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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姑娘出逃手记-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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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小五又惊又惧,却不肯向穆千月讨饶。一旁的小叶道:“罗师娘,你真的要看着尤将军唯一的血脉就这么死了吗?”
  罗师娘与冯、徐二位却都只在一边冷冷瞧着,看上去,似乎没有一个人想要阻止穆千月。
  穆千月举起手中的匕首,用力朝着江小五心口插了下去。锋利的匕首狠狠插入皮肉里,“呃”,伴随着一声压抑的低声痛叫,鲜血渐渐蔓延开来。
  江小五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却能感觉到锥心的绝望:“娘!”
  穆千月没能杀了江小五,匕首插在了小五娘的后心。
  小五娘道:“小五,你……别为娘难过……娘可以……去找……你爹了……”
  罗师娘大怒,上前一把抓起小五娘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小五叫道:“你放开我娘。”
  罗师娘却对着一丝气息尚存的小五娘道:“你别做梦能去见将军了。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就算死了,江家的列祖列宗也不会收你,江家人也不会让你葬在江家的坟地里。至于尤将军,人家跟夫人葬在一起呢,你算什么东西?”
  江小五已经快让罗师娘气疯了。母亲就要死了,这个疯女人还在羞辱和欺侮她。
  罗师娘骂痛快了,手一松,将小五娘随意丢开,小五娘倒在地上,插在后心的匕首没入更深。
  江小五奋力朝母亲爬过去:“娘……”
  小五娘还有最后一丝气息,口中喃喃自语,仿佛在叹息,也仿佛在自嘲:“是啊,我算什么……我这一生,到底算什么……”
  江小五道:“娘,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小五娘最后看了女儿一眼,只是叫了一声:“天其,我……小五……”
  话未尽,人已气绝。唯一可以令她安慰的是,她未说出口的话,人人都懂。
  江小五还在向前爬,穆千月却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江小五背上,从后头扼住了她的咽喉:“江小五,你一定要死,你不死,我就白白牺牲那么多了!为了让那些年轻人帮我,我已经出卖了一切……甚至差点在白石峰被你发现。你怎么能不去死?”
  谢天其吸入迷香时,耗费功力太多,药性发散很快,中得迷药最深。他想上前阻止穆千月,可是爬的速度并比江小五快多少。
  谢母倒下的位置距离此刻的穆千月却很近。穆千月癫狂之下,全然不曾注意到,谢母慢慢挪了过来。谢母全身上下并无什么力气,但勉强还能拿得动滚到手边的一颗铁球。她拿着铁球,照着穆千月的眼睛,奋力砸了过去。她此刻的力气不大,只能挑人身上最柔软的部位下手。
  穆千月惨叫一声,终于松开双手,痛晕过去。谢天其也爬了过来,身子一顶,将她从江小五身上顶了开。
  江小五缓过气息后,终于放声大哭。谢天其轻轻将手搭在她的手上:“小五,大婶不在了,还有我在。”
  穆千月缓缓睁开眼,看着地上爬在一起的三个人,情绪再次崩溃,一只眼睛淌着血,面容恐怖至极:“你们谢家的人不要脸,不要脸!明明说了要娶我,结果一个个全都帮着江小五!”
  谢天其道:“千月,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吗?他们只是在利用你,让你用清白无辜的身躯,为他们做诱饵。专门钓那些觊觎你的人!他们根本没有把你当人。霍离对你那么好,他们说杀就杀了。我娘偷袭你,他们就站在一边看着,没有人帮你。你在他们眼里,什么也不是。你别再助纣为虐了!”
  冯老举着铁尺上前:“谢天其,你话太多了!”
  小叶和秦九见状不妙,都往谢天其身边过来。秦九道:“姓冯的,你要干什么?”
  冯老道:“自然是要教训这个混账东西!”
  谢父也往这边过来:“姓冯的,你敢伤我儿子!”
  “我若伤了他又如何?”冯老摩梭着手中铁尺,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谢天其,似乎很享受这种将别人的生命掌握在手中,随时随地可以夺去的感觉。
  谢天其忽然开口,对罗师娘道:“师娘,你到底要干什么?就算你们今天杀光这里的人,外面的乡民从此绝无可能听你的命令。你们还是没有办法掌管红蕖峡。”
  罗师娘的癫狂神色,这才略略好转一些,但谢天其等人的处境却也更不妙了。只听罗师娘冷冷道:“本来我的计划若成功了,红蕖峡日后就要归我管。可惜我失败了,少不得也要拉几个人来陪葬的!”
  谢天其紧张起来:“师娘,你要……做什么?”
  罗师娘若要拉着人陪葬,自然要拉着她最讨厌的人陪葬。江小五的母亲已经死了,红蕖峡里,她最不喜欢的人只剩下一个了。果然,就听罗师娘道:“不如就……江小五吧。”
  谢天其道:“师娘,当初的事,小五根本毫不知情。你不能迁怒于她。何况她是尤将军唯一的血脉了。”
  罗师娘咯咯笑起来:“所以我才要她下去见尤将军啊。将军生前十分遗憾不能当众和这个女儿相认,现在,我就成全他们父女好了。”
  这话说的委实不讲道理,偏偏还叫人无法反驳。
  谢天其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小五?”
  罗师娘冷冷道:“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放过她的。你也不用急,你也讨厌。还有你,你!”她又指了指秦九和霍义,“你们一个是不称职的兄长,关键时刻不肯帮自己的弟弟,一个一心帮着谢天其查清这件事。你们统统都要去死!”
  红蕖峡的乡民虽各个义愤填膺,然而此时此刻,他们也没有力气来对付这个疯女人。
  罗师娘眸中恨意越来越多,忽然又癫狂起来,道:“小冯,小徐,杀了他们。”
  冯老和徐老被她称为小冯和小徐,二人却都没有丝毫不高兴,齐齐应了一声:“好!”
  冯老的铁尺当先攻了出去,直取谢天其心口。看起来,他并不打算杀江小五,至少不打算先对江小五下手。或许这只是凑巧,也或许,因为江小五是尤将军的血脉。
  江小五勉强还能起得身,谢母和谢天其却都已全没了力气。江小五看到铁尺打来,忽然反身抱住了谢天其,要帮他挡住铁尺。
  谢天其大惊:“小五!”
  铁尺直直攻到江小五后心,只差一寸便要进去,硬生生停了下来。冯老道:“江小五,你滚开!”
  徐老的铁尺迟迟没有攻来。江小五只要对付冯老一个就好,她忽然反手握住铁尺,只是手上没有丝毫力气,一个三岁的孩子也能轻易将铁尺抽走。江小五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九泉之下,你一定有脸去见我爹!”
  罗师娘道:“小冯,别跟她废话,快杀了她,杀了她!就让她们父女团聚又如何?”
  罗师娘越发癫狂,一边说着,便迈步上前,仿佛要自己亲自动手杀了江小五,经过徐老身边时,徐老手中铁尺忽然反手一划,轻轻割过了罗师娘的喉咙。顿时,漫天血红,零落如雨。罗师娘的身子重重倒了下去。她的眼眸睁得圆圆的,似乎很吃惊,临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
  冯老大怒:“姓徐的,你敢杀她?”
  徐老道:“我跟你们合作,只因为我想在红蕖峡当家做主。可我并不想害死尤将军唯一的血脉。如果这疯女人从一开始就告诉我,江小五是将军的女儿,我不会跟你们合作!如果刚才不是看到有人会替江小五挡了穆千月的杀招,我刚才就出手了。如果你刚才那一尺是去杀江小五,只怕刚才死的就是你了!”
  冯老道:“姓徐的,我要你给她偿命!”冯老抛开手中铁尺,抽出腰间软剑刺向徐老。徐老以手中铁尺应对,两人很快缠斗在一起,再顾不得其余人等。
  谢天其忙对秦九等人道:“咱们要尽快想办法找出路。”
  秦九道:“可是……出路在哪?石门被封上了,往后堂的大门也被锁上了。这里的窗子都被封死了……咱们现在又没力气撞开门。”
  石门刚被关上时,厅内还有几盏亮着的油灯,本是长老会里常年不灭的。现在,因为没有办法继续添油,几盏油灯也燃尽了,仅有的一点光亮也失去了。厅内彻底黑了。
  冯老和徐老的打斗停了下来,但片刻后,他们二人又摸黑凭着听声辨位的本事打了起来。
  小叶从腰间摸出一个火折子来,道:“幸好我身上带了这个。”
  小叶的火折子燃起,可是却不足以照亮整个大厅。
  江小五对谢天其道:“也不知外面的人在做什么。咱们出不去,他们就不能进来么?撞开窗子或者门就好了。”
  谢天其蹙眉道:“只怕外头也出事了。罗师娘应该在外头还放了不少人,否则那会儿也没人钉窗子了。”
  到了此时此刻,江小五也顾不得害羞了,虽然这里人多,仍是赖在谢天其怀里不愿离开。反正她也没力气离开,何况真离开了他,谁还知道下一刻她还有没有命再依偎在他怀里。她道:“天其哥,我就算死在这里也没关系,我去陪我娘好了。可我不想让你也死在这儿。你是被我连累的。罗师娘恨我,想对我下手……”
  谢天其道:“别胡说,是我连累了你。她想挑拨我和几位长老的关系,让年轻人和长老之间有芥蒂,所以才对你下手!”
  长老会大厅里此时只闻得打斗声和这对情侣的喁喁细语。但这是由于安静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如果这样的情形再持续个两三刻,只怕长老会大厅中的安静将不复存在。恐惧死亡的山民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一旁的小叶将火折子交给秦九拿着,他自己慢慢爬蹭到一处角落,摸了一把启动石门的机关,失望道:“这里被人破坏了。”
  谢天其道:“就算那里没有给人破坏,咱们现在也扳动不了机关。”他们现在的力气,实在是太弱小了。
  有人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爬起来,去触碰窗子。窗子都是纸糊的窗纸,若是捅破了,外面的新鲜空气还能进来。这里面已经开始憋闷了。可惜的是,窗子都被厚重的木板封死了。
  有个妇人喊起来:“冯老爷子,徐老爷子,你们别打了,留着力气给我们开门吧。若是你们都死了,江小五,不是,尤小五也得憋死在这里。你们不能看着她死啊!”
  这话很有用,冯老爷子和徐老爷子停了片刻,徐老爷子道:“好,我……”他话未完,便被冯老爷子打断了,冯老爷子又攻了过来,口中道,“你休想找机会逃跑。”
  徐老爷子的功夫在冯老爷子之下,再这么打下去,徐老爷子必死无疑,但冯老爷子只怕也会被徐老爷子重创,到了那时,红蕖峡的人才真是彻底没救了。
  有人开始哀嚎:“谁来救救我们?”
  江小五忽然用力喊道:“薛少河,你这混蛋,说好了的事,你敢说话不算数!”
  她实在没有多少力气了,声音也不大,但却足以让周遭的人都听清了。
  谢天其纳罕道:“你怎么忽然叫顾公子的……真名?你和他说好了什么?”
  “薛少河!”江小五不答谢天其,只是又喊了一嗓子!
  “我来了!还不算太晚吧?”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
  年轻人的嗓音并不大,听起来似乎也没费多少力气说话,但却从后头的大门里传进来,清晰入耳,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声音正是薛少河的。
  大厅后门被缓缓推开,清新的空气伴随着一道阳光一起进来。薛少河缓步进了大厅。
  冯老和徐老已经斗得两败俱伤,只是徐老的伤看起来更重一些。两个人发现薛少河进来了,这才停下。

☆、第67章 云散

    只开一道门,大厅中还是显得暗,薛少河手里举着火把昂然而入,将火把插在桌上一个香炉内。厅中更亮了些。
  小五大喜,道:“薛少河,你快帮我救天其哥。”
  薛少河道:“连你一起救不是更好?”说着,走到一扇窗前,一掌挥出,窗子顿时被化成齑粉。
  谢天其惊叹道:“好厉害的功夫。”
  薛少河道:“马马虎虎。”
  冯、徐两个现在根本没有能力来与薛少河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薛少河将窗子一掌一掌挨个击成了粉末。
  阳光彻底铺满了大厅,清新的空气汹涌而入。谢天其试着歇息了一会儿,道:“为何我不觉得身体有好转呢?”
  薛少河听了,只得去罗师娘身上搜了一搜,摸出几个小药瓶来。
  冯老大怒:“不准碰她!”手中软剑挽起一朵剑花,剑尖于簌簌抖动中攻向薛少河身后三处要穴,剑气连绵不断,几乎将薛少河整个人都笼在剑气之下。
  小五叫道:“薛少河,就是这个老匹夫伤了顾姑娘。”
  薛少河唇角轻扬,讥讽的一笑,伸手一挥,桌上香炉直直飞了出去,迎上冯老,冯老一剑敲在香炉上,只是他本就受了重伤,薛少河的力道又狠,直接将他震得飞了出去,身子直直撞向长老台后面的石墙,继而重重落下。香炉里的火把却也跟着飞了出去,落在冯老身边,燃起他一片衣角。
  冯老发现身上起火,忙就地翻滚想扑灭身上的火。
  小五道:“老匹夫为了自己的情妇干这样不要脸的事,我还以为你有多喜欢罗师娘那个老太婆呢。现在她都死了,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了,还要这么丑态百出的扑灭身上的火?!”
  冯老却听不进她的话,依旧满地翻滚。也不知是面对生死时才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在乎罗师娘了,还是因为实在难以忍受烧灼的痛苦,只能下意识的翻滚自救。
  冯老身上的火很快被扑灭,只是腿上多了几处烧伤。薛少河冷冷盯着他:“是你对眉眉下杀手?”
  冯老并不敢答言。他受了重伤,行动困难,早已灰了一半的心。再看看倒地身亡的罗师娘,以及周遭人对他恨之入骨的神情,他便知道,自己终究是活不成了。
  冯老口中呕出大口鲜血:“是我对她下的杀手。她插手这件案子,生生让长老会的人同意多等几日,还等到了谢天其提前回来。不过那么一日的工夫,就变故横生,坏了我们大事,我恨她,当然要她死。”
  薛少河道:“你做这些到底图什么?在这样的地方生活这么多年,都洗不掉那点权欲之心。”
  冯老呵呵笑道:“你恐怕从来没有拥有过权势,也没有见识过有权势的人行使权势时的好处。等你知道了,你就明白了。权势,真的是很迷人的。还有……还有女人……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说到这里,他又缓缓去看死去的罗师娘,“素素,我来了。至少我人生最后的日子里,得到了你……”
  冯老挪动身躯,想去罗师娘身边,只是才挪动了一小会儿,便再也动弹不得了。整个人口半张,眼微睁,没有了一丝气息。
  薛少河上前仔细检查过后,对众人道:“他已经死了。”
  他拿出几瓶药来,挨个凑到鼻尖前闻了一闻,道:“都是些普通的外用伤药,并无一个是解迷香的。”
  薛少河进来时,伴随着胸涌而入的清新气流,又因心有戒备而短暂闭息,等他开始呼吸时,迷香的药力已经散尽了。可是这些空气却没法子帮红蕖峡的人重新恢复力气。
  大开的窗子和后门里,又进来许多红蕖峡的乡民。大家各自找到自己的亲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薛少河转头去看徐老:“老头儿,大势已去,你就不要垂死挣扎了,解药在哪里,不如交出来?”
  谢天其也道:“徐老爷子,你的本意是统治这里,又不是弄死这里的百姓。方才冯老爷子对我们痛下杀手,你也曾阻止过他的。你一定不忍心让我们都变成废人吧?”
  徐老只得道:“解药就在罗师娘家中,我认得那味道……”
  ……
  一场危机终于过去。
  瞎了一只眼的穆千月彻底疯了,人也被关入铁牢中,不待红蕖峡山民公审便死在了里面。徐老爷子后来也伤重而亡了。
  受到罗师娘、冯、徐三人蛊惑,对他们三人忠心耿耿,在外面控制长老会,防止其他乡民接近的几个年轻人,都被痛打一顿,又被废去武功,赶出了红蕖峡。
  红蕖峡近日的杀戮已经太多,流得血也太多,乡民们虽然心里很恨这些人,但还是没有再杀人了。杀戮就此终结。
  令人吃惊的是,这些年轻人里,居然有谈肖。一直都是谈肖冒充谢天其杀人,并按着师父冯老的指令指挥一群年轻人,这才顺利控制长老会外面的红蕖峡乡民。
  原来,死在长老会里的谈肖也是假的。不过是一个受到蛊惑后的年轻人,被罗师娘易容成谈肖。那个年轻人只知道谈肖另有要事去办,可是长老会公审真凶的场合,谈肖又不能不出现,所以,那个年轻人便被安排冒充谈肖。那年轻人不知道的是,他的死,也在冯老的计划之中。因为谈肖遇害,便无人会怀疑到冯老头上,还能顺理成章栽赃谢天其。毕竟冯老没有儿女,只有这一个徒儿,按理说,冯老绝不会加害于他。
  至于真正的谈肖,以后会离开红蕖峡。
  谈肖也很痛悔,解释道:“我在谷外有了中意的姑娘,师父本就生气。无论我怎么说,我不会辜负他的养育之恩,我可以接他出谷,奉养天年,也可以娶了谷外的姑娘进来,可师父就是很生气。后来,我又无意间撞破过师父和罗师娘私通的秘密,师父要杀我灭口,我不想死,就求他放过我。后来师父说,可以不杀我,还能放我出谷,让我长长久久的和喜欢的姑娘在一起,从此不必回来,他对我的养育之恩,也就算我还了。反正以后,他还可以收更多资质更好的徒儿。我便答应他了。可我不知道会死这么多人……我以为师父只是想掌控红蕖峡。我觉得这里换师父当家做主,也没什么不好……”
  听起来,谈肖原本没有什么恶意,可不管如何,他最后还是作恶了,甚至杀了好几个无辜者。红蕖峡的百姓恨他恨得发狂,依然容不下他,他的功夫也被废了,人也同样被赶出谷了。
  几个年轻人出谷前,被迫立下重誓,此生此世都不再回来,也不许在外面提起红蕖峡中的事。
  这诡谲多变的一件罕事,总算彻底结束了。
  薛少河简直成了红蕖峡里的大英雄。他不止救过大厅里面的人,就连厅外那些被谈肖等人设下陷阱,中了埋伏,无法进入大厅的百姓,也都为他所救。
  薛少河面对众人感激的目光和话语,只是淡淡道:“不必谢我,要谢就多谢秦九和小五姑娘。”
  原来那一日,薛少河在铁牢中自行运功疗伤时,原本是有蒙面人想暗中偷袭他们的,幸好小五警觉,将人打走了。后来秦九就到了。情势很危及,没有太多时间给薛少河疗伤了。否则只怕偷袭的人多来几个,小五也应付不了。幸好秦九于内功修习上还有一定的修为,又懂得如何运用内功帮人疗伤。他便决定帮助薛少河,并道:“红蕖峡今日只怕有难,听说顾公子武功了得,我若帮顾公子尽快复原,还望顾公子对红蕖峡施以援手。”
  薛少河既没办法拒绝,也没办法同意,他根本无法开口。但是能得一些外来的内力助他尽快复原伤了的经脉,他还是很乐意的。虽然,就算没有秦九,他也不过晚两个时辰就可痊愈了。不过,秦九若不来帮他,就凭着外头那么乱,还有人想趁机来害他,他也怕自己撑不过两个时辰。
  秦九也知道薛少河开不了口,便自行运功帮他疗伤。小五便一直在旁护卫,以保证他二人可以顺利运功。所以,薛少河才能好得这么快。
  众人正在夸赞秦九和小五有先见之明时,薛少河又道:“你们还有一个人要谢,就是我们家眉眉。”
  反正他的真名也被小五喝破了,他根本不姓顾,自然也做不了顾姑娘的兄长了。撑死做她个表哥什么的。他干脆也就不用妹妹称呼顾唯念了,索性就将她说成是“我们家眉眉”。
  顾唯念此刻仍旧陷于昏迷中。薛少河想起发生在顾唯念身上的事,便觉百思不得其解。他平生从未遇见过这种罕事。
  那时,他带顾唯念来到一处荒僻之地,将她放在一处干燥的枯草上,并让她保持盘膝而坐的姿势。他正要帮她运功时,顾唯念却醒了。她的气色看来很差,气息也弱,但她确实醒了,呼吸也算平稳。
  薛少河大喜:“眉眉,你醒了?”
  顾唯念迷迷糊糊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好想睡一会儿。”
  薛少河道:“那你先歇息。”
  顾唯念的神智似乎也在渐渐清醒,她又道:“薛大哥,你别在这里守着我了。我瞧着谢公子和江姑娘那边有危险,你去帮一帮他们吧,我不要紧。”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安详睡去了。薛少河原本是极担心的,但发现她真的只是睡着了,而非身体情况转差,这才略略放心了些。
  他本是不愿意这时候离开顾唯念的,谁知道这个鬼一般的红蕖峡里会不会有什么神经兮兮的人忽然靠近这里对她不利。但想着顾唯念的话,他便将顾唯念放在一个无人在家的乡民家里,然后鬼使神差又往长老会那里走了一遭。结果发现谈肖和几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仗着自己功夫好,在那边欺负人。他们用一张又一张大网,将红蕖峡的百姓网住,然后捆在一起,让他们不能动弹。虽然他们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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