”季箬笑不出来。

    她比谁都清楚,季执活着,并不是什么好事。

    之前处理上一个凤女的时候,季冉氏曾希望她开诚布公,她拒绝了。因为她不想让季府和筇都遗客扯上关系。

    她喜欢季陵和季冉氏,喜欢大老夫人,喜欢临春临夏丁香一应下人,她不想给季府带来灭门之灾。

    可季执不是这么想的。

    季执让她顶替自己长女的身份进入季府,就已经将季家拖下水了。

    如果季执还活着,难保他不会利用季府更多。

    “有我在呢。”季箬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锦桃锦杏,还是在安慰自己。

    锦桃锦杏对视一眼,忽然放下手里的东西,双双给季箬跪了下来。

    季箬手上动作一顿,看着她们。

    锦桃说道:“求您给季家一条活路。”

    季箬哭笑不得,她点了点头,答应了锦桃和锦杏。

    她们求她给活路,焉知她的活路也要向卢行舟谋划呢!

    锦桃说道:“您既然说会跟夫人坦白,我和锦杏就暂且相信您,不会将这件事透露半分给别人,同时,我们也希望您能言而有信。”

    她们就说,自家小姐什么都会,比天下所有的小娘子都聪慧呢!原来她根本就是前朝的公主。

    筇都遗客虽然人少,可他们倾尽全力教导出来的公主自然是比普通的小娘子要厉害的。

    至于前朝公主怎么成了季府的小姐,季府原本的四小姐和五小姐又哪里去了,这就不是她们两个丫鬟能深究出来的了。

    “去让锦桔来见我。”季箬吩咐锦桃。

    “是。”锦桃收敛了神色,恢复了之前的态度。

    很快,锦桔就被领到了小书房来。

    季箬问她:“刚刚画师来的时候,四小姐房里可有什么动静?”

    “冬梅出来过一次,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动静了。”锦桔说道。

    “冬梅出来做什么?可曾遇到了画师?”季箬又问。

    “冬梅到院子门口站了一会儿,看到画师出来,就又回去了,二人不曾有过交谈。”锦桔说道。

    季箬心里就明白了。

    冬梅和新的季箮拿不准上面对她的态度,所以要看一下卢使者对她此举的反应,从而判断她们接下来的举措。

    “很好。”季箬脸上带了些恶意的笑容,说道,“锦桔先下去,锦桃去将四小姐和冬梅请过来。”

    锦桔答应着下去了。

    锦桃有些犹豫,她是季冉氏给季箬的丫鬟,眼前这人不是季箬,她不该听她驱使了的。

    可她已经习惯了被眼前这人驱使,刚刚又与她达成了协议……

    不等季箬再次开口,锦桃抬脚走出了小书房。

    季箬下意识的抬头朝窗外的桐花树看去,桐花树抖了抖,她猛的意识到了什么。

    “锦杏,你先下去吧。”季箬吩咐道。

    季箬死死的盯着桐花树,等锦杏也出去了,桐花树上果然跳下来一个人。

    是冉殷。

    季箬没有丝毫的意外。

    她之前见叶二和柳三的时候,他就在外面守着,如今她要见卢行舟,他怎么可能不来盯着。

    不过,她从没跟他说过,陆梅飞就是卢行舟,也没跟他说过卢行舟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太大胆了。”季箬皱了皱眉。

    “是你太大胆了。”冉殷说道,“你想知道的事情,完全可以让我帮你去查,何必如此冒险!”

    事实上,在听到季箬和陆梅飞的对话之前,他也没弄明白季箬为什么会对一个画师这么感兴趣。

    上次帮助季箬绑架凤女之后,他一直在查这些筇都遗客,但是他还没有查到卢行舟这个人。

    “你想帮我去查?”季箬挑眉看向冉殷。

    “我一直都说要帮你去查。”冉殷说着有些黯然,“是你一直不信我。”

    季箬的秘密,是他冉殷自己一点一点儿掏出来的,他冉殷的秘密,也是他自己一点一点透露给她的,不然她永远都跟他装不知情。

    若是以往,季箬不会把冉殷这话当回事。

    可昨天,冉殷告诉她,他知道她是夏氏皇族的人,他还是心悦她。

    季箬就不能不把冉殷这话当回事了。

    她忽然有一种和冉殷开诚布公的冲动。

    可现在不是好时机,“季箮”和冬梅马上就要过来了,在和冉殷开诚布公之前,她先要与季箮和冬梅“开诚布公”。

    “我现在信你了。”季箬听着外面院子里的动静,飞快的说道,“你还记得我冉三老太太给我的那家胭脂铺吗?我今天下午的时候会去一趟,你在之前见面的那个房间等我。”

    冉殷吃惊的看着季箬……他有些难以置信。

    这段时间,季箬一直拒人千里之外,他不明白季箬怎么这会子突然就想通了。

    难以置信的同时,心底是巨大的喜悦。

    他从有记忆以来,就是一个小乞丐,是她把光带给了他!后来荀错找到他,告诉他他的身份,他尚未来得及跟她说,她就消失了。

    她教他识字,教他兵法,对他来说,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光。

    如今,光说信任他了。

    冉殷脸上居然露出一种傻乎乎的笑容来。

    季箬有些不忍直视,提醒他:“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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